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杜丽红捧着碗挨着徐诚做到了石阶上。
“不用,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出门我也不放心。圆圆说要去给我找草药,我担心她找不着草药自己去山上挖,圆圆性格太要强,尤其是在我的事上,她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杜丽红在地上磕鸡蛋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笑道:“秋淑媛是挺死要面子的,那时候咱们都还小,我爸是宓妃家食品厂的工人,我跟着我爸在厂里玩,有一次我就看见她俩从小汽车上下来,宓妃穿了一身钩花镂空蕾丝裙像个小公主,秋淑媛站在宓妃身边昂首挺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宓妃的陪衬和跟班,还挺骄傲的。”
杜丽红笑了一下,碰碰徐诚的胳膊,“跟你说,那时候我看见宓妃她俩我是又羡慕又自卑,可我告诉自己,我就算穷死也不去拍有钱人的马屁,我好好读书,读书就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万万没想到,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她俩在下边,我家翻上来了,我不想说什么资本家活该之类的话,但我很感恩。”
“你是个有志气的姑娘。”徐诚笑道。
杜丽红把剥好的鸡蛋给徐诚,笑的满脸灿烂,“你会不会不高兴,毕竟你和她俩是好朋友,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们。”
徐诚愣了一下,“不高兴什么?”
“不高兴她俩下去了,我这种工人的孩子上来了?我听说以前你爸是宓妃他祖父的私人医生。”杜丽红试探的瞥徐诚。
徐诚沉默了一瞬,勉强笑了笑,“又不是你的错。”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快吃。”杜丽红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徐诚觉得嘴里这鸡蛋有些难以下咽,心里更担心秋淑媛了,还惦记着在县里住院的咪咪。
就在此时,大门被猛的推开,惊的坐在石阶上吃饭的徐诚和杜丽红共同抬起了头。
穆宏远打着电灯犹犹豫豫的走过来,低着头吭哧半天才道:“那个、那个,秋淑媛给你挖田七摔下山坡把腿给摔、摔断了。”
徐诚心口一缩,手一抖,搪瓷碗“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他站起来一把抓住穆宏远,焦急的问,“圆圆呢,圆圆现在在哪儿,你快带我去。”
“在、在葡萄园那边。”
徐诚放开穆宏远,急匆匆,一瘸一拐就往外跑。
杜丽红把搪瓷碗往石阶上一放也追了上去,“徐诚,你慢点,小心腿。”
穆宏远看着摔在地上的地瓜有些不知所措,踌躇了一会儿也忙追了上去。
伴着狼嚎声,缩在葡萄园四面漏风茅草屋里的秋淑媛一阵害怕过一阵,生怕有狼突然下山把自己给吃了,“怎么还不来。”
想着穆宏远听到她的恳求时那个样儿,心里不禁嘀咕,不会是穆宏远不愿意说谎把实情告诉徐诚哥,徐诚哥生气不来了吧。
忽的,狼嚎声此起彼伏,秋淑媛吓的脸白,看向屋门口的火堆被风一吹有吹灭的趋势,忙爬过去,抓了一把麦秆送进火里。
“圆圆,徐诚哥来了,你别怕。”
听着喊声,秋淑媛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不远处灯光闪烁,秋淑媛心里一喜,但想着此时自己是“摔断腿”的伤患,忙又跑回屋里隐匿在黑暗中伪装。
“圆圆,徐诚哥来了。”
看着徐诚迈过火堆进屋,秋淑媛忙带着哭腔尖声喊,“不要拿灯照我,灭了,灭了!”
听着秋淑媛情绪不对,徐诚忙按死了电灯,“丽红,赶紧灭灯。”
“好。”杜丽红把灯弄死就关心的问,“秋淑媛你怎么样了,要是严重咱们就赶紧去医院,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不要你管,你出去。徐诚哥,我有话问你。”
徐诚很着急,靠近秋淑媛摸到她的肩膀就要抱她,“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去医院。”
秋淑媛一把搂住徐诚就哭,“徐诚哥,如果我不是摔断了腿而是摔死了,你会为我伤心难过吗?”
“圆圆听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有事的,咱们去医院。”
“我不!”秋淑媛固执的搂住徐诚不放,“你回答我,你用心回答我我才甘心,在县医院听见你向咪咪表白我的心都碎了,可我绝不相信你喜欢的是她,因为我了解你徐诚哥,你把我和咪咪都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你对咪咪那只是因为你不适应另一个男人对咪咪示好而已,就像爸爸看不上女儿交的任何一个男朋友一样,可那绝不是爱。徐诚哥,请你用心回答我,当你听见我摔断了腿你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从此我残疾了,我知道你肯定愿意照顾我,是照顾残疾的妹妹,还是残疾的爱人,徐诚哥,你回答我!”
徐诚心乱如麻,汗如雨下,“圆圆,徐诚哥求你了,咱们先上医院。”
“秋淑媛,你别闹了,你的腿重要还是你所谓的答案重要。”杜丽红怒斥。
“我想要的答案重要!”秋淑媛毫不犹豫的吼回去。
“圆圆,我现在心很乱,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我求求你了,咱们上医院吧。”
秋淑媛心中一亮,仰头看着徐诚,“徐诚哥,你没有肯定的拒绝我,是不是说明你心里也是不确定的,你现在不确定爱我还是爱咪咪对不对?”
“对,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徐诚痛苦的抹了一把脸,“圆圆,你别逼我了,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也许我对你和咪咪都只是兄妹之情,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徐诚哥,你不要用这种借口逃避,你这样伤害的是咱们三个人。”
杜丽红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忍不住打开电灯往秋淑媛身上照,这一照就照出了问题,某个声称摔断腿的人,此时此刻一双腿完好无缺的盘在木床上。
秋淑媛想躲也躲不开,拿手挡着杜丽红赤|裸|□□在她脸上的灯愤怒的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滚。”
杜丽红讽笑一声没搭理秋淑媛,“徐诚,既然没事,那我回去吃饭了,你一路跑过来,伤口应该又裂开了,她不是给你挖了田七吗,你们好好在这茅草屋里上药吧。”
一句话让徐诚羞愧不已,连声道歉,杜丽红转身就走,看见站外头的穆宏远又是一声嘲笑,“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啊。”
穆宏远脸烧的通红,有夜色掩盖别人也看不见,忙道:“我送你。”
“那咱们就走吧,别给人家当电灯泡了。”
茅草屋里徐诚远离秋淑媛,一张脸气的铁青,“先骗咪咪后骗我,圆圆,你有心眼我知道,可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把心眼用在亲人身上,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忍着剧烈的伤痛,徐诚转身就要走,秋淑媛猛的从后面抱住徐诚的腰,却笑了出来,“徐诚哥,虽然惹你生气了,可我很高兴。今天晚上我至少让你知道了,你心里也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徐诚憋闷不已,烦躁的抓乱头发,“松手,咱们先回去,夜里山上不安全。”
“徐诚哥,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吧?”秋淑媛小心翼翼的问。
徐诚又狠狠抹了一把脸,“我真是对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这事根源在我,圆圆,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想想的。”
“好,只要徐诚哥不草率的决定,我都没问题。”
扭转了局面,秋淑媛心里得意,给徐诚嚼碎了田七敷在伤口上这才搀他送回了大队部。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县医院里住院的病人都睡了,值班的护士守着办公室,医生在巡房。
白天睡多了,宓妃精神奕奕,悄悄从自己的病床上下来,搬了个靠背椅子放在穆宏毅所睡病床的床头,她蹲在上头,打开电灯偷偷照穆宏毅的脸。

第24章 淘气样儿

这张脸上,五官无一出彩,但组合在他脸上,尤其是他睁开眼的时候,仿佛一下就有了气势,什么朗朗俊逸风流倜傥,什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在他面前都显的那样虚弱。
就像是她的父皇,并不十分俊美,但当父皇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叩拜时,父皇是那样让她心折。
可惜这个人太讨厌了,喜欢人的方式不正常。
本公主是那么好降服的吗,做梦!
宓妃撇了撇小嘴,轻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没用完的红墨水,打开盖子,指头伸进去蘸了蘸,她悄悄在穆宏毅脸上画起来。
眼眸盈笑,得意洋洋。
“让你欺负我,我给你画个大王八。”
凉凉的墨水由着那软嫩的指尖在他脸上推着游走,特种兵退役的穆宏毅怎会没有知觉,早在她下床时就察觉了,只是他要等着看宓妃想做什么。
当听到她说给他脸上画个“大王八”时,他霍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严酷黑沉把正专注“作画”的宓妃吓的心脏“扑腾”一下。
“你吓死我了!”宓妃生气的怒斥,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愧。
“滚去睡觉。”穆宏毅用袖子一抹脸没给宓妃好脸色。
宓妃撅嘴,讪讪挪回自己床上躺着,气不顺。
穆宏毅则起身去了外头病人公用卫生间,水龙头一打开,水声哗啦流淌,他捧了一捧猛的冲到自己脸上,接连用水冲击了四五下才罢休。
穆宏毅手扶着水槽,抬头看墙上的镜子,镜子上浮现一个一脸水珠的男人,这男人气质冷酷寡淡,忽的扬唇嘲笑,他指着镜子里的男人骂,“贱。”
偷笑声忽的传来,穆宏毅蓦地转头看向门口,就见门口宓妃歪着头正看他,捂着嘴嘻嘻笑,一双水眸漾满笑意。
“喂,讨厌鬼,你是不是真有病,就是那个、那个精神病,你竟然骂自己‘贱’,哈哈…”
又被发现了宓妃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嘲笑起来。
穆宏毅眼睛一眯,忽然好想弄死她。
动作比想法快,他大步逼近宓妃,宓妃看他脸色不好,撒腿就跑。
就宓妃这娇弱的小体格,穆宏毅真想抓她,她跑不出五步远。
“咚”的一声被抵在墙上,宓妃虚张声势的低斥,“你想干什么,小气鬼,我又没说什么。”
穆宏毅低头看着被他拢在双臂胸膛下的宓妃,一脸“你奈本公主何”的淘气样儿,他磨了磨后牙槽,极力压抑,“我克制的还不够吗,你偏偏要撞上来撩拨我,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完捏起宓妃的下巴就亲了上去,宓妃蓦地瞪大了眼,被咬住唇瓣有一瞬的失神,顷刻反应过来就使劲拍打穆宏毅,腿也不闲着,抬起就胡乱踢蹬被穆宏毅一手抱起架在腰上,死死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正当此时,一个巡房的护士走了过来,看见墙上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张大了嘴,随后一张脸就烧起来,严肃的厉喝,“你们在干什么,太有伤风化了。”
穆宏毅移开自己嘴的同时捂住了宓妃的嘴,任由她狠狠咬他的手掌也不觉疼,“抱歉,我媳妇不听话正在教训,马上回我们自己的病房。”
今夜巡房的护士正是给宓妃打针的护士,一看是这精神病两口子护士就有些理解了,“你们太、太那啥了,我都没眼看。”
穆宏毅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媳妇刚才发疯,我不想她大声喧哗吵闹了别的病人又不舍得打她只好那样,实在抱歉,我们马上回房。”
宓妃不可置信的狠狠瞪穆宏毅,呜咽着挣扎,可惜她屁股还在人家手里被捂着抱在身上,越挣扎越往下掉,穆宏毅把宓妃往上掂了掂抱紧,大长腿一迈走的飞快。
护士有些羡慕的看了好几眼,想起方才看到的景象少女心复苏,心痒的不要不要的。
回到病房,插上门,穆宏毅把宓妃扔床上,宓妃见势不妙,也顾不得反击了,立即嚎哭起来,“你又欺负我,王八蛋。”
“深更半夜你再哭一下试试。”穆宏毅知道和宓妃讲理她肯定胡搅蛮缠,也不废话,站在床前就作势解腰带。
宓妃吓的脸蛋雪白,哭声戛然而止,忙拿被单裹紧自己愤怒的瞪着穆宏毅。
穆宏毅也不再吓唬她,冷着脸看着宓妃道:“这个教训告诉你,在你不想付出代价的时候不要撩我,要不然…”
话没说尽但两人心知肚明,可宓妃就是不服气。
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就算吃了亏那也立时找回去了,可自从遇上穆宏毅,她就一直在吃亏,她就是气不顺,她就是要报复回去。
穆宏毅看她那眼神也知道她不会乖,反而有些期待她可着劲的作,没把她弄回家之前,吃不着真肉,闻闻肉味,吃点肉渣他也不会傻的往外推。
“我要回村,我要找顺着我的徐诚哥去,哼!”
眼见穆宏毅黑了脸,宓妃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怯怯示弱。
穆宏毅深吸一口气,“你最好给我管好你那张嘴,躺平,老实睡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体力上男强女弱,她就是他砧板上的肉,宓妃立即决定暂时“休兵罢战”,来日方长。
深怕穆宏毅后半夜化狼,宓妃绷紧身子一夜警觉,可到天亮也没事,宓妃紧张着紧张着也撑不住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阳光照着脸暖烘烘的,宓妃觉得肚子好饿,尤其当饭香传到她的鼻子里的时候。
眼睛睁开就往旁边病床上看,病床上没人,枕头被单什么的却折叠的整整齐齐。
“醒了就爬起来把那碗小混沌吃了。”窗下穆宏毅一手夹着烟,一边看报纸。
宓妃还想着昨晚上吃的亏呢,哼唧了一声懒懒的坐起。
“我要洗脸刷牙。”宓妃要求。
穆宏毅头也不抬,“脸盆,牙刷都在床底下,自己去水龙头那边洗漱,谁伺候你,你手脚又没断,你现在可以沾水了。”
宓妃转而趴下装死,刚醒来懒怠的动弹。
穆宏毅起身把报纸给宓妃看,指着报纸上一个大标题,点了点。
宓妃翘头一看标题上赫然写着什么,知识青年暴动什么什么的,起因是一个女知青被村里男人给那什么了。
宓妃一下来了精神,坐起来仔细把报纸看了一遍。
穆宏毅拿着脸盆出去了,一会儿接了水回来放地上,接着道:“等你回村说不定待遇就能上来了。”
宓妃哈哈大笑一声,拿报纸砸穆宏毅,“看见了没,你要敢对我怎么怎么样我就告你去,哼。”
宓妃此时得意的真像是手持了圣旨一样。
穆宏毅懒得理她,“赶紧洗脸吧你,眼屎都出来了。”
宓妃羞愤,“出去出去,我要洗漱了。”
“你洗个脸又不是洗澡,别没事找事。”穆宏毅捡起报纸又坐到窗前看起来。
自从来了这里,她就各种乱七八糟了,宓妃长叹一声,悲伤不已。
等宓妃洗漱完,盘腿坐床上吃混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穆宏毅扬声。
门开了,提着水果篮的杜丽红笑着走了进来,“宓妃,我来看看你,病好了吗?”
宓妃咬着小混沌看眼前这个气质温婉,相貌清秀的姑娘,仔细想了想“哦”了一声,“你是杜丽红。”
杜丽红笑脸一僵,“大小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既是同班同学又是一同下乡来的,你竟才认识我吗?”真装。
“去年我还帮你割麦子来着。”
宓妃点头,“我记得了,多谢你来看我,没事就走吧,我正吃饭呢。”
小公主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想什么说什么,除非是她父皇母后级别的人物她才会顾忌一二。
杜丽红觉得她被整治进了医院真是活该。
穆宏毅不管两个女孩说什么,兀自安静的看报纸。
“穆大队长,我来看望病人,顺便替村里人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村,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你就这样撂挑子不好吧。”杜丽红笑着道。
穆宏毅头也不抬,淡淡道:“我也正想回去,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吧,她再有一两天,病情要是没有反复就能出院了。”
杜丽红笑脸又是一僵。
穆宏毅接着又道:“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反正比我跟她亲近,我只是出于大队长对社员的责任才照顾她的,现在有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医药费还差五十左右。”
穆宏毅作势站起,杜丽红忙道:“大队长你可别难为我,我有心想帮但也没那个能力,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来的上梨村,不上工不能养活自己,是一天不敢耽误,我今天还是请假来的,知道宓妃病了,我身为同学不能不来看看。”
不等穆宏毅答应或者不答应,杜丽红忙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前,和颜悦色的和宓妃说话,“知道你还有一两天就能出院我就放心了,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秋淑媛去给徐诚挖田七摔下山坡差点摔断腿。”

第25章 回城契机

吃了三两个混沌垫肚子之后,宓妃开始挑剔,“穆宏毅,你买的这个混沌好难吃,我下次想吃水晶虾仁混沌。”
穆宏毅睨了宓妃一眼,“嗯,龙肝凤肚你想不想吃?”
宓妃撇嘴,明知他是嘲讽偏装作不知,“你有那本事吗,你能弄来我就吃。”
眼见宓妃不拿她说的话当回事,杜丽红顿了顿又笑起来,“穆大队长,你对宓妃真好,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啊。宓妃,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徐诚的,现在好了,秋淑媛可以放心了,我看的出来秋淑媛也喜欢徐诚,明里暗里的她都和你争,但她用的手段我看不上,昨天晚上她假装摔断腿让徐诚担心,接着就逼问徐诚喜欢她还是喜欢你,徐诚被他逼的满头大汗。可我听他们的对话,分明徐诚已经向你表白了是不是,她这是抢你男朋友啊,你们还是闺蜜呢,她这也太不道德了。”
宓妃一边小口小口的喝汤一边瞅着杜丽红笑,笑的杜丽红浑身难受,被那一双笑眼看着,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似的,她若无其事的笑问,“宓妃,你看着我笑什么?被秋淑媛抢了男朋友你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呀,可我现在要养病也不能回去,你替我去教训教训秋淑媛呗,让她别抢我男朋友,多不道德啊。”
穆宏毅转头冷睨宓妃,见她一副蔫坏的笑模样就知道她要搅事儿,摇摇头淡定的看报纸。
杜丽红连忙摆手,“我可不搀和你们的事儿,别找我,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吧。”
不经意看见她手腕上戴的一个金镶羊脂玉镯子,宓妃觉着眼熟,“你这镯子哪来的。”
杜丽红蓦地捂住镯子站起身,笑容温婉,“这是我爸给我戴着玩的,好像是在地摊上捡的漏。宓妃,我走了啊,不用送。”
话音一落,她踩着小高跟皮鞋就“噔噔噔”快速离开了病房。
宓妃沉思片刻,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好像在拼命的喊,那是我的镯子,是我的镯子!曾摔断过,爷爷让人用金镶嵌了起来,镶金是水仙花的样式,因为宓妃即洛神,而水仙又名洛神花,那朵金水仙的样式是独一无二的!
宓妃有点不高兴了,把碗往柜子上一放忽然道:“我要出院。”
穆宏毅盯着报纸上的大标题片刻,想了一下返城名额下来的大概时间,没有反对,“那就出院吧。”
“咦?”宓妃诧异的看着穆宏毅。
“住一天院多花一份钱,你以为我钱多了烧的,你想出院我巴不得。老实呆着,我回村一趟让宏远开拖拉机来带你,今天要是忙不过来就明天。”说完穆宏毅就出了病房。
上梨村,赛金花走了两天关系无果,妇联冯主任被烦的生气,直接打电话给村委会建议另选妇女主任,特别提了一个人的名字给村委会做参考——王美凤,老穆家大儿媳,穆宏毅的大娘。
上梨村有两大姓,穆和袁,穆姓穆宏毅这一支发展的最好,穆姓人以穆宏毅这一支为首,而袁姓以袁大牛这一支为首,赛金花被撸下来了,另外一个在村里有威望的妇女也就属王美凤了。
王美凤当选新妇女主任毫无意外,也在穆宏毅的意料之中。
下午放工后,王美凤就直接去猪棚找了秋淑媛。
“秋淑媛在家吗?”隔着篱笆院子王美凤喊。
劳累了一天正坐在院子里泡脚的秋淑媛一抬头看见王美凤,不咸不淡的答话,“我在呢,你有什么事儿吗?”
人家没打算让她进门说话王美凤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隔着木篱笆就继续说话,“人不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我这个新妇女主任响应上头的号召,给你们俩换个地方住。”
秋淑媛一下来了精神,感觉腰都不疼了,忙忙的穿上拖鞋迎出来,热情的笑,甜甜的喊,“大娘,真有这好事,上头是不是要给我们摘帽子了?”
见识到秋淑媛这前后的态度王美凤心里不喜,但也不会跟个年轻人一般见识,“那我不知道,但我觉着你们肯定不会永远这样,形势会越来越好的。我跟那个杜丽红说过了,你们搬去大队部和她一块住去吧,我给你们俩找了个两层的架子床,安在那屋,三个人住也不会挤。”
秋淑媛大喜,“大娘,谢谢你啊,你比那个赛金花好太多了,我支持你。”
自从她上任以来这话听的太多了,王美凤摆摆手就走了。
第二天,办完出院手续,宓妃坐着拖拉机就回来了。
穆宏毅把她送到大队部就撂下走了,态度那叫一个公事公办,和在医院时简直判若两人。
宓妃冲着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
上沪,一处红砖大院,爬山虎郁郁葱葱的爬满了高墙,墙内花架子下置了一张石桌,四个圆鼓凳,一个穿着绿军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相邻而坐,中年女人烫了一头波浪卷,披散在肩膀上,手里正拿着一封信在读,读完脸色就沉郁了下来。
“他想的倒好让咱们把宓妃弄回来,她家成分那么复杂,咱们怎么弄,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周明珍把信往石桌上一扔,板着脸双臂环胸,“我倒是听说要这些年轻人分批回城的事情了,但最先回城的肯定不会是宓妃、秋淑媛这样的,他不知道吗?啊,太不懂事了。”
徐正濂拿起信看着,“宓妃那孩子的身体素质我清楚,在农村肯定要吃苦头,要是能把她先弄回来就弄回来。”
“我不同意。我亲儿子还没回来呢就先帮外人了。”周明珍语气硬邦邦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你这人,宓老先生对我不薄,玉珂也是我的好朋友,现在老先生故去,玉珂前途未卜,踪迹不知,我能照顾一分是一分。”
“你要照顾故交之女我不反对,但必须是我儿子先回来之后的事情。徐正濂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名额争取过来,真把名额给了宓妃,咱们就离婚!”周明珍一拍桌子,起身进了屋。
“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大,这事咱还能再商量。”徐正濂起身跟了上去。

第26章 三女同居

入夜,忙累了一天的社员们都回到家洗洗刷刷坐上了饭桌。
穆宏毅家,院子里开着大灯,一家子在院子里吃饭,饭桌中间摆着一大碗青椒炒鸡,配菜是家里菜园里摘的丝瓜炒蛋、干煸豆角、烧茄子和一碟洗剥干净的水嫩青葱,青葱旁边放着一碗家晒的黑酱。
王美凤拿青葱蘸酱往煎饼里一卷递给穆宏毅,“宏毅,你一走就是两三天是不是一直在医院守着那闺女?”
穆宏毅接过煎饼又往煎饼里卷了几筷子干煸豆角,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穆金文端起碗来喝了口粥教训了一句,“你是一大队的队长兼支书,下次不许这么干。”
“你大伯说的对。”穆长胜瞪了穆宏毅一眼,“别以为你爸妈不在这里就没人管你了。”
听着穆宏毅被熊,穆宏远啃着鸡骨头偷偷笑。
穆长胜又瞪穆宏远,“你笑什么,你也是个没用的,你哥一走你就压不住人了,还得麻烦人宏江。”
王美凤一边给小闺女捡了跟鸡腿放碗里一边和稀泥,“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宏远是什么性格,他啊就那样了,咱也不指望他,咱就指望宏毅有出息了,谁知道他当兵当的好好的硬要退役,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那是多好的前途啊说扔就扔,大娘替你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