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软倒在他的怀里,什么也不要去记得。
最好,让我永远不要再睁开眼睛看这残酷的结果。
但是我还是有感觉,觉得脚一个劲的抽痛着。
我睁开眼睛,看到有好些的宫女站在两侧。
我好胆小,我甚至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我的肚子。
“主子,吃些东西了,不然肚子饿得快,孩子也会饿着的。”
我手悄悄地往下摸,那沉重的感觉还是压着我,摸到了那圆滚的肚皮,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睁开眼睛看着,还是圆滚滚的肚子,后背垫着厚厚的枕褥。
“还好吗?”我问我的情况。
一边的宫女小声地说:“主子只是出了些血,没有什么事,就是要小心些,肚了的扭伤,重一些。”
宝宝,你动动,你动动啊,是娘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手轻轻地摸着,还是不动一动,让我心里害怕。
“主子,要吃些东西了。”粥捧在眼前。
对,可能是我饿了,不吃东西孩子就睡着了。
吹凉了些,一口一口吃下去,吃了大半碗,就觉得肚子里有些闷痛,似乎孩子不舒服地在转身一样。
我笑了,那般的欣喜。
宫女松了一口气,她们不告诉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是我也知道。
“主子,有人来看主子了。”
门帘一掀,竟然是九哥。
为什么每一次,我受过伤害之后,他都会这样,都会让人来看我。
九哥,能补偿吗?
不是我又不明白事理,我知道他也不想让我看到,可是鬼差神使的,我就看到了。那血淋淋的一幕,我怎么可以忘记。
我宁愿灵楚大人是死的,也不想看到那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啊。
看着九哥我直流泪。
他叹息着,坐在贵妃椅边握着我的手:“蔷儿,你别哭。”
我忍不住,将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九哥,我好冷啊。”
九哥就转身,去寻被子。
我拉住他的衣服:“不是那种冷,是心冷,九哥,你抱抱我好吗?”
虚浮得让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找一种真诚的温暖。
九哥笑笑,倾下身,抱着我:“傻丫头,哭什么啊。九哥就在这里坐着看你,别哭别哭,以后生个鬼丫头是爱哭鬼你可有得忙了。”
九哥的怀抱,如此的温暖,我不想放开。
我轻声地说:“九哥,我好想离开这里啊,我以为,可以重新再捡起那段情,可是我做不到啊。”
好想好想,九哥带我远走啊。
我虽知他肩上的压力,他压抑着的种种思想,可是我还是想。
他拍拍我的肩:“蔷儿,别说了,孩子受了些伤,要小心些。”
理智慢慢地回复,我好想什么也不顾,却是做不到。
“来,吃些这些热热的糕点。”九哥拿过桌上的一个小盘,用勺子挖了送到我的唇边。
我侧过头,也不想吃。
他叹息:“蔷儿,不要想太多了,你多想想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好吗?等孩子生下来,你有了个依靠,有些事,也会慢慢改变的。”
转过脸,吞下那糕点。
我觉得好无望,如果不是孩子,我真的不想下那悬崖,可是我又是那么喜欢我的孩子。
人生,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想法。
“九哥,我想出宫,真的。”
他笑,将我脸上的发挽到一边:“来,再吃些东西,好好地睡上一觉,会让你轻松一点的。”
闻到风吹来的一些香味,从窗口那边飘进来,我有些怕。
我抓紧了九哥的手:“九哥你不要走,再陪陪我。”
“嗯,我会多陪陪你。”他合起我的手:“怕什么呢?丫头,你长大了,你要做娘了,孩子会踢你吗?”
“会的。”我好想让九哥感触一下这生命。
但是,不合时宜。
其实没有九哥,又哪会有孩子的存在呢?
我的一生,总是这样,难以取舍,左右为难。
冷静下来,终是要放九哥走。
“九哥,你看了我写给你的信吗?”
他轻点:“看了,九哥没事,最近又开始打鱼了。”
我才不信呢?“九哥,我觉得不如意的事,很多很多了,我们不要去管人家过得好还是坏,终有一天,老天会报复他的。好不好,不要再管了,我要放下一种恨,你也要放下。”
他苦笑:“蔷儿,我在找鱼啊,你是不是要我不要吃饭了。”
“你才不会打鱼,我要你去卖画,你去开画斋,我给你画,我太有空了,我每次画了,送到画斋里去。你答应我,好不好。生命不能承载,太多痛楚,我确定,我真的不想再承受什么了。”
我沉重地点点头,握着我的手,幽黑的眸子看着我:“蔷儿,那你答应九哥,要开开心心的,什么也不要去想,可好。”
我点头:“我会的。”
他淡笑,拉高我身上的毛毯:“好好睡一觉,你绷得太紧了。”
我看着他,我也苦笑:“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这不是说傻话吗?睡吧,九哥陪你一会,看你睡,九哥心里安宁。”
我闭上眼,想睡,想不着。
他握紧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满掌心是他的无奈和叹息。
睡了一觉,我醒来,九哥还在。
心情顿时好起来,看着他笑。
“傻傻的。”他轻敲我的头:“九哥要出宫了,过二天,画斋就开。”
“九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吃蜜枣儿了吧,既然这么开心,来。”他端过桌上的一碗药:“安神安胎的。”
酸苦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捏着鼻子往毯子下滑:“才不要啊,好苦啊。”
他挑挑眉:“你不吃,九哥不开画斋了。”
伸出手,摇摇指。
他笑:“好,老规矩。”拿过一个空碗,倒掉一半的汤药。
抚我坐着,我不甘情地喝完那半碗苦药。
才喝完,一粒蜜枣就送到我的唇边。
咬入齿中,唇舌翻涌着这种蜜枣的甘甜清芬。
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了,我对别的,也不要去期待了。
留九哥用了晚膳,让遣人送九哥出去。
我知道灏很爱我,现在也很担心我,其实他让九哥入宫看我,他自己心里也好伤。
可是我已经不敢爱他了,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吧。
窗外的香味,又出现了。
我叹息着,我轻轻地说:“杀了他吧。”宁杀也不要这样,太残忍了。
“我知道秘密,我告诉你,我想你放我走,离开这宫里。”
没有声音,静谧得像是我自言自语一样。
“你明知道朕是不会那般做的,朕只是威胁他而已。”冷怒的声境在窗外响起。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现在心里恨我,为什么对你又严苛了,对我九哥,又百般的依赖,你站在外面看着,你听着。”
似乎是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在隐忍着怒气。
“你现在不需要再顾忌什么,我青蔷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我也是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不需要对我平衡什么,没有你,我一样会开心。凭什么,每次,明明不是我的错,却要我来承受这些,一步一步的退,在我的心中,还能有多少你的存在。我实在是再也受不了,你对我说着爱,你怀里还抱着一个,对我容忍着,你又冷眼旁观地站得高高的,说这是因为爱我。我不想要这份沉重的爱了,你的,都还给你。我告诉你,我知道那四幅画的秘密,我曾经临摹过,但是我要你放出宫,这是唯一的条件。”
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再与他的妃子们周旋着。
他说爱我,他的妃嫔,不断的有喜事传来。
他以为,我会替他很高兴吗?
我喜欢孩子没有错,可是是他和别人的孩子,我要很大的精神来压住自己的心酸。如果我不爱他,也就罢了。
我会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偏我,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我也曾经爱过他,我在乎啊。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一时之间,他是找不到秘密的。
这一份东西,我想成为,他放手的条件。
他冷哼:“你以为,朕的骨肉会流落到宫外吗?”
“孩子,可以给你。”说出这句话,我知道,多心酸。
我现在或许更了解一些宛太夫人的心境了,爱舍二难全。
他冷怒地叫:“休想。”大踏步地,拂袖而去。
休息,那还留着,有什么用呢?
他离去,我也低首叹息。
在湘秀院里静养着伤,对于外面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过了二天,我就让人送了我画的画到宫外去,直接说送到九哥的画斋。
宫女回来告诉我,有些不敢看我,然后说:“主子,画让公公收走了。”
“然后呢?”
“皇上都撕碎了。”她小心地说。
我叹气,怒吧,都怒吧,你有你的脾气,我也不是没有性子的人。
脚间的扭伤比较重,还是让宫女扶着,轻轻地走,散散步了。
胎儿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那一摔,必定是损到了一点。
每天都有安胎补脑的药,我都吃。我还照书上所说,吃以前不爱吃的核桃,我餐餐都吃鱼,我生个聪明的女儿。
搭配上粗食,每天闲来无事,就研究菜单,自己搭配着吃,反正再怎么稀奇,再怎么古怪,宫里的人,还是有办法给我变出来。
大半个月过去,孩子安稳下来,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我与他之间,还是绞着的关系。
孩子八个月了,越来越是沉重,而日子,也快接近十一月了。
再冷,也开始散步了,他不松口,我也不松口。
我冷冷地看着他召了不少的人进宫,想必是还想研究,舍不得损伤那画,一辈子就看不出来。
何况他是那般的狡黠,他用我摹临的画给那些人参考。
他是非打开龙族的宝藏不可,那里面,必定有他很想要的东西。我曾记得他跟我说过,历任的皇上,都不得长寿。
他找不出秘密,我悄悄地去看过二次我娘。
现在还算好一点,没有再关着了,而是实在的软禁,有人看着,虽然闷在房里,却也不至于冻着让人再打。
我找不出理由来说服我自己,不要再坚持自己这样。
这样对我没有半点的好处,无相之朝是他的,他多的是美女。
他在百花丛中自在地飞,他手腕过人,不择手段。
有没有人告诉他,他终其一生在嫣红姹紫的花丛中,他是穿梭的蝴蝶,其实他的世界,只有黑白二色。
虽然虚伪的幸福很美,可以带给我一个甜蜜的小窝,可以让我幸福得让全无相朝的人羡慕着。
但是我不喜欢,这是一种逃避感情和事实的真实胆懦。
第二十一章 报应很爽
我知道,他还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急欲寻秘密而又不得其门而入。就连宫女,也似乎会偷偷地忽然问上二句,或者会翻看我的画。
这些无所谓,由得他怎么折腾,真正的秘密,岂是这样就能查出来的。
他这样了了,就算是查个十年,也是查不出来的。
不过也是啊,他有时候跟我耗着下去,而却不想在宫里多呆了。
我和他之间,曾经很爱很爱,恨他之时,我也很恨很恨。
我们谁都没有没错,只是,不适合。相互之间,有着太多事,不能说出来的。
他没有错,他是一个帝王,用手段,是正常的事。
我没有错,我不习惯看这些,我不是他,为什么要用他的思想,强加在我的身上呢?有些可笑了,介理,各自坚持吧。
这是一个比谁的耐力长久的问题,我想,我不会比他还差劲的。
那是我称为父亲的人,他在逼他说出秘密。
但是他告诉我,在避暑山庄里,他告诉我,自是不能留的,要暗里处置,我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我来说,灵楚大人,真的是很该死。
他一直在伤害着我,听从太后的吩咐行事。
但是那一番话,无论是真也好,是假也好,终究是心里不舒服了去。他说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情人。
他的女儿,不就是我吗?哪怕是骗人的,这些话我觉得我是说不出来的。
他怎么可以一边说着爱我,一边柔情万千地说要重新开始,粉刷太平。一边冷狠地说,把你的女儿打一顿。
太后曾让人奸污过,就算是再恨她,宁愿一刀杀了她,也好过让她受那些吧。
唉,我真讨厌二面虚假的人啊,我不知道还好,我一旦知道,我心里会难受。
十一月的冷风,扫来荡去,看着满树的枫叶,嫣红一片。择了漂亮的一片,想着回去,可以压干,做成书箴,以后就给小北看书,夹在书中。
转身出去,看到了静妃,还有灏。
她的小腹,也大了许多。
灏陪着她来,身边还有不少的宫女端着各种吃的,看来静妃的孕吐,煞是厉害了,他是小心照顾地陪在左右吧。
真好,这样子,会让人心里好是温馨的。
微微地点头,静妃却双眼发光地看着我的肚子,道:“青修仪看起来,似乎快要生了。”
他眼神有些冷冷的,看着树尖的一边。
我笑道:“是啊,快要生了,静妃娘娘慢慢看,臣妾先告退。”
“急什么啊,本妃也是初孕在身,正好,好多事想要请教妹妹的呢?怎么才会让自己舒服一点,妹妹二三月的时候,是如何过来的?”
三月的时候那,那不是和九哥在一起吗?正在舒服地游西湖呢?那是何等的风光啊,旖旎如画,烟雨迷蒙。
“易儿。”灏欢喜地叫着。
然后他转过身去找易儿,我无视于他逃避的样子。
他其实眼神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我的,不管他,这一次是我铁了心了。
静妃将宫女都屏退下去,对我笑道:“青蔷我一直想跟你谈谈。”
我轻笑,站稳了听着他想谈什么,是不是皇上派来刺探我的话的。
静妃为人最是狡黠多端,最会看清时机而行。
“私话,青蔷,本妃也是最不喜欢打哑迷的了,青鸾曾经也跟我说过一下,你们怀疑家父对你莫须有的姐姐,做了什么事,是吗?这事,还告诉了皇上。”
青鸾最好一辈子都活得长长久久的,真的,不然下了地狱,看她怎么去见青荷姐姐呢?人的相貌,我觉得不因是上外而生了。
有些人,偏生就是丑陋万分,披着一些漂亮的羽毛而已。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举起枫叶,在阳光下一晒,透亮的叶子,有些斑驳。“看到了没有,你以为,它一直是红色的,是吗?其实谁知道它开春的时候,是绿色的,它夏天的时候,是青翠的色,它秋天的时候,是青黄红交接的颜色,冬天,只能看到这个。这就是假相,偏生人人,都喜欢假象。”
“本宫可不想听到有什么莫须有的事,你想要再争回皇上的注意,用这等事,太是不小心。”
“有没有,心中自知,这些事,我早就不想去提起,有些禽兽,你提起他,你想起他,你只会重复那被伤害的事情一次。那怎么行,这样子,活着也对不起自己,无数次的伤害,恨的人却不知道人家恨他,岂不是白恨一场了。”
她抓紧了手腕,快速地玩弄着手中的珍珠,冷哼地说:“青修仪倒是忘了,是谁让你进宫的了。”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可以,我情愿你一辈子也不要说那样的话。为奴为妾,我尚还能得到一些自由。”谁能管得住我九哥,杨宏书的大哥,有什么好可怕的,我压根也就不放在眼里。
哪里太气恨了,作为一个棋子,去铺那路,心中好多的不甘。
“是仗着皇上对你,还有些旧情吧。”她笑得婉若而又好看:“其实本宫对你,倒是了解了几分,你这个人,自认为聪明。本宫却是对你一直不加以评价,因为皇上对你是特别不同的,选秀那天,他就站着,一直看你抱膝在冷笑,他眼中的光华,特别的盛。”
我知道有人偷看,原来还包括了他。
“本妃想要拉拢你,只是,你这个,看得太明白了,太干净的人,皇上不会让逍遥太久的。”
我笑:“情爱只是一时深,一时浓,静妃娘娘最好刻是清楚一些在心里。还有吧,盼着有些人能长命千岁,不然,没有了撑腰的,走起来,总是不敢放步子了。”
王秀雅不就恨死她了,不过有些可惜,我听说过,祸害遗千年,越是坏人,活得越是长命。
“你以为皇上对你,还真的是爱不成。”
“不管是不是,都是过去,我不喜欢沉淀在过去,我喜欢看着以后。”过去很珍贵,可是一味地回忆,那么又这样,把未来的时间,又花在过去。
“皇上书房里的五色杜鹃花,可真是漂亮,不是吗?”她狡黠地一笑着。
原来她也知道,他父亲追寻着龙族的画,想必是下了一翻功夫去查了。
明目善睬,揪了一眼四周,她又接着道:“皇上可把你给骗惨了吧,呵呵,让你以为那是太后娘娘摆的,其实,是皇上自己让人摆上去的。真漂亮,那一仗,把你从宫里给疏远出去了,无垠公子,也从你的心里赶出去了。”
脸色有些白:“别胡说八道。”
“你啊,你以为你了解他,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在御书房里的桌子底下,有个水晶一样漂亮的东西,只要接开抽拒,就能看到全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那可是漂亮,那是我爹爹进贡给皇上的。”
着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想我当时,还傻傻地去和太后谈一谈。结果谈成了她重病风寒,对灏也就越发的上心。
那时我想,我们是不是爱得深的时候,他为我着想,亦是为他。
谁知,又是一个手段,他对我的事,查得已是了如指掌了。
现在静妃说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心里知道他对我还是很上心。想让我更加讨厌他而已。
没有什么,他做的事可多了,这一件中,又算是什么。
我一笑,看着她手腕上诺大的珍珠。
她一粒一粒地转着,那之中的线,如鱼丝一般的细。只要稍个用力,就会断掉。如今我是七生八死啊,八月,最多的顾忌了。扶着石头,看着她身后的宫女抱着小狗。我站得远一些,稳一些。
叹一口气:“可得把狗给抱好了,有些人的命,偏生会便一点,不能总是拿着狗来伤害。”
她脸色一白,转着珍珠的手,有些略停了下来。
但是,还是来了。
珍珠实在是承受不住那重量一般,毕的一声,散落了开来。清脆地落在地上,引起一些光泽闪灼着。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吧,这一掉落在彼此之间,那抱着小狗,顿时眼含凶光,扑地跳了下来。
我才不会怕,无非就是咬我,怎么了,这些不躲着,它又能如何。
小狗却不管是谁了,乱撞过来。
她身上的珍珠甚多,一撞她。她伸手就想去抓住宫女,或是抓住一边的石头。
奈何偏了些,惊了些,踩着圆滑的珍珠,扑通的好大一声,摔在地上尖声地叫着,那脚,还带着余力扫在我的脚上,痛得我差点脚软,还是站住了。
宫女大惊,惊叫着跑过来要扶那静妃,踩着了一地的珍珠,扑腾地,有些人摔在她身上。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往一边走远些。
痛叫的声音,越来越是重。
灏赶来,众人已是七手八脚地扶起了那可怜的静妃。
地上,还有着不少的艳红的血色。
静妃昏迷不醒,宫女不敢乱动,马上就宣御医。
他脸色发黑,冷怒地叫:“怎么一回事?”
静妃身边的宫女,颤抖地说:“刚才静妃娘娘正在和青修仪谈话,忽然间就发生了事,奴婢也没有看清楚。”
他乌黑冷怒的眼扫向我,我比他更快,淡淡地说:“皇上又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吗?”
他吸气,吞气了好几次:“这就是你的不甘心。”
真好笑,他以为我想出宫,想到不甘到要伤害他的静妃,还有他的孩子。
他以为,我恨静妃的爹,恨到容不得她们的存在。
摇头笑着:“小云,你们站在那里,应该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可以告诉陈公公,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今天幸好我站得稳,不然…。”没有说下去。
愈发觉得,情要淡,要狠,不想再对他客气什么。
八月的胎儿,静妃还想来伤我。
难道谁受的伤害深,谁就会可怜吗?不这是现世报,这就叫做报应。
御医赶来,我也没有离开,脚有些生痛。
宫女拉开我的裙摆,再将裤子卷起一些,看到浮肿的脚上,有些乌黑的印子,就轻揉了起来。
他屡屡抬头看我,眼中写满了愧疚。
我却不以为动,只是淡淡地看着。
真的很是报应,所以人不要太过份了,害人害已。
御医说,静妃的身子,重创,孩子保不住了,好象是摔得太重了,脸侧靠着那假山处的石头,硬生生地一大块肉就给剜了下来。
人还没有醒来,但是惩罚已经是够重的了。
后宫,没有了容貌,你拿什么来争呢?
摸摸脸,人用这面皮来打交道,用心来看事。没了这张脸,却是连心也会变的。
摸着大肚子,宫女扶着我回去。
易儿站在一边冷笑着,我没有理会她,径自地回湘秀院。
郑昭仪带了淳来看我,真令我开心。
她是一个不争不求的女人,我不知道她的到来,是不是也是灏用来安抚的手段。她不多话,聊二句,眼神就跟着淳打转。
淳拿着我给他做的纸风车,摇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我圆润的脸上,浮上轻笑,但是一会儿,昭仪就要带着淳回去了。
她说,开心点好。
没多久,灏就来了。一身的疲累。
手腕果然是过人的,让人来逗我开心,然后他出现,我看他如此,会心中不忍吗?
他坐下,黯淡的眼神看着我。
抱着肚子站起来,轻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万岁。”
“蔷蔷,何必这般行礼,坐下吧。”他无力地挥挥手。
站起桌上的书,灌了三大杯下去。
看着我的肚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有些沉默,蓦然地脸埋在双手里,叹气地说:“朕把自己最爱的人,怎么竟然给弄丢了,要怎么样,才能找回来。”
“你想要什么吗?”我淡问。
“别再说那些,蔷蔷,朕很累。”
他蹲下身,靠在我的肚子边。
似乎想从我的身上,找到一些宁静,伏着,听着,然后抱着我的腰。
头发散乱了一些,人也有些憔悴。
抬起眸子看我,那眼眸中的血丝,也是让人觉得心怜他。
可是指尖,怎么也抬不起来,怎么也没有力气去给他抹下脸上的那种忧愁。
听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失望,重重地叹着气。
然后万分不舍地隔着衣服亲亲我的肚子:“小帝姬,你告诉父皇,父皇要怎么才能让你们都开心。”
我轻道:“我说过了,可是你不答应。”
腰间的手,蓦然地圈得紧了些,他恼怒地说:“朕是不会让你们出宫的,蔷蔷,不要惹朕发火。”
“要是惹你火你了,你会怎么样呢?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守礼,皇上你完全有的是发火的机会来教训我,我实在是很累了。真的,在宫里,尔虞我诈这种生活,过得太累。你没有错,站在你的角度上,有你的理由,我也没有错,我不想做蔓藤的花,只会依着树来开。错就错在,我脑子就是想不通,就是不想困在这里。”
“你认为这是困?”他恼怒地叫着。
我叹气:“如不是困,你会让我出宫自由地走吗?等等。”我看着他欲说话。
“不要跟我说宫规,这根本就是宫里想来,约束女人的。”
拉下他的手,他却不放开。
大力一些,他抓着我的手,使劲地吮吻着:“你是朕的,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