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歌有想过任何一个人,却从未想过会是顾倾城,那个三岁背诗,五岁神童,十岁名扬天下,十三岁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金凤王朝百年以来的第一个三元之才。
且顾倾城相貌俊美异常,人品更是出众,这样一个人,在世人眼中便是一个谪仙般存在的人物,这样一个人,自是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郎君。
第五十章 你才是最好的
可他那样一个人,什么人都不求,偏偏求了安宁,可见他应该是见过安宁的,若不然,他那样的人绝不会开口向皇上赐婚的。
他是什么时候见过安宁的,什么时候!
想到这个,玉容歌心中有难以掩饰的嫉妒,没错,深深地嫉妒,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宁跟顾倾城见过,有过什么瓜葛,玉容歌就嫉妒异常,甚至这个时候听到顾倾城觊觎着他的世子妃,他就没办法心安。
毕竟,安宁的心,他还没有得到。
若是让安宁知晓还有顾倾城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他不知道,安宁的心还能不能偏到他这里。
第一次,玉容歌没有了信心。
“外祖母,容歌能不能——”他能不能动用势力将顾倾城隔离得安宁远远的,玉容歌想说这句话,可话到嘴边,他怎么都开不了口,他觉得他很坏,很坏,比起顾倾城,他觉得他还很小人,如此行事的话,安宁知道了,会不会看不起他呢?
“孩子,你想做什么,外祖母心里都明白。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外祖母会是你最好的后盾,我会帮你的。另外,在外祖母看来,顾倾城虽然很好,但是你才是最好的,永远不要小看自己,你,从来就不比任何人差什么。”
太后娘娘认为,这次让容歌儿出手也好,这样的话,安宁那个丫头就永远别想找到顾倾城这么一个人了。
当然,她这次之所以迅速出手,中途拦截了安宁的婚事,其实是因为她早就调查过安宁的一切,也知道顾倾城这个人对于安宁这个丫头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而她为了容歌儿,自是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在中间做了各种手脚,以至于安宁那个丫头至今都没能找出顾倾城来。
而这件事,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最好机会,所以还是等到他跟安宁那个丫头相处好了,她再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他也就是了。
如此,太后娘娘不介意玉容歌中间动用一些小手段,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现。而玉容歌呢,听到太后娘娘如此支持他的决定,他反而有些犹豫了。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个儿行事不够光明磊落,是不是觉得自个儿这么做不太厚道?是不是担心那个丫头知道了会因此而轻视你?”
“我——”以前碰到任何难题,只要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玉容歌从来不介意解决的方式是光明磊落的还是卑劣无耻的,在他看来,过程不重要,得到了预料中的结果便可以了。
但是处理感跟处理事不一样,他从来没有处理过感方面的先例,因而碰到了阻碍,自是没有办法做到淡定如斯,也无法跟处理事一样干脆果决。
他这样的心思,自是瞒不过太后娘娘的眼睛。
“傻孩子,不要瞻前顾后的,记得外祖母的一句话,感这种事,该出手的时候一定要果决地出手,若是患得患失,考虑太多,就反而不美了。何况,她已经是你铁板上的世子妃了,你用点手段不过是想跟那个丫头好好地过子,这不算什么,千万不要想那么多。”
说着,太后娘娘缓了缓语气,继续道:“何况,这女子嫁人,不单单看所嫁的这个人如何,还得看看她所嫁的那个家族如何,容歌,你觉得平阳侯府会是那个丫头的好归宿吗?”她确信,顾倾城虽好,但是在她的心里,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比得上她的容歌儿。往后,安宁那个丫头只要嫁进了镇南王府,她就会发现,镇南王府比平阳侯府更适合她,她就会知道,容歌儿比顾倾城要适合她。
这太后娘娘这番话一点拨,玉容歌倒是顿悟了。
“外祖母说得是,是容歌一时迷茫了。”
“孩子啊,你是在当局,所以看不清楚才会一时想不通。而外祖母呢,在局外,自是看得比你要清楚。”太后娘娘轻柔地拍了拍玉容歌的肩膀道。“往后啊,等那个丫头嫁进了镇南王府,你啊好好待那个丫头,只要你们小两口将子过好了,再给外祖母生个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出来,让镇南王府后继有人,外祖母啊,到时候就算去了,这双眼啊也就能闭上了。”
“外祖母你千万别这么说,外祖母会长命百岁的。”玉容歌最听不得太后娘娘提及这个话题,太后娘娘却毫不介意道:“傻孩子,生老病死那是正常的,哪有一个人是不死的,这不过是个迟早问题罢了。先前啊,外祖母一直担心将来我若是去了,你边没个知冷知的人,外祖母啊这心就一直挂着,如今好了,那个丫头那般合你的心意,她又是个好的,往后有她在你边照顾着,外祖母就可以安心了。”
“外祖母——”玉容歌莫名地眼中泛起晶莹的光泽。
“时辰不早了,外祖母也该回宫了,若是时间长了免不了又得引起麻烦了。”
“外祖母,让容歌送外祖母一程吧。”
“不用送了。孩子,好好地呆着吧。明个儿啊,你还得去安宁那个丫头那里,所以啊,好好养神,养足精神才能给那个丫头啊去助阵。”太后娘娘笑呵呵地再次拍了拍玉容歌的手背,在玉容歌的搀扶下起了,随后由桂嬷嬷接手,搀扶着缓缓地走了出去。
那玉容歌听得外祖母调侃他,不免耳根微微发红。
也不知道外祖母是怎么猜到他心思的,她怎么就知晓他明会去安宁那里给她助阵呢?
第五十一章 原来赐婚原因在这里
当然这个问题,远去的太后娘娘是没有可能给玉容歌这个答案了,而以玉容歌的聪明才智,他只要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自是很快猜到了这个答案。
而等到猜到答案,他的耳根越发烫得厉害。
原来他的心思已经这般明显了吗?明显到让外祖母一眼就看穿了?说来被人轻易看穿心思,这绝对算不上一件什么好事,看来往后他得越发谨慎一些了,免得没护到安宁那个丫头,反而让她成为旁人的攻击目标。
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想着,玉容歌嘴角的笑意瞬间收去,眼神也变得清冷了一些。
这会儿他既然回京了,那么有些事也该处理了。
“冷四,凌五,你们二个可记得本世子在空山寺所下的惩处?”
“属下二人记得,主子下的惩处是进暗阁训练一个月。”冷四跟凌五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这既然已经回了镇南王府,那玉容歌下达惩处的命令,自是理所当然的事,因而此刻听到玉容歌这般说,他们二人一点也不讶异。
然自家主子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们二人有些意外了。
“你们二个当时违背本世子的命令,本世子呢,确实下了命令,让你们二人进暗阁训练一个月。如今,这个惩处依然不变,只是时间改了,本世子决定时间从一个月缩减成十五天,就从今晚开始,你们自个儿去吧,想必暗阁怎么走,你们熟悉得很。”
“是,主子,属下二人这就去暗阁领罚。”冷四跟凌五虽不清楚主子为何忽然发了善心,但是他们猜得到这事跟世子妃绝对有关系。
因而去暗阁的路上,他们心里非常庆幸他们当时的明智决定,往后他们更是坚定这个决定,要一切听从世子妃的,若是世子跟世子妃有了争议,他们也要站在世子妃这边。
当然,这冷四跟凌五的决定,玉容歌是不知道的,这会儿的他从怀中掏出安宁再次塞给他的那个白色瓷瓶子,从中倒出了一枚棕色药丸子,随后去了书房,移开挂壁的《十二美人图》,按下暗房的开关。
只听得“咔咔咔”一阵响动,随后暗房的门出现在了玉容歌的面前。
玉容歌见了,快速地闪了进去,而后那暗房的门随着玉容歌的进去又瞬间关闭了。
此时暗房内别有洞天,里面的摆设跟外头书房的摆设完全不同,外头的书房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一些风花雪月,消遣娱乐用的书籍,那些有用的书籍寥寥无几不说,还单一得很,不过是三字经,弟子规,论语,中庸,大学几本读书人家中都会添置的必备书籍,当然,壁上的字画也挂得多的,不过那些字画都是为了附庸风雅而采买的高价字画,很有暴发户的感觉。
而暗房里呢,藏书丰厚,什么奇门遁甲,武功心法,兵法谋略,五行八卦,风土人,诗词歌赋,医毒典籍等等,几乎是涉及到方方面面,就连女子首饰服饰,玉器鉴定之类的生活书籍也是面面俱全。
壁上挂着的是当代名家的字画,且风雅得很,其中对称外头《十二美人图》的是一副《红梅傲雪图》,此画落笔犀利,意境深远,近而看之的话,便能察觉到画中一股力透纸背的锐气迎面扑来。
只是这股锐气,对于从一出生到现在已经接触了二十年的玉容歌来说,什么都不是。当然,对于暗房中另外一个藏二十年的人来说,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同往常一样,玉容歌先行拜见了坐在他对面的白发老者。
“师父。”
“你回来了。”白发老者抬起头,满脸刀疤的脸上,一双精锐的眸子尤为突出,只见他淡淡地扫了玉容歌一眼,沉声道:“看来你这趟出京,上起了些变化,定是路上有什么奇遇了。”
“师父推断得没错,徒儿这次出门,基本没有服用过师父给徒儿开出的方子,而是吃了这种药丸子。”玉容歌将手中的棕色药丸子,用随犀利的匕首划开了,然后放到了白发老者的鼻息下,让师父细细地瞧过,闻过。
这位白发老者的双手双脚在二十年前就被人挑断筋脉,根本动弹不得,然他毕竟是二十年前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江湖上“医圣”名头的欧阳齐,对于闻药识药这种最基本的,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只凭着嗅觉,就分辨出了药丸中所含的药材成分。“看来徒儿是遇到福星了。这制药之人绝对是个高手,用药大胆霸气,成分却丝毫不差,炼丹火候也把握得刚刚好,几乎十成地保证了药效,单凭这一手,就连师父我都未必能够比得上这位。”
玉容歌听了欧阳齐这番话,心下微震。这些天,他服用了安宁给他的药丸子,他自个儿的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自然是他自个儿最为清楚了,如此,他取来这枚药丸子给师父查看,也不过是为了验证安宁善毒能医的本事究竟有多高。
但是结果还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安宁的医术竟然高过了医圣欧阳齐,这让他心颇为复杂。
有为她骄傲的一面,也有为她担忧的一面。
当然,也有暗自欣喜的一面,因为她这么高超的医术,他可能从此就摆脱了这副破败子,这是他二十年梦寐以求的事。
自然,又有暗自发愁的一面,以安宁那个丫头的子,她真的会不隐藏实力地给他医治吗?想来也不会是一件容易之事,若不然,玄空大师早就对他坦然直言了,而他没有说,那就是说安宁那个丫头压根就不想出手医治他。
也许这一点,恐怕连外祖母都知晓,所以才会这般费心费力地将安宁那个丫头赐婚给他,以期望那个丫头能够因此而出手医治他吧。
而他的体状况整个金凤王朝的人都知晓,安宁自然也不例外,那个丫头在赐婚圣旨一下之时,恐怕早就想到了赐婚的真正原因,所以她才会那般看他不顺眼吧,那般地隐瞒她的能耐吧。
想到这里,玉容歌的嘴角莫名地浮动一抹苦涩的味道。
第五十二章 愿以真心相换
而这个时候,欧阳齐却忽然兴奋地叫唤着玉容歌。
“徒儿,徒儿——”玉容歌失神恍惚的那一瞬间,欧阳齐发现了药丸子隐藏的一味药材,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狂喜。
“徒儿啊,遇到这位啊,徒儿真的有福了,说不定啊,你这一多年的病症还有体内的各种毒素这一次真的都可以得到解脱了。”
欧阳齐原本以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玉容歌肯定会跟他一样满怀喜悦之,可欧阳齐发现玉容歌似一点意外都没有,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高兴。
他回应的语气相当淡然,神色也是,清清冷冷的,并不衷。“师父可是在药丸中发现了什么?”这孩子,这会儿竟然还这般淡定稳重,倒显得他有些毛躁了,想着,欧阳齐收敛了他失态的样子,缓了缓口气道:“徒儿猜测得没错,这枚药丸里头还加了一味师父我一直在寻找的药材,那就是赤炎草。显然这位制药高手不想让人知晓这药丸之中加了赤炎草,因而对方用师父所不知道的方法将赤炎草处理过了,所以一般医者很难发现药丸中的蹊跷,只有三十年以上的医道高手才能辨别得出来。刚才,你师父我稍微要是不留心的话,恐怕也发现不了这药丸里头加了赤炎草了。”
赤炎草嘛,竟然药丸中加了赤炎草!玉容歌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个字,心头顿时大震。
若果真是赤炎草的话,那么他刚得来消息,悠然山庄那边拒绝了他的高价采购,如此一来,岂非在告诉他,安宁那个丫头跟悠然山庄也有瓜葛?
甚至不止是有瓜葛,说不定以那个丫头的能耐,她就是悠然山庄背后的主子也不一定。
“徒儿,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欧阳齐觉得玉容歌听到赤炎草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神色有些不对,看他的样子,想来是猜到了什么线索。
“是不是你得了赤炎草的线索了?”
“没,徒儿不过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这般不容易找到的赤炎草竟然就在这枚药丸里。”玉容歌心中震撼不小,面上却依旧是淡淡而笑着。
他知道,安宁那个丫头涉及的事越多,他就更应该替那个丫头守得严实,不让任何人知晓。所以眼下就算在欧阳齐这个师父面前,玉容歌也并没有吐露半句消息。
只是欧阳齐既然发现了这等医道上的高手,又察觉到对方手中有玉容歌所需医治的药材,自然是想着将对方快快地请过来给玉容歌这个小子医治的。
“徒儿啊,现在呢也不管对方是如何得到赤炎草的了,当务之急呢,你要赶紧去将这位制药高手给请过来,如此师父也好跟对方好好地商谈一下如何将你上的病根给除了,这样呢,你往后也就再也无需被病魔所折磨了。”欧阳齐细细叮嘱玉容歌请对方过来给他医治,却看到玉容歌一点动的痕迹都没有,甚至他的脸上一点期盼的表都没有,反而心事重重的,倒让欧阳齐见了,顿时起了疑问。
“怎么了?徒儿。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高兴?难道是徒儿压根不认识对方?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制药高手?”
“那倒不是。”玉容歌知道那个制药高手是谁,也知道她此刻就落住在镇南王府的别院里。可他恐怕请不动安宁那个丫头出手为她医治,就连这药丸子,那个丫头也是不甘不愿,迫于形势严峻才给的,如此,那样脾的丫头,她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麻烦而出手医治他呢?
那欧阳齐呢,没错过玉容歌脸上一丝一毫的表变化,这个时候的他,若非还没有猜到什么的话,他也不是欧阳齐了。
此时的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运气极差的可能。
“徒儿,你老实说,是不是那个制药高手根本不愿意出手救治于你?”
欧阳齐此言一出,玉容歌当下沉默了。
而他一沉默,欧阳齐就知道,他是猜对了。
“不过就算这样,徒儿也不要气馁。这医术高明之人嘛,总是有点脾的。”比如他自个儿,那也是有行医规则的,想当年他还有三不医呢,所以玉容歌碰到的这个制药高手不愿意出手救治,也是清理之中的事。
然玉容歌眼下的体状况已经严重到不容再拖延下去了,虽说这些年一直有他开方压制他体内的毒,拖延了他病的恶化,可他毕竟双手已废,动不得针灸,自然也就无法彻底根除他的病根。
因而如今出现这么一个人物,他少不得要出手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徒儿,这样吧,要不然你说说对方是何人吧,以对方这种成就,定然当年在江湖上也不会是个无名之辈。所以只要对方在医道方面是个人物的话,你师父我应该会是认识的,说不定还会有些交。”以他医圣的名头,当年在江湖上结识同行之辈自然是不在少数的,因此欧阳齐以为只要玉容歌能够说得出名姓,他定然会有办法让对方出手为玉容歌医治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玉容歌竟然摇头了。
“师父,不必了,这件事徒儿会处理好的。”以安宁的年纪,师父二十年前根本不可能认识她,所以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如此,让师父烦心,倒不如瞒下便是了。
当然,能够摆脱这副破败的子骨,能够再不受病痛的折磨,能够再不用天天喝着那一碗碗的药汤,玉容歌自然也是期望安宁那个丫头能够出手救治他的。
只是眼下没到时机,那个丫头除非她心甘愿,若不然,就算勉强让她出手,恐怕也得不到他想要的。
所以,顺其自然吧。
他相信外祖母时常说的一句话,真心对真心。
他若以诚相待,他相信凭着他一颗真心,安宁那个丫头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有一天也能被他捂了,融化了。
因而,他能期待的,他能支付的,也只有一颗真心了。
第五十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然玉容歌是这么想的,也是按照他的想法这么去做的,只是命运有时候对他并不友善,该来的总会来,他怎么躲都躲不过。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
没错,就在隔天玉容歌去尚书府替安宁去助阵的时候,他偏偏遇见了他不想遇见的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眼下他想要防着,想要隔离的人——顾倾城。
有人说,一见倾城误终,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玉容歌面对顾倾城的时候,他确实不得不承认顾倾城确实有这样的条件,有这样的魅力。若是在别的场合下碰见他,玉容歌也很想跟顾倾城这般清风明月般的谪仙人物交朋友。
可惜,偏偏是在安宁在场的地方碰面,偏偏是安宁一眼就盯上了顾倾城,那个丫头第一次流露出那般难以掩饰的喜悦表,落在玉容歌的眼里,那是无比地刺眼,就像冬里的冰锥刺进了他的心脏,感觉格外地寒冷刺骨。
而此时的安宁呢,她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尚书府的第一天,就给她带来了天的消息。
眼前这位少年,俊逸出尘,翩若惊鸿,美得似天下跌落凡间的天使,笑容永远是那般地温暖照人,就跟初见时候那般,见之,令人莫名地心安。
“是你。”不用信物,只凭这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容,安宁便认定了这个少年就是她十年来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而顾倾城对于安宁能够认出他,他似一点儿也不讶异,他笑着点了点头,语若风。“是我。”“真好,能够再次遇见你。”见到这个初到这个陌生王朝给予她唯一温暖的少年,安宁的心就会变得柔软无比。
如往常不同,她的笑容很真,她的语气也很温柔,就算她跟顾倾城只有一面之缘,就算她跟顾倾城之间甚至连各自姓名都不知晓,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那种分,就像是碰见久违的老朋友那般,他们二人,虽是二次见面,却要远远胜过很多朝夕相处的朋友。
那顾倾城也是如此,十年未曾再见安宁这个丫头,二次见到她,莫名地,他的心就充实了很多,像是找寻了多年缺失的那一角,如今,这个缺角终于被填上了。
“一样的,丫头,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的心跟你是一样的,真好。很庆幸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个你。”能够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得到这般的重视,倒是出了安宁的意料之外,只见她先是一愣,而后便笑了。
“既然彼此这般投缘,若是还不自我介绍一番,可就不美了。当年你匆匆离去并不曾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而我也并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如今再次相见,你我可得互相告诉一声了。”说着,安宁笑盈盈地伸出了手。“你好,我的救命恩人,我叫安宁,出自尚书府,我是吏部尚书安明远的第四个女儿。”
“你好,我的小丫头,我叫顾倾城,出自平阳侯府,我是平阳侯顾若山的长子。”顾倾城学着安宁那般,作了一番介绍,也学着安宁的那般举动,伸出了他的手,握了上去。
此时的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令人如此震惊的举动,已是让人跌破眼镜了,然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了。
没错,握手之后,他的手忽而抬起,轻轻地抚着安宁的额头。
如此亲昵的举动,竟然会落在这个从不亲近任何女子的顾倾城上,还是个最近朝堂内外传闻沸沸扬扬的安宁,令人不得不想起一个月前的事。
一个月前,顾倾城从青州赈灾放粮回来,皇上有意钦点他为郡马爷,可是顾倾城竟是婉言拒绝了。
他不但在金銮上亲口拒绝了郡主左嫣然,更是向皇上求了尚书府的四小姐安宁,此事皇上失了面子自是龙颜不悦,郡主那是羞恼不已,同样不知的平阳侯更是震怒,对这个素来是平阳侯府骄傲的长子差点动了家法。
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猜得到顾倾城在想些什么,他们都觉得顾倾城那个时候做出来的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更有人说顾倾城是不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撞邪了,要不要请个高僧出来给顾倾城念念经,去去邪什么的。
毕竟安宁可是扬名天下的命硬之人啊,那凡是跟她八字不合的,可是下场凄惨得很,所以有人认为顾倾城是跟安宁八字克上了,所以才会那般行事的。
可是这会儿亲眼看到顾倾城跟安宁相处的景,他们先前的那种想法早就没有了,他们猜测着安宁跟顾倾城应该是旧识,他们应该是早就结下了谊的。
只是,就算如此,顾倾城也得避讳着点啊。
这个安宁可是皇上赐婚给镇南王府世子爷玉容歌的啊,她可是玉容歌的世子妃啊。
她这样的份,顾倾城怎么敢,怎么敢在玉容歌在场的地方这般亲近安宁,难道顾倾城就不怕玉容歌当场对他发飙吗?难道他惹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还要再惹上一个玉容歌吗?
他难道就没看到玉容歌这会儿的脸色都变了吗?
第五十四章 一定要隔离顾倾城
就在众人想着,玉容歌会跟顾倾城扛上,会有一出难得的好戏观看之际,玉容歌竟然脸色缓和了。
没错,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平和了不说,眼角眉梢还展露了风化雨般的笑容,这笑容落在世人的眼里,跟顾倾城丝毫不差,也是那般地温暖照人,那般地清雅脱俗。
这会儿他风度翩翩地走到了安宁的边,星眸浅笑地面对着顾倾城,他似在不经意间抬手,整了整安宁额前的碎发,却在顺手间拂去了顾倾城的手。
玉容歌的这个动作落在顾倾城的眼里,顾倾城忽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而安宁呢,因为玉容歌这个突兀的举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刚才见到顾倾城太过开心,以至于忘了边上的状况,忘了边上越来越多拥过来的人群,甚至连玉容歌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都不知道,倒让她觉得稍稍有些窘然。
“世子爷,你今个儿怎么过来了?”安宁对于玉容歌的出现,显然是有些意外的。玉容歌却觉得他此来是天经地义,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宁儿,今个儿是你回尚书府的子,我怎么可能不过来陪着你呢。倒是这位顾大人,你认识他?”他问得云淡风轻,好像浑然不在意似的。
“自然是认识的,不但认识,他还是我儿时的救命恩人,若非是倾城当年相救,恐怕现在就没有我安宁这么一个人了。”安宁直言相告,倒也没有想着隐瞒玉容歌的意思,那玉容歌听得安宁跟顾倾城还有这等渊源,自是心头震撼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