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辛苦皇儿了。”凤熬难得张口赞许了凤飞辰一声,凤飞辰听罢,依旧是那张冰块脸,没什么异常表情,只是淡然道:“孩儿并不辛苦,为祖母尽孝,此乃孩儿应做之事,算不得辛苦不辛苦。”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朕感到很是欣慰。这样吧,既然小瑞云说了此次闯天机阁出力最多的人是辰儿你,那么辰儿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父皇一定会如你所愿。”皇上凤熬看似问题已经绕开了赵瑞云,但其实这是一种变相地探问,聪明如赵瑞云,又怎会不明白?
只是她先前又没说错,因而她料定冷王凤飞辰不会驳斥她什么的。
果然,冷王凤飞辰虽然对天机阁闯关的有些地方很是疑惑,可是这次能够请到容少主给太后娘娘治病,这赵瑞云是最大功臣,若没有她的委曲求全,应了容少主的奇怪要求,恐怕容少主肯定不会进宫给祖母治病的。
所以这会儿冷王凤飞辰听得皇上凤熬如此一问,自是点了点头。“赵姑娘说的没错,只是若**劳嘛,能够闯过天机阁,那功劳最大者其实并非辰儿,而是得归功于那个算卦的道长,那人的确有几分能耐,精算卦象,一卦一准,若是没有那个算卦的,恐怕孩儿等人也过不了天机阁。”
“哦?能得辰儿赞扬的道长,看来的确有本事。”凤熬似想到了一个人物,心中有些了然,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还真的是卦象精准无比,这要闯关天机阁,对于他那样的人物而言,的确不在话下。
不过——
他终究还是无法介怀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因而他笑着指了一旁的赵瑞云,道:“不过听辰儿这般说的话,小瑞云岂非没什么功劳了?”
“那倒也不是。正如赵姑娘所言,她好歹有识人之功劳,若非赵姑娘运气好,无意间挑选到那个会算卦的,恐怕也就没有闯过天机阁一事了。”冷王凤飞辰向来都是不会撒谎的,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这辰儿都这般说了,可见那赵瑞云确实没有撒谎,那么刚才就是他多心了。
想着,皇上凤熬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最近他为了母后的病情操心过多,以至于看花了眼,竟然会觉得那小瑞云刚刚踏进慈宁宫的瞬间,像是看到了当年的玉郡主玉倾城一样。
想想也是,这小瑞云,基本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又不是初次进宫,他刚才竟然会对她产生那样奇怪的想法,实在令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荒谬。
当然,因为他这般猜忌赵瑞云,皇上凤熬像是事后有意弥补什么,自是开口极为大方道:“既然辰儿这么说,那么小瑞云毫无疑问也是有功劳的。这样吧,你们二人为此能够请到容少主为太后治病,这总归是大功一件,所以小瑞云,还有辰儿,你们两个想要什么就说吧,只要朕这里有的,朕就赏赐给你们。”
这冷王凤飞辰听皇上都这么说了,自然不好再推辞了,他要了一把他很想要的龙鹰宝剑,那是皇上的珍藏之一,每个皇子都很想得到的宝剑。
你还别说,皇上凤熬这回大方得很,倒是一点也没心疼地就将龙鹰宝剑赐给了冷王凤飞辰,还鼓励冷王凤飞辰好好习武,争取再有突破。
他的这番鼓励跟肯定,倒是比龙鹰宝剑本身更令在场的其他皇子嫉妒,尤其是贤王凤飞萧,更是觉得错失了大好时机,扼腕叹息着。
而赵瑞云呢,才没有心思去看那些皇子们的表情,她自从听得皇上开了尊口后,就开始动了她的小心思。
她明白,这回可是机会难得,一旦错失,将来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获得她想要的那个物件了。
如此,在皇上赐给冷王凤飞辰龙鹰宝剑之后,转而问她要什么赏赐的时候,赵瑞云倒也不客气,反正皇上有意要弥补于她,她也就不怕狮子大开口,直接点名道:“皇上,别的瑞云也没有想过什么,倒是皇上身上佩戴的那块玉佩挺好看的,若是皇上舍得的话,瑞云就要这块玉佩好了。”
这皇上凤熬见赵瑞云要的正是他随身佩戴的花间玉佩,倒是不免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小瑞云怎么会想着要这块玉佩的?”这块玉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是特别贵重,他只是看玉佩上雕刻的兰花图形挺别致的,这才拿着佩戴了几天,没想到这小瑞云却看中了这块玉佩,倒让他有些奇怪。
“哦,其实也没什么,正好瑞云家中也有一块兰花图形的玉佩,不过看着没有皇上这块兰花玉佩好看,所以瑞云就想着开口问皇上要这块好看的玉佩好了。”这脑残赵瑞云的个性就是谁的东西比她的好,她总是要想法设法地讨要过来,若是拿不过来,有时候她就强取豪夺,那是不管不顾的,不过站在她面前是皇上,就算是脑残赵瑞云,她也只敢讨要,不敢抢夺的。
因而这皇上凤熬听了赵瑞云这理由后,就算有刚起的疑惑,这会儿也被打消得一干二净了。
再说了,这兰花玉佩只是图形别致了,玉质也稍稍好了一些,并不是他钟爱之物,这皇上凤熬自然大方地接下了腰间佩戴的花间玉佩,让身边的小公公送到了赵瑞云的手中。
赵瑞云得了这玉佩,自是喜逐颜开,笑着向皇上谢恩道:“瑞云谢过皇上。”真好,拿到其中一块玉佩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实在是太好了。
这元晚晴见赵瑞云高兴,她面上自然也为她高兴着,可是眼底却闪过一抹不屑。这个草包女,真是没有头脑,见识浅薄,这么好的机会,就向皇上要那么一块破玉佩,真是没用的东西。不过她这么愚蠢,那正好被她所用。
元晚晴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手纱,心下翻转心思着,一旁的皇后赵清秋再次皱了眉间。瑞云这个孩子,还是这样不知深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懂事啊。
皇后赵清秋为赵瑞云的将来担心着,更担忧她会再次被淑妃母子二人利用,只是她有心想要提点那个丫头几句吧,又怕那个丫头根本听不进去,还会对她越发地疏远起来。
何况,皇上也在,她自然是什么不好跟赵瑞云说的,只能在一旁暗暗为她着急。


第48章
那赵瑞云虽然一直低着头,看似哪里都没有乱瞄,其实她眼角的余光,早就将皇上凤熬,皇后娘娘赵清秋,还有淑妃娘娘元晚晴的各种一闪而逝的表情,统统都捕捉到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同样也不方便跟皇后赵清秋通个气,毕竟,这样的场合实在不方便说些什么。
而皇上呢,显然是因为赵瑞云还是那个赵瑞云而心安了,加之,太后娘娘身边随伺的嬷嬷出来禀告,说太后娘娘的病情已经稳定,假以时日,只要好好调养,便会渐渐痊愈,如此,得了好消息,皇上自然变得心情大好。
这心情一好,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当场说,今晚要在皇后赵清秋的寝殿乾宁殿用餐,可将一旁的淑妃娘娘元晚晴嫉恨得几乎维持不了面上那明艳灿烂的笑容了。
而这个时候呢,赵瑞云却趁人没有注意她的时候,悄悄地退出了慈宁宫,在外头想着透透气。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的身后竟然有人跟着出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跟在她后头出来的那个人会是自个儿推动轮椅出来的容少主。
“怎么?看到本少主很惊讶吗?”
“倒也不是很惊讶,只是奇怪容少主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空闲的时候出来走走。”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却碰到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这让赵瑞云莫名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赵姑娘好像很不愿意看到本少主似的?莫非赵姑娘很讨厌本少主?”纱帽下的美瞳微微涤荡着细细的波痕,少年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点着下巴。
这赵瑞云惊叹容少主心思敏锐的同时,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谨慎开口道:“容少主说笑了,本姑娘跟容少主只是萍水相逢,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说到讨厌二字嘛,倒是有些过了。”
“这般说来,赵姑娘并不讨厌本少主喽。也好,也好,幸亏赵姑娘并不讨厌本少主,要不然,接下来赵姑娘还得有十天半个月时间跟本少主相处在一块儿呢,若是讨厌的话,那本少主可得烦恼了。”容少主似松了一口气一般,赵瑞云却听得蓦然转了身。
“容少主的意思是,你我还得在皇宫呆上十天半个月吗?”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绝非什么好消息,皇宫向来都是是非之地,十天半个月那么长的时间要呆在这个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露出半点破绽来,因而她实在很想跟容少主打个商量,换个人选来随身照脸他,不知道可不可行?
可是容少主似乎预先看透了赵瑞云会有这等想法似的,他竟是先行一步堵了她的嘴。“赵姑娘,我想以赵姑娘刚才那般完美的表现来说,区区十天半个月嘛,本少主相信赵姑娘是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什么意思?”莫非刚才他有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不成?赵瑞云想到此,眸子冷了三分。
容少主却无视忽然间凝滞的空气,依旧缓缓道:“没什么意思,本少主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只是就算本少主什么都不说,相信聪明如赵姑娘,定然是会明白本少主想要说的意思的。”
“容少主似乎太高看本姑娘了。”
“不不不,一点也不。像赵姑娘这般的,倒还是本少主错看了,少看了几分。”他笑着轻拍着轮椅的扶手。
“如此照容少主的意思,关于这件事情,你我之间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赵瑞云忽然觉得她两侧的太阳穴隐隐而突。
“赵姑娘这个说法不对,怎么叫没有商量的余地呢?本少主这不是正跟赵姑娘商量着这件事情吗?”他唇角轻扬,似乎夜晚的月亮带给他不错的心情一般。
赵瑞云骤然之间,发现她的额头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个家伙,他是在跟她商量吗,明明是他自个儿决定好了,直接来通知她一声的吧。
“当然,赵姑娘若是觉得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么你我之间无需商量也行,赵姑娘随意。”他忽然之间又像是变了主意,好像很和善,很仁慈,任君随意的样子,只是赵瑞云心里明白得很,若是她不应了他的要求,等待她的还不知道他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招来威胁她,尤其是在他刚才已有所指她在皇上凤熬面前演出的那出戏,很显然,他有意想要抓住她的那个小辫子来威胁她。
而她呢,刚才在慈宁宫好不容易让皇上对她消除了戒心,若是这个时候让容少主去皇上面前随意说上那么两句的话,那么她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了,弄不好,皇上疑心她的同时,恐怕还会将阴谋论套用到她那个便宜爹赵铁柱身上。
毕竟,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像她爹这样手握重兵之人,本来就够帝王忌惮的了,这要是万一皇上通过她的欺瞒从而猜疑到她爹身上去的话,那样,赵家就危险了。
因而,这个时候的赵瑞云,还真的只能认栽了,只能让眼前这个可恨的家伙威胁着答应了他的要求。
“其实容少主说笑了,你我之间自然是有商量余地的。何况,梅姑临去药王谷的时候拜托给本姑娘,一定要本姑娘好好地照料容少主,本姑娘当时答应了,如今自然也不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如此,既然容少主还要留在宫中照顾太后娘娘十天半个月的话,那么本姑娘自然也是要留下来陪着一道儿的,毕竟,容少主行动不便嘛,本姑娘会担心的。”赵瑞云说着违心的话,容少主又岂非看不出来?
只是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然就无须再多说什么了。
“如此,那么麻烦赵姑娘帮我推到宫中为本少主安排的秋水殿吧。”他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着赵瑞云。
赵瑞云呢,也只能听着,忍着,同时在半路拦截了一个宫女,非让这个宫女拿着东西一同去秋水殿,她自个儿呢,亲自推着这个讨厌的家伙跟着前往秋水殿。
一路上,赵瑞云盯着容少主的纱帽,很想诅咒这个家伙。
这个可恶的家伙,这个只是路人甲角色的家伙,凭什么跳出来惹那么多麻烦啊,他不会乖乖地按照剧情路线行走吗?
赵瑞云很想很想让原著的作者飞出来,将这位仁兄给打包打走,直到他该出场的时候再出场,可是她也不想一想,明明就是她自个儿的到来,将先前的剧情给打乱了,抢了本该是女主角慕映雪去闯天机阁的机会不说,她还得了原本该属于男女主角的秘籍跟花间玉佩的赏赐。
她已经占够便宜了,难道还不容许这个被她打乱剧情的路人甲角色也跟着改变了剧情吗?
说到底,事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完全是她赵瑞云一手设局到现在造成的,她还真不能怪责这位路人甲的容少主这般冒出来不说,还添加了许多的戏份。


第49章
当然,我们这位赵瑞云显然这会儿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对准容少主的脑后勺,正在想着无数种可以凌虐他的方式。
不过,以她现在这副破身子骨,也就只能想想,真的要付诸行动的话,恐怕还得等她改造好了这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稍稍做点事情就气喘吁吁的嬴弱身子骨,之后,等她能够习武了,她才有能力去付诸行动。
想着,赵瑞云推着轮椅的双手,指间扣着的地方莫名地紧了三分。这坐在轮椅上的容少主,似有感应,哪怕赵瑞云那稍稍的一顿,他也能很清晰地捕捉到她瞬间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赵姑娘?是不是走太长时间,累着了?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就在原地歇歇,本少主有的是时间,可以等等的。”
“不用,我还能走,不必歇了。”早点将这个家伙送入秋水殿,安排好他的居所,她也好早点暂时摆脱苦海,不用再跟这个家伙继续呆在一块儿。
“这听赵姑娘的意思,怎么好像赵姑娘很急似的,莫非等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赵姑娘亲自去处理吗?”容少主似看透了赵瑞云此时的想法,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点破,反而逗趣似地说笑着。
赵瑞云却是顺着他的意思,神情异常认真道:“实在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容少主的眼睛,没错,等会本姑娘确实还有要事在身,需要亲自去跑一趟,所以这时间上来说,确实是拖延不得。”说着,赵瑞云平息了一口气,加了力度地推动着轮椅,同时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轮椅上的容少主却蓦然收敛了逗趣的那份心情。“哦。是吗?”难道不是眼前这位小姑娘不想面对他而随意找的借口吗?纱帽下的完美唇形莫名地扯了扯,一双美瞳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赵瑞云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也听不出这位容少主口气中的冷嘲之意,她面色淡漠地点头道:“当然,这本就是事实。”
“本是事实吗?也对,赵姑娘说是事实,那就是事实。”容少主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倒是沉默了许多,而赵瑞云一心想着给容少主快速地送入秋水殿,也不愿意跟他多有交涉,所以这一路上,双双无言,自然气氛就显得过于安静了。
当然,除了过于安静,还有一种沉闷,一种莫名的压抑,这一点,就连那个被赵瑞云扯来拿行李,实际上是用来引路之用的宫女都感受到了。
因而那位宫女一到秋水殿放下行李之后,就急着给赵瑞云还有容少主拜别了。
“容少主,赵小姐,这里就是秋水殿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奴婢这就告退了。”
“也好,你下去忙你的事情去吧,这里有赵姑娘在,凡事她会打点的,就不再劳烦姑娘了。”容少主既然这般开了口,那宫女自是欣喜地点头离去了。
她离去的速度是何等飞快,这赵瑞云就算有心想要叫唤住她停住,那宫女的身影也早就出了秋水殿的大门了。
如此,她只好轻叹一声,留下来独自面对容少主。
那容少主倒是不客气得很,但等那宫女离去后,他就开始指使赵瑞云该收拾收拾了。
“赵姑娘,天色不早了,本少主有些乏了,想要安歇了,如此就要麻烦赵姑娘帮本少主去拿些热水过来,再帮本少主打一盆清水过来,当然,最好温度适宜,本少主得泡泡脚,然后洗漱洗漱满脸的风尘方好。”容少主倒真会开口,可是,他以为这点事情能够难得倒她吗?
笑话。
赵瑞云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毫不迟疑地应下了他的故意为之。
“要热水,也要冷水?本姑娘没有听错吧?”
“赵姑娘没有听错,本少主确实是这么说的。”
“好的,请容少主在此耐心等候,容本姑娘出去一趟,稍后,本姑娘就会回来的。”这赵瑞云老实说,根本不知道从秋水殿到烧水房的路线,可是这不妨碍她做事啊,因为后宫这种地方,随便在哪条路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嬷嬷,那是什么时辰都会看到的。他们那些人本就是为了主子跑腿的,所以赵瑞云随便拦截了一个两个的小太监,还有一个小宫女。
“你,去烧水房给本姑娘提一桶热水过来,而你,去井边给本姑娘打一桶清水过来,至于你这个小宫女吗,去给本姑娘准备好洗漱用的新棉巾,新脚巾,记得,本姑娘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你们最好速度快一点,那位住在秋水殿的容少主,可没有什么耐性,若是你们办事不力,惹恼了那一位,逼得那位离了皇宫不再给太后娘娘治病的话,恐怕你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杀的,明白了吗?”
“是是是,赵姑娘的意思,奴才们听明白了,奴才三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还请赵姑娘在这里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就好,奴才三人马上就将事情给办妥当了。”他们二人只是一个杂役房里头的小太监,而那位小宫女只是浣衣局的洗衣宫女,都是没什么后台背景的。
这位赵瑞云赵小姐的大名,他们那是如雷贯耳,听说得事情可多着呢,这位可是宫里的常客,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太子殿下的亲表妹,加上赵大将军宠她如宝,玉郡王又对她百般疼爱,这随便一个人物出马,都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吃罪得起的,何况,这位赵小姐也说了,这是那位居住在秋水殿的贵客容少主点名要的,他们哪里敢不从,若是稍稍不顺那位的意思,他们这脖子上的脑袋,那肯定得搬家了。
因而他们三人听了赵瑞云的吩咐后,那自然是赶紧回了各处,上报给他们的头头。而他们的头头一听说是赵瑞云亲自吩咐办的事情,是那位居住在秋水殿的贵客容少主点名要的,那自然是不遗余力,赶紧多派了几个人,极为有效率地将事情给办妥当不说,还在赵瑞云的指派下,将几桶热水,几桶清水,还有各种款式的新棉巾,新脚巾一一地奉送到秋水殿的门口。
“你,你,还有你,办事果真不错,当然,这杂役房的主事公公,还有浣衣局的掌事嬷嬷,也是表现不错的,本姑娘呢,统统记下了,回头呢,本姑娘跟皇后姑姑说一下,让她好好地奖赏奖赏你们。”本来呢,她可以用银子作为酬谢的,只是她的银两全部都给了那个神棍九卦,此时自然没有什么打赏银子给宫女太监了,不过没有打赏银子也不要紧,这不,她可以转而用其他方式让他们觉得为她做事是值得的。
那二个小太监还有小宫女,本就没想着会有什么答谢,他们只求能够无过,保住他们头上的脑袋就行了,因而这会儿得了意外之喜,自是欢喜不已,当场就给赵瑞云跪下致谢了。
至于杂役房的主事公公跟浣衣局的掌事嬷嬷,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只顾自个儿从来不管别人死活的赵瑞云,这会儿竟然这般通情达理起来了,倒让他们二人有些惊诧。不过惊诧归惊诧,他们二人面上自然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同样谢过赵瑞云之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秋水殿,几人都没有进秋水殿去向容少主问安。
当然,这是赵瑞云吩咐的,说容少主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喜欢清静,所以刚才那些人自然不敢进秋水殿去打扰容少主。
只是,当她以为他们几人走了,事情也办妥当了,就可以跟容少主交差了,却没有想到,那位容少主早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且在这个时候推动轮椅过来了。
“赵姑娘。”
“是容少主啊,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呢?本姑娘说过的,容少主稍等片刻就好,本姑娘会将一切事情都办妥的。”赵瑞云显然知晓容少主已经将刚才的情形都看了去,可是她就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神情极为自然地面对着容少主。
这一点,就连容少主都不得不佩服赵瑞云。
“赵姑娘,本少主记得好像刚才是——”这容少主本是不满先前赵瑞云这个小姑娘为了摆脱与他面对,竟然胡乱扯谎,说什么这个时辰还要亲自去跑一趟,还要亲自去处理事情,这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他的智商吗?因而当那位宫女进了秋水殿便想要离开之时,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但答应了,他还故意指使赵瑞云准备这准备那的,目的就是想要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她竟然是这般办事的,倒让他懊恼之余,还隐隐有些欣赏。
只是,欣赏归欣赏,该说的他还是要说的,不过他这才起了一个头呢,那赵瑞云已经截了话过去了。
“这容少主想说什么,本姑娘是明白的,不过本姑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本姑娘的行事更为妥当一些。若是由本姑娘亲自去给容少主提水的话,不说宫中的人看见了会如何说,指不定说我姑姑虐待我这个亲侄女呢。另外,本姑娘一人要走好几个地方,这来来回回时间上就拖延了。所以为了容少主有热腾腾的热水可用,本姑娘觉得这样行事,速度更快一些。如此,为了容少主着想,只要事情的结果是美好的,那么也请容少主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过于计较了。”她找的理由合情入理,就算他有意刁难,恐怕也没有办法反驳她这番话。
因而关于这件事情,他只能作罢。
然这不是还有接下来的事情等着吗,他就不信接下来的事情,她还能再去找小宫女或者小太监来办理。


第50章
这容少主一想起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唇角就莫名地上扬。
赵瑞云呢,虽然看不清楚容少主纱帽下的表情,但是她也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又想要使什么花招为难她了。
不过,就算这个家伙有点子千千万,她也不怕他,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有什么招,她都一并接下就是了。
何况,这位容少主能够为难他的事情也不多,无非就是想要折腾折腾她,让她手忙脚乱的,吃吃苦头,做做劳力,这有什么,她从小就做习惯了的,对她来说,做些日常家事琐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没什么困难的。
因而容少主觉得他指使赵瑞云做任何事情,都让他没有一种可以折腾到他的成就感。
比如“赵姑娘,麻烦你将榻上的被褥收拾收拾妥当,可好?”
“行,容少主稍等片刻就好。”几乎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她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得妥妥当当,就连后宫经过训练过的宫女可能都没有赵瑞云这样的速度,而且她还整理得一丝不乱,被褥上看不到丝毫的皱痕,平平整整,就跟上等的瓷器一样,没有任何瑕疵。
他不信养尊处优的赵瑞云会做事这般娴熟利落,因而再次开口。
“赵姑娘,这秋水殿好像久未居住的样子,这榻上,这地面,这桌子,还有纱窗,似乎都染上了一些尘土,恐怕得劳烦赵姑娘清理一下了。”他以为他指使她做那么多的事情,她该跳起来叫嚷嚷了,可是她没有,她极为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指使,而且动作还很快,一样,一样,条理不紊地做下来。
最后,地面干净了,纱窗被换了新的,桌子也一尘不染,榻上就不用说了,她几乎连那些雕刻的死角都擦拭得干干净净,让他就算想要鸡蛋里挑骨头,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因而,他还真的什么挑剔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赵瑞云呢,见容少主没有新的命令了,倒还是主动开口问了一句。“容少主,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容少主看着,可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本姑娘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不必客气。”看着她依旧神情淡淡地站在那里,还一副随时等候他指使的姿态,让他蓦然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好幼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