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箭头射进树身的瞬间,箭尾的羽毛颤动了几下,那支箭,几乎一半没入了树身之中。
好厉害的箭法!
这支羽箭要是射入她的身体内,她可以想象得出,她此身已到阎罗殿报到了。
上官飞燕凝视着那支羽箭,目光瞬间变得清寒、犀利。
她拍尘起身的时候,前方尘土飞扬,一匹快骑,如风而至。
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上,安坐着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稚嫩少年。
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
黄色的丝质冠带,在下颚系着一个流花蝴蝶结。
斜飞细长的双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一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淡
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简直像是观音莲花座前的散财童子,五官精致漂亮得
令人忍不住想要抱住他,在他粉嫩的脸颊上捏上两把。
可是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瞳孔,跟他脸上洋溢的那份骄纵任性,那份得意洋洋,看在上官
飞燕的眼内,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并非如他年龄一般地天真无邪。
但见他飞身下马,一气呵成。
从她身侧走过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自顾地走到那棵大树前,盯着那半支射入树
身的羽箭。
“劲道还是不足。”
他似不满意,喃喃自语着,一对好看的双眉皱得死死的,随后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刷地一下
将羽箭砍断了。
回身,他无意一瞥,这才发现这个密林之中,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少年眼瞳中蓦然聚起一道杀气。
他步步紧逼,那威严凛然的气势,瞬间呈现,显然不符合他这个年纪会有的霸道、强势。
上官飞燕一惊。
她还来不及解释什么,果断的少年已经拔剑相向,那尖锐的剑光,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冰冷
银光,刺得她眼睛闪烁不定。
就在少年一剑飞穿过来之时,上官飞燕的双脚疾风般地向后远离。
而在闪躲的同一时间,千里飞音一样的空阔渺渺之声,从密林深处传了出来,并扩音开来,
几乎没有先后瞬间地传入了上官飞燕跟少年的耳际内。
“皇上不可。”音色低柔沉厚,带着丝丝魅惑的魔力。
听在耳内,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不过这种脑袋一闪而过的念头,远不如眼前的事实令她震惊。
这个年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竟然就是当今皇上——东陵煜。
上官飞燕表情一滞。
第21章 她落入局中了
同时,东陵煜手中的长剑刷地一声,以精准娴熟的手法回归到他的腰间。
他漂亮眼睛中掠起的瞬间杀气,随着他长剑回鞘的一刹那收敛眼底,不见丝毫的痕迹。
“九皇叔。”无辜天真的表情,显露在他年轻稚嫩的容颜上。
东陵煜像个孩童一样,毫无芥蒂地飞奔向一个身穿四爪蟒纹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月白
色对襟袄背的少年。
来人大约二十左右,他骑在一头浑身透黑的良马之上,马镫处,他紫色长袍的袍脚上翻,塞
进腰间的金镶玉带之中,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白鹿皮靴,方便骑马。
但见他以一个漂亮优雅的姿态稳稳地跃身落地,抱住迎面飞跑而来的东陵煜。
“煜儿,又调皮了。”他温润而笑,伸手抚上东陵煜的头,像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样宠溺着年
幼的孩童。
咦?
看他们叔侄之间的相处,怎么看都不会是传闻中叔要夺侄龙位的样子。
难道她得来的情报有所偏差吗?
他们眼神关注在各自身上的真诚流露,落在上官飞燕的眼中,不像是虚伪的表面做功夫。
但是为什么传闻——
上官飞燕站在不远处,观察着东陵煜跟东陵昭,看着他们二人和乐融融,一大一小,和睦得
很。
她心中实为不解,有些猜不透了。
东陵煜却在此时回头了,他不悦地飘了上官飞燕一眼,而后嘟了嘟他粉嫩的朱唇,朝着东陵
昭撒娇。
“九皇叔,煜儿没有调皮,煜儿只是在练习九皇叔教导煜儿的箭法。”东陵煜漂亮的黑瞳一
闪一闪的,亮得耀眼。
东陵昭扬唇而笑。
“还说没有调皮,你看你,都吓到你那位耿直傲骨的上官大人了。”他视线略过东陵煜,淡
淡地飘向脸上表情一沉的上官飞燕。
东陵煜听到九皇叔如此一说,他拉着东陵昭的手,笑嘻嘻道:“九皇叔,煜儿只是想逗弄逗
弄上官大人,听说——听说上官大人遭遇刺客刺杀,醒过来之后很以前行事作风大为不同了,所
以煜儿,煜儿只是想验证一下传闻的可靠性罢了。”话到这里,他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失落。“
不过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一样呆呆的,傻傻的,一点也不好玩。”
上官飞燕闻听到此言,她心中一窒。
糟糕!她暗叫不好。
上官钦一定见过当今皇上东陵煜的真容,也一定见过传闻中的九王爷东陵昭。
但是她却在少年帝君质问她是何人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那意味着身后的那位,观
察她的九王爷定然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上官飞燕此刻就算低下头,她依旧能够察觉到她被一双犀利的灼灼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样放
肆张扬的目光,不用看,她也知道来自何人。
当下她快步上前,赶紧施礼。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九王爷。”朱红色的袍子落入尘土之中,上官飞燕手心捏起一把冷汗
来。
“上官爱卿,现在才想到回答朕的问题了,爱卿未免回答得太迟了点吧?”少年帝君东陵煜
蹲下身子,他抬起上官飞燕的下颚,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第22章 九王爷竟然就是那个侍卫(二更)
她没错过东陵煜一闪而逝的阴沉,那光芒,太快,也太锋利。
想不到连东陵煜也开始怀疑她了。
这个看似天真的年幼帝王,还真不好骗过啊。
上官飞燕内心打鼓着,官袖下的手心微微捏紧了,那面上却保持镇定。“回皇上,事情来得
突然,微臣从马车内跌撞而出,还未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突然一支飞箭飞向微臣,微臣是被
吓住了。这不,微臣刚琢磨着突发而来的事件,会不会跟上次刺客是同一回的人,却没想到皇上
拔剑相向,就要朝微臣刺来。微臣一时惊呆,所以未曾当即回复皇上,还望皇上体谅微臣被连连
惊吓的心情。”她说得是事实,丝毫不差。
东陵煜没有任何可以抓错的地方。
有时候说实话比八面玲珑的话语要来得直接,来得有效果,尤其是在权谋算计一流的大人物
面前,她就算想要玩玩聪明的小把戏,也定然能够被他们看穿。
所以,与其被他们抓漏洞,不如她一五一十地坦白,这样还有机会安然脱身,避免被怀疑。
果然——
落在上官飞燕身上那道无形的压力在她解释清楚之后瞬间消散了。
“皇上,上官大人跪了很久了。”低沉柔悦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愉悦。
东陵煜恢复了甜美可爱的笑容,他嘻嘻两声,拍了拍上官飞燕的肩膀。“吓到朕的爱卿了,
胆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小,说话还是那样直来直去。唉——让朕怎么说你才好呢?”他像个小
大人一样摇头晃脑着。
“起来吧,怎么说爱卿大病初愈,不宜长跪在地。”
“谢皇上,万岁万万岁。”上官飞燕手心忍不住捏紧了三分。她双手抓住袍子两侧,准备起
身。
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却轻轻地托着她的两臂,搀扶着她起身。
“上官大人受惊了。”
上官飞燕被两道强大的气流托着起身,她迫于压力,不由地抬首仰视对方。
视线中,近距离的美丽,令她浑身一震。
其人五官俊美绝伦,他的美丽似乎模糊了男女的界限,魅惑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
熟,却掩饰不了他整个人有意无意间散发出的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身后那扬风而起的飞花,不经意地点缀了他,成了他的背景,不时地印闪在他碧绿清透的发
簪上,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世间的任何语言去形容。
此时,他沉静地看着她,沉若墨玉的单凤眼,微挑眼角,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
微笑。
够沉静的两潭湖水,平滑若绸,不曾泛起细波微浪。如剑光一样快的目光,掠过他的眼角,
沉于眼底。
好熟悉的微笑,似曾相识,迷人又心惊,骇人三分。
上官飞燕凝眉而思的瞬间,脑海中一道电流穿过。那个侍卫!!!没错,柳贵妃身侧的那个
侍卫!
她终于想起来了。
东陵昭玩味地看着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那么丰富而有趣,不由地,他邪邪一笑。
“不知道上官大人如此行装,急匆匆的,这是上哪儿呢?”
哦——
上官飞燕倏然清醒,她立起身来,退开三步,自然地脱离了东陵昭的双手。
“回九王爷的话,微臣这是要去完成皇上派遣给微臣的重要使命。”她特意在重要二字上加
高了音量。
她此话,既表示她很谨慎,但也给了九王爷面子,没有支支吾吾,给了答案,至于她办理什
么差事,皇上秘密安排的,就算是九王爷,也不能多加干涉。
果然,东陵昭不再过问,东陵煜稚嫩的脸庞上,笑容越发地灿烂了。
“既然上官爱卿有差事在身,朕就不多留爱卿了。”他转头摇着九王爷东陵昭的手。“九皇
叔,今日不如指导煜儿箭法吧?”
“微臣恭送皇上。”上官飞燕低头,再次跪在尘土之中。
东陵昭深邃的眼眸,一道光色闪过,他唇角微扬,飘过上官飞燕那身朱红色的袍子,笑应着
东陵煜。
“好,只要煜儿想学,什么时候都可以。”
也许是他多想了,上官钦还是上官钦。
东陵昭携手东陵煜,二人跃然飞身上马,驾驭快马而去,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道美丽的
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上官飞燕从尘土中起身,她袍袖中的手轻轻地摊开在阳光下,有水光的凝露,在阳光下闪闪
熠熠着。
好悬!终于过关了,她暗吐一口长气。
第23章 她要他自断右臂
上官飞燕恭送少年帝君东陵煜跟九王爷东陵昭离开之后,她转身便离开了。
由于驾驭马车的车夫因惊吓跳车而不知所踪,上官飞燕只得亲自挥动马鞭,驾驭马车进入西
南境内。
经过她明察暗访,连日来的奔波,很快,她便查到了此次贪污赈灾银两的幕后主谋。
“大人,我看证据确凿,可以定柳延豹的罪刑了。”寒烈面上微露喜色,这一次,总算可以
收拾柳延豹了。
上官飞燕从官衙调动的案卷之中微微抬首,她嘴角浅浅勾起,起身定定地凝视着寒烈。
“寒烈,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在相对的立场上。若是牵涉甚广,那么就会不了
了之。”
寒烈冰冷的眼眸一沉。“大人的意思是——”这次还是定不了柳延豹的罪刑吗?
“还有一句话你明白不,寒烈?”上官飞燕淡笑着反问,而后沉吟回道:“那就是王法对于
权贵而言,并非是绝对有用的。”身为帝王,要平衡多方势力,身为九王爷,他要善用棋子,他
们叔侄二人都不会让柳延豹有事的。
就算她手中握有他贪污的真凭实据,柳家到最后还是有办法逃离王法的制裁。
砰——
寒烈愤怒相对,他一拳头砸在墙壁上,血色印染拳面。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柳延豹无法无天,逍遥法外吗?属下办不到!”
上官飞燕神色倏然一沉,她冷道:“寒烈,现在杀了一个柳延豹,根本达不到我要的目的。
你可知道,西南境内的百姓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人的人头来祭拜死去的那些亡灵,而是需要吃饭
穿衣,需要生活最基本的保障,你明白吗?就算我派你悄悄行事,去暗杀了柳延豹,为上官钦报
仇雪恨了,为西南百姓出了一口怨气了。那么活着的那些人呢,要生存下来的那些百姓靠着出气
就可以生活了?”
寒烈听罢,沉默不语。
上官飞燕笑了笑,她上前拍了拍寒烈的肩膀。
“寒烈,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要稍安勿躁,切忌冲动鲁莽。我们现在身
后没有坚固的靠山,只能靠我们自己慢慢来。”她淡然从容,清亮的眼眸中是坚定的目光。她拿
起案台上的狼毫玉笔,在白雪一样的宣纸上书写下几个大字。
而后,她用红色的朱砂笔,在墨迹未干的大字上画上了鲜红的大叉。
“寒烈,这次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对付柳延豹,我要对付的是这个人。”
寒烈回眸,他盯着上官飞燕手中朱砂笔叉过的名字,冰冷的眼眸中裂开明亮的一丝光线。
“大人——”
上官飞燕看着手中的名字,她清眸之中蓦然掠起一道狠猛之气。
“这一次,我要让柳延豹自断右臂,还要他心甘情愿地将吃进去的一百万两赈灾银两全部吐
出来。”她将宣纸狠狠地拍在了案台上,回身眸光清寒无比。
“寒烈,将我书写的这份文书亲自送到柳家大宅,由柳延豹亲启。”一封帖子,如电一样飞
向寒烈。
寒烈稳稳地接在手中,他躬身有礼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理。”
“等一下!寒烈,在你去柳家大宅之前,不要忘记到夫人那里,让夫人替你包扎一下伤口,
免得时间久了,伤口恶化就不太好了。”
上官飞燕轻轻抿动唇瓣,笑着落坐,继续埋头看着案卷。
寒烈先是一愣,而后面带几分尴尬道:“属下谢过大人。”他离开的背影是直挺的,行走的
步伐有力而沉稳,看起来信心十足。
他眼中充满了希望,也许这个上官飞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说不定能完成许多上官钦所不
能完成的任务。
第24章 借刀杀人
寒烈将上官飞燕的帖子亲自送到了柳延豹的手中,那时柳延豹正躺在醉香楼花魁娘子金牡丹
的温柔乡中,当他看到寒烈若冰冷出鞘的古剑立在他的面前,他惊吓得从被窝之中翻滚下来,顾
不得穿衣便夺门而出。
“站住!”寒烈腰间的长剑,如风而至,架在了柳延豹的脖子上。
柳延豹当下脸色惨白,他双腿发软,跪地连连磕头求饶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你说
吧,要多少银子,开个口便是了,只要不杀我,不杀我就行了。”柳延豹抖抖索索地从衣袖中掏
出一个锦囊,一股脑地将里面的珠玉宝石倒在寒烈的脚跟前。
寒烈冷哼一声。
“这些珠宝就留着给你买棺材吧。实话告诉你,在下今日并非取你的狗命来的,而是奉了上
官大人之命,托口信给你。”寒烈从衣袖中射飞出上官飞燕书写的帖子,直直地落在柳延豹的身
前,而后身形一闪,若刮过的清风一般,人已经消失在柳延豹的视线内。
柳延豹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偷偷地抬头,畏畏缩缩地四处张望着,当他发现寒烈已经离开了
,便马上胆子大了起来。
那原先吓得缩在软塌角落的金牡丹,她眼见危险已经过去了,便扭捏着身子,风情万种地赤
脚快步走到了柳延豹的身前,她眼泪汪汪,蹲下来佯装关心地搀扶着柳延豹。
“国舅爷,你没事吧?奴家刚才真的是担心死你了,奴家——”金牡丹作势拿出手绢擦着根
本没有泪痕的眼角。
她那柔若无骨的手,缓缓地摸上柳延豹的胸膛。
柳延豹被寒烈这么一吓,早就失去兴趣了。他大力甩开了金牡丹,一脚将她踢到了一旁。
“没见老子烦着吗?滚——”
但见他神色阴沉地从地上起身,怨恨地捡起地上的帖子。
金牡丹见此,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步履不稳地退出了房间。
而柳延豹由始至终都没有瞧金牡丹一眼,他嘴角扭曲地打开上官飞燕的帖子。老子倒要看看
,你这个迂腐酸臭书生究竟写些什么东西。
他视线轻蔑地扫上帖子的字迹,当内容呈现在他的眼瞳内时,他的瞳孔蓦然缩了缩。
“好你个林锦奎,老子一直关照你,你竟然想到公堂当证人,咬上老子一口。行啊,既然你
不仁,老子就不义,老子倒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你的靠山硬,还是老子的靠山横!”他手心一
握,将帖子揉进掌心内,揉成一团,眼中迸射出毒辣的光芒。
三天之后,柳延豹派人查证林锦奎一事,回报之人夜探上官府邸,果见上官飞燕深夜秘密传
召来自凤州的林锦奎,并善待林锦奎,为其摆酒设宴,安排歌舞美女,二人之间在外人眼中看起
来极为友善亲密。
宴席散后,他们二人在书房之中密谈了三个时辰左右,鸡鸣之时,林锦奎在上官飞燕安排下
,从上官府邸的后门走出,悄悄地上了一辆马车,赶赴凤州。
柳延豹获知消息之后,他立即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一封密函送交京城,交付他父亲柳太
师。
隔日,柳太师亲自向皇上奏本,弹劾凤州盐运使林锦奎,并附有其贪污西南赈灾银两的铁证
名单。
少年帝君东陵煜龙颜大怒,当下派遣御林军统领欧阳铭,随同柳太师一起,领兵一千,赶赴
凤州,查封了林锦奎的府邸,并从其后院花园之中挖出了二十多箱的银子,数目不多不少,正好
是朝廷派发给西南境内受灾百姓失踪的一百万两银子。
凤州盐运使林锦奎百口莫辩,他想上京都向皇上递交奏本,说明事情的真相。然柳太师根本
不给其机会,他先斩后奏,用林锦奎违抗圣意、意图谋逆的罪名,将林锦奎一家三十六口人当场
绞杀在林府之中,未留下一个活口。
天明之际,尸横遍野,血色印染了林府,映红了半边天。
地平线上,曙光初现,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地从雪狼国的边界线上踏入银鹰王朝。
马车内,绝美无暇的邪魅男子,他莹莹玉手之中,正握着从京都传来的密报。
第25章 深夜传召入京
书函之上,字迹清灵潇洒,如若美女簪花。
他大概阅过,握着书函的白玉手指,稍稍弯起。
那沉静如丝滑的绝色乌瞳,仔细看来的话,一丝丝恰如冰山雪莲上滚动露珠般的清透玉泽正
微微荡漾湖面上,转眼,在他蓦然凝眸之际,那跳跃的光泽便消失在他魅惑单凤眼微挑的眼角边
上。
他掌心一动,一道火焰飞腾而起,印红他俊美异常的容颜,照亮他桃红色的薄薄唇瓣上浮动
的那抹蛊惑人心的笑意。
书函在一片绯红中,随着跳跃的点点金星,书函一角沾染上腾飞的火焰,瞬间点燃窜动,化
成一缕灰烬。
他扬手而起,那点点残痕,便若仓皇逃窜的黑色蝴蝶,从马车的窗口起舞,跃然飞去。
他眼中跳动不知名的亮光,一改先前慵懒无力的状态,精神奕奕,目光如电。
“什么时辰了?”低沉柔缓的嗓音,透着门帘传到马车外侧的侍卫耳际内。
“回王爷,卯时了。”
“吩咐下去,快步行进,亥时必须抵达京都。”
轻柔如风的音色,却透着不容抗议的威严。
深夜子时,上官府邸的幽幽庄园内,已经安歇榻前的上官飞燕,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翻身而起,皱眉披了一件宝蓝色外袍,开了门。
惺忪未醒的眼眸,因为接触到大片火光照耀的刺眼光芒,而令她眯了眯眼睛。
等到眼睛适应了火光,上官飞燕微微惊诧地看着眼前的阵势。
那是密密麻麻的侍卫,大约不下百人,他们井然有序,排列站立左右两侧,手中握着火把,
神情肃然,面无表情。
而本来静谧如墨的夜空,因为侍卫手中那如繁星点点的火把而照亮了整个沉睡中的庄园,红
透了半边天。
在侍卫中央前侧,站着的是笔挺若霸王枪的寒烈,他黑衣黑发,随风微微扬起。
而他的旁侧,站着的是一位身着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的白面男子,看他的顶戴着装,定
是来自皇宫的太监,而且还是有地位的太监。
“寒烈?”上官飞燕眼中泛动困惑。深夜到此,莫非出了大事?
“大人,这位是来自宫中的贵公公,他来传达旨意,要求大人连夜入京面圣,说是皇上有要
事相商。”寒烈抱拳道。
这个时辰?!
上官飞燕心中微沉,面向笑容满脸的贵公公。
“上官大人,咱家奉旨而来,轿子就在府门外候着大人,大人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随奴家进
宫面圣吧。”
上官飞燕心中犯疑,面上镇定自若,淡淡而笑。
“那么就请公公在此稍候,但等本官更衣,换上官袍,去去便来。”
“上官大人,请。”贵公公笑着点了点头。
上官飞燕同样微笑点头,算是回礼。“寒烈,先请公公移步客堂,好好招待。”她折返回转
房间,轻轻关了房门刹那,倏然神色凝重。
看来是她那一招借刀杀人引来的祸根,皇上深夜传召,其中必有蹊跷,她还需步步小心谨慎
,多加注意,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第26章 被骗定王府
上官飞燕快速更换上了朱红色的官袍,为了不引人关注,随同她一起连夜入京的只有寒烈一
人。
她料想抵达京都还有些时辰,便干脆驱逐杂念,不再对此事多加揣测,妄下判断,她安逸地
斜靠在轿内,闭眸养息,决定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才能应付未知的变数。
而寒烈随侧,安坐棕色良驹之上,警戒地观望四周情形。
华丽精美的八人宫轿,载着上官飞燕行步在宽敞的官道上,前往京都的路途。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上官飞燕在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宫轿落地的一声重音。而后宫轿
窗帘处,有道浑厚的音色响起。
“大人,到了。”
上官飞燕忽而睁开眼眸,目光清透明亮。
随着有侍卫拉开轿门,她低头缓缓地走出轿内。
微微抬首,她一双淡月双眉,浅浅地浮动波痕。
那巍峨耸立的府邸,古色古香的大门上,高高地悬挂着璀璨耀眼的金黄色牌匾,牌匾之上,
珠玉宝石嵌成三个大字——定王府。
其字笔走龙蛇,剑拔弩张,其形瑰丽明艳,奢侈繁华,恰若其人,个性乖张狂妄,目中无人
,喜好收集奢靡之物,贪恋荣华富贵。
在府门前方左右两侧,各有一尊用汉白玉雕成的虎狼之狮,狮子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上官飞燕望着唇瓣微抿,神色暗沉,她回身,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清寒,直逼身后的贵公公。
“贵公公,不是说皇上传召吗?怎么?公公莫非老眼昏黄到这个程度,连皇上的宫殿跟九王爷的
府邸都分不清楚了?”
贵公公听到上官飞燕嘲讽的口吻,他并未介意,依旧是讨喜的面容。
“上官大人,咱家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大人海涵。”他语带笑意,却是目光闪烁不定。“有
些事情大人就算知道,也请放在肚子里比较好。多行事,少说话,这样才能保住大人头顶上的那
顶乌纱帽,永久不落。”
贵公公话音刚落,便躬身进入轿内。
“起轿,回宫!”
随着拔尖刺耳的鸭嗓音响起,那些原先恭送上官飞燕入京的一干人等在转眼间消失在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