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会儿话,成安郡主才告辞去了。
成安郡主前脚走,陆玖后脚就回来了。
见着茶几上摆着的残茶,陆玖问,“刚才是谁来了?”
“是成安郡主。”
遂慕卿凰就把成安郡主的来意和陆玖说了说。
陆玖习惯性的把慕卿凰捞在腿上抱着,低下头,耳朵放在慕卿凰的肚子上听了听,道:“小混蛋,今儿有没有折腾你娘啊?”
慕卿凰就笑道:“你早上闹的他动来动去,这会儿怕是累了,你去书房后就没动过,像是睡着了似的。”
“小凤凰,你有没有想我?”摸着慕卿凰的肚子陆玖问道。
“不想,一个时辰前你还在我跟前翻诗经给小东西取名字呢。”
“可我想你小凤凰,每一个时辰,每一个时刻都想你。”
四目相对,她望进他的眼,那眼睛里满是深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往而深…
她笑笑,摸摸他的耳朵,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这个男人越来越让她心疼了。
一点香吻便勾起了他的馋虫,他小心抱着她,俯身衔住那香糯的让他情不自禁吃不够的小嘴。
慕卿凰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微张贝齿,允他在她嘴里攻城略地。
一只手解开她的盘扣,伸了进去揉搓,寥解相思之苦。
春风春雨春之情,相知相会念念不忘。
一炷香的功夫后,陆玖亲自给慕卿凰扣上蝴蝶蓝宝盘扣,严肃的把王奇一家惨死,太子被陷害之事告诉了慕卿凰,并道:“顾指挥使那里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但我现在有个怀疑的人,那个被金泥视作知己好友的阴九祝。”
脸上的桃花色还没有褪去,慕卿凰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父亲被陷害了?”
“别激动,我就是怕你激动才一直没告诉你。”
“你快细细再和我说一遍。”慕卿凰忙道。
“这还是去年的事情,这件事顾指挥使没有瞒着我,我也一直让白锦他们盯着这案子的进展,原本是没有一点眉目的,但我大胆做了个假设,把这几个人联系了起来,杀死王奇的凶手、北里刺杀你的凶手、凤楼春、岑小曼、和金泥成了知己好友的阴九祝,假若这几个人之间是有联系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岑小曼顺蔓摸瓜找出凶手,这也和咱们商量的那个计划不谋而合,他们往咱们身边插钉子,我也可以去他们身边做奸细。”
顿了顿陆玖看着慕卿凰道:“小凤凰,圣上千秋就在月末,藩王已陆续到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等你生下孩子咱们就要合演一场大戏了,到那时,到以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两生两世唯爱你一个而已,除了你我不会碰任何女人。”
心中震颤不已,面上慕卿凰只轻轻的笑,她抚着他的脸道:“我相信你。”
见她这样陆玖心里不怎么踏实,但为了能找出慕枭意图谋反的证据,他们也无路可走,他只能又低下头去狠狠的吃她的小嘴。
——
千秋节的这一夜,宫廷开盛宴,建元帝所有在外的儿子都回来了,身为父亲,看着儿孙济济一堂没有不高兴的,此夜,烟火不绝。
也是这一夜慕卿凰发动了。
原来生孩子这么疼!
听着慕卿凰隐忍的叫声,陆玖却坐在厅堂上和岑小曼*。
“你这小手长的又细又长又软真好看。”陆玖摸着岑小曼的手,一双凤目直溜溜的盯着她的脸看。
岑小曼红着脸站在地上,不安的四下里看,“郡主正生孩子呢,世子爷,咱们这样不好。”
陆玖轻瞥了下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她娇贵?你会不会生孩子,嗯?”
陆玖一把把岑小曼抱在了怀里就要亲,此时玉鸾猛的闯了进来,一盆血水照着两人就泼了上去,“我们郡主在厢房里生孩子疼的要死要好,你们却在这里卿卿我我,我再来晚一些是不是就要往我们郡主的床榻上滚了?”
玉鸾气的浑身发抖,抓着岑小曼的发髻一把将她从陆玖怀里揪了出来,照着脸就“啪啪”扇了四五巴掌,“你个不要见的贱货,我叫你勾引主子,我扇不死你!”
岑小曼疼的大叫,“世子爷救我。”
“没上没下的东西,住手。”陆玖上前来一把将玉鸾扯开,把岑小曼抱在怀里,怒喝道:“滚出去!”
玉鸾掐腰大骂,“世子爷你没良心,我们郡主拼死拼活为你生孩子你却和这个小贱人风流快活,你对得起我们郡主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世子风流快活了,不就生个孩子吗,她生孩子我能怎么办,我干坐着也是坐着和小曼说点子话怎么了?”陆玖梗着脖子气呼呼道。
“怎么了?你们等着,我会告诉郡主的。小贱人,等郡主腾出手来定叫你不得好死。”
岑小曼立时吓的往陆玖怀里钻,陆玖忙护着抱着。
吵闹声把陆炳和凌氏引来了,老两口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凌氏低声道:“这孩子也太不讲究了,郡主纵有千不好万不好,但这种时候他做这种事儿我做亲娘的都看不过去,这个什么小曼真是个狐狸精。”
陆炳“嗯”了一声,背手在后踱步走了。
“老爷?”凌氏忙追了上去。
得知慕卿凰产子也来幕园看望的三房一看这架势也走了。
片刻,产房里传来了嘹亮的婴儿哭声。
那一霎,因被一个丫头撞破奸|情“臊得慌”躲进寝房的陆玖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要跑出去,跑进产房去看看的强烈想法。
直到玉溪冷着脸来请,陆玖才耷拉着肩膀,蔫蔫的跟着玉溪进了产房,一进了已经收拾干净血污的产房,陆玖就哭了,看着脸色苍白倦怠的慕卿凰泪流满面。
慕卿凰瞅着他却笑了,“傻子,哭什么,快来看看咱们的铭哥儿。”
跪在床边,陆玖不看孩子伸手就摸慕卿凰的脸,“小凤凰,咱们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鼻端闻着血腥味,又感觉着脸上的湿润,慕卿凰拿下他的手一看,他的手掌已经被指甲戳的血糊糊的,而他的指甲从来都修剪的光秃秃的。
“傻子,我相信你,都是咱们商量好的,别自责。”脸上有血,慕卿凰侧头看着他,落了两行泪滚落枕巾。
一边用袖子擦慕卿凰脸上的血迹,他一边恨恨的道:“等把慕枭干掉,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我就带着你和儿子,咱们各处玩去,小凤凰,其实我不想做官更不想做将军,我就想做个富贵闲人,每一天晚上都能搂着你睡觉,每一个早上睁开眼都能看见你,亲亲你,这就是我的全部心愿,小凤凰,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慕卿凰笑道:“是不是还要没事养养狗,斗斗蛐蛐?”
陆玖猛点头,顷刻又黯然了眸色,“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这样胸无大志的。”
“傻子。等干掉慕枭,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可好?”
“真的?”陆玖大喜过望。
“嗯,朝阳郡主一言九鼎。”慕卿凰伸出小指笑望着他,“我们拉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刻陆玖的笑容明艳灿烂的让慕卿凰记了一辈子,就像她珍藏在记忆中的,那个趴在墙头手捧炮仗花讨好她的笑容一样。
陆玖,这是她的夫君啊。
第58章 杖尸
一灯如豆在铜镜里映出,也映出了一张孤绝赴死,*的脸,脸颊上还挂着一丝血块。
岑小曼伸手抹去,在自己放首饰的木盒里拿出了一只朴素无奇的金镯子戴到了手腕上。
起身,这才去换下被玉鸾泼了血水的衣裳。
——
三房。
陆炅歪坐在榻上,吃着酱肉喝着小酒,脸上一派喜意的哼起了曲子。
三太太花氏坐到炕几的另一边笑道:“何事让老爷这么高兴?”
陆炅一指幕园的方向,“今夜郡主生子,陆玖那兔崽子怎么做的你也听见了,你等着吧,等朝阳郡主出了月子就有好戏看了。说不得大房又是一个二房的下场。”
想到大房可能有的下场陆炅笑的更欢了,喝了口酒继续哼曲儿。
花氏却忧虑道:“大房若再倒在朝阳郡主手上,咱们不是也受影响吗,覆巢之下无完卵,老爷笑什么?”
陆炅看了一眼花氏,“我大哥这个人从小就有一个习惯,他爱财。”
“谁不爱财,谁还嫌财多怎的?”
“我大哥不一样,他爱财更爱藏财,你别看我大哥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不显豪奢,但他有的是钱,他腰上常年挂着的那一大串钥匙你当他挂着好看的吗?那都是库房的钥匙。你说,大房要是倒下了,这些家财都是谁的?”
两口子对视,花氏顿时眉开眼笑,“就让陆玖作死去吧,咱们不管。”
陆炅点点头又哼起曲子来。
——
瑞福堂。
陆炳靠着床栏想事情,睡在一旁的凌氏就一直在发抖。
陆炳转头看一眼发妻,拍拍她的肩,“这么多年了,你这胆子还跟个鸡胆子似的,多大点事你就吓的这样。”
“老爷,我怕呀。陆瑁只是有了个红颜知己朝阳郡主就把他毁了,玖儿那混账东西却是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和个丫头搂搂抱抱,又被她身边的大丫头抓了个现行,我怕呀,我怕郡主腾出手来不甘休。”
“我说你怎么回事,钻牛角尖了是吧,二房有那个下场是咎由自取,不是朝阳郡主的错。再说了,我琢磨着这里头不对味儿,玖儿有多喜欢朝阳郡主我看的真真的,我总是不信的。”
凌氏往陆炳身上偎了偎,“我听老爷的。”
陆炳又拍了拍凌氏,见她还是在发抖无奈叹了口气,“这事儿闹的,我今夜得了个大胖孙子都没多少喜气。罢了,夜深了,睡吧,明儿的事儿明儿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
翌日,宫里的赏赐就如水的送到了长宁侯府,因还在孝期的缘故,慕卿凰也不能进宫谢恩,只让丫头代她朝皇宫的方向叩谢了一回,对于这个和自己同一天生辰的曾外孙,建元帝让魏保传了话,出了孝期就带进宫给他瞧瞧。
有建元帝这句话,在京的藩王们也打发人来给送了贺礼,慕卿凰让人打点造册一一收下。
藩王回京贺寿,贺寿毕也不会立即返回封地,依着往常的习惯,至少还得盘桓一个月藩王才会走干净,而燕王慕枭就更是个孝子了,好不容易回京,他是要好好“尽孝”的。
也是因着孝期的缘故,孩子的满月也省了,只一些至亲送来了满月礼。
慕卿凰出月子的时候已到了六月末七月初,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也是在这个季节父亲奉旨出京,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在实行那个计划的前一天夜里,陆玖将慕卿凰压在床榻上,彻夜缠绵不休,直至天亮,两身相融时,他在她耳边只不停的说三个字“相信我,相信我…”
——
慕卿凰出月子后的第三天,有风吹散了闷热,慕卿凰坐在榻上逗孩子,玉溪几个则在拆贺礼登记造册,岑小曼就跟在玉溪身边打下手。
“小曼,我听玉鸾说,我生孩子那夜,你和世子爷‘相谈甚欢’,有没有此事?”
岑小曼身子一僵,忙忙的跪到慕卿凰脚边,“郡主恕罪,是玉鸾姐姐看错了,奴婢和世子爷是清白的。”
“哦,清白的。”慕卿凰笑了笑。
“你当我眼瞎吗?我分明看见你们两个都搂抱到一起去了。”玉鸾叫嚷起来。
“玉鸾你别说话,我自有主张。小曼,你去给我倒一杯参茶来。”
“是。”
岑小曼倒退着出了厅堂直奔茶房,彼时,守茶房的婆子正打瞌睡,岑小曼也没有惊动她,在柜子里找出放参片的青瓷罐子,麻利的冲泡了一盖碗参茶出来,婆子听到倒水声醒了,睁开眼一看是小曼就撇了撇嘴接着睡去了。
岑小曼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背对着婆子,一手按着金镯子上的一朵雕花,金镯子就打开了一道口子,随着她手腕的倾斜,青绿的粉末就倒入了茶汤中,粉末入水即化,端起托盘,转过身面对着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岑小曼又恢复了怯怯可怜的模样。
进了厅堂,慢慢走近慕卿凰,将托盘放到炕几上,端起盖碗奉上,她谦卑的道:“郡主请喝茶。”
慕卿凰起身把孩子交给了玉溪抱着,并示意她到寝房里去。
见玉溪把寝房的门关紧了,慕卿凰才接过岑小曼递过来的盖碗,掀开盖子瞧了瞧茶汤,便见茶汤橙黄,参片浮沉,“茶泡的不错。”
“都是玉溪姐姐教的好。”岑小曼低声道。
在她察觉慕卿凰让玉溪抱着孩子进寝房的举动时,她整个人就绷紧了,双手交叠藏在袖子里。
慕卿凰用盖子刮了一下茶汤,缓缓将茶送到了嘴边,这一刻岑小曼下意识的右手握紧了左手腕部。
忽的,慕卿凰一抬手就把茶水往岑小曼脸上泼去,岑小曼眼神一凛,不再掩藏,右手抽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匕朝慕卿凰就刺来。
“啊——”
玉鸾大叫,玉珠、玉绮连忙扑上救驾。
就在这时,慕卿凰攥着茶杯往后大退了一步,与此同时,藏身屏风后的武大冲了出来和岑小曼打了起来。
玉鸾等三个丫头将慕卿凰团团围住护在中间,主仆四人就那么看着武大和岑小曼缠斗。
亲眼所见她们才敢相信,平日里那个娇怯可怜,逆来顺受的岑小曼竟然如此凶悍不畏死。
“我的天啊。”想着平日里欺负岑小曼的次数和狠劲,玉鸾又惊又惧。
慕卿凰也是心有余悸,亏得她多留了个心眼,若岑小曼真是奸细,慕枭派她孤身潜入长宁侯府,那么这个岑小曼必然不能只会哭,幸好,幸好选择今日发难之前她让武大藏在了屏风后头。
叮叮当当,长刀对上短匕,岑小曼只有被迫挨打的份,不消片刻,武大将岑小曼制服捆住了膀子扔在慕卿凰脚下,“还请郡主发落。”
慕卿凰抬手让武大退到一旁,低头看着岑小曼,岑小曼也抬头看着慕卿凰,“你早就防备上我了?”
“是。”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实际上你装的天衣无缝。”若非她和陆玖都有前世的记忆,说不得真会栽在她手里。
“说,谁派你来刺杀郡主的?”玉鸾愤怒的逼问。
岑小曼冷笑了一声,眼睛一闭,嘴唇微动,唇角就流出了黑血。
“不好!”武大上前猛的掰开岑小曼的嘴,大口的黑血就流了出来,武大骇的立即松开手。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慕卿凰僵了下身子又恢复冷静,“这是…死士?”
她何德何能,慕枭对她竟然用上了死士。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得皇祖父的喜爱?
想着陆玖说过的慕枭的诡异处,慕卿凰沉默了下来。
片刻,慕卿凰道:“玉珠,你去打盆清水来,给她弄干净,今儿还没完。”
“是。”
“玉鸾,把架势摆出来,本郡主要杖毙这个勾引男主子的小贱人了。”慕卿凰做出一副冷眉冷眼,嫉妒成性的样子来。
“是。”
日影西斜,当陆玖得到消息从书房赶来幕园时,就看见慕卿凰坐在葡萄架下的石鼓凳子上淡定饮茶,而在最晒人的地方,岑小曼被堵住了嘴绑在长凳子上,武大正在狠劲的杖击其下半身。
陆玖眼睛顿时瞪圆,大叫一声“住手”就跑了上去一把夺过武大手里的木板,“大胆,谁叫你打她的。”
武大面无表情的拱手道:“世子爷恕罪,是郡主让打的。”
“是我让打的。”慕卿凰扬声道。
“小曼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陆玖愤恨的瞪着慕卿凰。
“她下毒谋害主母,我让武大杖毙了她不应该吗?还是说,我杀了你的相好,你心痛了?”
“什么?你已经杀了小曼?!”陆玖忙俯身下去探岑小曼的鼻息,顷刻陆玖伏在岑小曼身上就大哭起来,“小曼你死的好惨啊。”
得到消息已经赶到门口的陆炳夫妻迈进门槛的腿又缩了回去,陆炳低声道:“先听听。”
慕卿凰猛地将茶杯摔碎,“够了!”
“我还没死呢,你倒给她哭丧。武大,把这个小贱人给本郡主扔到乱葬岗去,让野狗野狼啃了她的尸体。”
第59章 再休夫
躲在回廊花丛里偷看的仆婢们都吓的一抖,死了都不让人家有个囫囵整尸,朝阳郡主是不是太…
太什么,此时此刻没人敢说出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小曼的尸体。”
陆玖挡在武大的身前,一副“你有本事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的倔样儿。
顷刻,场面就僵持住了,慕卿凰气的厉害,冲上前拽陆玖,“你给我滚开。”
陆玖抓着慕卿凰的手腕子就大叫道:“你这个毒妇,你这个凶手,是你杀了小曼,我要给小曼报仇,我掐死你。”
说罢两手就要往慕卿凰的脖子上掐,玉鸾等丫头见状忙扑上去撕扯。
院门口,凌氏吓的双腿发软,脸发白,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跪在断头台上的样子了,“作孽呀,作孽呀。”
陆炳看着陆玖却陷入了沉思,他虽打小就纵宠陆玖,但身在军籍,为以防万一,该教陆玖的拳脚功夫他从不懈怠,陆玖是个什么身手,单凭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片子就想阻拦他掐朝阳郡主的脖子?
看着陆玖上蹿下跳的叫嚷,脸上的表情也那么扭曲,却被几个丫头片子挠的发髻歪斜,衣衫凌乱,他嫌弃的撇嘴。
扶住吓的浑身发抖的老妻道:“凭他们闹破天去,咱们不管,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是、可是…”
看着被娘子军围困的陆玖,慕卿凰站在外围冷笑,“你和陆瑁都是一路货色!”
陆玖懵了一下,指着慕卿凰大怒,“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陆瑁?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慕卿凰心里“噗通”一下子,猛的攥紧了手,冷冷道:“你什么都不算,只是我儿子的爹罢了。”
“我、我要休了你!”陆玖气的一蹦三尺高。
“你休我?”慕卿凰大怒。
“我要休了你!”
“来人,拿笔墨纸砚来。”慕卿凰往石鼓凳子上一坐,片刻碧簪碧纱就把文房四宝放在了石桌上。
“写休书我可是驾轻就熟,你休我?呵,我休了你才对。”话落,慕卿凰提笔,行云流水,一蹴而就,这休书和她写给陆瑁的那一份一字不差。
慕卿凰拿着写好的休书扔陆玖脸上,“你既不能给我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承诺,从今以往咱们再无干系。”
拿着休书陆玖又羞又气,“你你你,你这个妒妇!”
慕卿凰从玉溪手里抱过儿子,冷着脸道:“收拾嫁妆,咱们今天就走人。”
说罢,慕卿凰先走了。
陆玖哇哇大叫,“你把儿子还给我,儿子是我们陆家的种。”
慕卿凰理都不理他,走的潇潇洒洒。
有陆瑁那个前车之鉴,慕卿凰抱着儿子走,长宁侯府无人敢拦。
幕园的动静,陆炅这里时刻关注着,当听到仆妇回禀说朝阳郡主把陆玖休了,他一口酒水就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笑,“干得好。”
花氏让仆妇下去,给陆炅重新倒了一杯酒笑道:“还真让老爷说着了,陆玖真是作死,得罪了朝阳郡主,大房这是要完啊。”
陆炅靠着引枕,晃着脚摇头,“我大哥可比二哥聪明多了,等着看吧。”
瑞福堂上,凌氏抱着跪在地上的陆玖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背脊,“你真是个混账东西啊,我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天魔星,成亲才几天啊就闹的这个样儿,我的孙子也让抱走了,自从孙子出生,可怜我才抱了几回啊。”
陆炳重重一拍桌子,“行了,闭嘴吧。”
这会儿瑞福堂上并没有外人,陆炳盯着陆玖看了一会儿道:“我不管你,滚吧。”
陆玖愕然看着陆炳。
陆炳哼了一声,“滚。”
许是父子连心,陆玖缓缓笑开,站起来抱了陆炳一把就跑。
陆炳原本只是猜测,现在却已经基本确定了,只不知小混蛋和朝阳郡主这一唱一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事儿肯定小不了。
——
夜幕四合,习武堂院子四周石柱里点上了灯火,陆玖一人手持□□独自耍玩。
金泥手持绣春刀闯了进来,刀指陆玖,黑面上怒气勃发,痛不欲生,“小曼的尸体呢?”
白锦、玉盖、香尘三人紧随其后赶来,纷纷挡在陆玖身前。
“大哥,你冷静点。”香尘道。
“你们让我怎么冷静,小曼死了,她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金泥一把扔了绣春刀,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陆玖拨开白锦等人,蹲在地上猛的抬起金泥的下巴,“你恨我是不是?”
金泥咬牙,“是!”
“好,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们打一场,我输了这条命随你处置。”
金泥一抹眼,“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抢我喜欢的女人,你无情,我不能无义,我不和你动手,我去杀了那毒妇。”
金泥站起来,捡起刀就要走。
“唰”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拦在金泥面前,“今夜你还能说出这话就证明你还不是无药可救。想知道岑小曼的尸体在哪儿,就先和我打一场,晚了,你怕是连她的一块骨头都找不到了。”
金泥一听大急,鼓起心中一腔怨恨,提刀和陆玖就干了起来。
这一场干架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当金泥从习武堂出来,走出长宁侯府,阴九祝就等在外头,见到金泥就上前来关心的问候,“如何?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在京西小树林那边的乱葬岗上。”
“那咱们快去找。”阴九祝道。
“嗯。”
彼时已是深夜,小树林中一片漆黑,树林深处不时传来狼叫声,阴九祝和金泥举着火把在一片坟地里翻找。
忽的,金泥看着一张芦苇席子里卷着的女尸时就不动弹了,阴九祝忙走过来一把掀开席子,当看见里头裹着的女尸时,阴九祝蓦地开口,“这不是岑小曼。”
金泥眼神闪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阴九祝忙描补道:“能让你放在心里那么喜欢的岑小曼肯定不像这具尸体那么丑。”
“他骗我。”
“谁骗你?”
“陆玖骗我,一定是他把小曼的尸体藏了起来。今天他为了小曼要掐死郡主,被郡主给休了。”
阴九祝佯装惊讶,“郡主休夫了?”
“那毒妇什么干不出来,她上个丈夫还不是被她毁了一辈子。”
阴九祝“啊”了一声,叹气道:“那你还找尸体吗?”
“陆玖能为了小曼想掐死那毒妇,他肯定不会把小曼的尸体还给我的。”金泥使劲抓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是我没用,我就是个奴才秧子,他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侯府世子我想给小曼报仇都没有门路。”
话落金泥忽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阴九祝吓了一跳连忙夺下,“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不能给小曼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金泥抱头痛哭。
“我长这么大,小曼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姑娘,小曼那么纯洁那么美好,要不是陆玖和朝阳郡主他们糟践她,小曼不会死,也怨我,我不该把小曼弄进幕园,怨我,是我害死了小曼啊。”
“你果真想为你心爱的姑娘报仇?”
“想!”金泥恨恨的道。
“那么你就更应该想办法留在陆玖身边,你只有留在他身边才有机会报仇。”
“我恶心。”金泥呸了一口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