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地叹息,用帕子裹着手,瞧瞧我说:“见到你,终于觉得,什么都过去了一样,你的消息,总是一惊一乍的。”
“好吧,命不该绝,你呢?过得如何?”
像朋友一样地谈话,走到一边的桂花树下,现在有了一些石凳。
但是上面有人坐着,杨宏书有礼地过去说:“小姐,能否让一让,让她坐一会,大着肚子站比较累。”
那小姐也是通情达礼之人,站了起来说:“这位夫人请坐。”
我含笑地点头:“谢谢。”
坐下,安抚着有些燥动的孩子,刚才跑得太急了一些。
“他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呢,青蔷,你现在是二个人,要是出什么意外,很难说的,虽然在这里,可是不存在着,没有人特意而为。”
他好是紧张,蹲在一边说。
却是不敢抬头看我,低头,看那绿草冒出的头,有些脏。
他将一些东西捡起来,堆在一边,让草地更干净些,然后坐了上去。
我轻笑:“没有什么啊,以前,我一个人也是这样过来,现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你或者不知道,有些东西,太深了,连自己都会怕,怕有一天,原来是虚假一场,所以要学着去,慢慢地放手。你懂吗?杨公子。”
依然是桂花飘香,黄蕊四飞,我淡笑地迎着风。
拂着我的发,细细碎碎,长短不齐地在轻扬起。
他重重地点头,然后抬了起来笑着说:“我懂,我用二年的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
“真的吗?”我笑着看他,那是一种对朋友的关心。
我喜欢杨宏书身上的真诚,还有坦荡,执着。
他可能不知道他写给我的信,让人看了去,尤其是皇上,所以他虽然考得了状元,却没有什么重任。
灏的意识中,文人的用处并不大,他要武胜于文,但是无相之朝的风气却还是文多,而武铺之。他说这样不行,他要做一个强国,并不是只要一个和可言。他哪知,武的中间,如果没有和,就成了一盘散沙。
我想,他懂的,所以并没有加以干涉无相之朝的文风四溢。
如果杨宏书知道他写的信,成为了灏心中的一些介怀,他一定会后悔死的。他的心思,单纯的就如水一般。
他笑,有些叹息:“真的,二年的时间,是足以教人学会很多东西。”
“现在还喜欢去吃素面吗?”
“好久不曾去了。”
我笑,闭上眼轻闻那桂花的得香味:“年年花开,如此的清香异常,真美啊。”
他站起来,伸长手迅速地拍了一束桂花,捧到我的面前:“放在袖中可常香。”
“呵呵,谢谢。”我放入袖中。
“不该一个人的,真不好。“他轻声地说:“到外面去。”
我点点头,是不该的,但是站在外面,还不是一个人。
人潮也是多了起来,杨宏书站在外面,手往前倾,微微地挡着人,不挤到我。
尤其是出入口那边更多的人,还有很多的孩子在玩。他反转身倒着走,挤出位置让我出去。
有些感叹,无论岁月怎么改变,有些本质上的诚挚东西式,还是无法改变的。
觉得这个宝宝是真的好期待,好多人都对我好好。会这样来关心我。
出了外面,却是寻不到灏。
杨宏书也是焦急地替我看来看去,一边有卖杏仁茶的。
我有些渴,轻道:“不如到那边去等吧,喝些茶解解渴。”太阳也灼起来了,越来越是热。
茶棚里,也是好多人喝茶。
无心于茶,随意地喝一些,就看着。
其实我并不是很焦急,我找不到他,他终会找到我的。
他要了二碗素面,先上一些清汤。
正要帮我洗筷子,我摇头轻笑,拿起来洗。
即然与他坐在这里,那我就不是什么身份,只是朋友。
洗净了递给他,他坦然地接过。
这面条,似乎也带着自由的气息,清清淡淡,特别的好吃。
一口面条,一口清汤,竟然吃了个干净。
杨宏书将一个白玉放在桌上,黑亮的眼睛正视着我说:“青蔷,这东西该还给你了。二年了,一直在找个机会还给你。”
是一个圆玉,四碎的,却是用金泊来嵌好,四散的碎玉,依然是一个圆,只是有些金线条而已。
他好有心,这是我曾经买来,让他转送给九哥的玉。
但是碎了,碎成一地的寒芒,他收起来了,还弄成这么好。
“经过时间的沉淀,原来,愈发的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眼光,竟然这么好,这玉,越发的漂亮。谢谢你曾经这么珍惜过,是我的啊。”
收了起来,抓在手心里看着。
“曾经,我也是这么的自由,满大街的跑,我可以自由的买东西,去看别的风景。”如今,却是不可能。
杨宏书也轻笑道:“青蔷,说实话,我很佩服青兄。”
“是啊,九哥还曾经说过,你可是别有目的接近他的。”
看他脸微红,腆腆而笑。
我轻道:“觉不觉得,那时,真的过去了,现在很多东西式,都不同了。”
“随着世间的变化,而有所变化的。”
没有错,合起玉:“这玉,我想,我也不能留着,送给九哥的,其实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他。”
心中对他的愧疚,是很深的。
流觞上京城,是来找九哥的吧。
但是缘份很奇怪,灏似乎很喜欢新鲜的人物,流觞入了他的眼。
“青蔷,你会开心吗?”他认真地问着。
我笑,然后轻点头:“会的,很开心啊。”
低头闻闻袖中的桂花,那般的清香四溢:“真香,低头有一低头的美丽,还有一拢这香气。快乐,不在乎别人给予,而是在于自已在生活中去寻找。”
“其实你知道我最想做一件什么?”他眼里闪着一些东西。对于我刚才的话,很是赞成同。
“什么?”我问。
“下棋。我一直想和你下一盘棋,认认真真地下完。”
“这有何不可呢?”那时的他,还是笨拙的,带着好多的东西而来。
在灏看来,那是好笑的事。
其实我好欣赏杨宏书这个人,拿下得起,放得下,而且为人够是诚挚。
中午没有那么多人了,他与我到街上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折身回到沐香园。
因为我担心,灏找不到我会焦急。
如是以前,他必会很焦急,大派人来查了。
现在是静悄悄的,依然是大家各玩各的,腰侧边的玉扇,让我知道,我是和他一起来的。
入了沐香园,找个清凉的地方下棋,暗音浮华,与杨宏书下棋,其实是一件乐事。
不谈输赢,只谈下的棋意。
流光,在棋子间,渐渐地流逝了下去。
晚霞飞满天,我轻叹:“不能再下了,看来他找不到我,我得先回去了。”
“你一个人,怎么回去,不如我送你。”
“这真不好。”我轻笑地拒绝:“这样吧,你送我到青家,青家自有人会送我回去的。”我想,他不知道青家与我的事。但是我一个人,以杨宏书的性子来说,他是不会放心的。他会送我,送到避暑山庄。那怎么行呢?可不能让灏生什么误会。
“也倒是好。”他明了的点头。
我与他,怎么可以同行。
孤男寡女不说,灏的气量,是容不下这些的。
还没有入宫,他就计较我入宫前的事,让杨宏书抱志而守,幸好,他过得并不是那种郁郁不得起的人,他想得开,他大意写然,心静如玉。
那一方玉,我挂在桂花树上让它吸收着这清香的灵蕴之气。
沐香园的人少了,都回去了吧。玩闹变得安静下来,他送我快到青家,我谢绝了他的好意,他也保持着距离,笑着转身走。
“青蔷,保重。”他笑着倒着走。
我摆摆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靠在满是蔷薇花的青家墙头边,有些低叹。
我怎么能够再进去,如今青家的人,都不再认我了。
没有青荷这个人,打翻了我所有的寄托。
不知道九哥在不在,我不能再见他的,我说过,要保持着距离。
晚风,吹着蔷薇的香气,有些迷离,与冷静。
中午才吃了一些面和茶,倒是有些饿了。
我站在墙边等了好一会,确实杨宏书真的走远了,才轻步走出去。
这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不是我的亲人,永远不会爱我,不会是我退后的落脚店。
但是有九哥就好,九哥会的。而我却不能,我知道我可以去书斋,但不敢去。怕是触伤了心底的好多东西。
我往街尾走去,这些地方,我曾是那么熟悉。
但是他们,已经不记得我了。轻抚着肚子:“宝贝,真想吃些东西的,可是娘身上,分文都没有,好吧,回去吧,他都不知道那里去了。他一定担心死了,回去山庄里,吃些好东西,宝贝今天看到没有,好是热闹啊。”
可是热闹下来,却是心中的一番寂静。
“知道今天收获是什么吗?一份坦然的快乐,一份一袖子的桂花香。”

 

第十五章 独自回宫
心情是愉快的,满足的。
踏着轻盈的步子,往城外走去,要走上好远才到那里,我自知会是纱,但是路在脚下,还是要走的,我不能在这里。
二侧有卖各种小吃之类的,和善的问我,要不要买一点。
吞吞口水摇头,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财,灏送的手链,耳坠,那怎么可能随便给出去呢?跟他出耿,身上都没有分文。以前的我,可极是聪明,身上都会带钱的,大多却又是九哥给的。
想青家,能给我银子用吗?他们说钱财如粪土一般,却是又不曾忘记,长大也是与钱财挂钩的。在小的时候,九哥就学会了打鱼,然后用来换钱。青涩的岁月里,在青家什么也不制吧,吃的,用的都有,一旦出去,才积压物资囊中羞涩。
肚子饿得咕咕叫,然后和九哥围了个五行术,抓山鸡烤了吃。没钱,就是那样走过来的,如今身上看似高贵,实则也无分文。
芝麻烧饼的香脆滋味让我差点流口水,以前怎么没有觉得有这么香啊。
眼睛贪婪地多看了二下,还是淡笑而过。
宝贝一定是闻到了香气一样,更是不安分,躁动着,鼓励我快点去吃。
“一个芝麻饼。”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停了下来,等待他的上前。
终于找到我了,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小狗一样,等人来招领。也不敢到处跑,有些代价,我付不起。
俊美的脸上,带上一些沉默。
大手抓着芝麻饼,送到我的眼前。
我一笑,接过贪婪地先吸二口香气,再狠狠地咬上去。
“慢点吃,别噎着了。”
我眯起眼笑:“好啦,好好吃哦。”
真香,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香香的,脆脆的,夹杂着那淡淡的甜味。
他手轻柔地将的我发拢到了耳边,摸摸我的脸,扶着我的腰轻道:“走吧。”
我唇角扬起一抹笑:“真好吃,你试试。”
他低头,咬了一口,眼中有些灿烂的笑意:“不错啊,蔷蔷,你莫拿走啊,我再吃一口。”
“休想了,宝贝饿了,我没有钱。”不然我早就一路吃着出来了。
他揉揉我的腰,有些轻叹:“我一直,看着你,跟在你的身后。”
我吐吐舌头:“天啊,幸好,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了,扇子还给你,差点害死人,居然有人来抢。”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以为,他追那流觞去了。
他轻敲:“那事,我听说了,回去再给你算帐,一把扇子,是否值得去追,大着肚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什么也不顾。”
吞下手中的最后一口芝麻饼,我轻笑:”我是大着肚子,可不是残废,也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青蔷。”他重重的一叹气:“竟然发现,喜欢水里游的一条鱼,陷得太深了,现在想在岸上看,无法拔身,如何是好。”
我轻笑:“你说如何,便是如何了。”为什么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目,不是我能解决的,主决的人,是他才是。
“将鱼养在那缸中,鱼什么也不要,放在污浊的水中,又不想看到它在挣扎。”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凡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竟然,他跟在我的身后一天他是不是想看着,就算我不在他的眼前,他是不是也能平淡地过一天,慢慢地学会分开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的。
我也叹息,他也叹息。
他拍拍我的肩,走到了那大街上,一侧往里面,一侧往城外。
他说:“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放下心思,你在一头,我在一头,各过和的。其实一直放不下,我看着,心中满满是叹息,哪怕是一个眉开眼笑,都会让我去深想。这样并不好,一点也不好。在你的心里,你并没有爱朕到一半,而朕有你,更深更深。而我的地位,我的处境,还有我自个内心,我是不能这么爱一个人的,爱,有伤,亦有害。”
“其实,保持三分,或者是好的。你喜欢的,总是与众不同的,今天你看我,还是有些自在潇洒的面貌。他日,我便也是雨打梨花一树黄,有些东西,在它开得最灿烂的时候,游人就离开了它,永远记得它的一树绚丽芬芳,你的独占心,太强太强了,或者你可以考虑,放开一点看看。”
“看了一天。”他自嘲地笑着。
我也叹息,他说他的这,太深了。而我,没有爱到他的爱那么深,他不想这么不理智地爱一个人,是一把双面刃,我也明白。
他知道我们之间,其实回到从前,有些难,在破碎的心口上,要强拢起来,虽然表面不说,实则,却是二心远离了。
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说真的忘记呢?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如今站在这里,左侧是宫里,右侧是宫外。
是一个选择题,而他停了下来。
抬着看到,白花在飘飞着,伸出指尖,想去抓住,指尖划到空荡荡的风。
蔷薇花墙下的我,他是否能看到,我与九哥间的距离。
做事,留了点理智,也给自己留了点后路。
袁修纯说的没有错,凡事,忍上三分,退上三分,会让自己从容多了。
我轻笑,一低头,还能闻到一袖子的桂花香。
“青蔷,回宫吧,你先回去。”
我点头:“那也发了。”他扶着我上了马车,我八风吹不惊地定然坐着。
公公赶着马车,往宫里的方向走去,而他,还站在原地。
他是要回到避暑山庄去的,我收住了笑,依然淡淡然的坐着。
厚厚的帘子或许探头还能看到他,他亦能再看到我。
彼此都没有,是需要时间,彼此冷静一下,离开一下,看看爱的,是深是浅还是无法放开手。
爱一个人,他会跟着一人的思想打转,对于一个帝皇来说,那是不行的。
这样他无法平衡后宫的关系,他会受到影响。
对于我来说,更是想要淡定下来,在爱与感情的杂夹中,先把这些都放下,直到宝贝生下来。
“蔷蔷,”他大声地叫。
我掀开了帘子,手探出去,朝他摇了摇。
就这样吧,不需要再改变了。我很想爱他,可是听到,理智在说话。
他太急了,急着想要回到以前的关系,但是有些东西,怎么能回到以前。
思想上的东西,还在紧绷着,轻松一段时间,回头望望,估摸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真的全是我的错吗?
什么都不要提,这种想法,次次如此的用,能用多久。
谎言和自欺欺人,只能用二次,用上三次,彼此都会累。
马车一辗一辗地响着,辗碎了一些无奈的叹息。
风带来幽幽的琴声,响在耳边。
京城的气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都是不同的。
诱惑力太大,需要太多太多的理智了。
宫门一开,那就是紧锁的一个圈子。
我看过一些书卷,有些帝皇,如果爱一个人,他会毁了。这样才不会误了他的大业,其实他也对他的定力,不敢的信任。
实则是一个懦夫,连爱都不敢。
宫女一边迎接着,公公扶我下车。
“修仪主子,蔷薇宫那边,还在修缮。”主事的公公拉到消息,匆匆来报。
我大袖子摭住肚子,轻声道:“那就整理一个湘秀院,我到那里去住便是了。”
“主了,那与你的身份不合啊。”
“那又能如何呢?我还回蔷薇宫,看着人修缮吗?你安能不知,这是一个忌讳。”我有孕在身,我对这些,还是放在身上的。
他也无语,别人的宫殿,我是不会去的。
而空的,皇上没有下令,他怎么能安排。
“收拾一下便是了,如今你们想必也是有消息了,我是修仪,不是慧妃。”曾作修仪的时候,我也是住在湘秀院。
他唯唯诺诺,命人去清扫打理,还将以前的宫都分配到湘秀院里侍候我。
那小荷塘中的荷花,依然开得灿烂,那碧绿硕大的荷叶,依然是青翠。
可是我觉得并不是很美,围了起来,终是少了些自在。
没有看过西湖的接开莲叶无穷碧的风光,就不知道,比这里更美上三分。竹桥不好声,我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荷塘走。
天色慢慢地暮黑了,他现在,也得回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假山上,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我要怎么去爱灏,说家,太沉重,说恨,太复杂。
我与他之间,纠葛得理不清。
这假山边,看到了很多的过去。
那山坡上,依然开满了花。
湘秀院打扫一干净,宫女才迎了我进去。
没有了灏的保护伞,我也不是弱者,也不能是弱者,我要保护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在这里,虽然走了大半的妃子,却还多的是有皇后在,还有软禁的太后。
我终是没有去看那名义上的娘一眼,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与她之间,有什么感情呢?如果说出来,也不至于她会到今天的地步。
不是我残忍,不是我不认她,而是她不认我的。
用些东西,宫女放多了二盏宫灯,让房里更亮堂起来。
悠扬的琴声响起,在那花树下,如仙子一般的无垠。
我开了窗看着,看他在月夜之中的优雅自如,看他眉宇中的淡淡轻愁。
曲子一变,变成了喜悦。
轻轻地一笑,歪头看着。
他弹完一曲停下,抱着琴出了花树,出了那后面的花圃。
往我而来,我笑:“无垠,好久不见。”
他点头贪婪的眼光看着我,然后闭上,叹一口气:“幸好不是梦。”
“谢谢。”我真诚地说着。
如果不是他用琴声诱我出去,想必,什么都如了太后的愿了。
那我现在也不能活着了,皇上是不容许有失贞的女人的,哪怕我是怀的皇子,他也不会要我的存在的。
规矩,还有人的心,原本就是这么残酷的。
他微微一笑:“青蔷,还痛吗?”
我摇头:“不痛,真的,我九哥真的是太可怕了,无垠,他硬是带着我,从那削壁上,安全地带了下来。那时爱的只是皮肉之苦,没什么的。”
“如今呢?”他眼中有些黯淡:“你独自一个人在宫中?”
“是啊,你不欢迎吗?还想着能和你同抚一曲碧海生潮云淡风的曲子。”
“自是喜欢的,但是,你现在好吗?”
他好是关心,他的眼中,写满了询问的意思。
我点点头,转了个圈给他看:“好极了,翰的,经过很多,也学会很多。现在一个人回来,是一种精神上的放下,对我对他,都好。”
他抿着薄唇轻笑,然后扬起眸子,依然是莲花灿烂:“那以后,请多赐教了。”
“呵呵,哪有什么赐教,过随意一点的生活,时间也是不多的,你的桃子,今天的有结吗?”
他摇摇头,耸耸肩说:“劈了。”
我有些吃惊,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心痛。
顿时也明白了:“真是可惜啊,那你可有画,画那硕果累累的桃树,只画自己心目中的。”
他一扬眉笑:“自然是有的,明天带来给你看看。”
“那好,无垠,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得休息了。”
他含笑,然后离开。
我有些叹息,关好了窗子。
最喜欢的,总是不能长久。我终是明白了,无垠,不仅是你,其实灏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是吃了你树上的桃子,桃树就让人劈了,我想你除了那刀锋划过桃枝的一瞬间,会痛得缩起来,藏着你自己的心,没有什么,有来则有去。
抚着肚子,宝贝,我们也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了。
一辈子,或许就这样平淡地下去。
曾经的爱,努力地忘去,爱着,并不会快乐。
他亦不会,我亦不会。
因为这是深宫后苑,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用心了,却太多的误会,太多的伤口,需要时间来养着。
或许伤好了,会发觉,还可以的。
娘的今生,下辈子,都安排好了,最期待的,就是你的到来。
睡得有些不安稳,我是恋旧的人。这床榻,虽是以前睡过的,虽然又放了好些软褥子,我却总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心里一片酸。
半夜醒来,竟然一脸的泪。
告诉我,我是为谁而哭。
我自己都不知道,半夜的那避暑山庄,那人,是不是也是在看着暮黑的天际呢?他在想,我也在想。
真的曾经用心爱过,只缘我们都不是普通的人。
路长长,而需要,慢慢的长思量。
那般下去,只会将路走得更短暂,我明白,他亦是明白。
所以我们分开,只为了以后吧。我但愿是这样想的,有孩子,会有不同的想法,并不会那么自私地只为自己。
很难想到,我们以后老了会是什么样子,真的是守在一起吗?真不太可能。
每个皇上,都没有相守到白头的人,从来没有过。
还有些热暑,我拿着羽扇,轻轻地摇着,摇走一室的暑气和叹息。
睡到天大亮才起来,之桃进来侍候。
我看到她,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她不说,我也不说,那是一个伤疤,揭了是谁都会心痛的。
她消瘦了许多,想必是熬过了最痛苦的岁月。
我一想到,我又气恨得牙痒痒的,可恶的太后,还有那些人。
所以我一点也不去怜悯那也得称之为爹的人,那是一个耻辱,一个连自己本性都没有的人,一个连求饶都不能武器的人,他有什么资格。
上一辈子的恩怨,延伸到了现在,伤了多少人。从此就心里安稳了吗?
又气恨,又是心痛,又是无可奈何,我终是怕伤了之桃她们脆弱的心。
虽然她们侍候我,会让我心中有着罪恶的感觉,但是那主事的公公,还以为我不喜欢生人侍候,将以前剩下的宫女都派来了。
其实,又有什么呢?这也是一个疼痛的疤,怎么能逃避,终是要面对的。
“小姐,孩子大得好快啊。”之桃轻声地说着。
我浅浅一笑:“是啊,你摸摸,现在还会有些动静呢。”我轻柔地抚着肚子说。
越发的大了,像是捏面人捏造的球一样,一个劲地涨。
她眼中有些希冀,轻声地说:“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来。”我拉起她的手,放在肚皮上的感觉:“感觉到了吗?在动了,她在跟你打招呼。”
她笑笑,眼中有些泪:“小姐你真好,小姐你过得还好吗?”
我点头笑:“好,真的,我还活头,命大的令我也不敢相信。”
“你和九少爷一起跳下去的,小姐,九少爷受伤了吗?”刀子关切地问着。
“他也很好,都没有事了,我们从上面下来,就在外面养伤养了好些天。之桃,苦了你们了。”我轻叹,将她的发拢在后面。
她眼中有些泪:“不苦,小姐,不关你的事。”
“人生从苦里过来,也不怕什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