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晚风,还有些冷,带着清新的气息,吹着风,闹起来层层涟漪,吹动这娇嫩的新叶。
半开的莲叶,一到晚上,似乎又害羞一样,慢慢地卷缩成长长的一条。
有些铺在水面上的,也羞涩地微合着。
灏从后面抱着我:“看些什么?”
“看些有的没的。”我转过身,与他相视着:“我很早就回来了,如你所说的,原来你一早就通知青家了,那么大的排场,到让我在京城的街上,巡逻一圈。”
他笑:“现在你才知道啊,她们进宫的时候,朕就告诉她们了。除了京城,青府又是一番排场吧,可是把你累着了,这些都是为朕累的,朕知道。”
他松松我的肩骨,让我松了一口气:“是啊,真是觉得有些累,我总是不太会应付这些,小家子气。”
“这算不好的了,要是早些告诉你,起码得盖个祠出来,朕发现,你爹有一个很固执的地方,脑子不太开化。”
白他一眼:“你才知道啊,蔡先生的事,你也知道吧。”
他点头:“知道啊,你的事,朕都知道,包括你什么时候尿床。”他没个正经地说道。
我一推他,脸微红:“谁要你说这些啊。我爹的奇怪,就奇在他对官有着莫大的热爱感,在他的眼里,除了官,就都是低人一等的,包括京城首富蔡先生,说什么铜臭味,可是他做官,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真的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可是他当官,还不是敛了不少的财。
如今却更是清廉几分,有种低调,而又正直的形象。
他在享受着如今的清誉,人有权有钱了,就想要名声。
“追求的一种想法,很累吗?朕也累了,泡了澡,再用膳,舒服一些。”
满是桃花瓣的温水中,氤氲着香气,和热气缠在一起,是一种让人放松下来的味道。
小蛮放了一些药粉到温水中,那是让人放松的,而且泡过之后,肌肤相当的柔滑。
宫女退了出去,他站在我的面前,将我的发拆下:“好好地泡泡。”
“你转过脸去。”
他叹气地笑:“还害羞什么呢。好吧好吧,你头再低,朕都觉得生怪了。”
赤裸着在水中泡着,舒服得有些想睡。
他眯着眼,享受着着温汤的舒服。
一手从水底下过来,揉着我的腰:“终于长些肉了。”
手又往上摸,拢住了我的胸,把我往他身边拉过去,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蔷蔷,我想要你。”
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唇,将我的身子抱近了些。
身体的接触,方知道他的肌肤如此的炙热。我们也隔了好久不曾亲近过了。
但是现在,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吧,药我还在吃着,但是月信一直没有来,不会有孩子的,要不然喝过药的身体,如果怀上了,那孩子也不知能否要。
他的吻,热热的,吻着我的脸,吻着我的身体,手上下抚弄让我软在他的怀里,在水里的亲热,温柔而又多情。
温柔的他,让我的身子更易接受他。他有他的需要,但是只有一次,他就放过我了。眷念地亲吻着我的脸,抱我起来:“累坏你了,今晚你一定睡得打雷也叫不醒你。”
他的体贴让我感觉,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
他又问:“药喝了没有?”
“有。”我脸灼红地答他。
揽着我的肩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用了些膳,他就回正清宫里去了,三月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了,纷纷扬扬的,没完没了的,让湖里的水,变得有些混浊不清。
王秀雅有了身孕,如今升为了昭仪,而静妃,也时而说不舒服,灏就越发去的常了些,他的大业,还在盘算着,召见那个人越来越多,给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我真的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怎么样,我怕太后后再帮无垠公子。
微微地有些叹气,灏对她是相当的孝顺,如今春寒,太后总是昏昏沉沉的,百药无效,灏更是每日去看。
我留意着他的生活,幸好没有再发现五色之花,我想这样也好,太后可能心里不舒服。借病来找灏常去,就会疏远于我。
我对于宫中的关系,越发的厌恶不己,总是牵扯了太多的因素进来。
那些关系,像是剪不断的雨丝一样,下了一天又一天。
在朦胧的雨幕中,司棋的病越发的重了,我抱着颖去看她的时候,她大声的叫道:“有人欲害我也。”
“没有没有,司棋,你要打起精神来,你看,颖多可爱啊。”
她却在哭:“为什么我的儿子,看我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他可记得我带他的时候,他也会笑,他也会安稳,如今我一伸手碰他,他就哭。”
是啊,哭得连奶娘都不要,只要我抱着才会收住泪势。
我轻叹,握着她枯瘦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啊,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在宫里,什么孩子的爱,才是放心的,属于自己的,如果没有地位,什么都是空的。
“有人要害我,我天天都梦到。”她哭喊道:“青蔷。”
我不知所措,她的精神是不是有些混乱了。
这样下去可真是不好,现在宫里流着有什么的消息,太后身体也差了,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我也方才好而已,说是风水有什么问题,灏似乎让人秘密进宫了。
“青蔷,你不要害我,我什么都给你了,孩子也是你的,什么什么都是你的。”
宫女脸色发白,因为她的哭诉,颖也往我的怀里钻,有些不安一样。
“不,不,青蔷你害我没有关系,你不要害我的颖,是你的,只是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司棋胡言乱语起来。
我摇头:“司棋,你冷静些,送来的药,是得喝了,你要是不开心起来,你以后怎么看着颖长大呢?”
宫女看着门口,吓得脸色苍白地跪了下去:“皇上。”
他阴沉沉地进来:“疯了吧,疯了的女人,送冷宫去。”
我吃惊,觉得司棋抓紧了我的手,然后冷静了下来。
我看到她眼中滑过的恨,还有怒,不是对灏,而是对我。“皇上,司棋是说胡话呢。别当真,她睡一会就没事了,你来的正好,我陪你下一盘棋去。”
他抱起孩子,交给奶娘,冷淡地坐在椅子:“青蔷,你不必为她说话,宫里容不下这般胡言乱语的人,陈公公。”
灏真的这般无情吗?毕竟司棋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生了皇子,也要到冷宫里去吗?有时候,人的委屈越想,就越混乱,难免会说些错话出来。
司棋一听,吓得从床上滚下来,一脸的死灰。拉着灏的衣服,泪眼婆娑:“皇上,你要相信我啊,真的有人要害我。”
“来人,给朕查查,要是查不出什么?叫你司家给朕一个答复。”
无关我之事,却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又避开去,再抱着司棋的孩子,逗他笑,跟他说话,给他讲故事,探亲看画。
最近是发生了好些事,让他烦躁着。但是今天未免太冷情了一些。
颖还在呢,就这般要查他的生母。
如果是呢?那如司棋所说的,我害她。如是不是,司棋会进冷宫,甚至是死,就连司家,也得付出代价。
甚至是废了皇后吧,我看出了灏眼中的一些亮意,但是压得好深。
我无奈地亲亲颖的脸蛋,在走廊边等着,外面的雨,还是如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的。
以前我很喜欢下雨的,雨是最纯洁的,无根之水从天上来,从云里落下来,可是在宫里看多了,竟然觉得烦闷至极。
我抱着颖细看着,大人一些事,但愿他不受到影响。
司棋想争回她的儿子,司棋开始恨我了,我知道。
我们的姐妹之情,其实早就没有了。却终是相信着假象,还在维持着,她忍不住了,她哭叫了出来。
颖有些想睡了,我抱着他,在走廊上轻轻地走来走去,让他安稳地睡,时而,他会睁开眼睛看看是否是我抱的,然后再合上。
房里面。御医还在验着各种东西。
到睡得熟了,才将孩子给奶娘。
他小手还抓着我的发不愿放开,抓得很紧很紧,怕是拉开,他会醒来,面临着很多复杂的事,熟睡颖是最纯洁的,不要让他看到了。
叫小蛮赶紧去拿了一把剪刀,在宫女惊讶的眼神中,将那束发给剪了。
“一会他松开手,再拿出来,别让他拿去吃。”
现在的他,拿着什么都送嘴里去,快长牙了,总想咬东西。
过了一会,御医在里面说:“皇上,已查到在燕窝牛奶中,混入了杜鹃花的毒素,混合了一些药粉下去,常用之后会让人心性癫狂,还会让人心跳停止。”
真的有毒,我倒退了二步,如果不是之桃扶着我,我连站都站不住。
燕窝牛奶,是我天天叫人送来给司棋喝的,是想要她快点好起来,怎么知道,就在这里呢?
杜鹃花,我向皇上要的杜鹃花。
司棋说,青蔷你不要害我。她为什么会知道,真的是感觉吗?我不信。
司棋呜咽地哭道:“皇上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也是她的,司家的所有,都是皇上的。”
我觉得心口发紧,喘不过气来一样。
看着灏,他的眼神有些不相信,有些…深思。
“小蛮,跟我来看看宫里的杜鹃花。”小蛮是他信得过的人,他总可以相信吧。
他的眼中,也有一些期待。
我带着小蛮到了那空房子里,开了门,原本应是一室嫣然,满屋花香。
却是狼狈得可以,好些花都折了下来,乱七八糟的只剩下些残花败叶在花盆中。
满地的花瓣几乎是挤过汁一样,皱皱的,揉碎的,各色的花混合在一起,像是伤感的画一样,让我头痛哀叹。
“小蛮你去告诉皇上吧。”我轻叹道。杜鹃花没有完好如初,我水洗也洗不清了。
现在我又不知道,我要如何办才好了。他严查,为的是要将司家再打击,借势发挥废了皇后。
如果那个要带着太多的兵马出了京城,那么京城中的势力就是司棋最大了,王相国,还稍嫌薄弱了些,怎么与司家相比。
头痛头痛头痛啊,为什么我要陷在这些污黑斗争中去。
这杜鹃花可是我向他要来的,而且一般人都不知我放在这里了。
真好,我脱逃不了,不知他要怎么处理了。
我就在走廊上,一直等着,可是并没有人来传我过去。
双手揉着脑子,看着灏出来了,扶着委屈的司棋,她倚在他的怀里,下了楼阁,往蔷蔷宫外而去。
司棋终于走出这里了,她不再是一个隐藏的人而已。
直到晚上,也没有人来传我去问,我哀叹,想起是颖吃东西的时候了。
之桃告诉我说:“孩子抱到如贵妃那里去了。”
想来,我只能孤独一个人吃饭了。
我又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一个人睡到大中午的。
努力地深呼吸,总是解不了脑中的忧,去不了心中的愁。
就算全部的人都怀疑是我,灏现在是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包庇我呢?让司棋出去,把那下毒的事,给烂在肚子里面。
那他也默认吗?
我青蔷,岂是那样的人,我要了那杜鹃花,其实我是为他好。
指尖下的琴音,急急如七月骤雨,狂烈而又急躁。
清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长叹一口气,心中的波澜在起起伏伏着,后宫的波谲风云,在松散开来,象网一样。
一个多事的春天,不会这么快就结局的,小荷才露尖尖角,风和才是初暖时。

 

第九十六章 轻淡看待
在后宫中,如果针对着一个人,传出来的话,总是很不理智,而且很恶毒的。总想着置人于死地,不得翻身。
太后一直抱病不起,有人说,是宫里的风水出了一些问题,光华过盛,有伤太后。然后直指向蔷薇宫,说是煞星孤气太重,尤其是住着初七命格的人。
我听了,我就直笑着。刚好我就初七呢?怎么不说七月初七啊,那才够好笑的。
这个说的没有一点让人信服的,真好玩,这些我也会看吧。
无声讯息,吹着不好的预感。
我不怕,有些事不是因为会怕,就不会来。从我一路往上升的时候,我就已经能想到,我会有那么一天,让人扯下来的。
我没有想到会是司棋的,但是撑着她的力量不足。皇后终于是忍不住了,倒向太后那边去了,好一个强强联手啊,我真有点飘飘然了,我如此的重要。
对灏,现在我还是信任的,我们之间经历过很多的事,次次之后,总会明白好多的道理,各自的退让,才会一直和谐下去。
我想,他对我也是信任的,奈何我现在在风尘浪里,他不能不这样才能护着我,让我不受半点的伤害。
似乎斗争,从暗处,开始到了明处。那时看到一室散碎的杜鹃,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毁成了那样,花瓣都干枯了,有好些天了吧。
这一次,怎么说呢?我进宫才多久,我已经厌恶透了宫里的这些东西。
傍晚的时候,灏来了。
一进来,就直往书房,他知道我心里烦躁的时候,就会在书房里呆上一天。
他进来,我还坐在地上抱着膝看着外面的烟雨迷蒙。
他走到外面,身上笼上了一些晚烟雨雾之色,变得有些朦胧不清的。
我抬起眸子看他:“事情,要怎么处理呢?我要了那杜鹃花,也不想瞒你,那五色杜鹃花,你不能放在书房里,对你的身体不好。而不是我想要害人,灏,你相信我吧?”反正,现在说这么多,别的多说也无益。
我不能让他知道了,现在她们的目的在于我,而灏对大月朝的野心,不曾有消弭过。
本该是男人去决定的这些事,而后宫,却是不平静了。每一桩,看似只是嫉心过重,事实上,牵扯着好多的东西在里面。
如果他一旦明了,太后会对他下毒手的。她护无垠,重过灏。我为灏深深地哀叹,自己天天去探视的母后,自己焦头烂额地想要她身体快些好的母后,终是对他没有情分的。
血缘,真的这般重要吗?无垠是幸运的,可以体会到这些。
他没有说话,无由来的沉重让我心缩紧。他肩上承受的压力,很大。
“灏,我搬走吧,到湘秀院里去好了,这样,总能填一些悠悠之口。”宫里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荣也是因他,祸也是因他。我已经无法回到那一漂清泠水一样的生活中去了,在这里,我眯着眼看波谲云涌,贪恋着灏对我的一份至深至信的爱。
他叹了一口气说:“蔷蔷,不是不相信你,你要是真喜欢,你会做得那么明显吗?当你是笨蛋,还是当朕是笨蛋,你要是喜欢那些花,会放在空室里?事情不是那般的简单。”
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体,忽然想抱抱他。谢谢他这么理解我,心中有很多的安慰感。
顺从了心意,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背上。
他的体温,冷冷淡淡,他的身上,有女人的香味,这味道,是司棋身上的。
我手指有些僵硬,放开了他,也抓着栏杆看着水波烟雾,越来越暗,天,倾黑得似乎触手可以触摸一样。
我伸出手,空荡荡的风,从我的指尖里,指缝里,飞逝而去,合起拳头,也是空空如也。
抓起的拳头,就是将自己的心,团团的抓住,不让人来伤害。
我想通了某些事,说:“灏,让我出宫一些时间吧,不管是假戏也好,真情也罢,说我出宫为太后祈福,吃斋念佛祈祷太后平平安安。”
我早听到,只是灏没有说出来而已。
有人说我是妖女,有人说我是什么投胎的,野性难驯,得在佛门清净之地,再以善修,磨去一身妖气。
其实我是乐意的,现在宫里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我更不想参与在其中,不如在外面,自得其乐。或许少了我,灏更加易放手去做他的事吧。
我低下头,看着因夜色而变得幽黑的湖水,轻声地说:“年年三月过去的时候,不是就有妃嫔出宫,为无相之朝祈福吗?无相,无色无相即无可畏。如贵妃去不得,她有帝姬和皇子要抚养,司棋现在是昭仪,身体太差,也去不得,皇后是六宫之主,也去不得,静妃娘娘是皇上能压制住司家权势的一方,也去不得。王秀雅初孕在身,更去不得。全宫里,就我最合适。”病得病,病得太合适了。
好吧,其实我很乐意出去清净一段时间,或者我还会得到一些真悟,学会更宽容的心。
他长叹,将我的肩揽过来,道:“蔷蔷,朕都不知如何开口,朕想,让你出去也好,这样你至少是安全一些的。朕知道那些都无关于你的事。朕宠你之时,朕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只是今日,朕却不想你离开朕的视线之内。”
他是在期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吗?唉,早料到,却又一意孤行。
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皱起的眉,我淡淡道:“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女人的味道。唉,我总是这样很敏感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欢。
他手缩了回去,没有再来拉我。
“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走呢?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来,去浮云寺好不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浮云,人生如浮云,自舒自卷自如意,笑淡闲庭落花秋又寂。
“就这么想着离开朕吗?”他眼中有一抹受伤。
耸耸肩:“不是,但是总不能不说吧,告诉你啊,灏。”
抬手,他微微地倾下身,我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听说浮云寺里的菩萨最灵了,还有送子观音。”
他笑了起来,一展眉头的冷愁。
一手刮着我的鼻子:“敢情你这么曹孟德脑袋,在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约莫想到了对策。”
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的。
其实我还真的带着一些私心,既然众意如此,倒不如自己退后一步,更得周全。成全了我的孝心,还有太后的苦心,皇上的野心和保护心。
再者,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我现在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不能承宠。但是问我,看到灏身上有女人的香味我会不会心酸,我会。
如果不爱他,我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不知我自己是不是贪求得越来越多,我不喜欢去强颜欢笑,他注定是皇上,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多少的佳丽。
我想有个孩子,偏偏月信许久都不来,换个地方,换种精神,调节心态,或者会有一番心里和生理上的改变,也可以撇开这里争斗的乌黑沉重,我何乐而不为。
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在这场风波中,灏又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呢?如那一次的行刺。
我从不敢看轻他,他并不是一个等待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的人,他算计的,一步一步,谁都逃不出他的网。
他在引那个人,要那三幅画。他收藏的龙族藏宝之画中,只有一副才是真的,所以有人,就只偷得一幅,灏不说,我也明白。
又或者,我更大胆地去想,司棋的毒其实是灏让人下的,将风头引到了蔷蔷宫里,对一些事,就可以达到掩人耳目了,声东击西。
反正吧,我对他的什么目的是意兴阑珊了,我在乎的,不是那些,越想越深越会坐立不安。
他轻抚着我的脸:“过几天吧,朕真舍不得让你走,朕先让人去浮云寺里打点先,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但是你要记着,你是朕的妃子,你是朕的蔷蔷,这宫里,迟早是你要回来的,给朕半年的时间。”
我点头,眸中轻笑:“记着呢,难不成,我去了浮云寺,还有和尚不成。”还记得是他的妃子,怕我出墙啊,说得我象红杏在墙头翩然而开一样。
半年?那不是打仗,是寻宝,祝他好运吧。半年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忘了我,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在深宫后院受尽凄凉,就算不错了。
我就说灏是精明的人吧,刚开春打的时候,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现在去,唉,那就真的让人叹息了。大月朝虽然环境比较恶劣,但是现在四月天,二月春风似剪刀,剪开了冰冻的积雪,现在必是一番绿油油的景象,马屁会养的壮壮的,粮草不成问题。
唉,我不想这些了,我最讨厌这些了,偏为什么总是要我去想呢?
笑着说:“那你现在可以去下旨了。”
又聊了一会,他就回去了。
想着要出去,要离开这里,我竟然吃了许多饭,捧着到长栏中边吃,边流泪。
边祭我的悲哀,我到了宫中,终还是棋子。祭我的解脱,终于可以放松一颗紧弦的心了,在那里,我什么也不用去管的,不用去理会的。
祭我的爱,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就是终点。
一转身,依然笑嫣如花:“之桃,小蛮,先去给我收拾些衣服之类的,大概,离开宫里,就是这么几天。”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
第二天天色放晴了,委委屈屈的阳光薄弱得似要缩回去一样,却让我心里舒服了许多。
决定了下来,就坦然地去面对。
暂时离开这后宫,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我在书房里收拾着自己想要带去看的东西,真多啊,越来越多喜欢的,重要的。在这宫里,已经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习惯,是一点一滴地渗透的。
最喜欢的,依然是那爱笑的木娃娃,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微扬的嘴角,眯着弯弯的眼睛。九哥,你在哪里?我就要出宫了,什么都放松下来了。
手指划过木娃娃的线条,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之桃端着茶进来,瞧见我抚着木娃娃轻笑。
站在一边说:“小姐,真的要走吗?”
“是啊,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也可以留在宫里的,之桃,或者,你跟我说,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趁我现在还有些说话的份量。”若到他日,我什么也做不了,那她怨起我来,我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她眼眶一红:“小姐,你就这样离开吗?怎么可以,你现在是惠妃,要是到时候皇上他,明明是她们…”
我轻笑,我以为之桃很了解我的,但是她的性子中,也有着争权逐利的心态了。“别说这些,能出去呼吸一些清新的气息,修身养性,是乐事一桩。”
“小姐,之桃要跟你去。”
“外面可不比宫里的哦。”我提醒她。
她咬着唇,点点头:“之桃知道。之桃要去照顾着小姐。”
灏下了命令,在四月初十的时候我以惠妃的身份,为无相之朝祈福,为太后的健康求平安,到浮云寺去求神。
呵,求福,求平安,我求自己好还好一些呢。
我以往都不信这些的,什么生子灵验的,无非是要灏别想太多。
圣旨下来的时候,华灯初掌时分,来找我的人,竟然是宛太夫人。
我以为,她要病得更久呢。

 

第九十七章 温馨的夜
一听到我要离开,这么大的反应,病来了,人来了。
下了楼,到厅里接见她。
是略显苍老一些,精神气色也明显的不济。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这四周。美丽的眼中,那着急的忧虑让人一眼就看出。
我讨厌她的假惺惺,总是装作关心我一样,但是其中的事,却什么也不说。
我眼中带轻讽的笑走进去说:“宛太夫人真是难得,会到蔷薇宫里来。”
一见到我,她眼中又有着无比的思念般,紧看着我。
而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一个问到一些问题,便逃一般的病了几个月。现在倒好,给我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着急的眼神。她以为,我会在乎她吗?我是她的什么人呢?却总是不说,那我宁愿是陌生人。
她看看我身边的宫女,隐匿地道:“青蔷,有些话,想私下里跟你说说。”
“没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明天我要离开宫里了,还得收拾一下东西。”有什么话,我倒也是知道,摊开来光明正大的说。
蔷薇宫在众人的监视之下,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她很失望,思索了一会才轻吧地说:“青蔷,别出宫。”
“为什么?”我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