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歪头看殷十方的脸，俊的仿佛往外冒仙气一样，可惜她还没成年，没到发情期，要不然她就欣然接受这个安排了，实在有点可惜。
王阿姨经过殷十方身边看着龙玉不放心的嘱咐，“跟着你哥哥去上班，要听你哥哥的话，别给你哥哥添麻烦知道不知道？”
龙玉点头，朝王阿姨挥手。
王阿姨根本不敢看殷十方现在的表情，闷头打开门就想往外走，迎头差点就撞上人，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拖着红色皮箱，亚麻色波浪卷发拨在肩膀一侧，戴了一根粉珍珠耳链，泪盈于睫的清纯美人。
美人被王阿姨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看见了站在玄关处的殷十方，登时泣泪如雨，“我不相信你结婚了。”
美人哭的楚楚动人，水灵灵的大眼睛渴盼的望着殷十方，希望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龙玉脑海中仿佛“叮”的一下子灵光闪动，赶紧亲亲密密的搂紧殷十方，娇嫩嫩的撒欢，“老公哥哥，这是谁呀？”
“姚静。”
“妖精？！”龙玉双腿往殷十方瘦腰上一缠，赶紧躲在他脖子后头怯怯的去瞅人家，小白花一样的面部表情拿捏的十分到位。
正哭的淅淅沥沥的美人被梗了一下子，突然就哭不下去了。
此时殷十方已经换好鞋了，这才回答姚静的话，“我结婚了。”
姚静又被梗了一下，脸涨的通红，一手指着殷十方怒喝，“我就出趟差，你怎么就结婚了呢！”
斥完殷十方又斥龙玉，“好白菜就让你这个傻子给拱了！”
王阿姨早在门口出现个泪美人的时候就缩回屋里去了，偷偷摸摸的给殷黎打小报告。
龙玉咯咯笑起来，拿脑袋拱殷十方的脑袋，姚静气结。
“闹完了就回去上班，和王老板的合约签成了吗？”
姚静还很不忿，不情不愿的道，“我出马还有签不成的合约？你说你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我追了你两年啊两年。”
想想自己巴心巴肝的守着一颗好白菜，眼看就要收成了被人截了胡，在第一时间知道的时候她就怄的想吐血，说实话，要是殷十方娶的女人比她强她也服气，结果他就娶了这么个玩意，越是心疼他，她自己就越怄，越看龙玉不顺眼。
此时殷十方把龙玉扔进副座给她扣上安全带就对姚静道：“我不娶她也不会娶你。你这趟辛苦了，给你放两天假，先回家休息去吧。”
姚静怄的要命，把合同从水钻包包里找出来扔殷十方怀里，恨恨道：“早知道就不跟你合作开公司了。”
她当时想的很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了摘下这朵高岭之花她才借同班同学的名义和他合伙的，后来她向他表白，结果他说不会和合作伙伴谈恋爱，我去，什么毛病！
龙玉趴在车窗上看这个“妖精”踩着七寸的高跟鞋愤愤走了，乐的什么似的。
车子发动，慢慢开起来，龙玉转过身笑嘻嘻的望着殷十方道：“哥哥，你这辈子别想有女朋友喽。”
你这辈子都要做我的奴隶，龙玉暗戳戳的在心里加上一句。
殷十方“嗯”了一声，睨了龙玉一眼，脸色淡淡的。
没娶龙玉之前，他对娶妻生子没什么概念，但是总感觉心里压着一件事，而这件事是需要他付出这辈子去完成的事情，虽然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但他知道他心里有这件事，可具体是什么事他又不知道。
娶了龙玉之后，那种压的他喘不开气的感觉却没那么急迫了。
难道他潜意识里也是担心龙玉的未来的？觉得拿她当妹妹照顾一辈子还是照顾不好，非要娶了当老婆才能照顾好？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伟大的情操了？
可是分明他是接受不了妹妹变老婆这种改变的。
前方红灯亮起，殷十方在斑马线前停了一下，禁不住去看龙玉，龙玉正趴在车窗上往外看，露着一介粉腻的小脖子，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里发出呦呦的轻呼，他知道她这是惊讶欢喜的缘故。
他记得很清楚，从他在孤儿院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和别的小婴儿不一样，小婴儿哭的时候哇哇的，她哭的时候就呦呦的，哭声很微弱，仿佛随时都能断气似的，是什么时候她抓住他的手指就不哭了呢？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从此以后她就像个粘包一样粘住了他，别人抱她她就哭的要断气，他一抱她她就不哭了还会对他笑。
而他能被现在的爸妈收养还是沾了这个粘包子的光，他记得她被送来孤儿院一个月后爸妈就来收|养|孩子了，他们本来只看上了粘包，要抱走的时候粘包就哭，又是那种细弱的要断气的哭声，还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也不知道那么小的粘包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就那么死死抓着他，大人也不敢使劲的掰扯，怕把粘包那细嫩的手指掰断，跟着殷氏夫妇来的殷黎吓坏了，等问明白了原因之后，殷氏夫妇就连他也一起收养了。
可以说，他有现在的成就是沾了粘包的光。
而粘包这二十年来也不愧他给她起的粘包的名号，始终粘着他。
可他二十年来始终把粘包当成妹妹在照顾，忽然一下子长辈就要求他娶粘包，还用养育之恩来逼迫，他心里是真不痛快，也没法把妹妹当成老婆来看待，心里各种拧巴，烦躁甚至暴躁。
可他没法拒绝。
粘包给了他现在的荣光，父母姑妈于他有养育之恩，他混夜店包明星抗争了一阵子，最后也没抗争过自己的良心。
粘包越长越漂亮，是偏妖艳狐媚让人一看就想入非非的类型却智力低下，这样的孩子给谁照顾都不安全。
想到这里殷十方忽然一顿有所了悟，难不成姑妈他们是怕他定力不够将来对粘包做什么？
所以他们所幸直接让他娶粘包，只有他娶了粘包，即便以后他想对粘包做什么那也名正言顺，而他如果厌腻了粘包，看在养育之恩和兄妹情分上，他也不会抛弃粘包，只会去外头找女人？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对了，殷十方一霎沉默。
有对长辈对他不信任的愤怒，也有对自己的不确定。
他看着已经转过头来和他笑，笑容明艳生光的龙玉，想着清晨手里的触感，怀里的曲线，一霎颇觉鼻热和难为情。
也许…也许长辈顾虑的是对的。
粘包长大了。
殷十方轻吐了一口浊气，算了，就这样吧，他禁不住伸手拧了粘包的小脸一下，啧，手感真好。
龙玉偎着殷十方嗅了嗅，心想，真香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好好坐着。”
红灯停，绿灯行，后面轿车的喇叭声让殷十方回过神来，奔驰再度开了起来，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在公司门口停车位上停了下来。
殷十方把他的傻老婆牵下来，一边往大楼里走一边嘱咐，“你既然跟着我来就不要嫌枯燥，要是敢吵着闹着回家我就揍你。”
“我不吵，哥哥。”龙玉乖巧的道。
殷十方心里有一瞬的柔软，捏了捏手里的小胖手。
娶谁不是娶呢，娶了龙玉他家的长辈还允许他在外头胡搞，允许他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这待遇要是搁江淮身上他得乐死。
“总裁早上好。”
前台是两个画着淡妆，颜值中等偏上，二十五六的女士，她们看着殷十方眼睛亮的像灯泡，却拘谨着不敢多说话。
殷十方点了下头，偶然看见柜台上的包裹上写着殷黎的名字就道：“这个给我吧。”
前台知道董事长和总裁的关系忙把包裹递了过来。
等殷十方拿着包裹，牵着龙玉进了总裁专用楼梯，两个前台就议论开了，“那就是咱们总裁夫人啊，怎么看着像还没成年？”
“肯定成年了吧，婚礼都办了，咱们部门经理还去参加婚宴了呢。”
“挺漂亮的。”
“就是看起来太小了。”
“我听说总裁夫人智力有问题，是傻子。”
“啊，不会吧。”
“嘘，董事长来了。”
旋转门那边，一个穿了一身黑色职业装的温婉丽人踩着一双红底细高跟鞋哒哒的走了过来。
“董事长早上好。”两个前台面带微笑，露出八颗牙齿，不卑不亢的打招呼。
“早上好。”殷黎点头微笑顺口问道：“有我的快递吗？”
一个前台忙抢着道：“有，刚才总裁和总裁夫人来了，总裁替您拿上去了。”
“谢谢。”
殷黎听到龙玉来了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快速进了电梯。
这是一间整体是黑白色调为主的大办公室，背靠落地窗有阳光洒进来，几盆高大的绿植点缀其间，让这间气质冷硬的办公室有了那么些勃勃生机。
此时殷十方坐在办公桌后噼里啪啦的敲着电脑，而龙玉就盘腿坐在黑皮沙发上暴力的拆包裹。
“一眨眼没看见你就乱来，赶紧放下，那是姑妈的快递。”殷十方忙走过来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是把刀啊。”龙玉兴致缺缺起来，见殷十方伸手问她要她就给了，自己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折叠自己的身体，屁股都能压在脑袋上。
殷十方瞥了一眼想，粘包的身体软的跟面条一样，莫名就有点窃喜。
殷十方愣了一下，颇觉自己龌龊，以前对着粘包可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只是从妹妹变成老婆，他的思想倒是适应的挺快。
这时候殷黎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笑，“小玉，姑妈给你在网上买了两身裙子，可好看了，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到。”
“哦。”
殷黎几乎天天都给她买东西，她一点不稀奇。
“姑妈，你的快递让小玉给拆了，不知道是谁给你寄了一把刀。”
“还上锈了呢。”龙玉夹着抱枕道。
殷黎原本带笑的脸在看见那把上锈的刀时变得煞白，双眼瞪大，满目恐惧。
第5章 秃尾巴老李
“姑妈你怎么了？”殷十方扶住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倒在桌子边上的殷黎。
龙玉趴在桌子上也翘头去瞅她。
殷黎双眼木愣，僵硬的转着脖子低头去看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刀就是乡下那种普通的杀猪刀，刀身泛黑有斑驳的锈迹，但有人用砂纸打磨过，刀面上有数不清的划痕，刀柄是木质的，呈黑黄色缺了一角，角洞子里黢黑。
“不可能的…”殷黎喃喃，唇瓣颤抖。
“姑妈，有人威胁你吗？”
寄来一把旧刀，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姑妈？”龙玉推推殷黎的胳膊。
殷黎惊的猛然回神看向龙玉一把抱住她，“没事的，没事的，姑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龙玉拍拍殷黎的背脊，心想，姑妈摊上事喽。
殷十方觉得殷黎有事隐瞒，但她不说他也没办法，探手就去拿刀，这时殷黎连忙抢了过去，用拆开的快递包装纸将刀胡乱裹住就站了起来，“没什么事，是、是我一个老朋友跟我开玩笑的，我还有个合同没签，我去隔壁。”
隔壁就是殷黎的办公室，整层楼就这两间。
龙玉的鼻子很灵，她闻着那把刀上有血腥味儿，还是陈年的。
殷黎前脚走，她后脚就追了过去。
“你别乱跑。”
“我去找姑妈。”
隔壁的房门却关的紧紧的，好像是从里面锁住了。
龙玉没法儿只好又回去了。
整个上午，殷十方办公，殷黎闭门不出，龙玉就抱着殷十方的腿睡觉，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睡梦中无意识的剥夺殷十方身体里的能量。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殷十方觉得头有点疼，禁不住按压了几下太阳穴的部位。
倦怠的无力感蔓延全身，殷十方觉得可能是自己这些日子喝了比较多的酒又熬夜的缘故。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低头看向抱着他的腿睡觉的龙玉轻勾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殷黎凄厉恐惧的尖叫声，殷十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而龙玉比他的反应还快，一出溜就跑了出去，一脚就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殷十方反而被龙玉的举动惊的反应慢了半拍。
隔壁，就见殷黎倒在地上，眼睛盯着一束插在花瓶里的野菊花神情恐惧，脸色灰白。
龙玉先进来的也没去扶殷黎反而围着那瓶野菊花打转，不停的嗅来嗅去。
殷十方惊异，先看了一眼那瓶不起眼的野菊花才忙去搀扶殷黎，“姑妈，到底怎么了？”
“有鬼，有鬼！”殷黎骇的整个往殷十方的怀里撞，殷十方忙抱住，“姑妈你别怕，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就算有鬼也被太阳晒化了。”
这间办公室的格局和殷十方的那间差不多，也有落地窗，只不过装修的色调是以橘黄色为主，显得很温馨。
看着明晃晃照进来的阳光和落地窗下往来不觉的人流殷黎定了定神站直，“对，你说的对，没有鬼。”
殷黎到底是个成功的女强人，性格虽然温婉，却是外柔内刚，很快平定情绪，坐下道：“我、我打了盹，一醒来自己把自己惊着了，没吓着你们吧，没事了。”
殷黎装作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就道：“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吧，你先领着小玉去吃饭吧，姑妈还有个企划案没看完呢，看完再去吃。”
“姑妈，从你收到那把刀开始就不对劲，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殷黎强笑，伸手去抓自己的水杯，“没有，我不说了吗，就是一个老朋友跟我开玩笑呢，你们去吃饭吧。”
殷十方看着殷黎捏着杯柄都在打颤的手没做声，牵了龙玉的胖手就走了出去，龙玉却还回头看那束装在水晶瓶里的野菊花。
“那花怎么了？”进了电梯殷十方就问。
有腐臭味，龙玉在心里回答。而这种带着腥气的腐臭味，是龙的。
一条死去的龙。
这让她禁不住想，她被那些修士屠杀之后，龙族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六千年后龙族灭绝已经成为了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而现在她却在殷黎的办公室，那束野菊花上闻到了龙的腐臭味。
殷十方见她蔫蔫的没有精神就没再问，心想现在已是初秋，粘包可能又开始蔫头耷脑了。
“想吃什么？”
电梯下了一层就打开了门，殷十方径自走向助理的办公室，推开门站在门口就问，“小王，董事长办公室的那瓶野菊花是你摆的吗？”
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助理，一男一女，门被推开时都抬起了头，那女的忙站起来，神情有一瞬的茫然随后赶紧道：“我给董事长摆的是香水百合啊。”
董事长只喜欢这种花，要求她每天早上都要摆放一束新鲜的，什么野菊花？
殷十方回想了一遍确认了一件事，殷黎办公室里根本没有百合花的影迹。
“在我们来之前有谁去过董事长办公室吗？”
“肯定没有。”小王急忙摇头澄清。
“我知道了，你忙吧。”
姑妈回到办公室以后是从里面反锁的，一直呆到中午忽然尖叫，她看着野菊花露出恐惧的神情，也就是说她尖叫的时候应该才发现了那束野菊花。
那束野菊花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怎么会到了中午才发现呢？
姑妈说她打盹了，假设这句话是真的，也就是说在姑妈打盹的时候有人进去过把香水百合替换成了野菊花，可是小玉追去又返回时说姑妈的办公室推不开，那应该是姑妈反锁了门。
门从里面反锁，根本不可能有人进去。
那就只能是像姑妈自己解释的那样——她打盹醒来自己把自己惊着了所以尖叫。
可是姑妈的那声尖叫，凄厉而充斥巨大的恐惧，谁自己吓自己能吓的那个样子？
而负责姑妈办公室卫生的小王却说，她早上给姑妈摆的是香水百合。
香水百合怎么变成了野菊花？
姑妈说谎了。
他从看见姑妈收到那把刀就知道。
姑妈看着野菊花恐惧，说明她自己也不知道香水百怎么忽然变成了野菊花。
那到底是谁把野菊花送进去的，又是怎么送进去的？
殷十方想不通，禁不住皱了下修长黛青的眉。
殷十方在沉思的时候，龙玉已经偷偷把他拉到了马路对面的麦当劳门口，笑嘻嘻的摇晃他的手臂，“哥哥，吃鸡。”
殷十方回神，看着没心没肺朝他要鸡吃的龙玉想，智商低下有时候挺好的，不用想那么多，高兴怎样就怎样。
“好。”
他牵着龙玉走进去，门口就有个服务员带着标准的微笑说“欢迎光临”。
长的好看的人总会成为焦点，尤其他们还穿着不俗，殷十方已经习惯了，淡定的找了个靠窗拐角的位置安排好龙玉，他则卷了卷袖子就去柜台点餐。
立秋了，但天气依然炎热，这是个龙玉不喜欢的季节，更是她不喜欢的居住地。
她趴在干净整洁的大理石桌子上，双手捧脸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画面。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洪水滔滔卷着蚂蚁一样多的人类巨浪扬天，顷刻，楼塌了，屋陷了，钢铁丛林变成了一片汪洋。
龙玉笑了，欢快又恶劣。
可是汪洋之中飘来一条腐烂的龙，龙玉没了笑容，窗外依旧车水马龙。
殷十方端着全家桶和可乐走了过来，坐下后拿了一个鸡腿递给龙玉，“吃吧。”
龙玉有点生气，大口大口的啃。
“慢点吃，都弄到脸上去了。”
龙玉仰起头，嘟起油油的嘴巴，殷十方失笑拿了餐巾纸给她擦擦，龙玉斜睨着他继续啃。
“怎么这么看着哥哥？”
“想吃掉你，好想好想。”可是她并不喜欢吃人肉，还是鸡肉好吃。
殷十方耳根一热，在龙玉脸上捏了一下，“赶紧吃你的鸡腿吧。”
中午了，公司员工多数都出去吃饭了，最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静悄悄的，办公的大厅里没有人，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顶层的两间办公室，除了办公的大厅还有用来休息的卧房和卫生间。
殷黎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冷的水冲击着自己的脸，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身体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她环抱着自己蹲下来，压抑着哭泣。
“殷黎，这花送你。”
“野菊花啊，我不要。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是龙潜。”
“孩子是谁的？殷黎啊殷黎，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是不是虞孑的？”
“不是，我没有…是，不是，我不知道，龙潜，我只喜欢你，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孩子怎么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滚！”
“分手吧。”
“龙潜！”
“虞孑，是不是你，那天我吃了你给我的一个野果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殷黎，如果你只是想找人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当爸爸，我可以娶你。”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还有谁，你卑鄙无耻！”
“孩子不是我的，龙潜不负责任，我可以照顾你，娶你。”
“滚，你去死！”
二十年了，她以为她忘了，可当那把刀出现的时候，二十年前的对话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虞孑已经死了，她亲手杀的，一刀戳进他的心脏，血溅了她满头满脸，她吓坏了，在屋里挖坑，她就把他埋在那间屋里的地下连同那把刀一起，可现在是谁把刀挖出来的？想干什么？威胁她吗？
她不想坐牢，越想越害怕，浑身颤抖个不停。
就在殷黎沉浸在过去的时候，透明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了，殷黎一时没有察觉，她低着头看着瓷白的地面，眼神放的很空。
有轻微的踩水声传来。
踩水声…？！
殷黎蓦地抬起头，先看见了敞开的浴室玻璃门，登时她骇然的骤缩了瞳孔。
玻璃门怎么会自己打开了呢？进来洗澡之前她明明关上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脸被摸了一下，可是浴室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殷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诡异阴森的气氛，放声尖叫。
倏然，叫声戛然而止，殷黎的半个脸凹陷像是被什么捂住了鼻子以下，她骇的脸色雪白，一把往前抓去，就在这时殷黎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伟岸的男人，他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留着板寸头，相貌楚楚俊朗，他很年轻，二十几岁左右，他开口了，嗓子像是被什么堵塞了，粗嘎沉重，“殷黎，好久不见了。”
男人放开了捂住殷黎的嘴，手指沿着冷水流过的地方慢慢抚摸，“二十年了，没想到你的身材还是这么好，皮肤白皙滑腻，身段玲珑有致，容颜都没有变化多少反而更成熟美艳了，我很喜欢。”
“鬼，有鬼，救命——”
男人搂住殷黎，一下又捂住她的嘴，“嘘，别吵。来，摸摸我，身体是热的，有血有肉，我不是鬼，我是虞孑，你女儿的爸爸。”
虞孑抓着殷黎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感觉到了吗，心跳的多么有力，当年你可真狠心，一刀插|进这里头可疼死我了。现在我放开你，你还叫吗？”
殷黎连忙摇头，恐惧落泪。
虞孑松开手，亲昵的吻了吻殷黎的耳朵，“我重新活过来就打听你的事情了，我知道这二十年你都洁身自好没有别的男人，我很高兴。阿黎，我来履行二十年前说过的话了，娶你，做你女儿的爸爸，你答应不答应，嗯？”
殷黎咬着唇，不敢动不敢吱声。
虞孑从架子上拿下浴巾裹住殷黎，温柔的将她带出水声哗哗的浴室，“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不，你不是虞孑，你到底是谁？”生活在无鬼神论的科技时代，殷黎在最初的害怕失措之后选择了理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你，要钱吗，多少，一千万够不够？”
虞孑低沉粗粝的笑起来，苍白的指尖揉捻着殷黎的唇瓣，“我看上的阿黎还是这么天真可爱啊。”
殷黎咬牙瞪着眼前的男人，“别装神弄鬼了，虞孑是我亲手埋的，他死透了，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即便他还活着，活到现在他也四十多岁了，而你太年轻了。”
虞孑一手卡住殷黎纤细的脖颈，笑意森然，“无知小儿。”
说完这句，虞孑猛然一脚将殷黎踹了出去，殷黎蓦地惨叫，后背撞上落地窗，落地窗呈蛛网皲裂发出啪啪脆响，紧接着殷黎就飞了出去。
这是二十二楼，殷黎下坠直接就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对面麦当劳里，先还在啃鸡翅膀的龙玉听到熟悉的惨叫声瞬间就冲了出去，速度快的像一道光，谁也没有看见她。
龙影横穿马路，直接往上飞去，龙尾一扫卷住殷黎顷刻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虞孑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粗粝低笑，“果然，秃尾巴老李的事件不是偶然。是一条小白龙呢。”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咽下一口口水。
第6章 龙血
龙玉还在幼年期，加之失去龙珠，力量有限，她根本不敢冒险去靠近那个立在二十二楼破碎的玻璃窗后狞笑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有腐龙的气息。
她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沾上龙气的，可她的本能告诫她，避之。
所以她直接裹挟着殷黎回了家。
别墅里静悄悄的，龙玉把殷黎放在床上，掀开裹着她裸身的浴巾就看见她的腹部有一个呈青黑色的脚印，粉嘟嘟的小脸禁不住一沉。
就在这时殷黎痛苦轻吟，血就从她嘴里往外冒。
龙玉摸了摸她的腹部知道里头的脏器可能被踹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她抿了抿嘴，右手化为龙爪伸出一根尖尖的指甲就划破了自己的左臂，浅蓝仿佛带着银光的血沁出，异香扑鼻，她捏开殷黎的嘴就给她喝了两滴。
殷黎昏迷不醒还没有思维意识，却凭本能知道这是好东西，不停的吞咽。
“我借你腹降生，今天救你一命算是报答你。”龙玉嘀咕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是从殷黎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是殷黎又给她安排了一对父母，只要不耽误她吸取力量，修炼本领，人类这些生存的规则她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