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有礼地说:“青蔷记得,内侍郎的手足,画云江眉头水烟柳。”
“对,是我啊。”他有些傻傻地说。
亭子里有人轻笑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抓抓脑袋:“这是我们京城的才女,青蔷啊,才一面之缘,好是厉害。”
这样也算厉害吗?众人笑得更大声,有些钦佩的眼光看着我。
有些失笑:“杨公子,这番叫我,是有何指教。”
他脸蓦地一红:“怎敢,还望青蔷小姐指望一二,哪日你画那云江眉头水烟柳,当真是妙极了,还有好多地方,想要青蔷小姐指教的。素问青蔷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有一琴,乃是南海冷玉所制,所弹之音,清凌凌如雪,只是小生琴艺不佳,弹不出好音,浪费了一把好琴。纯表哥,你快点啊。”他往后看,大声地叫着。
我才发现,雨中还有人来。
倒是没有翻栏,哪怕是大风大雨,还是从那九曲桥而来。
高大的身躯从雨幕中走进,那种迫人又威武的气息,让人心里暗暗地赞,一身稳重又泰然自若的神色,更是让我暗赞三分。
这人,就是那天的袁将军。
那天不曾抬头见他,没想到今日有缘,倒能见上。一般稳敛之气,看来这袁将军不是池中之物。
他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阒黑的眸子看我一眼,微微地一亮,便将东西交于杨宏书。
杨宏书将布揭开,赫然是一张七弦琴。
最夺目的就是那琴身,那白玉光洁无暇,必是价值不菲。
“好琴赠佳人,青蔷小姐,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这张好琴。”他捧到我的前面,也没有什么修饰说话,直接就要送给我。
我吓了一跳,有些轻叹,看着那琴,是很美,可是我不能要。
“无功不受禄,杨公子送青蔷这么好的琴,青蔷和杨公子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如何能收。”
大概是我的拒绝,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笑颜就怔在那里。
亭子里的人,越发忍禁不住,低低地笑着。
“啪”的一声,那白衣公子合上了扇子,如镜般的眸子有些兴味:“听闻青蔷是京城第一才女,在这雨亭之中,来一曲,似乎不错。”
他的语气,很不敬,高高在上一样。
要是换了别人说,只怕是很无礼很轻挑的,可是由他说出来,却有些天经地义一样。
那杨宏书似乎找到了台阶下,也笑着说:“青小姐,那可否给我们弹一曲。”
如此大雨,九哥没有那么快回来,在这亭子也是无聊,一曲能娱人心,也不错。
我淡笑,爽快地说:“有何不可。”
“姐姐,这琴好漂亮啊。”吃甜枣儿的小孩二眼的惊奇,清亮地说着。
在无相朝,小康之户,几乎是人人知琴棋书画,想必这孩子生活不太好,衣服也显得破旧,却很干净有礼,会先问问别人的意思,不像我那弟弟,总是霸王一样,让我头痛。
我对他很有好感,轻笑解释:“这是白玉做的琴身,琴还有几种叫法,称瑶琴,玉琴,还有绿绮,丝桐之称。这琴有七弦,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居我所知,有些琴,是不止于七弦的,只是无相之朝七弦琴多。
其实绿绮是一张名琴,只是后人见到琴,有些不分好坏,只要是喜欢的琴,附上风雅也叫绿绮,长久下来,便有了这样的叫法。
轻轻地试了试琴音,也没有刻意要去弹什么曲子。
如此大雨,随雨而行,与雨共合,倒也是妙。
轻轻一笑,将琴放好,端坐着就弹了起来。
在倾盆大雨,雷电不休中,力求到一种清吟,气势如宏,铮铮清亮。当雨势一慢,再来个婉转,雨声就如伴这琴声一般,二者合起一听,缠绵又多情起来。
转个音,我又让琴声跳出这雨,主导这雨的变化与声音,在它变化之前,更清亮高亢,如凤鸾之音,春日之语,清灵如洗。
风袭来,有些冷,蓦然想到青家可笑的竞争,调子一转,音随心转动了起来。
一下变得有些冷锐,尖利,有些自嘲,有些悲愤。
扇子击在那栏上却能与我的琴音合应着,有些奇怪地看那白衣公子一眼,他竟然追得上我的节奏。
他眼里没有什么神色,淡然地说:“过于冷寂了。”
难不成,他把他当成什么人,要我弹花好月圆吗?对不起,我的琴,不是为他而弹的,我也不认识他。
素手划过,最后一个琴音,消失在大家的叹息声中。
抬头看他一眼,他的眸子清冷如破雪,让人不敢正视。
我将琴还给杨公子:“献丑了。”
他赞叹地说:“太好听了,青蔷小姐的琴音随意而弹,如空谷之兰,清雅而高亢,破云出月泠泠有音。”
他说得太好听了,正如那白衣公子所说,太冷寂了,和前面的与雨曲相和调子完全不一样。
“随意而弹,不值一提。”冷玉琴的音,倒是很好,清清灵灵的,可是我与他不相熟,如何能收他这般贵重的琴。
“青蔷。”那白衣公子轻念着我的名字,清冷的眼神中流过一些异彩,看着我,眼神又如刀一般,欲割开我眼中的层层,将我看得透彻。
我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太犀利逼人了。
转过头去,依旧靠在那栏上张望,雨势小了些,却还没有见九哥回来,他去了,也好长时间了,难不成,在等蔡家老爷吗?
“我之有幸,看了青蔷小姐的画,听了青蔷小姐的琴,不知什么时候有空领教一下青蔷小姐的棋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一会儿又一敲头,笑:“对了,青蔷小姐,京城有个沐香园,八月中秋,京城的女子,都会去那里焚香拜佛,不知青蔷小姐是否会去?”
沐香园我知道,京城的一个美丽传说,前朝的沐贵妃就是在八月中秋去上香,遇上前朝皇上,从此谱就一个梦一样的故事,她成为了前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尊荣显贵,后宫无人能及。
所以很多的女子,都纷纷效仿沐贵妃,八月十五这天,去沐香园里上香,希望能沾上这些喜气。慢慢地,便也是成了习惯,不管是男女老少在八月中秋那天,就会去拜。据说那里的姻缘寺,特别的灵。
其实我有些不屑的,可是青府里的规矩,青老爷也不必去过问大家去不去,每年的这一天,青家的人,都必须全去。
他坦诚的眼神看着我,我淡然地说:“大概会吧。”
“那真是太好了。”他笑着,兴奋地猛地一拍大腿:“那里可多人了,局时希望能看到青蔷小姐。”
那小孩天真地问:“大哥哥,好什么啊?”
这一句,让杨宏书的脸都红了,众人更不客气大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手掩着唇轻笑。
喉间甚痒,又忍不住轻咳嗽几下。
“青锦臣呢?怎么丢下你一个啊,青蔷小姐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他双眼亮得如星子。
我摇头,轻笑着说:“谢杨公子的好意,九哥有些事,稍后就回来。”
他看我一身的单薄,竟然想要除下湿外衣给我披,边解边说:“如此雨冷之气,青蔷小姐有怏在身,还是小心一些。”
我真搞不懂他了,他在京城,也是小有名声,有才子之称,可是他不觉得,要是湿布给我披着,会将我的衣服也濡湿吗?
他真的让我很无语,其实人还不错,很坦诚,只是我和他也只是二面之缘,这般待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指着盒子,轻声地说:“青蔷有带衣服。”冷意是有,只是众人面前,焉能自在地披上。
他尴尬的脸都红了,我想,他也是一番好意。
心里有些作笑,浅笑着说:“谢谢杨公子的好意,青蔷心领了。”
那壮实的男子从后面轻拍杨宏书的肩:“别乱来了,你湿衣服,岂不是害人。”
“表哥,连你也笑我来着。”他有些好气地笑了出来。
我看那壮实的男人一眼,眸子也有些笑意,还算他是看得清楚的。
没一会儿,从外面跑来几个人,也是跳进了九折栏,直接朝亭子而来,头上还有些血和雨水一混合着流下来,甚是吓人。
一个老人站起来,一脸的怪异:“这是怎么了,不是叫你们去落龙潭搬些水煮茶吗?车呢?还弄成一副这样子。”
那几个人喘息着说:“老爷,你不知道,这风雨好大,落龙潭那上面,石头纷落下来,已砸死人了,再迟一点,几乎都回不来了。”
吓了我一跳,赶紧站起来,急切地问:“是落龙潭吗?”
“是啊,好大的风,里面的路,几乎全塞了,没有人出得来啊。”
我心里的弦一断,整个人都惘然起来。反应过来,就是赶紧往外走,去看看。
杨宏书抓住了我的衣服,不解地说:“青蔷小姐,这么大的雨,你要出去吗?”
“我九哥在落龙潭。”我急了,我想走,我一刻也不能呆在这里。
才走二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头,阒黑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现在,你去也没有用。”
“可是我得去。”我眼里有些泪,我好担心九哥。
“宏书,你陪着青蔷小姐在这里,我去落龙潭那边看看状况。”那袁将军,简短地说着。
我摇头,紧决地说:“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
他看了看我,点头:“好吧,一起去。”
他牵起我的手走,抓得好紧。
在那大雨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抓着他的手,跟他跑出去。
杨宏书大声地叫着:“等等我啊,青蔷,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吧,你们等等啊。”
此时,那里等得了,我一刻也不要等,想马上飞到落龙潭那边。
我不要九哥有什么万一,这世上关心我的人不多了,没有了九哥,我是如此的寂寞。
如果他有什么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已的。
呵呵,亲亲们,我也想死你们了,荷花,大空,阿雨,还有好多啊,小脸儿啊,青蛙啊,呵呵,好多好多,抱个,角落里亲亲去。
一天二更,怎么样?更到我的存稿没有了,就一天一更。
第七章 心若波澜
雨慢慢地小下了下来,不再飘泼如倾。
他好大力,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瞳,我都不知是跑,还是走了。再快,也比不上心里的急。
落龙潭里,大石头堵赛了出口,平日里,可是很清凉的地方,因为这是很大的山崖,再进一些,瀑布飞天而落,雄浑之势乃是京城一绝,甚多人到这里来。
如今,外面也站满了官兵,拦着人不让进去,那落龙潭上面,还有些碎石从崖顶上滚落下来。
盈满泪的眼,看着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九哥的影子,都看不到。
“九哥。”我喃喃地叫着,双眼无神地看着。
他将我的手拉得紧紧的:“别急,青蔷小姐。”
他带我走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面前,冷静地说:“我是袁修纯,驻芮城的副将军。”
“有何事?”那官员不太高兴。
二个官阶都不同,并不相连的人,也没有多不同之举。
他沉声而有力地说:“是否有看到青御史的公子青锦臣?”
一听到这个,那为官的才恭敬了一些:“不曾有看到,里面伤亡,现还没有准数。”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袁修纯看着我。
飞石还不断地滑落,如今进去,可是危险的。
“很危险的,袁将军。”我轻声地说。
他淡笑:“何妨。”
这二个轻淡的字,让我有些力:“一起进去吧。”
“青蔷。”那熟悉而又清亮的声音,让我热泪盈眶。
看到在那乱石飞流中,看到九哥背着一个男子出来。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九哥,有些欣喜地笑。
他背着一个人,闪着石流,依然轻松如常,当出来的时候,他却跪倒在地,我才发现,他的左脚,鲜血淋漓。
儒雅而又上一定年纪的人从他的背上来,身上也有些伤,却是赞叹地看着九哥:“锦臣,好样的。”
九哥笑,轻松地说:“蔡大哥没事,就好了。”
我走过去,扶起九哥到一边安全的地方坐着,看着他的伤脚,却不知要从何下手。那艳红的血,刺痛了我的眼。
袁修纯走近:“用布捆紧免血流得过多。”
“没有什么大碍,青蔷,别担心。”九哥不担心伤口,反而安慰起我来了:“只是小小的擦伤。”他的外袍给我垫坐,倒是不好撕衣服了。
我正要解下腰带让九哥绑着,袁修纯更快,手一扯那衣袍,俐落地一撕就给了九哥。
九哥笑笑:“谢过袁将军了。”
咬着唇,泪还在眼里,心里有些内疚,九哥做这些事,终是为我。
九哥明白我的心,笑着擦拭我脸上的雨水:“蔷儿,怎么哭了呢?”
“没有。”我笑。
他眼里有抹怜惜:“雨水真不长眼,跑你眼里去了,没事的,别担心。”
“锦臣,大恩不言报,你的救命之恩,蔡之际会记在心里的,你之一事,便是我之事了。”九哥背出来的蔡之际,郑重地说着。
“是青锦臣劳累了蔡兄。”九哥不卑不亢地说着。
“何来的劳累,这落龙潭,也是我约的,青兄回去好好养伤,改日必到府中探望。”他双手一抱拳,看我一眼,让人扶了下去。
九哥拍拍我的背:“没事,不过是擦伤,我刚到落龙潭里,就看到了石头飞落而下,差点砸到蔡家主子,所以推了他一把,擦伤些脚,后面石头纷落,就只能进去不能出来,怕你担心得紧,早些出来,果然你就在哭了。”
我一笑:“九哥。”
“这样才好,没事,别吓着了,我们回家。”
他站起身,却有些为难。
我扶着他站起来,清亮的眸子看着那稳如山的袁将军,还没有开口,九哥就先说了:“谢谢袁将军照顾了青蔷,这恩,青锦臣他日必会还于你。”
袁修纯淡定地说:“青锦臣果然是如人所说,最是讲义气,结织你,便是缘,能从这落石中背着人出来,倒是不容易了,青兄的功夫,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谢谢袁将军。”我扶着九哥,心魂终于落定下来了。
“青蔷。”又一声大叫。
从人群中跑出狼狈的杨宏书:“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刚才在外面,都进不来啊。”
看到九哥也舒了一口气:“锦兄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擦伤了一下脚,无妨的。”
我朝他笑笑,伸手去接九哥的衣服和食盒,他慢了半拍才放到我手中:“锦兄,你可把青蔷小姐吓坏了。”
“谢谢你们了,改日再聚聚。”九哥不想和他多谈,手撑在我的肩上,朝一边走,却没有什么重量压着我。
飞石终于少了一些,已有人进去落龙潭那里。
九哥舒了一口气:“幸好来得及时,蔡之际没有受伤,事已成,青蔷不必再忧心了。”
我轻叹气,心在翻动着,九哥这份情,叫我如何还呢?
走出人声喧哗的声音,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九哥轻弹我的耳:“别想太多,九哥要你快快乐乐的。”
我苦涩地一笑:“想必是你前生欠了我的。”这一世,总是为我着想。
雨停了,灿烂的阳光又更是热灼地直照着,一地碎灿,谁知刚才的凶险呢?如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
九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看到众人惊叹的眼神,也知道,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从那乱石流中背着人出来。
只是九哥是无心于官场的,不然,他能做的,会比我爹爹和几个哥哥的都要来得好,九哥,我能加报九哥什么啊。
他心无大志,如闲云野鹤,没有什么想要做的,我什么也没有帮上九哥。
九哥眯起着看一边,说:“那必得了不得的人,如此之远,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感觉,有种远观,而又运筹帷幄感觉。”
我顺眼看去,那一落白衣公子,抱胸在高处,定定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事,就是以击扇和我琴音相融的男子,身后站着二个人,退隔几步站着。
“想必是王公贵族,九哥,去找大夫看看你的脚伤,这些事,还是莫要让爹爹知道了。”局时少不了又是一番训导。
他耸耸肩:“是啊。不过现在雨过天睛了。”他又笑。
“九哥,这世上,没有你,青蔷会是如何呢?”我轻声地问出我心里话。
九哥沉吟子片刻说:“有青蔷,便是有九哥的。”
这时,有个男子过来,对着我和九哥施一礼,双手呈上一把扇子:“青蔷小姐,这是我家公子赠于青蔷小姐的礼物,以谢青蔷小姐的清婉之琴音。”
我抬头,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瞧我,依然是没有半点笑意,高高在上让人自觉的矮上一截。
我淡漠地说:“素不相识,何要此赠。”
“走吧。”九哥看那男人一眼,与我相扶着走出这混乱的地方。
那人没有多坚持,就回去了。
再回头一看,那白衣公子潇洒地一开扇子,自若地看着底下的一切,似乎,我的反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九哥的伤幸得没有什么事,只要安休几天便可行走自如了。
而我的风寒,却又加重了些,这些天,只能在自个的院落里休息。
青家的争夺,还是日益地变化,我却不再担心了,我等着过二天蔡家的人来提亲。
如九哥所说,我不久之后,便可得自由。
我信任九哥为我做的一切,便如在黑夜中,让他牵着手闭上眼一直走。九哥做事,从不出任何的差错。
第二天上午,还在迷迷沉沉间,之桃进来报:“杨侍郎之弟杨公子来探望小姐。”
受伤的是九哥,倒是来探望我来了,这人的心,也太直接了一些。
我起身:“身上抱病,不便见客。”让他吃个闭门羹。
不是有意为难他,无意于他,何须要让他误会。
之桃出去回了他的事,我用过早膳,外间的丫头又进来说:“小姐,十九小姐来看望小姐了。”
青鸾看我?怎么可能呢?我倒不知她来干什么。姐妹十六载,相互来往,屈指可数。
在青家,我最尊敬的是九哥,对我,可谓说是恩重如山,又是一个好知已。
我想,我的婚事也快了,宁愿作为我爹的铺路石,也不想让他左右了。
二相选择之前,我自然会选个更好的。
一年之后的自由,多让我心动啊。
打起精神:“听听十九小姐的指教吧。”如今,她可得意了,青家上下,唯她马首是仰呢?九哥那里吃了哑巴亏,就转到我这里,青鸾那一套,我怎么会看在眼里。
入宫,我半点兴趣也没有。
我不知道,或者今天的一切,就自是冥冥中的一些定数了。
第八章 心清影正
瑶光一闪,一身素青之服的青鸾在丫头的挽扶下入来,似乎这小厅里的一切,都变得紧张起来,定定地看着她,唯恐将这天人之姿的青鸾给惊坏了。
之桃奉上茶给青鸾就站在一边侍候着。
青鸾的眼,特别的漂亮,狭长而又有神,所谓的丹凤眼,便是如此的了,娇媚中,又隐隐有着些沉稳之光华,让人不敢小觑,轻轻一笑,又能漾出绝丽的风华,赏心悦目自不在话下。
碧色的香茶冒着轻轻地悠烟,淡香之香,溢满鼻腔。青鸾抬起眼,但见光华在转动,就盈盈然看着我了,轻语:“姐姐是生病了吗?真不是时候啊。这时候,爹爹正想从姐妹中选出二人入宫选秀呢?”
我轻笑,生病还要看时候的吗?对她的话,也没有答。
“姐姐不曾想过,入宫选秀之事吗?”她见我不出声,微微地扬高声音问着。
她身边的丫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我,想必我的态度,让她们不满。
我摇头:“青蔷自知弱柳之姿,不足以登大雅之堂。”
“倒也未必,姐姐才名可是名满京城啊。”虚伪的奉承让我有些不耐了。
轻咳了二下:“青鸾绝之姿,希望青鸾一举成妃了。”
“姐姐这不是笑我吗?后宫三千,自是秀媚之女为多。古人云,以色惑之,不长也,以才,才是觅心之道。”
轻淡地答她:“青蔷自知轻重,嫁个贩夫走卒也就是了。”
青鸾轻笑一下,绣帕优雅地擦擦唇:“姐姐真是说笑了,京城的才子,哪个对姐姐不是趋之若鹜啊。”
这京城里,闻她美名而来求亲的,王孙公子多不胜数,何又不是踏平青家的门槛呢?现在跟说这些,不是很假吗?
看看之桃说,淡然地问:“药熬好了没有?”
“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爹爹说青家是二个名额,以姐姐的声名,大是有希望可以去选秀的。”她眼里含着某种笑意。
我心里冷哼,青鸾心态真不好,要把我搅入青家这些可笑的事情中去。
轻快地声音响起:“青蔷真不该的,即然生病,就不要起来,免得传给了我们以后皇妃娘娘就真是该死了。”
九哥倚在门边,捧着一碗药,轻松地进来:“药熬好了。”吹凉了些:“你该进去喝的,别让以后的皇妃闻到这股子霉气。”
“倒是有理,之桃,你好好招呼十九小姐。”
这逐客令下得,我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青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九哥一眼:“现在就笑起我来了,青鸾的身子就是不如青蔷的好,要不然的话,昨天也可以跟你们去看那落龙潭的惊险了。即然九哥和青蔷姐姐不欢迎我,倒也是青鸾脸皮厚了,姐姐好生修养啊,务必在立秋好个清楚才是,免得失了好时机。”
我笑意冷了冷:“青蔷无意于入宫之事,让青鸾妹妹费心思了,之桃,送十九小姐。”倒是厉害,居然知道我和九哥昨天去落龙潭了。
九哥笑:“我们的十九小姐真厉害,打小就有妃子的风范呢?以后可是我们青家的大贵人啊,想必是凤凰落栖于青家了。”
暗暗讽的语气,让我都轻笑了出来。
她带着二个侍女,有些气恨而去,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未曾消弥过一份,小小年纪,倒是很稳性。
九哥耸耸肩进来:“你啊,就是不懂得冷颜以对。”
“毕竟是姐妹,也没有什么过节,由得她说去。九哥,你脚伤好些了吗?”
看他走起来,是轻松自在了。
将药再吹凉些,放在桌上,他拍拍脚:“这些小伤,何足挂齿。”
我端起药喝完,九哥的蜜枣儿也就端到了我的跟前,轻松一笑,拈一个放入唇舌吮吸着这甜味。
“九少爷不知道,刚才杨侍郎的弟弟杨公子还来求见小姐呢。”之桃在一边插话。
我看过去:“之桃,这没你的事,下去吧。”我不喜欢我的什么事,都要向人禀告,哪怕是九哥,自已还是有些空间为好,我觉得这些繁杂小事,何必说。
“杨宏书,这倒是奇怪了,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七夫人的丫头带了他进来。我到这来,就没有和他打招呼了。”
我耸肩:“想必是我娘见他。”一听到内侍郎三字,我娘也不管什么人,就想着接见了。
由得她吧,反正,她的事,轮不到我来管。
坐了一会,之桃又进来说:“九少爷,蔡老爷的贴子。”
双手恭敬地送上,眉眼中,流动着一种波光滟色,好不秀丽。
九哥掀开一眼,顿时一脸的喜悦之色:“青蔷,蔡家来求亲了。”
我含笑:“倒是挺快的。”
“当然了,得在下定论之前,我们现在就去见爹爹,横竖都是要过这些的。”
他作势要扶我起来,我轻笑:“九哥,你怎么忘了,我焉能到大厅与你们一起谈论这些事啊。”
我是一个女子,这些事,是理当回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