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魂魂,人家刚才只是跟你耍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哦,你可不要小心眼喽。”她拉着他的胳膊,将头自然地靠在他的胳膊上,无辜而天真地凝视着他。
他不解她瞬间万变的表情,不解她何以掩饰得毫无破绽,好像真的没有那种神『色』出现过。但是分明地,她曾经有过那种表情,那种惧怕受伤的表情。
他的感觉,告诉他,她有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像她这样的女子,也会有那种表情出现,那种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难道是——
又是龙行玥的关系?
他暗暗思索着,却不敢开口询问,更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龙行玥三个字。因为,很显然,那是她心底最不能碰触的地方,而他,派人出去调查,话说也就这几天了,关于龙行玥那个人的消息,青衣楼该回消息了。
花破茧盯着他越来越暗沉的脸『色』,脑袋不停地想着方案,她可不想死得太过惨烈。然而阎星魂似陷入了某种思虑中,他只是淡淡地飘过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动作。
门外,腊梅捧着洗脸水推门进来。
碰——
当她看到塌上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物时,她手指止不住地哆嗦起来,脸盆便捧不住而摔落地面了。
阎星魂嘴角微微不悦地扬起,他视线淡淡地落在腊梅惨白的容颜上。
腊梅当下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水渍上。“庄主,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庄主恕罪。”她的头低得几乎可以碰撞到地面了。
花破茧担心阎星魂此刻发火,她不由地清亮眼眸中泛动一丝淡愁。她刚想开口替腊梅求情,阎星魂却扬手一挥,冷漠道:“起来吧,好好照顾好十三夫人。”他起身,快步如风,竟然一点也没有为难她们,急速地离开了孤风楼。
花破茧盯着他远去俊逸飘然的身影,不由地微微发怔着。
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呢?
第78章
恶魔山庄的中堂议事厅内,一名清俊少年,静静地等候在堂前。阎星魂刚刚从孤风楼回来,踏步入内,一见少年容颜,当下黑玉子眸光泽微微一闪,他落坐高位上,视线淡淡地落在他平静的俊脸上。
“属下唐柳参见尊主。”少年躬身向前,抱拳施礼道。
阎星魂眸『色』沉寂,他淡漠道:“此番回来,可有龙行玥的消息?”
“禀告尊主,根据青衣楼发来的零散情报,属下已经综合起来,详细誊写了一份,请尊主过目。”唐柳双手将一份帖子恭敬奉上。
阎星魂浓烈的剑眉单边一挑,他冷冷的目光飘过一眼帖子,而后随手拿起,摊开一阅。良久,啪地一声,他关闭了帖子,深邃的黑玉子眸,有异常的水波在湖面上泛起。
“那么关于景凌公主花破茧,青衣楼掌握的消息有多少?”阎星魂淡问道,他的口气虽然听起来毫不在意,但他身前微颤的手指泄『露』了他紧张的讯息。
“回尊主,景凌公主是一年前来锦衣王朝的,她所开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经商门路,是以前众人闻所未闻的花样。据闻她的敛财之能,号称王朝第一,天下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皆握在她的手中。当今皇上爱惜她的经商才能,特御笔提书,封赏她为天下第一皇商,并封号景凌公主的头衔。而公主本人,一直跟禁卫军首领六王爷雾枫凌关系良好,被京都之人传为一段佳话,人人都说景凌公主肯定会下嫁给六王爷当王妃的。”话到这里,唐柳语气顿了顿,他抬眸小心地观察着阎星魂的神态。
阎星魂神情淡淡的,倒没什么改变。
“继续说。”他扬了扬手。
唐柳肃然道:“是。后来听说景凌公主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生死未卜。六王爷雾枫凌派遣皇家禁卫军到处找寻她的踪迹,后得线索,景凌公主独一无二的首饰标志曾经出现在过恶魔山庄百里外的古镇上,六王爷连夜出京都,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程抵达古镇。奇怪的是,六王爷就呆在沉醉西楼客栈中,却不急着找景凌公主了。三日后,他便返程回京,没有再出面寻找景凌公主了。其中原因,属下曾派人打听过,听说有一女子,相貌酷似景凌公主,亲自到过沉醉西楼跟六王爷会面。他们密谈之后,六王爷便即刻启程返京了。据京都线报得知,景凌公主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甘愿将她的所有财产让给六王爷经营,所得利益全部归入国库。至于景凌公主的行踪,却无人得知了。”他详细地汇报着情况,字字清晰。
阎星魂沉寂的黑玉子眸微微闪了闪,他将所有消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看起来应该是花破茧迫于某种原因,不得已将她的所有心血奉送给当今皇上了。只是那个能够威胁她的原因是什么呢?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女人,她能让被人威胁到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想到刚才她瞬间而变幻的表情,那一闪而逝的惊恐神情,他好看的剑眉,不由地紧紧锁起。
唐柳眼角的余光扫到神『色』阴晴不定的阎星魂,他大气不敢喘息地默默立在一旁。
阎星魂盯着忽然沉默的唐柳,他冷硬的唇线不由地扯了扯。“除了这些,可曾打听到她的出身来历?”
“回尊主,属下无能,无法得知她的出身来历,只查到她一年之内的消息,至于她的过去,青衣楼什么都查不到。”唐柳面有愧『色』道。
“从她身边的那些朋友查探,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吗?”阎星魂黑玉子眸,水波震动。能令青衣楼查不到过去的人物,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在他稍稍发愣的瞬间,唐柳神情犹豫道:“其实,不管是景凌公主,还有那个龙门死士首领龙四的夫人理贝贝,还有那个游玩天下的少年夜湘子,青衣楼都查不到他们的过去,查不出他们来自哪里,是哪门哪派的,甚至他们的出身家族,一概不知。”
阎星魂神『色』一震。
“不过属下们查到跟景凌公主相当要好的姐妹,也就是当年闻名天下的睿王妃亦芳菲,她是前宰相亦青锋的独生女儿。属下在想,也许从睿王妃查起,可能会查到景凌公主的身世谜团。”唐柳接道。
睿王妃亦芳菲吗?是那个当年不惧七王爷雾枫影鬼王之称,令谪仙神医三王爷雾枫炫帝王之位功亏一篑,令当今皇上雾枫傲心有牵挂的传奇女子亦芳菲吗?
他深黑子瞳,光『色』闪闪。
稍刻,他抬眸,迎着少年清俊的容颜,漠然吩咐道:“继续探查龙行玥的一切行踪,记住,越详细越好。至于景凌公主,不必再追查了。”他神情肃然,音『色』低沉而冷寒。关于花破茧那个女人的一切,他很想听她自己说,而不是通过他的调查。他需要的,是她自己亲口告诉他有关她的一切。
所以,他不想追查她的一切了,只要她是花破茧,只要她是她,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来历,他都不会介意的,因为,她是他的女人,认定的女人。
唐柳神『色』间浮动一抹困『惑』,这不像是尊主一贯行事的风格,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单膝跪地,他低头领命道:“属下遵命。”话音一落,他身影掠起,霎那间消失在议事厅内。
阎星魂则握紧手中的帖子名录,他一双清冷犀利的黑玉子瞳,浮动一抹残酷的冷光。这个龙行玥看起来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新科状元郎,他青衣楼竟然查不到他的出身来历,也查不到他归属何门何派,这个人,简直就像是突然从地面上冒出来一样,亦或者说,像是天外飞仙一笔,无根可寻。这种情形可不就是同花破茧跟她的朋友一样吗?
而依照花破茧这个女人对龙行玥三个字的忌讳来看,花破茧之所以肯委屈求全地将她视为生命的所有财富割让给皇上,莫非就是为了这个新科状元龙行玥吗?毕竟当今皇上要为她选择的驸马爷就是这位龙行玥龙大人。
想到此,阎星魂沉寂的黑玉子眸,光『色』立即冰寒透骨,那微眯而起的犀利寒光,晃悠着残忍而冷酷的嗜血味道。
龙行玥!
手中的帖子,在他催发的火焰掌心中,慢慢地燃烧成一片飞灰。
第79章
恰在此时,门外一道儒雅温润的身影,翩然而至。沉着脸的阎星魂一见来人,浓烈的剑眉高高地挑起,他一双深黑如墨的子夜瞳仁,光泽隐隐而动。
“来了。”他语调低沉道,冷硬唇线微微扯起一道淡淡的弧度。“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阎星灏温润的黝黑深眸,浮动淡淡的笑意,他微微点头柔语道:“是的,大哥,事情都妥善处理了。请大哥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类似的事情了。”他飘逸长衫,随风轻轻摆动,透亮的温润眼眸,莹润光泽点点泛起湖面。
阎星魂漠然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已知晓了。而后他扬了扬眉,半边月牙面具在光线的投『射』下,晃悠冷冷的银『色』光亮,他静静地凝视着阎星灏道:“二弟,江南的茶叶收购季节到了,这次你就替大哥走一趟吧。”
“好的,大哥,我明日就起程。”温润的子眸,光『色』暗了暗,阎星灏完美的唇线却轻扬而起,他温柔地笑了笑。“那么大哥,若没其他事情吩咐的话,我就去收拾收拾行李,告辞了。”他飘然身影,俊逸而清朗,离去的脚步,微微有些沉重。
阎星魂看着他远去单薄孤冷的背影,那一刹那间,心情复杂。一抹懊恼之『色』,拢上他深黑的潭底。
阎星灏神情忧郁地出了议事厅,匆匆回到疏星阁。他淡看满室清寒的庭院,静看飞叶席卷尘埃,眼中竟有无言的悲凉。伸出他白玉无瑕的修长手指,掌心接到一片新嫩的绿叶,指尖微微『揉』起,触碰到那脉络清晰的新芽,一道淡若丁香花的愁痕若隐若现地浮动他的嘴角。唇瓣微微抿动,他竟然品尝到苦涩的味道。
前来找阎星灏商量事情的花破茧,她清亮的眼眸中恰好地捕捉到温润少年眼角眉梢淡淡流『露』的忧郁气质。一时间,莫名的思绪触动她的内心,她轻步过去,捡拾起他掌心中的那片绿叶新芽,眉眼间浮动隐隐的舒心笑意。“想不到你也会伤春悲秋,一片绿叶,竟也能惹得你愁肠百转。这,倒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阎星灏了。”她轻柔一笑,俏皮之『色』流泻眼角。
阎星灏此时看到花破茧,他神情微微一震。而后他温润子眸,波光流转,笑得有些朦胧。“那么依嫂子来看,星灏是怎么样的人?”他唇角流光微浮。
花破茧抬手拍上他清瘦的肩膀,水『色』涟漪而动。“在我的眼中吗?星灏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是个疼爱大哥,爱惜家庭,重情重义的男人。”
阎星灏黯然的眼眸,徒然明亮了起来,他笑了笑。“没想到嫂子对星灏的评价如此高,倒让星灏有些难为情了。”
花破茧听他如此说,她嘟嚷了一下嘴角,神情不悦道:“你该不会想着,因为我一直戏弄你,没给你多少好脸『色』看,你就想着我一定给你的评语很差劲,对不对?”
一针见血,阎星灏神情有些窘然。
花破茧冷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好在我给你的评语还没有完整。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其他方面都尚且可以,唯独太过迂腐,太过固执,不懂变通,不懂转弯一下。就比如我吧,单凭嫂子二字称呼,我听在耳中就很相当别扭。所以,以后不要称呼我嫂子了,直接唤我破茧就行。老实说,你也知道的,我是被人陷害抬进花轿而下嫁你大哥的,所以这嫂子二字实在不敢承当。等有一日,我赚到足够的钱,还了你大哥卖身契约上的五百两银子,那么说不定我就不会呆在这个恶魔山庄里了。”她向往的世界不是小小的围城恶魔山庄,她只是暂时游龙浅水滩上,却终有一日会展翅高飞的。
阎星灏听罢,他眼波震开,浪花飞卷。“嫂子的意思,哦——”接收到花破茧不悦的冷冷目光,他立即改口道:“破茧的意思是不想当我大哥的妻子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大哥对你跟对别的女人不同,他是真心待你的。”
花破茧却嘴角浮动一抹清冷的嘲讽。
“男人爱女人的时候,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通常都是很会甜言蜜语的,会海誓山盟,会满足你的一切。但是当男人不爱女人的时候,当他遇见下一个他爱的目标时,你就是他眼中的刺,心上的钉,恨不得拔除了你,至死方休。所以,真心二字,在爱的时候它就存在,当爱随风而逝的时候,真心二字就若烟尘一样,消散九霄云外了。所以,千万不要跟我提真心两个字,那是相对而存在的。这个世上不缺乏真心的男人,但缺乏真心永恒的男人。”她不想涉足感情世界,将雾枫凌拒之千里之外,那是因为她相信他的真心,却对她自己失去拥有一个男人永恒真心的自信。所以,无论是雾枫凌也好,还是阎星魂也好,甚至是其他的男人也好,想要她的心,恐怕这辈子都是奢望了。
阎星灏听完花破茧的一番犀利透彻的言辞,他心头微震,水波泛起,带起丝丝的困『惑』。
一个女人能有那么透彻的领悟,必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过往,她,曾经受过男人的伤害吗?那个男人,在她的心中已经成了一个死结了吗?那么,大哥还有希望吗?
他一时心思翻转,神情复杂。
花破茧见阎星灏沉思不语,她忽而苦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太怪异了?”
“不。”阎星灏直觉地摇摇头,他温柔笑道:“破茧说得也有道理。”
花破茧不由地白了他一眼,“你这话听在耳内,可有讨好我的嫌疑。”她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欣慰不少。
阎星灏淡柔一笑,他摆摆手道:“星灏怎敢欺瞒破茧,是实话,真的是实话。”
“我若是不信呢?”花破茧这下是存心戏耍他了,她眼中调皮光『色』晃悠而起,定定地『逼』近阎星灏温润如水的眼眸。
(今日还有更新)
第80章
阎星灏神『色』微愕,他不知道如何应答。他眸光闪烁,被花破茧『逼』得无奈,只得灵机一动,岔开话题道:“那个,破茧特意到此,是否另有他事要找星灏?”
花破茧经阎星灏提起,才想起她此来的目的,当下她笑得甜美道:“那是自然,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帮忙。”
阎星灏被她的笑容笑得头皮发麻,他直觉料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他赶紧道:“那个,恐怕星灏短时间内无法提供帮助了,因为明日星灏就要启程下江南收购茶叶去了。”
“你要去江南?!”花破茧惊呼中的口吻中带着异常的兴奋。“那太好了!真是太凑巧了。”
阎星灏心中一沉,他神情微怔地盯着花破茧过于明亮的清眸。
花破茧扬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口吻愉悦道:“星灏,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刚刚研究出来的策略也是跟江南有关系的,最巧的是,跟江南一年一度的茶王赛事有关。”她灵眸闪闪,光泽亮堂。
阎星灏看着她整张脸庞发光的灿烂笑容,他来不及防备什么,就这样让那笑容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口中,直达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他一时无法言喻,只能愣愣地看着花破茧。
“怎么了?吓傻了,还是高兴过头了啊?”花破茧眼见愣愣出神的阎星灏,她赶紧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喂,给点反应啊,喂,阎星灏,喂,这是多少啊?”花破茧有些急了,阎星灏还是痴呆呆的样子。
当下她伸手搭了搭他光洁的天庭。手中碰触的体温,令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正常啊,根本不烫手啊。没发烧啊,怎么会傻傻呆呆的呢?”她语带困『惑』,不解地看着阎星灏。
阎星灏却因为她过于亲昵的举动而震醒了,他面『色』腾地一下子绯红,那艳艳的红『色』,直达他的脖子后颈。
花破茧微愕地看着他白嫩莹玉一样的脸颊,在瞬间被火红的朝霞印染漫天,她不由奇怪地挑了挑眉峰。
“喂,阎星灏,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这种态度啊。”她语气中略带不悦之『色』。“说,是不是你大哥那块冰霜给你施加什么压力了,迫使你面对我得装聋作哑啊。”她脑袋运转很快,思维跳跃跨度也很大,一下子可以将话题扯开很远,并且将自认为非常合理的推测说了出来。
阎星灏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花破茧脑筋转动得如此神速,竟然将事情跟大哥联系到了一起。没错,他打从心底不愿意『插』手帮忙她的事情,跟大哥是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不想让大哥误会,不想让大哥受到伤害,他想让大哥过得幸福。
而花破茧呢,盯着阎星灏神情变化的样子,那心虚的样子,分明就是被她猜测准确了。当下,她灵眸之中,怒光跳跃。
“果真跟你大哥有关系?”
“没有,没有,破茧误会了,此事跟大哥没有关系。”阎星灏看着突然神情凝重的花破茧,他连忙辩解道。
“那么,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求助呢?”花破茧显然不相信阎星灏的说辞。
阎星灏只得苦笑道:“其实破茧明白的,依照你对星灏的了解,既然知道我为人固执且迂腐,你就该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你跟我孤男寡女一路同行去江南的。”花破茧上门到此,她的来意到此刻他若还不明白的话,他的脑袋就可以直接装浆糊去了。
花破茧灵眸一闪,她微微眯了眼瞳,目光愤愤地落在他温润清俊的脸庞上。
“你果真不肯带我一同前往?”
“恕星灏没办法办到。”他狠心拂了她的兴致。
“你当真,确定以及肯定不带我一起去?”步步紧『逼』,眸光犀利如剑。
阎星灏迎上她火光闪闪的清透眼眸,低头闭眸道:“当真不能。”
“好,好,好!”花破茧连着吐『露』了三个好字,一个字比一个字音量高,一个字一个字来得咬字重,她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么,拿来。”
“什么?”阎星灏茫然地看着她摊放在他面前的掌心。
“一千两黄金。”花破茧毫不客气道。
“什么?”阎星灏不解她突然转变了话题,实在她的思维跳跃,令他难以招架。
花破茧眼球泛动,她凉飕飕道:“要不带我一同去江南,要不给我一千两黄金,两个选择,你只能选择一个。”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阎星灏还在挣扎中。
“没有,只有两个选择,你只能选择一个。”花破茧恶狠狠道,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从此跟你断绝往来,割袍断义的威胁意思。
阎星灏温润的子眸,泛动一抹无奈的光『色』,他完美的唇线,淡淡地扬了扬,而后认命道:“好吧,我给你一千两黄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取出来给你。”他唇角轻扬,是一贯的温文浅笑,心中并没有半点被强迫要挟的感觉,只是觉得她要银子的态度要得太过理直气壮而有些恍然。
就好像,好像他是她什么人似的,他给她银子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很复杂,既惊又喜,惶然又不安。
踏步入内,他从柜子中取出十张大面值的银票,而后脚步轻盈迈出,他将十张银票交到花破茧的手中,美目莹莹。
“我的房间里没有那么多的黄金,倒是有银票。这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总共十张十万两,你拿去吧。”
花破茧握着手中的十万两银票,她惊诧地盯着阎星灏。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爽快地给她银子,天啊,这个人该不会是散财童子吧,别人要,他就给。当下她接着银票的手,那是既烫手,又抑郁啊。
随便出手就是十万两,这个人,脑袋真的是坏掉了。
阎星灏看着花破茧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微诧道:“难道还不够吗?那我再去给你拿十万两银票过来。”
呃——
花破茧嘴巴张得大大的,她瞠目结舌。
突然——
“够了!”花破茧愤怒高涨道。
(今日还有更新)
第81章
那响亮的怒音吓到了旁侧的阎星灏。
“怎么了?”他担心地凝望着她。
她望着他毫无掩饰的关心,那清透无痕的眼眸,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将十万两银子交还给了阎星灏。
“还给你,我走了。”她一步三回首地盯着阎星灏手心上的银票,她怎么都舍不得那白花花到手的银子又给她还回去了。
她是财『迷』吗?是闻名天下的敛财女,有钱到手,她是该高兴的,可是,她遇见这天下第一号傻瓜的阎星灏,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啊。亏他说得出口,再给她十万两银票,这简直是个败家子啊,要是她是骗子呢,要是她卷款携逃呢,他该怎么办?
阎星灏看着花破茧明明舍不得他手中的银票,却不解她心心挂念要求的银子,为何交到她的手中,她又还给你他了呢?
这是为什么?他被她的举动搞糊涂了。
“你不是很想要这一笔银子吗?为何又不要了?”一抹淡淡的困『惑』之『色』,拢上他好看的檀月双眉。此刻他一双清透温润的明亮黑眸,点点流光飞泻而出,似无数的火树银花在不断地跳跃着。
花破茧停了脚步,她神情恶狠狠地回头,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银票道:“阎星灏,我好不容易控制自己,将银票还给你,你不要再让我觉得心疼好不好?”银子啊银子,她珍爱的银子,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放弃了。她本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阎星灏干嘛还不果断地将银票给收藏起来,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非得让她再心疼一回吗?
她对他手中银票自然流『露』出的那种向往,那种看到银子会闪闪发光的眼眸,那么地明亮,那么地绚烂。
他竟然不舍得她目光的中那璀擦亮眼的光芒暗淡下去,他喜欢看她神采奕奕的样子,看着她眼角眉梢流泻一地的俏皮光彩,喜欢看着她愤怒发火的样子,像是一团火焰花一样,感染着四周的一切,将所有的人席卷了进去,陪同她一同燃烧,像是大地上蓬发盎然生机的强大生命力一样,百折不饶,笑得永远那么灿烂。
“给,拿着吧。”他将手中的十万两银票再次放到她的掌心中,语笑温文。
花破茧看着失而复得的十万两银子,她内心的狂喜无法言喻,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盯着阎星灏的眼睛。“你真的打算给我吗,是真的给我吗?你不担心我将你的银子卷走了,不担心我骗走你的钱吗?”
阎星灏好笑地看着她。“不担心。你肯定有你的用途,我相信,凭你敛财的能耐,他日你会以双倍的银两还给我的。”他为求她收得心安理得,故意这么说道。
花破茧听罢,这一次果真是相当不客气了,她将所有的银票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而后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道:“果然是好哥么,讲义气,很好。你放心,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等我日后赚了钱,别说双倍了,十倍都成,我肯定不会忘记你今日借我银两的恩情的。”
“好,我就等着破茧赚了钱,拿回属于我的那十倍银两。”阎星灏温润的眼眸,淡淡地飘在她那搭在他肩膀上的玉手,他也无意阻止她。反正若是他故意避着她,反倒显得他心绪了,倒不如顺其自然,随她的个『性』去好了。
花破茧一听阎星灏的意思,她嘴角裂开,笑得有些贼贼的。“哦——我说你那么大方,我说多少,你就给多少,原来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啊。”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真看不出来啊,文质彬彬的少年郎,竟然打着那么精细的算盘。开始我还真被你吓到了,以为只要别人一开口,你就给钱,那不是散财童子吗?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扮猪吃老虎,说得就是你啊。”
阎星灏也不反驳,原来她还给他十万两银票,是担心他上当受骗,难怪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敢情当他是人人开口就给钱啊。要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他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