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用,太子,努力总会实现一些东西的。”
“去去去,这些话听得不止上百遍。”他挥挥手:“跟你谈一谈,似乎,轻松多了。”他吐一口气:“走吧!”
我笑着看他:“太子为尊,太子走了,我方可进去。”
他故意停顿一下,眼里露出精光:“我来之时,你并没有行礼。”
“下次一并补上,夜很深了,太子也该回去了歇息了。”
他站起身,我抬头仰视他,还真是高大。
他拍着我的肩,双眼正视我:“别和林珣走得太近了。”
这一句话,打得我愣头楞脑的。回过神来,他已经没了影儿。
这太子,还真是,唉,怎么和内在一点也不一样呢?当我不存在一样,然后又来说,不要和林珣走得太近了。
林珣是个好人,是个朋友,更是一个交心的知己,我们之间的友情,他知道什么?
早上的时候,不意外,在冷宫遇到了上官雩。
虽然昨天晚上上官雩被罚,可今天,他一样到了宫里,一样还是那般的神清气爽。
我远远地看着他,小跑了过去,没有说什么?眼里的笑意,泄了出来。
让他看了,直摇头,眼神又在嘲笑我。
想笑,还要理由吗?就是无由来的想笑。跟着他进了冷宫,到那片树林的时候,他又牵住了我的手,这一次,我不再挣扎。
没有说话,却觉得靠得更近。
我想起了凤儿的事,告诉上官雩,问他有没有法子。
他挑挑眉,我发觉,他很喜欢挑眉,不过,也极是好看:“当然有了?”他傲气十足地说。
我总是恨不得,将他的傲气压下来,不让他如意。仿佛,看到他垂头丧气,我会很有成就感一般。
正想着,要怎么挑剔他,为难他。
上官雩却倾下头,靠在我的耳轻声地说:“你昨天晚上去那里了?”
我心一惊:“没有去那里?”
“胡说。”他微斥:“连我,你也敢骗吗?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既然他一早就看到,我也没有必要再藏住了,缩在衣袖中的左手伸给他:“好长的一道口子,挺痛的呢?”
他眼里浮起怒意:“倪初雪,你真是不知死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看着他的眼,我心里惊得有些发颤,不,这上官雩,就真的如此的精明,什么都看得清透吗?
昨晚我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视线,他不喜欢我和林珣靠得太近。我做了什么,我在不在,估计,他都一清二楚。
正如我也只记着他的事般,心真是奇怪啊,这是一种在乎。
这如鹰的眼光,让我转过头逃开,咬着唇轻声地说:“不要问这些?”
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可以说。要保守的,一辈子都得守着。
上官雩冷哼:“你这笨蛋,昨天晚上还有谁知道,别当我是傻瓜,谁知道殷梨香是你妹妹?”
唉,上官雩,怎么就不让我守一点秘密呢?不过除了他,也有人自是知道的,林静如,还有--七皇子。
妃子倒是无所惧,我只要死守便成,那做给林静如看的一幕,她们尚还拿我不是办法。
而七皇子,我就不知道了,他的心思,我猜不透。
“明明暗暗,我怎知,有多少人知道梨香呢?”多少的事,以为是明白的,却是蒙黑一片。
七皇子,他的心藏得太深了,我看不透他啊,想到他冷狠无情。我手有些颤抖,上官雩以为我手痛得很,轻声地说:“一会给你上些药,过二天就会好。”
我点点头,有人关心,真是舒服。
“你们姐妹还真是胆大包天,倪初雪,你倒就不怕让人杀了你的脑袋。”轻柔过后,可没有忘记,还要责备我。
我觉得头大:“没有人帮梨香。”
“所以你就把事情揽在身上,你怎么就不为你自己多想一想呢?”他说得很气愤。
我挑挑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好好地站在这里。”任他骂。什么时候,我竟然不回嘴了,竟然这般的顺从了。
他没好气地看我:“还得意得起来。倪初雪,我不得不服了你,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说出去。”
我低低地叹气:“我当然知道,上官,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是个老头子一样念叨个不停啊,还要边说边骂,真是不好的脾气。”
他瞪着我,气得嘴角抽着。我笑着推着他走:“不气不气,上官公子的要虚怀大度。”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上官雩的担忧
上官雩眼神无奈,黑如泽玉,熠熠生辉,带着一些宠爱,叹气地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想高傲如他,对我叹气,说着他的无可奈何,我心里头,竟然有成就感,当然,我不能笑出来的,不然的话,他只怕,用眼光来瞪死我。
我当是知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不是他问,我也不会告诉他的。这无关于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知道得多,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认识上官雩,是我现在最大最大的收获和幸运,虽然刚开始并不怎么好相处。
可他帮我的,是我以前无法想到的。他带给我的,是一些我从来没有的依靠。
他无奈地拖着我的手走:“以后可能不会常来了。”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不能常来了,他昨晚可是连拒绝得够彻底的。
常来,皇家的脸面放那里,而且,玉贞公主知道他常来这里,如果,有人看到我们这般。我的日子,也只怕是过不下去了。
有些事,就是明摆着,一看就透。
昨晚的上官雩,也着实是让我惊讶极了,好一个上官雩啊,怎么如此的傲气呢?和皇宫的华丽靡俗,格格不入,清高如他,让人赞叹。他的骨头是用什么组成的,让我好奇啊,我要是大夫,我就想拆开看看了?
他如此的狂傲。面对皇上,没有一丝的迟疑和惧色。
经过昨晚,他的浮燥,我的浮燥,好多的不安,都安稳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烦忧地说:“只怕,出宫这一件事,得缓一缓了。”
“别急。”我想去抚平他的眉,可是,又觉得太亲近了,而且,他太高了让我够不着。
靠近上官雩我会心跳得厉害,可是靠近太子,如同自己的亲人一样,我一点也不害羞,而林珣,更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会不好意思呢?
我能理解这些,上官雩能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宁妃的小院就在眼前,这条路,为什么不长一些。和他,就可以多走了些。
时间尚早,他留在外面,我进去拿水桶打水,他尾随我而来。
回来的时候,自然水是担在他的肩上。
他像是不费力一样,自在的很。
盯着我的腰看了一下:“下次我不在,你挑水得小心些,宁愿多走几次,别挑多了。”
“我知道呢?上官,到了,你从前院进去,我将水提进去就好了。”
他将水放在后门就往前院去,我又想起了在我家那里,也是如此。
我也是叫他先走,然后再偷偷摸摸地从后院进去。
那里,是避嫌,这时,是避眼。
“上官。”我叫住他。
他转过头看我,挑眉说:“怎么?不舍得啊?”
这算不算是调戏,我脸腾地就烧了起来,娇嗔地瞧他一眼:“我才没有,我是叫你,小心路啊,别摔着了。”
他笑得开心,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胆小鬼。这平路,如何有石头有坑,有什么话,也不敢说出来。”他头也不回,然后向我竖起一只大拇指,在我来不及要笑的时候,拇指就指向了地下。
我看着后门,直发傻笑,这上官。
一进了这院里,我就是宫女,他就是大夫,各司其职,也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坐在一起,自在地说说话。
他替宁妃施完针,就得告退出去。
宁妃让我送他出冷宫,对于我的事,她是一知半解,有时我觉得宁妃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很多的事,总不太好说。
她希望我能更接近林珣,可是,她又让我和上官雩有独处的机会。
这二个俊秀耀眼的男子,她都不得罪,又想收拢。
上官雩从他的箱子里,翻出一瓶药给我。“这让她涂在手上和脸上,看起来不大好看,可是,宫里怕是出疹子,怕染上,会将她遣得远远的。喝多二盅茶就会消下去。”
我有些怀疑,就这一瓶小东西,就可以让凤儿避过更大的伤害吗?“那要是医女诊出来了怎么办?”这可是作假,凤儿会更惨的。
他得意地笑:“倪初雪,你还真小看我的医术了。这医女要是诊得出来,我就改行了。”
唉,还是这般,终有一天他会让他的话给压倒就好,狂得好像天地只有他上官雩最厉害的。我收好瓶子,一路上,那秋日的阳光洒了下来,让他满头满脸都是明暗交替。
他有些替我担心:“只怕你的日子会难过些?”
“我倒是不怕的。”我老神在在地说。不想让他担心,他要面对的,比我可多了。他的压力,比我重多了。
他好奇地问:“你有什么法子?”
我笑得厉害:“不动应万动,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乱动。”
他笑了出来,满林子都是他开怀的笑:“好一个厉害的倪初雪。”
“现在不必担心了吧,呵呵。”我轻笑着,其实,我是不想让他担心。
“唉,倪初雪,要你伤心真难啊。”他低叹:“倒是也好,我就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什么凡杂之事,都会从你的眼里变得清透安宁。”
心里暖暖的,带着羞意我仰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睛,变得很澄净,很柔和。
他拍拍我的肩:“有些事,就要这样,不要去管多了,或许,梨香带给你的,会是一种福气。”
我摇头轻叹,心里又堵上了:“我并不想这样,这种福气,我不想要。如果梨香能得宠,我会替她高兴,她有她的压力,有她的坚强,一直过来,她都受了不少的苦。”
“也太大胆子。”他冷冷地泼我冷水:“一旦那个,你就知道,后悔的路都没有。”
“也许,是她的路,是她的命,她选择了这样,她不得不赌。”梨香一直在寻找着机会。
上官雩对梨香是没有什么好感,他总觉得是梨香欺负了我一样。
不知不觉地,又要走出这片树林,冷宫的门,就不远了。我轻笑:“好了,你自个回去了,我下午给你画幅剑兰,如何?”
“别累着。”他小声地吩咐。
不远处,七皇子独自从冷宫进来。
我收起笑,朝上官雩弯腰,然后退在一边。
七皇子身上,总是带着冷然的气息。锐利的眸子扫我一眼,又看着上官雩。
上官雩对他可一点也不客气,行个礼也没说上一句话,就出去了。
七皇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压得沉沉的气息让我整个人毛孔都竖起来。
我全神贯注地防备着他,哪怕他脚步一个停顿,我都有些紧张起来。
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他入了小院,就直接去看宁妃。
宁妃坐在桌面惬意地吹着秋风,看到他来,嫣然一笑,亲切地说:“破邪今儿个好早啊。”
“二姨。”我听见七皇子低沉地叫。
原来,宁妃娘娘是他的二姨,也就是说,有些血缘了,怪不得如此的亲近。
那宁妃和他的母妃,岂不是姐妹,姐妹共夫,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奉上茶,就静待在一边等候着吩咐。
宁妃的身子大好,给这冷宫的秋天,添了些快活的色彩。
宁妃问得多的,无非是十七皇子楼破雪。
奇的是,今天七皇子怎么说了那么多话,平日里倒是不出声的。其实也不怎么重要,随意地问。
宁妃也兴致极大的说着,多的时候是她说,他沉默。
他极是不安,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的院门。
宁妃轻笑地问:“破邪有事就去忙,二姨身体好了,也不必陪我闷着。”
“没事。”他冷冷淡淡地说。看了一眼门,又收回视线。
自打那毒疹事发生,宁妃这里的膳食都由七皇子直接让人送进来。
送午膳的人来了,他松了一口气。看看宁妃,又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一般。
我觉得好笑,七皇子,怎么也有说不出口的时候呢?他不是高高在上吗?
“破邪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宁妃的眼里小心的探视着。
他摇头:“没有什么?二姨,你好好的养生,有什么需要,差宫女过来说一声就好了。”他站起来的时候,扫了我一眼,我赶紧收起我眼里的一些嘲笑。
宁妃轻轻地笑了:“好,破雪就麻烦你了。”
他站起身子,让人都觉得这房子有些狭小。尊贵如他,在这里,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他独自地离开,那高大的背影,竟然有一些落寞。
后来我才知道,他来这里,是有什么意思。
宁妃用过午膳,又承随意地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陈嬷嬷笑着说:“宁妃娘娘,初雪是冷宫的丫头,怎么能进那大厅呢?”
我奉上茶给宁妃:“嬷嬷,昨晚上,我还真去了大厅。”这些,我能骗么,只要她想打听,自然就知道了。有些事,不能自作聪明的。
“你瞧,我就知道。初雪是个有本事的人。”宁妃眼里带着赞赏。
我想了想,挑着词儿说:“初雪让人派去磨墨了。”
可是,宁妃如此的聪明:“是林画师吧。”
我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话,点点头说:“是的,娘娘,林画师大概是生病,身不舒服,所以让人叫初雪去磨墨,能从墨的深厚之中,更快的下笔。”
“初雪,我说过的事,你还记得吗?”宁妃没有转弯抹角,单刀直入地和我说。
此时的宁妃,已经没有了病时那楚楚可怜,惊如#兔的慌张。
如此的安神而又带着光采,还有周身都有了妃子的气势。我轻笑:“当然记得,也许林画师病好之后会到冷宫来。娘娘,该午睡时间了。”我小声地提醒着。
宁妃摇摇头:“从今天开始,倒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初雪,给我砚墨吧,嬷嬷,把我以前的字帖都找出来,八年多了,我得慢慢地学起来啊。”
宁妃,要为她的以后奋斗。
她以前写的字贴真的漂亮,双手皆能写,各有不同的风采,让我选叹不已。
如今,腕力少了,久练生疏,再写起来,已是不如前。
可是,她写得很认真,陈嬷嬷给她扇着风。我砚着墨,倒是也是安静而舒服。
这小院,幸得是冷宫,没有人打扰,想要做什么?静心即可。
没有多久,宁妃就写累了,左右轮着写,虽然久不写,可是那气势,那手法,还是存在的。
定出来的字,一会儿轻狂,一会儿娟秀。我相信,她会越写越好。
一下午,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怕有声音响起,那么有一半的机会是找我的,那么梨香,就是失败了吧,皇上那般的轻浮。要是算起来,是勾引之罪,连我也会一并受到牵连。
耳朵竖了起来,静静地听着。
幸得,一下午都是安宁的,原本我想等宁妃睡着之后给上官雩画剑兰,宁妃一用劲儿练字,我便是画不成了。
匆匆而回,也没有心思去看彩霞满天飞。
回到秋菊院里,我没有看到梨香,心微微地放了下来。
等宫女都回来得差不多了,就有人谈论起来。
皇上今天连早朝都没有上,殷梨香,就要变成凤凰了。
有嫉妒,有羡慕,有不屑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热烈地谈论着,这是宫里的消息,宫女得知的,又要比任何的妃子快。
轰轰烈烈的大消息啊,震得我头发痛。
梨香,我高兴不起来,心里酸涩成一片。她知不知道,她既然上了这一条路,那么秦淮的事,就不会让人放过。#为了风头之势,想要瞒的事,也会有人挖出来。
皇上的爱,不知是多薄弱,朝宠晚废,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光华耀眼的梨香,她有足够的手段和狠心去挤后宫的位子吗?
秦淮的时候,也不敢去请大夫,怕这等丑事传了出去,只买了一些滑胎药。
可是,也多人知道啊,岂有包得住火的纸。
而且,这皇上,气色倒不怎么样,光华已褪,喜好女色。香香才及笄年华,当皇上去的时候,她怎么办?深宫的日子更是难过。
有时候,妃子,更不如宫女啊。宫女安有退路,而妃子,已是夹道之路。
若有个一儿半女还好,倒也可以尊荣的跟着孩子过,可要是没有,要是等皇上驾崩,皇后一个令,梨香就会陪葬。她那么年轻,皇上真的可以万万岁吗?这是不可能的。
梨香,血泪含在心里,只想着能飞上枝头,风风光光扬眉吐气。他朝风光不好,她可不是鸟,不能再飞下来。
下来的路,大概是让人用箭射下来,血淋淋一地。
上官雩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想得远,想得明白。
梨香一旦出什么事,就会牵连到我殷家。
如她清白,如她纯净如玉,倒也少了一些操心之事。
偏她不是,梨香的过去,在宫里来说,太不堪了。
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楼玉宇要帮着林静如。
林静如虽是皇上的嫔妃,每每太子在的时候,她总是带着一些让人百思不解的眼神看着太子。
好些事啊,蒙在鼓里,以为是这样,偏又不是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安能辩个清楚。
我不喜欢这些事,并不代表着--我不会看。只是,不想而已。
那夜和太子相谈,我越发地就厌恶这宫里吃饱了闲着的斗争。边关的百姓,多关心一些,不是更有意义吗?
可是,她们不会的,她们的生活,已经是围着皇上转了。
实话说,这样的皇上,让我怎么也尊敬不起来。
出宫啊,我多想,不过,上官雩得罪了他娘,必定是得费些时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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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知心林珣
林司记让人送来了一套新衣服给我。
我心里有些暗笑,林司记真是八面玲珑的人,我还不知道梨香会怎么样呢?谁知道,我心里这般的酸楚啊,要是爹爹知道,会是如何的叹息。
那衣服,我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刺眼。
晚上凤儿回来,我就悄悄的把那瓶药塞给她。
她眼里蓄满了泪,眩然欲泣,紧紧地攥着瓶子,连手指都泛白了。
怎么安睡呢?旁边空了一个位,像是缺了一角的心。静静的月光,怜悯地照着那空缺之处。
这晚,没有再响起萧声,我倒是希望,太子能重振起来。
燕朝,真的需要改变了。虽然我是女子,可是,如果动乱,可不管你是女的,还是男的,都会被掳杀。大辽,彪悍雄壮,马肥膘壮,可让人闻风丧胆。
第二天,我没有再看到上官雩了,大概,不让他来了吧。
上午的时候,七皇子又来,不着边际地谈上几句,又是无话而回。
中午是分有人来敲门,应门的是陈嬷嬷,她一脸笑意地说着:“宁妃娘娘,林画师来了。”
宁妃的眼睛,光芒毕射,整个人,像是亮了起来。手里抓着笔,都有些颤抖起来了。
她转过身去看,林珣正跟着陈嬷嬷进来。
这一看礼数,都是齐全的,林珣是识礼之人。
“下官叩见宁妃娘娘。”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珣感染了风寒,说话不如平日里的温文清朗。
宁妃答得很急:“不必多礼,林画师,早就听闻你的大名,倒是从来不曾见过。”
林珣站在一边:“宁妃娘娘夸奖了,下官不敢当,只是略微会画一些雕虫小技,承先祖之厚福了。”
我在一边轻笑,心想,这林珣,也是极会说话的人。
这番话说来,还真是无可挑剔,又极是平凡。
宁妃娘娘不太好开口说那件事,毕竟,怎么说,她也是娘娘,身份上会局限很多的东西。
她朝我看来,我明了地轻笑。
真是有些头痛,我不擅于经营这些事,直说我也开不了口,旁说他应该是听得懂的,如果林珣没有空,宁妃娘娘自也不会怪罪到我头上。
“娘娘,真是巧了,初雪和林画师是同乡。”我轻声地说着。
听自己的话,怎么听,就怎么别扭。
林珣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疑惑,看到我有些无奈的眼,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懂了。
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倒也是,宁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可真了不得,前夜里替下官砚墨,极是聪明至极,也是画中高手。”
“你们倒是真有些缘份。”宁妃笑得开心。
“是啊,娘娘,初雪比较擅长是乱画,林画师可厉害了,画出来的人,就像是人走进了画里一样,栩栩如生。”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心里却是不喜欢的。
林珣是聪明人,带着笑小心地问:“不知下官是否有幸为宁妃娘娘作画?”
宁妃手指微抖地抓着桌底下的衣服,点头笑:“自是可以。”
林珣,真是会做人,这下,宁妃高兴。他了不曾得罪过人,怪不得在宫里,如此的吃得开。
我给他砚墨,林珣要是快起来,画得可真是快。
可是他慢慢地画,倒是有点像是煞时间了,我是行内人,自然看得出来。
他慢慢画,我就慢慢地磨。
画了好久一会,林珣识趣地说:“娘娘,下官画院还有些事,这画,过二天亲自送给娘娘。”
“劳烦林画师了。”她笑得极开心。她要的,就是这样吧。宫里的小动作,是公开的秘密。
送林珣出冷宫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林珣,对不起。”
“说什么话呢?”他轻笑:“我们可是同乡。”
我轻笑:“我始终觉得很不适应这样。”觉得自己好郁闷。
林珣叹了一口气:“初雪,你还是不太圆滑。以后有些事,不要胡乱地答应别人,总会让自己为难。”
“是啊,我不太会拒绝,这一次,真的让你为难了。”我怎么去拒绝呢?宁妃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明显,而且,她真的可怜。让我无从拒绝吧。
“不是这样,初雪。唉,不过,你应该不会跟着宁妃太久,倒也没有什么。如果上面允了我,你到画院来帮我,可是愿意?”他是很认真地说。
并不会觉得这一件事,是好事,就会人人都同意。
我轻笑:“怎么会不愿意呢?在画院做才女,那可是我修来的福气,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他轻笑,温润如玉:“初雪,你有这个才华。别自责,这些事,我做来也是顺后了,在宫里久了,什么事我焉能不知道,宫里多的是人这般的,带回宫里,也就草草地画了,又送回去。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看到的,我画斋中,那画,满满地卷了几缸子,你说,皇上会一一看吗?”
是啊,宁妃能想到的,别人焉能想不到呢?
我咬着唇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别的,我可以不关心,可是宁妃,着实是太可怜了,如此地大起大落,在鬼门关旋转了几圈,我都替她叹息了。
林珣低低地笑:“初雪,你放心吧,宁妃的画相,皇上会看到的。”
我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声谢。林珣又说话了:“不过,有很多的事情,我是无法保证的。皇上毕竟是皇上,圣意难测啊。”
我吐出一口气:“林珣,我才松一口气,马上,你又压上一句,让我又沉上一份。怎么说呢?这些,都是个人的命,并不是我们能操作的,只是在尽力而为而已。”
他眼里有着赞赏:“我也是这般的想法,不过,久了,就难免染上了坏习。虽然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庸俗之人,可是,不知不觉中,总是会改变。”
“林珣,如果太麻烦,就不要去多说什么?去不去画院,都无所谓的,在那里,又如何,只要有心,在那里都可以画。”不想让他为我的事多费神。
“我听说,那晚那女子,是你妹妹。”他轻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