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带着冷香,正是抚琴一展胸怀的时候。
我真想也和他一样,遗世面独立,孤清而傲洁。
我羡慕他,我敬佩他。一声声,催人岁月易老,再回首,花已调零,还能找得到什么?谁说他空度了几个春秋,他独自这样自得其乐,独得逍遥。
清脆的几声拍掌声,把我从乐曲感叹中打醒了。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皇上。
他带着几个公公进来,他一进来,硬是让这里亮上了几分,那种红梅冷香琴幽雅的感觉,似乎在一刹那就消失了。他威仪的脸上挂着轻淡的笑意:“无垠公子好才艺啊!花能引蝶,琴倒引来了朕的修仪。”
无垠起身行礼,眼中的莲花黯淡了下去,抬头,只是平和之色。
“弹得不错。”灏赞赏,“朕以为朕的修仪才名满京城,没想到,人外有人这句话,是说得不错的。”他看着窗台上打开的盒子,里面放的书,眼光扫过便淡淡地说:“无垠公子倒是好学。”
我知这话的含义,轻声地说:“皇上,是臣妾送来的,都是些易行八卦之类。”
“朕倒不知你有这方面的涉猎。”他低头轻笑,一手环着我的腰,却抓得紧紧的。
我有些生痛,暗里扯着他的手,淡淡地说:“略知一二而已。”
“朕也有些兴趣,倒不见你跟朕说几分。”他抓紧我的手,不让我动弹,然后道:“天色已晚,起驾回湘秀院。”
无垠又送驾,我回头看他,轻轻地摇头,叫他不要在乎。
他笑了,点点头。红艳的梅花,映着洁净的他,越发冰清玉洁。
他抓着我的腰,将我带着走,有些生气,走得极是快。
到假山边,他冷然地道:“琴是好琴,纯木的,没有任何的珠玉点缀,不是宫中之物吧。”
他不是都看得清楚吗?当然不是宫里的。“我让九哥给我寻来的。”
我看向一边:“是啊,寻些特别的东西,自然要下一番的功夫。”
他淡淡地说:“别惹朕发火。”
我抬头看他紧绷着五官,依然是那么冷削:“我没有惹皇上发火,皇上你自己要发火的。”
指间的力道加重,将我的腰抓得越发的紧。
我咬牙:“痛。”
“你也晓得叫痛?!朕怎么跟你说的,你三番二次跑去那里,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那是质子,你当知这其中的含义,知道为何朕在那里吗?”低头正视我,眸中带火:“不然你就麻烦大了。”
一字一句说得我心里发冷,但是我也相信他,他急急而来,我抓着他的手腕,他脉搏还是跳得极快。
本来生起了一些厌恶气恨之心,气恨他的野蛮和霸道的,现在慢慢地平静下来,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要拿你怎么办呢?”他长叹,放开我。
我仰起头看着他:“皇上,就算让人看见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讨厌的皇宫,讨厌的后宫,一大堆的规矩。
他直视着我,有些凌厉:“你不怕?”
我摇头:“不怕。”
“就是如此的固执。”他无奈地叹气,“却惹得朕替你操心过头,匆匆而来。”
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而且他也是极有耐心,不然,只怕冷然地训斥我了。
我拉起他的手,朝他一笑:“别生气了,还有,谢谢。”
一手揉揉我的脑袋,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就是让我省心不下。”
微微地带着宠溺,看起来很无奈一样,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却让我放下了对他的防心:“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看着我,有些质问:“你不要朕湘秀院吗?”
“不要?我挡得住你吗?省得半夜让人叫起来开窗。”他要来,我如何阻得了。
他才舒开眉头一笑,牵着我的手回湘秀院。
抓得紧紧地:“你现在已是做修仪了,朕过两天送你一个礼物。”
我摇头:“不要。”
“你还没有听,就说不要?”他倒是好奇了。
我笑,将他的手反转,看着他修长洁净的指与我五指相扣:“你现在无非是想赐我住在热闹一点儿的宫殿,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和你的女人打交道,我讨厌要挂上虚伪的笑,很多的时候,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他松开我的手,拢着我的肩,轻声地说:“那朕怎么才能诸你欢心呢?朕只会听琴,不会弹琴,下棋朕也不如你。想把你宠在心间,让你眷恋更多,可朕发现,怎么做,你都不要,头痛。”
原来,他对我,依然是这么的没有把握,可见他知道他用的手段,多无赖与霸道,不按理而来,让我无法脱身了。
笑着抬头看他,他在乎我的。
“皇上,婴儿之病伤于饱,贵人之祝伤于宠。这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还想让人再来刺杀我一次吗?”要我和很多的女人住在一起,然后天天还要请安啊,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再来些冷嘲热讽,那才是我的头痛。
手蓦然抓紧,我笑笑地拉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过去的事,别提了。”
他抚着我的脸,有些叹气。
他眼中的复杂,我也理解不了。
靠着他慢慢地走,也自是舒心。
他在湘秀院里用膳,我看他眉头不展的,我知道是我说的话让他还烦心。
以前指出了宫中许配于袁修纯,他也得把我要进宫中,这一次,他没有查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势必也是有争执的。皇上的性子,他很善用,他知道对谁该直就直,对一些东西,则不能如此。
用过膳,我拿着热巾子给他抹脸,站在他的后面,轻柔地顺着他的眉:“不要烦恼了,你要做的,不是在后宫周旋,天下的大事,尽是要你处理,我很佩服你啊!”
他拉下巾子,眼睛亮晃晃地看着我:“真的?”
“当然了,你十七岁就当政,你处事光明磊落,公正无私,反正国政之事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江山易打,不易守,你能做得这么好,就是要付出很多了。”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好皇上。他把好的一面,都用出去,他想要的,他只能压抑,比如,他其实爱玩的性子。
他抱着我的腰,脸靠在我的身上:“青蔷,你怎么这么理解我啊!”
我轻应他,他却不说话。但是感觉出来了他的依赖与信任。
他抬头看我,又自豪地说:“不愧是朕看中的女人,就是不同。”笑了起来,站起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亲,轻叹地叫:“青蔷,你放下你的心,放下你的挣扎,来依靠朕吧。”
那我还是青蔷吗?那他对我的爱,能到多久。
我知道他对我好,他宠我,疼惜我,但是,我,还要是我。不然我什么也不是,只会变得连自己也认不出来。
【第四十五章 不再挣扎】
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了,在这个冬天,他温暖了我的心。
梅花慢慢地凋谢,长出了新的嫩叶儿,我能听到半夜之间,那寂寞的琴声,无垠必是在附近的,琴的声音,并不张扬。
但是我不曾踏出一步,不仅为他,也为我,守护一种叫真诚的东西。
与他弹琴,与他谈书里的东西,自是一件快意的事。
皇上是担心他抓不住我,原来爱捉在手中,就怕溜走了。抓住了,怕抓得不够深。
可惜今年我不能去看那热闹,高高地宫墙与重重的规矩束缚着,连想也不能去想。
吃了汤圆,甜甜热热的。习惯了,以前问过九哥为什么要吃。他说吃了就可以团圆,于是我就年年都吃。
正梳发,窗轻轻地敲响了。
我警戒地道:“谁?”
“青蔷。”轻轻地叫声带着一丝的愉悦。
我打开窗,看到灏一身素服地站在窗外笑着看我,“快穿些衣服。”
“现在吗?”这么晚了。
“是啊,快些,踏上桌来,我接住你。”他压抑着兴奋叫,“带你去玩哦。”
他每每爬窗,现在倒也叫我爬窗了。我不知他要给我什么样的惊喜,爬了上去,他抱着我下去,让一边的公公守在湘秀院,道:“有人问及,便说朕在这里睡下了。”
拉了我的手就跑:“快走啊,现在看花灯,正热闹呢!”
我惊喜:“出宫?”不可能吧,他会带我出宫?做梦也想不到啊!
他笑得很得意:“你倒以为我把你忘了吧?一直想着你叱!过年那天的烟花,你眼里看的,一定是寂寞的,我带你出宫去,看最热闹的。”
我高兴起来,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紧抓着他的手,跟着他用劲儿地跑。
觉得我们好像傻瓜一样,坐上马车,心还急急地跳着。
沉重的宫门一开,那吱吱的声音,让我兴奋,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出去。
他不甘心看我如此,抱着我的肚子压在他身上:“别太高兴了,不然我会心里想,是不是把你闷坏了。”
我朝他笑,轻声说:“谢谢。”
轻吻我的唇角:“青蔷,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让你开心,就不能不用心思,你什么也不要,就让我心里想着,我能给你什么才能让你开心?为什么是这么简单的?早知道,我就…算了,现在还不晚,是吧?”
真的这么在乎我吗?抬眼看他。
他又笑得开心:“没有办法,谁叫朕喜欢你。”
聪明地,他没有在我的眼中提及别的妃嫔,是他早就知道宫中的这些事儿吧,但此刻,他就对我是专一的。
烟花放上空,绚丽多姿,多美啊!
他依然是初见之时的翩翩贵公子,现在更嚣张,装大爷一样,他拉着我的手,玩起来可也是很疯,一刻也不肯消停下来,不是拉着我跑这里,就是跑那里,试一些吃的,再学着别人一样去买灯笼,讨价还价的,凡俗的事,都会让他很有兴致。宫里给他的束缚和压力,想来是很大的。
他说,让我笑,是很开心的事。
看到现在太平天下,繁荣昌盛,能与民同乐,他就越发地高兴。
后面的小公公不紧不慢地跟着,越来越多的人,他将我的手越抓越紧。
人潮很多,一拨一拨的人涌来。看到一个人,让我一怔,一怔之间,手一滑,脱离了灏的手。
他回头找我,人潮却将我们都隔开,淹没。
差点我就成了袁修纯的妻,他的娘子。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来,命运又改写了我与他的路。
他还是那么的高大稳重,带着内敛的气息,看着我,低声地叫:“青蔷!”
我点头,人挤来挤去,他伸手,拉我往旁边站一点儿,不让人挤倒。
觉得有些尴尬,这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吗?在他家里住,他让人快速地传口信来要好好地照顾我。
在那落龙潭里,他不顾一切地要进去帮我找九哥。
突然之间,浮想起很多,听到灏焦急地叫我的名字。
我看一眼,急急地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青蔷。”他又叫我,似乎很多的话说不出来。
我朝他淡淡一笑:“谢谢你。”
或许曾经期待过,但是现在,过去了。
我朝人群中挤去,而灏在那公公的守护下,也在人潮中挤上来。
我挤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他一个使劲,就把我拉了出来。气呼呼地看着我低吼:“怎么走的?竟然也抓不住,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多人啊!要是挤开了,你怎么找我?要是遇上了坏人,你拿什么对付?“
他生气,那是他紧张。洁净的衣摆上,染上了一些污黑。
我微倾身,给他拍干净衣摆:“好了,难得出来,你不要生气了。”
这一次,他是抱着我的腰走的,我挣扎:“人多啊!”
“谁想看你,头上更精彩。”他气呼呼地说着。
那是!一空灿烂的烟花竞相开放,让人抬头看得不舍得合上眼睛。
“你是怕我偷偷走了吗?”我轻声地问他。
他不吭声,我仰头看烟花的时候,他忽然低头,就吻住了我的唇,霸道又狂涓,但又不失轻柔,让我沉迷,让我不知此时在何处。
这一次,我放任自己的心沉沦,闭着眼睛,与他相纠缠着。
灏,你是否知道?不知不觉中,我已会为你着想很多,那就是我也在乎起你来了。不是亲情,不是友情,那不是你想要的。
你要的是爱,你一滴一滴地渗入我的心底,打乱我的平静。我轻尝你的吻,这是爱的甜蜜。
将我的脸捂在怀里,耳里有你急速地心跳,还有噼啪的声音,那是放上夜空的烟花,璀璨得让人叹息。
曾经盛开过,曾经绚烂过,曾经迷醉过。
我问他是不是怕我走了,他不答话,他是有些怕的。
但若是他细思,我怎么会呢?
没有待得太久,就上马车往宫里赶去,在这热闹之地,要是让人发现,就是处处杀机,防不胜防了。
入宫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入了后宫中他说:“送修仪回去。”
“不会你还在生气吧?当时人多,就挤开了。”我解释,他还真是爱生气啊!是对我太在乎了,可我不要他生气。
“不是,朕有事,你先回去睡。”抚抚我的脸。
我轻应:“好。”抬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一吻:“谢谢你。”上元节送给我这么大的快乐。
眼里逐渐欢喜起来,淡淡地笑着,一脸的喜悦之色,马车停下,他也不急着下,就看着我,看得我脸红心跳的。
轻轻地拍着我的肩,低声地说:“朕走了。”
我不敢抬看他,点点头。他就下了马车,我揭开帘子看着他,陈公公等马车走远些才说:“不得不请皇上早些回来,如贵妃那边一直不平静,吵嚷着要见皇上。”
“朕知道了。”他边说边走,“去如意宫吧。”
我觉得我的吻有些酸涩,眨眨眼,还是忍不住地难受。
想过爱他,却还是因为他要到别的女人身边,而心里难过。
仰望天空,黑夜寂寥啊!
本来就是这样的,压下了所有的尊严与傲气。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的温柔,他的情,分成很多很多。
春风绿过江南岸,雪化了,花尽开,司棋叫我去桃花宫里看桃花,我却打不起精神。
天气暖和些,每天晚上,如泣如诉的琴声,告诉我无垠多寂寞,我夜夜不成眠,心里好是难过。
他当我是朋友,但是他不知道,灏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他只要一用心去想,没有他看不出来的端倪。
灏过来,摸着我的额:“有点儿烫。”
他的手很暖,蹭得我象小猫一样扭动着。
低下头而笑:“莫不是犯了春困,真是舒服,朕朝朝早起,日日面对着繁多的事务,累得喘气都痛。”
我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近似于惨淡的微笑:“恭喜皇上喜得帝姬。”
一目了然,他点点我的鼻,细吻落在我眉尖:“你又挣扎了是吗?什么也不要去管,朕对你,可是用真的。”
“你这句话,跟多少人说过?”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原来自己这么渴求他的到来。是因为想要逃避无垠的琴声吗?
他将我拉起来:“朕只跟你说过,青蔷,你在忧乱什么呢?朕在你的眼中,可不止是看到有醋意,你在慌乱。”
我别开眼:“哪有,看天气都好了,倒不如出去走走吧。”
他竟然拿了我的绣鞋,亲自给我穿。他是帝王,无相之朝最尊贵的人,但是他握着我的小脚,生硬地将鞋子穿进去。轻柔地说:“朕这些时间忙了,如贵妃又生了帝姬,今天倒要好好地陪着你。”
“明天你又陪着谁?”
他一瞪眼:“小丫头,别跟自己拧劲儿,乖乖起来,你明明知道,你不会太在意我,还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较劲,我看你是闲得发慌了。”抱了我坐在椅上,兴致勃勃地拿着梳子给我梳发:“真漂亮的发,软软长长的。”间然掬起一手的青丝,就一吻。
真厉害,连我心里想的也清楚,我就是跟自己较着劲。想着以后,自己是不是会这样争宠。
也不用车辇,二人慢慢地挑着小道走,梅花落尽,一树的青翠,极是悦目。没有了花,便没有了众美人来观赏,这里,清净秀美得如绿色的湖水,风吹来,绿浪一波一波地拂过。
慢慢走着,轻松了许多。
到了那寺庙,我让他在外面等我,我想去清静下,理清下自己的思绪。
跪坐在蒲团上,前面有人比我更早。
我盈盈施礼:“见过宛太夫人。”
她慈和一笑,多,看了我几眼。念经的大师睁开透亮的眸子,看着我,微微地点头,打量了下:“可是新主子青修仪。”
“算是吧。”连升几级,让人不知道也难。
她合上眸子道:“看你双眼乱浊,想必在困扰之中,菩萨是慈悲心肠,用心祈求,清心正气,应有所获。”
但愿如此了,我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
木鱼的声音,轻轻地,飘灵的,一声一声,将我满脑子的杂乱都打散,如此的舒服,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过了许久,轻淡的女声道:“大道如此,顺走,却有自己,方幸哉。”
睁开眸子,看到宛太夫人站起来,对我浅笑,带着宫女出去。
意味深长的话,值得细细的思量,大道如此,也只能如此了,不仅违抗不了他,心也陷了些进去。
脑中一灵光,我突然明白了,睁开眸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拜了三拜就退出来,灏走近:“许了什么愿吗、看你一眼笑意的。”
任他牵我的手走,我摇头:“没有什么愿,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关于朕?”他停下来看我,企图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这精明的家伙,我轻点头:“对,关于你。我一直在纠结,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和后宫的女人一样,都是期盼着你,然后,等不到,会用一些手段来争宠夺爱,慢慢地让自己迷失,到时一回首,连回头的自己也看不到。如今我想通了,我只能爱你五分,剩下,是我自己的。”我守着自己的五分心,大道如此,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但是,我还是我自己。
他手搭上我的肩,不满意地说:“青蔷,为什么才五分?给朕十分,须得一心一意对我。”
我摇头轻笑:“那是不可能的,皇上要求别人对你一心一意,你可给不了这么多的承诺给别人。”没有跟他说大道如此,不走,也不行,不然指不定他会暗里生气,其实那之中,多少是有些强迫的意思,后来只是我陷落了而已。
“难道端的就没有后宫三千,独宠的?”他挑挑眉,“你说给朕听听。”
他会独宠我吗?我抬眼看着树上新绿的叶儿笑:“皇上,你是精明,英明的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做齐家治国平天下,端不会让你后宫起火。”独宠,历史上是有,可是哪个好收场?独宠的往往皆有着天人之姿,又能捱得多久?红颜未老恩先断,别奢望能得到天长地久,否则失望会更多。
他有些生气:“气恨你的聪明,但是喜欢的,又是你的不同,真不知拿你怎么办,掐死你省得让朕总是操心。”
原来他还一肚子的抱怨之气,一手揽着我的腰:“等夏天到了,朕就带你到避暑宫里去,有的是时间把你那五分抢到手,既然冷傲得无门可入的你,让我抢到了五分,还有剩下的,何难?!”
真是贪心啊!却喜欢他这份贪心,可以当成是一种强烈的喜欢吧…
小腹一阵,让我抓紧了他的手,似乎有些热流下来一样,然后是紧缩着的痛让我脸色惨白。
他捧起我的脸:“怎么了哪里痛?”
我疲惫地笑,可是一阵痛,让我又咬紧了牙关,吓得他抱了我的腰就走,大声叫着:“陈公公,宣御医。”
“不要。”我赶紧阻止他,小声地说:“没事,可能,可能月信来了,肚子痛。”
“痛成这样?看不看,也由不得你。”他抱起我就走,也没有半分避违,也不怕弄脏他的衣服。
女子有这毛病,是极难以开口,每次,都是忍着。
我拉过毛毯盖住自己的脸,手还在纱帐之外让御医把脉。
“启禀皇上,修仪是因身体虚寒,所造成的痛。”
“怎么才会不痛?”他问出来的话,让我想瞪他,真是丢脸。
御医清楚地道:“女子多如此,当生产之后,应会有改善。或以药理调之,改善体质。”
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出到外面去了,我舒了口气。
一会儿,他又进来,手里拿着东西走进帷帐里,躺在我的身侧。
手拿着东西凑到我的小腹,从上面抱着我:“御医说这般可以减轻你的痛。”
“这般的小事,你也宣御医,要是让人知道,还不说我娇贵。”抱着我到他的宫中,唉!不管了,反正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他将我的双手一并后在手炉上:“你的事,就不是小事。痛成这样还说没有事?从今天开始,御医院会给你开药,每天,都得给朕吃下去。”
我想哀叫:“好苦的。”
“没得说。”他霸道地说着,“累了,就睡一觉。”
手炉熨着小腹,减轻了我的痛楚。
是有些累,闻着他的清香之气,就迷糊地睡着了,醒来已是晚风冷,吹得纱动影摇,他的手还热呼呼地压在我的小腹上,痛,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觉得自己好像让他捧在掌心宠爱一样,不想翻身,就这样感受着他的温暖。
细密的吻在脖子上吻着,转到脸上,麻麻痒痒的,低哑的声音轻叫:“青蔷,蔷蔷,醒来吃些东西了。”
“不想吃。”我轻声地应他。
他转过我的脸,带笑的眸子看着我:“芝麻糊,不多糖,不糊。”
竟然知道我每次都吃这些东西,想必是让人去问了之桃。
抱我坐起,端来了碗热乎乎的芝麻糊喂我吃。我摇头,接过自己用,香香糯糯的滋味在唇齿之间,变得那般的美味。
唇角沾了些,他吻去,轻声地说:“今晚在这里歇下,走来走去,身子又冷了,怕你半夜又痛。”
那可不行,要是让皇后还有太后知道还得了?!我身子不干净本来就可以在你宫里的。“这可是规矩。
他却自得地笑了:“你以为朕是初登基吗?什么事都有人看着,管着。朕比你还不喜欢有人在暗处看着朕。乖点儿,让宫妇带你去净身,不然有人知道的,不是也还有我吗?还用你担什么心?去吧,我先处理一些朝事。“
待我洗得舒服回来,他在一边的桌子上,已经在翻阅着奏折了。
睡了大半天的,哪里还睡得着?看着他,又是一个模样,很认真,严谨。
在青家,这些事我可不好意思告诉九哥,但是不遑认,人在虚弱的时候,是很想有人关心的。
他像暖暖的光一样,伸出五指,照在我的指尖上,很是舒服。
一个公公进来,轻声地说:“皇上,如贵妃娘娘请皇上到如意宫里看小帝姬。”
他停下笔,压低声:“让人送些暖热的甜牛乳过去。”
“蔷蔷。”他小声地叫我。
真奇怪,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可是却很窝心一样。
他放下笔,走到榻前,兴奋地说:“蔷蔷,朕也好想你给朕生一个帝姬,小小的,很可爱。不过,你生的一定很聪明。”
我笑着轻拍他的脸,指着孤单的大椅子:“你的位置在那里,快点儿去做你的事,别瞎闹。”
“谁瞎闹了?就想你给朕生个女儿,漂漂亮亮的。”他亲亲我的脸,霸道地挠我的胳肢窝,“生不生?生不生?”
“哎哟,别闹,皇上你可是二十有七,不是十七。”还这样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