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再为君妇 作者:青山卧雪
新文案:
娶个贵女老婆心有所属,闺誉败坏,病娇又傲气;
但谁让咱是贱商,老婆出身高贵又貌美如花,我忍了!
咦?还嫌我浑身铜臭,粗俗蛮横,不与我同房,我忍!
咦?旧情人追来,私相授受,他娘的还敢谋划私奔。
洛瑾瑶!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命,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你踏出我家的门,来日、来日…
什么?你又不走了?上赶着讨好我?
洛瑾瑶,你被鬼附身了吧。

旧文案:
在这个商人最贱的大齐朝,娶个公府嫡女回来当老婆,这生意稳赚不赔。
谁知,这个贵女老婆心有所属,闺誉败坏,是个水性杨花的二手货;
但谁让咱是贱商,老婆出身高贵又貌美如花,我忍了!
咦?还嫌我浑身铜臭,粗俗蛮横,心黑手狠,不与我同房,我忍!
咦?旧情人追来,以权相压,他娘的还给我戴绿帽子,戴绿帽还不算,她还要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当犯贱的去给人当妾。
洛瑾瑶!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命,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你踏出我家的门,来日、来日…
什么?你又不走了?上赶着讨好我?
洛瑾瑶,你又想了新法子磋磨我是吧。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走过路过的求收藏求撒花求留言喽。O(∩_∩)O
咳咳,别被第一章的俗套开头吓到了,多看几章尝尝味儿吧。
么么哒。
“开门,快开门!”
门房里正靠着墙打盹的小厮猛的被咣当当的门环响给弄醒了,半恼半惊的问道:“谁啊,这么晚了,叫魂呢。”
“没王法的东西,我是你主子爷!”
小厮一听,哪敢怠慢,赶紧把门开开,方要打千作揖,冷不丁就挨了个窝心脚。
“哎呦喂,我的娘哎。”小厮往旁边一倒,惨叫一声,猛的就见呼啦啦挤进来好些人,头来的是五六个男人,簇拥着大爷,个个面色不善,后来的是七八个媳妇婆子,中间也簇拥着一个,这女人穿着打扮凤立鸡群锦绣辉煌的,打眼那么一瞧,我的亲娘哎,是府里的大奶奶打上门来了啊。
小厮知道今夜不得好了,逃又逃不得,所幸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这宅子本就不大,更没有穿花拂柳之处,这半夜闯入的一行人径自直奔正堂,为首的男子,戴冠着锦,衣饰楚楚,屋檐下的灯笼一照,便见这男子实在生的好看,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眉黛鼻挺,身姿颀长恍如翠竹,真一个端端正正的贵公子也。
然此时贵公子面色实在称不上好看,命身畔仆从踹开屋门,径自往卧房而去,身后仆从、媳妇婆子们也都要跟随进去,贵公子蓦地停下,转身,看向随后进屋的贵妇人道:“让他们都出去等着。”说罢自己将寝室的门踹开。
贵妇人给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下人们纷纷离去,贵夫人唇角一翘,托了托自己精心装扮过的发髻,迤逦而入。
寝室里,一灯如豆,贵公子往床上一看,顿时面目紫涨,大喝道:“好一对奸夫淫|妇!抓奸的已到了你们床下了,竟还睡的死猪一般。”
此时正搂着一个女人睡觉的男子“噌”的一下子掉下了床,也没看人,跪在地上就大喊道:“大爷饶命,都是如夫人勾引奴才的。”
贵公子一听,顿时心火上涌,见床上的女子依旧没醒,安心睡着,登时邪火上来,一把揪住女子的头发给拽了下来,一巴掌扇了下去,破口大骂道:“洛瑾瑶,你这贱人竟还睡得,你可真对得起我。”
女子迷迷瞪瞪醒来,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一看见贵公子便开口道:“筠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吧,我要是不来,我还不知要被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瞒上多久呢。”
“妹妹身子弱,筠哥哥你消消气,不能打,打不得。”贵妇人走上前来,要来拉架,不想贵公子不听还好,一听贵夫人这样说,抬起手就又是一巴掌,“身子弱还偷男人,我就是素日太迁就她了。”
洛瑾瑶捂着自己登时肿胀起来的脸颊,这才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蓦地转头一看跪在床边赤身裸体的男人,又低头一看只着了一件芙蓉锦大红肚兜的自己,登时双臂抱在自己胸前,挣扎着要去找件遮羞的衣裳,贵公子却不允许,抽出自己随身的松花色汗巾子来就扬手鞭打。
洛瑾瑶无处躲闪,只拢着胸哀哀哭泣,声音细细弱弱,摇着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贵公子道:“筠哥哥,我没有,我不知发生了何事,醒来、醒来就看见你来了,我真不知是怎么了。”
“筠哥哥,你看妹妹都这么说了,这事定然是有误会。快别生气,仔细伤了身。”贵妇人劝解道。
“大堂姐,你、你怎么也来了。”洛瑾瑶羞的不知捂脸还是捂胸才好。
贵妇人从地上捏着手指拾起一件桃红色缠枝莲穿化蝶的绸衫搭到洛瑾瑶背上,笑的温温柔柔,“妹妹,我早知道他把你从杭州接来了。筠哥哥,真真是我们姐妹的冤家。”
“谁是她的冤家,她的冤家不知有多少个呢。洛瑾瑶,我真不知你竟是这样一个水性的女人。”贵公子冷冷一笑,“也对,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一种不知廉耻的女人的,你当初既能跟着我来,现在又与一个下人通|奸也就不足为奇了。”
洛瑾瑶登时心神俱伤,拢紧衣衫,死死瞪着贵公子,秋水瞳眸里一双泪珠欲掉不掉,“赵筠,你怎能这样说我,一个女子一生只爱一个男子,自从我心悦于你,我便打定主意以你为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夫君和倚靠,你去杭州接我,我看你待我诚心诚意,又以死相逼,我这才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顾外面蜚语流言跟了你来,你如今怎能没良心的说这样的话骂我。难道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可吗?”
赵筠冷笑,“三贞九烈的姑娘才不像你似的,男人一勾就跟着出来,反倒撇下自己正经的夫君不管。你洛瑾瑶,定然是生性的勾三搭四,拈花惹草。”
洛瑾瑶几乎不曾晕过去,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就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削尖葱指指着他,尖声道:“赵筠,你敢再说一遍?”
“我怎么不敢,你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自己看看,看看,啊,铁证如山,你还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吗?”赵筠一把扯下洛瑾瑶身上的遮羞衣,狠狠拧了一把,高抬起洛瑾瑶的下巴,照着她那张苍白如雪的脸就啐了一口,大骂道:“贱人。”
“这是要怎么闹呢。哎呦,妹妹你也是,怎就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呢。”贵妇人把脸一转,一副不忍看的模样。
“瑾瑜你向来贞静贤淑,对我一心一意,哪里会明白她那种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瑾瑜我错了,以后我再不会为了她冷落你。”
洛瑾瑶彷如死了一般,望望自己的大堂姐,又望望那个深情款款对着另外一个女人的赵筠,她恍如被谁当头棒喝,一霎全明白了,伏地一大哭,“赵筠,你负了我,你负了我啊。”
“洛瑾瑶是你负了我的心,你还倒打一耙,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洛瑾瑶只觉有苦难言,有冤难诉,百口莫辩,此番被辱,又羞又急又怒之下,爬起来就要往床柱上撞,不想从后面被人一把拽住,便听那赵筠道:“这么就想死,也太便宜了你。”说罢,赵筠就用自己的汗巾子绑了洛瑾瑶的手,提起来一把扔到床上,又掏出自己的手帕塞了洛瑾瑶的嘴,这才指着洛瑾瑶的眉心骂道:“给你吃好的穿好的,想这么容易就死,没门!你给我等着。瑾瑜,我们走。”
“你不能这么待妹妹,她身子弱,这么一夜会冻病了的。”
“你别管。我自有道理。”
那夫妻二人携手恩爱离开,徒留一个洛瑾瑶,凄凉羞辱的倒在床上,哽咽冤屈。
洛瑾瑶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已被她哭肿了,鸡叫三声的时候她哭累了,朦朦胧胧的睡去。就在此时,寝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洛瑾瑶感觉有人摸自己,她还当是赵筠,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进来了,她当时就吓死了,奈何嘴里堵着帕子想叫也叫不出来,只呜呜的哀鸣。
“你莫怕,待会我必伺候的你欲|仙欲|死,瑾瑶,我的肉儿,你不知我想你想的那儿都疼了,整夜整夜的疼,好容易我用一张宋徽宗赵佶的《芙蓉锦鸡图》才换了和你春宵一度的机会,可不能虚废了,来吧。”这个男人说完就趴到了洛瑾瑶身上,猴急的就直往洛瑾瑶玉门猛一阵钻,洛瑾瑶疼的几乎昏厥过去。
身子被欺辱着,心被赵筠那个负心汉伤着,手被绑着,嘴被堵着连咬舌自尽也不能,洛瑾瑶只觉生不如死,清清的眼泪掉,一双眼绝望悲楚。
架子床几番摇动,浅青色樱草纹的帐幔又几番撕扯,那人心满意足的离去,嘴里的帕子被扯掉了,汗巾子也被解开了,唇被咬破,身上被掐的青紫遍布,洛瑾瑶光着身子趴在床榻上,垂垂欲死。
好容易缓过气来,她也不哭,拿起被扯烂了的衣裳木木的往身上套,正在此时寝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洛瑾瑶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大堂姐洛瑾瑜。
“洛瑾瑶,这滋味不好受吧。”
洛瑾瑶怔怔的望着洛瑾瑜。
洛瑾瑜便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昨日那一场都是我安排的,可你以为我们的筠哥哥看不出来吗,是他玩厌了你,不耐烦再哄着你了,就你那小性子坏脾气,你还以为你是大伯父大伯母捧在手心里的娇宝宝啊,你还以为自己是鲁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吗,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知道吗,一个臭不要脸的外室!哦,你身娇体弱,足不出户,一定不知道吧,你爹你娘都死了,现在袭爵的是我爹。”
“爹,娘。”洛瑾瑶痛哭失声。
洛瑾瑜拍掌大笑,眼见着洛瑾瑶气喘不继,还继续火上浇油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祖母七十大寿那年那日,是我设计的你失足落水,是我将那些艳诗让人塞到你的诗稿里去的,你闺誉尽毁,被迫嫁给一个低贱粗俗的商人,是我、我母亲、祖母一手所导。你以为祖母是真的疼你吗,你以为你爹半生都不得一个儿子是什么缘故,都是嫡子,不能因为你爹是原配所生,爵位就是你爹的,你说是不是?”
“你好、你们好啊…”洛瑾瑶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洛瑾瑜看的欢喜不迭,“你何必还活着呢,活着白白碍我的眼,快快下去找你爹娘忏悔去吧。哦,你还不知道吧,你那正经的夫君正在想方设法的打听你的去处呢,那男人倒也是的,你都给他戴了绿帽子,何必再舔着脸来找你,依着我早打上门去,只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养的女孩,他倒好还要替你瞒着不让人知道,真真也是犯贱。”
“洛瑾瑜、赵筠,我愿化作厉鬼,缠得你们永世不得超生!”洛瑾瑶提起一口气一头朝洛瑾瑶拱来,洛瑾瑜慌忙躲避,但洛瑾瑶本就不是为了伤着洛瑾瑜,她只是要寻死,临撞上柱子之前尖利一声大喊,“赵筠你负了我!”
一头碰出血花,额头顿时血烂模糊,趴在地上,仅剩下半口气,便听她自己噙着泪有气无力道:“对不起…”话未完,她已咽了气。

 

再世为人断孽情

大齐,洪武帝年间,杭州西子湖畔,十里街上有一户人家,家主名叫钱通,这钱通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名叫钱元宝,名不见经传,普普通通,不过是个依赖父母兄弟过活的子弟;大儿子名叫钱金银,这一位,在杭州城可了不得,是一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好人儿,生得五官俊朗,身材魁梧,性情潇洒,年二十有二,别看他年纪不大,这好人儿却早已挣出自己的家业来了。
这还要从他十岁那年失踪后说起。坊间有的说,那年钱金银和他弟弟钱元宝拌嘴打架,说是老爹娘偏心小儿子,把他打了个半死,他受不住跑了;还有的说是被拐子给拐卖了,后有一种说法是被财神爷招去做了四五年的善财童子,不管怎么说吧,原本失踪了的孩子,他爹娘都给当做了死的,没成想三年后他又自己找了回来,问他爹要了本钱,跟着船下了南洋,这一去又是两年,从海上传来消息说他跟的那艘船半路上遇到了海贼,被扔进海里喂鱼了。他娘在家哭的死去活来,谁曾想又过了两年,他又从南洋回来了。
这可了不得了,就跟买通了财神爷似的,先开了洋货铺子,又买了一艘小船,还往海外去,赚了钱又生钱,钱生钱,小船换了大船,一艘换成两艘,又过几年,海外贸易他自己跑够了,又在陆上买了两座茶园,把茶庄开到了京师,这还不算完,又开始捣鼓起丝织品来,从南边绣娘手里收了货卖到北边,等跑通了南北丝织品这条路,弄清了里面的道道,人就堂而皇之的开起了绣庄,自己雇绣娘、买绣娘,自己开起了绸缎庄,钱生钱这游戏玩的是风生水起。
人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钱金银可不正是印证了这一点吗。
可以这么说,如今钱家这么大份家业,其中七成都是这钱金银挣来的,人称一声钱大官人。
钱大官人赚钱的业绩先搁在此处,暂且不表,且说钱大官人打从京师国公府娶来的这一位美娇娘。
身份高贵自是不必说了,可身份如此之贵重,人为什么又要嫁给他呢,虽说他钱多,但出身低贱啊,士农工商,最贱也。
坊间就流传说他娶的这一位千金乃是坏了名声的,闺中不老实,传来传去之后,说什么的都有,一会儿说她风流成性,一会儿说她夜夜都要男人,一日不要就病,还有的说她是个夜叉精转世,又丑又凶悍,钱金银因为要巴结鲁国公府这才娶了来,权当做是镇宅。
不管外间怎么传吧,这位京师嫁过来的娇娘子自从来了杭州就没出过门,这让邻里巷陌想要一窥真容,一辩真假的媳妇娘子们急的个身麻心痒,恨不得夜夜趴在他家墙头上听信以传与众人知道。
却说那一日,仅一墙之隔的邻居终于得到好信了,说是钱金银把他娘子打了,因为啥呢,因为他娘子又偷人了,闹得呦,那个鸡飞狗跳。
十里街的住户都搁家里偷笑,嘴里忧忧虑虑心上擎等着看好戏。
甭管外间怎么传吧,钱府里面还真是一片愁云惨雾。
也不知钱通这个当爹的怎么想的,早早的就给两个儿子分了家,把个门面五间到底七进的大宅子中间拉了一道墙,一分为二,左边是大儿子的,右边是小儿子的,两家还走一个门,老两口跟着小儿住。故此,洛瑾瑶就成了左边这大宅子里唯一的女主人,钱金银可没亏了她,给她住的是最大最好的院子,亲自提名为瑶池仙苑,里头飞檐楼阁,亭台轩榭,假山溪水,花柳画桥,奇花异草,美不胜收,竟是比那金屋藏娇的汉武帝更大手笔。
此时瑶池仙苑,正屋,回廊上正有两个丫头在对坐翻花绳,一个梳着双包髻,用丝带绑了结成个蝴蝶结垂挂两边,一个脸已长开,头上簪着一支白珍珠,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个身穿青灰色比甲,天青色长裙的女子,一见那个头上簪着白珍珠的丫头就道:“我说屋里怎么不见你,你倒好跑这里躲清闲来了。小姐不喜那些小丫头子进屋,屋里乱成那个样儿,只能我们四个轻慢些收拾,快跟我进来。”
这丫头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去,依旧和小丫头翻花绳,嘴上道:“碧云,你是知道我脾气的,若让我进去,还想我在她跟前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为了她身子好些,你还是让我呆在这儿吧,要是你也看不惯我,你就把我降等,我情愿和黄鹂她们一样做二等的丫头,一辈子不进她的屋才好呢。再说了,她跟前不是有好的使唤吗。她的好明月,最懂她的心。哼,我最看不惯明月那个轻狂样儿,她眼里还有你吗。”
“寒烟!”碧云一把捂住了寒烟的嘴,没奈何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叹气道:“咱们从小跟着小姐,你也知道她的痴病,认准了谁那一辈子就是他了,那赵筠在小姐心里有多重,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一时半会儿的想要忘记谈何容易。”碧云看看左右无人,又挥退了黄鹂,便低声道:“现在那赵筠又追来了这里,小姐这心岂能不动?姑爷要烧她的宝贝信,她岂能不跟姑爷拼命。”
寒烟冷笑一声,道:“可小姐也不能忘了自己现下是谁名门正娶的妻子,她与外男私通信件,原本就不该。要我说,姑爷就该狠狠的教训小姐一顿,不是我吃里扒外向着姑爷,而是现在的小姐魔怔了,她心里想的什么我知道,她是一门心思的想跟、想跟着赵筠那负心人跑!要不是姑爷通告二门上不准小姐出门,此时怕也早不在了。小姐现在就是欠教训!”
寒烟气的咬牙切齿。
“你这脾气,也亏得是咱们小姐才能容得下你!”碧云又一指寒烟的额头。
“我知道。”寒烟眼圈一红落下泪来,哽咽道:“小姐不能跟心上人成亲,我心里就不为她难过吗,可大姑奶奶怎就那么狠心,咬紧了牙就是不松口。赵筠表少爷在我看来也是软蛋,那段日子小姐被流言蜚语弄的去了半条命,也不见他出来冒个头,但凡他肯站出来说一句话,小姐也不至于…可到底是嫁了人的,怎就不能了断了,弄的现在藕断丝连的,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的,你看到底是被姑爷发现了吧。小姐怎么就那么傻,以为被休回家去就能跟表少爷在一起了吗,那更是不可能。”
“碧云,小姐醒了,快进来伺候。”屋门口站着一个穿桃红色比甲,眉眼细长的丫头,正朝着她二人招手,眉眼傲慢。
寒烟擦干净脸,冷笑道:“你瞧瞧,现在她倒成了小姐屋里的头一份了,她这是想踩着你上去呢。”
“只要小姐喜欢,就是她上去了也没有什么,左右都是伺候主子,咱们都尽心也就是了。”碧云道。
“她就是欺负你这息事宁人的脾气,要是我,早扯烂她的嘴了,哼。”
“快别说了,进去伺候小姐要紧。你去看看小姐的药熬好了吗。”
“我让黄莺在茶房里看着呢,我这就去取。”
洛瑾瑶靠在床上,目光从水墨字画的床幔,看到此时她正躺着的四进雕仙鹿牡丹卷叶的拔步床,再到看见正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丫头,她微微张开樱唇,艰难的吐出一对名字:“明月…碧云…”
那时她跟赵筠走时,四个贴身丫头,只带了明月一个走,后来从赵筠那里得知碧云三个被爹爹要了回去,受她牵累,都被随意发卖了出去,从此杳无音讯,而明月,明月这个蹄子不是爬了赵筠的床被她撵出去了吗?怎么会都在这里?
还有这奢华的四进红木拔步床,这张床不是她曾经的夫君钱金银专为她打造的吗?
“小姐,您身上可觉得大好了?”明月坐到床沿上,笑着从碧云手里端过药来。
碧云没吱声,瞧着洛瑾瑶气色好些了,心里安稳就准备退出来,把位子让给明月。
“碧云,你等等。”洛瑾瑶挣扎坐起来,伸手要摸。
“小姐。”碧云连忙捧住她的手。
“碧云,我这是在哪儿,他、钱金银把我接回来了?这床,还有她,快把她撵出去,我不想见到她,怎么会连她也接回来了呢。”靠在碧云身上,洛瑾瑶一指明月,心里几乎认定,自己撞了柱子没死成,反而被钱金银找了回来,是以这才又躺到了这张拔步床上。但她的身子被糟蹋了,还有何脸面再活在这世上?再见钱金银?
如此一想,她面色便一霎雪白。
明月顿时懵了,忙往地上一跪便哭道:“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您竟要撵奴婢走?小姐,你糊涂了?您忘了,您还要奴婢帮您传信呢,表少爷还等着您呢。”
自从赵筠来了之后,明月搭上赵筠给洛瑾瑶鸿雁传书,洛瑾瑶便渐渐亲近起她来,反倒把碧云忘在了后头,这会儿洛瑾瑶又突然亲近起碧云来,碧云闹不清洛瑾瑶心里想什么,不敢乱答话,但见洛瑾瑶气色如此难看,便推着明月道:“小姐身子不舒服,你快去请大夫。”
听了明月的话,洛瑾瑶却突然道:“你说的什么信?”此时她已彻底糊涂了,一边紧紧攥着碧云的手一边左右乱看,她心里从来都知道碧云是待她好的,这会儿便只信她,到得寒烟、秋梦闻声从大厅那边赶过来,洛瑾瑶更懵了,指着她们就道:“你们怎么都在?”
“小姐是不想看到奴婢吧,何必牵累秋梦,奴婢出去就是。”因寒烟多次力劝以前的洛瑾瑶与赵筠断绝关系的缘故,以前的洛瑾瑶并不喜她,她这才这般说。
“寒烟,你别走。”洛瑾瑶挣扎着下地,从四进拔步床里走出来,望着屋里的一片狼藉道:“发生了何事?这都是怎么了?”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已不知今夕何夕。
寒烟、秋梦而婢慌忙抱住即将要倒的洛瑾瑶,纷纷惊呼,“小姐,您怎么了?”
洛瑾瑶定定神,一把抓住寒烟的手臂,抬起眼来时就已是泪水涟涟,道:“你告诉我,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觉得我好想经历过这一天,就是在这天,我用茶碗砸破了他的头,我逃了出去,然后在凤翔客栈里和、和赵筠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失身给了他,再然后我就不得不跟了他走,再然后我就被害死了,被那畜生给害了!爹爹死了,娘也死了,是我害了他们。”洛瑾瑶嚎啕大哭,其声悲切。
三个丫头一起淌眼抹泪,碧云搬了月牙凳过来扶着洛瑾瑶坐下,秋梦去倒茶,寒烟边给她抚弄胸口边哭道:“小姐说的这话我信,表少爷原就不是什么好人。小姐,你就听我的吧,和表少爷断了往来吧。”
原本正弄不清状况的明月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忙将赵筠给洛瑾瑶的情信都拿出来捧到洛瑾瑶眼前道:“小姐,这些您都不要了吗,这可都是表少爷的一片真心啊,您怎能辜负了表少爷对您的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洛瑾瑶一把抢过那些信就开始疯狂撕扯,她力气小还嫌撕的不够碎,激动的大喊道:“拢一盆火来。”
“小姐,您疯魔了吗,您做什么都撕了呀,这可都是表少爷为了您泣血写成的啊。”明月慌忙来抢,寒烟岂能让她得逞,一把推开明月,挤到洛瑾瑶身前挡着,指着明月道:“你给我滚,也不知你收了表少爷什么好处这么处心积虑的撺掇着小姐干坏事,你看你倒不像是小姐的丫头反倒是那赵筠的丫头。”见洛瑾瑶已不把赵筠当宝,她顿时连称呼也变了。
“寒烟,你敢推我,我和你拼了。”明月爬起来就拱向寒烟,寒烟可不像秋梦、碧云那么让事,憋了这些日子她早看明月不顺眼了,连忙一卷袖子就和明月干起架来,急得碧云道:“可了不得,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仔细下头的小丫头们笑话你们,还不快松开。”
此时秋梦正端了火盆回来,见她二人打架,碧云在一旁干着急插不上手,洛瑾瑶坐在一边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忙将火盆一放,扬声喊道:“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钱金银在丫头们眼里向来是威严赫赫的人物,说一不二,对下人更是严苛,寒烟、明月二人下意识的噗通一声跪倒,哭叫道:“姑爷饶命。”
碧云抿唇一笑,“还是你有办法。”
秋梦笑笑,又将火盆往洛瑾瑶身前移了移。
“烧了,都烧了,还有、我记得他还送了我一些小玩意,竹马、簪子、香囊,对,还有我绣了一半的香囊,都烧了,他给我的东西,我给他的东西,一丁点也别留,都烧了,烧成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洛瑾瑶捂住脸呜咽哭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他,畜生。”
四个丫头顿时都懵了,她们不知洛瑾瑶怎么了,还是秋梦大着胆子道:“小姐,您是做什么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