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几日,劳烦子枫兄挂念了。”
“上官兄,既然没什么事情,那么容子枫告辞了。”他起身,淡淡一笑,辞行告别。
呃——
话没说上两句,这就要走人了?
上官飞燕有些惊诧,但她还是忍耐住好奇之心,对着梅子枫笑道:“子枫兄身居高位,定然
是朝事繁忙,百忙之中,子枫兄能来探望我,我已欣慰。子枫兄,若有要事要办,那么就去办吧
,容上官有伤在身,便不相送了。”
她盈盈一笑,回转案台,提笔书写。
梅子枫漂亮的眼瞳,一道愕然浮起。
他盯着上官飞燕的脸,困惑索绕眉间。
那专注的视线,让上官飞燕感觉到不自在。
难道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吗?她心惊着,面上,却依旧笑容淡淡。
“子枫兄,还有事吗?”
“哦,我刚刚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功夫,不如喝了
烟雨龙井再走,毕竟那是上官兄的一片心意,在下可不能辜负了。”他温柔一笑,笑光中夹杂着
上官飞燕看不懂的意思。
但她又不能出口相问,生怕对方看出点什么来。
她只得再次放下狼毫,走出案台,淡笑以对。
“敢情子枫兄刚才是戏耍在下啊,我就说吗?哪能来了便走,实在伤感情啊。坐,坐,坐,
早该如此了,陪在下品茗一番。”她招呼着。
云翩翩沏了一壶烟雨龙井上来,她神色不宁地望着上官飞燕。
呀——
她惊叫一声,原来茶水倒满了,她还在倒,结果茶水溢出,湿了梅子枫的衣袖。
“对不起,梅大人。对不起——”她连声道歉。
上官飞燕起身,温柔地拂了拂她飘起的乱发,安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惊慌。
“翩翩,我受伤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看你久未成眠,精神不济,该好好歇息了。这种
倒茶的小事,交给手下的丫鬟去做便是了。”
“可是钦,这烟雨龙井——”她担心她啊,云翩翩神色慌乱地盯着茶盏。
她顺着她的目光,她会心一笑。“放心,梅大人他不是什么坏人。刺客也总有机会抓到的,
乖,去睡一会儿。”
“不是这个了,钦,是——”云翩翩还想说什么,上官飞燕已经截断了她的话题。
“去吧,乖,去睡吧。”上官飞燕笑着目送她出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里。
回身,却见梅子枫露出一道高深怪异的表情来。
第8章 试探她吗
他手捧着茶盏,唇瓣轻抿了几口。
“这烟雨龙井,香味清醇,入味清淡,入喉有余,舌尖留香,实在是好茶啊。”他唇瓣流溢
笑光。
“上官兄,你不试试?”
天啊,好明亮的笑容,她有一刹那的恍惚。
“好,我试试。”她揭开茶盖,慢吞吞地抿了几口,微微凝了凝眉。
“怎么?不喜欢吗?上官兄一向很喜欢这烟雨龙井的味道的啊。”梅子枫似很诧异地望向上
官飞燕。
上官飞燕淡淡一笑,她清眸中掠过一道极快的光芒。
“子枫兄真是健忘啊,在下一向喜欢的是大红袍的味道,怎么可能是烟雨龙井呢。你啊你,
可别将自己的喜好套在我的身上哦。”
她眼底某道光色暗暗沉了下去。
梅子枫拍了拍额头,他似懊恼。“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了,你看我,真是记性太差了。”
“子枫兄实在是太见外了,小小事情,何需道歉,来,来,来,这烟雨龙井可是在下专门用
来招待子枫兄的,你可要多饮一些。”她拿起茶壶,殷勤地替梅子枫倒满了一杯。
梅子枫眼瞳温润,他优雅地接过茶盏,缓缓起身,慢慢地踱步到书案前,似无意,飘了飘案
台上的书画。
“这是上官兄刚刚新作的诗吗?”他轻柔地念了出来。“风风雨雨同一梦,生生死死谁与共
? 无情岁月最无情,漫漫长夜,一人独坐, 叹息到天明。”他的音色逐渐低沉了下来,慢慢地
,风一吹,便散了。
回头,却直直地撞进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中,那眼瞳不知道为何,蒙上一层水雾之气,变得
迷离而幻美,不知道何时,上官飞燕已站在他的身侧,笑得有些哀怨。
“子枫兄,觉得这诗作如何?你可知道我书写这诗作是送给何人的吗?”她凝视着他,定定
的。
梅子枫眼底暗光一闪,他淡语若风,笑得温和。“上官兄的诗作自然是佳作,至于送给何人
吗?那也只有上官兄自己知晓,不是吗?”他反问道。
上官飞燕眼神微愕。这个家伙看来也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容易亲近吗?她讪讪一笑。“当然,
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鬼才清楚上官钦送给谁的呢,要不,她干嘛从他这里着手打听啊。
梅子枫却优雅地回到了位置上,他慢慢地饮着茶,慢慢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静静地小坐了
一会儿。
而后起身,有礼道:“天色不早了,上官兄,你有伤在身,在下已经打扰过久了。上官兄,
你要多多保重,在下下次再来登门拜访,告辞了。”
上官飞燕这才赶紧捂上自己的胸口。
“对,对,对,刚才不怎么疼,这会儿你要走了,竟然疼起来了。子枫兄,你好走,恕上官
不能远送了。”
梅子枫回头深看了他一眼,他眉宇间,一道细细的痕,微微突了突。
“那么,保重!”他这次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上官飞燕诧异地盯着那道远去的翩然身影,她直泛嘀咕。那个温柔的家伙,怎么有些看不透
呢?难缠的家伙啊。
幸好云翩翩的暗示,也幸好她先前看过,知道上官钦喜欢的茶是大红袍,要不,她在梅子枫
面前可就露泄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那家伙定然是察觉到哪里不对,所以才会出口试探她的。
还有就是,她凝眉盯着案台上的那首诗,总觉得这首诗也是一个隐患。但究竟是什么隐患呢
,她还真想不透啊。
第9章 恶霸来掠妻
梅子枫,银鹰王朝龙渊阁大学士,三岁习文,六岁作诗,九岁誉满天下,称为当世神童。十
岁秀才,十三岁荣登三甲榜首,当今圣上钦点状元郎,委任编修史一职。
十五岁迎番邦血狼国三王子南宫灵的挑衅,为王朝博得美名,圣上龙颜大悦,连升三级,委
任吏部尚书一职。
十八岁周边罗刹国边关来犯,其谋略深远,技高一筹,智取夺回边境,兵将伤亡少数,乃为
有名的“狼关之战”。
从此他仕途光明,一步青云,位居一品,任职龙渊阁大学士,深为当今圣上器重。
…
啪——
上官飞燕关上资料折子,她不再往下看了。想不到这个梅子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三分,
只要她的脚趾头动一动,她也该明白,此人的权谋心计,定然很高。否则单凭区区几件大事,一
直深受皇上恩宠,这是相当不现实的。
她起身拿起狼毫,沾上墨迹,在折子内容中,将梅子枫三个字画了一个圆圈。看来,以后她
跟他来往,定然要更加谨慎三分才是。
她将折子封存回木匣子中,想要换另外一个人的资料来细细研读一番,门外却有奴仆惊恐来
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来人神色惊慌,语气大喘。
“何事如此惊慌?”上官飞燕微微抬眸,一道冷光扫在他的脸上。
那份冷然的气势,让来人脸上的慌乱之色,倏然消失了。他恭敬回报:“是这样的,兵部尚
书之子柳延豹,他抬着花轿进府门了。说是要,要——”
嗯?——上官飞燕冷哼了一声。
“回大人,那是他说的。他说要迎娶夫人过门。”
啪——
手掌拍下,案台一震,上官飞燕冷冷地注视着奴仆。“告诉他,本大人还没死呢。”
“是,是,是——”奴仆擦着冷汗,忙不迭地跑开了。太可怕了,大人何时变得那么,那么
有气势了,奴仆心中暗暗泛着嘀咕。
客堂大厅内,柳延豹深穿一身红色大袍,胸前挂着艳红的绸缎结花,他脸色暗沉,不满地正
砸着客堂上的物件。
“快点叫那云翩翩出来,否则的话,我将你这上官府夷为平地。”他恐吓着上官府的下人,
行为乖张,放肆无礼。
前去报告上官飞燕的奴仆见柳延豹正发火着,他偷偷地想溜走,但却被眼尖的柳延豹一把抓
住,揪起了他的衣领。
“说,云翩翩呢。”
“回,回,回柳公子的话,那个,我家大人说了,他要告诉你,他还没死呢。”奴仆战战兢
兢地回道。
“你说什么?!那个酸臭书生还活着?”他将奴仆踢落地面。“哼,就算他活着算什么,本
少爷今日一定要娶云翩翩,他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地写了休书,否则的话,他就等着买棺材葬
自己吧。”
奴仆抱着肚子,疼得直冒冷汗,却不敢叫疼。
上官飞燕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她冷笑了一声,踏步而入。
第10章 她非上官钦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上官府口出狂言,来人啊,给我将这个刁民打了出去!”她的话音
一落,整个上官府静得连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柳延豹不知道是因为惊怕了,还是因为太意外了,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直盯着上官
飞燕打量。
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脸,他这才从发愣中清醒过来。
他神色一沉,眼眸中掠过一道阴毒的光芒。“上官钦,你是向天借了胆子了,竟想着要打本
少爷我?”他手指指着自己的鼻梁,轻蔑的口吻浓厚。
上官飞燕嘴角一扯,她冷冷地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盯得他浑身每一处都开始扭捏起来
。柳延豹被她浑然天成的霸气给吓了一跳,他揉着眼睛,想要再看清楚点。
眼前的上官钦,还是那个上官钦啊,没错啊。
柳延豹当下鄙视自己是个孬种,竟然被这个酸臭书生给震住了,实在是丢脸。他为了摆回面
子,嚣张地对着上官飞燕发号命令道:“上官钦,本少爷命令你,赶紧写了休书,将云翩翩交给
本少爷带回去,否则的话,你该明白惹上本少爷,你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要知道,下一次你可
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阴毒地看着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心下愤怒。
这个家伙,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她这堂堂的四品大官威胁,看来,他的后台
很硬吗?
她冷冷一笑,安然地坐在正堂的位置上。
柳延豹见她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妥协的可能性,他立即发挥他地痞的本性。“来人啊,给我
搜查上官府,将云翩翩给搜出来。”
上官飞燕的眼瞳逐渐地眯了起来,透出眼帘的光芒,危险而犀利。
“大胆,柳延豹!”她拍案而起,眸光冰冷而锐利。
吓——
柳延豹被上官飞燕这突然的一吼,他惊得脸色大变。稍刻,他鄙夷地望向上官飞燕。“上官
钦,本少爷看上你家的娘子,那是你祖上三生有德,才有如此造化。你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
酒,成为摧毁你上官府的千古罪人。”
他如此明晃晃的威胁,上官飞燕焉能不知晓。
只是——
真正的上官钦已死,她是上官飞燕,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横行霸道、掠夺他人妻子。
“柳延豹,你的屁放完了吗?”
呃——
柳延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11章 教训他
“如果屁放完了,那么请你带着你的一帮狗腿子,立马滚出上官府,免得臭气熏天,玷污了
我上官府清洁的空气。”
“你——”柳延豹被上官飞燕暗损,他的脸当下涨成了猪肝色。“你——”
“你什么?放肆!本官是堂堂的四品官,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无官无爵。在本官面前不施
跪拜礼,不称大人,这个你字是你可以称呼的吗?你这分明就是以下乱上,心存谋反之心。”
“上官钦,你不要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柳延豹气得跳了起来。
“你直呼本官名讳,不是以下乱上是什么?你带人闯入官家宅院,不是造反是什么?你擅自
命令搜查上官府,不是想谋逆是什么?柳延豹,我问你,你的所作所为,哪一条不是犯上作乱,
哪一条不是心存异心?!”上官飞燕一拍桌面。
她怒目而视,视线直直地落在柳延豹的脸上。
“你——”柳延豹被上官飞燕这么一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脸色涨红,手指颤颤地
指着上官飞燕。
“来人啊,将此等刁民拿下,送往县府大衙关押,听候本官发落。”上官飞燕发令道。两旁
几个大胆的侍卫想要上前扣押。
“我看你们谁敢扣押我!”柳延豹凶狠道。
想要伸手的侍卫,突然停了手。
柳延豹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们谁敢抓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敢抓你,柳延豹!”空中突然一道黑影落下,冰冷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寒烈!”上官飞燕面露喜色。
“回大人,寒烈这就带着柳延豹送往县府大牢。”冰冷的长剑一收,柳延豹脸上惊吓的惨白
之色还未收去。
“等一下!拿着我的尚方宝剑去吧!”上官飞燕视线一转旁侧侍卫,有侍卫已经去书房,将
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取了出来。
“大人,尚方宝剑!”
上官飞燕淡笑着接过,那柳延豹脸色隐隐发青着。但他依然不相信上官钦敢对自己怎么着,
他依旧叫嚣着。
“上官钦,你敢这么对我,老子不会好果子给你吃的,你等着,你等着!”
刷——
上官飞燕手中的尚方宝剑突然横空而出,直直地刺向柳延豹。
柳延豹眼睛睁得老大老大,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宝剑刷过他的头顶,刷
去了他的玉冠,深深地刺入了他身后的窗棂上。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嘀嘀嘀——嘀嘀嘀——
有水珠落地的声音。
“不过是区区把戏,竟吓成这个样子。”
上官飞燕看着吓破胆子尿湿了裤子的柳延豹,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带下去!”
“是,大人。”
这一次,大家都心悦诚服地跪地称道。他们觉得大家藏在心里的那一股子鸟气,今天终于全
部发出来了,太爽了!就算明天让他们掉脑袋,他们觉得也值了!
第12章 隐忧重重
上官飞燕一剑扬威,凤城百姓奔走相告,大声叫好。
消息传出来,柳家宅院国丈柳天霸大怒,深夜派人八百里加急往京都皇城送密函。
寒烈获知消息,匆匆来报上官飞燕。
“大人,依在下来看,柳家此番定是秘密相告贵妃娘娘,不出五日,京中定会来人向大人施
压。大人是不是该做好准备了?”
上官飞燕手中握着有关九王爷东陵昭的案卷,她抬头,一道精光流泻清眸眼角。
“准备什么?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意就好。”她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着案卷
。
“飞燕,你太轻视柳家人了,他们柳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他们真的想对付你的话,
飞燕你一定要有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的话,别说替钦完成遗愿了,就连飞燕你的性命都要搭进
去了。”
云翩翩有些急了。
她太过了解他们柳家人的做法,上官飞燕此举根本就是在向柳家人宣战,或者说,是向柳家
的后台宣战。
那权倾朝野的九王爷东陵昭是柳家的坚固靠山,就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这位九皇叔三分薄面
,就别说小小的四品大员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身在朝堂的每个官员都深谙其道,虽不言明,但个个心中拨弄的算盘可
精着呢。
所以,就算上官飞燕将柳延豹关押县衙大牢,那柳延豹也压根没受过什么罪,在地牢之中,
那巴结柳家想要乌纱帽节节高升的县官老爷,早就安排好一切,将柳延豹伺候得比供奉自家祖宗
还要殷勤三分,那柳延豹在地牢里的生活除了不自由之外,其他的跟他在家中毫无二样。
而上官飞燕这几天在听闻了寒烈从地牢中打探过来的消息之后,她没什么表示,也没什么行
动,连眉头挑一下的惊讶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淡淡地吩咐着寒烈调来一切有关九王爷东陵昭的信息情报,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
,详细到吃穿住行,喜恶程度。然后就整日钻在书房中研究,却并未有半分行动的样子。
这让寒烈跟云翩翩有些纳闷,他们不明白上官飞燕这闷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不明白她
为何可以淡定得稳若泰山,不见丝毫慌乱神色。
反观他们二人,倒是坐不住了,忧虑重重。
上官飞燕偶尔抬首,瞥见他们担忧的眼神,不由地会心一笑。“你们都去吧,各忙各的,通
知府邸下人,按照往常一样行事,无须任何负担。”
“大人——”寒烈躬身抱拳,他还想说些什么。
“还有事吗?若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这几日便无须来打扰我了。”上官飞燕脸上的淡然
笑容褪了下去。
寒烈跟云翩翩知道她脸上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无须再谈了。
当下二人闷闷地走出了书房。
“夫人,寒烈这次恐怕压错筹码了。”寒烈冰冷的黑瞳,隐忧困扰。
云翩翩听罢,看着远处风卷残叶,沉默不语。
稍刻,她侧头凝视着寒烈。
“寒烈,无论如何,这次都是我们连累了飞燕。你知道的,我不想她有事。”她的眼神透着
无限的关怀。
“麻烦你了,寒烈,去请梅大人过来一趟,他,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云翩翩的眼神
有些复杂。
寒烈冷漠的眼裂开了一道缝隙,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转身,他默默地离开。
萧瑟的背影,那黑色如墨的影子,跟飞卷的落叶,汇聚成一幅凄美的画面,印刻进云翩翩的
眼睛里,似有晶莹的水滴溢出来。
第13章 人会变,心会变
书房内,上官飞燕再次翻动九王爷东陵昭的卷宗,展眉而扬。英气的眉峰下,清若明泉的眼
睛,丝丝光线,慢慢漾开。
东陵昭,当今皇上的九皇叔,先帝遗诏,委托重任,谓摄政王一职辅佐幼帝东陵煜。
他,三岁丧母,五岁路经五毒谷遭遇劫匪,一干人等全部被杀得干干净净,而他从此失踪成
谜。
十五岁那年,东陵昭突然出现在平王府老王爷的寿诞宴会上,从此回归皇城。
他,文武兼备,是银鹰王朝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其谋略心计,无人能够揣测三分,性情随
性而为,阴沉不定,嗜血残性,杀人如麻。
传闻,他有严重的洁癖症,凡是他穿的衣衫,他用的东西,他吃的东西,只要有人动过,或
者他稍微不满,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出门在外,他也只用他自己带来的东西,从不用他人之物,也不在任何地方用餐。通常出门
都是随身带着厨师,由贴身侍卫伺候他用餐。
…
下面的一些具体事件发生,上官飞燕淡淡地飘了几眼,便不再看下去了。
她手指揉了揉眉心,微微挑了挑眉。
看起来此人定然是难缠得很。
这样阴晴不定,不会相信别人的性格人物,通常喜怒无常,行事无准则,很难把握的。
上官飞燕立起身来,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案台,想着入了神。
“上官兄。”熟悉的锦白色一角,在微风中飘扬着。
上官飞燕转身,跌进一双黑曜石般沉静的潭水中,她先是一愣,很快清醒过来,淡淡一笑。
“子枫兄平常政务繁忙得很,今日怎么得空而来?”她心中已有盘算,口中礼貌性地问候道
。
梅子枫温润如水的黑瞳,笑意绵绵。
“刚刚处理完,特来拜访上官兄,不知道上官兄近况可好?”
咬文嚼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上官飞燕轻叹一声,她决定不再绕圈子了。
“子枫兄今日上门拜访,可是为了柳延豹一事而来?”
梅子枫光线在明眸中微微一凝,稍刻,他嘴角漾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上官兄该知道,你家夫人很担心你。”他意有所指。
上官飞燕心下了然,她摇头笑了笑。
看来是云翩翩担心她,所以求助梅子枫出手帮忙了。
不过,这件事情她打算自己处理。
要立在朝堂,很多事情靠别人只是一时的,若想长久,就必须由她自己来。
“子枫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情是由在下引起的,自然由在下来解决处理。何
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子枫兄没有必要因此而席卷进来,那样得不偿失,落入
其他人眼中,这简单的事情反倒因为你的介入而变成一件复杂而心烦的事情,你说呢,子枫兄?
”只要有一分的把握,她便能从虎穴之中安然无恙地脱身出来。她有这个自信,也必须要有这个
自信。
梅子枫定定地凝视着上官飞燕,他神色复杂,似困惑,又似欣喜。
“上官兄经此一劫,看来是祸事变成好事了。”
他走过上官飞燕的身侧,温润的眸子,泛动看不透的光泽。
“你,变了。”低柔若风的声音。
咳咳咳——
上官飞燕清咳地笑了笑,她直视梅子枫的眼道:“这个世上,没有不变的人,更没有不变的
人心。适者生存,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重蹈覆撤,再死一回。”
梅子枫笑了,笑得很轻松,也很愉快。
“看来尊夫人是多虑了。”
“当然。”上官飞燕郑重地点头肯定。
她回望着梅子枫,不言而喻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交汇,化作他们嘴角上那抹淡淡的梨花
浅笑。
第14章 贵妃深夜登门
如同寒烈预料中的一样,或者说比他预料之中还要来得迅速。
柳延豹在县衙大牢关押的第五天,京中果然有人来了,而且来得还是大人物。
上官飞燕看着眼前的阵势,嘴角只是微微一扯,淡淡笑开。
“夫人,你回房歇息去吧。至于寒烈,劳烦你把守门外,若无本官的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
得入内。”
“钦——”云翩翩宽大衣袖下的纤纤玉指,使劲地拽紧。
她停驻回望,担心着上官飞燕的安危。
“夫人,去歇息吧,这里有丫鬟奉茶伺候,夫人就无需劳累了。春香,搀扶夫人回房间,好
好照顾。”上官飞燕扬手一挥,清光晃动眼底。
云翩翩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走至门外,其担忧的眼神跟寒烈冰冷的视线交错而过。
一抹淡淡的愁丝,拢上她的眉梢。
她轻叹一声,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顺着上官飞燕的意思而行事,因为她不想增加
上官飞燕的压力。
云翩翩回房间了,寒烈就守护在门外。
室内,直逼上官飞燕清眸的是一位华贵耀眼的女子。
她,着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点缀蔷薇晶石
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