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资质悟性,怕是只要二十年,就能达到他现在的水平。”
柳乱语继续道。
然不管这柳乱语如何说,李昭昭愣是不心动。
“我去看看师父。”眼看这人还要继续说,李昭昭都急了,她原本是很怕元婴期修士的,这会儿也不怕了,总觉得还没她炼气期的爹凶。
见他不让,李昭昭还伸手推了一下。
没推动,倒是叫柳乱语给愣住了。
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居然敢动手推他。
可真是…
胆大包天,新奇得很。
果然是有师徒缘分,否则的话,她怎就不怕他呢?
于是他默默侧身让开,道:“你先去看看,晚点儿我们再商量拜师的事。”
李昭昭被这店里的机关人引到了师父的房间,她进去后便发现屋子里点了熏香,有一股特别清甜的味道。而这气味之中,还有一股她很熟悉的腐臭味儿,那是属于师父的味道。
原本她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可如今,她早就习惯了。
苏临安坐在床头,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头发松垮垮的挽着,显得十分随意。除了南离玥,没人看得见她。
南离玥又昏迷不醒,还真有点儿无聊。
这柳乱语那边拿来的药能让南离玥身上的伤恢复,却解不了她红颜枯的毒,且她那千疮百孔的经脉,也不是这些丹药能完全治愈得了的,而她的元神因为被挖走灵火的缘故更是脆弱,撑了这么多年,绷紧了一晚上,被元婴期修士的威压再一压,彻底垮了,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
这段时间,还是只有她来装南离玥,用这身体了。
她来吃苦受累,调养好了,还得还给南离玥,真是有些吃亏,罢了罢了,为了功德,她忍。
这么想着,苏临安又进了南离玥身体,她揉了揉额头醒来,睁眼后瞧见李昭昭,还冲她笑了一下,“昭昭。”
“师父…”
苏临安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水。”
多喝点儿灵茶,对身体也有好处!
人一醒,外头的人就晓得了,又问阵图。
苏临安拿了符纸朱砂画阵图,刚刚画了几笔,手腕就颤抖不停,连笔都握不住了。
吧嗒一声,符笔落地。苏临安左手按着还在颤抖的右手手腕,哑声道:“我现在修为太低,灵气不足,没办法将真正的阵图画出来。”
“那你不用灵气,只画其形。”老二陈清松连忙道。
苏临安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你门下这老二,学得不太认真啊。”
这高阶阵符若是只看其形便能推演出真正的符道轨迹,那你早就是炼器宗师了,还用得着通过炼制青玉案来参悟灵宝,想冲击宗师境么?
柳乱语沉吟一下,“你先把符形描绘出来。”难不成还得等她修为恢复了才能画,那投入得多大,他得等多久,倒不如,看看那画出来的图形,看能不能悟出什么来。
苏临安呵呵笑了一声,也不继续藏着掖着,直接不再灌注灵气,用寻常人作画的方法把阵符给画了出来,“喏,拿去看吧。”
只看其形便能领悟阵法符文之人,她这辈子,便只见过一个。
牧锦云。
那小子,可真是个妖孽。虽说那时候绘的阵法符文都是很低阶的,但牧锦云若是从未接触过,只是看着她画便能模拟出来,这份悟性,也是叫她万分震惊的。
学什么都快。
看一眼就会。
就好像出生之时,他得了整片天地的灵秀一样,天道对他太过恩赐,把这片天地的灵气都弄得稀薄了,就为了造那个小混球!
她嫉妒!
也不晓得那妖孽,最近又在做什么孽!

亮剑山,思过崖。
牧锦云已经没有呆在之前那个崖底,这悬崖很深,外头是个石洞,以前下来悔过的弟子都呆在这石洞中,石洞周围有不少毒物,蛇虫鼠蚁,还有一些罕见的灵兽虎视眈眈地守在附近,以至于大多数人都不敢离开太远。
但牧锦云不怕那些蛇,因为小婵的缘故,这里的蛇头头对他非常客气,不仅没有要伤他的意思,时不时还扔点儿食物草药过来,让他的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既然来了,他总得探探这悬崖底下。
他心头惦记着这开阳峰的异常,没在外头呆几天就带着楚财源钻出石洞,往外探索。
石洞外有一条暗河,河水冰冷,时常有浮冰出现。顺水走出数十里,逼仄的石道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杂乱的草地。草叶有至少半人高,风一吹,像是浪花一样层叠滚动。不知道有多少灵兽,藏在这片杂草丛当中。
暗河在草地中央汇聚成潭,潭水冻结成冰,远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一般人想要靠近都难,但牧锦云体内那噬心蛊就是寒毒,他倒是不觉得冷,时不时在水潭边坐一会儿,有时甚至会在那旁边打坐修炼。
牧锦云没有给楚财源下什么禁制。
楚财源压根儿都跑不掉,那些草丛里到处都是比他强的灵兽,他那点儿修为,离开牧锦云就只有一个死字。
楚财源怕死,所以他哪怕对现在的牧锦云挺恐惧的,却也不敢离他太远,就连牧锦云去河边修炼,他也得往那边靠,每次都被冻得哆嗦,最开始的时候,都差点儿直接冻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脑子无数念头乱窜,一会儿哭着喊爷爷,叫爹娘,一会儿又求萝卜大仙,眼泪鼻涕都冻成了冰渣子,就连体内的灵气都好似被冰给冻住了一样,他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哪晓得牧锦云最后会在他面前生了一堆火。
在这里用普通的法术是没办法生火的,那些草也根本烧不起来,只有一种奇怪的红色小石头能点燃,这些石头,都是周围那些灵兽叼来的。
小的就跟米粒儿一样,大的有拳头大,点燃之后火焰很旺,能把身子暖起来。
最近几日,牧锦云修炼的时候,楚财源就缩在火堆边烤火,周围灵气不是很弱,他见牧锦云并不管他,也发起狠来修炼,偏偏他资质也就那样,进展不是很大。
这才不到一个月呢,牧锦云居然进阶了。
他是金丹期修为,才突破没多久,也就是金丹一层,哪晓得一个月不到,就成了金丹二层,而他楚财源现在才炼气期大圆满…
一个月也没多大感觉,还没摸到凝神期的门槛呢!
当时不是给他体内弄了什么传承的么,怎么他还是这么弱呢?
人比人,气死人。
他还想发愤图强,努力修炼好不惧牧锦云呢,哪晓得这差距越来越大,他怎么都赶不上,都快急哭了。

☆、【001:正文】090:祖师爷 07-02

这日,牧锦云修炼结束后睁眼。
他看到楚财源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又私底下哭过。
牧锦云默默扯了一下嘴角,他看不上这种懦弱的男人。
转念想到无双对他另眼相看,莫非,她喜欢这种的?片刻之后,牧锦云眨了下眼,他惯会演戏,眼眶一红,便能有晶莹的泪珠落下来,顺着脸颊一路滑落在唇角,他自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眼中忽然戾气滋生,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乌云密布了一般。
他竟想投其所好了!噬心蛊所在位置有微微刺痛感,牧锦云脸色更不好了。
从前觉得师父是自己唯一的牵挂,所以他并没有想尽办法去延长师父的寿命,师父走了,他松了口气。
如今,手指在心脏的位置轻轻一点后,牧锦云轻哼了一声。
那边坐着一脸茫然的楚财源这才反应过来,那煞神没修炼了,他连忙转头看了过去,神色还有点儿慌乱。
“那把帮你砍柴的剑,叫无双。”
楚财源不知道牧锦云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喏喏道:“无双剑,好剑,好剑。”
“你见过她的样子吗?”
除了他,没人能看见她。原本,他是挺高兴的,有一种让人心悦的占有欲在里头,但如今想到她时,却也无人能述说。
“就是,就是比平常的剑更宽…”楚财源不知道这牧锦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他比划了一下,“更宽更长,很威风的哈。”
牧锦云嗤笑了一声。
“她不是个真正的善人,却又要做好事攒功德,对救人非常在意…”牧锦云自顾说道:“她没有自己的肉身,通过攒功德她能获得什么呢?莫非是重塑肉身?”
没有身体,自然就想获得身体。
不得不说,牧锦云非常精明,他这般推测一番,自己都觉得有些道理。
楚财源:“…”
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该怎么回答才不得罪这个煞神啊,萝卜大仙我心里好慌啊!
牧锦云自说自话,也不指望楚财源能听得懂,他继续道:“那以后遇到个大善人,你说身边会不会有无双的影子呢?”
他呵呵一笑,毕竟,她还要攒功德啊。
这修真界里那些行侠仗义的侠士,等他出去了,还真要去拜会拜会呢。
当然,清水镇,他更不会放过了。
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十年后。
这十年,他能把修为提升到什么地步,他自己都有些期待。等到金丹后期了,他就去这冰河底下闯一闯,总觉得那底下藏着什么奥秘。
对面楚财源还在纠结,什么叫遇到大善人就有无双的影子?
无双剑不是断了吗…
传说剑修很可能剑亡人亡,这牧锦云怕不是傻了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转念想到他修行进阶跟吃饭一样简单,楚财源又觉得心酸,若牧锦云都傻了,他不是连傻子都不如,算了算了,不要自找打击了。
两人说话间,一条通体漆黑的蟒蛇从草丛那边游了过来,它体型庞大,游过的地方草都被压了下去,动静极大。
看到那越来越近的蟒蛇,楚财源吓得浑身僵住,哪怕最近看到好几次,他依旧害怕,每次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团,脑袋埋膝盖里头,不跟那蟒蛇对上眼。
蟒蛇是七阶灵兽,灵智颇高,它算是这悬崖底下等阶很高的灵兽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灵兽都听它号令。
它过来后,嘴一张,吐出一块椭圆形的灰色石头来。
看到那石头,牧锦云愣了一下。
石头不大,也就比他拳头稍稍大了一点儿,而这个石头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每一道剑痕上都有剑气残留,他伸手去碰,连指尖儿都被剑气割出了血。无数剑气将他掌心都划了无数条口子,那石头他自然没握住,直接落了地。
他修为金丹初期,确实没办法跟七阶蟒蛇比。
这七阶灵石能把石头吞在嘴里都毫发无损,而他,只是碰了一下石头,手就受了伤,果然还是实力太弱。
牧锦云微微皱眉,随后视线便落在草丛里的石头上。神识分出一缕去接触那石头,便感觉识海里剑气乱冲,使得他手一抬,手中虽然没剑,却也凭空斩出了一道剑气。
等那剑气一出,石头就显得安分了许多。
这是…剑心石。
记录了剑修剑意的石头,通过感悟剑心石上的剑意,他的剑道也会有所提升,当然,他并不喜欢模仿别人,他有自己的剑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即可。
倒没想到,这七阶蟒蛇会给他寻来这么个东西。
剑心石本身就是极为坚硬的稀有炼器材料,若是不够坚硬,这石头早就被万剑劈裂了,将剑心石融入金属中铸剑,能大大提升飞剑的品阶,并且还能附带一些原来那剑修的剑气和剑意,往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顿了一下,弯腰去捡地上那剑心石。
岂料这么一弯腰,放在腰带那的一枚玉扣竟然跌落出来,哐的一声,正好落在了石头上。
那玉扣是他的储物法宝,里头装了许多东西。
玉扣品阶低,撞上那石头肯定会碎,牧锦云皱眉去捡,却发现玉扣根本没被剑气斩碎,只是拿起来的时候,里头竟然有个东西直接滚了出来。
是那幅画。
藏剑山代代流传的画,师父过世时,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画原本是悬挂在后山的洞府中,受着宗门香火供奉的,但交到他手里之后,他就把画放在储物法宝里,压根儿没拿出来过。
更没想过要供奉。
此刻画卷卷轴自己滚出来,让牧锦云微微诧异,他把画卷展开,看着那画中男子,眼神微冷。
藏剑山祖师爷姜止卿。
他忽然想起来,无双那老怪物曾经询问过姜止卿。
那时候她怎么说来着?
“你们藏剑山就这么几个人,我在山洞里看到个画像,剑尊姜止卿是你们祖师爷?”

☆、【001:正文】091:丹符宗 07-02

藏剑山的人是从亮剑山里出来的。
那么一个厉害的剑修,在亮剑山藏里却没有他一点儿消息。
亮剑山剑湖周围还有石碑,上面记载了亮剑山最优秀的那批剑修的名字和他们的名剑以及成名剑法,可这些里头,均没有姜止卿。
师父也只说了姜止卿是祖师爷,没有具体提过他的任何事,而且好像并非主动隐藏,而是他也并不知道多少,唯一能够让他直观的认识姜止卿的,只有这幅画而已。
而无双…
她臭美且自恋,上次还一脸严肃地夸奖了这幅画。
华而不实的画,被她夸造诣不凡。
这画上有繁复阵法,让画面犹如真实天地,伸手去摸,都好似能摸到鲜嫩竹叶,手伸到河中,还能捧到清凉河水,画中人回头相望,眼神里,好似投着柔情一样。
这让人怀疑,画画的人就是擅长阵法的老怪物无双。她认识姜止卿,故意跑到他面前,套他的话,想知道姜止卿的消息。
这些日子,牧锦云将与老怪物相处的细节时不时拿出来回想,掰碎了来分析,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品出无数种意思,到如今,他已经将脉络梳理清晰了。
姜止卿是千年前的人。
而老怪物,似乎也是千年前十分厉害的人物,她曾说,等到他修为达到了渡劫期大圆满,才有他主她仆的机会。
应该要不了渡劫期大圆满,那人说话总带了几分自大,恨不得把自己吹到天上去。但不管怎样,也是渡劫期了。千年前的渡劫期…
精通阵法、丹道,不,准确来说,她几乎什么都会,懂得非常多,当得起博学二字。
这样的人只怕不多,在这范围里找,总能查出名堂。
看到这画,牧锦云稍稍走了下神,等他注意力再次回到画上的时候,那剑心石上剑气昂然,而画中姜止卿是握了剑的,他手中长剑,也随之而发光。画太过真实,画中长剑,连剑意都是真的?
这是否说明,画画的时候,姜止卿是在的,他还将剑意注入了画中几分,才使得这画更加逼真。
这样一来,剑心石原来的主人就很明显了…
这剑心石是姜止卿的。
当年的姜止卿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关押到思过崖底下悔过呢?
他又被关了多久?
牧锦云没想那么多,既然是姜止卿的剑心石,那这剑意他还是应该去好好体悟,于是牧锦云盘膝坐下,手握剑心石,神识缓缓注入其中,开始感悟那些剑意了。
而那七阶蟒蛇也没离开的意思,竟然在他身边一圈一圈儿地盘了起来。
一直缩着头团成团,希望蟒蛇快点儿走的楚财源:“…”
“嘤嘤嘤,萝卜大仙,我怕蛇。”
这七阶灵蟒呆在这里,他大气都不敢出了。
“啊,你盘那边就好,别过来。”
七阶灵蟒心道:“不是看你团得比较紧么,咱比比,谁盘得好?”(^o^)~

芙蓉镇上品堂内,柳乱语从“南离玥”那拿了阵图,默默研究去了。
他研究了好几日,总觉得是雾里看花,能看出点儿门道,却又摸不清楚真相。最终,他满眼血丝地走了出来,“走,上丹心楼。”
陈清松诧异地问:“师父去那做什么?”
“带那老婆子去治伤。”他算是明白了,把老婆子经脉养回来,让她修为恢复才好继续,罢了罢了,虽然要治疗经脉的损伤也挺麻烦,但总比他一次一次失败浪费的材料便宜,万一真的成功了,他成为了炼器大宗师,还差那点儿灵石?
房间内,苏临安依旧呆在南离玥体内,这段时间,她就是南离玥了,南离玥整日不打扮,她可受不了。
苏临安在储物法宝里东挑西选,都是黑啊灰的颜色,没办法,她只能不挑颜色样式,换了一身看起来干净点儿的衣服。
不再是黑乎乎的衣服了,颜色是灰色,她又找到一根南离玥绣的长丝带,想了想便系在了腰上,南离玥很瘦,这么一圈儿,腰肢更细了。
就连头上裹着的头巾外头,苏临安也带上了一顶有一圈白纱的帷帽。
身体没那么疼了,她走路也不会伛偻着背,虽然因为修为大跌容颜依旧苍老,但身材还算瘦弱纤细,而苏临安走路的姿势优雅,她带着帷帽走路的时候,还真跟从前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只可惜,一顶普通的帽子只能遮凡人的视线,修士的话,还是能看清她现在的脸。
柳乱语瞧她那样子心头就莫名冒火,想了想,还是扔了个法宝过去,“戴上,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都看不出你真容。”
却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中阶上品面具,轻轻贴在脸上后就能改变容貌。
苏临安也不推脱,乐滋滋地把面具给戴上了,还对着镜子照了照。这面具上的女子容貌十分普通,连个清秀都算不上,不过她也不失望,反正,在她心里,谁的脸都不及她自己好看的。
“你这一身伤,只有丹心楼那位元婴期的丹药大师能治。”
对方是元婴期的丹药大师,地位比他只高不低,因此不可能把人叫过来疗伤,还得登门拜访。
“丹心楼是个什么地方?”
苏临安只晓得是个卖丹药的,之前南离玥卖绣品的时候还被丹心楼的修士给伤了。这个公道,她还得想法讨回来。
“丹心楼是丹符宗在各地设的驻点,当然是个卖药的地方。芙蓉镇这里的丹心楼规模不小,有元婴期的丹药大师丘溪茗坐镇,经常有其他修真城镇的修士过来治病求药。”
“若非我在这里有几分脸面,要带你去治伤得至少的排到明年去,若是你自己,连门都进不去,有灵石都不行。”柳乱语说的都是实话,倒没有嘲讽的意思,他说完之后才道:“我投入这么多,若是到时候你那阵图画不出来…”
想威胁都不知道怎么威胁了,这么一个低阶女修,折腾死也没多大价值,他哼哼两声,都懒得继续说下去,心中暗道自己真是炼器炼出了魔障,哪怕一点儿虚无缥缈的几率,他也想伸手抓住。
丹符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001:正文】092:老相好 07-02

南离玥的灵火,可不就是被那个丹符宗的曲婉儿得了,说是收服天地灵火时受了重创,用南离玥腹中儿子性命做威胁,逼得她自愿挖出了丹田内的灵火,自此元神受损严重,修为境界大跌,初见时,她的修为只剩下了炼气期一层。
南离玥坚持了这二十多年,元神更是无比虚弱,以至于经过那提心吊胆的一夜过后,她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那道侣,以及丹符宗的曲婉儿。
从丹心楼那元婴期长老那里,想来是能打听到曲婉儿消息的,这么一想,苏临安对前往丹心楼治病又多了一些期待,她现在兜里有上品灵石,自己买药材来炼制却是不行,毕竟没丹火,南离玥修为还低,还是去丹心楼的好。
“丹心楼在芙蓉镇的驻点,建在点苍派左峰。”
柳乱语把两个弟子都留下看店,带着苏临安和李昭昭前往丹心楼。他们一路走到芙蓉镇镇中心,那里有一个方形场地,中央修了个圆池,里头有一朵芙蓉花,花中则有个传送阵法,径直通往点苍派左右二峰。
这传送阵无人看守,但没有引路玉牌的人,是没办法直接靠近圆池的,踏上那方形场地便会被无形屏障反弹出去,片刻后,镇上巡逻的修士就会出现审问,因此没有玉牌的人,断不会主动靠近阵法。
柳乱语带着师徒二人入了阵,往那芙蓉花内丢了三块中品灵石后,就见脚底下白光亮起,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李昭昭紧张得拽住了师父的袖子,而苏临安也有点儿不舒服,这身体还是很虚,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阵法品阶很一般,传送起来让人难受。
落地后,眩晕感也随之消失,他们所在的地方在一个巷子的尽头,阵法外有个人守着,看到柳乱语后,那人直接站起来,冲柳乱语行了一礼,“大师怎么来了?”
柳乱语没搭理他,带着两人走出那窄巷后,就出现在了一条可供六车并行的青石路上,道路两旁均是商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珍馐阁、锦绣坊、丹心楼全在这条街上。
其中丹心楼位居正中央,门前竟是有两个丹药师驾着两个大丹鼎当着众人的面炼丹。不过那两个丹药师的品阶都不是很高,用的也不是天地灵火,而是烧的比较常见好用的灵木梧桐枝,苏临安闻了闻丹鼎内溢出的药味儿,便知道他们正在炼制的是金丹期修士修炼时喜欢用的四品丹药补气丹。
“又搞这些噱头。”柳乱语闷声道。
炼丹大师为何名声比炼器的大,还不是他们一天乱搞这些花样,吸引人的注意力。吃丹药虽然提升快,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毒性沉积体内,对修行不利,反而是趁手的武器才能让修士如虎添翼,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天天把药当灵石吃,一群傻帽!
柳乱语沉着脸走进丹心楼,他那张脸在芙蓉镇点苍派都名气不小,丹心楼那几个修士看到他了也都冲他行了礼,并将他引到了三楼,客客气气地道:“丘大师正在炼丹,柳前辈还请在此等候。”
柳乱语心头就不是很畅快了。
明明他之前就递了拜帖,约好了时间,他准时到的,结果对方还在炼丹,这算什么?大家都是元婴期,也都是各自领域里的大师,居然在他面前拿乔,那女人,真是叫人不爽。
女人都讨嫌!
看到身边坐着的老妇以及紧紧抓着她袖子,死活不肯拜他为师的黑脸女童李昭昭,柳乱语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他这一辈子,就烦跟这些女修打交道。
老的也好,小的也好,不老不嫩的也好,通通让人心烦,还没在家打铁来得畅快!
苏临安安安分分的坐在凳子上不动。
神识可不受限制,把整个丹心楼都给扫了一遍,丹心楼就一个元婴期女修,丹田内还有一簇丹火,想来就是丹药大师丘溪茗无疑。
这丘溪茗并没有炼丹,她居然在换衣服。
就一会儿的功夫,丘溪茗裙子已经换了三套了,难不成,这个丹药大师对柳乱语有意思?毕竟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虽然这话,对她苏临安不太适用。
柳乱语等得不耐烦,直接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偶尔站在一件装饰面前,皱着眉头多看几眼。
如此又过了两刻钟,丘溪茗才穿着一袭翠烟襦裙,外披淡粉浅纱,丝丝绿意从浅粉底下透出来,显得极为亮眼出挑,盈盈一握的纤腰处系着一个蝴蝶结,她双手自然交叠在腰处,手心里还捧着个青瓷瓶。
走动间瓶子轻摇,里头药液散发清香,有让人静心凝神的作用。
见到柳乱语,丘溪茗将手中瓷瓶放在他座椅旁的小桌上,接着才道:“让柳道友久等了,这是新出炉的清神玉液,给道友赔个不是。”
柳乱语便道:“那是等得有点儿久。”他语气生硬,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性子真是耿直得叫人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苏临安看那丘溪茗脸色一滞,顿时无语地撇了下嘴角。
丘溪茗淡淡一笑,坐在了柳乱语旁边,问:“不知道友找我何事?”
“找丘道友,自然是求医了。”他伸手一指坐在旁边的苏临安,“这老妇身上的伤,你瞧着有办法没?”
直到此时,丘溪茗才分出了一点儿视线给坐在下方的女子身上。
修为炼气期,脸上带着面具,这面具也就能瞒瞒低阶修士,她神识仔细一看便移开眼,压下心中那不适感,半晌才道:“别的不说,单是这红颜枯的毒,我便解不了。”
红颜枯这样的毒药,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这天底下,能炼制出红颜枯的丹药师能有几个?即便不是丹药大宗师也无限接近这个境界了,她一个丹药大师,可没本事解红颜枯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