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破茧跳脚地抖了抖裙摆,她将水渍飞甩出去,而后对着阎星魂怒目而视。“阎星魂,你存心找茬是不是?三杯茶水,温度随便你挑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你,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你了。”她将心中的愤怒,哗啦啦地朝阎星魂冲道。而后她将托盘重重地一放桌子上,怒而离去。
“十三,站住!”阎星魂冰寒的光芒直『射』花破茧的后背。
花破茧明明察觉到他涌动的杀气,她很不再窝囊下去,很想扬长而去。但是她的双脚不由地转了一个大方向,直接从后往前折返。
“庄主,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她抬眸,讨喜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怒意早就被她不知道收藏到哪里去了。
“重泡!”简单的两个字,冷意『逼』人。
“庄主,小的没庄主那么聪明,能不能麻烦庄主提点一下,你究竟想要喝什么样的茶?”她给他泡的是上等的雨后龙井,他还不满意吗?
“清茶。”又是两个字,似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还是很勉强的两个字。
花破茧还是不明白。
“庄主,我的意思是庄主需要什么品种的茶叶?”她谨慎地开口。
阎星魂眉宇之间已流『露』出一道戾气。
“白开水。”这一次他嘴皮子一动,终于说了三个字。却让花破茧惊愕得差点掉了下巴。
“白——开——水?”她的确认一下她的耳朵没有问题。
阎星魂冷冷地飘了她一眼。
她立即站好,毕恭毕敬地笑了笑。“庄主的要求,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给庄主换三杯茶水来了。”
“等一下!”冷冷的音『色』飘过花破茧的身后,花破茧立即转身笑嘻嘻道:“庄主,难道还有其他的吩咐?”
“不需要三杯,一杯冰凉的就可以了。”阎星魂冰寒的黑瞳,光『色』凝结着。
呃——
花破茧吃惊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生出一丁点的善心来了?难道又是她听错了。她刚想验证一下她的听力情况,阎星魂却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他黑瞳的肃杀之气浓烈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这个时候去惹他发飙的。所以花破茧很识相地离开了。
她就暂且相信一次他的一丁点善心。
这一次,她端上来一杯冰凉的白开水,放置在阎星魂的面前。阎星魂没再说什么,他一口饮尽了,而后扫过她一眼。
“十三,没事了,你退下去吧。”
哈利路亚,阿弥陀佛,各路大神大仙,她终于听到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那庄主,小的走了。”她差点想狂叫一声,好在她还记得站在谁人的地盘上,所以她用拳头忍住了内心的狂喜。
她终于解脱了!万岁!万岁!
她心中呐喊着。
“十三,明日你就去狼窟伺候着,给狼崽们喂食。”
花破茧狂喜还不到一秒钟,立即被无情的冷水浇灌得一干二净。喂狼食物?!她脑袋立即耷拉了下来,像焉了的茄子。
阎星魂坐在旁侧,他看着花破茧瞬息万变的丰富表情,他一贯冷硬的唇瓣微微扬了扬。
第21章 还你一巴掌
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花破茧就被阎星魂派来的侍卫传唤着去大厅。
“十三夫人,庄主有情。”
花破茧淡淡地飘过侍卫一眼,她无视他的传话,继续抬抬腿,伸伸手,她正努力地做着体『操』运动。
来人见花破茧的动作招式不像招式,舞蹈不像舞蹈,心中有些纳闷。但阎星魂的命令他又不能不传达到,他以为花破茧没有听见,便大声地再重复了一遍。
“十三夫人,庄主有情。”
花破茧白眼翻动,飘了飘侍卫。“我不是聋子,说过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当个复读机,再重复一遍给我听。”
复读机?!这是什么玩意?侍卫眼中明显地晃着疑问。花破茧才懒得解释,如果她每一句话都要向他们解释一遍,她不得累死啊。
腊梅听到花破茧口中吐出新鲜的词,她已经能够处变不惊了。但见她给花破茧递上温热的湿巾,并不吭声。
花破茧清亮的眸中,划过一道满意之『色』,她接过腊梅的湿巾,擦了一把脸,又还给了腊梅。随后她才懒洋洋地对着来人道:“现在可以走了。”
阎星魂在恶魔山庄的大厅内,久不见花破茧出现,他双眉之间,一抹暴戾隐隐而『露』。他刚起身想要去教训花破茧这个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花破茧却已经慵懒『迷』人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橘黄『色』的小披肩,内穿白『色』长衫,同『色』淡雅儒裙。头上发饰全无,依旧只是一根青竹梅花簪子随意地『插』在发髻上。
阎星魂不知道是对她的服饰不满,还是对她姗姗来迟不满,总之,他冷漠的黝黑子瞳,漂浮一道冰封的寒光,寒光之中,还有些压抑的怒光复杂地交错而过。
“十三,你来迟了。”他口气极为冰冷。
花破茧看到大厅内十二位夫人已经排排站,却没有落坐饭桌旁。那大圆桌上的碗筷摆放整齐,饭菜压根还没有动过。
她便指了指那桌子,迎上阎星魂沉『色』的黑瞳。“这不是还没开饭吗?我不算来迟啊。”她轻松愉快地走过来,准备落坐吃饭。
阎星魂却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抓起来,架空了她整个人。
花破茧不满地哇哇大叫。“阎星魂,快点放我下来了。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做,哪里有得罪你了,你干嘛这么对我?”
“女人,要不要我帮你恢复一下记忆?”阎星魂冷冷地盯着她的脸。
“十三,明日你就去狼窟伺候着,给狼崽们喂食。”那绝冷的嗜血语气,穿过花破茧的脑袋,立即使她浑身一震。
她忙笑嘻嘻道:“对不起了,庄主。昨天破茧被庄主折磨了一天了,身体到处酸麻,累得四肢散架,一觉睡到大天亮,都忘记有那么一件事情了。你就息息怒,大人有大量,饶过破茧这回吧。再说了,这也是你折磨我累趴了,我才会忘记事情的吗?”她转头,讨喜地伸手,抚了抚阎星魂的胸口。
阎星魂狠狠地盯着花破茧,盯着她抚在他胸口上的纤长玉手,饶得他心头起火。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这种大胆的话,也敢说得出口,这么放肆的举动,也敢做得出来,一点也不害臊。
简直就像是个——
那两个可恶的字眼,跳过阎星魂的脑海,他立即毫不客气地将花破茧重重地扔到了地面上。
花破茧没有猜到这个家伙会突然松手,她悲惨地跟大地母亲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哎呦——
花破茧『揉』着她摔疼的屁股,她怒视着阎星魂,“不就是忘记去喂狼了吗?我又不知道狼窟在哪儿?你不带我去,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冷血的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痛苦地扶着桌子起身,却发现在场的十二位夫人,皆脸蛋红红地低下头去了。这位十三夫人,怎么可以拿闺阁之事不知羞耻地说出来呢?她们替花破茧感到羞耻,统统心中鄙视着花破茧。
蓦然心神领会,一定是刚才她那一段话引起她们的误会了。“各位夫人,你们不要误会哦。我刚才说的是庄主昨天奴役我,让我干杂活,累得趴到的,而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跳双人舞了,在塌上滚来滚去的那种,绝对不是男女欢乐的那种事情哦。”
“闭嘴!贱人!”花破茧此话一出,阎星魂更加愤怒,他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响在大厅内,震撼了花破茧。
接着。
啪——
花破茧毫不犹豫地挥了阎星魂一耳光。
“阎星魂,你有种,你再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花破茧眼中水光浮动,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朝他大吼道。
满厅震惊,众人都觉得花破茧是活的不耐烦了,她完了。
第22章 忍无可忍
阎星魂残冷的黑眸对上花破茧血红的眼眶,他探到她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微微一震,视线不由地盯向他自己的手。
花破茧到此刻已经豁出去了,她脾气一上来,她还管你天皇老子是谁,恐怕就算现在对面站的是王朝天子,她也照骂不误,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残暴的冷血鬼。
“阎星魂,姑『奶』『奶』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武功绝顶,就以为人人怕你,也别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的。先前你说那个冒充我爹的人将我以五百两的纹银卖给了你,有卖身文书为凭证,我遭人捆绑卖身为妾,是我没本事,我忍了。我一时凑不到五百两纹银,被你当成使唤丫头一样呼来唤去,折磨得骨头散架,这我也忍了。可是,你凭什么刮我耳光,凭什么践踏我的尊严。姑『奶』『奶』我自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被人刮过耳光呢,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敢刮我耳刮子。”花破茧气得七窍生烟,她怒气冲天,毫不客气地手指直指阎星魂。
满厅个个眼睛暴突,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这个十三夫人,今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阎星魂冷冷地看着她。“女人,你真不怕死吗?”他身法脚步移动极快,若鬼魅一样,闪到了花破茧的身前。
花破茧是暗组织中面临危险之时最能保持冷静头脑的人,所以当阎星魂靠近的瞬间,她身体的本能朝他发动了攻击。“阎星魂,姑『奶』『奶』忍够了,我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惹了姑『奶』『奶』我的下场!”凡事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她要先下手为强,先发制人!
所以当她出手的时候,就似一个无心无情的冷面杀手,招招致命,绝不留情。
若非阎星魂功夫了得,花破茧手指间锋利的银匕不会只是划过他脖颈一道血痕,而是必定刺破了他的咽喉。
阎星魂抬手一抹他的脖颈处,血『色』印染他的指腹,他盯着花破茧,眼中浮动嗜血的光芒。厅内的其他人早就悄悄地退到一边去了。
花破茧一招未得手,二招再攻上,她手脚并用,出击的速度极快精准、狠毒。阎星魂残杀的黑眸掠过一道快意,他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有多少能耐。
他想猫逗老鼠一样,陪着花破茧过招,只是防守,却不进攻。花破茧看穿他想要玩耍她的心思,她左手再动,一枚尖细的银针落在她指尖,直刺阎星魂透彻残冷的黑亮子瞳。
阎星魂见此,一道阴狠掠过他的眉宇。
咔——
催筋断骨擒拿手一出击,清脆地扭断了她的手骨,银针从她的掌心中滑落。花破茧疼得冷汗直冒,她左手被擒拿,右手中银匕寒光闪闪,直『射』阎星魂的心脏部位。
砰——
阎星魂从来没见过跟他交手的人中有这么搏命的攻击,他心中微惊,愕然之中一掌拍出,将花破茧的身体摔出了三丈多远。
哇——扑倒在门槛上的花破茧她狂吐了一口鲜血,她感觉体内气流不畅,热气攻心,像是五脏六腑全部被人震碎了。
但她还是慢慢地撑着门柱站起来了,她站得笔直笔直,目光清透而尖锐,毫不妥协。血『色』印染她素淡的长衫,随风飘『荡』。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阎星魂,嘴角浮动一贯的冷嘲,像是嘲弄这个世道,嘲笑一切可嘲笑的人。
厅内的其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各个脸『色』大变,她们惊恐地往后退去。
阎星魂看着扬笑而来的花破茧,他残杀的黑眸,光『色』大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神『色』微怔地盯着他的掌心,不由地收了功力。“来人,将她关押到铁房子里去。”他冷漠地吩咐道。
两名护院飞速闯了进来,架起了花破茧。
花破茧盯着阎星魂冷酷的面容,她忽然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阎星魂,今日你不杀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半分。因为是你自找的,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告诉你,阎星魂,就算姑『奶』『奶』背运死在这恶魔山庄里,也会有人替姑『奶』『奶』来报仇的,到时候,你们整个恶魔山庄的人包括你阎星魂,都得给我花破茧陪葬。”
哈哈哈哈哈——
离去放肆的笑声,重重地落在厅内每个人的心头上。她,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名闻天下的花破茧吧。
阎星魂冷眸微凝,稍刻,他冷道:“来人。”
“属下在。”
“去查一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底细。”今日交手,阎星魂隐隐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但是他心中却不知道为何,有一个声音在排斥着这种可能『性』。
第23章 十三身份
三日后,恶魔山庄。
阎星魂冷冷地安坐在饭桌上,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其他围坐的十二位夫人,默默地吞着饭粒,不敢坑半声。
这样压抑沉闷的气氛,本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自从花破茧上次的例外,那个时候的轻松,倒让现在变得更加难受了。
忽然——
门外走进一位护院,他风尘仆仆,正是从京都打探消息回来的吕三。但见他面有倦『色』,眼神中含带慌『乱』之『色』。
阎星魂一见吕三,他手中的筷子放下了。他残杀的黑瞳,静静地扫过他的面孔。“事情打探得如何了?”
吕三抱拳,神情凝重道:“回庄主,十三夫人确实就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皇商花破茧,是皇上的干妹妹景凌公主。”
啪啪啪——啪啪啪——
十二位夫人手中的筷子同时滑落地面,她们面面相觑,神『色』震惊。没想到十三夫人真的是名闻天下的那个花破茧,这下恶魔山庄有麻烦了。
阎星魂冷漠肃杀的黑瞳,光『色』微微晃了晃,忽而,清风一过,他恢复了冷面。“有什么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吗?”
“属下去京都调查,各府各衙都在寻找花破茧,街面上都有她的画像告示。还有,六王爷雾枫凌为了她,连皇家禁卫军都出动了,还有炽焰门人也在找寻她的下落。属下怕自己眼花,看不真切,特意撕下了一张皇榜,偷偷藏了回来,请庄主过目!”吕三将画有花破茧画像的皇榜恭敬地递送给阎星魂。
阎星魂冷眸一扫皇榜,看到上面的画像,一道异光掠过他的黑瞳。那画像上的女子,裙钗布衣,青丝如墨,什么发饰都未戴,只有一根青竹梅花簪斜斜地『插』在发髻上。
她,明眸善睐,灵气『逼』人,眉宇之间隐隐突出一道英气,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豪爽。她红唇翘了一个完美的角度,似对这个世道嘲讽着什么。
五官、气质、妆容没有一处是不符合他庄园内的那个十三夫人。她真的是花破茧,那个财产多得帝王都要想打劫的女人。
她落在这恶魔山庄,莫名真的若她所言的那般,她真的是被人陷害捆绑进来的。阎星魂冷冷的黑眸中浮动一层淡淡的『迷』光。
他这个恶魔山庄的女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是她们自愿卖身进来的,并且银货两讫,唯有她——
“庄主,属下建议,不如赶紧放了公主吧,要不后果不堪设想。何况她并不符合庄主的规矩,她并非自愿卖身恶魔山庄的。”吕三及时提议道。
阎星魂残杀的黑瞳,漾起一道寒光。他将手中的皇榜撕裂粉碎,撒落地面。而后,冷眸一扫四周。“今天的事,本庄主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听到,你们呢?”
众人一惊,庄主这是在自己破坏规矩吗?他们吃惊,却并不迟疑,赶紧附和道:“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他们说得极快,生怕慢了一步,将堕入了地狱这种。
阎星魂淡漠地飘了他们一眼,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冷道:“没事,都下去吧。”
第24章 死不吭声
咳咳咳——咳咳咳——
三天三夜未进点滴,加上受伤产生炎症,花破茧到第四天严重虚脱,她脸『色』发白,唇瓣发紫,干裂开来,扯动红『色』的血『色』。
她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着,浑身感觉到一阵冷一阵热,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好多虫子钻进她的脑门里,在不断地吞噬她的脑细胞,疼得她莫名地心烦,莫名地狂躁。
她盯着阳光从小气窗口透进来,那一小束的光源,便似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抱着一根火柴点燃的温暖。
咳咳咳——咳咳咳——
胸口一口气堵在那里,热气不断地涌动咽喉,她咳出的口水中带着鲜艳的血丝。花破茧盯着腐蚀恶心的铁板上,那血丝融入了那堆发臭的污水残汁中,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狂吐。
吐完了,她瘫软地靠坐在铁墙的角落里,她双手抱紧膝盖,努力地将全身的热量融合在一起,自己给自己温暖。她抬眸,清亮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悲愤之『色』。
想不到她花破茧英明一世,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她真是阴沟里翻船,翻得太大了。
芳菲,贝贝,箱子,你们知道我在这里吗?我还能不能撑到见你们最后一面,能吗?想到他们三个人,朦胧的水雾,涌上她干涩的眼睛。
她莫名地心酸起来。
来到这个时空,这是她第一次遭受这种逆境,她打又打不过那个冷面男,逃又逃不掉这个恶魔山庄,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她真的就命丧在这恶魔山庄里吗?
不——不——不——
她花破茧都还没报仇呢,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一道狠绝之『色』,她就算要死,也一定要等到他们三个人给她报仇,给她好好地收尸。
咳咳咳——咳咳咳——
疯狂的咳嗽,几乎将她所有的呼吸都给抽空了,压制了,她眼前突然一阵头昏目眩,视线黑沉,身体扑通一声。
若破碎的娃娃一样,重重地倒落地面。
哐——
铁门却在此刻打开了,门外,鬼魅一样的身影,一双冷意渗人的黑瞳,此刻飘过淡淡的雾气。
他在门外等候她三天了,等着她讨饶,哪怕是呼叫一声,他都有可能现身给她输送内力,给她疗伤。
可是一句都没有,她连吭一声都没有。只有那催魂的咳嗽声,声声急促,声声喘息。
他蹲下身去,抬手莫名地抚上她白得吓人的脸『色』,手指触碰,热烫的感觉,传递到他的手中。她在发高烧!
“该死的倔强女人!”他低咒了一声,莫明地气氛。他抱着昏『迷』过去的花破茧,直朝孤风楼而去。
第25章 黑暗惊梦
黑暗,眼前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永无尽头的黑暗,她心慌慌地『摸』索着黑暗之中的道路,慢慢地探过去,探过去。
慢慢地,黑暗散去了,一道明亮的光斜照在她的身上,那银闪闪的光,笼罩了她一身。在光源的顶处,她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脸是荒原一样的冰寒,他的眼睛,比千年雪山的冰箭还要犀利,还要寒冷。
黑『色』的,与黑暗的环境融合在一起,他的手中,是一把短式手枪,那黑『色』惊恐的枪口,对准着她的面门。
不——不——不——
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摇头后退着,后退着,退无可退。
“贱人,去死吧!”
子弹透过枪膛,穿越空间,扑了一声,『射』进了她的胸口。她来不及惊讶,呆滞地凝视着她胸前的血『色』,慢慢地印染开来,滴滴落地。
“不——”云塌上昏『迷』不醒的花破茧,突然惊叫一声,她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满满的。阎星魂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
他掌心一发力,推上她的后背,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黑暗中,浑身冰寒的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暖和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僵硬的四肢慢慢地舒展开来,凝结的双眉,若春风吹过干枯卷缩的草叶,慢慢地舒展了眉峰。
阎星魂见此,他残杀的黑瞳,冰冻的光泽断裂一道缝隙,他将花破茧身体放平,体贴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微凝剑眉地看了沉睡中的花破茧,而后冷漠地起身,转身想要走。突然他的手臂,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扯着。
他深沉的黑瞳中,光『色』震开,他盯着花破茧使命扣住的手。他抬手想要使用巧劲挣脱出来,没想到,花破茧抓得更紧,更狠,指甲几乎陷入了他的肉中。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无限悲愤之『色』从她的唇瓣透了出来。
阎星魂黝黑的子瞳,波光微微漾开,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贱人,龙行玥,你污蔑我,污蔑我,你太狠了,太狠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龙行玥!”云塌上的花破茧浑身开始发抖,她的音『色』颤颤的,似咬紧牙关地磨着。
阎星魂的手臂被花破茧都刺出血痕来了,他却只是剑眉微微凝了凝,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任由花破茧张牙舞爪地残害着他的手臂,他连吭一声都没有。
“龙行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杀了你!”深仇大恨般似的,无意识中的花破茧突然扑过来,用力地咬进了阎星魂的手臂中。
她咬得很狠很紧很深,不留任何余力,简直就像是要饮其血,断其颅那样地仇视。
阎星魂剑眉凝得更深了,他冷意的唇线微微扯了扯,却再无其他的动作。
这个龙行玥究竟是谁?为何在她昏『迷』之际,她念念不忘的是那个人,他在她心中一定留有很重要的位置吧,要不他轻轻的二个字,贱人,就唤起了她痛苦的回忆,让她不惜一切也要跟他斗到底,让她不顾『性』命地跟他拼过。
那个人,究竟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阎星魂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花破茧的唇瓣尝试到血腥的味道,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嗜血的凄凉笑容,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安详,很平静。
她慢慢地躺了回去,躺了回去。
那扣得他手臂若铁夹一样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放下了。
阎星魂盯着他手臂被花破茧咬出伤口的地方,他幽暗不明的眸光,漂浮不定,而后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门外,腊梅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看到阎星魂手臂上的血迹,她眸『色』惊诧,差点叫出声来。阎星魂残冷的黑瞳,漠然地飘过她一眼。
“好好照顾十三夫人。”留下这一句,他离开了,他想要去调查看看,那个龙行玥究竟是何人?
第26章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花破茧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幽幽醒来,她睁开眼睛,抬头『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目光淡淡一瞥四周的环境。
愕然的光『色』,瞬间浮动她清透的眼眸。
这里不是孤风楼吗?难道是她出现幻觉了不成?她明明应该呆在那令人作呕的铁房子中,这会儿醒来怎么会在孤风楼里,莫非她梦游了?
她翻身下塌,虚弱的身体却砰地一声重重地摔落地面。接触冰冷的碰撞,花破茧才敢相信,她确实从铁房子中出来了,她人确实在孤风楼内。
只是她是怎么出来了,怎么到了这孤风楼,难道是芳菲、贝贝跟箱子找到她了,他们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所以千里迢迢地赶来救她了吗?
她蓦然双眸大亮,双手撑着地面,微微不稳地站了起来,她靠着墙壁,慢慢地走出去,语带狂喜地叫道:“芳菲,贝贝,箱子。”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一堵坚硬的墙,冷冰冰的墙。抬眸,那冷峻卓然的身影,飘进她眼角的余光中。
这个时候,她想看见的三张熟悉面容,她没有看到,她最不想看见的这个人,却偏偏地站在她的面前。
花破茧转身便走,毫无顾虑她的身体是否支撑得住,她急步快走,却不小心撞到了尖锐的桌脚,碰倒在地面上。
阎星魂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他冷硬的嘴角,紧紧地抿起,他上前一步,将倒在地面上花破茧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她挣扎中,视线飘到他手臂上似沾染血迹,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