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傅清凝好奇问。
沐雪垂着头,“本来这种事情,我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来的,但是和夫人,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丁少夫人,说我刻意勾引大公子……”
声音越来越低,傅清凝却已经听明白了,顿时大怒,“她胡说八道!”
他们兄妹虽然从小就被卖身,但却不是往伺候人那面培养的,两人都是往护卫的方向培养,主要学武,两人平时沉默寡言,指西绝不会往东走,根本没有那些心思……真要是有,勾引赵延煜难道不比那还没考上进士的孙明理来得好?
沐雪伺候她好几年,这话她万万不相信的。难怪丁家那边来人请大夫,都是孙老大夫过去,偶而孙苍去,也不带沐雪,原来是为了避嫌。
傅清凝伸手拍拍她,轻声问道,“孙苍信你吗?”
沐雪抬眼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点头道,“他信我。”
那就好。
傅清凝踱了两圈,道,“往后丁府那边你别去了。”
“我不去。”沐雪笃定,又笑了笑,“没想到我走了,丁少夫人还能说别人也对大公子有意。那院子就那么大,除非不出门,要不然大家都会碰上……”
沐雪已经嫁人,对那丁明理肯定是没心思的,至于那位表妹,可就难说了。
她这么感慨一句,傅清凝也没放在心上,沐雪这事已经过去,现在也不好再去讨公道,再说,这种事情,事关女子声誉,再扯出来对沐雪不好。
不过因为这件事,傅清凝对丁夫人那位夸了又夸的儿媳妇感官不太好。
渐渐地到了八月,赵瑾还是下不了床,本来已是初秋,往年这个时候,天气应该凉了下来,但是今年的秋老虎似乎格外厉害,从五月开始,下的雨就没见哪次把地打湿了。
就这种天气,郊外院子带上的那两亩地,收成锐减,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粮价居高不下,反倒越来越高,几十年都未有这么贵的粮食了,就这,还买不着。
掌柜那边,得了傅清凝的吩咐跑去买粮食的时候,粮铺那边早已没多少粮食卖出了,就是限量的,每日卖多少,卖完了得明日再来。
傅清凝知道后,明白那些粮商是想屯粮,看出来今年干旱粮食必定上涨这事的不是她一个人。这粮食,越往后放,越是值钱。
朝中也是,虽然各地粮食锐减的消息还没递到京中,朝堂上却已经有人提议减税之事。
别说收成,就是菜,也是长不大的,还被晒得要死不活,就这,价钱还贵,翰林院那边的好多人家都拔了花草改种菜了。
八月底,古月琳和纪瑛儿过来给于氏请安,闲聊时,古月琳似乎说笑一般提起这个,“自己种的菜也长不好,得有人每日早晚浇水除草。”
纪瑛儿点头,“人家都开,我也随大流开了一块,不过我开得晚,种子刚下,没什么收成。”
“二嫂,你那些花草都拔了?”古月琳满脸惊讶,“你那些花草若是卖了,多少菜买不来?”
纪瑛儿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人一辈子,总得什么都试试,种菜也一样。”
气氛有点尴尬,傅清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起什么,道,“花草再精贵,那也不能吃啊,我也让人开了一块。”
于氏闻言,笑着摇头,“你们呀,又不是买不起菜……”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看向古月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她似乎沉吟了下,看了看天色,轻咳一声,道,“天色不早,晚了不安全,都回去吧。”
纪瑛儿站起身福身,“娘,您去我们那边住吗?”
于氏摆摆手,“不去,我得照顾你爹呢。”
这话一出,纪瑛儿也不多劝了。似笑非笑看向古月琳,“三弟妹可要和我一道?”
古月琳摇头,“难得回来,我今日不回去了。”
纪瑛儿闻言,笑着告辞离开。
傅清凝肚子已经显怀,生过一个孩子之后,第二个孩子肚子似乎大得快些,她整日坐着,腿都有些酸软,干脆起身,亲自送了纪瑛儿出门。
纪瑛儿挺高兴的,嘴上说不用送,手却扶着她往门口走,等离了前院正房,已经快到了大门口了,她回身看了看,压低声音,“嫂嫂,我觉得三弟妹会问娘要银子花。”
傅清凝一怔,“他们就两人,俸禄再少,应该也够花了吧?”
纪瑛儿闻言,神秘兮兮靠近了些,“那你是不知道,外城古家这个月都上门两回了,昨天还是古夫人亲自上门。”
傅清凝恍然,古大人远在梁洲,再说他俸禄也不高,京城这边却有一大家子,如今京居不易,可不就得指着这些出嫁的女儿。
那边纪瑛儿见她了然,继续道,“嫂嫂,你说三弟妹愿意补贴娘家谁也说不着,但是不能从婆婆这里……倒不是我不舍得那点银子,是她这种做法我挺看不惯的。这不是让我们家养着她们一家人嘛。”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幕后

傅清凝回到正房时, 于氏一脸严肃的坐在上首,底下古月琳低着头, 有些紧张的抱着茶杯。
看到她进门,古月琳勉强笑了笑, “嫂嫂,二嫂走了?”
傅清凝应了一声。
于氏缓和了面色, “清凝, 月琳说古家想要跟我们家借些银子周转一二, 过两个月还, 你觉得如何?”
傅清凝:“……”我不觉得如何?
于氏自己有银子, 随便几万两拿得出,不至于问到她,既然问了,那么于氏应该是不答应的, 她想了想, 道, “大家都是姻亲, 如果手头宽裕的话,本就该守望相助。”
于氏扬眉, 看向古月琳, 淡然道,“清凝说得没错,不过近来我进了一批货物,又让人带了银子回梁洲那边的铺子周转, 手头有些紧张……”
古月琳眼神暗淡下去,于氏看到了,却恍若未觉,问道,“月琳,不知你三妹那边……”
听于氏问起乔家,古月琳有些难堪,道,“我娘说先让我问问您,她知道您原先是做生意的,赵家祖上是富商,应该会有银子。若是您这边没有,她再去见三妹。”
也就是说还没有问过乔家了。
于氏皱起眉来,傅清凝心里也有点不爽快,同样是姻亲,为什么就是先问过赵家?
虽说是借,但谁都明白,这银子大概有去无回,凭什么非得是赵家补贴?
古月琳眼圈红了,红了之后拿帕子擦脸,只觉得丢脸,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飞快道,“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今日大概不能留了,过几日再来看娘。”说完转身就走。
她身边的丫头还没反应过来,方才古月琳说的话她不合适听,只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妨主子突然起身跑了,她有些着急,对着于氏和傅清凝的方向福了福身就转身就追了上去。
于氏招手想要唤住那丫鬟都没来得及,很快就看不到主仆两人的身影了,她悠悠叹口气,“跑得这么快,我还说给些银子让她带回去呢。”
傅清凝明白她的意思,总不能让赵延善过苦日子,笑了笑道,“三弟妹可能是真有事。”
于氏白她一眼,“什么有事,分明是觉得我们不借银子,看不起古家,没面子坐不住了。”
傅清凝没接话 ,抬手给于氏添茶。
于氏自己接过茶壶,眼神示意她坐下,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就古家那对婆媳搞出来的这些事情,谁看得起?不过也难为月琳,到底是亲生母亲,求上门了难道还真能甩手不管?”
屋子里一片沉默,于氏看着天边的晚霞,半晌才道,“等过完年,还是让延善带着她去外地吧。离得远了,有事也求不到门前。”
明年又是会试之年,近来到京城来的人越来越多,贡雨街那边的院子,傅清凝早已经让人租了出去,至于以前想要租院子的余兰氏,早已没有来往了。
傅清凝和赵延煜坐在酒楼二楼处,看着对面她铺子中人来人往,其实还是比不上以前的生意,现在可是国孝,宴会和喜事都没了,连带的,胭脂首饰衣衫之类的生意都受了影响。
突然,赵延煜眼神一凝,认真看着某处,傅清凝最是了解他,见他如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下面街上停了一架马车,正有人从马车中下来。
让人意外的,还是熟人,乔夫人带着她那儿子乔瑞,边上还有乔二夫人,也就是古月筎。
她两人看着她们下了马车之后,进了对面的书肆。傅清凝收回视线,余光却看到赵延煜还在认真看,又往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干脆问道,“你看什么?”
赵延煜微微皱着眉,伸手一指马车旁弯腰伺立的中年男子,“有没有觉得他眼熟?”
傅清凝瞄了一眼,摇头道,“没看到过。”
夫妻两人感情不错,但白日里却没什么时间相处的,兴许是赵延煜在刑部那边遇上过也未可知。
“像不像顾大人给我的那张画像?”赵延煜迟疑着问道。
就是讲故事让侯三几人得了灵感之后绑架赵瑾的那人,傅清凝讶然,那张画像她也看过,抽象得很,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此时看来,要说很像那是没有的,不过画像这玩意儿能有一两分相似就已经很难得了,再加上他们家和乔家可闹出来许多不愉快,如果真是乔家,似乎也不让人意外。
“怎么办?”她低低问道。
人家是乔家家奴,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就这样子直接去问吧?无论是不是他,都肯定不会承认的。
赵延煜没回答,仔细又看了一会儿,看得底下人似有所觉抬起头来,他才若无其事别开视线,“总会有办法的。”
回家之后,赵延煜拉着她,立刻去了书房拿出那张画像,再次仔细辨认了一番,又递给傅清凝,“你看看。”
确实挺像的,虽然这画像上的人衣衫款式是普通百姓穿的短打布衣,不是今日看到的青色长衫,但这样貌上,尤其是眼睛和那眉毛,很是相似,以当下的画技,这两分相似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傅清凝想了想,“能不能让侯三他们辨认一二?”
秋后问斩呢,算算时间,还有十来日呢。
赵延煜卷起画像,摇头道,“辨认了又如何?就算是肯定了是他,人家也只是和友人闲聊,并不能给他定罪!”
见傅清凝若有所思,赵延煜拉了她坐下,道,“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于是,傅清凝就真没管了,不过她也没跟谁提。
几日后,乔家有人自赎其身想要回乡的消息传出,知道的人感慨了几句乔家宽和之外,谁也没放在心上。
那四十多岁的人带着妻儿离京之时,乔家的大管家还亲自相送到城门口,依依惜别之后,才转身回了内城。
只是他不知道,本应该一路直接去往码头的马车,这京城郊外十几里时被人拦下,不由分说带去了郊外的一处院子。
古月琳半个月之后再次上门请安时,态度自然,没有再提起古家借银子的事,于氏看向她的目光中却带了些审视。
她立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氏怎么看她她不知道,但向来待她都是和善亲切的,这样陌生的眼神以前从未有过,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很大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借银子之事让于氏不满了,她心里顿时就有些苦,面上也露出几分,“娘,我娘说三妹那边有些私房,先拿回去周转了。”
潜意思就是,不用跟赵家借银子了。
于氏摆摆手,正色问道,“前两日延煜找到了茶楼中那个说故事的人。”她仔细看着古月琳面色,继续道,“很巧的是,他居然是乔家的家奴。”
古月琳一脸惊讶,很快反应过来,立时站起身,“公公被绑,和乔家有关?”顿了顿,又道, “那个赎身的……”
于氏沉静的看着她,“我们已经抓到了人,且他已经招认,是奉了乔夫人的命刻意在侯三面前说这种故事。”
古月琳先是惊讶,渐渐地慌乱起来,“娘……”
眼看着于氏脸上神情越发肃然,她忙道,“娘,我不知道这件事。”
傅清凝沉默看着,并不多话,古月琳见于氏不答,急切道,“我既然嫁给了延善,夫妻一体,他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会和他一起孝顺你们,万万不会做出对赵家不利的事情来。”又看向傅清凝,“嫂嫂,我们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不是?我优柔寡断,做不了这样的坏事……”
于氏抬起手,问道,“邱氏母子来的事情,还带来了那些要债的人,你有没有跟你三妹说过?”
古月琳解释的话哽在喉中,神情数变后,满脸无措,在于氏灼灼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于氏冷声问,“你觉得自己有没有错?”
这话古月琳不敢接。
见她如此,于氏失了耐心,摆摆手起身,“我回去歇会儿。”不看着急的古月琳,看向傅清凝,道,“让人去翰林院唤延善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他商议。”
听到这话,古月琳的面色瞬间苍白一片,看着已经往门口去的于氏急切道,“娘,我知道错了,不该把家中的事情告诉三妹,您能不能别告诉夫君,我求您了。”
于氏不理会她,脚步如常,不紧不慢出门去了。
古月琳真的怕了,眼泪瞬间流出,求助的看向傅清凝,一把抓住她的手,“嫂嫂,娘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帮帮我。”
傅清凝挣脱开,一脸为难,“你别难为我,娘的吩咐我不敢不听。”
再说,听到于氏吩咐的那瞬间,外头已经有人去了翰林院,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于氏强势惯了,她决定的事情少有人能更改。
纪瑛儿带着孩子从外头进来,一眼就看到屋中乱糟糟的情形,古月琳的丫鬟站在角落中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去,而傅清凝身边的琴露则一脸戒备的看着哭哭啼啼的某人,她笑着踏进门,随口道,“嫂嫂,今日我带郸儿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就来晚了,娘呢?三弟妹这是怎么了?”
傅清凝伸手去逗弄郸儿,又让人给孩子送上甜羹,才道,“娘回去歇着了。”
至于她问古月琳的话,傅清凝忽略过去了。
这事情吧,说起来古月琳的事情可大可小,她兴许只是对着娘家人吐槽了一下赵家二房的不靠谱,却没想到她三妹比她更快的适应了自己的身份,转头就告诉了乔家。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严厉

偏偏乔家又是与赵家有旧怨的, 于是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纪瑛儿向来不喜欢古月琳,见她哭得梨花带雨, 吩咐丫鬟把郸儿带了出去,才笑着上前, “三弟妹可别哭了,什么事伤心成这样?”
她语气幽默, 带着些看戏的意思。
古月琳不理会她, 只偶尔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傅清凝。
见古月琳和傅清凝避而不谈, 纪瑛儿倒真好奇起来了, 不过这里没有跟她说,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丫鬟。
丫鬟福身去了,半刻钟后重新回来,靠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渐渐地纪瑛儿脸上的惊讶几乎掩饰不住, 等丫鬟退开, 她也大概弄清楚了。
也不安慰那边哭哭啼啼的古月琳, 反正古月琳也不愿意理她, 忽略了耳边嘤嘤嘤的哭声,看向傅清凝的肚子, “嫂嫂, 我那有张方子,是专门给有孕的妇人用的。”
她靠近了些,递上一张纸,“方子是膏药, 每日涂在肚子上,味道不难闻,还有点香味,正适合你现在用,可以少长些不好看的斑纹,等生完了孩子继续用,肚子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平坦。”
傅清凝也被那边的哭音吵得烦躁,又不好甩手离开,闻言便不理那边了,故作好奇,问道,“真这么神?”
纪瑛儿眼神里满是笑意,“那当然,这可是纪家祖传的方子,反正我用了之后挺好的。”
女子总是爱美的,傅清凝和那边哭的伤心的古月琳都不约而同看向她平坦的肚子,效果似乎真的不错来着。
其实稍微有点底蕴的人家,都有些女子保养的方子,傅家自然也是有的。不过纪瑛儿愿意拿出来,算是很亲近的做法了。
“那我试试。”傅清凝收下了这方子。
见她收下,纪瑛儿满意笑了,那边古月琳欲言又止,“二嫂,能不能也给我……”
古大人出身贫寒,往上数几代人都是地里刨食看天吃饭的农户,虽然古月琳她们没吃什么苦,但也没过什么好日子,比如这些女子养身的方子,那肯定是没有的。
纪瑛儿笑了,“给你给你,等你有孕,我一定给你也送一份。”
古月琳苍白的脸微微红了,伸手抚上肚子,有些羞涩又点忧愁,道,“二嫂别取笑我了,我都成亲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我身子不好?”
说起孩子,她倒是不哭了,傅清凝怕她又开始哭,道,“不如让孙老大夫来给你看看?”
等孙老大夫过来诊过脉了,古月琳已经恢复了平静,最起码不再哭了。老大夫说她身子无恙,没有孩子可能是缘分未到,虚得耐心,古月琳这边放心了,又想起一会儿赵延善该回来了,到时候就知道她做的那些事,顿时又忧愁起来,“大嫂,二嫂,我跟三妹说二房的事情只是顺口,真不是故意……”
傅清凝两人都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顺口什么,嫁人了哪能随便闲聊,无论说什么话心里都得掂量一下,要么是古月琳在古家人面前不拿自己当外人,要么她就是故意透露,无论哪种,错了就是错了。
正想找个理由换话题呢,于氏从外面进来了。
纪瑛儿老老实实请安,又说起孩子近来的趣事,气氛渐渐地好了起来。古月琳始终找不到机会说话,用过午膳,赵延善终于赶了回来。
赵延善进门后还一头雾水,先请了安,才问道,“娘,您找我?”
于氏让人给他送上茶水,叹息一声,看向古月琳,“你自己说。”
古月琳期期艾艾磨蹭半晌,才道,“那日二婶他们到了,回去之后刚好三妹来看我,我就顺嘴说了几句……”
赵延善皱皱眉,“出什么事了?”
于氏接过话头,淡然道,“找到了那在茶楼讲故事的人,就是乔家府上的家奴。前几日你大哥在街上把人认出来了,之后带回来询问,他自己都承认是乔夫人让她故意透露那些故事的。 ”
赵延善一脸惊讶,随即觉得不对劲,“乔家的家奴怎么好带回来询问?”
于氏淡然解释道,“家奴骤然发了一笔横财想要自赎其身回乡,还是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后,主子大半都愿意放他离开的。”甚至还巴不得他远远的离开才好。
至于怎么发的横财,于氏却没有仔细解释。
傅清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这个世上,一夜暴富何其艰难,哪儿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赵延善也不是蠢,几息之间想明白两件事的联系之后,面色微微一变。
古月琳垂着头不敢看他,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蠢的吗?”于氏冷笑道,“你三妹都比你清楚自己的身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不拿人家当外人!”
此话一出,屋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于氏为人厉害,这是和她接触过后所有人都知道的,尤其是这几个儿媳妇,都看到她是如何对待二房和赵瑾的。万万没想到这样刻薄的语气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纪瑛儿垂下了头,傅清凝倒是不怎么怕的,不过也低下了头。
古月琳面色煞白,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娘,对不起。”又看向面色难看的赵延善,哀求道,“夫君……”
赵延善闭了闭眼,道,“月琳,你把我当自己人了吗?把我的亲人当成你的亲人了吗?”
“当然!”古月琳急切道。
于氏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道,“老三,你带她回去吧,以后无事别过来了,我不想再看到她。”
赵延善面色青白交加,于氏却已经不再听他解释,“这妻子是你自己非要娶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受着吧。只一样……”
她语气严厉起来,“她不能拖累你,不能拖累了赵家,若是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赵家,绝不要这样的儿媳妇!”
古月琳面色煞白,这一回她的真的吓住了。
这话颇重,赵延善也正色起来,“娘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与古家人来往。”古月琳闻言抬眼,赵延善肃然看着她,“若是你不愿,你就回去吧。”
这句话出来,古月琳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了下去。
赵家闹这一场,别说外人,就是住在刑部官署的人也没发现有不对劲,随着日子过去,除了看不到赵家三媳妇过来请安,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瑾知道邱氏母子行刑过后,精神气似乎瞬间就没了,整日蔫蔫的躺在床上,傅清凝这边月份渐大,于氏照顾她还要管家,平时挺忙,也不能带赵瑾去郊外小住,只让孙老好好看着,该针灸针灸,该喝药就喝药。
赵瑾虽然精神不济,却没有不想活的意思,偶尔见傅清凝过去请安,看到她的肚子还问起她何时临盆。
何时临盆?
算算时间应该是年前,生过晏儿,傅清凝倒是不惧,给孩子备衣衫被子也挺从容,再说,还有于氏在呢。
秋日的时候狠狠下了几场雨,总算是不如那样干旱,今年的收成是没有了,但还有明年,若是如今年这样再来一回,只怕往京城来的灾民会更多。
虽说新帝早已下旨减免赋税,但还是有灾民往京城来,外城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据说给一顿饱饭就能请到一个壮劳力做事。据说外城的灾民还是少的,郊外的几个村子里住下的人才叫多,还有好多就在城门外用简易木板随便搭出一个“家”来的。
他们往京城也确实没来错,京城中大富大贵的人多,挺多善心的夫人会让家中下人熬了粥在城外布施,多的时候,布施的棚子有十几个,不提粥熬得如何,总不至于饿死人。
就连于氏,也让赵叁带着人去搭了棚子熬粥。天气越冷,来喝粥的人就更多了。傅清凝则让孙老大夫开了御寒的药汤,就放在粥锅旁,若是愿意,也可上前取一碗。
不止如此,就连皇上,也让人带了钱粮去受灾最严重的邕城布施。
转眼到了腊月,今年的天气比起往年似乎冷了许多,傅清凝肚子愈大,浑身开始浮肿,赵延煜除了去刑部之外,其余时间全部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于氏从头到尾就没提过让他们分房之类的话,赵瑾就更不会管了,傅清凝也乐得假装不知,赵延煜可能就没想到过这个。
腊月二十三,再过两日就该封笔,赵延煜他们也总算可以放假几日,恰在这个时候,邕城知州参前去赈灾的官员以权谋私,贪墨赈灾钱粮,以最差的糠谷来熬粥。
皇上临封笔前收到这个,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次赈灾钱粮,虽然全部出自皇上的私库,若是有人贪墨,也是欺君罔上,罪不可赦。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临封笔前出了这事, 想要放假是不可能了。不止如此,当时赵延煜还上前自请愿意查清内情。
当然了, 请命的不只是他一人,刑部各侍郎都请命了, 还有大理寺和京兆府顾大人,纷纷上前。
皇上扫视一圈之后, 下令让赵延煜主理此事, 刑部各官员配合。
且不提如今的刑部尚书是孟大人, 此事却交由还只是侍郎的赵延煜主理刑部众官员心里如何想, 傅清凝知道这件事后, 第一个想法是,今年赵延煜大概是过不好年了。
她如今即将临盆,于氏已经找好了稳婆放在家中,产房已经备好, 只等着她发动, 赵延煜接了此事, 能不能陪着孩子出生全看运气了。
但事情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赵延煜很舍得放权,让丁大人和胡大人带着人去了邕城查探, 他则留守京中查运粮之事, 既然那边吃的是糠米,那粮食都运去了何处?众人都怀疑赵延煜是因为妻子即将临盆而不愿意离京,但从源头查起,谁也说不出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