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叶家主指着她,你了半天你不出个结果来,村长接口道:“萧翊,你别太过分!好歹我还是村长,你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萧翊丢开叶兰,一指指着村长,“你还知道你是村长?作为一村之长,本该爱护村民调解矛盾的,可是你跟叶家狼狈为奸,是非不分,仗着自己稍有权势就欺压村民,你这样的村长,配让人放在眼里吗?”
“你…!”村长急得捂住了胸口,大约是从来没人对她如此说话,急得心脏病都快跑出来凑热闹了。萧翊住了口,要是被气死了可还真是有点麻烦,见好就收吧。
萧翊左右看看,冷声道:“我可是告诉你们了,想欺负我萧家也得掂量掂量,我萧翊是死过一回的,阎王表明了不收我,至于你们,可就不一定不收了!”
话音才落,周围响起一片片抽气声,乡下人最忌鬼神之说,也都知道萧翊成亲那晚磕到脑袋忘了些事,还都看见之后的萧翊比之以前变了好多,原来、原来是见到阎王了,想必、想必、多少得到阎王的提点了吧,不然怎会变那么多?
萧翊见众人脸色皆变,便知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又冷声道:“还不滚?”
这次没人再嚣张了,闹事的人面面相觑,最终拖拖拉拉地都走了,围观的也走了大部分,萧翊这才温柔地揽过被安雾父子扶着的叶溪,“溪儿,哪里痛?”
“不、不痛,妻主…”叶溪一头扎在萧翊怀里,刚才,他好怕,怕叶家的人,怕妻主被打。
萧翊想带叶溪回屋里检查,谭章月已经巴拉上来了,“萧翊萧翊,你刚才、你刚刚、你刚才、你怎么…”
“你要说什么?”萧翊烦躁地蹙起眉头,她还要进去查看小溪儿的伤,这个谭章月啰哩叭嗦地要干什么?
“你、你、你怎么会打架?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你,你、你…”
谭章月半天说不清楚的话被淹没在更多的低语中:“萧秀才,你方才好厉害,把那些欺善怕恶的人都打得趴着,打得好啊!”
“就是!而且你刚才说的话真的太对了,果然是读过书的人才说得出来!”
“萧秀才真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气啊!”
“就是啊…”
萧翊本不想说话,但被这么多人围着也走不了,只好道:“今日多谢几位姐妹及时通知我,萧翊铭记于心,日后有用得着萧翊的地方尽管说。现在很晚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我也带溪儿进屋看看有没有伤到。”
“那是那是,你们快进屋去吧,姐妹们,大伙儿都回吧。”有人吆喝了一声,村民们都退出了萧家,谭章月和安雾父子也走了,萧翊带着叶溪进屋,点上蜡烛开始给他查看伤势。
“溪儿,把衣服脱了。”
“妻主。”叶溪乖乖地将外衣脱了,一边还在吸鼻子,“还没有洗脸洗脚。”
“我给你看伤。”萧翊解释,伸手将他里衣的带子也解了,叶溪见她将自己的衣服拉开就慌得忘了哭,连忙双手一起扒回来死死按住,“妻、妻主…”他虽然没有学过男德,但也知道身子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特别是女人。
叶溪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萧翊只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防狼一样防着自己不由有些生气,却也只好柔声哄道:“溪儿不用怕,我是妻主,溪儿的身子是可以给我看的。”
啊?让妻主看他的身子…叶溪瞬间红了小脸,那、那怎么可以,他是男的,她是女的啊…
见他一脸纠结,萧翊反倒忍不住笑了,“我的身子也可以给溪儿看啊。”
呃…叶溪的小脸更红,妻主在说什么呀,他从没想过要看她的身子…
“溪儿痛吗?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溪儿。”指尖轻触叶溪身上的掐痕,伤虽然不重,但也够小溪儿吃痛了。
“啊?”叶溪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衣服已经被妻主扒开了,“啊!”叶溪低低地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忙着将衣服穿上,萧翊看着又好笑起来,干脆将手忙脚乱的小人儿拥入怀里。
“妻、妻主,我不痛了,真的…”
“溪儿快些养好身子,我想要溪儿了。”
“啊?妻主…”叶溪惊慌地抬头看她,“妻主以前都不想要溪儿吗?别不要我,我会乖…”
“嘘!”萧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快速地咗了他的小嘴一下,叶溪愣了愣,萧翊舔舔唇,压住想吻他的冲动笑道:“我是说,我想做可以让溪儿生宝宝的事了。”
“啊,真的吗?”叶溪霎时兴奋起来,连妻主为什么要碰他的嘴和因此而引起的羞涩感都忘了,“生宝宝要做什么事?妻主,我的身子好很多了,现在就可以了。”
萧翊轻轻拉开叶溪抱在她腰上的手让两人隔开些距离,脸上仍是笑得温和:“现在还不可以。”
“那还要等多久?”
“嗯、溪儿再多吃些,再长点肉就可以了。”
叶溪微微嘟着嘴丈量自己,“我已经长好多肉了。”
萧翊含笑揉揉他的脑袋,正要说什么就听见谭章月在外面喊自己:“萧翊。”
“来了。”萧翊应着出去,谭章月在围墙外递了东西进来,“菜种,给你的。”
萧翊伸手接过来,“谭章月,这村长家很有权势吗?”
“村长家是我们村最有权势的人家,她家大女儿在衙门里,吃的是官家的饭呢。”
“在衙门里?什么职位?”萧翊蹙眉,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何况她还无权无势,她会不会太冲动了?
“是管衙门大门。”
“咳咳!”萧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有些被雷劈到的感觉,“看大门的就算有权势?”
“这还不算?”谭章月瞪大了眼,“吃的可是官家饭呐!”
“那如果直接做了官,还得了么?!”
“那是不得了啊,我们村里可从来没出过官,萧翊你以前还说要做我们村的第一个官呢!”
“她…她娘的,我还想做官?”
没发现萧翊差点说漏嘴,谭章月很肯定地点头,“可不是嘛!可惜你一直没考上举人,现在还干脆不读书了。”谭章月说着还有点惋惜,要是萧翊当了官,那就没人敢欺负她们了。
萧翊笑道:“当官这么好?”
“当官不好?你想想,你以前那么穷,这村里人还不是不敢得罪你,你去借钱成亲,她们还不是都借你了,乡里乡亲的情面固然有,还有一层就是万一有一天你当官了,她们要是没借你钱,只怕你会记仇呢。”
萧翊眨眨眼,原来是这样,她当时还奇怪这些村民怎么不怕肉包子打狗呢,原来是为自己的后路着想呀。在了解了最有权势的村长家后,萧翊对叶家有多大的权势也失去了兴致——想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懒得去理会了。
两天后,萧翊在路上被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拦住,“萧翊,我听说你前儿个在村里惹是生非,你信不信我抓你去吃牢饭?”
萧翊完全不想理人,“如果你有那个能耐,你就不会只是个守大门的了。”萧翊凑近她,“告诉你,我不怕闹到公堂上,人人都知道县大人是个好官,她可不会不分是非黑白,你在衙门应该比我知道得清楚。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闹上去呢,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丢了这饭碗,你尽管试试看!”
萧翊甩甩头发走了。
村长大女儿的威胁没起到作用,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正文 婚宴
叶家和村长家在萧翊那吃了亏憋了一肚子气,但因为发现了萧翊这书生其实一点也不弱,吃了亏也不敢去惹她——十多个女人都打不过她一个,这么个狠角色谁敢去惹?只得在口头上扬言早晚要让萧翊好看、从此与她势不两立云云、对萧翊来说无关痛痒的话。为了出一口恶气,村长家和叶家特意将叶兰和三小姐的婚事推后到和谭章月安雾一天,反正谭章月和萧翊是姐妹,反正穷酸的婚事绝对不可能办得有她们好,就在婚事上压她们一头出出气。
到了日子这天,村长家那头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那震天响的鼓乐声完全将谭章月家这边三四个人吹奏的喜乐声掩盖了,谭章月听着就有点郁闷。萧翊安慰她道:“别气,今日是好日子,你终于娶到心仪的夫郎了,最是值得高兴,何必为了这种场面上的小事跟她们急?你看这些大大的囍字挂着,迎风飘舞,同样喜气洋洋。她们家的乐声是响,但她们家有这么大的手编囍字?”
谭章月点点头,“你说的是,我要是急了,她们只会更高兴,我今儿个高兴,不跟她们费这个心神了!”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头还是有些添堵,萧翊也觉得憋着一口气,想了想笑道:“你呀,开开心心的,好好招呼着客人,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添些菜去!”
“添什么菜?”
“那就要看有什么菜了!”
萧翊敷衍着,又去跟在厨房帮忙的叶溪说了一声,回家拿上弓,背上早已削好多时木箭,再夸上先前买回来的大刀就往山里去。才进山林就见一只野鸡扑腾而过,停在萧翊侧边的一跟枯枝上。
因为没人猎杀,所以没有危险意识吗?萧翊勾起嘴角,抽出木箭搭在弓上,一箭射出,野鸡扑腾着倒在地上,萧翊过去将它提起来,木箭在野鸡身上已经没入箭头,萧翊咧了咧嘴,她的力道貌似还可以。
将野鸡栓好背上,萧翊继续往前,树林里的动物跟她想的一样多,萧翊看得眼睛都笑眯了,都是肉啊!
成亲的喜宴开得都早,不到吃饭时间菜都已经做好准备上桌了,谭章月虽然穷,到底人缘还不错,同村的人来了大半,家里家外的摆了十多桌。谭章月在宾客间寻找着萧翊的身影,这死萧翊又跑哪去了?她还指望着她来帮忙挡酒呢。谭章月正在心里暗骂萧翊,只听得门口那边哄闹起来,听着是兴奋的声音。
谭章月赶忙迎上去,“怎么了?”
“哟,谭章月,你可真是有脸面了!”
谭章月愣了愣,什么有脸面?正要再问,只见几个女子抬了一个什么东西进来,谭章月凑上去一看,竟然是一大头野猪!这、这、这、哪来的?
“谭章月,你可真舍得,这么大一头野猪,今晚大伙儿都有口福了!”
谭章月:“啊…?”
“谭章月,不错,你如此看重我们大家,日后有个什么事,叫上一句就行了!”
谭章月:“哦…”
等谭章月回过神来,只见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笑,男子们已经将水烧开了,女子们在用开水烫皮刮毛。谭章月眨巴眨巴眼,正要奔过去问这野猪哪里来的,一条手臂就搭上她的肩,萧翊得意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这道菜不错吧?”
“萧翊你、你弄来的?”
萧翊含笑点头。谭章月瞪大了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房子后面,咬牙低吼道:“浪费钱!你个败家的!”
萧翊哈哈大笑,“谭章月,你真是、真是个啰嗦的,你就不能不教训我吗?”
“你还笑!你还不快给我说说这么大的猪买了多少钱?”谭章月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自己的钱够不够呀,就算是萧翊挣了钱,也不能让她替自己掏银子吧。
萧翊拍拍她的肩,“放心,不要钱的,你就大口吃吧。”
“什么?不要钱?难不成是你捡的?”
“对啊,就是我捡到的。”萧翊又拍她的肩,“走吧,大婚的日子,你躲这儿算什么事。”
谭章月拉住她,“你先说清楚。”
萧翊砸了下嘴,无奈地蹙眉,“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啰嗦?行行行,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就是我去山上打猎,刚好看到这头野猪被一棵倒下来的大树压住了,于是我就冲上去用大刀把它砍死了,然后就拖回来了。”还弄得她满身是血的,回家换了身衣服才过来。
“你去山上打猎?你…”谭章月话没说完就被萧翊捂住嘴,萧翊笑道:“放心,我很厉害的,狼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还有,谭章月你太啰嗦了,老太婆似的,小心被安雾嫌弃。”
“你!”
萧翊凑近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说,村长家的喜宴上,有这么一整头猪么?”
谭章月挺了挺胸,“肯定没有。”有点肉末渣子都不错了,这么大一头猪?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多长脸呐,让她们家吹乐去吧!”萧翊嬉笑着推着她走,“走了走了,大喜的日子新娘要出去招呼客人的,今天谭章月成亲,大家都有肉吃咯!”萧翊高声喊着推谭章月走出来,马上有人围过来探听最新消息。
“萧秀才,听说那猪是你捡到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会捡到的一头猪?你在哪里捡到的?你…”
一叠串的问题,萧翊清清嗓子,大声道:“是我捡到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至于是怎么捡到的呀,下次再说给大家听,今天是谭章月的好日子,我把这头猪送给谭长月了,谭长月说了,这么些年来谭章月家、安家都是靠大家帮衬着过的,今儿得了这头猪,大伙儿就使劲儿吃,谁都别客气,我们今天就把这猪给全部吃完,大家说好不好?”
“好!”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谭章月也开心地笑着,手肘却毫不留情地往后拐了一记,萧翊一手挡住她的手肘,扬声加了一句:“今儿要是吃不完,明日接着吃,吃完为止!”
“好!”又是一阵欢呼,谭章月笑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后退一步使劲跺了萧翊一脚,她根本就是故意气她!
“好痛!”萧翊苦笑着低低痛嚎,用仅两人能听到的低声道:“干嘛踩我?”
谭章月的声音同样低,“败家女,这么一大头猪,你竟然让人全吃了!还今天吃不完明天接着吃!你就不会留点自己吃?你就算不留给自己,你也留点给我嘛!”
“天这么热,你就不怕放臭了?”
“那也可以拿去城里卖,换点银钱也是好的。”
“你个守财奴。”萧翊敲她的头,“你忘了我说过包你天天有肉吃?让她们吃吧,我家里还有几只野鸡野兔,明天你照样有吃的。”
“还有?”谭章月睁圆了眼看她,激动得都结巴了:“你、你怎么、怎么打到、那么多?”
萧翊笑而不答,谭章月急得又想拐她,门口又热闹起来,萧翊趁机拉着谭章月出去,只见门口的牛车上一车的酒坛子,女人们正在将酒坛搬下来,见她们来了,一个大婶爽朗笑道:“谭章月,萧秀才送你的这头猪你全都拿来招待我们了,我们没什么好东西,大家商量了一下,干脆拉了几坛酒过来,今晚呀,大家喝个够!”
旁边有年轻的笑道:“要是把谭章月灌醉了,岂不是浪费了洞房花烛夜?”
“谭章月到是没关系,就怕让新郎倌独守空闺,是个性子软些的还好,偏偏是安家的泼辣哥儿,明儿个准得被臭骂一顿,全村都得让他记恨了。”
大家哄堂大笑,谭章月臊得满脸通红,有年纪大些的女子笑骂:“你们这些个没脸没皮的,人家小夫妻今儿个才成亲,你们就欺负上人家了?尽都站着耍嘴皮子,还不快些将酒搬进去?”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将酒都搬进院子,厨房里已经烧上水了,安大叔笑得见牙不见眼,谭章月对自家儿子本就好,如今又拿出这么一头猪来办喜事,更是说明她看重安雾。安大叔知道这是萧翊帮着谭章月的,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儿子的福气,因此本来就精神的人,这下就显得更精神了。
叶溪这会儿也成了红人,男子们都找着他说话,说他妻主真是好人,得了一头猪也不藏私,都拿出来了,要是自家放着慢慢吃,那得吃多久呀!找他说话的人多了,本来有些怕生的叶溪也慢慢放开了,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妻主,叶溪高兴得嘴角弯弯的,只是仍不太会搭话,只嗯嗯地点头。
大伙儿脸上都带着笑,女人们干劲十足,利落地刮毛破肚,把心肝肠肚都洗干净了,切肉的切得卖力,剁姜蒜的更是把砧板剁得咚咚响,各家的夫郎男子们都帮衬着在厨房里忙活,最先砍去煮着的排骨飘出一阵肉香,闻见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手下的动作就越发的快。青椒炒肉片,芹菜炒肉丝,蒜叶炒杂碎,很快就一盘一盘端上了桌,等最后一碗萝卜冬瓜煮排骨也出了锅,就都吆喝着欢欢喜喜找位子坐下开始吃饭,叶溪也被男子们拉着坐到一桌,却还转着眼珠在人群里找萧翊。
正文 偷吻
叶溪正在找萧翊,突听得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叫他:“溪儿。”
呃?叶溪回过头,“妻主,你怎么会在我后边?我都没有看见你。”
“溪儿今天累了吗?”
“不累。”叶溪摇头,今天好多人跟他说话,他发现他们也都不凶的,他很开心呢。
“我跟溪儿坐这里可好?”
叶溪还没说话,刚坐下来的安大叔便道:“萧小姐,你一个女人家,哪能坐这儿哟,你去小月那桌。”
叶溪往另一边瞅瞅,也摇头道:“妻主还是过去谭小姐那桌吧。”
萧翊挑挑眉,乡下地方虽然男客和女客没有避嫌地分开两个院子,但还是分了桌子的,她担心叶溪怕生,没她在身边没安全感,现在看来似乎是她多虑了。
“萧秀才,你莫不是舍不得你家叶哥儿,时时刻刻都要黏着?”同桌的男人打趣,马上有另一个接口:“可不是嘛,刚才在厨房里,萧秀才就过来看几次了,嘻嘻!”
叶溪被打趣得红了脸,伸手推推萧翊,“妻主,你快过去吧。”
这是、被嫌弃了吗?萧翊有些好笑,同时高兴叶溪渐渐融入人群了,“那溪儿多吃点,我在谭章月那桌。”
叶溪乖巧地答了,安大叔又笑道:“萧小姐,你去吃吧,叶哥儿跟我们一起,我会照顾着他的。”
萧翊摸摸叶溪的头,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那一桌子的男子又都打趣道:“叶哥儿,你家萧秀才对你真温柔呢。”
叶溪小声道:“妻主是好人。”
“以前真看不出来萧秀才还是个会疼人的。”
“就是呀,萧秀才自打娶了叶哥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照以前看,谁看得出来她会是如今这般样子?”
“萧秀才以前可是惫懒得很,现在是洗衣挑水样样干,会挣钱,对夫郎好,这村子里没出嫁的男儿们,心里想着她的可不少呢!”
叶溪吃着饭的小嘴停了一下,眨巴眨巴眼。
“那是。”一个男子指着同桌的另一个年轻男子道:“喏,小静儿就是一个。”
叫小静儿的瞬间羞红了脸,娇嗔道:“你别胡说。”
男子们便都咯咯笑了起来,“小静儿,萧秀才的主夫可就在这儿了,你还不快说几句好听的,日后嫁过去了才有好日子过。”
小静儿娇羞地瞅瞅叶溪,嗔道:“叶哥哥才不会欺负人呢,对吗叶哥哥?”
叶溪眨巴着眼,呆呆地点了点头,小静儿就低垂着头一幅害羞样。男子们又打趣了小静儿几句,聊着聊着又聊到其他话题,叶溪的心思却已不在听他们闲聊上了,他老是忍不住去看小静儿,饭菜吃在嘴里了也颇有些不知其味。
这个男子,想嫁他的妻主。
男人们边吃边聊,又聊到了其他话题,只有安大叔注意到叶溪有些失意。
“叶哥儿?”
“哦,大叔。”
安大叔小声与他低语:“你别多想,我看萧小姐不是个贪色的人,不是谁想嫁她就能嫁的,照我看呐,她心里可只有你。”
叶溪眨巴眨巴眼,看着安大叔。
安大叔夹了些肉给他,“听大叔的,别胡思乱想,你要是想知道啊,就直截了当地问问她。现在呢,好好吃饭,这肉好吃着呢。”
直接问她?叶溪眨了几下眼,立即就决定按安大叔说的做,现在就不多想了。叶溪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对安大叔笑道:“真的好好吃!”
“多吃些。”安大叔又给他夹了些。
“我想吃骨头汤泡饭。”
“好好,我帮你舀。”安大叔顺便给他舀了几个排骨,叶溪这娃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吃的苦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多,他们看在眼里就算心痛了也帮不了什么呢,好在阴差阳错地跟了萧小姐,而萧小姐也疼他,算是这孩子的福份,他们看着也高兴。安大叔仔细地往叶溪脸上看了几眼,这脸是长肉了,气色也好了,脸蛋红扑扑的,身子养好了也还是个清清秀秀的小美人儿。
“大叔?”叶溪往脸上摸摸,“我脸上沾什么了?”
“没什么。”安大叔笑,“我是看叶哥儿越来越好看了。”
“哪有啊…”叶溪话没说完就被门外的高声截了去,七八个女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道:“谭章月,恭喜恭喜,今天我们两家一同办喜事,怎么都是一个村的,理应来恭喜一下,你家这边菜够吗?我们那边还有吃剩的,要不要并过来?”
进来的几个女人都是村长家的和叶家的,说的话摆明了看不起人,村民们都有些愤愤,又因为忌惮她们的势力便都默不作声。谭章月倒是不气,笑着迎上去道:“同喜同喜,真是有劳关心了,我们这边的菜估计今天也吃不完,但也不打算送人,真是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你可别撑门面,你用什么招待客人?我们那边可是称了三斤肉回来…”后面的话被咽在嗓子里,因为看到了满桌子的肉。那女人眨眼,再眨眼,她没看错吧,这穷酸的喜宴上,有肉?还不只一盘?还盘盘都那么多?
谭章月笑得很有涵养:“三斤啊?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称称我家的有几斤,这儿是直接拉了一头猪过来,哦,还没煮完呢,那边厨房里还有,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我今儿也没去厨房…”谭章月抓抓头,似乎很纠结还有多少的问题。
来的几个女人都白了脸,那一盘盘的肉不是假的,还闻得到肉香呢。有人忍不住咽了口水,村民中就有低低的笑声,也不知是从那桌传来的,或者是好多人都在低笑。貌似领头的女人低吼:“我们走!”领着几个女人灰溜溜地走了。谭章月长了把脸,嚣张地挥着手笑,“慢走不送啦!慢走啊!”
院里又热闹起来,男子们吃完都集在一块儿聊天,女子们都在大口喝酒,萧翊早就喝得眼花了,却又不得不帮谭章月挡酒,撑着被一碗接一碗地往下灌,碗呐,她前辈子到死都没这么喝过,真难为她还没被灌倒。
女人们喝得没完没了,早有酒量差的醉倒了被抬回去,也有迷迷糊糊被自家人扶回去的,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有几个喝得过于兴奋还要继续,却都已经意识不清了,被自家男人给架了回去,院里杯盘狼藉,一些男子主动留下来帮安大叔收拾,叶溪却也顾不上其他了,也忙扶着醉了九分的萧翊回家。
萧翊大半个身子靠在叶溪的小身子上,口中喃喃:“溪儿,小溪儿。”
“溪儿,呵呵,小溪儿。”萧翊边喊他的名字边笑,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晃晃悠悠的踢到个石子便往前踉跄了一下。
“啊!妻主,你、你小心点。”叶溪有些费力地扶住她,身小力小的人儿无奈地随着她左窜右窜的脚步歪歪倒倒地往家走。
“呵呵,小溪儿,小溪儿…”萧翊边笑边叫他,一边还动手去揉他的脑袋,将叶溪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罪魁祸首却高兴得很,“溪儿,呵呵,小溪儿…”
“妻主。”叶溪应着她,快速地拨了一下被萧翊揉得散落下来遮住眼睛的头发,手才回去扶住萧翊那头发又滑了下来,叶溪吹了口气,头发飘了飘还是遮着眼,叶溪斜着脖子用一只眼睛看路——用单手他扶不住妻主啊,哪可能老是腾出手去拨头发?何况还有个老是在他头上捣乱的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