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觉得有些意外,等到玉容歌翩翩然地朝她走过来,她不由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有,你这个时候怎么又来尚书府了?”
“刚刚办完事回来,正巧路过尚书府,便想着干脆过来看你了。没想到,本世子不在的这几天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本来呢,本世子还不太相信会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扛上我镇南王府,可这会儿本世子的双脚刚踏进来,就听到了七小姐如此惊人的言辞,倒是让本世子确信了这一点。果然,我的世子妃在尚书府里被人欺负得都不成这个样子了。”玉容歌说着,视线却紧紧地盯着安明辉的脑袋瓜子。
“本世子在想,安明辉,这个责任,这个后果得由谁来承担呢,你可是三房的一家之主,你的女儿安青雨欺负了我镇南王府的世子妃,这件事该怎么算呢,你说说看,本世子可是很好说话的,若是谈不拢,我们可以直接去衙门呢,相信京城的知府衙门一定会给本世子一个满意的答复,你说呢,安明辉?”
一旦进了知府衙门,安明辉少说得先挨个三十大板再说,而后他一个无官无职的,竟然任由他的女儿辱骂世子妃,这平民百姓侮辱皇亲国戚是什么样的罪名,安明辉虽然具体的处罚并不清楚,可他知道这项罪名,他们三房承担不起,弄不好,那是要脑袋搬家的。
所以,先前还认为不过是尚书府里的家务事,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矛盾,这个时候被玉容歌这么一说,那完全是变质了。安青雨若是被判上这个罪名,那她这辈子可就完全毁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因而这个时候不等安明辉说些什么,那识相的柳姨娘已经冲了进来,直接跪倒在了玉容歌的面前,拿着帕子就哭了起来。
“世子爷啊,雨儿还是个孩子啊,家里没办法请什么教养嬷嬷,所以这个孩子的规矩不怎么好,不像世子妃有教养嬷嬷教着,那是识大体,懂规矩的人,她肯定不会跟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世子爷。”
说完这个,柳姨娘又转向了安宁。“再说了,哪家的姐妹兄弟之间没个磕磕碰碰的啊,这要是一发生争吵就得上衙门,那衙门也管不过来啊,是不是?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家里姐妹吵架,自然是得劝着以和为贵才是啊。四小姐,你说姨娘我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行啊,于公于私,好的坏的全让她一个人说完了,她这哪里是求的样子,分明是在说她安宁太过苛责姐妹了,一点不顾姐妹谊,拿份来威胁安青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可既然你这般说话的话,那么她安宁,还真的偏偏就拿世子妃的份威胁了。可她还没开口呢,玉容歌比她先一步给护上了。
“安明辉,,你没搞错吧,竟然让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在这里哇哇乱叫,还敢在本世子面前说三道四,明里暗里地讽刺世子妃,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张口。安明辉,本世子觉得,你这房恐怕得改改了,若是往后嫡母不出面由着一个妾室在外主持的话,恐怕传扬出去,听在皇上耳里的话,你这个三房倒是没什么,你那大哥,二哥的官职可就难说了。所以啊,本世子觉得为了你好,尚书府好,今儿个就由本世子出面,好好地替你清理清理门庭。来啊,将这个女人给本世子扔出去,杖责五十大板,能不能活着就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若是柳姨娘只是求的话,玉容歌还不会这般出手,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还想在他这里挑拨离间,想要中伤安宁,那么就不要怪他了,怪只怪她自个儿自作孽不可活。
那柳姨娘先前听到玉容歌这般轻视她,已是刺中了她心里最痛的伤,她是个妾,是个妾啊,她永远成不了正室,所以才会被人这么说,上不了台面。
可这伤痛还没过去,玉容歌五十大板的命令就下来了,她当时就吓傻了,随后醒悟过来的时候,立即开始嚷嚷道:“老爷,老爷,快救救我,救救我——”
“世子爷,这柳姨娘她——”毕竟是他疼了二十几年的妾室,他也算是放在心上的,因而见玉容歌简直是想要柳姨娘的一条命,便张口想要求了。
“怎么?难道你想代替柳姨娘去受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可以。本世子素来很好讲话的,可以商量商量的,这五十大板是该由柳姨娘来受着,还是安明辉你自个儿来受着呢?”玉容歌轻飘飘地说着,笑得极为温柔,就那般平静地看着安明辉,等候他的选择。
这安明辉一听这个,立即摇头了。
“既然柳姨娘犯错了,那就是她自作自受的,世子爷要教训她,也是为了她往后长点记,那是理当的,理当的。”
他这副子骨怎么能够经受得住五十大板,因而不用考虑了,还是让柳姨娘受着吧。

第八十三章

那柳姨娘听了安明辉这话,她的心,顿时跌到了冰窟里头去,她没想到,二十多年的恩,就换了他这么绝的一句话。
这个时候的她,被冷四还有凌五拖出去的时候,已经心死了,麻木了。
而事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惩罚了柳姨娘,这还有安青雨呢,这位叫嚣着的七小姐,此时见柳姨娘被带出去杖责五十大板,她自是不再地上打滚了,赶紧爬起来去拦截冷四跟凌五,可就凭她安青雨,能够挡得住吗?
一个好手好脚的安青雨都不可能拦得住他们,何况是一个刚刚被踏雪折断胳膊的安青雨,她自个儿都疼得厉害了,哪里还能去拉扯冷四凌五他们二个。
不过,她自个儿不行,她可以叫人。
她抬脚,一脚一个,将她底下的二个丫鬟给踹起来。“你们二个,没死的话,还不赶紧给本小姐起来,快点给本小姐去拦住他们二个,不许他们二个伤害我娘,听见了没有,要是做不到的话,你们二个就不用回来了,干脆就死掉算了。”两个丫鬟本就被踏雪一脚踹得吐血了,这会儿又被安青雨踹了一脚,虽然份量不能跟踏雪的那一脚相比,可是她们本受了重伤,这一脚,直接让她们二个疼得晕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废物。”安青雨望着两个晕过去的丫鬟,气得又狠狠地踢了两个丫鬟几脚,似不解气似的,她一边踢着,还一边骂着。“叫你们装死,叫你们装死,没用的废物,废物,本小姐养着你们这群人,真是白养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废物!”呸地一声,安青雨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又转向了边上的安明辉。
“爹,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还快点去拦着他们二个啊,晚了,娘可要受苦了。”安青雨这话才刚落下呢,外面就传来了柳姨娘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惊得安青雨心头颤了几下。
随后,她单手扯着安明辉。“爹,娘在叫啊,爹,你没听见吗,你快点去救救娘啊,救救娘啊。”
“雨儿,别闹了,这是世子爷的意思,爹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你能求得世子爷的原谅,说不定你娘还有救。”安明辉听着柳姨娘的叫声,他心里也是毛毛的,脚底发寒着呢。这个时候安青雨还过来闹腾,他便给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安青雨呢,得了安明辉的指点,忙跑到了玉容歌的面前。“世子爷,你就饶了我娘吧,我娘她没说错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惩罚我娘呢。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忍心惩罚我娘的,一定是安宁,一定是安宁她叫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七小姐,你我好像并不熟,劳烦你,能不能松开你的手,你弄脏我的衣袖了。”玉容歌说话的声音还是柔声细语的,可那语气,有心人一听就知道他不爽,此时的他相当不悦。
可安青雨不会啊,她从来都是蛮横惯了的,在这个府里除了安青婉,她会听一些,其他人在她这里,那都是不管用的。
可当她近距离看清楚玉容歌真容的时候,她忽然安静下来了,而当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玉容歌瞧,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
“你就是,就是那个镇南王府的世子爷?”老实说,安青雨会有如此改变,那是因为安青雨是这个时候才正面对上了玉容歌,她刚开始那是一直连个正眼都没看过玉容歌一眼。
当然有这样的举动,那完全是因为柳姨娘平里一直在告诉她,说玉容歌就是一个快要死的病秧子,长得很可怕,脾气也很坏,她娘告诉她,说不用羡慕安宁得,说她一嫁进去说不定就得守寡,要不然就得被世子爷给打死。
加上上次安青婉见过玉容歌,她还好奇地问过玉容歌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被玉容歌狠狠削了脸面的安青婉,又怎么可能告诉安青雨真话,自是将玉容歌说得有多坏就有多坏,长得有多难看就有难看。
所以了,府里的姐妹们除了安青婉还有安宁之外,其余的都被安青婉给骗了,都以为玉容歌是个丑八怪,还是个无礼坏脾气的丑八怪,当时六小姐安青慧还有八小姐安青萍还同过安宁呢。
因而在安青雨这里,她自然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她一直以为玉容歌应该是长得很难看很难看才是,应该像久病之人那样,骨头突出,眼眶凹陷,形象跟死人脸差不多的,可没想到,这个传闻中快要死的病秧子世子爷,竟然长得这般好看,好看到她觉得跟她心中那个第一位的顾倾城一比,也是毫不逊色的。
这般想着的她,不知道为何,忽然态度变了,她从一个蛮跋扈的七小姐忽然变成一个柔似水的七小姐了。
“世子爷,你能不能,能不能饶了我娘啊,能不能放了我娘呢。”这语调,这表,令在场的众人差点跌破眼镜。
这是他们认识的七小姐安青雨吗,是刚才那个开口就骂,抬手就打的安青雨吗?她这转变也太快了吧,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简直是小鸟依人,楚楚可人了啊。
安宁幸灾乐祸地飘了一眼玉容歌。“玉容歌,不错啊,这么快就有桃花上门了。”她笑着眨眨眼,玉容歌却是鸡毛疙瘩都起了一了,只见他毫不留地甩开了安青雨。
啊——
本就折断的胳膊碰到地面,又是一阵锥心的痛,安青雨忍不住痛得叫出声来。
此时她的表又恢复先前那一副狰狞的表,这才是七小姐安青雨的模样,要是换成刚才那样,在场的其他人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世子爷,你怎么可以推我呢。”那安青雨显然没有预料到玉容歌竟是这么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她这一爬起来,自是恢复了她的本,野蛮的样子自然随之出来了。
“安七小姐,本世子劝你,最好离本世子站得远一点,若不然,出了任何问题,本世子是不会负责的。”玉容歌在安青雨靠过来的时候,已经冷了脸。
“世子爷,你为什么要避开青雨呢,难道青雨长得不好看吗?青雨自认为比安——”安青雨觉得叫安宁那个死丫头不合适,便转了口气。“青雨自认为比四姐长得可要好看多了,世子爷,青雨觉得青雨还是站得近一些好点,这样世子爷就能更清楚地看到青雨的样子了,世子爷,你看呢?”这副含羞带笑的样子,还真比她凶狠骂人的样子可怕多了。
安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过去拍了拍玉容歌的肩膀,笑道:“世子爷,如此美人,又有这等心意,还是赶紧收了吧。”
“宁儿,她这样的美人我可没福气沾了。”玉容歌生怕安宁误会他一丁半点,那是推得一干二净,连个眼神都没给安青雨,倒是直接对上了旁侧的安明辉。
“安明辉,刚才你女儿辱骂世子妃的账还没算呢,这会儿你女儿又开始对本世子不敬了,你说说看,两罪并罚,你的女儿该如何处置,你来说?本世子将这个决定权留给你,也算是为了世子妃,留你三房一点面子,你可要处置得令本世子满意了,若不然,等本世子再开口的时候,你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玉容歌这话一出口,安明辉知道这事若是处理不当,恐怕连他也得跟着一道儿受罚了。
想到这里,他狠一狠心道:“来人啊,将七小姐带到祠堂去好好地反省反省,三天内,不许给她送饭菜,也不许给她喝一口水。等她出来后,足一个月,罚写女诫一百遍。”
“爹,你在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罚我啊,女儿又没有犯错,女儿不去,女儿不去。”安青雨叫嚷着,不肯去祠堂。
那玉容歌含笑的目光一过来。“安明辉,你的女儿好像不愿意接受处罚啊。”
“回世子爷的话,她会的,会愿意的,小的保证她一定会接受处罚的。”安明辉狠狠地瞪了一眼安青雨,直接抓她过来。“青雨,快点告诉世子爷还有世子妃,说你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你心甘愿地认罚,会好好反省的,快点,快点说。”
“爹,没想到连你也这么对我,爹,你不疼我了,你不再是我爹了。”安青雨愤愤不平地叫嚣着。
安明辉见安青雨到这个时候还没认识到事态的严重,当下恼了。
“够了!你还嫌你闹腾得不够大吗。”啪地一声,安明辉忍无可忍,直接挥了安青雨一巴掌,这个他从来舍不得碰一下的女儿,她终于碰到他的底线,让他再也无法容忍她继续张扬下去了。
“世子爷,对不住了,小女不懂规矩,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来人,还不赶紧将七小姐带下去。”
“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安明辉的这一把掌终于打得安青雨安静下来了,可没能打得她幡然醒悟,没能打得她再也不敢放肆了。
“爹,你不疼我了,你不再疼我了,为了安青慧这个人,为了安宁这个死丫头,为了这个所谓的世子爷,你——”安青雨挣扎着,大声嚷嚷起来。
安明辉真恨不得掐死这个没脑子的女儿。
“给我堵上她的嘴,直接送进祠堂。”
安青雨被带走了,这个时候柳姨娘的五十大板也打完了,她衣衫染血地被人抬着回去了。
安明辉的心显然不好,可有玉容歌在,他碍于权势,不得不低头,如此做足了礼数,方回去了。
这回,他去的不是吴姨娘那里了,而是去了小佛堂,三房正室沈氏那里。
他知晓,往后三房需要沈氏出面主持了,若不然,玉容歌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如他所说的那般,说到做到,会毁了大哥二哥仕途的。
如此,一旦尚书府没有了,他这个三老爷还能继续享福吗?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安明辉还是懂的,因而这次就算是求着沈氏,跪着沈氏,他也得将沈氏从小佛堂里请出来,由她出面来主持大局。
至于安青慧,随着安青雨的关闭,柳姨娘的昏迷,安明辉的离去,她的院落终于是清静了。
这会儿,她始终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竟然第一次保住了她自个儿的东西,第一次没能让安青雨占了便宜去。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事,都是四姐的能耐。
“四姐,谢谢你。”安青慧这个时候很想哭,可她素来倔强惯了,习惯了不哭泣,所以虽然红了眼眶,却忍着没有哭出来。
倒是安宁,看出了安青慧的心思,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六妹,有事不要撑着,想要哭的时候就哭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一直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不知道为何,听了安宁这番话,安青慧一时没能忍住,扑进了安宁的怀里,抱着安宁痛哭了起来。
“四姐。”她一开始哭得很压抑,声音很轻很轻,而后越哭越大声,声音也越来越重,像是要将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部都给哭出来。
她哭了很久很久,将安宁的衣衫都染湿了。
“四姐,对不起,将你的衣衫弄脏了。”安青慧哭过的眼睛红肿着,她眼见得将安宁的衣衫都打湿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安宁呢,却随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再擦擦吧,都哭成一只小花猫了。”
“四姐,你笑话我。”安青慧从安宁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转而像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对着边上的玉容歌露出了一个笑容。
“拜见世子爷,今个儿的事多谢世子爷相助了,青慧感激不尽。”说着,安青慧便要施礼,安宁却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六妹,不用跟他这般客气的,他也算你姐夫啊,你行那么大的礼干嘛,不用的。倒是玉容歌,你这个做姐夫的,上门来拜访,怎么空手而来,连个见面礼都没带啊。”安宁有些不满地看着玉容歌空空的两手。
玉容歌呢,听了也不介意,只是笑道:“宁儿,你放心,今儿个是我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不过,等明儿个我一定会补上这份见面礼的。”
“这还差不多。”安宁笑着赞许道,那安青慧却不敢接受道:“四姐,不用了,不用的。”
“要的,既然是世子妃的妹妹,那作姐夫的,一定要给礼物的,可不许推辞。”玉容歌也看出来了,安宁似对这个妹妹比较有好感,因而投其所好,对这位六小姐,他也得释放善意才行。
这安青慧见此,倒也明白了玉容歌的意思,自是不敢再推辞了。
只见她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玉容歌的这份好意。
那安宁见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了,安青慧这里也没有再需要什么帮忙了,因而便告辞了。
当然,她一走,玉容歌自然跟上,跟着安宁并肩一道儿走的。
他们二个的背影,落在后安青慧的眼里,自是羡慕得很。
今儿个,世子爷之所以会出手,那全是看在四姐的面子上,若不然,世子爷根本可以就是可以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或者,早已离去,不管这等闲事。
可他不但管了,还管得相当彻底,这一切,都是为了四姐。他,一个堂堂的世子爷,竟然是在变着法子讨好四姐呢。
想来,世子爷是将四姐放在心尖上了,如此真好,往后四姐倒是苦尽甘来了。
倒是她,她的那一个人在哪儿呢。
安青慧,想到这里,莫名地红了脸。
她在想些什么呢,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可以想起这种事呢。
不过,老实说了,看了世子爷跟四姐的相处,她觉得,往后若是有一个人也这么对她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很知足,很知足了。
这边安青慧期望着将来的美好,希望也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像玉世子那般对待她安青慧,那边安宁呢,这会儿显然还没意识到她的这位对象那是多么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对于安宁来说,目前为止,玉容歌做得所有事都很合她的脾气,而合了她的脾气,得了她欣赏的人物,她一般会做的事就是喜欢送那个人礼物。
这会儿玉容歌办了那么漂亮的一件事,安宁自然是毫不吝啬地搬迁她的礼物了。
“喏,这些都拿去,全送给你。”
“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玉容歌被安宁的举动惊到了,她一下子塞了那么多的瓶瓶罐罐给他,显然是在表达她的谢意,可她这种表达方式,玉容歌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是笑了。
安宁呢,看到那堆瓶瓶罐罐,瓶子上都没有贴上标签,忙拍了拍脑门,她竟然忘记这么一件重要的事了。
“等会,马上就好。”安宁说着,叫青枝拿过笔墨纸砚过来,开始将这些瓶瓶罐罐一一打开,闻了之后,便书写了药丸名字贴上,又写了药丸用途在一张宣纸上,接着继续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第八十四章

很快,安宁便忙完了,然后叮嘱玉容歌将这些药物都收好。玉容歌呢,他很清楚安宁的脾气,因而安宁既然给了,他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果然,安宁一见玉容歌如此爽快,嘴角自然而然地翘了翘。接着,她唤来青枝,让她吩咐下去,马上准备水过来,她需要沐浴更衣。
那青枝呢,明明知晓安宁去六小姐安青慧院子之前,就已经泡过水澡的,那会儿还是她亲自给安宁准备的换洗衣裳。
而这个时候小姐却吩咐去准备水要沐浴更衣,显然不是为她自个儿准备的,估计是为了世子爷吧。
想着,青枝抿嘴偷偷地笑了笑,快步挑了门帘,出去吩咐底下的阿秀跟阿彩去水房一趟,让水房的人提些水过来。
安宁呢,自是看到青枝出去时候那个偷笑的表,她虽不清楚青枝为何会忽然笑得那么奇怪,却也猜得到,这件事应该跟玉容歌有关的,不由地,她回头,狠狠地瞪了玉容歌一眼。
玉容歌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他觉得他委屈的,她底下的丫鬟偷偷发笑,安宁也将这个责任加在他的头上。
“宁儿怎么这般看我?莫非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倒是不妨说出来,往后我也好改正,可好?”
“你浑上下哪儿都不好,你全部都得改,知道吗?”安宁这个时候显然是在迁怒,玉容歌呢,丝毫不在意她的迁怒,反而笑着哄着她。
“行行行,都听宁儿的,宁儿说哪儿要改,我就哪儿改了,如何?”
“你这人也太好说话了吧,往后要是我叫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去吗?真是的,偶尔也动点脑子,有点自个儿的主见,别一直只知道听我的,万一我说得是错的呢,万一我考虑不周做得事不妥当呢,你也照样跟着做吗?”听着玉容歌这般以她为先的说法,老实说,她还虚荣的,心里头是高兴,可是她也是理智的一个人,若是玉容歌往后什么都听她的,那她万一做错了什么,可不是边连个提醒错误的人都没了吗?
安宁是这么想的,玉容歌呢,本来就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他很擅长看人心思,因而安宁的想法,他只要看着她,就知道她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在顾虑什么。
于是,他笑道:“宁儿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表示宁儿不会这么肆意妄为的,不是吗?所以啊,既然宁儿是一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我听宁儿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哪怕将来真如你所说的,真的要我去杀人放火的话,我觉得,那个时候宁儿也是有必须理由的,我相信宁儿,不是一个会牵扯无辜的人。”
“你就这么相信我?信不信,我将你卖了,我转手数钱去,你信不信?”不要将她安宁想得那般美好,她绝非他想象之中的那样,是一个良善之辈,动起手来的时候,她那绝对是够冷血,也够狠厉,绝不会留下半点隐患的。
而玉容歌呢,到这会儿了,还是笑容依旧地回着安宁的话。“就算你将我卖了,我也信你有足够的理由。”
“你真是——我对你真是无语了,实在是太过佩服你了。”不管这个时候玉容歌说的是不是真话,安宁认为,一个人可以信任另外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呢,换成是她的话,她觉得她恐怕是做不到的。
所以,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哪怕就算是玩笑话,她也从不开口。可玉容歌这人,好奇怪,跟他相处久了吧,原先他给她的那种冷漠疏离,已经飘得很遥远很遥远了。
一开始吧,她还能从他上看到腹黑狡诈的一面,可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她从他的上再也没发现这一点了,他似真的很相信她,对她极为坦然,好像只要她开口问了,他便会直接给了答案,一点顾虑,一点迟疑都没有。
就好比现在,她问他最近几天去忙什么了,为何非要选择在深夜来造访她的临竹院。
他的回答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直接告诉她。“在忙着给顾倾城安排活计呢,所以这几天白天我没什么时间来看你,只能晚上过来看看你了。”这会儿顾倾城还在河道那边忙着呢,他那里一忙,就没功夫搭理其他的事了,比如跟安宁一道儿吃饭这种事,他那是想都不用想了,玉容歌暗搓搓地想着。
安宁呢,不明白为何玉容歌要给顾倾城安排活计。
“你为什么要给顾倾城安排活计啊?”
“皇上派下来的任务,本来是交给我来处理的,可你也知道,去河道那里天天监督工人施工的话,这风吹雨淋的,就凭我这样的子骨怎么行。所以了,那顾倾城就很小心地帮我这个忙,他向皇上提出来,他去接了这个任务,所以呢,这几天我就忙着给他安排交接了。”事的明面,玉容歌可是全告诉安宁了,至于他的私心,他的目的,玉容歌觉得就没必要告诉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