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也冷笑起来,“是又如何,王世子取贱女之肉都是花了钱买来的,有些人家一听是王世子要贵女之血都巴巴的捧着送上门来呢,一般人家女孩的血王世子还看不上眼呢。”
“呵。”
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就是了。
贾珍站起来道:“我取我妹子的血不关你事,把惜春交出来。”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贾琏已把贾珍杀死千百回了。
“好。”贾琏突兀的大笑一声,起身,“唰”的一声展开扇子,抬脚就往外走。
“去把惜春叫来,我要带着她去义忠亲王府拜访,我倒要问问义忠亲王他儿子要为他炼制所谓的回春丹,这事儿他知道不知道。”
贾珍慌了忙拦在门口,腆着脸笑道:“琏兄弟何必认真,话赶话我说的话重了些,大哥给你赔罪,惜春的血我也不要了,京中除了咱们家贵女多得是,我不掺和这件事了还不行吗。”
贾琏笑盈盈的道:“晚了。”
“你果真要坏王世子的好事?!”贾珍蓦地沉下脸道。
“啪”的一下子,趁贾珍不注意贾琏往他额头上贴了一张符,随后就沉着脸道:“凤儿,让人守着珍大哥,我不回来谁也不许揭开这张符。”
“知道了,你放心去。”王熙凤忙道。
贾琏一走,尤氏就忙忙的去讨好王熙凤,“这算什么事儿呢,不过是兄弟间拌嘴的小事罢了,我看就算了吧,我想着琏大爷也不是实心的惩罚我们老爷,咱们娘儿们悄悄的揭开那符,小事化了如何?”
王熙凤讽刺道:“我得和你好好学着,对自家老爷三从四德,老爷让我取小姑子的血我也得取屁话不敢放一个。”
话落,王熙凤猛的一拍炕几,“你就是个死人,老祖宗现成的在那里坐着呢,他要取四姑娘的血你就不会吱一声,你是没长嘴还是个哑巴?!”
尤氏掏出帕子捂着半边脸就开始哭,“我有什么法子,现如今他把秦氏当个宝贝,一个月里我都摸不着他的人,我算什么正妻大妇,那府里越发没有我站脚的地儿了。今儿他好不容易给我几分好脸色,甜言蜜语的哄着我,我、我就思忖着,不过要一点血罢了,又伤不着命,替他做成此事自有我的好处,我命苦啊,你过的什么日子,风光无限,国师奶奶,我过的日子却是苦汁子拧出来的,你也替我想几分。”
“好啊,今儿算是逼出你的心里话了。”王熙凤听完就气的了不得了。
“你凭什么拿我做人情!”
娇嫩的叱声蓦地传入王熙凤和尤氏的耳中,二人同时转头就看见惜春冷眉冷眼的站在门槛外。
尤氏顿时就羞红了脸。
王熙凤忙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家乱听什么,你的奶嬷嬷们呢,都该死了!”
惜春却继续冷眼盯着尤氏道:“我自小就是这边养大的,原和你就不亲,无事时不见你常来关照我,有了事怎么就颠颠的拿我奉承人,我是什么,我是你随意使用的破布烂衫吗。”
尤氏涨红着脸,指着被贾琏定在堂上的贾珍流着泪道:“我拿你奉承谁了,是你亲哥哥要拿你奉承人,原不关我的事儿,怎么都指责起我来。”
“他,我也是要说的,你急什么。”惜春迈过门槛,走至贾珍跟前就要说话,王熙凤见状生怕这妮子年纪小嘴里没轻重得罪了自己嫡亲的哥哥嫂子忙笑着走来拉惜春的手。
“这里没有你的事儿,都是大人的事儿,彩明…”
惜春把双手背在身后,扭身躲开王熙凤就道:“琏嫂子,我虽年纪小,可我书读的不少,我的话更不小,我懂得的道理更不少,今儿的事情已逼到我的脸上来了,我再不能置身事外。琏嫂子,我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你就让我说完吧。”
惜春生了一张小圆脸,五官却十分精致,尤其一双眉骨生的好,让她看起来虽娇嫩却有英气决然的气质。
此刻,王熙凤倒不好再说什么。
贾珍被符纸定住,不仅四肢动弹不得,更说不得话,仿佛灵魂被符纸黏住了似的,却能听见别人说的话,眼珠子斜斜转动就盯住了惜春。
惜春一点不怕他,冷着一张小脸道:“今儿你要取我的血奉承什么王世子,明儿怕就要取我的头奉承什么玉皇神仙了,我是怕了,我干干净净独独立立一个人,做什么被你们拿在手里随便使用,不若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往后我就是这边的人了,老太太琏大哥琏嫂子要是可怜我就养着我,左不过一个人的嚼用。
琏嫂子也不是小气的,改明儿要是烦恶了我,我铰了头发做姑子去,哪怕姑子做不成还有一个死呢,我干干净净的死也是个了局,我只望着你们忘了我这个人,好事不用想着我,坏事就更别想着我了,我不沾你们的好处更不要你们的坏处,如何?”
王熙凤听完,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颇觉好笑,细细一品她说的话又可怜她。
“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王熙凤把惜春搂在自己怀里安抚道:“孙家的姑娘你琏大哥领回来我尚且真心养在身边,何况一个你。谁不要你嫂子也要你。”
王熙凤抬头看一眼贾珍又看一眼尤氏,“珍大哥,珍大嫂子,别怨我们大爷说话难听,你们听听咱们四姑娘说的话,你们羞愧不羞愧。”
尤氏羞的早已恨不得寻条地缝子钻进去了,根本不敢看惜春。
贾珍动弹不得,羞愧到极处从两只眼睛里滚下两滴泪珠来。
惜春也哭了,搂着王熙凤的腰委屈的抽泣。
义忠亲王府的夏末依旧百花争妍。
贾琏走至芍药园的凉亭就看见义忠亲王正在修剪一株盆景红芍药。
“你这人,说好听点是不攀权贵,说难听点就是懒散,你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寻本王何事,本王这废太子如今虽被圈在这座黄金殿里,手底下还有一两个能用的人。”
贾琏笑道:“您这座黄金殿我若常来,很多人可就坐不住了。”
义忠亲王笑瞥一眼贾琏,道:“坐吧。”
贾琏没有行礼,随心所欲一撩青衫尾就坐到了义忠亲王对面的石鼓凳子上。
义忠亲王见状也不以为意,仿佛已察觉出了贾琏和别人的不同,在他身上很难找到那些繁文缛节的痕迹。他像一阵清风,来去随意。
“今儿,宁国府的贾珍要取府上一个姑娘的血,被我撞见了,我问了问您猜是怎么回事?”
“直说。”义忠亲王“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朵横斜里生长影响了整体美感的花骨朵。
“您的世子,从‘高人’那里得了一个偏方,名回春丹,需七七四十九个贱女的肉,七七四十九个贵女的血炼成,此丹能使人白发变乌发,王世子孝心可嘉呀。”
义忠亲王嫌恶的皱眉,“又是血又是肉炼给我吃的?”
贾琏含笑点头。
义忠亲王似有些反胃,冷声道:“黎刚,去把水佑还有他身边那个高人请来。”
“是。”黎刚如鬼魅一般出现,又脚不沾尘的一瞬飘远了。
风来,清香扑鼻,两个模样秀丽娇美的宫婢送了两盏清茶上来。
贾琏端起喝了一口就听义忠亲王道:“你治好了我的病,我那个嫡长子就坐不住了,他还做美梦呢,四处笼络人有想拱着我重新上位的意思。贾珍,实不是个糊涂人,只是他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样,都喜欢做梦。一丁点的火星子他们就看见了希望似的。”
义忠亲王嗤笑,嘲讽的意味浓厚。
贾琏笑道:“是您给的希望,我听闻您做太子时政绩斐然,获得了许多的爱戴,您是一位优秀的储君。”
义忠亲王垂下眸子,摆弄着鲜红的芍药,过了一会儿才道:“已惘然,不必再提。为一个皇位,斗的血流成河,搅的天下不宁,何必。十三弟自小就有一副侠义心肠,文韬武略不输于我,他做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况,十三弟有四弟辅佐,永安盛世不会太远。
有生之年,我若能看到一个河清海晏,天下永安的盛世,和我在位也是一样的,殊途同归,亦是我的志向所在。”
贾琏看着眼前这个胸襟广阔的男人,打从心里升出一股敬佩来,当即起身,长身一躬。
义忠亲王取笑道:“得国师一个真心的鞠躬,我亦不枉此生,比青史留名还要来的舒坦。”
贾琏笑道:“您把我看的太高了。”
义忠亲王摇头,笑道:“你自己不知,你这人有多高洁,是真正大隐于市的高人。”
贾琏大笑,连连摆手,“俗人一个罢了,荣华富贵我每一个都握在了手里不是?”
义忠亲王大笑。
义忠亲王府是圈禁义忠亲王的地方,义忠的嫡长子水佑别府另居,因此贾琏和义忠亲王一块用了一顿精致的宫廷点心才等来了水佑和那个“高人”。
待见了人,贾琏就笑了。
原来这位高人不是别人,正是弄出了蛇婴事件的罪魁祸首毛人寿。
于是贾琏提出了和此人单独相见的要求。
正好,义忠亲王也要处置自己“爱做美梦”的儿子,两下里一拍即合,一人拎走了一个。
借了义忠亲王一个偏殿,贾琏坐在一张夔龙宝座上,手里转着扇子,淡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毛人寿打量一眼贾琏玩转扇子的手,试探着道:“莫非是两圣新封,执掌大庆宗教的贾国师?”
贾琏“啧”了一声,笑道:“原来我的名声已传出去了吗?”
毛人寿拱手一礼,谄笑道:“自来国师便是宗教之主,您的喜好模样早已传至佛道诸教了。”
贾琏哗啦啦把玩着竹骨扇,笑眯眯的道:“都是怎么传说我的?”
毛人寿忙道:“说您天纵之才,术法通神,得封国师是众望所归等语。”
贾琏笑道:“你这话说的我都脸红了,若真个是众望所归,怎么不见佛道两边的人来拜见我?你们拿我当空气真当我不知道吗,不过是懒得和你们计较罢了,我亦不是恋权的人。你们不违律法,不做鬼魅邪祟之事我也乐得拿你们当空气,但你既然做了害人的事儿,少不得我这个国师就要亲自来处置你了。”
毛人寿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无辜模样,“国师明察,本道从没做过害人之事,都是受雇主所托行事罢了。”
“好一个受雇主所托行事,蛊惑寿山伯摔死幼女布阵求子的不是你吗,寿山伯夫人已在我跟前把你告发了,花重金买你的项上人头,我已是答应了。”
毛人寿慢慢收起谄媚之态,站直身躯,冷淡的看着贾琏,“摔死幼女是寿山伯做的,我可没做,我不过是应寿山伯所求布了个风水阵罢了,寿山伯夫人要寻人报仇大可以去寻寿山伯。再者,我不过是顺应了寿山伯的心罢了,他心里早认定小女孩不详,我不过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做与不做都在寿山伯自己。”
“啧,说的自己好像多无辜似的。”贾琏眼眸一冷,双脚踩在脚踏上,两肘抵着大腿,一边撕扯竹骨一边似漫不经心的道:“可是是你放大了他心里的欲\\望,如果不是你想求财,蛊惑于他,那女婴可能不会受宠,但绝不至于被活活摔死。”
毛人寿笑道:“敢问国师,是我摔死的吗?我何罪之有?您虽执掌宗教,但也不能滥杀无辜吧。”
“好一张巧嘴。那么,蛊惑王世子用贵女之血,贱女之肉炼制回春丹的也是你吧。世间女子莫非和你有仇?布阵炼丹你都忘不了祸害女子,嗯?”
贾琏和毛人寿说话,像是和友人闲谈一样。
毛人寿自以为无罪,放松下来,随意选了一张棠木玫瑰椅坐下就厌恶的道:“天下女人,无论贵贱都是淫\\娃荡\\妇罢了,只配跪着服侍男人,当垫脚石,擦脚布,我用她们的血肉炼丹便是看得起她们了,国师何出此言呢?”
贾琏震动,抬眼看他。
毛人寿含笑挑眉,“我说错了吗?”
“你难道不是女人生的?”贾琏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他。
毛人寿冷下脸,十分厌恶的道:“我以被女人生下来为耻,我恨不能天生地养!”
“你极端厌恶女人,哪怕是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妻子?那个荡\\妇,背着我勾三搭四,倚门卖笑,早已被我打死了。母亲?那个妓\\女,喂狗的下脚料罢了,呵呵。”
“你是□□生的。”贾琏刹那反应了过来肯定的道。
毛人寿面色忽变,恶狠狠的瞪着贾琏,“我已把她喂狗了,我才不是妓\\女生的,那个贱人,晃动着一身白花花的肉打我骂我,和男人睡觉,她让我恶心!”
“你的妻子呢,你亲眼看见她勾三搭四了吗?”
“我亲眼所见,一个男人替她把一袋子米扛到了家门口,要不是我来的及时,那对狗男女就到床上去了!”
“也许那男人只是好心帮衬,一个弱女子如何扛得起一麻袋的大米?”贾琏故意试探道。
“国师,你把女人想的太好了,我却把女人都看透了,她们都是淫\\娃荡\\妇,都是贱人,只配拿来当擦脚布用罢了。”
听到这里,贾琏忍无可忍,手持竹骨猛的在毛人寿脖子上划了一下,登时鲜血就像溪水一样流了出来。
毛人寿登时惨叫,张牙舞爪就要扑杀贾琏,贾琏抬脚踹在他心窝上,那狠厉的模样直接踹出了他的心头血。
毛人寿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挣扎了半响都没爬起来。
眼见贾琏有杀他之心,毛人寿怕了,喊道:“我师父是方仙道龟仙真人,你敢杀我,方仙道必不饶你!”
“我真的好怕呀。”贾琏一脚踩下他翘起的头颅,用脚底摩擦他的脸,冷笑道:“似你这样的人连给我做擦脚布都不配,我勉为其难擦擦脚底吧。”
“来人啊,贾国师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毛人寿面无人色,放开嗓子惨叫呼号。
听见动静,守殿的侍卫询问了一声,贾琏支应了过去,随后道:“毛人寿,你这颗头颅我要了。”
毛人寿大叫,“我没杀人,你没有证据,你是国师也不能滥杀无辜!”
“证据,会有的。”
“你找不到证据的!”
“是吗,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杀死自己的妻子和那个好心帮你妻子扛米袋的男人的,是用了恶鬼杀人吗,嗯?”
毛人寿脸色剧变,大声嚷道:“恶鬼杀人也不是我杀的,你不能定我的罪,我无罪!”
“你忘了,宗教之事由我执掌,你指使邪祟鬼魅杀人,罪名由我来定!”
第78章 妖美妇红发三千丈
贾琏太生气了, 所以他抓起毛人寿用竹扇骨猛扇他的脸,直把他扇的两腮血烂, 大口吐牙齿, 竹扇骨折断才稍微解气。
“你不配做人!”最后, 贾琏一脚把毛人寿像踢垃圾一样恶狠狠的踢了出去。
毛人寿飞起三丈远,而后重重落在地上, 整个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时义忠亲王推门而入,刚要说话, 偏殿内却陡然漆黑了下来。
贾琏察觉不妙,猛然道:“王爷退后!”
却已是晚了,殿门无风而动,“嘭”的一声紧闭, 接着就传来妖媚之极的“咯咯”声。
似笑似哭, 竟将床笫之上欢好时女子发出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让身为男人的义忠亲王陡然就起了生理反应。
而贾琏却是浑身汗毛倒竖。
显然,这是邪祟之物弄出的诡异之象, 他竟不知这邪祟是何时进的偏殿!
“贾琏。”
“王爷莫怕,站着不要动,封闭五感。”
“腾”的一下子,四周烛台上的蜡烛自燃, 却是幽蓝的火焰,把贾琏的脸都映照成了蓝色。
躺在地上犹如尸体的毛人寿发生了变异, 一个红发的女子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
贾琏冷眼,心道原来如此, 竟是附在毛人寿身上混进来的。
不对,如果是普通的附身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有古怪!
“贾国师。”身姿曼妙的红发女子走向贾琏,一步一袅娜,媚眼生波,似饱含无限春\\情,诉说着缠绵不尽的勾引之意。
贾琏倏忽笑问,“敢问姑娘是何出身?我天生一双妙目怎看不透姑娘的根脚?”
红发垂地的女子挑起兰花指又是“咯咯”一阵笑,白雪一样冰冷的胳膊往贾琏肩膀上一搭,操着一口媚气千秋的嗓音道:“告诉国师亦无妨,你才不舍得杀我呢。”
“是吗,姑娘竟有这样的底气,莫非自以为倾国倾城能迷的本国师为你丧魂失魄?”
姽婳妖艳的女子探出舌尖一舔红唇,一双布满黑瞳的眼睛盯着贾琏,慢条斯理的道:“国师的定力比得道的高僧都要深,哪怕我是妲己褒姒之流也没有底气,我的底气是…”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咯咯的笑道:“我这里吃了无数女子的幽魂,你若杀我,无论以何种神力秘术,她们都会陪我。且,我更不怕告诉国师我的天敌是什么,国师可听过蛇国?”
贾琏笑道:“巧了,刚好听过。”
“那我悄悄告诉国师,蛇国之人天生吞噬因种种恶念而诞生的鬼,我就是毛人寿极度厌恶女人迫害女人而诞生的恶鬼,蛇国人是我的天敌,哈哈,但是我告诉你呦,蛇国被灭了,蛇国之人无一生还,从此我们这一类生灵无有天敌,人存一日,恶念不绝,我们便永生不灭。”
女子大笑,红发无风飘舞,如血绸红练,轻轻落了贾琏满身。
贾琏抓起一把放在鼻端轻嗅,桃花目中笑意荏苒,那俊美的模样任何一个女子看了都要心动。
“谢谢你为我科普,我的诛鬼册中又增添一类灵鬼。”
“好呀,你来诛杀我呀,仇女的男人多得是,我是仇女之鬼,凡是因仇女恶念诞生的鬼都是我。”
女子把肚子一挺,瞬间圆润如球,而在这透明的球体之中有无数女子在煎熬受苦,犹似被无端端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中。
贾琏猛然揪起仇女之鬼的红发,逼到她脸上,笑问,“你们莫非插手了蛇国之灭?”
“哎呀,疼,小心点。”
“说!”
“我不知,因和蛇国人是天敌,所以他们被灭我诞生时就天然知道,别的一概不知。”
“如此,你就没用了。”
仇女之鬼咯咯笑,拍着肚子道:“来呀,快杀我呀。”
贾琏冷笑,“我不杀你,我封印你,万物相生相克,你的天敌一定还会出现。”
话落,贾琏两手发出万道金光,徒手就把红发女子像撕纸一样撕成了碎片,而后团成一个球,拿出一张黄表纸就使劲按了进去,两个手掌合十,揉搓了几下,片刻,黄表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发垂地的妖艳女子,双眼填满黑瞳,面目扭曲。
刹那,偏殿中光明重现,义忠亲王走至贾琏跟前道:“还有这样诞生的鬼,今日本王亦长了见识。”
“不瞒王爷,这种鬼类我亦是头一次遇见,其中诡异之处我尚有不知道的。”
贾琏话语才落,毛人寿就醒转了过来,随着他苏醒的还有和他重叠在一起的仇女之鬼,此刻正撩发弄嘴的摆出了一副女子淫\\荡模样挑衅贾琏。
贾琏登时面生薄怒。
“国师为何动怒?”义忠亲王不解的询问。
贾琏一把把仇女之鬼从毛人寿身体里抓出来给义忠亲王看,道:“毛人寿不死,此鬼不灭。王爷给琏做个见证,琏要取他项上人头。”
望着贾琏手里正在向他抛媚眼的艳丽女子,义忠亲王道:“何必脏了你的手。”
话落,扬声便唤来了守门的侍卫,侍卫听命,拔出佩刀就利落的砍下了毛人寿的头颅。
拎着毛人寿的头,贾琏笑道:“此鬼又可归入魏文羡大人的《渡鬼集》中了。”
“何为《渡鬼集》?”义忠亲王颇感兴趣的笑问。
“是琏的玩笑罢了,实则是魏大人已经处理了好几起厉鬼复仇的案子了,出个鬼册不成问题。”
“原是如此,倒也有趣。”
“那孽子已被我囚禁不会再去弄什么贵血贱肉的害人,国师放心便是。”义忠亲王又道。
“王爷大义。非是琏小题大做,而是涉及血肉之事,皆为鬼祟邪魅作怪,不可不防。”
“你安心,邪祟作乱害人不浅,本王作为受害者再明白不过。”义忠亲王看着贾琏,半是玩笑着问道:“世道有些变了,国师可知是因何而变?”
“王爷已是是非之外的人,琏不怕告诉,琏私底下曾测算过,得出这样一个粗浅的结论,王爷听听也就罢了莫要告诉旁人。”
“你说,本王听完也就忘了,只做到心中有数便是了。”
贾琏点点头,低声道:“日月当空斗,潜龙暗里争,耗空国运,妖魔横行。”
义忠亲王听完没有露出丝毫惊怪之色,反而平静的道:“竟和我心中想的不谋而合。”
贾琏道:“王爷本是真龙之相,硬生生被人扭曲了命运,这本就是乱的开始,王爷曾为局中人,自己能想到,琏一点也不觉奇怪。”
义忠亲王自嘲一笑,拍拍贾琏的肩膀,又玩笑着道:“不知是因妖孽横生才有了贾国师,还是先有了贾国师才有了妖孽横生。”
贾琏笑望着义忠亲王,道:“王爷以为呢?”
“本王以为贾国师是大庆朝的一线生机,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古往今来,凡是天纵英才,国士无双之人,无不被人所妒。本王私心里想着,不为国朝太平,只为了你救本王脱离苦海的恩情,本王也会尽力护你,贾国师放心降魔收妖便是,若是人要害你自有本王护持。”
贾琏深深感念,禁不住弯腰一鞠。
义忠亲王连忙扶住,笑道:“我这个被圈在金殿玉堂里的废太子病好了,便有投机之人附庸上来,今儿一早进了两水缸的鲟鳇鱼过来,你带些回去尝鲜,莫要和本王客气。”
贾琏笑道:“却之不恭了。”
“你受之无愧,是本王想和你做个忘年交,别个人本王理都不理。”
贾琏望着眼前白发如雪,眉眼祥和,气质高贵儒雅的男人,深深为他的胸襟所折服,同时又替天下百姓可惜错失了这样一位胸襟广阔,仁心大义的君王。
又闲话片刻,贾琏就拎着毛人寿的人头从义忠亲王府走了出来。
他没乘车没骑马,就那么大咧咧的拎着人头去了寿山伯府上,一路人引人侧目,议论纷纷。
寿山伯夫人得知了消息顾不得礼仪亲自迎出了大门,一见到人头整个人先是呆木了片刻,随后就亲手从贾琏手里接走了人头,两手交叠,大礼参谢。
贾琏略微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至于寿山伯夫人怎么处置那个人头,大抵便是挫骨扬灰,令其尸首永世不得聚合。
似这样的无头鬼,又是犯了重罪的,十八层地狱有它一席之地。
永世不得超生便是它的了局。
倒是蛇国之灭令他忧心忡忡。
因恶念而诞生的鬼,绝不会只有仇女之鬼。
生而为人,他自是知道人有多少种恶念,如果每一种恶念都诞生一种鬼,事情就严重了。
作为恶念鬼类的天敌,他忠心的希望蛇国有种子遗留世间。
若早知侯孝康有吞噬恶鬼的能力…
罢了,侯孝康即便有吞噬恶鬼的能力也已经被诅咒了,他的双脚已经石化,迟早是要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祝福大家狗年旺旺旺,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今天登陆留评的宝贝们都有红包哈~新年新气象~
第79章 苦智能钟情错付人
却说贾琏回到家后, 掀开黄表纸放了贾珍,贾珍因听了惜春的话羞愧的了不得, 拱手给贾琏赔罪, 贾琏见他是一副知错的模样就告知了义忠亲王已经处置了王世子水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