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芒与格莱特赶到时，面前然有三十几只这样的蒙特熊，它们嚎叫着冲上来，山寨中的人纷纷拿起武器攻击。
反抗的人中最耀眼的就是那头火红的长发，她轻轻跃起，灵巧地躲过蒙特熊的快速攻击，像鸟一样轻盈地落在熊宽厚的肩膀上，以人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拔剑，往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剑就已经刺进蒙特熊的耳朵，剑尖从熊脑另一侧的耳朵中穿出，熊连嚎叫都来不及就立刻倒地。
快、准、狠，达莲娜的攻击说不上有什么招数，只是遵循着这样三个原则，转眼间四头熊倒在了她身后。她一人仗剑在前，火红长发在风中飞舞，为银白的雪山增添一份艳丽的色彩。
那一瞬间青芒明白了达莲娜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满是问题人物山寨的首领，确切地说是，除了她，没有人可以领导这些人。她身上那种让人不自觉追随的气质，是他和雷尔夫所不具备的，他们就算自身实力再强，也不会有人这样配合他们。
达莲娜的攻击之所以会一击奏效，是因为其他同伴的协助。他们负责吸引蒙特熊的注意力，承担它们大部分的攻击，而达莲娜多数时间都在观望，一找到机会就立刻跃起拔剑，一击必中。同伴们尽力支援达莲娜，而她攻击时从来不顾自己安危，一点防御都没有，直接进攻，因为相信着会有人帮她挡去一切危机。其他人是盾，达莲娜是剑。没有她的埃斯诺山就是没有剑的剑鞘，锋芒尽失。
斩杀到第十头熊的时候，青芒看见达莲娜的手已经开始发抖，虎口裂开，渗出鲜血。蒙特熊的外皮坚固得要命，它们又会用斗气护体，尽管耳朵是它们最脆弱的地方，但要突破那层斗气防护罩也极为困难。达莲娜的每一剑都是全力击出，丝毫没给自己留后路。
青芒记得艾利德斯在与他切磋的时候曾经说过，一般比武，只要不是最后绝招或者拼命的时候，力量分配都是去三留七，体内的力量要比使用出的力量超出两倍，这样才能做到收发自如。
然而达莲娜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拼命。每一剑都用尽全力，这样连续出招十数次，就是正常人会力竭，何况她还是一个伤患。青芒已经看见她鼻孔在流血，再这样下去，她会七窍流血而死。
他连忙冲到比斯诺身旁：“她那个样子不行！会死！”
青芒认为那么关心达莲娜的比斯诺会上前阻止，谁知他却十分冷静地说：“我的任务是负责达莲娜的后背，在她出击时要是腹背受敌，就由我来挡。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任务，不能擅离岗位。”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像一个机器人在说话一样。
青芒微微一僵，他无法理解比斯诺的举动，也无法理解这个山寨人的一切。
好在有一个人是的行动是他可以理解的。
格莱特没有按照他们的阵型，而是一个人冲上前，长刀举起，一刀劈开蒙特熊的斗气防护罩，随后第二刀刺瞎它们的双眼，第三刀夺其性命。
又是这样，就像一开始攻击青芒时，格莱特的刀对付的不仅仅是实体的招数和武器，然还能劈开魔法和斗气，这种奇特的招数青芒闻所未闻。
然而现在不是他发呆的时候了，必须帮助他们，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他面前死去。
他拔出腰间摆设一般的长剑，划破自己的手指，临空快速画符：“万法归元，定！”
被他定身咒攻击到的蒙特熊都会定住，他如法炮制，转瞬间定住了十几头熊。
总过三十几头，被达莲娜和格莱特杀了二十余头，青芒定住了十几头，战斗终于告于段落。
达莲娜轻轻擦了一把汗：“第一次来这么多，看来今年山上没有什么可食用的东西，它们才会来打我们的主意。”
比诺斯放松手上的刀，连忙扑上前迎接达莲娜。可就在这一瞬间，变故出现了！
最初被青芒使用定身术的蒙特熊突然动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这一刻，一掌拍向它身前的达莲娜。
变故来得太突然，除了一直关注着达莲娜的比斯诺，谁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大喝一声，瞬间移动到达莲娜身后，抱着她向前一扑。蒙特熊的攻击没有击中达莲娜，而是狠狠地抓在了比斯诺后背。那一爪，青芒清晰地看见比斯诺后背半数的皮肉都被抓了下去。
“啊——”格莱特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声音刺耳尖锐，有若受伤的野狼。他一个箭步上前，狠狠一刀劈下，一种墨绿中带金色的斗气缠绕在他的剑上。他完全没有留手，全身的力量都击中在这一击上，整个熊被劈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被青芒定住的其他的蒙特熊也都纷纷解开定身术，一只熊拍飞了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他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拍飞，直冲青芒飞去。
青芒呆呆地伸手抱住那个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好几步，他连忙低头查看那人的伤势，发现这一掌已经击碎了他全身的骨头，肋骨刺穿心脏，回天乏力了。
同样因为突变受到攻击的人有好几个，他们同样都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怀中人的鲜血流到青芒身上，带着腥气，他脑子一片空白，伸出手去碰那鲜红的血液。
那，还是温热的，带着人体体温的。
黑气在体内狂乱起来，他抱着那人对天狂呼——
“啊——”
“啊——”
“啊——”
像是要把喉咙喊破一样，声嘶力竭。每一声嘶吼都带起金白色的火焰，那些还活着的蒙特熊受到火焰的攻击，连挣扎都做不到，连带着体表的防护罩一同被烧毁。
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了，这带着圣洁光芒的白金色火焰明明是那么耀眼明亮，却比世界上最可怕的黑魔法还要可怕。那么难对付的蒙特熊，然就这样轻易地被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下。
转眼间所有活着的蒙特熊都消失了，然而青芒却还在全身发抖，生命消逝的感觉让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还记得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初被他定身咒定住的其中一人，当时他还拼命地对格莱特眨眼睛表示自己没有死。他就这样死了，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没有活着的蒙特熊了，青芒不在嘶喊，他只是静静地抱着那个人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都纷纷查看自己同伴的伤势，没有人敢去触动青芒。
有一个却无法忍受，看见比斯诺连脊骨都被抓去两三块，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身躯，知道这人大概是救不回来了，就算救了回来，失去脊骨，只怕下半身都要残废着，下身连动都没办法动，终生都要依靠人照顾才能活下去。
这是比斯诺啊！这是整个部落里最好的人，他从来没杀过一个人，反倒救了不少过路时被冰雪冻伤的旅。他总说我们只是为了生存才会抢夺粮食，我们绝对不杀人。
那么好的一个人！格莱特手掌发抖，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他？他杀了那么多贵族，他在行动时从来不留手，他这种人，为什么偏偏还完好无损的活着？为什么出事的是比斯诺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需要发泄，需要找一个人发泄自己内心的怒火。
格莱特冲到正在发呆的青芒身前，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有些疯狂地说：“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早用！你之前那算什么！”
青芒也猛地抬头，他看着格莱特，眼睛有些失焦，一片空洞，他喃喃道：“我…只是不想杀生而已，为什么会这样？不想杀生有错吗？我…错了吗？”
格莱特见他这样，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抡起拳头一拳就要打在他脸上。拳上带着他那种奇特的斗气，真要打在青芒身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人一脚踢开格莱特，将青芒紧紧搂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没错。”
他心疼地看着青芒失神的双眼，没了他最爱的眼神，这个一向目光笔直的人，此时然无法正视自己。他紧紧搂住青芒，力道大得连骨头都在作响：“怎么才这么点时间没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语气很轻很轻，带着难以掩饰的怜惜和痛心。
第62章
雷尔夫搂紧了青芒，低声叹了口气：“刚才我不小心引发了雪崩，飓风佣兵团和那个商队指不定有多少人逃不去呢。”
要说这个飓风佣兵团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摊上雷尔夫这么一个人。第一次雷尔夫本身就不安好意，故意进去接近埃伍德伯爵那也就算了。可这次雷尔夫分明是一片好心与他们结伴而行，谁知道这好心办坏事比坏心办坏事后果更严重。上次也不过就是排名往下掉几个，一个名声的问题，其实真正损失不大。这回可好了，排名下跌那是肯定的，团员还不知道死了几个呢，这损失可没法算了。雷尔夫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沾飓风佣兵团了，这属性不和实在是不行。
“你大概也看见之前的雷击和巨响了，我本来是为了找你而使用了魔法，谁知道埃斯诺山这么奇怪，稍一个雷击就能引发那么大的灾难。雪崩时他们都往山下跑，我却直奔山上，上山时回头看了几眼，不少人被埋进雪里，眼看是活不成了。”
雷尔夫语气很沉重，青芒抬起头，摸了摸他的脸，眼中带着关切。
盗贼见他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接着说：“我为了找你，为了不让那些大雪迷惑了众人的视线，不惜暴露自己会使用魔法，结果却引发了天灾，你说，我是不是错得很严重，那些人是不是都是我害死的？”
青芒摇摇头，随后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他觉得雷尔夫是为了帮人，只是好心办坏事，不应该把这罪过归到他头上。可又一想，确实是他引起了天灾，这些人命只怕都要怪他了。紧接着再想，雷兄到底做了什么，要承担这么重的罪过？他脑子有些乱，这种事情根本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怨谁。要说佣兵团和商队，那肯定是恨死雷尔夫了，可站在青芒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好心，为何要把全部过错推在他身上？
雷尔夫见他矛盾的样子，微微放心了些，随后说：“你不用替我找借口，这事一半的责任要算在我身上。在敌情不明环境不明的情况下，我因愤怒迷失了自我，错误使用魔法害死那么多人，我怎么会没错。可是这错要算起来，也不能全算在我头上。我为什么要使用魔法？归根究底，是因为这些山贼攻击正常行商的商队，才会造成这种天灾吧！”
说完他向那些正查看同伴伤口的山贼扫了一眼，眼神犀利，看得那些人都不敢与他们对视。
“然后呢？那个熟悉埃斯诺山的向导没有错吗？我加入这个商队也有四五天了，那个向导一次也没有跟我提起雪山上会有什么禁忌，这是不是他失职？花钱请他过来做向导，难道他就只负责引路吗？这点规矩都不懂，他有什么资格拿钱？你说他有没有错？”
这回青芒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在其位不谋其职，这必然是错的。
“还有那些商队，他们明知道埃斯诺山危险，还要抱着侥幸铤而走险，这是不是错？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而佣兵团，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才被雇佣的，对上山贼，货物都被抢走了却一点对策都没有，他们有没有错？别的不说，第二次大雪迷人视线，就是那个飓风佣兵团支柱莉莉娅引起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别人？”
青芒再度点点头，他觉得雷尔夫说得非常有道理，既没有撇开自己的责任，但也不全认下来。他点点头说：“雷兄，我明白了，一件事的发生，必定不只是一人之错。一件事之所以会发生，必定会有其因果，绝非偶然。”
雷尔夫见他视线渐渐清明，微微一笑，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但今天这事，我不认为错在你身上。”
“你处理得很好，在救人与不杀生之间，你选择了最好的办法，既没有违背你自己的原则，又帮助了其他人。而这件事真正错的，应该是这些在埃斯诺山土生土长的山贼！”
听了他这一番话，所有正在帮同伴处理伤口的山贼都怒视他，雷尔夫却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敌意，冷笑一声：“青芒的定身术我见过，在这方面从来没出过错，非常完美，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这点没错。可是你们与他才认识多久？然就这么相信一个外人？青芒不知道这种魔兽有奇特的能力，能快速解开他的禁制，可你们与她们打了这么久交道，然也不知道？”
“不是吧？我看地上死这些魔兽，全都是一击而中，显然你们也知道它们麻烦，否则怎么会不像天上飞那些鹰一样抓来驯养？而在青芒用定身术封印住它们后，你们然不是第一时间消灭它们而是松懈下来，你们的生死难道还需要他负责吗！”雷尔夫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他用非常冷的目光看着这些人，丝毫不带感情。
他的青芒，才离开不到一天就变得这样，全是这群混蛋造成的。如果青芒不在他身边，他哪会这样浪费唇舌讲道理，早就直接灭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可是不行，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明白，青芒的心上以后只怕也会染上阴影。他不要他变成一个像自己一样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又贪婪又黑心的盗贼，他要青芒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无论何时都能笔直地看向前方，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
爱他，就把最美好的都给他，而不是将他同化，变得和自己一样。
所有山贼被雷尔夫说得哑口无言，只有一个人，他一句话没听。被雷尔夫一脚提到比斯诺身边后，他受伤不轻，艰难地爬起来，看了一眼生死未卜的比斯诺，抄起长刀，眼中一片血色，只想杀人。同伴是不能动，而现在那两个抱在一起的碍眼男人，正是最好的对象。
刀气划过，雷尔夫嗤笑一下，伸手接住刀，青芒知道格莱特的招数很奇怪，只怕雷尔夫有什么不测。他正想出言阻止，雷尔夫却暗地掐了他一下：“没事，我知道。”
此时刀已经被他接住，却没有像青芒的符咒和蒙特熊一样被劈开，反而那把刀不知怎地就到了雷尔夫手中，他自己一点都没伤到。
格莱特明显有点神志不清，已经无法正确衡量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他还要上前，却被雷尔夫一掌捏住下巴，力道大得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显然雷尔夫已经忍耐到至极，丝毫没有留手，格莱特的下颚骨一定裂开了。
剧痛让他清醒了些，他想高声痛呼，可下巴被人捏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雷尔夫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杀意，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格莱特：“已经两次了，如果再有第三次，如果你敢伤到这个人一根头发，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立刻把你那双眼珠子挖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奇怪的功夫和过人的洞察力都是来自你这只右眼！没了它们你就是一个废物！”
剧痛与死亡的威胁终于让格莱特清醒过来，雷尔夫见他眼神清明了些，便松开了手。他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敢在与自己为敌了，至少在这种心神震荡的时候，短时间内他是恢复不过来了。
他见青芒已经恢复正常，并用手拽着自己的衣角，便摸了摸他的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忘了说最后一件事了。如果错误已经造成，那么最先要做的不是追究是谁的错，不是怨天尤人，而是想办法把伤害的程度减到最低。”
“我知道你担心那个人，他受伤最重，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救。”
说完放开青芒，一松手，见青芒立刻跑向比斯诺，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便放心地笑了。没事了，他的青芒不仅不会有事，还变得比以前更坚强了。懵懂无知时的单纯和善良那只是因为无知，然而在知晓了这世间的一切黑暗后还能保持最初那颗心不变，那才是最难得的。
他相信青芒，无论发生什么事，那双眼都不会变。就像无论他是其貌不扬的哈维，还是英俊潇洒的雷尔夫，青芒看他的目光都是一样，既不鄙视也不谄媚，而是用那双正直的眼平等地看着他。
从一开始，他就是被这样一双眼迷住了。不是因为那无意间展露出的魅惑里，而是那双眼中的美好，从第一次见面就印在了雷尔夫心里。
盗贼看着青芒皱着眉头的脸，心中暗暗祈祷，变强吧，用你那双眼看清楚这世间的黑暗吧，经过火的试炼，让那双眼变得更纯净吧，让我…更加着迷与你吧。不要害怕自己会走歪路，有我在你身边，一旦发现你走错路，就一脚把你踢回正路。
雷尔夫看着青芒，眼神异样柔和，仿佛回到了他还没有杀死第一个人时那个时代，那样的天真与纯善。看着你，我会想起过去的自己，看着你，会让我不那么讨厌自己。
与此同时，青芒看着比斯诺的伤势，握紧了拳头。他突然呼唤雷尔夫，等他到身边后低声问：“雷兄，你的黑魔法…能让这个人的生命维持几天吗？”
雷尔夫看着青芒有些发呆，他从来不知道黑魔法还能救人。不过如果使用黑暗操纵停止这个人体内属于活人的一切机能，还真能保住几天命。可是一旦停下黑暗操纵，正常人都活不了几天，何况这个一只脚都进棺材里的人。
青芒也是研究魔法的，知道雷尔夫的顾虑。他非常坚定地说：“现在只能铤而走险，否则以我现存的丹药根本没办法维持他的生命。”
“那拖延几天会有什么变化？你要拖几天？”
“七天。”青芒非常严肃地说，“我要炼丹，用这个。”
雷尔夫看向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他们从兔子脑袋上拿来的草标，青芒说是叫九转还魂草的东西。
第63章
“我现在使用黑魔法，你身体没关系？”雷尔夫有些担忧地问：“要不你先回避一下吧。”
青芒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山贼们，摇了摇头：“没关系，就在这里使用吧。”
自从黑暗能量进入丹田后，在体内的暴动就不那么明显了，而是非常微妙的，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青芒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是没什么办法，而且他也说不准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就因为有了这些能量，他对外界的感触变得更加灵敏了，想事情也比以前通透了，他也不明白明明是异种能量为什么会影响到自己的感情，好像在受某个人的引导一样。
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自从它们进入丹田之后，雷尔夫的能量对自己影响就没那么大了，至少刚才面对格莱特时，他尽管一再压抑，但杀气还是泄露出来，可是青芒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上次那么排斥。难道他体内的能量已经适应了异种能量？或者是两者渐渐在同化。不管是哪一点，总之雷尔夫以后在他身边不需要畏手畏脚的了。如果之前就察觉到这一点，在“冰刃”攻击的时候，雷尔夫也不至于放不开手脚，导致与青芒分离，最后引发雪崩了。
见青芒肯定，雷尔夫点点头，他虽然很担心，但他知道青芒不会说谎，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他伸出手，吟唱咒语：“暗夜的精灵啊，请听从契约者的召唤，凝聚力量，惑动人心，随我心意，控制面前的生物。黑暗操控！”
从他吟唱咒语开始，格莱特就清楚地看到空气中开始凝聚的能量，那是黑暗能量！
别的“冰刃”成员都听到了青芒与雷尔夫的对话，知道他们是在想办法救比斯诺，但不清楚他们要用什么办法，可是格莱特却抢先一步发现了这是黑暗能量。即使是在埃斯诺山这种地方，黑魔法师也是受到排斥的。这与他们是不是盗贼无关，黑魔法师本身就被人认为是黑暗生物，抛却人之心之人，堕入魔道之人，他们没有人心，早已不被看做人类。
所以当格莱特发现雷尔夫是要使用黑魔法时，直觉认为他是要将比斯诺制作成亡灵骑士，心里一急，斗气运转到极致，就要冲上前阻止。雷尔夫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意图，深深皱眉，直接就想把黑暗操纵对这个人使用了，省得以后麻烦。
谁知此时青芒摆了下手，阻止了雷尔夫的举动：“雷兄继续，我来。”
眼中是不容拒绝与自信，那并未毫无根据的莽撞。雷尔夫笑了下，放下心，继续对比斯诺施展魔法。
格莱特速度极快，瞬间便冲到他们身边，斗气在空中形成长刀的形状，暗金色的光芒让人隐约有些不安，直冲着站在雷尔夫身前的青芒劈下——
青芒不慌不忙，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血光，暗金色光芒与血光相撞，血光纹丝不动，长刀却溃散，同时格莱特嘴角流血，显然是受伤不轻。见到血光雷尔夫安心地笑了，原来是血之琉璃。看来青芒这些日子已经将血之琉璃的用法弄得一清二楚，知道该如何让它想发动时发动，不想发动时老实呆着了。
格莱特有些惊讶，他看着自己全力凝化出来的长刀就这样轻易地消散，而青芒却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个人原本应该没有这样的实力，可是现在…
他意识有些模糊，本来就心神受创，再加上下颚被雷尔夫捏碎，拼力一击又被轻易打破，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迫下，他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挂念比斯诺的安危，他早就倒下了。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别担心，我可以保证，七天后还你一个毫发无伤的比斯诺。你受伤过重，还是先休息吧。”
这声音他知道，那个叫塞恩的家伙的声音，那个害比斯诺变成这样的人。然而他却不由得相信了这话，仿佛这话直接在他心中说的一样。
不行！他摇了摇头，比斯诺…
青芒皱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他已经用上了大蛇教的精神交流与格莱特对话，又使用了带来的道法上记载的“憾神术”，他的防备心然还是这么重。他去少阳洞之前带了一大堆，其中有必备的《道德经》《黄庭经》等道家精要，也有疯师父嘱咐一定要背全的丹经和药典，还有一些疯师父喜欢的偏门法术和小部分炼器，最后就是大道门门主让他带着的一些基本道家法术的，同时还传授了他一直到元婴期的少阳宗心法，想着万一他道心有突破，就可以闭关修炼。之所以会带这么多家当过去，主要是因为青芒会得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想趁着这次闭关让他多学点。
“憾神术”是他前段时间才学的，这次是第一次使用，效果不好是一定的。但格莱特之所以还不肯休息，主要是因为他意志力太强，在这种情况下然还是没办法诱导他的精神。
青芒走上前，塞了一颗丹药在他嘴里，这颗丹药与他给雷尔夫的生肌续骨不同，是专门治内伤的“归元聚气丹”。格莱特下颚骨裂开，没办法自行服用，况且他也信不着青芒，张口就要把丹药吐出。青芒突然打了他小腹一拳，格莱特痛呼出声，青芒趁此机会催动真元让他不得不把丹药吞入体内。
丹药入体后青芒将自己的真气注入格莱特体内，帮助他化开丹药，真气带着药力在他经脉中转了一圈后，他对格莱特说：“按照我刚才的方法运转斗气，直到药力完全消散在体内为止。”
随后又往他口里丢了一颗“续骨丹”：“这个治疗骨伤的，你还是用那个方法把药力送到伤处，用斗气催动，直到药力全部被身体吸收。”
说完他转身去看雷尔夫，见比斯诺那边的魔法已经施展完毕，他的生命机能全部停止，像一具尸体一般。此时雷尔夫要是下命令，比斯诺会不畏死一般的一个动作一个命令，因为他已经被完全操纵，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冰刃”的成员们终于发现雷尔夫然使用了黑魔法控制比斯诺，个个跟格莱特反应一样，抽刀拔剑的要杀人。雷尔夫暗暗冷笑一下，一群没长眼睛的东西，帮他们有什么用！让这群白痴在埃斯诺山自生自灭好了！
他暗暗凝聚斗气，想着这些人要是敢冲过来，一招打残了就行。
谁知这时一个声音喝道：“都停下，你们在干什么！”
因为旧伤发作再加上受到蒙特熊的攻击，虽然被比斯诺保护住，但斗气还是震伤了达莲娜的身体，让她暂时休克。这时她醒来看见自己手下一个个磨刀霍霍向雷尔夫，连忙出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