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请人时,中午是要做饭给人吃的,钱氏就留在家中做饭。
其实她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多人的饭,反正是做熟了能填饱肚子,味道就一般,好在庄户人家也不强求这个。
在一通忙乱过后,村里人空闲了下来。往年这个时候,周承康只要上山打猎顺便砍柴的。但是今年,他大半的心思都花在了厨房,整日守着李青荷,就怕她摔跤。
春耕过后,余妍地里已经搬来了青砖,请了十几个人开始动工了。
那被她救回来的小白脸闵睿,也终于出了门,换上一身补丁旧衣,每天都到这边来和众人一起造房子,别看他瘦,特别有力气,干活不差村里那些壮劳力。
余妍有时候过来送水,李青荷偶尔过去看,恰好碰上她给闵睿送水,两人相处随意亲近,一看就像是要成亲的那种。
余妍招呼众人喝水,见她站在一旁,笑着走过来,“今日周四哥怎么没有陪着你?”
李青荷失笑,“陪什么,他就是一开始紧张,时间长了就好了。”看着那边的闵睿,笑着问,“还真决定嫁他了?”
“挺不错的。”余妍点头,“我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了。等我搬家过来,之后就开始操办婚事。我早就想搬来和你做邻居了,你不知道,我在家除了和干粮干爹说话之外,就只能和他那些侄子侄媳妇儿吵架。”
李青荷噗嗤笑了,“要是吵习惯了,你搬到这边,可就没得吵了。”
“谁说没有?”余妍这话咬牙切齿,看着那边似乎很是恼怒,见她神情不是作伪,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然后,李青荷就看到,杨兰柔笑吟吟端着包子过来招呼众人吃,还特意送到了闵睿面前,浅笑盈盈,眉眼温柔如水。
关键吧,余妍这个时候是不宜凑上前去的,人家好心好意招呼她请的人吃包子,主人家跑去发火算怎么回事儿?
见她就要上前,李青荷一把薅住她胳膊,“别生气。”这会儿发作只会显得自己小气。
那边的闵睿却没有接杨兰柔的包子,自顾自干活,根本不理会她。
见状,余妍也不去了,主要是李青荷抓着她,她不好挣扎,万一把人带摔跤了可不是玩笑。见杨兰柔笑容挂不住,她的嘴角却隐隐勾了起来,“算他识相。”又恨恨道,“就这样的,还跑去找我买地想要造房子。这种女人住在隔壁,我怕是饭都吃不下。呕也要呕死了。”
说的是杨兰柔。
李青荷忍不住道,“特别奇怪,她干嘛非盯上我们呢?”
“那么浅显的心思你看不明白?”余妍一脸无奈,“没看在村里无论是成亲还是没成亲的年轻男人,对她态度都不错,就周四哥对她冷淡,当然了,如今加一个闵睿。”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有些得意。
李青荷哑然,这么一想还真是,她本身是镇上的姑娘,杨家以前很是富贵,是村里这些人想象不到的富贵,如今贵女到了自己面前,说话温柔,并没有瞧不起人,别说男人,就是女人,心里也忍不住怜惜几分。
若是她自己没有和杨兰柔结怨,人家好心好意送吃的上门,她也不会拒人千里。
闵睿拒绝了,杨兰柔又追了两次,都被拒绝,无奈摇摇头,一转眼看到这边两人,笑着过来,“我包子做多了,你们尝尝,也试试我的手艺。”
“不喜欢吃包子。”余妍抱臂,语气冷淡。
李青荷也摆摆手,“我刚喝完汤,吃不下。再说……”她似笑非笑,“杨姑娘也知道,我家人都不喜欢吃包子。”
杨兰柔皱起眉,“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余妍坦然,“只是不喜欢你而已。,杨姑娘确实大方,做了包子到处送人。只是你能不能别送到我造房子的地方来?送也送不出去,自己不觉得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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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饭钱
余妍这话毫不客气,丝毫面子都不给, 还犹自觉得不够, 继续道, “还有, 往后你给谁送包子都可以, 不能往闵睿手上送。”
“好容易有两个对你不假辞色的男人, 你还没完了, 非得要天底下的男人都对你倾心你才满意?”
杨兰柔再是小心思多,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 被这么不客气的说了一顿, 那真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眼圈一红就要落泪, 余妍皱眉,“这眼泪留着回去对着你爹你哥,还有你未婚夫哭比较有效,我可是铁石心肠, 这招对我没用。”
杨兰柔看向李青荷,“李姑娘……”
“对我也没用。”李青荷毫不客气, “往后的包子也别送到我家来, 我还养得起大黄。”
意思送包子来也是接济狗狗, 而且狗狗都不用她接济。
杨兰柔眼泪滴滴落下, “我真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我只是想要和你们做朋友。”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李青荷语气认真,“事实上, 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杨兰柔一愣,对上她认真的眼睛,忍不住问,“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眼神无辜。
当初李青荷在柴房中只剩下一口气时,杨兰柔也是这样带着泪的无辜的看着她,眼神里还有怜悯,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她眨眨眼回神,“反正就是看不惯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我也要开骂了。包子都喂狗了你还要上门,要不要脸?”
杨兰柔却还是没动,眼睛看向她们两人身后,李青荷狐疑的转身,就看到周承康拿着两个番薯过来,递给她和余妍,“趁热吃,我刚在地窖中翻了烤出来的,就剩这几个好的了。”
余妍噗嗤笑了,接过番薯,笑着拉了李青荷,“这会儿太阳这么大,我们回去吧。”
然后,三人就真的离开了,周承康从头到尾愣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回了院子里,余妍吃着番薯,“等我开出地来,也种上一点,也学你养鸡,至少自己有鸡蛋吃。”
还想得挺多。
余妍请的人多,在三月底的时候房子造完,和李青荷一般修了高高的青砖院墙,差不多的格局,由此也看得出她不差银子了。
梅氏的身子渐渐地好了些,因为不缺荤腥,她奶水挺足,孩子养得好,三个月过去,已经和别家三个月的孩子差不多了,她这些日子她每天都有鱼汤喝,对于李青荷挺感激的,因为周老大忙着买豆腐,得空了她还自己过来捞鱼。
她抱着孩子,看李青荷帮她捞鱼,笑着道,“娘说,过两天又有人来相看五妹。”
也是,五妹年纪不小了,春耕忙完,可不就得相看嘛。
对于五妹,李青荷感觉还是不错的,“这一回是哪个村的?”
梅氏笑容敛了些,“听说是柳村的,说起来曾经还和我是邻居。”
那她应该知道一些人品,李青荷笑着问,“那人品如何?”
“不熟悉。”梅氏摇摇头,“以前我在家,早上都走了村里人也还没起床,夜里回来早早就睡了,菜地都在后院,别看我去了两年,比你们也多认识不了几个人。我倒是知道,他们家地挺多的。”
庄户人家,地就是根本,说起来也是无奈得很,相看就问人家多少地,其实这地越多,证明自己闺女嫁过去会很辛苦,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有地证明不会饿肚子,有时候想做还没得做呢。
这一回来人相看,周母照旧把李青荷两人也叫了回去,两人到的时候,那边还没来,周母看着她的肚子,越看越高兴,嘱咐道,“小心是好事,多吃点荤腥,以后月份大了越是要小心。看看你大嫂,孩子生下来太小,那个费劲,差点就养不活。”
关键是梅氏这辈子只得这一个孩子,周老大只要不另娶,这辈子也就只得这一根苗,要是没了,就真的只能和三婶子夫妻俩那样了。
没有孩子,始终遗憾,且农户家中,没有孩子老了就没有人伺候,死了也没有人办后事,挣下的家业也没有人承继,反正当下的人挺看重子嗣的。
这话刚好被梅氏听见,她头低着,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不过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周母却坦荡荡,“梅花,你也别不高兴,我说的是实话,这有孕就得小心。无论是对谁,我都是那句话,自己的身子自己顾着,无论遇上天大的事,都不能太激动,当初我有五妹的时候,你爹还去了呢。”
几人对视一眼,彻底没有话了,周父还真就是周母怀着五妹的时候去了的。
“不止如此,那时候还……”周母叹息一声,不再继续说了。
李青荷知道,那时候,周承康还被老大和老三带到山里弄丢了,且求了村里人去找也没找着。
“人来了。”周老大掀开帘子进来,周母闻言,笑着迎出门去。
剩下的李青荷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出门去了。
来人和上一次贺锄差不多,年轻的小伙子和他娘,还有个媒人。
这一回是特意请的媒人,人请进门,五妹就送上茶水,然后又被打发去了院子里。
妇人四十多岁,娘家姓柳,眼神挑剔,看着五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笑道,“这五妹今年十六了吧?”
“是。”周母笑容温和,“我就得这一个女儿,平时很疼的,从来不下地,不过五妹懂事,家里的这些事也从来不让我伸手。我这辈子啊,只等她的亲事了了,也就安心了。”
这话意思很明显,说五妹地里的活不会干,会收拾家务,希望面前这妇人也这么对待五妹。
柳氏笑容敛了些,“我也有女儿,也想好好养着,可是我家地多啊,根本忙不过来,每年秋收得有两千斤粮食,我大儿媳妇是我娘家侄女,进门的时候刚好秋收,那是脱了嫁衣就下地干活,前几天春耕下雨,回来还病了一场……”
儿媳妇都忙病了,谁还敢把闺女嫁进去?
话说到这里,这亲事其实已经不可能会成了。
果然,很快柳氏就提出告辞,喜婆也看出来了,周母亲自送了他们出门。
五妹从外面进来,李青荷笑着问,“如何?”
“他似乎挺有心的,可惜他娘不答应,那还说什么?”丝毫不伤心不难过的样子。
周母进门后,叹口气,“慢慢来吧,再寻摸。”
到了四月,李福的病终于痊愈了,他这两年都没去砍柴,最近天天砍柴,还把家中的鸡给李青荷抓了两只过来。看得出来,他对于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挺期待的。
哪怕砍柴,他也拘着钱氏一起上山。
四月底,县城传来消息,钱来星考中了秀才了。
落月镇已经多少年没过秀才了,尤氏很高兴,那边消息一到,她就各家告知,四月二十八,她家宴客,让众人都去沾沾喜气。
钱来星中了秀才,对于村里人来说,就是一份贺礼的事,但对于钱家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就是钱氏也兴奋得不行,翌日早上和李福一起到这边来找周承康一起上山时,笑道,“嫂子这一下高兴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中了。来满这么多年帮他哥哥凑盘缠,可算是等到了。”
其实吧,高兴的只有她一个,李青荷两人包括李福都完全没有她那种很亲近的人中了秀才的感觉,说到底,大家都不熟悉。
出门后看到李青荷家后面余妍的新房子,钱氏忍不住道,“前些日子,余姑娘还不答应这亲事呢。”
李青荷敢说,就是现在去求亲,哪怕没有闵睿,人家余妍也一样不答应,“那婉婉那边妹夫中了吗?”
闻言,钱氏笑容敛了,叹口气道,“时运不济。”又高兴起来,“不过来星中了,让他指点一下,明年肯定得中。”
她那边高兴,李福看她几眼,道,“你也知道今年的地是青荷找人种的,到时候的收成得分她一半,他们再想要回来住,可没有粮食吃了,住也可以,每个月给三钱银子。”
钱氏的笑容僵硬住,“你开玩笑?青荷帮你种地也没想问你要收成,那是女儿孝敬你的,对吧青荷?”
最后一句话,她看向李青荷问的。
李福抬步上山,脚下稳健,“当初嫁妆我出了两份,也不能指着一个女儿孝敬。婉婉成亲这么久了,我连身衣裳都没见着,倒是回来吃了大半年,我这个爹,自认做得足够好了!”
“还想要回来吃,必须给饭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见。
干干旱
不得不说,听到她爹这么说话 , 李青荷心里是很畅快的。
虽然补贴他并不没想要他回报, 但不拿她补贴的东西去接济赵婉婉, 还算拎得清。
接下来的一路,钱氏都挺沉默,直到进了林子, 周承康眼尖的看到那边有一抹彩色飞过, 拎着弓箭就追了上去, 还不忘嘱咐一句, “青荷, 在这里等我。”
李福最近跟着女婿一起见多了这阵势, 这会儿也按捺不住追了过去。
原地就只剩下钱了氏和她两人。
李青荷找了个地方坐下, 野鸡跑得快,能不能抓住也就一会儿,那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你是不是恨我?”钱氏看着她。
“不恨。”李青荷随口道。
钱氏不信, “我抢了你娘的位置,你会不恨我?”
“我又没有针对你。”李青荷抬眼看着她, “我何时故意为难过你吗?”
钱氏哑然, 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道,“你爹照顾婉婉两人, 对他自己也有好处。如果言锡得中秀才,他肯定不会忘记你爹的好处的。”
“女儿都靠不住,还想靠女婿, 你哪儿来的自信?”李青荷嗤笑,“我爹有我养着,不缺他那一份孝敬,同样的,照顾他们我爹乐意那是他的事。如果他不愿意,你们还想要为难,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有些拗口,钱氏却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也不赞同他们回来住?”
话落,那边的翁婿二人已经奔了回来,李福手中拎着一只彩色的野鸡,笑呵呵道,“承康说了,这只鸡留着自己吃。”
李青荷笑着道,“挺好。”
钱氏就不说话了,她似乎故意不说话,偶尔李福问起,她也不回答,反正是个人都知道,她这会儿生气了。
李福找她说了两次,她还是不理会,也不找她说了,等柴火砍好,几人一起回家,到了山脚下,李青荷道,“爹,想吃野鸡肉吗?吃了再回去。”
李福笑着应了,钱氏则头也没回,直接往村子的方向去。
她走她的,李青荷没叫她,周承康就更不会理了,李福看着她背影,哼了一声,扛着柴火和女儿一起从另外的方向走了。
野鸡炖了,李青荷的手艺很不错,翁婿两人还拿了酒出来,话也挺多,一直喝到外面天色渐晚,才算吃完了,李福自己回去的,柴火不要了,说扛不动。
他有些醉,自己一个人回去两人肯定不放心,周承康送了他回去,把人扶上床才回来的。
等他回来,李青荷还在门口喂鱼,笑着问,“钱姨还在生气?”
周承康接过她手中的鱼料,摇头,“没在家,爹睡着了,不用管。”
接下来的日子,钱氏还是每天去砍柴,不过却不再和李青荷他们说话,偶尔问起,她嗯一声就算了。赵婉婉两人果然又回来了,可能是听说了交银子的事,翌日就回了镇上。
家中只剩下两人,钱氏就越发沉默了,李青荷问过,就是在家和李福,她也是这样沉默。
虽然她不和李福说话,李福会难受,但是她自己应该也不好过。
渐渐地到了五月中,李青荷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今年的天气有些不同,往年这个时候会下几场雨,今年从二月开始到现在,真的只有几滴雨,从来没有下过那种把地湿透的雨,就是她院子里的水源都小了许多,那些水田中,水干得飞快,往常李福不需要经常去放水到田里,今年也要两三天就去一次。
更直观的,就是村里洗衣裳的那条小河,干了许多。
那条河不只是洗衣裳,各家的水田全都靠着那河,田里干得快,村里人就都去拦水入田,结果就是,本来挺宽的小河,现在只剩下一点点水在流动了,以前还能直接把衣裳放在里面洗,现在要是直接放,衣裳直接能碰到水里的石头和泥土。
村里的老人都说,今年旱了。
干旱肯定会影响地里的收成,好多人都在发愁,好在今年种的番薯藤还算长得好,李青荷在分株,割出多余的回来晒,村里人有样学样,跟着割回来,当然了,都是想着晒干放在那里,冬日里喂猪喂鸡的。
天气炎热,阳光炙烤着大地,去林子里砍柴还能阴凉一下,炎热之下,本来往年这个时候除了出去做短工的人,其余人都能休息一下等着秋收,但是今年就感觉特别焦躁,没事就上山砍柴,镇上的粮食开始涨价了。
李青荷见状,特别和周承康跑了一趟镇上买了足够两人一年吃的粮食回来。一天一个价钱,两人刚买回来的第三天,余妍特别拜托了周承康去帮她拉一车,价钱又往上高了两文。
粮食直接放到了她的新房子里,余妍皱皱眉,“我还是赶紧搬家了吧。”
虽然急了点,李青荷也赞同她先搬家比较好,住在这边,其实从她的鸡舍荒草地那边挖出一条路之后,可以不从村里路过,直接从杨家门口就能去镇上,如此,想要备些东西放在家里,也不至于就让村里人都看到。
六月初,余妍乔迁之喜,来的人挺多的。她哪怕银子多,菜色也并没有多好,和村里众人比起来中规中矩,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三婶子不让,今年地里的麦子和田里的稻谷苗已经枯黄,减产是一定的,能不能供众人吃到明年还是两说,这个时候,不宜让人知道自家富裕。
余妍搬家之后,她还跑去镇上买了马儿配了马车回来,好在她后院的各种圈早就准备好了的。最近在忙着收拾菜地。
那土本就是荒的,晒了一个多月,锄头根本挖不动,反正挺费劲的。再有就是,她那边没水。
其实村里人许多人的水都是在村口的井中挑的,在家中打井的人三成不到。
而搬到这边来住,不只是地和房子花银子,打一口井也要花不少银子,余妍让闵睿过来挑了几天水之后,感觉很不方便,用水都要省着,她一咬牙,请人开始打井。
虽然说两人是邻居,但挑水的话感觉还是有点远。
再有不方便的,就是她和闵睿还没有成亲,她搬过来的时候,闵睿也搬来了,就等于未婚的孤男寡女住到了一个院子里。不用去问都知道她现在在村里的名声了。
“还是得成亲。”余妍一脸苦意,“没想到这么能花钱,我备的银子,要花完了。”
买个马车配好车厢,就得花五两左右的银子。刚造房子各处都需要银子,当初李青荷也花了不少,失笑,“成亲之后就好了。”
余妍又开始筹备婚事,婚期定在六月底。
最近,村里人不少人都整天待在地里,早晚还跑去小河中挑水来浇麦子,但还是无法阻止它的干枯,靠近水的地稍微好点,更多的如李青荷地里那样,苗的快干成了干草了。倒是干草间的番薯藤虽然要死不活的,但好歹还是绿的。
不只是落月镇,就是县城那边,也好多地方干旱,李青荷会知道,是因为林知县又来了。
这一次他来时,本就严肃的面色这里一点笑容都没有了,他来的快,走的也快,不只是看李青荷的地里,村里的地都被他走了一圈。
余妍成亲,村里来的人就更多,帮忙备菜的时候,不免就说起今年的干旱,提起这个,众人就开始叹气。
“只怕明年要饿死人。”
“上一次干旱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候就饿死了不少人。山上的树皮都被啃了,草根也挖出来熬了……”
这还是喜事,感觉众人兴致都不高。
余妍成亲,她自己很高兴,并没有去迎亲,就是到了吉时后和闵睿拜了堂就算礼成了。
而李青荷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动了,周承康每日得空就会摸着感受里面的动静,担忧是真的,但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也是真的。
外面太热,等闲周承康也不让她出门了。不过他却有事情忙,那池塘中的水越来越少,里面的鱼儿挤得太紧,已经开始翻肚子死了,得捞出去卖掉。
现在这种情形,去镇上肯定是不好卖的,不能看着它死了砸手里,就得去县城。
这一回去县城李青荷没去,她捧着个肚子不方便,得周承康自己去,余妍知道后,两人收拾着和他一起去,她自己绣了些精巧的绣品,镇上虽然识货,但却卖不上价钱,她想去县城试试。
他们早上走了,就只剩下李青荷一个人在家,周承康不放心,早前就找了五妹过来陪她一起。
深夜里,有几个人鬼鬼祟祟摸到了新房子的池塘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
再再回
一阵激烈的狗吠声响起,李青荷睁开眼睛, 边上的五妹也惊醒了, “怎么了?”
李青荷披衣起身, 五妹也忙穿衣,“四嫂,是不是有贼?你别去了, 我看看去。”
两人一起打开门, 月色下院子里空无一人, 门口处大黄对着外面一阵嚎, 李青荷见了, 隐隐了然, 她的池塘在院墙外面, 大黄也喂在院子里,怕是有人对着她的鱼动心了,她拿起扁担, 五妹一把躲了过去,塞给她一根柴火, “这个比较轻。”
打开门就看到池塘处的人影, 听到开门声,人影拔腿就跑,大黄奔出门追了上去。
李青荷没追, 她如今身怀有孕,不能跑太快,别说没偷着, 东西就是真的偷去了,她也不会追。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
走到池塘边,除了一摊水迹外,什么都没有,倒是多了一个渔网泡在水中,里头网了十来条鱼,该是还没来得及拖起。
她把渔网收起,那边五妹已经绕着池塘走了一圈,没发觉还有别的,李青荷收起渔网,转身进门。
接下来半夜,两人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吃,吃过饭,五妹急匆匆回去了,然后没多久就带着周母过来了。
周母一脸担忧,“昨晚上遭贼了?”
看出来她的担忧,李青荷心里微暖,笑道,“没事,大黄一叫,他们就跑了。”
“这怎么能没事呢?你这肚子……”周母转了两圈,“今晚上你回老家去睡,我在这给你看。”
李青荷才不要回周家去睡,道,“我认床,换了床睡不着。”
周母哑然,“那晚上我也过来。”
这个可以,反正那么多屋子。
这日之后,周母和五妹晚上都住在了这边,池塘中的水比起往年都少了一大截,白日里周母看着池塘叹气,“昨天我听老大说,镇上的几口井,只有一口还有水,其他的都干了。”
“我们村还要算好的,喝的水还有,听说其他县城里别说洗衣,就是喝的水都没有了。今年尤其干旱,豆子都涨价了,豆腐也涨,镇上人都不吃了,现在都卖不掉,我让他明天别去了。”
住在这望村,不知道外面的事,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周承康这一次去和以往一样,来回花了五天,听说家中第一夜就遭贼之后,面色慎重起来,送走了周母等人,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早知道我不去了。要是你出了事,我……”
李青荷到不认为自己会出事,笑道,“有大黄,院墙那么高,他们翻不进来的。”
“以后,我再不和你分开了。”周承康认真道,“明年卖鱼,要么我带着你和孩子一起,要么这鱼……不卖了,不养也罢。”
李青荷想起什么,“鱼卖得怎么样?”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鱼应该也涨价才对。
“四十文一斤。”周承康微微叹气,“我们没去镇上看,镇上卖鱼的那位大叔都早就不卖了,这边不好卖。鱼塘那边池塘中的水干了许多,鱼也养不大,涨价是必然的,就是四十文一斤,县城里集市上的鱼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