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着,一剑刺入丹田,破了气海,加之失血过多,顿时气绝。
而随着他的血液渗入土地,整个山峰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几乎挡不住的魔气正从剑冢下方溢出,整个剑冢仿佛魔域一般,被黑气所笼罩。
“布阵!”一贫真人立刻喝道,“功力低于化神期的人情速速撤离,修为低无法抵挡魔气入侵,它们想借着正道大会将正道人士一网打尽!”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蜀山聚会,竟然会被这些居心叵测的魔物所利用。而他信任的蜀山内门弟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入魔。
无因大师以大法力布下驱魔阵,他坐在阵中默念佛经,而其余人则以他为主,不断地压制魔气,企图将这些马上要溢出的魔气压制回去。
至少,要在剑冢外布下阵法,不让魔气外泄!
然而魔气实在太强大了,原本随着佛音在山峰上空出现的金色卍字印记,竟然转瞬之间变成了血红的逆印,眼见着佛印便魔印,众人心中都一片绝望。
难道,人间浩劫要就此开启了吗?一旦让这些魔气逃逸出去,人间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场都是各门派的高手,他们并不是无法消除魔气,而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如此大量的魔气全部压制回去。他们不怕魔气入侵,可是那些普通的修者和凡人怕!
佛印愈发血红,原本还有一半的金色越来越少,马上就要被血气吞噬。就在此刻,一道白影越过众人直接破阵而入,站在山峰上手持一柄普通的木剑,将木剑打入魔印中。
木剑入印的瞬间,金光大盛,魔印也渐渐恢复成佛印的样子。
魔气无法改变印记,便疯狂地冲击阵法,它们很聪明,不再试图利用阵法反噬将魔性刻入在场诸位的心中,而是选择逃走。驱魔阵是临时布下的,根本禁不起庞大的魔气冲击,主阵的无因大师嘴角溢血,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而此刻那道白影站在山峰之上,双手随手抓住两柄剑,将它们拔了出来。
瞬间,紫青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巨大的双龙缠绕在一起,发出震天的龙吟。随着这道龙吟,蜀山万剑齐鸣,“岑岑”之声不绝,每一柄剑都剧烈地震颤着,比起魔气更为强大的剑煞之气笼罩住整个剑冢。
可怕的煞气将魔气牢牢地笼罩在其中,而此时洒在剑冢上的鲜血竟然正在向一柄普通的铁剑上聚拢,原本带着铁锈的剑此时竟然通体发红,一个身影出现在它身边,那一身血衣之人俯瞰大地,轻声道:“替我守着这个人间。”
话音刚落,所有的魔气尽数被压制回山底,双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后便消失在剑冢之中,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剑。
魔气煞气尽数消失,那道血色的身影也被风吹散。
剑冢之上,只余一人,一身翩翩白衣被山风吹得飞起,宛若遥不可及的天仙降世。


第24章
此人是谁?
这是在场所有修者的心声。
他们这么多大乘期修士联手都没有镇压住的魔气,竟然被这人仅是一招封印。他的力量或许抵不上众人合力,可是他对阵法运转的了解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那一剑刚刚好切中驱魔阵的阵中心,填补了魔气入侵的漏洞,成功地完善了驱魔阵,让阵法可以持续下去,顺利压制魔气。
可是这样还不够,驱魔阵是临时布下的,其威力并不足以完全封印魔气。偏偏此人随手拔出两柄剑竟然就是紫青双剑,双剑唤醒剑冢中的煞气,而血千劫留下的铁剑是能够吸收鲜血和魂魄的,那名弟子留下来破坏剑冢的鲜血尽数被铁剑吸收。
完善驱魔阵,唤醒紫青双剑,吸收破印的鲜血,这三个举动恰恰从根源上掐灭了魔气入侵的可能性,竟是将一场危机彻底解除了。
最后他还借助万剑齐鸣,让铁剑中血千劫的残像浮现,证实了一贫真人之前说的话。
此人最可怕的并非他的功力,而是眼光。他所做的两个举动虽然简单,却一环扣一环,刺出一剑容易,难得是刺的位置,拔剑容易,难得是拔的是哪一柄剑。
到底是何人,竟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他对天道的参悟究竟到了什么,才能够举重若轻地破解危机?
长空琢玉在众人眼中一步步走下剑冢,他并非飞行,而是在空中往下走。明明是在空中没有任何支撑物,他却好像脚下踩着阶梯一般,走得那般轻松。
蜀山剑冢是无法飞行的,任何人都无法凌驾于万剑之威之上,只能靠着双腿一步步走上山,再走下去。
而长空琢玉方才是飞上去的,现在又是看似走步其实还是在飞。
长空琢玉几乎是从天而降,双手负在身后,衣炔翻飞。他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众修士。
“你…”昆仑派的执法长老上前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方才用的功法…为何是我昆仑派心法?”
倒不是执法长老见到长空琢玉很强就上前认亲,而是他方才信步走下时所运转的功法,分明就是昆仑派的,而且还是非核心弟子不能学的心法。昆仑派和蜀山派情况差不多,都是神阵之威下根本无法飞行。不过昆仑心法特殊,核心弟子习之能够抵御神阵之威,在门派内便可飞行。
当然,每个有神阵的大门派都不可能在门派内不飞行,否则就靠两条腿,一旦遇到紧急之事就来不及了。蜀山峨嵋都有这样的法门,只是昆仑派同其他门派不同。
昆仑山谷中是上古瑶池所在,传说里面居住着无数神兽,虽然并非真正的上古四圣兽,不过同传说中的圣兽也都有血缘关系,苍龙麒麟玄龟一类的灵修就住在瑶池中。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包括昆仑派自己在内,都没有人见过这些圣兽。
但是古瑶池的确就在昆仑后山中,里面不知道封印着多少宝贝,神威之下,凡是进入内门的核心弟子若是不修习一些抵抗这神威的办法,根本都无法修炼。也正因为此,昆仑派的心法与其他门派不同,十分特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方才长空琢玉所用的心法,恰好便是昆仑派的。
厉星轮毕竟只是小世家的弟子,从未听说过这种事。现在众人已经回到大殿内,受伤的人诸如无因大师都回房静养疗伤,剩下的人都对长空琢玉十分感兴趣,跟到大殿中观察他。
长空琢玉本来对自己是尹长空一事还有些怀疑,加之之前血千劫一事让他不敢这么笃定了,生怕被人再揭穿一次。恢复不了记忆事小,丢人事大。但是现在,听到执法长老这么说,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确定自己就是尹长空本人了。
想到这里,长空琢玉方才那柄毁掉的木剑上的剑穗有变成了绳结,将他的头发盘起来,梳了一个道家的发髻。而他身上的白衣,也渐渐变成了青衣道袍。方才还好似天仙般清尘脱俗的人,此时现在坐在大殿中,别有一番威严,气势上完全不输一贫真人。
厉星轮:“…”
他真的特别特别费解,长空琢玉这份仅凭别人口述就能扮谁像谁的功力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当初在百花门,若不是他后来又是叉腰又是翘小鼻子,厉星轮真的差点就相信他是血千劫了,演得几乎毫无纰漏。
修真界是可以改变容貌的,有时候修真者认人往往无法靠着眼睛去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神识、靠功法还有气质、直觉种种办法,总之,外貌只是很小的一个因素,长得不一样完全没关系,性别不一样都没事,说不定是兵解转世的时候想换个性别呢。
此时厉星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怀疑,长空琢玉就算演技再高,没见过本人仅凭他人口述自己想象又怎么可能扮得这么像,除非他真的见过血千劫与尹长空二人…
说不定,还与尹长空颇有渊源。
以厉星轮对长空琢玉的了解,“长空”二字绝对不是随便想的,说不定指的就是尹长空。
一想到长空琢玉与某个人的渊源深到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记得他的名字时,厉星轮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发酸。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绝不是放任这感情发酵的时候,他强心压下心里的不舒坦,规规矩矩地站在长空琢玉身后,时刻盯着自己师父,一旦发现他有绷不住的时候,要立刻提醒。
而经过这些日子在修真界的游历,长空琢玉显然变得更为沉稳了些,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而是有一种十分友善、怀念、有话不能说、有亲不能认的复杂眼神望着执法长老。
那深邃的眼神让执法长老升起了“我以前是不是负过这人”的感觉,他很努力才这种想法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对长空琢玉道:“道友方才说回去再解释,可是进殿后一言不发,反倒还换了身衣服,这是何意?”
长空琢玉继续用“难道连你也不认识我了吗”的眼神望着执法长老,直看得昆仑长老心里发毛,这才用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口气叹道:“殷长老,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不要逼问了。”
殷长老忍着一个一个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硬着心肠道:“就算再不得已,那也是我昆仑不外传的秘法,你要如何解释?”
长空琢玉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这样的眼神看了殷长老一会儿,便抬头去看一贫真人,眼中带着求助。
一贫真人:“…”
厉星轮:“…”
他发现,自从发现自己不是血千劫后,师父似乎变得成熟了一点。有什么话他不用说的了,开始改用眼神,到时候就算别人发现错了,那也不是长空琢玉说的,而是他们自己会错意了。
总觉得师父学习的能力特别强,才这么几天就学会这么东西,再过些日子,岂不是天下没有师父不会的东西了?
一贫真人在长空琢玉的眼神中,想起了他曾说过自己失去记忆,还固执地认为自己是魔修的事情,觉得他现在不说话,可能是真的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昆仑心法,哪想到长空琢玉这会都把自己当成正道魁首了,派自己这个掌门帮忙解释呢。
一贫真人只当长空琢玉此时是无助的,便替他解围道:“殷长老,不管怎样,长空道友今日都是力挽狂澜,没有他只怕人间浩劫就此便要开始了。或许他真的有难言之隐呢?”
本来蜀山掌门都开口了,一般人也不会再在蜀山闹事,天大的事情也肯定会忍到下山再发作。可是殷长老是昆仑执法长老,第一昆仑势大并不怕蜀山,二来殷长老就是这么个较真的性格,他皱眉道:“昆仑派所有核心弟子的名字我都记得,除了失踪的尹掌门外,所有人的下落我都知道,哪个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人。昆仑不传之秘被人窃取,这等大事难道我要因为一句‘难言之隐’就放过他?”
他既然在蜀山说出这话,就是不打算善了,一定要追究到底。
长空琢玉长长地叹了一声,没有回答殷长老的话,而是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子。
厉星轮:“…”
那一双大眼睛中分明写着“这一次我是被逼的”,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他错了,师父就算学了会用眼神说话,也学不会忍耐。今天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很不容易了。
本来就已经被昆仑派怀疑偷学他们的绝密心法了,再加上一个冒充昆仑掌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嘛。最坏也不过如此了,万一真被长空琢玉蒙骗过去,还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机。
于是厉星轮认命地闭上眼睛,暗暗点点头,心中想的都是“你高兴就好”。
长空琢玉果然高兴了,他压下兴高采烈的心情,转过头对殷长老沉稳道:“你说的对,所有弟子的下落你都知道,可是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何…”殷长老刚要问何人,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彻底呆住了。
这是何等的脸皮,在偷学了昆仑派的心法后,竟然还要冒充人家掌门?
这下连一贫真人都坐不住了,他就算因为剑法切磋而对长空琢玉心生好感,也不能看着他这么到处认领身份,便开口道:“长空道…”
才说出这几个字,他就愣住了。
这长空琢玉的名字…
“好!”殷长老不怒反笑,拍桌而起,“既然你非要说自己是我们掌门,那就请用掌门的独门绝学,来会一会我这须弥尺吧!”


第25章
须弥尺是殷长老的本命法宝,他连本命法宝都拿出来了,显然是已经怒极,打算与这个不仅盗取昆仑派不传心法,还胆敢冒充尹长空的人不死不休。
殷长老的须弥尺看似只是一玉做的戒尺,实际上内藏乾坤。殷长老是整个昆仑派对阵法最有了解的人,从入道起就整日坐在昆仑神阵面前参悟阵法,在他心中,当年魔修血千劫能够在昆仑神阵中二十年而参悟大道,那么他也能。
虽然没有达到血千劫的高度,但殷长老居然将九九八十一种阵法炼制入这须弥尺中,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最重要的是,须弥尺在练成之时,殷长老就在其中写入了三种阵法。第一种为聚灵阵,能够为这法宝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第二种是袖里乾坤阵,使得须弥尺内空间足有整个昆仑山大小,足以在里面写下无数道阵法;第三种则是两仪阵,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两仪阵为所有阵法的基础。这三个阵法是须弥尺最基础也最可怕所在,它们决定了须弥尺日后的提升空间,它们为须弥尺提供了日后写入无数阵法空间、灵气以及无数变化的可能性。尹长空曾经说过,这须弥尺日后会随着殷长老对阵法的了解而无限提升,若日后殷长老飞升,那么须弥尺中再写入仙阵,就会成为仙器。
不说日后,就现在这九九八十一个阵法都能将对手逼入绝路。尹长空是正道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殷长老则是第二人,就连一贫真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够与殷长老争抢第二的位置。
想要战胜须弥尺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对阵法无比了解,它施展出一个阵法对手就破一个,直到连破九九八十一个阵法,殷长老便自动落败;第二种便是似一贫真人这样的剑修或者修为无比高深的人,在须弥尺面前以不变应万变,直到撑到殷长老真元耗尽,再也无法支撑聚灵阵后,才能一举将他击溃。但是一贫真人从未与殷长老力拼过,两人只是切磋,若是真要分出胜负,必须耗到两人油尽灯枯之时方可。但是在此之前,一贫真人会被殷长老困在阵中无法出来,就这一点,就足以让一贫真人认输了。
当殷长老拿出须弥尺时,就代表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修真界正道中,唯一能够稳胜须弥尺的,就只有尹长空的春秋笔。
其实,殷长老与尹长空这一对师兄弟,都是靠着参悟昆仑神阵悟道的。不同的是,殷长老性格死板,只会对照传统阵法一个套一个,而尹长空则是完全参透阵法的本源,一支春秋笔,随手写春秋,一笔洒下,所有阵法全部都能够被他轻松改写。莫说九九八十一个阵法,就是千个万个,只要不脱离阵法本源,都会被春秋笔改写。
这是一贫真人在决斗前偷偷告诉长空琢玉的。
由于那一场交战,一贫真人坚定地认为长空琢玉是个人如其剑的正派人士,他现在会作出这些事情,一定是因为失去记忆所做的糊涂事。想想他当初他傻里傻气地认为自己是血千劫,若不是一贫真人知道血千劫最后的下落,他就差点成为整个正道敌人。这么一看,以为自己的尹长空,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只与昆仑派为敌嘛…哈哈哈哈…
厉星轮一脸木然地望着一贫真人,这种事情真的很好笑吗?他都快愁死了,与殷长老决斗,无论是输是赢,最后结果都是与昆仑派为敌,他们现在已经与百花门门主不死不休了,再加一个昆仑派…
届时修真界能够容纳他们师徒的,大概只有撼天峰了。但是厉星轮真的不敢保证,到了撼天峰之后,以长空琢玉的性格会不会将整个魔宗的仇恨都拉稳…唔,想想也不无可能啊!
如果昆仑派、撼天峰都成为他们的敌人…厉星轮真是不敢想象那惨景。
偏偏长空琢玉这个不长心的还在笑着对一贫真人说:“一贫道友莫要担忧,我本就是尹长空,与昆仑派渊源这么深,这么会与他们为敌呢。”
一贫真人:“…”
厉星轮:“…”
此时一贫真人不得不问出一个厉星轮早就想问的问题:“长空道友,贫道真的很不明白,你这种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长空琢玉沉思片刻后抬起头道:“与生俱来吧。”
一贫真人:“…”
“一贫道友莫要担心,还是再给我讲讲我曾经使用的春秋笔吧。你说的越多,我说不定就越能想起怎么使用它呢。”
“不是…长空道友,你莫不是真的患了迷心症?春秋笔是尹掌门的本命法宝,就算再失忆,他也不会丢掉本命法宝的,除非遇到什么生死劫难。”一贫真人道。
“正是如此啊!”长空琢玉眼睛一亮,“我说我怎么就死劫逢生了呢,肯定是昆仑神阵被破的时候,与破坏阵法的魔头拼死决战。我二人一直打到断魂谷崖上,最后我拼死用春秋笔了结了他的性命,可惜就此春秋笔被毁,而我也被他自爆的冲击力打落谷底。而在谷底中,我丹田受损,为了好好疗伤而不得不封印了记忆。偏偏我因为参悟神阵而对神力有了解,断魂谷底的古神神力恰好修复了我受损的伤势,所以我才能彻底恢复,只可惜忘记前尘。”
长空琢玉这次说了自己是从断魂谷中出现的,不过隐去厉星轮的事情不说,只说自己出谷后遇到这个骨骼清奇的弟子,觉得二人有缘,就收了他为徒。
一贫真人听得眼睛都直了,他转头对厉星轮道:“你师父一直都是这样吗?”
厉星轮很想说“是”,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站在自己师父这一边。于是他拱手尊敬地对一贫真人道:“前辈,我师父他虽然失忆,但是从不说谎。”
“我没说他说谎。”一贫真人扶额,觉得根本没法与这对师徒交流,最可气的是,他刚才差点就信了长空琢玉说的话了!
“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与你讲讲这须弥尺和春秋尺吧。”一贫真人认命道,“若你当真输了,我蜀山至少可以保你一命。到时候用让你留在剑冢镇压魔界封印为借口,留你在蜀山吧。”
厉星轮眯了眯眼,觉得眼前场景特别熟悉。从不相信到隐约觉得有道理,最后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先想好怎么善后得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呢。
刚刚经历过与魔气的一场恶战,殷长老为了发挥出须弥尺的最大威力,好生调息了一番。而这个时间,就足够一贫真人将春秋笔和须弥尺的特点细细讲给长空琢玉听了。一贫真人本就是与殷长老和尹长空同辈的人,几次英杰大会他们都相遇过,现在又都是大门派数一数二的人,对他二人自然是相当了解。长空琢玉听得认真,一边听还一边拿起客房中普通的笔写写画画。
“道友不会打算用这支笔对战吧?”一贫真人终于忍不住,抢下了毛病。
“有何不可。”长空琢玉笑了一下,“天下道法、招数、法宝其实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全部都是对天地灵气的一种应用。区别只不过是法宝够不够结实,是不是一次性的罢了。”
“最起码找个能承受天地灵气的…”一贫真人想了想,“我这有最普通的聚灵玉石,你再去后山找些灵禽的毛发,炼制个普通的笔吧。”
至此,一贫真人已经彻底认命,既然长空琢玉坚持自己就是尹长空,那最起码…给他准备一根笔。
于是长空琢玉在与殷长老决斗时,手中拿着一支普普通通的笔,笔上闪着微弱的灵光,材质很差。
殷长老鼻子都要气歪了,就算要冒充尹掌门,最起码也要找个像样的笔吧!
他当下便立刻祭出须弥尺,顿时九道大阵便向长空琢玉袭来,而长空琢玉面对这些阵法脸色不变,真元运转至笔上,在空中轻轻写画,竟然就这么轻松地破了这九道凝聚了天地之威的阵法。
殷长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方才长空琢玉这动作,这神态…真的是像足了尹长空!
但绝不是!他自己的师兄,怎么可能认错!
于是殷长老将真元运转到极致,竟要同时启动八十一重大阵。这阵一旦启动,真是不死不休了。要么困在阵中的人被杀阵所灭,要么殷长老灵气耗尽而亡。
见到殷长老使用这招,昆仑弟子都忍不喊出声来。而长空琢玉听到他们的声音,摇摇头道:“为了一个身份之争赔了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你这一身功力,应该用在除魔之上,人间浩劫还等着你出力。”
说罢凌空跃起,手中玉笔轻点,在殷长老身周画下一个阵法,顿时灵气断绝,须弥尺消失了光芒,落在地上。
殷长老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长空琢玉,他的身影似乎与记忆中尹长空合为一体,说出了同样的话:“须弥尺的确玄机重重,但却有一个致命弱点,便是聚灵阵。聚灵阵是须弥尺的基础,没有灵气支撑须弥尺就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想要破须弥尺,只要在九九八十一个阵法中找到隐藏在其中的聚灵阵,将其破解断绝灵气,这法宝便不攻自破了。”
“殷长老,你的须弥尺需要改写聚灵阵,需要我帮忙吗?”长空琢玉道。
“师弟,你的须弥尺需要改写聚灵阵,我一定会帮你想到办法的。”记忆中的尹长空道。
那一瞬间,两人的身影彻底融合,殷长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讷讷道:“师…兄?”


第26章
眼瞧着尹长空这个身份就要这样认下来,厉星轮心中焦急,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长空琢玉的衣袖。
长空琢玉“师弟”二字都要出口了,感受到后面有人在拽自己,便立刻对殷长老道:“殷长老,得罪了。在下确有难言之隐,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使用昆仑秘法,待日后,我定当上昆仑向诸位解释清楚。”
之前一贫真人离开后,厉星轮告诉长空琢玉,无论他会不会用春秋笔,都绝对不能认下尹长空这个身份。
“为何?”长空琢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厉星轮,他眼中分明写着“我想当昆仑掌门”。
厉星轮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道:“师父,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吗?尹长空又是如何失踪的?破了昆仑神阵的魔头是否还活着?这些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认为不宜上昆仑。”
“可是正道还等着我带领他们阻止人间浩劫呢,”长空琢玉正色道,“为师认为,这是我的责任。”
厉星轮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后松开,几次反复后,终于能够冷静劝他:“可是师父要记住死劫逢生斩前尘一事,我怀疑师父的死劫还没有渡过。若是师父此时认下尹长空的身份,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说不定会让暗地里人计谋得逞。我认为目前我们应该暗中行事,查清师父你究竟遭遇何事才会在断魂谷底再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长空琢玉猛然站起身,用力点点头道,“昆仑派门派大弟子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不定昆仑神阵是被昆仑弟子里应外合所破,而我之前也是被人所害。我告诉自己要斩前尘,其实是想提醒自己暂时不要与昆仑派有瓜葛,等查清昆仑派内奸再说。”
厉星轮:“…”
他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害怕长空琢玉会像在百花门一样蒙混过关,害怕殷长老像让氏师徒一般认错人,万一将来被戳破,敌人是百花门和是昆仑派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他们最好是死不承认,这样一来,将来身份败露,他们只要说自己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是昆仑派认错了,这种大门派至少在明面上不会与他们为敌,面子上还是要撑住的。
拉稳一个昆仑派的仇恨还好,只要不被整个正道修士追杀就行。
自从与长空琢玉相识后,厉星轮的心态越来越好,对生活的需求也渐渐降低,整个人也愈发淡然了,仿佛天下没什么大事可以入眼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