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两人到时,赵力远刚到不久 ,周老大和老三两兄弟陪着,五妹和周母都去了厨房。
周承康抱着孩子去了屋中,李青荷则去了厨房。
张海瑶凑了过来,指了指那边的五妹,口型问,“怎么了?”
周母皱着眉,面色不好,低声把事情说了,“你们说怎么办?反正若是搞不清楚他心思,这婚事不能成。”
张海瑶皱眉,“不如我去把那位杨绒绒找来 ,当面看看他的态度?”
话一出口,几人都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今天初一 ,出嫁的姑娘可都是要回娘家的,那杨绒绒指定在娘家,就这,还怎么叫过来?
看到几人不信的神情,张海瑶撸袖子,大步出门,“你们就等着吧!”
梅氏有些担忧,问,“会不会有事?”
周母白她一眼,“我哪知道。”
两刻钟后,周家门外呼啦啦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就是赵母,身后还跟着赵力远的爹和姐姐姐夫,另外,还有一对年轻夫妻,都跑得气喘吁吁的。带路的张海瑶也累得不行。手指悄悄一指那年轻妇人,众人瞬间了然,都看向那姑娘。
一身粉色衣衫,长相柔美,此时满脸焦灼,眼看着张海瑶不动 ,她还直接问,“力远呢?”
“在屋中呢。”张海瑶一把拉住她,扯着就进门。
厨房中的几人飞快跟了上去,进门后,周母急道,“方才端来的点心呢,不能吃的。”
又看向赵家众人,“那点心太久了,我这老眼昏花的,给端出来了,力远,你肚子疼不疼?”
赵力远的视线则在杨绒绒身上,先是讶异,然后皱眉,“绒绒,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你吃坏了肚子,我怕和年前杨家那样吃了不好的东西,”说着,她上前两步,就要去摸他的额。
赵力远避开,还退了两步,看向他堂哥 ,“三哥,我没事,都是误会,你快带着嫂嫂回去吧。”
又看向他自己爹娘和姐姐姐夫 ,然后才看向周母,笑容满面,“大娘,你记错了,点心还没端上来呢。”
“可不是。”李青荷端着一盘点心进门,“娘年纪大了,记错了,还没端进来呢,看到盘子都没了,就吓了一跳。”
似乎是一场乌龙,发生了这事,周母特别不好意思,热情邀了赵家人一起吃饭,至于那杨绒绒,她男人拉着她告辞走了。
一顿饭吃完,把客人送走,周家几兄弟除了周承康外,都是一头雾水。
张海瑶有些得意,“他赵力远要是懂事,就该自己上门解释,要是想着糊弄过去,这婚事就真不能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有些迟,大家晚安
女女人
方才吃饭, 赵家就是好几个人,周家本身也许多人, 怎么也得迁就客人, 所以周家人其实都没有吃好。
周母又拿了粮食和肉菜出来让众人做饭,晚饭也在这里吃, 做饭的人多,天将要黑时,饭菜又摆上了桌,众人正准备吃饭, 外面有人敲门。
今天才初一,除了邻居,应该不会有别人, 周母自己去开的门。
然后就听她在外面唤,“五妹……”
五妹掀开帘子出去,很快周母就回来了, “赵力远来了, 找五妹说话, 吃饭吃饭。”
端起碗,给张海瑶夹了一块肉。
张海瑶进门这么久, 因为聘礼还有性子跋扈不讨喜, 这还是周母第一回这样待她,顿时笑容满面,“娘,以后遇上这种事, 找我就是。”
周母啐她一口,“乌鸦嘴。”
张海瑶恍然,自己打嘴,“是我说错。”
五妹也没在外面多久,很快就带着赵力远进来了。
进门后,赵力远对着周母欠身,“大娘,有些事情我没说,我回去想想之后,还是觉得不妥。特意上门来给您解释。”
周母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放下碗筷,“我确实想要听你的解释。”
赵力远深呼吸一口气。“绒绒和我一起长大,我对她确实是喜欢的,后来我们渐渐大了,她说也喜欢我,然后我们约好以后成亲……”
听到这里,屋子里众人都或轻或重的皱起了眉来。
“但是后来,她和我三哥好了,然后飞快就定亲,上个月还成亲了。”赵力远垂下头,声音细了些,“我找了三哥,也才知道,绒绒她早已和三哥两心相许。知道了这些,我对她就再无心思了。五妹很好,以后我也会对她好,今日当着几位哥哥嫂嫂还有大娘的面,我也敢这么说,如果日后你们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尽管揍我。”
态度诚恳,语气诚挚。
周母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其实只要不是非要心上人不可,哪怕之前有心,只要成亲之后收心好好过日子,就挺好。 “过来吃饭。”
赵力远一喜,规规矩矩坐到了桌上,吃过饭,还帮着送了一趟碗筷去厨房。
周母见了,就更满意了。碗筷收拾完,就找了他说话,“你那个三嫂,是不是挺多男人对她有心?”
赵力远默了下,“我不知道,我只当她天真单纯,喜欢交朋友。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好哥哥多了,除了我和三哥,还有我另外两个堂哥,她外祖堂村那边,似乎也有两三个。”
那贺锄也在里面,就不觉得奇怪了。
李青荷咋舌,这姑娘还挺厉害,其实想要这么多男人围着她转,首先不能暴露她和赵力远的关系,还有……谁知道和她许了终身的,是不是只有赵力远一个?
这一次赵力远离开之后,众人也都高兴起来,五妹又拿出了这两天被她丢到一边的红绸,让周母帮着剪,还询问几个嫂嫂绣样。
要说绣活最好,还得是余妍,她那边各种绣样都有,五妹自己的手艺也不错,所以,约定好过两天她去找李青荷一起去问余妍借一个绣样过来。
到了正月,今年的天气似乎没什么不对,各家便开始去地里打理荒草,李青荷两人带着个孩子,把家里忙完,其实已经没什么空闲。
干脆也不着急了,把番薯埋进地里之后,等着众人收拾完了,再请人过来帮着干活。
去年各家都靠着番薯才扛过了旱灾,甚至因为番薯还能把粮食卖了,吃番薯饱腹,所以今年望村所有的人,家家都开始种番薯。甚至还有人跑来找李青荷指点一二。
当第一个上门的人看过她种的番薯之后,陆陆续续几乎每天都有几波人来请教。
李福那边,李青荷嘱咐过他,番薯不用埋,以后过来掐苗就是。
孩子满了百日时,已经到了二月,各家的地里的大麦都差不多种完,李青荷让李福和李奎他们请来了人,三天时间把地种完,她这有几分故意,本来李福和他爹还有大哥关系冷淡,追根究底都是因为钱氏,如今钱氏不在了,这关系完全可以缓和下来。
果然,在一起干过三天活儿之后,相处的不错,早晚同进同出的,哪能一句话都不说?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人请得太多,其实两天半就把活干完了。最后那半天中午吃过饭后,李青荷干脆让众人去了李福的地里干活,别看只有半日,这么多人挤进那地中,愣是把李福剩下的地全部做完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承康就去帮着她娘干活,今年的周母很忙,她得把地里打理清楚之后,就要开始给五妹被嫁妆,还有就是,家中的肉菜也得提前备好。
最近家里忙,五妹也抽空过来找余妍一起绣嫁衣,顺便还能得她指点几句。有时候李青荷去厨房做饭,她也会帮着看一会儿孩子。
这一日,李青荷还在厨房就听到有人敲门,本来他们住在这边来的客人不多,但因为有鱼塘,最近春耕繁忙,许多人都会请亲戚或者兄弟帮忙干活,就得备些肉菜,大方的就会过来抓一条鱼。
她以为是有客人要来买鱼,打开门一看,还是个熟人。
是只见过一次的那位杨绒绒,看到是她,李青荷听过赵力远说起她做的那些事,还有那日她对着他似乎不知避讳的态度,心里已经多了几分不喜,眼神一转,问,“姑娘买鱼?”
杨绒绒一愣,回身看了看鱼塘,“帮我抓一条吧。”
李青荷出门,顺手把门关上,帮她抓了一条四斤多的鱼,收了银子后,转身就进门。
杨绒绒拎着一条鱼,“哎,四嫂。”
什么四嫂?
能唤李青荷四嫂的,除了几个周家本家的弟弟弟媳妇,可没有一个姓杨的姑娘。
所以,她假装没听见,直接进门。
“周四嫂!”杨绒绒追了两步,“听说五妹在这里,我想要见她。”
“你找她说什么?”李青荷回身,站在门口挡住门,“跟我说也一样,是这样,我儿子睡着了,怕你进去会吵醒他,实在是不方便。”
听到动静,五妹已经出门站在了院子里。本来还要纠缠的杨绒绒见状,“就是……她是不是误会我和力远哥了,我想跟她解释一下,力远哥我自小就当他是哥哥,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李青荷点头,“我知道,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他不是你哥,而是你堂弟,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连称呼都会搞错?”
一边嘀咕,一边砰一声关上了门。
差点就砸到了杨绒绒的鼻子。
五妹见状,忍不住噗嗤笑了。
“四嫂,不必这样。”五妹笑着道。
李青荷摊手,“本来我还觉得赵力远有说谎的可能,现在看来,人家一点儿没乱说。”又嘱咐道,“你可别不信,要是她以后找你说些有的没的,你直接就问赵力远去,总不能为了相信外人而不信自己人,对吧?”
“其实夫妻之间许多误会,都是不够坦诚。”李青荷进了厨房,见五妹跟了进来,继续道,“有什么事直接问,说清楚了就好了。比如她这种……”她伸手指了指大门外,“就钻不了空子。”
五妹笑着点头,“我明白了。”
等到种番薯苗时,李青荷又请了一轮人,把番薯苗种完,家中其实就没有多少事了。这村里如她一般大手笔全部请人的,还有隔壁的杨家。
别看他们家已经搬到了村里住,杨家夫妻和一双儿女,还真没有下过地。
值得一提的是,杨兰柔已经嫁去了徐家,今年春耕时,她跑回了娘家住,现在还没回去呢。
还有就是,胡言锡已经再次启程往县城去了,这一回去的是他一个人。兴许是盘缠不够,住在赵家这一年,闹了不少事出来,赵添福找的那个女人,前两天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孩,听说这两天吵得更凶。
今年有了孩子,哪怕春耕完了,她也不能和周承康一起上山砍柴了,于是只得她和孩子在家,闲来无事,天气也好,她抱着孩子回了李家,顺便给她爹拿一些蒸好的馍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身细布衣衫,正在打扫院子,那边角落中,还晒上了一大片李福的衣衫。
看到她进门,那女人有些局促的搓手,还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李青荷本来在自家院子里看到陌生人有些发愣,看到她这样后回过了神,“你……我爹在家吗?”
女人忙点头,“在,在后院种菜。”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
过过往
李青荷把馍放到了厨房, 发现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比以前她们都在家时还要干净, 就是灶前的柴火, 都堆得整整齐齐。
那女人还站在原地没动,她直接绕过房子去了后院, 李福正在翻地,看到她来,丢下锄头,“我看看孩子。”
他弯腰逗孩子, 满过百日的孩子,因为李青荷两人时常与他说话,看到人后就会咧嘴笑, 李福欢喜得不行,“认识我啊,要不要我抱?”
其实也是问问而已, 他确实想要抱, 但这会儿身上都是土, 比划一阵也就满足了。李青荷看着他含笑的眉眼,问, “爹, 外面那人是谁?”
“你看到了?”他叹口气,继续道,“她姓柳,柳家村的, 你大伯母娘家的本家妹妹,也是个苦命的,男人没了,她自己带着女儿过活。你大伯母前几天回去,发现她无家可归。回来就和你祖父祖母说了,你祖父祖母特意上门,说让我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让他们放心。”
“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多了,对父母不孝,对妻子不忠,对孩子不慈……我就想啊,总得对得起一个人吧,所以,我就说让她来看看。今天她第一回来,非要给我干活,本就不熟,我也觉得尴尬,就跑到后院种地了。”
再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李奎为儿子找来的,不过看她打扫院子和厨房,还有洗出来的那些衣衫,确实是很勤快的人,照顾李福的话,很可以了。
她抱着孩子再到前院时,柳氏很是拘谨的搓着手,对她勉强笑了笑。
李青荷也回以一笑,然后抱着孩子出门回家。
午后的时候,她祖母和柳氏就上门了。
李奎祖孙三人对她都不错,每次找上他们帮忙,都很乐意,尤其是李奎,每次都不要她工钱,就吃一顿饭,基本上白干。
所以,李青荷对于自己祖母,也很尊敬的,偶尔捞鱼去卖,也会让周承康送一条过去,番薯刚收那会儿,她还让李兴旺带了些回去。
她祖母也是柳村人,别看那时候柳村相看五妹那家人家中地多,但其实柳村住得离镇上近,地少人多,往望村嫁的姑娘挺多的。
祖母全氏,是个利落的妇人,平时偶尔也和柳氏吵吵,不过大面上,婆媳两人相处还算不错,进门后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颇为满意,“我就喜欢这家里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进门后坐下,全氏又道,“今日来呢,就是为了你爹,过年那天,我让你哥去请,他死活不来,后来我自己去了一趟……”她抹了一把脸,“桌上就两盘菜,屋子里冷清清的,他还自己喝酒,菜都凉了,青荷,你也做了母亲了,要是儿子这样……”她拍拍胸口,“我心疼啊!那钱氏,害人不浅,就是个妖精,她要是真能好好过日子我也就不说了,偏偏她一个懒货,还没成亲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和你爹一起上山,无论是割草还是砍柴,都是你爹帮她,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婚事不成就罢,要是成了,非得是你爹照顾她一辈子!”
“其实那时候钱家要的聘礼高,当时我和你祖父还年轻,真要是有意,咬咬牙也能凑出来 ,大不了还上十年债!”全氏越说越生气,“如果是个好的,说不得我还真如了他的意,可是让我辛苦十几年就为了娶她进门,我想不通。所以,违了你爹的心意聘了你娘进门,为这,你爹也怨了我十几年。”
“我对不起你娘,让她受了委屈,也委屈了你,你爹不疼你,钱氏那个女人向来都是嘴上利落,让她干活跟要她命一样……”
柳氏拍拍她的背,“娘,扯远了。”
全氏点头,“说起她我就恨,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说一个女人护着男人不让和爹娘来往是几个意思?这些年她但凡多上门几回,我还能赶她出去?”
“娘。”柳氏又扯她。
全氏挥挥手,“不说她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赞道 ,“其实村西这泉水味道很不错。”
“本来呢,我是想着等你爹要是不抵触妮子,才过来跟你提这个事的。但是我听妮子说今天你见到她了?”
李青荷点点头,“见到了。”
“妮子很勤快,就是运气不好,嫁的男人病了,去了三年了,她还老实的守着,她那婆婆是个混账,还想让她嫁给小叔。简直连伦常都没有了。你堂哥的外祖是她本家叔叔,听说这事后跑去闹了一场,闹得和那边断了亲,这才把她们母女接了回来。但是她回来已经没有家了,这边的兄嫂不让她进门。回来半个月了,都住在你大伯母娘家的。”全氏又去喝水。
柳氏笑了笑,“青荷,虽然这事是我提的,但若是你不愿意,我就另帮她找人,主要是我怕那钱氏再回来,再让你祖母生气。”
还别说,钱氏还真有可能回来,从那次李福的地契改她的名就看得出,这个女人是把她爹的地当成了自己的,或者说当成了她和李福共同拥有的,所以才上门讨要。
全氏冷笑,“她要是再回来,这一次就是你爹再要,我也没不答应的,天天往赵家的院子跑,名声弄成那样,那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青荷,就算是你不答应妮子也不要紧,大不了再找人,就是你爹以后再不找了,我也不会让她进门!”
李福再娶这事,其实李青荷是不反对的,但是不能如钱氏那般不会过日子,最起码他干活回来,有口热饭菜吧?还有,动不动生气冷战,十天半个月不说话,搁谁受得了?
她捏着杯子,坦然道,“要是爹愿意,我不会反对的。”
全氏得了准话,很是欣喜,“青荷,你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
送走了两人,天都要黑了,她把孩子的小床搬到了屋檐下,去厨房做饭,饭还没好,周承康已经回来了,进了厨房帮忙,忍不住念叨,“你带好孩子就行了,不用做饭。”
又笑着问,“明天去酒楼,你去镇上吗?”
李青荷想去,倒不是想东西,而是想要让孩子多见人,多见热闹的孩子不怕生。
夜里,她说了关于那柳妮子的事,周承康抱着她,低声问,“你不想岳父再娶么?”
“不会。”李青荷真心实意道,“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照顾他,我也放心些。”
一个人在家,现在年轻还好,等以后年纪大了,说句难听的,摔了都没人知道。
周承康拍拍她,“爹也几十岁的人了,他自己心里有数。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他们每次去镇上都很早,天蒙蒙亮就走,这一次李青荷打算顺便买块好料子给余妍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早前余妍也给她做了的,算算时间,最多还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了。
早上路过周家时,周母和五妹已经起了,今日逢集,她们也打算去,再过几天五妹的婚期就要到了,得去镇上看看家具好了没,要是还没做好,得催催了。
看到马车从门口过,周母余光瞄到,大喊,“老四!”
然后,车厢中多了她们母女俩,而且周母还把孩子接了过去,伸手逗着,“起这么早啊,都怪你爹娘,这么早出什么门?让你睡不好了吧?”
孩子躺在裹好的襁褓中,对着他祖母咯咯笑,逗得周母的笑容比他还要灿烂。
这条路走得太熟了,一路上很顺利,到了镇子口停下马车,周母就带着五妹离开了。
两人熟门熟路先去了酒楼,陈厨子看到她抱着的孩子,笑着道,“早就听说你生孩子了,还没见过呢。”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掏出一角银子放入襁褓,看到她想要拒绝,摆摆手道,“算是我一份心意。”
李青荷就不说了,以后等他有喜事的时候还回来就是,陈厨子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问 ,“后街的柳婆子,前几天摔了一跤,听说挺严重,大概要不成了。”
这个人自从离开周家,偶尔过来的时候也会碰上,对面错过是连招呼都不打的。李青荷好奇问,“怎么摔的?”
陈厨子摇摇头,“是和人吵架,她不是把儿媳妇的豆腐方子卖了嘛,前两天来找她的,就是她卖出方子的人,非说她给的方子不全,不如你大哥卖的好吃,让她交出完整的方子。”
“她又交不出,这边人不服气,然后就吵起来了,之后还推攘了几把,被那家的女人一推,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当时就起不了身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明天下午见。
新新人
他们听过也就算了, 其实不觉得她还能和自家扯上关系。
两人买了布料,买了些新鲜的肉, 带回去熬了肉粥给孩子吃。
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周家母女, 车厢中,李青荷说起柳婆子被人摔伤的事,周母先是皱眉,然后想到什么,下马车时,“老四, 一会儿把你大哥他们送去柳婆子那里。”
两人面面相觑, 周母解释道, “柳婆子的银子都是你大嫂的方子赚的, 且早前他们有过约定,你大哥要给她养老送终的, 如今她瘫在床上起不来身,正是需要他们夫妻的时候。”
李青荷心领神会,柳婆子的那些银子包括她现在住的院子, 都是靠着梅氏的豆腐方子得来的, 如今她自己要死了, 梅氏应该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听了周母的解释,周承康瞬间了然, 于是,李青荷进了周家院子,打算等着他送完人回来再带他们母子一起回家。
刚好还有几天就是五妹的婚事, 也能顺便帮些忙。周母正在掰着手指算菜色。
张海瑶有些酸溜溜的,“要是顺利的话,大哥大嫂可是咱家最富裕的人了。”
“别胡说!”周母斥责,问,“这鱼上是不上?”
“不上吧。”张海瑶接话,“一条鱼现在可不便宜,无论咱们家谁出,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真要是李青荷出了鱼,她那边就得出肉了。
周母皱眉,“要不还是上?反正我就办这一回喜事了,好好把五妹送出门,往后我的日子就清闲了。”
她都这么说了,边上俩人再不多话。
想了想,她又道,“还是不用了,有那银子,不如都帮五妹多扯两尺布来得实惠。”
老大夫妻两人去了镇上后,一直没有回来,就在柳婆子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柳婆子娘家已经没有人了,柳村这边也没有亲近的人,她卖豆腐早出晚归,和周围的邻居也不熟。反正老大夫妻两人住进去挺顺利的,也没人说个不字儿。
三月十四,周家就热闹起来了,李青荷带着孩子,这一回帮不了忙,于是就在外面招呼客人。因为番薯和她卖鱼的原因,现在认识她的人挺多,还挺热闹的。
贺氏也是今日就来帮忙,得空了拉她到一边,“青荷,舅母有事求你。”
见她一本正经,李青荷也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你说。”
“是这样,去年不是干旱了吗?然后我们家的粮食减产,镇上现在的粮价越来越高。我要买不起了,能不能……”她压低声音,“你借些番薯给我。”
“倒不是非要问你借,那边兄嫂和弟妹都能借,但是他们话多,我怕他们出去说漏嘴了。”贺氏苦笑,“你表妹和你表弟现在正议亲呢。”
要是让人知道贺家现在借粮食吃,无论因为什么,对儿女的婚事都会有些影响的。
“可以。”李青荷微微笑了,“借个一百斤我还是有的。”
见她爽快答应,贺氏笑容更深,拍拍她的手臂,笑道,“那好,过几天我过来拿。”
五妹成亲,周老大回来亲自送妹妹出门,而梅氏则守在了镇上。
三月十五,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赵力远被众人簇拥者进来迎新嫁娘,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周家人送走了五妹。一切都挺顺利,且赵家颇有诚意,无论是迎亲队伍的花轿,还是赵家置办的菜色,在村里都算是最好的那种。
这场喜事还算圆满。
这两天虽然只是和客人说话,李青荷也觉得挺累,回去好好睡了一觉,翌日早上正准备起身回周家去吃饭呢,就有人敲响了大门。
打开一看,居然是老三,“镇上柳婆子病重,大哥说,大夫已经说了就这几天的事,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探望一下还是可以的,李青荷两人拿了一块肉,把孩子给了周母,去了镇上。
柳婆子的院子不大,里头就一个婆子伺候她起居,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喊疼,看到周家几兄弟,怒道,“我还没死,不用你们假惺惺。都是为了我的银子来的吧?我偏不给你们。”
“不是为了你的银子。”梅氏端着药进来,“ 当你是长辈,顺便来看看你而已。你要是不情愿,我让他们走。”
柳婆子抬手,把药碗挥到地上,见梅氏弯腰去捡,很快又端进来一碗,她看着药碗,问,“你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