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主(GL)作者:倾风抚竹

李晋一最大的梦想是有个人能陪着自己天天唠嗑。
然后她找到了,是个哑巴。
这是一个话唠小萝莉带着哑巴医女闯闯江湖收收小弟当当武林盟主的江湖日常文。
武艺高强话唠萝莉VS医术高明哑巴御姐
《帝师GL》的姐妹篇,主角是帝师女主的师妹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晋一、江颜

☆、花蛇山的小师妹

天晴,万里无云。
花蛇山附近的小村庄里,有人贴了张江湖公告。
有个黑瘦黑瘦的身影往人堆里挤了挤,又挤了挤,探出黑瘦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原地蹦跶几下,最终由于太矮,虽然挤了进去却依旧看不到公告的内容。李晋一并不懊恼地晃了晃脑袋,她记得,上次小村庄的布告栏贴东西时,那还是一张皇榜,被师姐揭了…… 从此师姐走上了人生巅峰。
这回是什么,竟然会贴到这么偏僻的小村庄来?
“哦哟我的天,太可怕了。”
“这种江湖大盗,不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吧?”
“这都被武林盟主通缉了,要是避难,不正好该躲到咱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小村子来么?”
“妈耶,我要去把我媳妇藏藏好,我媳妇这么好看,被大盗盯上了怎么办?”
“瞎呼呼啥,人家是杀人犯,又不是采花贼。”
……
身为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的关门弟子,李晋一一听就明白了,敢情是江湖通缉令,在通缉一个江湖大盗?
说到这江湖,无非也是个利益场所,烧杀辱掠的坏人多了,会被发通缉令的,无非就是触碰了某些大门派的利益,又或者手握江湖机密。不过呢,没啥好货色就对了。
李晋一打了个哈欠,从布告栏开始往回走。
自从花蛇夫人跟着她的老情人出去游山玩水,师姐李季歆又跟着胆小鬼公主坐镇帝都之后,这花蛇山就只剩下些花花草草小狼小蛇以及——一个小晋一。
这既不管吃又不管教育的,能不能去告一个虐待儿童罪?好在自从师姐抱上了皇家的大腿,花蛇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山头了。李晋一掂了掂一锭银子,决定去村庄里买些干粮。
前几日她收到李季歆的信,说是胆小鬼公主怪想她的,让她去京城玩玩。
按照师姐的说法呢,这花蛇山上百合花开,李晋一耳濡目染,难免身心受到了影响。京城里漂亮小姐姐多,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一捞一大把,做师姐的,还是为师妹的一生做打算的,总不能让晋一成日与野兽为伍,到时不是性取向改变,而是跨物种之恋了。
正想着,李晋一走进了一家干粮铺,村庄虽小,五脏俱全。
可李晋一是个从小营养不良以至于身材过分矮小且黑瘦黑瘦的小女孩,看起来脏兮兮的,往常去跟师姐执行任务,扮演小乞丐最合适不过了。以至于,乍一看,这就是个小乞丐。
“嘿,干啥呢!”干粮铺的掌柜甩手朝李晋一吆喝,“小乞丐,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着我生意!”
李晋一脚下一顿,撇了撇嘴,从兜里拿出一锭银子往掌柜面前一甩,叉腰回答:“谁说我是小乞丐,我有的是钱,哼!看什么看,没看过有钱人啊?我告诉你,我可是花蛇山的老大!”
“哈哈哈哈!”掌柜的一顿大笑,“就你?还老大?嘿,这银子分量还不小,不会是偷来的吧?报官,快报官!”
掌柜的一吆喝,门外三三两两地开始聚起人来。
“听说,县衙最近丢了一批官银,是京城刚拨下来的呢!”
“你看这小乞丐的银子,崭新的,不会是那批丢的官银吧?”
“就是啊,这小孩一看就贼眉鼠眼的,我刚瞅着,她在人群里穿梭,那身手,一看就是小偷小摸惯得!”
“妈耶刚才布告栏那通缉令上写的啥?江洋大盗!”
“这小丫头片子说是个小贼我信,江洋大盗?我可不信!”
“兄台你忘了那通缉令上描述地那江洋大盗的特点?黑、瘦、矮……”
……
于是众人齐齐看向了李晋一。
黑、瘦、矮,一个不落下。
李晋一那可是花蛇山花蛇派花舍夫人的关门弟子,身手了得,五官通透,旁人的私语,她听得清清楚楚。
咋滴咧?这年头,评判一个人是不是江洋大盗主要看群众认不认同了?这年头长得丑就不准有钱了?她李晋一可是见过世面的!
只见晋一一叉腰,翻了个白眼,叨叨道:“去去去,你去报官呗,本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是我师姐给我寄来的生活费,还官银,见过偷了官银就拿出来花的么?那不得藏个三五年等风头过了在用的?哎,没文化真可怕,还好师父从来穷吃穷喝不穷教育的。”
“小丫头片子嘴皮子真滑。”掌柜的被李晋一说的脸色一黑,“前阵子县衙的人还来过,说丢了几箱子官银,我看这八成就是丢失的官银,你且别走,等县衙的衙役来了再做打算!”
李晋一她怕啥?身为花蛇夫人的关门弟子,撂倒一群壮汉不过是眨眨眼的事儿。从来只有野兽见了她魂飞魄散的,哪有她怕人的道理?
再说,她上面可是有人的!
师姐给她的生活费都能是丢失的官银,那胆小鬼公主非得从京城赶过来把县衙掀个底朝天不可。
于是她安然地坐在干粮铺门口的石阶上,翘着二郎头哼着小曲儿晒着太阳,阳光甚好,她……差点儿就睡着了。
等了许久,衙役们姗姗来迟。
“听说这儿有个小乞丐疑似是盗窃了官银的贼?”衙役在李晋一面前驻足。
李晋一打了个哈欠,随手扔了一锭银子银子过去:“呐,这是我师姐给我的生活费,你瞅瞅,是不是你们官府丢的银子?”
衙役左右看了一眼,刹那间脸色铁青!
“这就是咱们官府丢的官银,快把这小贼给我抓起来!”
李晋一立刻向后一跃,离那衙役有三丈远:“喂,你可听清楚了,这是我师姐给我的生活费,可不是我偷来的!”
“若不是你偷的,就是你口中的师姐偷的,你师姐在哪里!”
李晋一:“京城……”
衙役愣了愣,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个小乞丐,还能在京城有人?你师姐做什么的?从实招来!”
李晋一摊了摊手:“就是做胆小鬼公主的老师,哦对了,叫女傅;不对不对,胆小鬼公主现在是女帝了,那师姐就是女帝的老师,叫……叫帝师!”
全场静默。
瞬间之后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哈哈哈哈,你个小毛贼,竟然说你师姐是帝师?哈哈哈哈哈!”
李晋一双手叉腰,不悦地鼓了鼓腮帮子。
女帝登基不过三月有余,天下人皆知,女帝独爱帝师,听说那帝师生得一脸清冷高贵,若冰冷刺骨间盛开的莲花,俯视之间带着对众生的怜悯,是个天神一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一个小毛贼师妹。
倘若那般清贵的人和眼前这个黑瘦的小毛贼相较,无异于珍宝之于瓦砾,让人如何联想?
“把这小毛贼给我抓到县衙的大牢去,先打她个百八十板,再看看她还敢不敢狡辩!”为首的衙役喝道!
李晋一一瞅,那还了得?师姐给的生活费竟然是被盗的官银?
古有坑爹者、被爹坑者、坑徒者,被徒弟坑者,这会儿还有被师姐坑的了!
李晋一的大招是啥?村庄的人们不知道,不过她的师姐李季歆是最了解不过了。别看李晋一人小,那一口气能憋出一段话彷佛和尚念经似的,俗称,话唠。
“我跟你们讲吗,你们这就不对了。”之间李晋一不慌不忙的,重新坐到了石阶上,从口袋里捞出一把瓜子,磕了几粒,“如果我是盗取官银的贼,那问题就很多啦。丢失的官银有好几箱,我这小身板,是怎么从守卫森严的官府里搬出几大箱子的银子的?我又为什么要来丢失的官银附近的村庄里来花这些银子?剩下的银子我能藏在哪里?我有多少同党?”
“偷了银子的我为什么不跑反而要坐在这里等官府?是我看不起官府的智商还是太过自信?”她顺手拿走了府衙的铁剑然后掂了掂,“大兄弟,你是不是对贼有什么误解?你看我这么瘦弱可怜无助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个贼呢?我要是个贼,还不得被我师姐一巴掌拍死?我要是缺钱,就跟我师姐说,她能把整个山头给我承包下来。”
“说了老半天,你师姐究竟是谁?”
“早说了,帝师啊,李季歆,花蛇山花蛇怕花蛇夫人的大弟子!”她一指东边的山头,“那儿就是花蛇山!”
“哦……”衙役若有所思,末了,一挥手,“给我抓起来!”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被抓住了双臂的李晋一纵身就是一跃,在空中还没打个转就被三五条大汉按了下来。
为首的衙役掏了掏耳朵:“听啦!”
“我师姐是帝师!”
“我爹还是皇帝嘞!”
……
“我师姐真是帝师……”
“小朋友,说谎是被遭雷劈的呀。哎,真可怜,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教育跟不上,从小就偷鸡摸狗,应该关到县城里的少儿改造中心去好好改造改造。”


☆、幽谷的仙女姐姐

在被带到少儿改造中心去改造之前,她还是先被带到了县衙。
讲道理她一路都在思考问题,为什么师姐给她的银子和丢失的官银是同一批,还有就是,她明明可以很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为什么要坐在囚车里?
大概是因为反正要出小村庄,与其靠走,不如搭一会儿公车?
李晋一坐在囚车里喊车外的衙役:“大哥,官银啥时候丢的?”
“丢官银的地方在哪儿?”
“盗贼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话说官银被盗了,看守官银的那些差役岂不是都遭殃了?”
“哎,真可怜,跟我一样可怜,呜呜呜……”
……
“你给我安静会儿。”衙役用剑柄锤了锤囚车,“人倒是一点点大,嘴巴一刻都不停,吵死了!”
李晋一并不理会,眼看着没人同她搭话,便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能盗走好几箱官银的,一定是团伙作案。”
“很有可能有内奸!”
“布告上贴的大盗会不会和官银失窃案有关?”
“最近这小地方不太平,我得告诉师姐和胆小鬼公主才行。”
……
衙役差点就要捂耳朵,用力地往囚车的铁栅栏上一摔!“你特么给老子闭嘴!吵死了!”
铁栅栏的缝里出现了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溜溜地转,李晋一贴在囚车边上,眨着眼看着外边,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把铁剑给拨了开去。
衙役一愣:“你的手不是被拷住了?”
李晋一咧嘴嘿嘿一笑,举起手扬了扬:“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拷住我的双手,那只能是我师姐和我师父,我跟你说,我师姐可厉害了……”接下来,小姑娘拖着衙役絮絮叨叨一刻不停地夸赞了师姐李季歆一炷香的时间……
忍受不住的衙役还没开始发火,李晋一又絮絮叨叨一刻不停地夸了师父一炷香的时间……
“我不想听你说话了!”
衙役话音刚落,李晋一又扯着他,同他分析了一下官银被盗的案子,花了长达一炷香的时间……
在花蛇山上的时候,师父和师姐时常教导她,语言,作为一种表达的艺术,可以传达给对方许多信息和情绪。掌握一门优秀的艺术,可以让人生变得精彩许多。
鉴于花蛇山除了花花草草小狼小蛇没有其他生物,李晋一只能逮着山上的猛兽,来实践语言作为一门艺术的真理。果不其然,山上没有一只猛兽可以听她叨上一个时辰。于是师姐告诉她,艺术,也能杀人。
她觉得自己可能掌握了一门不得了的杀人艺术。
周围的衙役小哥,似乎没有人有耐心听她说话,明明她分析得如此有理有据。
果然,世上除了师姐和师父,再无听她说话的人了。
小晋一顿时万分落寞。
县城离小村庄有段路程,等到了县衙里,天已经黑了。
县城的夜晚并不热闹,挨家挨户都关着门亮起了烛火,冷飕飕的晚风吹来,衣衫单薄的李晋一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县衙的大门已经关了,许是看见有人来,才微微打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透露出一丝灯笼的光,素衣女子提着灯笼,款步出来。
“劳烦江姑娘了。”
被称为江姑娘的女子微微颔首,只笑了笑,并不答话。月色迷蒙,看不清脸,李晋一只听得衙役们在一旁窃窃私语。
“江姑娘怕是刚看完老太爷的病。”
“江姑娘这面容、这身段,那可都是一流的。而且医术高明,听说还身世不凡,简直就是人中龙凤啊!”
“这江姑娘什么来头?为啥来了这几天,一句话都没听她说过?”
……
衙役们还在私下嘀咕,江姑娘已经从囚车旁经过。
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说不出是哪种草药的味道,李晋一五官通透,嗅了嗅,朝着素衣女子的方向瞥了一眼,忽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幽谷?”
素衣女子脚下一停,忽而转身,目光从囚车上掠过,停留在李晋一的身上。
幽谷,江湖中有名的门派,医圣所创派系,以医药著称。早些年幽谷出过不少名震江湖朝堂的大人物,各个身怀绝技,又有治百病的医术。
而幽谷弟子出谷的不多,大多在谷中研习医药,只有当有人开出高价请幽谷看病时才会出谷。
莫非,这县衙里头有人得了能让幽谷的人着手医治的怪病?
李晋一看着眼前这女子在囚车边驻足,好奇地打量着囚车里像只小猴子的她,一言不发。
草药的味道很好闻,比旁边那些衙役大哥的体臭要好闻多了。
“姑娘,这是哥几个刚抓来的小毛贼,挡道姑娘的路了。”衙役赔笑着。
江姑娘依旧一言不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着李晋一。
“姑娘认识这个小毛贼?”
江姑娘摇了摇头,似乎是个惜字如金之人。
“嗯……那姑娘……”
江姑娘突然地伸出手,在李晋一黑瘦黑瘦的脸上捏了一把。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李晋一,如触电一般,在原地呆若木鸡。啊啊啊啊啊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只有师姐从来不嫌弃她,还夸她可爱。这个长腿素衣小姐姐好像很喜欢自己呐!
莫非,她是自己隐藏的说话对象?
她能想象到自己拉着小姐姐的手从天文说到地理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理,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了!
这比后山的狗熊学会了说人话还要让人激动呢!
李晋一猛地从囚车里跳了起来,不顾衙役大哥们的重重压力,就差当徒手拆囚车啊!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幽谷的人吧?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了,你腰上带着的荷包上绣着幽谷的花纹呢!”
“你为什么会在县衙里?这里有得了绝症的人?”
“天这么黑了,路上没有行人,你要去哪里?我保护你过去呀?”
“哎你在看我身上的锁链呀?没事,一下子就解开了!”
说完一蹦,一甩手,铁链唰啦啦地掉了一地。
一旁的衙役们顿时受到了惊吓,一个个不知所措,“快!快给绑起来,别让这小毛贼跑了!”
李晋一可不管,徒手打开囚车的门,从上面蹦跶了下来。
这江姑娘同李季歆差不多高,足足比李晋一高了将近两个头。那一袭素衣同仙子一般衣袂飘飘,这黑瘦小猴子掉进夜色里融为一体,似乎拎不出来。
衙役们吓得满地打转,只有这江姑娘不慌不忙,看着李晋一的影子,饶有兴趣。
一个一言不发,一个嘴巴不停,满世界都是李晋一说话的声音,还有空气中飘着的淡淡药香。
“姐姐你比我师姐还高冷,一句话都不说呢!”李晋一鼓着腮帮子蹲在地上,任是衙役们怎么抓她,却一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小猴子的身形快得令人发指,如蛇一般,灵活得让人无从下手。
高手,简直像极了布告栏通缉令上的江洋大盗!
这可是一桩大案,走上人生巅峰就靠这只小猴子了!
而这小猴子只在乎眼前这个出自幽谷的女子,对着她絮絮叨叨的,一刻都不曾停下。
“抱歉江姑娘。”为首的衙役一边指挥手下捉拿李晋一,一边同素衣女子搭话,“让姑娘受到惊吓了,马上就把这小毛贼抓起来。”
素衣女子只笑笑,但凡有些武功的人都能看出来,李晋一的出手,完全不输江湖一流的高手,在她这种年纪里,她甚至是无敌的。
有如此功力的人,不但须得天赋过人,还得后天学习刻苦。
不过……
江姑娘毕竟出生幽谷,在她看见李晋一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比如,眼前这只小猴子和同龄人比起来过分的矮小,她的皮肤透露着病态,却被她的灵敏遮掩。
她使用的功法很奇怪,甚至根本不按照正常人的奇经八脉运行。
在衙役们和李晋一玩猫捉老鼠一刻钟却依旧未能碰到李晋一之后,江姑娘突然出手按住了为首的衙役。
她指了指李晋一,然后指了指自己,面带微笑,像极了要为世人解除烦恼的仙女。
“江姑娘的意思是,这个小毛贼交给您了?”
素衣女子点了点头。
“江姑娘对这个小毛贼很感兴趣?”衙役继续问道。
她依旧点头,笑而不语。
“为何?”
女子垂眸思考了片刻,唇角拉扯出一抹向上的弧度,眼眸中的星星同天空中的浩瀚星辰一般明亮。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纸片,递给为首的衙役。
纸片上只有四个字:此人有病!


☆、她说她要毒哑我

被素衣女子评判为有病的李晋一原本还活泼地左躲右闪,突然泄了气一般,蹲在了地上。
世上只有师姐好,离开师姐的孩子像根草……
“呜呜呜呜,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骂我有病。”李晋一蹲在地上画圈圈,“我有病,那你有药吗?”
江姑娘弯下腰,眼里带着一丝悲悯,同情地看着李晋一,然后点点头。
你有病,我有要呀,我能治。
幽谷弟子,除了因为有人开高价而出谷行医,能吸引她们的还有,不治之症。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好心,李晋一苦着脸噘着嘴假装啜泣了两声:“我今天好倒霉,一会儿被人当成贼,一会儿被人说有病,呜呜呜呜难过,我要去找师姐!”
素衣女子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小姑娘,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灵动活泼,弯下腰,露出一点笑容,然后伸手摸了摸晋一的呆毛……那一小撮呆毛软软的,跟晋一这只小猴子一样可爱。这么小的小女孩,怎么会被认为是贼?
素衣女子直起身,疑惑的目光落在衙役的身上。
这女子现在可是县衙的座上客,毕竟,县太爷父亲的病还得仰仗这姑娘,衙役们自然不敢怠慢。
“江姑娘,这小毛贼身上有前段时间县衙丢失的朝廷拨下来的银子。所以,即使不是她偷的,也一定和她有关系。”
素衣女子稍稍蹙眉,似在思考。
依照这小猴子方才的身手,确实值得怀疑,可单纯的模样是装不出来的,更何况,一个身患绝症之人,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她口口声声的都是师姐,莫非和师门有关?
“这小毛贼说自己是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的弟子,哎,咱这儿谁不知道,花蛇山不就是附近那座荒无人烟的山嘛,倒是有一两个人出入,什么派啊的,这不是瞎扯淡吗?”
素衣女子这会儿眉头蹙得更紧了,呵呵,愚蠢。江湖上人人皆知的花蛇夫人,在这群衙役的眼里,竟然是瞎扯淡?花蛇夫人的武功有多高?江湖史上现存的记载里,花蛇夫人未曾有一败绩,这意味着什么?
这只小猴子竟然是花蛇夫人的徒弟?
有意思。
按照花蛇夫人的修为,是不可能不知道这只小猴子身患绝症的。而她的功力运行脱离了正常人的经络走向,看起来像是为了续命使用的特殊法子。
素衣女子原地忖度了片刻,拉起李晋一便往县衙走去。
衙役们立刻跟上同县太爷去回报今日的工作,当然不会漏下李晋一和官银。
素衣女子并未走,反倒是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似乎是由于素衣女子的压力,县太爷并未对李晋一用刑,反而是被素衣女子唤了进去。
师姐说,要以不变应万变,所以李晋一按兵不动,收起了她的话唠,去偷听县太爷和素衣女子说了什么。令她失望的是,她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倒是有笔头莎莎的声音。
真奇怪,这个长得好看的仙女姐姐,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
末了,素衣女子走了进来,牵起李晋一的手往外走去。
李晋一抬头看了看素衣女子,疑惑不解:“我可以走了?”
“他们不管官银失窃的事了?”
“为什么他们这么听你的话?”
“他们都嫌我吵,可是你不嫌我。”
……
此时县太爷走了过来,也不瞅李晋一,反倒是对着素衣女子说道:“既如此,那江姑娘可说话算话,人我让你带走了。”
素衣女子点了点头,提起灯笼,直径往外走去。
真是……奇怪的人啊,李晋一如是想。
李晋一毕竟武功高胆子大,从小就是师父和师姐放养的,什么山高水深她都一个人去玩过,她根本就不害怕被人拐卖。
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只小麻雀似的,吵到整条街巷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幽谷好玩吗?听说幽谷里有许多奇毒之物?”
“我是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的徒弟,这你也信吗?”
……
她觉得这个仙女姐姐给她的感觉特别奇怪,并没有师姐给人的安全感,她可能有什么阴谋。
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个冒险家,身经世上最危险的事,像师姐那样破除重重阴谋诡计,变成一个江湖传说。
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又转,在黑布隆冬的夜色里隐藏。黑幕中有风一样的人影闪过,并不停留在街巷穿梭的人身上。
素衣女子把李晋一带到了一家客栈里,素衣女子的丫鬟已经等候多时。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太爷的病情恶化了?咦,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不点是谁?”丫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细长的眼睛,小鼻头小嘴巴,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李晋一愈发沮丧了,师姐那么好看,胆小鬼公主那么好看,仙女姐姐那么好看,连小丫鬟都这么好看,为什么全世界只有自己又黑又矮又瘦?
素衣女子依旧不说话,可丫鬟却看得懂素衣女子的意思。
她给李晋一安排了一间房,然后把李晋一唤了进来。
素衣女子正襟危坐,小丫鬟在一边候着,那样子像是要审讯她,比县衙还要可怕。
李晋一却不怕,眼珠子转了转安然地坐下。
“我家小姐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小丫鬟开口说道。
“问吧,”李晋一坦然地很,“我问了你家小姐一路的问题,她一句话都不说,可闷死我了,还好你说话,问我问题呢,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家小姐说你是只小猴子,还真是。”小丫鬟掩面而笑,“小猴子,我家小姐问,你真是花蛇夫人的徒弟?”
“当然啦!”李晋一挺起胸脯回答,“我可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就收了师姐和我两个徒弟!货真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