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庄重,这会儿咱们毕竟是街道上,外面人多眼杂,可到了罗浮山就不同了,有公主黄绢围山,里头又都是贵重少爷小姐夫人们,三三两两小姐们携手游玩,遇到景色好处,席地一坐一起斗草或是打秋千,那便是雅事了。”
“明白了。”娇娘无奈道,她突然有种,这就是一场变相相亲会感觉。
不过,和清朝比起来,这大齐朝风气开放了许多,这倒是真。
马车上布置也舒适,赶车车夫技术也很好,路也是黄土夯实,晃晃悠悠前行,她真有种想睡觉感觉,也不知眯瞪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她便被姜妈妈搀下了马车。
望着远山景色,娇娘禁不住伸手一指道:“那才是真正罗浮山对吗?”
“对。”凤移花不知何时打马到了近前,翻身而下,近前来便牵了她手。
真正罗浮山,山势挺拔,壁立千仞,其上有奇峰怪石,有悬崖断峭,有飞瀑洞穴。远远看去云雾缭绕,苍翠茫茫,而娇娘面前这像是脖子里围上了黄围巾所谓罗浮山,却只是远处大罗浮山绵延而下一片平原,地势平坦,溪流缓缓,分布着疏密相间山丘和矮峰。
原本这平原也只是普通,每年到了春季开些野生杜鹃花等,不知是哪朝哪代人觉得这处只有野趣还不够,便这里依山傍水种上了成片梨花、杏花、桃李、翠竹等,还建了几处六角飞檐亭子,经人手这么一番布置,这处便成了个颇具名气地儿,每年慕名而来不知凡几,尤其清明前后,来此踏青官宦、庶民不少数。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走前头吗。我还以为你早随着老太太车架进去了。”娇娘笑望着他道。
“先把老太太送进去了,安顿到了咱们家搭建棚子里之后,我这才抽身回来找你。”凤移花瞅着她们身后,远远又来了浩浩荡荡一家,便道:“咱们走,先进去。一处偏僻桃林溪水旁,我让人也给你弄了个小,里面四角俱全,今日人多嘈杂兴致高,她们都不会注意你。”
“这才好。”娇娘笑弯了眉眼,“若是出来玩,还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那倒还不如不出来。”
两人说着话,娇娘抬眼便看见黄绢入口站了两个银甲卫士,凤移花解释道:“这是万安公主家部曲,也就是家将。”
“咱们府里也有吗?”娇娘好奇问。
“有。侯府家将限制三百人,国公府六百人,王府一千人,公主府八百人,这都是明面上。”
“你意思是…”暗中人数可能不止这个。
凤移花笑着“嘘”了一声,“都是心照不宣事儿。”
“里头已是到了许多夫人们,让水生领你去你小棚子,我看着你进去。”
见他如此,娇娘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这是怕她扎眼呢,原本她能跟着偷偷来已是大幸了,若一路进去还要被自家爷们搀扶着,不消片刻,她便能被那些正室夫人们唾沫星子淹死。
“好。若是老太太那边不放人,我自己玩也是一样。”娇娘笑了笑,转身走了进去。
一进了黄绢内,娇娘第一眼便被满目华美棚子吸引了,有建桃林深处,有建山丘下,有则溪水旁,还有竟然夹两座矮峰之间,樱红、粉蓝、杏黄、红褐,棚子颜色五花八门,较之盛开各色花卉也不遑多让。
第二眼,则直接看向了那些奇峰异石和老庄横斜树木,还有潺潺溪流,野趣之中不乏人气,相映成辉,果真令人眼前一亮。
第三点便是看人了,正如姜妈妈所说,都是些娇贵人。可这会儿毕竟是踏青,也没那么多规矩,来了就自己找相熟闺友嬉笑打闹,有荡秋千,有还真席地而坐斗草玩,还有小姐们正欢笑着互相追逐,娇嫩清脆笑声惹得几多公子哥回顾。
远处一座凉亭里,几个公子哥正围坐一起,似乎对弈,溪水旁还坐着一个弹琴。
这气氛使得娇娘长长吐了一口气,笑道:“水生,带我去我自己小棚子。”既是如此随性,她也就不需那么谨慎小心了。
“这位公主果真大手笔。”黄绢这头,可她一眼望去却找不到那头黄绢,可见这范围是有多广阔。
“可不是。老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场面,真是开了眼界了。”
身后凤移花背手后,闲庭信步似得慢悠悠跟着,距离隔了有几步远。
娇娘先是想笑又觉得想哭,后哭笑不得,所幸放开心扉,管他呢。
既是得了人家公主实惠,一来便该先跟人家打声招呼,老太太歇了歇脚,便带着二太太并三个嫡孙媳妇来了万安公主这里。
她棚子好认,大那个就是。
里头此时已坐了好几家老夫人、夫人了,有泰国公府、威国公府、文信伯府、沈太傅家,还有几个生面孔,老太太也不管那么多,倚老卖老也没人跟她计较,只和几个相熟亲亲热热打了声招呼,其余则是点头一笑而过,重要是这位公主。
“给公主请安了。”老太太作势要行礼。
“可不敢担您老礼,您老能来便是给本宫大面子了,锦衣,将老太君搀到我身边坐着。”这锦衣,便是前日来送花笺杨女官了。
“多谢公主。”老太太坐定之后,万安公主又继续方才话头,道:“为了念安,我是操碎了心…”
“谁说不是呢。”
“是啊,儿女就是咱们债啊。”二太太强悍些,这才刚一坐定就插上了话,老太太就不行了,她和这位公主可不是一辈人,见二儿媳妇已是稳妥接了话,她瞅见泰国公府老太太就笑了,“亲家。”
泰国公府老太太也是一脸笑模样,这棚子里,也只她们两个年龄长,倚老卖老一回,携着手就走了出去。
“亲家,我那小女儿怎不见来?”泰国公府老太太问是杜氏。
“身子不适家养着呢。”老太太轻描淡写道。
“严重吗?”毕竟是自己亲骨血,一听病了就担心起来。
“这会儿已经大好了,亲家若是不放心,回头派人来探望探望也是应当。”老太太觉得杜氏中风那可是她自找,与人无尤,她可不怕亲家追根究底。
“也好。对了,我可要恭喜你了,听我儿子说,春娘夫君迁升羽林将军了?”
“正是。”老太太与有荣焉,笑靥如菊。
泰国公府老太太也跟着高兴,“我便说春娘是个得享荣华富贵,她旺夫,亲家啊,你等着吧,你家这孙儿好前程还后头呢。”
“借你吉言。”有人夸自家儿孙前程似锦就没有不高兴。
两个老太太望着这满山春,色,望着那些荡秋千粉嫩小姑娘,还有那些摇旗呐喊蹴鞠小子们,不禁相视一笑,彷佛一霎回到了年轻时候。
“我记得,我和他就是踏青时认识。”老太太望着前方那对隔着仆婢互望小年轻,恍惚着笑了。一双老眼,一霎回春了一般,满盛着那些逝去少年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渣手速,唉…第一奉上。第二后头。
95飞蛾扑火
杜元春也跟着来了,外面罩一件樱粉色竹子花褙子,里头穿了一件白色绣红牡丹齐胸长裙,齐胸长裙便是将裙带系胸线以上,如此,即便她已怀孕四个多月,也无人能看出穿越之我为外室。
而她又秋恒院受了两个月苦日子,这身子和脸不仅没有长胖,反而较之之前清瘦了些。
忍冬,是她和关青岳联系一个关键人物,自从知道忍冬被凤移花察觉之后,她就弃用了这条线,可她迫切需要和表哥见上一面,她依旧不想放弃保住肚子里这个孩子机会,他也许是一个孽种,可也是一条活生生命,是她骨血。
而凤移花,既然他能忍受得了她背叛,为何就不能容下这一个小小孩子。何况,他恨岳表哥,若想扳倒他,就需要这个孩子捏手里做把柄。
她反复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保住孩子可能性很大,而这事突破口还岳表哥身上,她需要岳表哥向大爷暂时服个软,无论将来他们男人斗怎样,至少她得保住孩子。
大爷已是不会碰她,不会让她继续和岳表哥有牵扯,所以,这极有可能是她后一个孩子,她怎能放弃。
正她一筹莫展时,她想到了清明踏青,想到了自己被放出来可能,她清楚记得,老太太和她祖母年少时有些姐妹情,果然,清明节这日下午她自由了,就她洗去一身污秽之后,她自己首饰盒里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字迹是岳表哥,要约她踏青时相见。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凤移花布一个局,目是要当场抓,奸,毁了她和岳表哥,可是她又否定了,即便是要抓他们现行,凤移花也不该选这样一个公开场合,那般做坏可不仅仅是他凤移花一人名声,三府都会受牵连,到时他自己也讨不了好。
所以她相信这纸条该是岳表哥买通了侯府人一早放她首饰盒里。
所以,今日她来了,先看见了荡秋千杜意浓,又飞檐八角亭子里看见了正与人悠闲对弈岳表哥。
至此,她终是放下了心来。
今日春暖花开,景色宜人,可她却没有心思赏玩,垂眸一思,俯首便兰翠耳边吩咐了几句,兰翠先是咬唇,之后又乖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她们身后所棚子,不过一会儿便端出了一套茶具来,又看了春娘一眼,这才往那边亭子方向去了。
正她忐忑不安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道令她畏缩男声。
“春娘好兴致,你站这里可是准备扑蝶?”
杜元春身子一僵,下意识便防备起来,转身却见到了扎她心一幕,她夫君手里正牵着别女人手,而这个女人娇小玲珑幸福依偎着,肚子里还揣着她夫君孩子。
心里虽如火烧,可她理智还,她知道,这会儿她是没有资格教训那贱妾,冷僵扯了扯唇角,蹲身便是一礼,“大爷。”
“起来吧,你身子不方便。”凤移花恶劣笑道。
“大奶奶。”娇娘朝她点了点头,心里却震惊,两个月不见,她似乎苍老了不少,眼袋青青,厚粉也遮不住。对于杜元春,她心里深印象便是,高傲、清丽、目下无尘。
可这会儿再看她,就觉得她像是仙女落下了凡尘,往日那些令人退却威严丝毫不见了。
这种感觉,似乎是她亲耳听到她与人和奸时便有了。当时感觉震惊,这便是那个翰墨书肆嬉笑怒骂皆有风情大奶奶吗,原来撕去了那层高贵表皮之后,人,竟是这样。
“玉妹妹无需多礼。我、我去找芸姐儿扑蝶,大爷你好好陪着玉妹妹赏玩山中美景吧。”说罢,杜元春便急忙走了,有些落荒而逃意味。
怎能不逃,昔日那个跪地上,捧茶给她赔罪外室妇,今朝相见,容貌、神情、气韵竟都胜出她许多;怎能不逃,她看走了眼,错把珍珠当鱼目,将一个自己夫婿白白推到了别人怀中;怎能不逃,时至今日,她腹中依然怀着另一个男子孩子;怎能不逃,她怎能承认自己不贞,一颗心里竟然装得下两个男人。
“我看见她转身走时哭了。”娇娘垂着头抿唇道。
两人这会儿正沿着溪流,沐浴着暖洋洋金色阳光慢慢散步。
“嗯。”
“你说,那关世子会作何反应?他会来吗?”
“再有一会儿便会有结果了。”
娇娘见他眸色发暗,突然停了下来,仰起脸笑道:“大爷,咱们来玩一个我问你答游戏可好?嗯,让我看看大爷究竟有多聪敏。”
“什么?”
娇娘毫无压力撒起娇来,双手攥住他双手,“反正这地儿没人,大爷只当哄哄你儿子娘嘛。”
“好,你问吧。”闲情野趣正浓,凤移花也不推辞。
“玄色和白色,大爷爱什么颜色?”
“玄色吧。”凤移花道。
“大爷反应好慢,这样不行,要点,点,再点,大爷准备好哦,我接下来就要速问喽,大爷若是跟不上我这小小女子速度,就丢人了。”
“你呀。”他真是拿这娇女子没法子,笑着摇了摇头。
“白菘与河蟹爱吃什么?”
“河蟹。”
“琴棋书画爱什么?”
“书。”
“…”
如此这般,娇娘越问越,后一个问题,“娇娘和春娘,爱哪一个?”
“娇娘。”
此问一出,她紧张浑身紧绷,而此答一出,凤移花自己先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他脸色一黑,娇娘却高兴要一蹦三尺高,欢呼着就要扑到他身上去,凤移花被她那大咧咧动作差点吓死,忙她没轻没重扑来之前,打横一把将人抱起,并附上恶狠狠一个眼神,“你给我小心点!”
可娇娘不管,吧唧一口就亲了他脸颊上,之后忙把脸埋入他脖颈,嘿嘿傻笑。
身后跟着姜妈妈、落霞,金宝都只当没看见,看天看天,瞪地瞪地。
凤移花先是一顿,之后便乐滋滋扬起了唇角,不过他还是轻拍了她娇臀一掌,“怎这般刁钻。”
“我不管,是你自己说只疼我一人,我便不允你心里还有别人。”娇糯嗓音那个理直气壮呦。
“如此,为了公平起见,是否也该轮到我来问你了?你那邻家哥哥,叫铁柱那个,心里可还记得?那夜偷会‘情人’可紧张?”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拿这事来挤兑我,瞧瞧,这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什么时候我身边放了一颗钉子?”
和女人较起真来你就输了。
他这才刚起了话头,这小女人就气冲冲挥着绣拳砸过来了,他只得未战先降,笑着道:“好了,爷不追问你铁柱哥哥就是了。”
他们这边还没走到那小棚子呢,银宝后面就追上来了,见着大爷抱着玉姨奶奶人家淡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禀报道:“爷,两边都已动了。往西南角那片浓密黑竹林去了。”
“倒是挺会找地方。”
“怎么了。”娇娘脸皮还没那么厚,有人到了跟前,她还让人抱着,忙踢蹬了下腿,让他将她放下。
“回玉姨奶奶,那片黑竹林长乱世堆中,背靠断崖,地势偏僻,又无花草蝴蝶,景色不美,少爷小姐们都不往那边去。”
“原来如此。”
“既然他们已有动作了,咱们也去吧。”这话凤移花却只是对娇娘说。
银宝心知此事有失体面,他们知道越少越好,便出手拦下了姜妈妈等人。
万安公主围下地方极为广阔,这黑竹林又西南角落上,一路过去,娇娘撑不住,大半路程都是凤移花抱她,蜂舞蝶忙,风中飘香,本不该虚耗了这好时光,然而…
到了地方,他们先找了一块巨石藏了起来,林子不大,凤移花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就辨定了方向。
“怎么会是你!”杜元春望着出现她面前杜意浓花铃主仆二人满目震惊。
“怎么不会是我?”杜意浓闲散惬意走近,“大姐,你勾搭着我夫君来与你幽会,我怎就不能来抓奸?”
“不可能,那张纸条上字迹明明就是岳表哥。”这一点她不会看错,可越是这样肯定,她心里越是惊慌,明明是岳表哥亲自约她,为何来却是杜意浓?
“不错,是我们世子爷约你来,可他没说,他自己会亲自来不是?大姐,该醒醒了,我早就说过,你和他睡,他睡了你也是白睡,这不,报应来了吧。”
“我不信,这里头一定是你捣鬼!”杜元春依旧死撑着,踉跄几步,“我看见他了,他就这里,我去找他,我要亲口问问他。”说罢,慌里慌张就要跑。
杜意浓眼角眉尾都是冷峭,上面几乎皆满了冰霜,给花铃使了个眼色,花铃身影一动,娇娘只觉眼前一花,那容貌绝俗丫头就挡住了杜元春去路。
“花大奶奶,今日之事可还没完。”
“大姐,我得向你承认一件事。”杜意浓走到了杜元春眼前,冷睨着她道:“你勾着他心这么多年,我恨不能活吃了你。”
杜意浓眸光冷冷,语气淡淡,说出来话却直插杜元春心脏。
她也不是傻子,扶着竹子,垂下眼,冷声道:“你想怎样?”
“我还能怎样呢,你毕竟是我大姐不是,我今日来可是得了他殷切嘱咐,只可毁了那孽种,不可伤你一根汗毛。”
“不要!”杜元春护着自己肚子就要跑,可那花铃别看着生活色生香,可力气真不小,先是三两下将杜元春胳膊别到了她背后,牵制住她,而后腾出一只手里就卸掉了她下巴,便这时,杜意浓笑好不开怀,慢条斯理掏出一粒药丸来,闲闲扔到了杜元春嘴里。
“这可是我让人青楼楚馆里找了许久药丸,入口即化,吃了这药丸之后啊,除了流点血,掉个孩子之外,还能美大姐你容颜呢,我保证,药效发挥之后,大姐你肤色白嫩,他若是见了,依然还会爱你爱什么似得。”
“花铃,差不多了。”杜意浓警觉,四处望了望便如此道。
“咔嚓”一声,花铃将杜元春脱了臼下巴又安了回去,重重将人摔地上便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
“嗯。”杜意浓居高临下望着一边流泪一边抠自己嗓子眼杜元春,又后撒了一把盐,“大姐,我忘了告知你这药丸名字了,这叫做绝子丸,和平素咱们用妾室身上去子汤可是不同,这是绝子,绝子。”
杜元春面色雪白,如同血液干涸了一般,蓦地看向杜意浓,瞳孔皱缩,低低重复道:“绝子…”
“对,绝子。”杜意浓一把将杜元春发髻狠狠攥了手里,“你不是爱他吗,那你就继续爱,你以为我现还稀罕他吗?若然可以,我恨不得他能立刻死我面前。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们想爱就继续去爱,爱要死要活我也冷眼旁观。可我告诉你,你别想生出孽种来和我儿子争家产。”
“杜意浓——”杜元春厉声尖叫,“我要杀了你——”张牙舞爪,疯了一般就要去扑,花铃毫不犹豫,一脚就将杜元春踹倒地,深蹙黛眉道:“夫人,此女已不值得你为她费心。”
“是,她不值得,花铃,我失态了,咱们走吧。”
“是,夫人。”
主仆两个相携而去,悠闲自,如同方才打死了一只蚊子,而躺地上杜元春□却开始流血不止,赤色液体将她白色裙子染通红一片,浓重腥味顺着风吹到了娇娘这里,她捂着嘴就干呕起来。
“谁?”杜元春声音已虚弱不堪,听着响动,她忙喊,“是谁,行行好,救救我,我要死了。”
娇娘看向凤移花,动了动嘴唇,道:“那个关世子竟然这么狠,让几乎恨死了杜元春杜意浓来处理此事。”
“关青岳不会允许有把柄落我手里,我猜着了这个孽种留不下,我便将计就计,借关青岳手处置了这孽种。可我没想到是,来人会是杜意浓。”
凤移花走了出去,慢慢走向那个爬地上,身后留下了一滩血迹女子。
“求你救救我,我…”这死寂乱石堆中,求生本能战胜了一切,杜元春抛下了尊严,开口求助,可当她抬眼看见这个近前男子时,她却后悔了,眼泪如滂沱雨,喷涌而出,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尖叫,“为什么是你——”
“是啊,为什么是我。”凤移花蹲□和杜元春对视,“这也是我一直想问你们话,为何是我,春娘当初怎就嫁定了我这窝囊废呢。后来那些年,我渐渐有些明白了。不过,那事先不急,这会儿我想知道,敏慧春娘还有何办法东山再起,你那妹妹被你膈应了那么些年,没想到一招出手便这般狠,你是否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们早就这里了是不是?”杜元春瞪向娇娘,复又转向凤移花,恨双目都瞪通红,“亲眼看着我被下药,你却无动于衷,大爷,你怎能这样狠心!我也是喜欢你呀,大爷,我心里真有你。”
杜元春放声恸哭。
此时,即便她腹痛如绞,也抵不上她心痛之万一。
“你这喜欢还是留着给你岳表哥吧,杜意浓有一句话说不错,你当我还稀罕你喜欢吗?春娘还是想想该如何收拾残局吧,比方说,如今你这副模样该如何爬回府里去。”
凤移花站了起来,缓缓后退,“我可是要走了。”
杜元春涂着艳丽蔻丹十指深深抓入了硬实地底,她望着凤移花那无情面容,爱恨交织,就那么僵持了一会儿,她身下血流干了,泪也流干了,她缓缓伸出手,干哑道:“大爷,你赢了,求你救救我。”
娇娘蓦地转过了身去,捂着嘴走开了,离了那血腥之地,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远山是一片红如火杜鹃,那颜色本是代表着热烈和朝气,而今她再看,却只觉看见了一地鲜血。
她是恨她,恨她毁了姜府,毁了她短暂安乐,恨她间接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恨她嫉毒心肠要卖她入虎狼之地,恨时候也希望她去死,可这会儿,看着已然成了“囚徒”她,她却觉得可悲。
也只是可悲,她并不同情她。
杜元春得今日下场,那是她自己造成,正如她自己这一场飞蛾扑火,即便到后,她结局是烈火中化为灰烬,也与人无尤,是她自己选择,谁叫她放不下他。
这个莫名其妙就占据了她心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2:17,抬眼去看时间竟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姑娘们都睡小猪似得打呼呼了吧。
这章传有点晚了,可字数足足,写到关键处停不下来了,就接着把这个情节写完。
我得承认,即便花花这一章很无情,可我还是偏爱这个男人。
——2号第二奉上。
96乡君
青阳侯家花大奶奶扑蝶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花大爷爱重妻子,得到消息立马赶到,抱起妻子便提前离开回府瞧病去了穿越之我为外室。
老太太得知了这消息,心里顿觉满意,想着,花儿心里还是正妻重要。
泰国公府老太太也极为满意,当着老太太面就狠夸了凤移花一顿。
而其余外人得知了这消息,先是表达了一番关怀之情,之后便又各玩各,各府小姐少爷们甚至压根不知少了那么几个人,天空上风筝飞正好,春风正暖,鸟语花香,美人少年,谁个有空看那身份微薄一个庶子媳妇笑话。
杜意浓回了自己府里搭建棚子,果见关青岳正襟危坐等着她,面带忧色,这便是她夫君,她天,她后宅风光与否依靠了,她冷冷想。
“世子爷。”杜意浓蹲身一礼。低头抬头间,她脸上便换上了一副悲伤表情。
“如何了?”关青岳见到她立马上前来,把住她双臂,焦急问道。
杜意浓哽咽难言,两行清泪默默流了下来,伤心“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世子爷请放心,姐姐虽骂了我一顿,怨了我一场,可后还是识大体吃了那药丸。”
“好,好。”关青岳连说了两次,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面容便不再紧绷,瞧着杜意浓泪眼朦胧,楚楚可怜样子,他生了怜惜之心,忙用帕子给她轻抿泪痕,“别哭了,爷总算知道了意浓善良,以及你对我情深意重,浓儿,以后,我会把你们母子放心上,好好疼宠。”
“表哥只要明白你我才是正经夫妻,是要过一辈子人,这便够了。”杜意浓端庄大方道。
关青岳听了,心中愧疚越发深了,忙把杜意浓抱了怀里,轻抚她背脊道:“浓儿,之前是我犯浑,一直和你没能同心,不过,往后你我夫妻便是一体,我再不会负你。”
杜意浓趴他肩膀上,眸色冷吓人,嘴里却温温柔柔道:“那姐姐呢,姐姐现已经够可怜了。”
关青岳顿了顿,叹了口气,无奈道:“谁也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春娘我是有愧,可是,谁让她夫君不声不响将了我一军,那庶子胆大包天,我瞧他态度,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了,这种情况下,我怎能留着那把柄让人有机可乘。浓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待春娘绝情?”
关青岳用极为诚挚眼神望向杜意浓。
杜意浓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世子爷也是无奈之举,我相信姐姐不会怨恨你,毕竟她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