黑狼按照李晋一的意思,把前来寻架打得浮世众人从镖局里引了出去。
现在官兵注意着镖局的动向,在镖局里闹出事儿来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人出去了,李晋一和江颜便赶了过去。黑狼作为一个杀手,身形敏捷,擅长在周围游走寻找合适的切入点和时机进行收割,同普通江湖人比起来武功略高一筹,可在一挑好几的时候便没有了优势。
李晋一赶到的时候他正且战且退,转攻为守。
“李老大,现在怎么办?”支援到了,黑狼便再一次开始寻找攻击时机。
“对面人多,但未必个个都是高手。”李晋一淡然地很,“我们有颜姐姐呢。”
江颜站在顺风的最高处,看着地上小猴子和黑狼两个人旋转跳跃,打开药瓶,将药瓶倾倒,白色的药粉飘了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的嘴角挂着点轻蔑的笑,一旦用了内力,从鼻腔吸入的空气中带着的药粉会迅速侵入血管内,经内力游走全身,马上便会四肢麻木不得动弹。
当几个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你们使诈!”地上躺了一片,李晋一一个个跨过去,清点人数。
听到对方的责备,她回头做了个鬼脸:“我只是教你们,打架嘛,要灵活机动随机应变,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屈不动就下点药……”
“小猴子说的是什么歪理?”梦冉跟在江颜背后埋汰,“明明是懒得跟他们打!”
浮世的人,似乎受到了双重打击……
“好了!”李晋一拍了拍手蹲到为首的人面前,为首的是浮世的二把手唐仲,这些都是听黑狼说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吧?我才不信你们是为了带走黑狼呢!”
唐仲没有回答。
李晋一打了个哈欠:“不说的话,就只能带你去见余运灵了,那个娘娘腔一个人在地底下挺寂寞的。”
“若杀了我,浮世和无月山庄是不会放过你的!”唐仲咬牙切齿。
李晋一搓了搓手,回头笑问江颜:“颜姐姐,你看,这么多活口,拿来给你做‘猴精’的药物试验怎么样?哎呀反正人都是去山远镖局闹事的,死了也是山远镖局的锅,浮世和无月山庄才不会找我呢,毕竟你们的目的是拿下镖局不是?”
唐仲等人一惊!没错,他们出现在山远镖局,如果死了,最先问责的一定是山远镖局!这丫头本就不是镖局的人,只是因为武功太高所以才让唐仲等人过来引开她们的而已!
那边,江颜笑着走过来,拿着李晋一给的喷雾瓶子,喷前摇了摇,晃均匀了,走到唐仲面前。
虽然李晋一现在可以看懂江颜手语的大概意思,但江颜还是让梦冉翻译出来给唐仲他们听。
“小姐说,这个药太不稳定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余运灵就全身腐烂了,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会一寸一寸地腐尸皮肤,从血液渗入到五脏六腑。”梦冉颤抖了一下,害怕地说道,“改良后呢,也不会马上就死,顶多就是腐蚀个七七四十九天。小姐说小猴子你不是想找人陪你唠嗑吗,腐蚀的药物跟唠嗑更配哦!”
梦冉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干净得像湖水。
而一群人却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害怕的是中毒腐蚀而死,却不知道更恐怖的是李晋一的叨叨。
黑狼摇了摇头,站在墙角掏出几颗蜜饯。
见那几人并不松口,江颜随笔抓了个人,朝着她的手上按了一下喷雾瓶,一瞬间,周围的皮肤化为黑褐色,渐渐地渗入皮肤,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晋一叹了口气:“颜姐姐,你居然喷手,真是太善良了。”
江颜那张仙女一般秀丽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然后拿着喷雾瓶,对准了唐仲的……裆下。
说时迟那时快,江颜还没有按下瓶子,唐仲突然开口:“我只负责把你们引开,你们再不回去镖局,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原本浮世估算的时间,唐仲带了二十余人,怎么都能拖上大半个时辰,却漏算了江颜只要用毒攻,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半盏茶他们都扛不住。
李晋一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黑狼,你把人带回去,我和颜姐姐先去镖局!”
镖局里,李晋一他们出去后,来了不速之客。
浮世的帮主唐陆亿和齐城太守一起出现在镖局门口。
“余总镖头,你惹上大麻烦了。”唐陆亿不怀好意地边笑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个,山远镖局写给南洲十五江湖会的掌门的信,诬陷无月山庄庄主、现任东洲武林盟主在当年九大门派之战中坑杀各路英雄祸乱江湖的罪证,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李老大的大靠山

“什么?”明知有人陷害, 余久还是被这信的内容给吓了一跳。
唐陆亿不怀好意地笑答:“上面还盖了山远镖局总镖头的章, 是官府从所谓的要押运到无月山庄的那批兵器箱子的暗格中找到的。你这一招不错啊, 谁教你的?”
一旁的齐城太守点头应允:“没错, 是齐城的卫兵找到的。”
余久心里叫苦不迭,难怪那余运灵会这么说, 这是给他下了个死局。怕是这江湖同官兵勾结,山远镖局那儿都不讨好。
“总镖头, 怎么办?”底下的人问道。
“这是我那孽徒余运灵干的好事!”余久愤愤不平, 可解释并没有什么用, 浮世若不是准备齐全,怎会突然上门还引开了李晋一?
“总镖头, 咱不能就这么受委屈!”镖局的镖师们乱哄哄的闹开了, 清楚事情始末的人都知道,总镖头是被冤枉的。
“哼。”唐陆亿并不恼,“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盟主说了,想留下余总镖头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把镖局和路径的渠道交出来就好了。”
余久顿时明白了,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看中他这小镖局, 原来,看中的是山远镖局好不容易才打通的押镖路径。
“若不同意,我想太守大人一定不会阻止我杀了你这个违抗兵器管制命令的小角色。”
唐陆亿能在无月山庄的眼皮子底下运营浮世这个帮派,是有实力的,何况镖局外面都是官兵, 镖局人少,根本不是对手。
“让让,让让!”镖局的门外传来的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官兵们挡不住身材矮小又灵活的李晋一,眼看着她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比猴子还灵活。
她从门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像一股飓风,还是乌漆嘛黑看不见的那种……
跑过来,站到了余久的面前。
“丫头!”余久按住了李晋一的肩膀,“快走,这里已经不关你的事了,你已经救过镖局许多次,这次不能把你也拉下水。”
李晋一的两颗眼眸子咕噜噜地打转,看着外头那架势她便知道,余久是怕镖局撑不了了。
“放心吧。”李晋一一扭头,冲着余久比了个手势,“有我李晋一在,不怕的!说好了,解决了,我就是你们的老大!”
余久:“……”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唐陆亿冷哼了一声,“唐仲这个没用的东西!”
“他确实挺没用的。”李晋一伸出舌头略略略,“不过呢,山远镖局现在受我李老大的保护,所以,我就赶过来啦!不过我说,你们找的借口也太幼稚了吧,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又知道什么?”唐陆亿沉下脸色,凝重地看着李晋一。
花蛇派因为全派只有三个人,江湖中人有幸能见识到花蛇大法的人少之又少。而花蛇夫人却是个传说,传说年轻时貌若天仙,追求者可以塞满一座城池。更重要的是,她炉火纯青的花蛇大法,在江湖中从未有一败绩。
这个自称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关门弟子的小丫头,此前在江湖中根本无人知晓,却因为官银案被无月山庄关注,加入了观察名单。
然而江湖密探竟也找不到她的资料,据说此前的十多年,她每天的活动就是在花蛇山上抓野狼……
“我知道,有人把自己不可见人的一面暴露了出来。”李晋一抱臂无所畏惧地回答,“你所谓的诬陷,其实很简单,只要证明山远镖局的那封信是有人伪造的就可以了。”
“你能吗?”唐陆亿冷笑着回答,这信是他让余运灵这么写的,余运灵死无对证,山远镖局如何自证清白?
“我不能啊。”李晋一摊了摊手。
“丫头!”余久心知李晋一一定是有法子,但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所以,证明无月山庄的现任庄主,东洲武林的武林盟主,确实在当年九大门派之战中坑杀各路英雄祸乱江湖不也可行吗?”李晋一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想必他也知道,当年没死的除了他,还有前武林盟主雨从寰和炼狱门门主曲红绡吧?”
“什么?”唐陆亿被李晋一这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怎么可能会找到他们!”
李晋一晃了晃手中的隐魄,剑气华光若隐若现,如同天边的第一缕晨光,神圣却温和。
“唐仲都认识这把剑,你一定不会不认识。”李晋一抱着剑,冲着他吐舌头,“雨老爷子是真的想找他叙叙旧呢,要是非要用什么诬陷的罪名来通缉山远镖局,我就可以请雨老爷子出山啦!毕竟,他可是差点成为现任武林盟主老丈人的人呢!”
后头江颜和梦冉已经走过来了,梦冉拉着李晋一的袖子偷偷地问道:“你跟那老爷子哪有这么熟?”
“嘘!”李晋一赶紧捂住了梦冉的嘴,“你个倒霉催的傻丫头,关系好不好我说了算,可以用关系解决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打架啦!不战而屈人之兵嘛!”
“屈不动就下点药。”梦冉顺口接上。
江颜站在她们身后一手一个小丫头,眼神威慑:你俩消停点,信不信每人都喂一粒药?
梦冉顿时低着头站到了江颜的身后,李晋一则继续同他们对峙:“我说,唐仲我也快带到了,怎么样,是证明这信同余总镖头没有关系是你们弄错了,还是我去把雨老爷子请出来证明信上说的是事实?哦对了,曲红绡,盟主应该也想找到她吧?”
那满脸上写得都是“我能找到她”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这小乞丐一样的丫头才是真正的江湖大佬……
李晋一伸了个懒腰,这回是面朝齐城太守的,她从腰上摸了块牌子出来,丢了过去。
齐城太守一接住牌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大屁蹲:“这……这是……”
“胆小鬼公……女帝的牌子啊,我跟她一起光脚丫玩的!我们还一起抱师姐的大腿呢!”李晋一手舞足蹈地回答,差点儿要把时间地址任务起因经过结果详细地描述一遍。
齐城太守腿一抖,还没说话,看见了托着半身不遂的唐仲姗姗来迟的黑狼,吓了一大跳:“唐大人,这事儿您看……”
唐陆亿看了一眼唐仲,对上了他绝望的双眼。
任谁被恐吓要往他命根子上下点会腐烂的药物,都应该是这种眼神。
隐魄现世、雨从寰和曲红绡都活着、李晋一,这比山远镖局更让无月山庄感兴趣。
唐陆亿思忖片刻,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在李晋一看来人模狗样的:“若是余运灵留下的信笺,而他已经被余总镖头按门规处置,那么是唐某叨扰了。抱歉,告辞。”
走得很快很果断,顺便拎走了唐仲,到底是无月山庄手下办事的。
余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丫头,你真能请出雨老前辈?”
“不能。”李晋一诚实地回答,“那老头差点没让我们在大墓地团灭。”
余久:“……”
“他们,还会再来吗?”梦冉在江颜身后瑟瑟地问道。
江颜摇了摇头,如果人遇到了跟感兴趣的事物,还会对原来的那个上心吗?不会,只会去追寻新事物。所以,对方的目标,换成了李晋一。
江湖上应该很快会响起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关门弟子李晋一的名号,更多的杀手和组织会来抢夺隐魄或是要她的命。
在她治好李晋一之前,她不允许任何人给自己的治疗增加难度。
李晋一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啪嗒”一下靠在了江颜的身边:“颜姐姐,我困了。”
“困了就回去睡嘛!”梦冉在后面嘀咕。
“我不要。”李晋一撇着嘴闭着眼睛,“哎呀人家好累啊,跑了这么多路打了一架还说了这么多话,连身份底儿都亮穿了,颜姐姐快夸我!夸完我就乖乖吃药!”
江颜叹了口气,摸了摸她头顶代表着喜怒哀乐的呆毛,抱猴子似的抱起了李晋一。
那只小猴子咂了咂嘴,也不知道念叨了什么,呆毛突然一蔫,呼吸便均匀了。
她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年纪小长身体,所以睡得比较多。
余久还没来得及感谢,便看见江颜将手抵在了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怕吵醒李晋一。
江颜把李晋一抱回房间的时候,只听她嘴里依旧在念叨:“红烧肘子清蒸带鱼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芽菜扣肉……嗯,好吃!”
等第二天临近中午李晋一才起床,余久的人便过来喊李晋一去吃饭。
李晋一看着满桌子的菜念叨:“红烧肘子清蒸带鱼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芽菜扣肉……嗯……总镖头你怎么知道这些是我做梦都在吃的菜啊!”
余久笑着无奈摇头:“我哪知道,这都是颜姑娘说的,让我特地去三贤楼让掌勺的一大早做出来的。”


☆、听说这里有闹鬼

江颜吃得很素, 所以在李晋一起床之前, 她和梦冉已经吃完了。
可梦冉想吃肉, 眼看着李晋一左手猪蹄右手鸡腿这边一口那边一口, 吃得像个饿死鬼,她咽了咽口水, 拉着江颜的袖子撒娇:“小姐我也想吃肉,就一点点嘛。”
李晋一一边吃, 一边同情地看着绝望的梦冉, 口齿含糊不清:“我跟你说, 这是颜姐姐给我点的爱心餐,你羡慕不来的。”
“我就觉得小姐对小猴子最好, 什么都依你的。”梦冉委屈巴巴地盯着李晋一手里的鸡腿, “我多吃一口都不行。”
李晋一又啃了一口,很是大方地递出一只鸡腿子给梦冉:“呐,你吃。”
余久笑着走过来道:“慢点吃, 想吃多少有多少。”
梦冉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颜,又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腿, 生怕江颜责备她。
不吃肉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就像失去了蜜饯的黑狼会迷失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之中。
小猴子叹了口气, 腹诽着师父和师姐从来不限制她的食物真好,虽然大部分原因是花蛇山上穷的连米都买不起。
江颜坐在一旁托着下颔看着李晋一吃东西,有时候觉得,像小猴子这样无忧无虑毫无禁忌的人生也不错。
被江颜一直盯着的李晋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猪蹄。她看江颜目不转睛的, 心想鲜少吃肉的颜姐姐一定是看自己吃得太香了但又不好意思像梦冉那样开口要,于是很贴心地递过一只猪蹄,在江颜的嘴边:“颜姐姐,吃。”
隔壁正在啃鸡腿的梦冉,差点被鸡腿肉给噎住了。
江颜也愣在原地,虽然她知道李晋一是好心,但是……她真的不想吃猪蹄。
李晋一的嘴角油腻腻的,笑容却甜甜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笑起来像路边刚抽出的新野嫩芽,是世间最纯净美丽的东西。
她没接过猪蹄,倒是拿帕子给李晋一擦了擦嘴角,然后同她打手语:谢谢小猴子。
李晋一眨了眨眼,收回猪蹄,狠狠地咬了一口,黑黑的脸蛋上露出一点点红:“嘛……颜姐姐真好。以前花蛇山没米的时候,我师姐也从来跟我抢东西吃。”
师姐么?这个活在李晋一口中的师姐,江颜越来越感兴趣了。
山远镖局的人现在一个个听话的像小弟,全在旁边赔笑,余久拍着胸脯对李晋一说:“丫头,往后有什么困难,但凡山远镖局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我们山远镖局,唯你马首是瞻!”
李晋一啃着猪蹄完全没有一个老大该有的样子:“嘛,我可记下了,下次找你的时候可不能推脱!等我吃完这只猪蹄,我们就上路啦!”
“不在留几日?”余久挽留道。
李晋一摇了摇头:“隐魄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还有雨从寰和曲红绡,无月山庄的人一定会来追杀我,我只有赶紧到师姐身边才能安全。”
江颜突然问李晋一:若是没有你师姐呢?
李晋一抬头想了想:“啊,那我就没有嚣张的资本了,一定会收敛一些。”
小晋一做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抵不上有师姐和师父撑腰,有大佬做靠山的人就是比较嚣张。
江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样是会被人追杀的。
李晋一撇了撇嘴,委屈得像只被自己抓住的野狼:“可是,我已经被人追杀了呀!”
下午,他们别过了余久和山远镖局的众人,继续往京城方向走去。
山远镖局资助了几匹马,他们的行程便快了许多。
等到傍晚的时候,天上的云层厚重了起来,马儿不安地噶蹄子,风呼啸着这耳边吹过。不多时便打起了雷,要下雨了。
“我看附近有座小村子,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儿。”黑狼说道。
原本黑狼和李晋一是可以住野外的,下雨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考虑到江颜和梦冉,几个人还是进了小村子。
小村子里的居民们正在收被子衣服,李晋一一踏进这个小村子,便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她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
他们看见一个较为壮硕的中年妇女,看起来无辜面善的梦冉跑上前去询问:“大婶,我们是过路的,要下雨了,能不能借个地儿避避雨?”
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小梦冉穿着一身白衣,手上绑着一个铃铛,说话的时候摆着双臂,铃铛发出铃铃铛铛的声响,吸引了大神脚边的小娃娃。
小娃娃爬过来,大眼睛瞪着梦冉的手腕,伸出胖胖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道:“要玩。”
梦冉便蹲下来,拿腕上的铃铛逗小奶娃玩。
大神抱起小奶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快走快走,村子里不能留人,尤其是女娃娃。”
“为什么?”梦冉嘟着嘴一脸无辜地看着大婶,“我们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大神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村子里闹鬼,丢了好多女娃娃,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面相又好,留在这里会出事的。哎呀,快走快走!”说完便抱着小奶娃扛着被子进了屋子。
李晋一几个人面面相觑。
“闹鬼?”自幼在山中长大的她并不相信神鬼之说,李季歆曾经对她说过,蛇神牛鬼,只是因为人心中的恐惧,而这些最容易成为上位者□□的工具。“我才不相信闹鬼了,闹鬼还只抓小女孩,我看八成是有人作怪!”
江颜拉住了李晋一:小猴子,无月山庄马上会派人来追你,我们不能逗留。
“江姑娘说得对。”黑狼应和道。
李晋一摊了摊手:“可是,我们要躲雨呀!”
闪电划过苍穹,雷声响彻东洲,想要撕裂萧条的大地,将天地合而为一。雨点落了下来,只一会儿便倾得如瀑布一般,叫人寸步难行。
青苔被瓢泼大雨冲刷走了,青石板路面上积起了水,完全不像能走人的样子。
“完全不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啊,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李晋一垂下头,耷拉着呆毛,闷闷地说道。
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古怪的,这会儿都关起了门。
梦冉便硬着头皮去敲大婶家的门,含着泪可怜得像只砧板上的兔子:“大婶,雨太大,我们出不去了……我们不怕闹鬼,求求您收留我们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大婶也是个好心人,无奈之下,打开门让几个人进去。
屋子里有五个人,大婶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儿媳孙子。李晋一进去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了小奶娃手上的魔方!
她一怔,跑上前去站在小奶娃面前:“大婶,你孙子为什么会有这个魔方啊?”
“你认识这个魔方?”大婶的眼睛一亮。
“认识,我师姑做的。”李晋一笑得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整个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带着希望和惊讶,像是即将被拯救一般,让李晋一毛骨悚然。
“怎……怎么了?”
大婶从小奶娃手中夺过魔方给李晋一:“你快看看,你能不能解开?”
这不是普通的魔方,李晋一认识,是胆小鬼公主她母后研制新型暗器时作废了的魔方。当初皇后给了她一大包的玩具,里面便有这个。后来皇后师姑跟着花蛇夫人去云游四海了,李晋一便再没见到过她们。
“那还不简单?”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就解开了魔方。
一家人倒吸了一口气,大婶激动的眼泪流了下来,几乎是啜泣地问李晋一:“你是不是姓里?对的对的,不会有错的,你这么又矮又黑又瘦又丑的,一定就是李晋一了!”
晋一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该哭还是该笑……
全世界都在嫌弃她的外表,只有颜姐姐欣赏她的内在……
全家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李晋一不禁往江颜身后躲了躲,拽着她的衣角偷偷问道:“颜姐姐,他们是不是要对我图谋不轨?”
江颜已经拿出了毒|药,黑狼甚至都亮出了钢爪,生怕村子的人要抓走李晋一去活祭。
梦冉打了个寒颤,小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象征性地晕过去?”
李晋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们不像有杀伤力的样子,你晕过去干嘛?”
而后壮着胆子问大婶:“你们,是不是见过我师姑?啊!那一定也见过我师父了,我师父去哪了你们知道吗,她老人家往哪里走了?”
“果然……果然……”全家人差点幸福地拥抱在一起。
大婶没有回答李晋一,而是打开自家大门,朝着门口的小路,用了生平最大的嗓门吼道:“恩人的徒弟来啦!我们有救啦!”
李晋一黑着脸:“嗯?我师父也会救人???莫非是,爱情让人乐于助人。”


☆、发给黑狼的福利

李晋一觉得花蛇夫人不会救人是有原因的, 要知道上一次花蛇夫人下山是因为皇后“失踪了”。
他们被请到了村长家里, 以一种喜庆的方式, 她觉得花蛇夫人上一次来到这村里的时候是不是和前皇后两个人教了村里人怎么喜庆地操办婚事, 以至于他们差点没在大雨天舞龙舞狮欢迎李晋一来村里造访。
村长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满头白发, 拄着拐杖,请神一般将她们请进去, 让人上了村里最好的茶。
“不知是恩人的徒弟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 还望见谅。”年迈的村长在众人的搀扶下行了礼。
李晋一发了个抖,生怕老人一头栽在她面前。
这个村叫和平村, 但村子却一直不和平, 时常有盗贼潜入,甚至曾发生瘟疫。
半年前,村子里来了一伙强盗, 说是强盗,烧杀辱掠一样不少, 村里死了许多壮丁, 还有妇人被□□。这伙强盗是附近山头的山匪, 山匪起了内讧分成两派,村里便遭了殃,变成了其中一派的驻地。幸而,当时村里来了两位借住的美妇人。
一个执扇雍容华贵,一个拿着手绢儿仙风道骨。村长怕盗贼误伤了路人, 便好意提醒两位妇人趁着白天盗贼休息时赶紧离开,莫要误送了性命。
没想到一番好意的提醒竟然救了整个村子。
谁曾想到这两位妇人,一位是当今女帝的母亲,一位是花蛇夫人。
于是两位妇人一天杀了盗贼的头儿顺便踹了他们的老窝,末了,还留下来修整了残破不堪的小村子。童婕做了一张详细的村落修复建设结构图,花蛇夫人则替他们设计了一些机关。所以李晋一刚进来的时候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