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部长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梁显眼睛深处没有其余人那种深深的难过,状态的确不错,便同意了。
“我也…”阿三刚刚举手,就又放下去了,他清楚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参与行动,只会拖后腿。
其余人也没有强求一定要参与,这次的世界对他们影响实在太大了,真不知道梁显是怎么做到毫不在意的。
回学校的路上,涂子石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谭砚据说是有很多次经验,应该已经习惯了,可是梁显与阿三和秦力是同一时期入队,为什么受到的影响这么少。
“我做过末世训练,”梁显道,“在知道‘空洞’后是平行世界的末世后,我就调查资料,做了各种末世的假设。也看过不少关于末世的影视作品与小说、动漫。经常在脑海中构思一个末世,然后想象这种末世会让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寄生怪物的末世场景,我想象过不少次。”
“只是想象就能…”涂子石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不会,见到真实场景时也吓一跳。就像密集恐惧症,哪怕知道密集状态会让自己恶心,做过无数次想象,但真实遇到后还是会觉得难受。可是只要多次进行想象练习,就能缓解不少,至少不会让自己一蹶不振。”梁显道。
“你真厉害。”涂子石由衷道。
就算他们是大男人,但看恐怖片也会觉得害怕,人的神经没有那么坚韧。梁显不仅看,还强迫自己往深了想,不断构思挖掘,这个过程也一定是很可怕的。
但就像吃多了抗生素会产生抗药性一样,梁显这么做,承受能力的确会逐渐增强。
“我不是厉害,是希望自己能快一点不拖后腿。”梁显淡淡道。
他有追逐的目标,不想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脸。
到学校时正好是晚饭,大家便一起去食堂打饭了。
众人都挑着素菜打,梁显却是端着一盘子烤鱿鱼走过来。
阿三一看见烤鱿鱼就差点吐出来,严永峰更是受不了,鱿鱼脚和那些触/手几乎一模一样,他的眼力都能看到脚上的吸盘,难受得要死,受不了地道:“你干什么?”
“尽快战胜自己。”梁显道。
他举起筷子,也是恶狠狠地盯了鱿鱼脚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夹起烤鱿鱼,逼着自己盯了它一会儿,才塞进嘴里。
不能闭眼,不能逃避。梁显一边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边用力咬,想到一半想吐,鼓起脸又强行忍着,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这时一只手伸到他下巴下,谭砚道:“想吐就吐吧,不用逼自己到这个程度,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梁显望着谭砚,回想起异世界中他无数次挺身而出面对怪物们,承受最大压力的是谭砚,但他从未退缩过。
18岁的谭砚害怕过吗?一定是怕的。谭砚比现在的他们还要惨,那个时候,没有另外一个谭砚帮助他,但谭砚坚持了下来。
今天,19岁的梁显也要变得坚强。
梁显突然不觉得恶心了,他将烤鱿鱼咽下去,松口气道:“没事,还挺好吃的,以前我就挺爱吃的。”
说完向另外一个鱿鱼下筷,这一次他吃得更顺利,到第三根时,已经能像平时一样吃下去了。
大家见他这样子,也各自去打了一份,一脸苦大仇深地吃起来。
恐惧没有错,生物本能就是趋利避害的。但身而为人,有不得不保护的事物,也有不得不战胜的东西。
吃到一半,阿三跑出去吐了。但吐过后,他又回来继续吃,一直吃,直到他已经能够正常看待这堆烤鱿鱼了。
“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掉进过蛇窟里。”一边吃,阿三一边道,“被几条毒蛇缠在身上咬,咬到后来没了知觉,还眼睁睁看着一条毒蛇爬进我嘴里。
虽然后来被救出,也注射了血清解毒。可是从那以后,看到那种黏糊糊的爬行生物就受不了。也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需要慢慢克服。最快的办法就是冲击疗法,但是这种疗法可能会造成反效果,我没敢试。
现在想想,这次任务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必须要克服!”
他恶狠狠地咬着鱿鱼脚,像是要将自己的恐惧全都吃进肚子里。
见到队员们这个样子,谭砚有些欣慰地笑了。
有过这样的经历后,异能小队以后会变得更强吧。
而这一切,都是梁显带领大家做到的。
回想起第一个世界还在疯狂作死的中二期少年,现在梁显的进步真的很大,令人安心。
晚上梁显照例爬进谭砚的被窝,他就不信自己天天蹭,不能蹭出谭砚的反应来!
看着还需要人抱才能睡着的梁显,谭砚不由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你快点长大吧。”
梁显脸一红,他可不是因为害怕在要一起睡的,他是在温水煮青蛙,早晚让谭砚熟悉他的存在,然后…爱上倒是难,但至少不会推开他。
“长大就能接替我了。”谭砚期待道。
梁显滚烫的心像是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冰水,顿时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谭砚58岁,他的年纪永远是两人之间鸿沟。梁显想要温水煮青蛙,但谭砚有时间让他煮吗?
乔知学能够想到的事情,梁显虽然慢一些,但总能想出来。
他曾询问过乔知学,是不是所有异能者都不会变老。乔知学便将那组皮肤实验结果告诉异能小队的队员,主要是为了告诫大家不要痴心妄想,谭砚之所以能够保持最年轻的状态,是他的异能增强了细胞活性,每个人的异能不同,超能力并不代表长生不老。
知道这件事后,梁显想要变强的心变得更迫切了。他生物学得很好在,自然清楚人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制的,像是之前他们的愈合能力就可能是以寿命为代价换的,那么谭砚呢?他的不老又是什么换的?
梁显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也一直欺骗自己他们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但谭砚的话将梁显从美梦中叫醒,他其实并没有时间。
两年…或者比两年更短,谁也不清楚谭砚到达退休年纪后会发生什么事。
这期间他们还要不断学习训练进入“空洞”,或许下一个“空洞”自己就会丧命。
时间,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这么奢侈,然而我每天都在浪费生命
啊,明天又要上班,人为什么要上班_(:з」∠)_
上班也要下午14点见,我会努力更新的,爱大家。
懒青真的是…没啥精力细细抓虫,大家要是看见就提醒我一下哦~我会截图保存然后一一改正的。
PS:放个鹿总内心戏
小鹿:爸爸走了,又双叒叕把我放到那个戴眼镜的可怕人类身边了,谁来救救小鹿,呦呦~~~~~
第61章 表白(上)
梁显本做好了与谭砚小鹿过二人一鹿异世界生涯的心理准备, 谁知这次“空洞”还算良心发现,给了身心俱疲的众人喘息的机会, 足足半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
趁着这半个月时间, 谭砚很是恶补了一番文化课知识。不光是上课补, 休息补,连兴趣组课间都补。
因为有两科大课马上就要考试了, 梁显给谭砚画了重点,让他针对式填鸭式的学习。
于是涂子石三人, 亲眼见着在异世界沉着冷静在无数触/手前面不改色的谭砚同志,每天惨白着脸学习那些在他们眼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科目,每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切身体会到人类的脆弱。
后来崔和豫告诉他们,谭砚是因为异世界表现优秀被特招进来的, 理论课成绩一般。
涂子石三人不由感叹, 人无完人啊。
靠着恶补,谭砚两门科目竟然低空飞过,这是他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实力考过, 开心得不得了,要请牺牲时间帮助自己补课的梁显吃饭,还是两个人单独去外面吃。
每天想着怎么掰弯谭砚的梁显脸一红,答应了。
吃饭的前一天晚上, 梁显在寝室里不断扔着一枚硬币。
“你这是…做什么训练呢?”得到许可能够使用电脑的崔和豫将意识从电脑中抽离后,就见梁显碎碎念丢硬币。
梁显白了他一眼, 没回答。
两人不对付很久了,崔和豫也没跟他一般见识, 毕竟在梁显这里,不理他已经最高级别待遇了。
崔和豫半是与梁显聊天,半是自言自语道:“我既羡慕你们能进入‘空洞’,又庆幸自己没有亲身经历那个世界。乔教授给我放了视频,太惨了。”
他试着想象自己进入寄生世界会有怎样的表现,得出的结论是不会比三位新人强到哪里去。
崔和豫的能力本就不适合“空洞”,现实世界才有更有助于他发挥。这样的他去了寄生世界,也是个累赘。
“大家都挺拼的,大力已经连吃半个月的烤鱿鱼了。柴助教更狠,我听说他让研究组帮他弄来一堆蚯蚓,放在罐子里,自己每天把手伸进去感受,还说以后要试着全身泡进去,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说到这里崔和豫自己都受不了了,打了个冷颤。
涂子石按照乔知学的建议,拿着扑克牌练习猜牌。乔知学认为预知能力就是脑电波对客观世界传出的信息的接收与再分析,预测几百年后的事情基本属于玄学,目前应该做不到。但近期的事情,比如下一次“空洞”会出现在何时何地,相信经过锻炼,涂子石早晚有一天能够做到。
封武与海立人没能觉醒异能,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开朗,实际内心很焦虑,听说濒死状态可能会刺激觉醒,天天想跳楼,好在于部长及时发现了他们的心理状态不对,找人开解,才避免中央军校有史以来第一例大学生自杀惨案发生。
邱齐正试着理解自己的力量,争取下一次能够达到远距离联动,不需要再手牵手,太没效率。为此他推了柯浩月末一起聚会的邀请,现实并不允许他与同学们安心玩乐,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早日强到支持谭砚的程度。严永峰则是每天逼着自己看动画片,据说现在动画片在他眼里已经是一张一张慢慢翻页的漫画,真是失去了不少乐趣。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你在干嘛?玩硬币?”崔和豫心中焦虑,怕不能进入“空洞”的自己与大家落下太远,便忍不住刺激梁显减压。
梁显冷冷扫他一眼道:“我在思考人生。”
崔和豫:“…”
玩硬币和思考人生有什么关系?
其实梁显这一次真的没诳崔和豫,他确实正在试着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明天吃饭时是否表白。
谭砚的迟钝让梁显有些着急,他现在有时都会借机会扑上去啃谭砚的脸一口,却依旧会被谭砚慈爱地揉揉头。
一脸看孙子的表情让梁显绝望,谭砚哪怕是反感、恶心他的亲密举动,梁显都不会觉得前途无亮,毕竟谭砚对他的举动产生了性取向方面的意识。
可现在谭砚对他根本就是隔了一辈的感情,每次谭砚微笑鼓励地看向他时,梁显都会有种自己胸前系着红领巾的错觉…
什么温水煮青蛙,依照谭砚抗高温的能力,煮一百年青蛙都会不有感觉。
像他这样直来直去的男人,也只能接受直球。
正好有机会两人单独相处,干脆直接表白吧,哪怕表白后换来的是距离,至少也传达了自己的感情。
但是…
梁显还是有些怂的,他无论哪方面都配不上谭砚。纠结他只能趁着无人时(进入电脑的崔和豫不算人)丢硬币,是花就表白,数字就继续潜移默化。
第一次是数字,梁显决定三局两胜;第二次还是数字,梁显决定五局三胜;第三次还是数字,梁显决定七局四胜;第四次、第五次…
到第十次,梁显决定只要扔出一次花就表白。
然而现在已经扔了50次,依旧是数字,仿佛老天爷都在告诉梁显,你表白注定是失败的,还不如不说,至少谭砚还能将他当做晚辈。
崔和豫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梁显每一次都扔出数字,不由道:“你是在练习用意识控制硬币哪面朝上吗?我都看你扔三十多次了,全都是字,你是故意的吗?”
就因为不是故意的才更悲哀!巧合成这个样子,也太让人伤心了!
梁显终于看了崔和豫一眼,抿抿唇道:“不是,我想丢出花。”
“为什么要丢花?”崔和豫问,“选择恐惧症自己无法做决定吗?”
“差不多吧。”梁显又丢了一次,还是数字。
崔和豫看到硬币的图案后脸抽了抽道:“你这种情况,要么是潜意识作祟,对自己想要做出的选择产生畏惧,无意间控制硬币的方向;要么就是倒霉。但看你一直这么扔,就是还想选花的一面,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花,那还扔什么,答案不是早就出来了。
我记得以前有谁说过,如果无法做出选择时,就扔硬币,当你扔了一次还想扔第二次时,你就知道自己想选择哪一个了。”
只有不甘心,才会希望能够丢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梁显停下了举动,虽然不喜欢崔和豫,但他说的话没错。
为什么不断丢硬币?因为他是希望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的,年轻人的感情来得热烈,很难藏在心中,依靠硬币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勇气。
梁显直接将花的一面朝上拍在桌子上,老天不给他选择,他就自己决定命运。一直这么下去他的初恋绝对会无疾而终,必须说出自己的心情。
拍下硬币后,他对崔和豫道:“谢谢。”
有些别扭,但崔和豫怎么说也是给出了有用的建议,该谢还是要谢的,谭砚喜欢坦率有礼貌的好孩子。
“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就看这惨烈的丢硬币结果,估计是干不成的。”崔和豫道。
梁显:“…”
收回谢谢,他还是很讨厌崔和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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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谭砚请吃饭,但他不了解B市,订餐厅的活就交给了梁显。
梁显十分积极,他在网上搜索中央军校附近最有名的情侣圣地,选择一个安静的包厢,提前订好花和小提琴奏乐,还偷偷付了押金,他怎么能让心上人买单呢。
到了六点,两人肩并肩走出学校,一起进了那家餐厅。
餐厅灯光暧昧朦胧,桌子之间的距离很远,让情侣们可以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谭砚的听力好,一进门就听到顾客们的聊天声,不由脸一红,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吃个饭都不消停。”
梁显:“…”
虽然默默扎了下心,但他还是坚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被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万一答应了那就是捡到了。
进入包厢后,服务生为谭砚送上一束火红的玫瑰,谭砚不好意思道:“怎么给我送花呢,应该是我送你花才对。”
有送老师红玫瑰的吗?谭砚这方面的知识比他的学习成绩还惨不忍睹。
梁显只能僵硬地笑笑:“我…这不…本来…其实你是我的老师才对。”
憋了半天,还是没能开口。
服务生瞧了他一眼,一脸同情。
梁显:“…”
这是个浪漫的法式餐厅,梁显点了很多法国名菜,但是高档餐厅的盘子很大,食物却很少。谭砚不会用刀叉,向服务生要筷子,听到餐厅不提供筷子后,干脆将折两根玫瑰花枝当筷子用。
梁显:“…”
“不不不,你不用自己动手,我帮你切!”梁显道。
“没事的,”谭砚道,“赶快吃呀,一会儿我们还要回去学习呢。”
梁显:“…”
他选择这种浪漫的餐厅就是个错误,谭砚…哎,虽然谭砚脾气好什么都没说,但菜上来时,谭砚表情僵硬了一下,梁显很理解这种表情,它在说菜这么少,不够吃啊!
像梁显谭砚等军校生,每天体力消耗非常大,而异能小队还有脑力消耗,晚上又要训练,对于谭砚来说,这一桌子高档法国名菜,可能比不上一袋方便面来得实惠。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桌子菜就被谭砚用玫瑰花枝筷子吃掉了一半,剩下的他留给了梁显。谭砚摸摸肚子,似乎是没吃饱,不过还是十分体贴地说:“你吃这些够吗?不然再点点?”
在谭砚心中,他才是请客付账的人,自然不能小气。
“不用了,”梁显垂头丧气道,“这家店是不会吃饱的,不然一会儿我们去旁边快餐店再吃点吧。”
“没事,”谭砚笑道,“以前吃不饱的时候多了,这些虽然少了点,但都是好东西,我能看出来的,只是没吃过,不太习惯而已。”
他艰苦朴素,对生活没有太多要求,却不会对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能够宽容地接受所有新事物。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说的就是谭砚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梁显握紧叉子,手指微微发抖道:“你…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找一个?”
“不是说过了吗?脸太年轻,还每天晚上不回家。我没办法给女孩子一个安稳的家,不想耽误人家。”谭砚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说法。
“可是…不会寂寞吗?”
“忍忍就过去了。”谭砚笑得很简单。
梁显却十分心酸,也心疼,心疼这个比他大几十岁的男人。
他想到了所有人,却唯独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别人是不能耽误不能伤害,自己就是忍忍就可以。
梁显放下筷子,心疼与感动齐齐涌上心头,望着谭砚干净又真诚的双眼,他觉得自己一直发堵的喉咙可以发声。
“我、我不希望你寂寞。”
“现在当然不寂寞,”谭砚道,“有你们陪着我,看到你们一点点变强,我觉得很开心,一点都不寂寞。”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想陪你度过余生。”梁显站起来,深情地望着谭砚道。
“是想以后一起买房子做邻居吗?”谭砚仔细想想,“可是B市的房价太贵吧…我没算过国家给我发多少钱,够不够买个房子啊?我退休了就没办法贷款吧…”
梁显都快急死了,怎么能有人这么迟钝!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来:“我是说,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谭砚还站起来揉揉梁显快炸起来的头毛。
梁显:“喜欢恋人一样的喜欢,想和你过日子,这种的陪你度过余生。”
谭砚这才真切意识到梁显在说什么,他愣了愣,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望着梁显道:“你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想法的?”
不像是确认感情,而是教导员找问题新兵谈话。
梁显本能地立正道:“报告,第一次进入‘空洞’时,那时就觉得你好帅,动心了!”
谭砚:“有没有找心理医生谈过?”
梁显咬咬牙,继续道:“报告,同性恋早就不算心理疾病了,你应该多看看这方面的资料,这是正常现象,和喜欢女人一样!”
“不对,你家也不穷啊?”谭砚的回答依旧不在状态。
“喜欢你跟穷不穷有什么关系!”梁显抓狂道。
“过去一般都是两个娶不起媳妇的光棍,会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叫契兄弟,乡下很常见的。”谭砚解释道。
“不是、不是,通通不是!”梁显一把抱住谭砚,强行凑过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不敢太深入,只是轻碰了一下,抓着他的肩膀,几乎是哀求地说道:“是这个感觉,你…我求求你明白吧!”
他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惨的表白了,谭砚根本意识不到!
被吻之后谭砚有些发愣,他摸摸自己的唇,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是这个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你那么优秀,哪里都值得我喜欢!”梁显也豁出去了,他算是看清楚,自己不说,谭砚永远不会懂的,他要热情表白,说出自己的全部心声!
“问题,你知道我年纪啊?58岁,比你大39岁,旧社会结婚早的时候,都够当你的爷爷了,你…为什么?”谭砚完全不明白。
“没有为什么,你深深地吸引着我。”梁显望着谭砚的眼睛认真道,“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心里就难受,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都没关系。”
谭砚迟疑道:“你…想为我养老送终?”
梁显放开谭砚,绝望地用脑袋使劲撞墙,他想去死一死。
作者有话要说:
悲哀的梁显啊,谭砚已经不是反感男男恋的问题啦,你俩的频道根本对不上!
第62章 表白(下)
真的不怪谭砚会产生这种想法, 实在是梁显这段时间的举动就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般,蹭床睡时规规矩矩的, 自己抱着被子爬上来, 从来不会偷钻被窝, 说是睡一张床,可实际上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多少。
方才的吻也是,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轻轻碰一下, 目的也不是占便宜,而是为了让谭砚清楚梁显的感情并非玩笑,而是真的喜欢。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来点有冲击性的举动, 谭砚还不知会想到哪里去。
即使如此, 也不过是皮肤与皮肤接触,连气息都未曾交换,又怎么能称得上吻。
“你是不是那个…”谭砚仔细想了想, 终于想起曾经上过警衔培训班中,心理学老师曾讲过一种现象,“吊桥效应。”
难为谭砚能回忆起这个词,这已经是十多年前学习的了。
“我很肯定, 不是。”梁显撞完墙后,又坚强地转回来继续表白, “我不是那种分不清感激和爱情的毛头小子,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知道你的真实年纪后, 我在网上搜索了你的事迹,查到很多你的获奖照片。看到你58岁的容颜,我都会心动。那时我就知道,老不老于我而言无所谓,我只是单纯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谭砚沉默一会儿后叹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见梁显又着急想要解释,他作出一个向下压的手势,阻止梁显继续说下去。
“你或许觉得,我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对感情一无所知。确实,我没有真正与谁朝夕相处过,不清楚婚后多年那种彼此相依的感觉。可要说是年轻人的感情,我见过很多。”
谭砚回忆道:“初高中学生想谈恋爱,家里不同意就逃学私奔的,我这些年抓回了不少个,他们一对对都爱得要死要活的,可长大后又有哪对真正在一起了。更多的是年纪轻轻就初尝禁果,怀了孕双方家长厮打到警察局,彼此都不肯要这个孩子。还有结婚时甜甜蜜蜜,婚后感情被柴米油盐消磨,曾经的爱情消耗殆尽,一对有情人变怨偶。
反倒是一些彼此没有见过面,因为条件合适相亲结婚,后半生却过得和和美美。
爱情从来不是生命的全部,年轻人荷尔蒙比较旺盛,认为世界上最好的感情莫过于此,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年轻的冲动,没有学会承担责任的感情从来都只是无稽之谈。”
谭砚就这样轻飘飘地,将梁显的感情全部否定,却实际得让人难以反驳。
梁显不解道:“你又如何确定,我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呢?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学会承担责任呢?我已经成年了,与你见过的那些人的不同。”
“我当然知道每个人不同,可你有考虑过我的年纪吗?就算退一万步讲,我比你大39岁,只是现在长得年轻而已,或许再过两年我就会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牙齿掉光,下肢瘫痪,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像爱人一样照顾我吗?方才我问你是要为我养老送终吗,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问,你找一个大那么多岁的爱人,除了这个结局,还会有其他吗?”
谭砚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梁显发懵,他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心甘情愿照顾你到生命的尽头呢?”
“我没怀疑过这点,”谭砚道,“你是个好孩子,就算是孤寡老人,只要是组织分配给你的任务,你也会照顾他到最后。”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