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灏压抑的情绪忽的一晴,拱手道:“小妇娇憨,让父皇见笑了。”
“呀,殿下你也在啊,呜呜,殿下,婢妾再也不敢了。”梅怜宝又开始抹眼泪。
长平帝略扫了一眼下头跪着的梅怜宝,见她额头鼓胀,白布几乎包了半个脸,无声询问皇后,皇后便解释道:“听太子妃说,知道臣妾要召见,她吓的慌手慌脚,不小心撞柱子上了,把额头撞了好大一个包。”
长平帝又笑了,跟孟景灏道:“怪不得你不喜欢,是因为太笨了吧。”
孟景灏尴尬的红了脸。
“带回去吧。”长平帝摆摆手。
孟景灏心知梅怜宝这条小命是保住了,忙跪地谢恩,又愧疚的道:“因了儿臣这事使得父皇连膳食都没按时吃,儿臣不孝。”
有样学样,大皇子也赶紧跪了下来,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看着两个露出挚诚神色的儿子,长平帝动了动嘴皮,最后化作一声很长的叹息,摆摆手,“你二人都有错,各罚俸半年,去吧。”
孟景灏、孟景湛又各自给长平帝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退着往外走,梅怜宝接到孟景灏的示意,磕了个头之后也赶紧缀在孟景灏后头跟了出来。
兄弟二人走在一条出宫的路上,孟景灏道:“大哥这回相信弟弟没有害你了吧。”
孟景湛斜睨孟景灏一眼,摸着自己的喉咙回头看梅怜宝,心想,昨夜看她花骨朵似的又香又甜,今儿再看怎么丑了许多。
“大哥。”孟景灏猛的扬高了声调,满脸怒气。
孟景湛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
孟景灏接着道:“大哥应该想想,昨夜都有谁碰过你的酒杯,孤记得,临着大哥坐的是六弟吧,不过孤不信是六弟,六弟是大哥的母妃抚养长大的,淑母妃待六弟生母又极为宽厚,你二人比同母兄弟还亲,六弟怎么可能害大哥呢,或者只是同大哥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吧,真想害大哥,直接下毒毒死不更省事吗?一举两得,既嫁祸给了孤又除去了大哥,毕竟,论贵重,除了孤就是大哥和四弟,这么想来,绝对不会是六弟,就算除掉咱们兄弟两个,怎么轮也轮不到六弟,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六弟可不会干。”
突然停下,看着孟景灏,孟景湛的眸色黑的吓人。
孟景灏对孟景湛笑了一下,拍拍孟景湛的肩膀,“大哥小心一些,别被人利用了。”
说罢,带着梅怜宝走向自己停在红墙根下的十六人抬轿撵。
他是太子,允许坐着轿撵直到第三道宫门,他出宫亦不和其他臣子走相同的路相同的宫门,而是另外一条捷径。
原本孟景灏没成亲时是住在景和宫的,和太子妃成亲之后又陆续有了侧妃夫人等,景和宫住起来就显得狭窄了,再有便是,景和宫到底紧挨着后宫,后宫又有许多年轻的宫妃,也是为了避嫌和保护太子声誉的考虑,前朝便有太子偷父皇嫔妃的丑闻传出,故此长平帝便做主扩建了现在的太子府,太子府可以说是和皇宫相连的,到了晚间宫里就会把通往太子府的宫门关闭。
轿撵走起来,孟景灏坐在软榻上,梅怜宝坐绣墩眼巴巴的瞅着孟景灏,“殿下,婢妾的小命保住了吗?”
“你坐到孤身边来。”听到她说给皇后的那些表忠贞的话,孟景灏到底心里动容了,语气便显得很温和。
“殿下真好。”梅怜宝早垂涎孟景灏屁股底下坐的白虎皮了,一定很舒服。
孟景灏拆开梅怜宝包着额头的白布,见果真鼓起了一个青紫的大包,微微动了下眉头,“在府里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碰到皇后就成软脚虾了,出息。笨死你算了,走个路也能撞上柱子,白长了一双大眼。”
梅怜宝得寸进尺,黏黏糊糊的往孟景灏怀里钻,软软糯糯的哼哼。
孟景灏呵斥,“坐没坐相,你给孤坐好。”
“不嘛。”梅怜宝抱住孟景灏的腿枕着,又问一遍,“阿宝的小命是保住了对吗?”
“保住了,死罪可免,惩罚也不会少,父皇是不会管你这个小小的夫人的,皇后会让太子妃教训你的,你就等着吧。”
梅怜宝哼唧一声没说话。
看在她英勇的选择喝毒液的份上,孟景灏决定纵容她一次,坐直身子,放平双腿,让她枕一会儿。
又赌赢了一次命,梅怜宝心里高兴,放下了心事,今早就觉得心窝有些疼痛的痛感忽然强烈起来,梅怜宝晃着孟景灏撒娇,“殿下,阿宝心里疼的慌,你给人家摸摸。”
说着就抓了孟景灏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放。
孟景灏以为她又来引逗他,便挣开,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威胁道:“再不老实,孤就把你撵下去。”
梅怜宝的哼哼声越来越大,枕着孟景灏的腿不老实的蠕动,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弄孟景灏的那硕大处,孟景灏顺手一把扭住梅怜宝的耳朵将她提了起来,这一看梅怜宝的脸,孟景灏吓的一哆嗦。
血从梅怜宝嘴角流出来,流了半脸,梅怜宝却是失去了知觉。
这一次他清晰的感觉到,心窝像是被尖刀子戳了一下。
猛的掀开轿帘,慌了声调,“来人,快去请太医。”
第34章 梅怜宝是胖死的
寝房里被五六个火盆烘的热热的,守在旁边伺候的小倩、小樱都开始往外冒汗。
丁香色床帘垂落掩住了里面躺着的梅怜宝,孟景灏只将她的一条手臂拿了出来,让坐在床头的太医切脉。
绣帷里头,梅怜宝面若金纸,气若游丝,昏昏不醒。
孟景灏在旁边坐着,静静等待,神色寡淡。
过了一会儿,太医收回脉诊,起身。
孟景灏立即站了起来,单手背后,僵立。
太医做了个往外间请的姿势,孟景灏知意,便率先走了出去,太医紧跟在后。
外间正堂,孟景灏在上首罗汉床上坐定,这才问道:“如何?”
太医拱手,“回禀太子殿下,是伤了心腑了,好在淤血吐出来了,若那口淤血吐不出来,堵住心脉就危险了。微臣先拟一个方子喝着,躺着静养一个月,一定不要移动,一个月后,看情况微臣再更改药方。”
太医尤其强调了“躺着”二字。
孟景灏禁不住挺直了腰,“会留下病根吗?”
“恕微臣才疏学浅,现在还不敢断言,好好养着许是能全好。”
这一刻孟景灏心生一丝愧悔,却被他决然的掐灭了,寡漠的道:“张顺德,送苏太医出府,再派个人到尚药局抓药。”
“是。”
一出了房门,福顺就赶紧从张顺德手里接过抓药的活,一路往尚药局跑,真是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
孟景灏在外间呆坐着,神情不由他自己控制的显得有些木讷。
寝房里,梅怜宝疼醒了,睁大眼睛看了看,只看到小倩和小樱,就委屈的憋起了嘴。
小倩见状,心里一动,忙俯身一指外间,小声道:“殿下在外头坐着呢。”
“不稀罕。”嘀咕完这句,梅怜宝就扯着嗓子嚎起来,“你们杀了我吧,疼死了。”
“好心的,杀了我吧。”
这一嚎真牵动心脉,是真疼。
小倩吓的了不得,赶紧想去外面告知孟景灏,孟景灏就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看见孟景灏,梅怜宝争宠的心就上来了,嚎的更大声,疼的把一双黛眉皱巴成了线团子似的。
“你想用小命争宠还是怎的,伤成这样还不消停,你属猴子的吗!”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孟景灏气的了不得。
“好不容易病了,正是博殿下怜惜的时候,殿下不但不怜惜还呵斥,果然我就是比不上你的阿奴是吧,那你找你楚楚可怜的阿奴去啊,赶紧走赶紧走。”梅怜宝哼了一声,把脸扭向床里侧。
“孤可从没说过你比不上阿奴,是你自己心里这么想的吧,你自己也知道比不上你妹妹乖巧听话是不是?”
小倩调整了一下之前太医坐过的椅子,恭请了孟景灏坐。
“别跟我提她,你再提她,我下次就真弄死她。”
孟景灏小心的把梅怜宝的脸扳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何那么恨梅怜奴?”
“谁让你那么爱她。”梅怜宝瞪孟景灏。
见她就算伤成这样还这么活泼有生气,孟景灏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带出个哭笑不得的模样,“孤那么爱梅怜奴,孤自己倒不知道,莫不成你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孟景灏故意加重了“那么”二字,放轻了“未卜先知”四字。
梅怜宝的桃花眸忽的晶亮起来,此时此刻恨不能跳起来一舞,对啊,她倒是糊涂了,这时候孟景灏和梅怜奴这俩贱人还没开始爱来爱去呢,仿佛是今年冬狩,对,就是今年,今年冬狩之时,在京郊枫叶山中遇到了大批的刺客,孟景灏和梅怜奴同时失踪,等他们再回来后,梅怜奴就被提了位分,从那以后孟景灏待梅怜奴尤为不同,那才是他们□□发生的开始!
见梅怜宝咧着嘴傻笑,孟景灏拍拍她的小脸,“想到什么好事了,说出来让孤也笑一笑如何?”
“啥?”梅怜宝咧开的嘴巴还没合拢呢。
“孤问你,你是否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孤将来会深爱梅怜奴,故此恨梅怜奴甚深,是也不是?”
“啊?!”梅怜宝把看孟景灏的眼珠转向床顶,看着床顶所绣精致的缠枝团花,惊喜道:“殿下,我的床顶绣纹还有只蝴蝶呢,绣的惟妙惟肖的,比真蝴蝶还真呢。”
孟景灏淡淡“哦”了一声,“是吗?”
梅怜宝把脸转过来,极为认真的回答前一个问题,“殿下,阿宝没有未卜先知之能,骗人的是小狗。”
孟景灏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梅怜宝。
梅怜宝很真诚,在耳朵后头竖起三根细指头,发毒誓,“骗人的就让阿宝下辈子和殿下再不复相见。”哼哼,这辈子争取拿下你,再狠狠踩下去,顺便报仇雪恨,下辈子做小猪都不跟你好了。去死吧,贱人。
眼神很清澈,心里狠狠的骂贱人,表里不一,一心二用,很好,阿宝你太棒了。梅怜宝默默给自己鼓劲以对抗孟景灏这贱人黑咕隆咚的眼神攻击。
孟景灏有点不舒服,嘴上却嫌弃的道:“放心吧,这辈子孤已经受够你了,你还想下辈子的事儿呢,美得你。”
“殿下,阿宝心里好疼。”梅怜宝往下拽了拽锦被,露出薄纱红莲裹胸,她玉白的手就托住胸下围,并往上有规律的推了推,那一对东西就波涛汹涌起来。
孟景灏先是瞪大了眼,只一瞬便淡然,抬头看了看,见小倩小樱有眼色的早就退了出去,便默默站起。
“殿下。”梅怜宝嘟起红唇,微合双眸,一副任君采撷的娇媚模样。
床沿陷下去一块,梅怜宝激动的心都疼了,这孽畜,人家伤成这样都不放过,不过,好刺激啊。
弄起波涛汹涌的那只手腕被攥住了,轻柔的按到了她的头顶,梅怜宝吓死了,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还是这种“马上风”死于心疾的羞人死法。
“殿下,我病了,我病了,不能伺候你。”梅怜宝“嚯”的睁开眼求饶,头顶,孟景灏是一张衔笑的大俊脸。
孟景灏又往下压低头颅,鼻息喷在梅怜宝的耳朵上,弄的梅怜宝耳朵都红了。
“太医说,亏得你吐出了一口淤血,若这口淤血吐不出来堵住心脉,你就必死无疑了。所以,你的小命是孤救下的。”
“啥?”梅怜宝懵了,脑袋一片空白。
“昨夜,体和殿偏殿,舞姬更衣之处,孤与卿情难自禁,从炕头到炕尾的折腾,卿心脉之血难道不是在孤的卖力耕耘之下,辗转挪移后,于今日巧合吐出的吗?”
梅怜宝瞪大眼睛,难得的羞红了脸,气的,指着孟景灏的鼻子骂:“你好不要脸。”
这功劳都能被掰成他自己的,脸皮比她的还厚啊。
孟景灏起身,居高临下的笑睨梅怜宝,“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老老实实给孤躺着静养,吃喝拉撒都不许起来。”
梅怜宝的脸一霎就红透了。
“你、你这个…”
“来人,进来伺候你们夫人。”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不要脸!”梅怜宝捶床大骂。
外头花园里,福顺被收到消息过来探望的林侧妃截住了,看过药方之后,还给福顺又原路返回。
日落西斜时,太子妃从皇后宫里出来了,听闻梅怜宝伤了心腑,更是可怜她不容易,便带了分给她的夫人份例,亲自来探望。
彼时,梅怜宝躺了已有半日了,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头旺盛,正折腾小倩小樱,让她们给讲个鬼故事解闷。
“您饶了奴婢吧,奴婢胆子小的很,哪里敢听什么鬼故事。”两个小丫头青涩的小脸都皱巴成苦瓜了。
太子妃在寝房门口就听着她们主仆的对话了,笑着进来,“你想听鬼故事,回头我给你找个专讲故事的说书娘子。”
“太子妃你来了,婢妾不给你行礼了,伤了心了,动一动就要命。”梅怜宝叹声叹气,“得躺一个月呢,怎么过呦。”
小倩忙在床边安置了一张椅子请太子妃坐,太子妃坐下后,也跟着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没有没有。”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她赚的,高兴还来不及。
太子妃又道:“原本我就想好要罚你禁足一个月并把女四书都让你抄一遍的,这下好了,你就躺一个月吧,女四书你也不能抄了,好好养着。”
“是。”梅怜宝看向跟在太子妃后面进来的几个宫女,还有个熟脸——蓝玉。
蓝玉冲梅怜宝笑笑。
太子妃便道:“按夫人的份例,你该有一个掌事儿宫女,两个二等宫女,四个小宫女,两个小太监,两个大太监。太监我都给你留在院子里了,宫女就都带进来让你看看,你瞧着谁好就让谁做你院子里的掌事儿宫女,再提上来一个掌事儿太监,你现在也是一院之主了,再不能像之前那么莽撞。”
梅怜宝点头,“阿宝都记住了。”
太子妃摸了摸梅怜宝的脸,“我就不打扰你静养了,你的气色差了许多,好好养几天,我也不让她们来打扰你,等你养好点,再让她们来看你。”
“多谢太子妃,您和皇后娘娘一样,都太贴心了,阿宝好感动。”她记得不错的话,皇后乃是太子妃的小姨母。
太子妃便笑道:“我都听皇后娘娘说了,你喝毒液都还想再要一碗呢,怕毒不死自己怎的,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梅怜宝笑道:“是真的,皇后娘娘给我喝的那碗汁液好喝极了,太子妃您给阿宝打听打听是什么甜浆啊。”
“我问了,是蜜桔甘蔗甜浆熬出来的,海南省进贡上来的几框鲜蜜桔,皇后娘娘分了我两筐子,回头我让红珠给你送一大盘来。”
“太子妃你太好了。”梅怜宝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妃黎明心是个把自己的位置、身份、目标、需求看的很透彻的人,她也会嫉妒,却很能担当起太子妃的身份,将来,若孟景灏没被废,顺利登基的话,黎明心是个能担得起“母仪天下”四字的好皇后。
太子妃笑了笑,给梅怜宝掖了掖被子,起身道:“你好好养着,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恭送太子妃。”梅怜宝心里叹着气道。
如此,梅怜宝就过上了吃喝拉撒都在床榻上的日子。
太子妃果不食言,第二天就把一个胖乎乎的说书娘子给送来了,说的都是鬼怪故事,梅怜宝听的津津有味,尤其听到一出还魂记时,还激动的给拍巴掌呢,很是大方的赏了说书娘子一块玉佩,这玉佩还是从她自己的床帏里头拽下来的,没办法,她的嫁妆银子都被文夫人忽悠去了,她现在手头上真是一分银子都没有。
孟景灏这不要脸的,没良心的,自从那日走后就不见人影儿了,梅怜宝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他迷的失魂失心才不枉她重活一辈子。
于是一边听鬼故事一边回想上辈子学的那些媚惑男人的本事,暗戳戳准备等养好了伤再去和梅怜奴争宠。
在床榻上浑浑噩噩养着伤,忽有一日早晨,梅怜宝想起一事,掰着手指头算冬狩的日期,仿佛是年后初几,年前皇帝封笔后,大臣们会放七八日的假,君臣共欢,冬狩就是在这个时候。
算来算去不足两个月了,可她这心伤却不见得能在两个月内全好,不能全好,她怎么跟着去冬狩,不跟着去冬狩怎么阻止孟景灏爱上梅怜奴那毒蝎子,一旦孟景灏爱上梅怜奴那毒蝎子,她之前所做的那些都白搭,罪都白受了。
心里急的上火,梅怜宝却不敢乱动,落下心疾随时都能猝死,可让她看着梅怜奴得逞她又很不甘心。
匆匆又过去了半个月,这期间她明显的感觉自己胖了,她那腰,以前自己两手就能掐过来,现在胀大了一圈,脸也圆乎了,梅怜宝更急了,没了美貌身材怎么去勾搭孟景灏,于是决定一顿少吃些,谁知太子妃太疼她了,知道她减了饭量还特特来看望,梅怜宝羞愧的把脸埋被窝里,被太子妃训斥了一顿不算,第二天又被福顺传孟景灏的口谕训了一顿,于是饭食更丰盛了。
今儿魏夫人给送一碗人参鸡汤,明儿文夫人给送一碗香菇肉羹,后儿李夫人、小文夫人轮流给送,最坏的是杨侧妃,每回送都给送一笼,不是鲟鱼香菜包子,就是鸡肉香菇包子,各色包子轮流送,她每次都说不吃,每次闻着那香味儿都口舌生津,慢慢的她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胖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梅怜宝欲哭无泪,“拿走拿走。”
小倩听话的捧着包子要撤,梅怜宝脸扭在里侧,手却死死抓着托盘,小倩哭笑不得,“夫人,您吃不吃?”
“今儿是什么馅的?重样儿的咱可不吃。”梅怜宝重重一哼,当她不知道那些女人打的什么主意,把她喂成猪,消减了美貌,她们就没有威胁了,哼!
小倩道,“牛肉青椒馅的。”
禁不住津液就分泌出来了,梅怜宝咬着被角呜咽,“要了卿命了,杨侧妃你和我什么仇啊。”
哈哈大笑声忽的传来,梅怜宝转过脑袋,看着走近的林侧妃,斜着眼睛道:“贵脚踏贱地,林侧妃有何贵干啊。”
“生气了?”林侧妃在床畔坐下,笑吟吟的问。
“婢妾哪敢生林侧妃的气,林侧妃来做什么?看看我胖没胖成猪?”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林侧妃扭扭梅怜宝的脸蛋,“你真胖了。”
“滚。”
林侧妃又是一阵大笑,一伸手,丫头青叶便将一个檀木盒子放在了她手上,林侧妃点着这盒子道:“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不会也给我送好吃的吧,真想我胖死吗?”梅怜宝气愤的握拳。
“灵芝养心丸。”林侧妃得意的睨着梅怜宝。
梅怜宝眼睛一亮,激动的去握林侧妃的手,“养心的?”
“自然是养心的。为了你,我可是把我的嫁妆翻遍了,你知道,我娘家世代列侯,,就古籍和古方多,我爱看书,记得嫁妆里有,这半个多月我就研究这灵芝养心丸了,这灵芝养心丸最关键的一味在于灵芝,非百年以上的不可,可巧我嫁妆里也有。”
“做什么对人家这么好?”听着林侧妃表功的话,梅怜宝扭捏了。
“不要拉倒,青叶,拿回去。”
“要要要。”梅怜宝忙伸手来抓,林侧妃趁势给她,“一日三粒,早中晚,我保你一个月内就能活蹦乱跳的,我这方子可是前朝神龙年间,宫里的御方。神龙盛世,那会儿万邦来朝…”林侧妃忙住了口,收起敬仰之态,“那是个禁忌,咱们不能说。看你养的这样白胖,我就欣慰了。”
说罢,林侧妃又是一阵笑。
梅怜宝可不管林侧妃怎么嘲笑她,有了这灵芝养心丸,她就可以去冬狩了。
第35章 毁容断臂
红梅林中落雪如絮,舞姬们穿着鹅黄薄纱裙在雪地里赤脚而舞,舞姬与梅,凌霜傲雪之姿愈浓。
暖亭里坐着两个裘衣华服的男子,一边喝着热酒一边赏梅赏舞。
“没趣,一点也比不上老三生辰宴那日看的狐妖舞,到底是太子,连他府上的舞姬都比我府里的美。”大皇子不耐烦的挥手,“下去下去,没用的丑东西。”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舅舅,咱不揭短啊,要不这话咱没法再说下去了。”大皇子回味着那日所见,一脸着迷,“尤其是那只红狐舞姬,虽戴着面纱,却也掩不住那一身媚骨仙姿,那眼睛会勾魂似的。”
对面坐着的人起身要走,大皇子赶忙赔笑,“小舅舅别恼,咱们说正事。”
遂把那日孟景灏分析给他的是谁给他下了药的话说了一遍,也把孟景灏生辰宴那日发生的事□□无巨细都描述了一遍,接着道,“我清楚的记得,那日父皇赐了老三一盆红珊瑚,为此我和老三争执了几句,差点闹起来,六弟来拉我,塞我手里一杯酒,我火气正大,一口就喝了,可是若真是六弟,正像老三说的,就算把我和老三都拉下去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蒋潜转着手里的青铜酒杯,沉思一会儿道:“明面上六皇子是亲你的,可若他有别的心思呢,比如投靠了四皇子。还有一种可能,太子是想祸水东引,他告诉你有人在背后挑拨你和他的关系,让你去怀疑别人,以你爆裂的性子肯定会针对其他人,太子此计,让手里有兵权最大威胁的你和其他皇子对掐,他就彻底安全了。所以,他没杀你,而只是让你出丑。一箭双雕,渔翁得利,太子好计谋。”
大皇子一呆,“这么说,不是六弟,四弟五弟,还是老三?”
蒋潜心里叹道:朽木不可雕也。
“他骗我?!”大皇子愤怒的一拳头砸石桌上。
“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也可能就是六皇子呢?你不是砸到詹事府一个暗桩吗,让暗桩去查查那个差点害死你的夫人,一个不受宠的夫人是怎么偷偷溜到外院的,你出去散热,见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那太监明显是故意引诱你去的。别让人发现痕迹。”最后蒋潜特意叮嘱了一句。
说起程聪大皇子更气了,“我早派人去接触了,可程聪那狗东西不知躲哪里去了,已经将近月余不见人影了。”
蒋潜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怕是被太子清理了吧。”
大皇子恼的大口大口的灌酒,“没用的东西,本王费了那么大劲儿培养他,一点还没用上呢就废了。”
蒋潜又道:“再等等,派人去他家附近守着。”
大皇子烦得很,“还用你说,我早派人去了,这段日子真是做什么什么都不顺。”
一室昏暗,地上汆着水坑,惨叫声从牢房里传来。
“你说不说?”
身材偏瘦的青袍男子挥舞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被吊起的男人身上,男人光着膀子,身上的鞭痕一条叠一条,每一条都带血。
男人咬着嘴硬撑,青袍男子冷笑,“倒还有几分男子汉的骨气。”
青袍男子扔了手里带血的鞭子,打开藤箱拿出了一条带着倒刺的蛇皮鞭,男子一看浑身都哆嗦起来。
青袍男子也不废话,扬起蛇皮鞭就要抽,男人尿了一裤子,哭喊道:“我说,我说。”
“我是大皇子的人,可我还什么都没干呢。”男人哭的涕泗横流。
青袍男子不信,一鞭子抽下去收回来便拽下男子好几块皮肉,男人惨叫,皮肉生生被拽下来,当真叫的惨绝人寰,青袍男子握鞭的手禁不住抖了几下又牢牢攥紧。
“说实话,梅怜宝是不是大皇子给太子施的美人计?”
男人使劲摇头,噼里啪啦都交待了,“不是,是我自作主张。我是大皇子深埋到詹事府的暗桩,至今为止只给了我一个命令,让我尽快得到太子的信任,其他时候怕被发现行迹,一直没联系过我。我在一次上街闲逛时偶见梅怜宝的美貌,觉得此女大有可图,就找到了此女的父亲梅严德,和他父亲合谋,制造了一次太子和梅怜宝的偶遇,别的就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