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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神叶大人么?他都很久没出现过了。”
“哎,有生之年想见他一面…”
陶鹿追着叶深离开,留下五脸懵逼的少年们。
橘子道:“老大不是说陶鹿是特殊队员么?”
零零道:“老大不是叫我们不要整天乱想吗?”
山楂怒道:“肯定又是陶鹿随口乱讲啦!你们俩不要信!”
柠檬笑道:“其实真的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错…”
少年们望着前方,叶深和陶鹿一前一后走在夕阳里,美得像一幅画。
柠檬小天使感叹道:“不是很像一幅画么?”
连最暴躁的山楂都没有反驳。
到家,陶鹿一开门,“喵呜”一声小橘猫就扑到她脚下,感受到身后叶深隐忍的目光,她有点慌地抱起小橘猫来。
叶深不喜欢家里有小动物。
陶鹿时常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把小橘猫抱上来,给它做个毛毯小窝,喂点水喂点饭,哄着自己玩。再算着他回家的时间,把小橘猫提前放出去。平时也有被叶深发现的几次,不过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认真找她麻烦。
但是今天输了比赛…
陶鹿更慌了,抱着小橘猫僵在原地。
叶深蹙眉。
“我马上带它下去…”陶鹿不敢看他,抱着小橘猫就跑下楼去。
在她身后,叶深拧着眉头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很可怕吗?
次日一早,叶深带陶鹿去做第三次心理咨询。
陶鹿对于去做心理咨询,整体情绪还是抵触的,磨磨蹭蹭不肯快点出门。但是今天的磨磨蹭蹭里,却比前两次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车子停在颐园外,在陶鹿第不知道多少次偷看他的时候,叶深终于出声了,“你这两天好像很怕我。”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陶鹿一愣,笑道:“我是关心你呀…”
她不知想到什么,青春正盛的小脸上显出深切的恐惧来。
她小声问道:“比赛输了,你不会…生气么?”
叶深手插裤兜快步走着,淡声道:“比赛是比赛,生活是生活。”他看了陶鹿一眼,声音隐带笑意,“我不会因为输了比赛就吃人——你大可不必怕。”
“是么…”陶鹿低头小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似乎深感迷惑。
心理咨询室内。
温瑞生微笑道:“上次我们结束的时候聊到你腰伤的问题,这次你愿意谈谈吗?”
陶鹿抿唇不语。
“好的,我明白了。”温瑞生温言徐徐,给人春风拂面的惬意,“这周过得还好吗?夏天就快要过去了。”
窗外画眉鸟在笼子里踱来踱去,似乎那融化了的金子一般的夕阳叫它着迷,它歪着小小的脑袋瞅着远处的天空,时不时鸣叫一声。
一声又一声,陶鹿的心事浮出来。
陶鹿轻声道:“这周TK战队参加比赛输了。回来之后两天,我一直很害怕——但我自己原本并不知道我害怕。我一直很怕他会发火。”
她的话杂乱无序,但是温医师竟然听懂了。
“他?”温瑞生一丝不苟记录着,“叶深吗?”
“嗯…”陶鹿迷惑不安,“温医师,这是…心理病吗?我一直在不由自主地观察他,怕他忽然发火,生怕做一点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可是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直到他来的路上指出来,我才发现自己这两天一直过得…”她抿唇,有点艰涩地找到了那个合适的形容词,“提心吊胆。”
“叶深之前有对你发火过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陶鹿仔细回忆着,虽然有时候他隐约有压着脾气的模样,但一次都没有真的发作出来,相反他尽量耐心地对她——不只是她,也包括TK战队的队员,甚至是每个接触的人。
她顿了顿,确认道:“一次都没有。”
“所以这影响不是叶深施加给你的。”温医师可靠地给出意见,他慢慢问道:“上次咨询中,你提到了父亲对母亲和你存在长期家暴。那么,请问你的父亲,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容易家暴呢?”
陶鹿面上血色渐退,幼时阴影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温医师举例,“比如他不开心的时候,见不得身边的人开心,一定要周围所有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无端的呵斥、突然的打骂,骤然爆发、毫无征兆…”
“…是。”陶鹿艰难承认,“我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温医师轻声道:“那么,我们就清楚这无端而奇怪的害怕从何而来了。”
陶鹿捂住脸,无助地缩到沙发深处。
“这是一件好事。”温医师微笑道:“对症才能下药,不是么?”
他语气温和,可是手中的毛笔却像刮骨疗伤的刀,一刻不停。
“那么,我们来聊聊你那位爱发火的父亲吧…”
这一晚的心理咨询进行了很久。
最后,陶鹿缩在沙发里,哭得有点脱水。
“你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儿。”温医师亲手为她泡了一盏安神清茶,转身出了木屋。
叶深应声从躺椅上站起来,见是温瑞生出来,往他身后望了望。
温医师微笑道:“陶小姐缓一会儿再出来。”
“哦。”
“陶小姐目前心理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不会再有轻生之念。剩下的顽疾,她心存抵触,要长期咨询、循序渐进方可治愈十之□□。”
“十之□□?”
“是呵…”温瑞生轻声道:“伤害一旦造成,怎能消弭于无形呢?”
他唇角的微笑悲悯,似拈花的佛。
叶深沉默片刻,“多谢。”
“是世人该谢你。”温瑞生转身去喂画眉鸟,“当旁人发出求救之声时,多数人都会背向而立、充耳不闻。你肯伸手,背上一段本不属于你的责任,是大丈夫所为也。”
“…温医师言重了。”
“而今陶小姐重新踏上实地,叶先生这份并非分内的责任也可卸下了。”
夏末夜浓,颐园内的水汽裹着草木清香,微凉疏冷;而画眉鸟的叫声婉转凄美,仿佛声声叫着:就到这里了,就到这里了。
第29章 折翼小仙女(十六)
陶鹿把仅有的几件衣服团起来扔到行李箱, 剩下一枚奖杯塞到行李箱外的口袋里。她来的时候原本就没带什么东西,现在要走了,收拾起来也很简单。
“没落东西?”叶深倚在门框上, 看女孩拖着卡通兔子行李箱过来。
陶鹿安静摇头, 心情低落。
“那就走吧。”叶深一点头,在先出门。
陶鹿站到门外, 回头望,目光依依不舍。
不过是暂住了一个多月, 却已经有了…家的感觉。电脑柜旁, 昨天刚送来的跳舞兰金黄明亮, 比窗外夏末清晨的阳光还要夺目。
“再见啦。”陶鹿伸手冲那束跳舞兰晃了晃,小声道别。
她拖拖拉拉跟在叶深后面,“我想去跟山楂他们道个别。”
“他们在训练。”
言外之意就是不必了。
“哦…”陶鹿看叶深把行李箱搬进后备箱, 忽然想把他也塞进去。
当然只是想一想。
今天先去路考,再送她去开学,叶深换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
车里,陶鹿时不时看他一眼。
“如果这次路考还没过的话, 下次叶哥哥还会陪我考么?”
“不会。”叶深专心开车,随口回答。
“哼。”
“哼什么?”
“哼!”
叶深就不再说话了,安静开车。
就在陶鹿以为这趟去路考中心的车程要在沉默中结束的时候, 叶深忽然开口了,他耐心道:“小孩,你去路考,是因为你要学车。既然有没有人陪, 不是你做这件事的动力,就不要让它影响结果。人生路很长,如果事事都要人陪,只怕事事难成。我相信你今后的路,即使一个人也能走得很好。”
陶鹿沉默。
叶深看了她一眼,认真笑道:“这是我对你的祝福。”
陶鹿小声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我讨厌…”
叶深侧头望她。
陶鹿咬咬嘴唇,扭脸望向窗外,“讨厌这样的祝福。”
就像要永不再见一样。
叶深只当她小姑娘不服管束,不禁失笑,心道:我跟她说这些做什么?真把她当成TK战队的一名特殊队员了?说了她也不听,还惹人不高兴,干脆不说了。
“到了。”
陶鹿闷头下车,走完流程,坐在亭子里的长凳上等着自己的路考顺序。
亭子里只有她和叶深。
叶深道:“再把路考注意事项背给我听一遍。”
陶鹿上次没过,这会儿也紧张呢,就边回想边复述,“首先启动车辆,要检查手制动是否拉紧…”她大脑一片空白。
叶深左手上下抛着弹力球,淡声接下去,“踩离合器踏板,挂空挡,开电源,轻踩油门,发动后记得手马上离开。”
陶鹿手扶着膝盖,仰脸望着他。
他的话是一道清磐乐音,而弹力球落在地上那规律的碰撞声就像鼓点,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
“…最后停车要挂入空挡,关转向灯,关电源,松脚制动。”叶深顿住,看了一眼出神的女孩,“记住了?”
陶鹿还没回过神来,就先点头。
“很好。”叶深手中的弹力球又抛出去,“复述一遍给我听。”
陶鹿嘴张成了O型。
好在这第二次路考,陶鹿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叶深在一旁看着,觉得像TK战队比赛时,在观战一样,看到女孩最后通过,不禁也笑起来。
陶鹿激动得面色发红,跳到他面前,嚷嚷道:“过啦过啦!竟然过啦!”
像是来时路上那小小的芥蒂不曾发生过。
叶深笑道:“恭喜。”他看一眼时间,往车上走,“以后开车注意安全。”
陶鹿追上来,笑道:“叶哥哥,我路考通过了!”
“知道。”
“这么大的一件喜事不庆祝一下吗?”
“…你今天入学不办了?”
“哎,那叶哥哥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叶深不应。
“就当是庆祝啦!”
叶深脚步顿住,回身道:“这种要求,事前提才有可能被答应呐。”
陶鹿懵住,却见男人侧过脸去翘了翘嘴角。
去学校的路上,楚涵打来电话。
陶鹿看着手机屏幕上跃动的姓名,一时恍惚。
这一个月来,与滑冰有关的一切久远的像另一个世界,现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给她打来了电话,像是某种叫人心慌的叩问。
迟早要面对的。
温医师说过的,要解决痛苦。
她定定神,接起电话。
“楚涵师兄。”陶鹿舒了口气,面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隔着手机,楚涵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鹿鹿,杨老师向冰协推荐的名单定了。”他轻声道,“你被删去了。”
陶鹿顿住。
“我跟老师求情,她答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三天什么时候有空?跟老师见个面认个错。你家的情况老师多少也知道,会体谅的…”
“跟我家的情况没有关系。”陶鹿淡漠道:“是我不想再继续花滑了。”
“鹿鹿!”
“是我厌倦了。”她转而道:“杨老师换了谁推荐?”
“…”
陶鹿呵了一声,“是齐珊珊吧。”
“鹿鹿!为什么?我不懂!你曾经那么热爱花滑!”
“是你的错觉。”
“陶鹿!”
“楚涵师兄,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陶鹿放下车窗,在呼啸的风声中,轻声道:“我是个半途而废的人。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呐…”
通话结束,一直安静的叶深看了她一眼,笑道:“宁肯被误解,也不要被同情么?”
陶鹿脸上一紧,因为是叶深才没发作,嘀咕道:“知道还要讲出来。”
“有些事情讲出来才会好。”叶深轻声道,又自失一笑,“我自己都做不到,还来教你。”
国家表演学院,今天只是陶鹿所在的这个特殊班开学,据说一共才三十来个学生,其余的正规学生都还在假期,校园里静静的,偶尔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走过。
来接陶鹿的年轻女老师姓赵,微胖,穿一身黑裙,显得和蔼可亲。
赵老师见到叶深愣住了,眼睛里冒出粉红泡泡来,“您是陶鹿的哥哥吧?”
叶深默认了,把行李箱拎出来,往女孩跟前一搁,准备离开,脚步一顿,却是被女孩攥住了衣角。
“还有事儿?”他低头看了一眼女孩。
陶鹿抿紧嘴唇,平心而论,她实在已经麻烦这人太多。
可是,不想放手…
“有什么…”她的后半句话被赵老师打断了。
“陶鹿哥哥,咱们先去把学费和住宿费交了…”
哦,对,还有这茬儿。
叶深也没留意陶鹿的神情,跟着赵老师进了教务处,把陶鹿的学杂费一并缴清。
“你留个卡号给我。”陶鹿小声道:“回头我还给你,还有温医师的费用…”
叶深有点诧异,一面在缴费单上签字,一面笑道:“不必了,就当是《最强月华》宣传费给你抽了一笔中介费。”
陶鹿吐吐舌头,心道她算不算坑了明烨哥哥一大笔钱?
赵老师笑得殷勤,“那我带你们上去看看宿舍,已经来了两个学生了…”
四人宿舍在一楼,宽敞整洁,还有空调。
在国内大学而言,算是超规格的学生宿舍了。
靠窗的两张床已经被人选了。
陶鹿就随意指了靠门的一处,忽然门开了,端着水盆的苏果走进来。
“呀!陶鹿!”苏果忙把水盆放在地上,拉住她的手,“我们在整理宿舍呢——”
紧跟在苏果身后,又走进来一名打扮入时的女孩。
“鹿丫头!”她一看见陶鹿就叫起来,扑上来揉着陶鹿的脸,“半年不见,想死姐姐了!”竟然是陶鹿隔壁家的姐姐乔沐尔,只比陶鹿大一岁,当初是清荷园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木耳姐姐!你怎么也来这所学校啦?”
宿舍一共四个人,陶鹿跟其中两个都是认识的。
叶深见状放下心来,便跟赵老师点点头,打开门准备走。
“叶哥哥!”陶鹿忙追上来,可是再想不到什么事能留他。
赵老师的殷勤起了关键作用,“陶鹿哥哥您稍等,我去接第四位学生过来,然后我带咱们宿舍的学生家长们熟悉一下校园…”
叶深有点不耐烦了,低头跟陶鹿商量,“自己搞定,嗯?”
陶鹿铿锵有力,“自己搞不定!”
乔沐尔一口汽水喷出来,好奇地打量着送陶鹿来的这个男人。
简短的互动中,陶鹿对男人的喜欢不言而喻,但是这个男人对陶鹿么…态度算是友好,却并没有情愫,说是把陶鹿当成妹妹爱护,却连洪庄和陆明烨的程度都没达到。这要是陆明烨来,只怕恨不能连日化品都给陶鹿买好才能放心走。
不过的确长得帅,也难怪陶鹿会喜欢。这丫头一向颜控。
陶鹿正和叶深“纠缠”,赵老师带着第四位同宿舍学生来了。
却是叶深父母邻居家的乖孩子,姜暖。
赵老师对她也很热情,“你爸爸妈妈提前跟我打好招呼了,他们今天在国外开研讨会不能过来,有什么事儿你就找我。”
“谢谢赵老师。”姜暖答应着,抬头一下先看到了叶深,愣了愣,试探着唤了一声,“叶家哥哥?”
陶鹿愣住,攥着叶深衣角的手松开了。
姜暖对上她的视线,友好一笑,“同学你好,我叫姜暖。”
“你认识叶哥哥?”
“嗯,是我们邻居家的哥哥…不太常见,刚还以为认错了呢。”
赵老师拍掌,笑道:“好,人齐了。我带大家熟悉一下校园…”
“咱们这栋宿舍楼已经列入国家保护级文物了,所以不许有明火,你看电线都是从外面搭的…我带大家去花园看下,这是从前的王府…”赵老师热情洋溢地讲述着,跟唯一的“家长”叶深并肩走在小径上。
身后跟了四位女学生。
苏果和姜暖在友好地互相认识。
陶鹿却是被乔沐尔勒住脖子,“说,你和那个棒球帽男怎么认识的?你喜欢他啊?”
“咳咳,木耳姐姐,你松松手…要死了…”
逛了两个小花园,叶深耐心告罄,“赵老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老师失落道:“啊,没事没事儿…”
叶深顿了顿,对身后的姜暖道:“你比较懂事,以后多照顾照顾陶鹿。”他下巴一扬,冲陶鹿点了点。
“好的,叶家哥哥。”姜暖点头答应。
陶鹿却不乐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深长腿阔步,走到陶鹿面前,道:“好好上课,有问题找老师。”
陶鹿哼了一声,抱臂道:“反正我不懂事儿,整天都是问题。”
叶深笑道:“你的确整天都是问题啊。”
“喂!”
“走了。”
陶鹿送他到校门外,看他上了车真要走,心里拉扯得慌,刚才没说完的话又冒出来,“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么?”
一个多月来,都是他在帮助她。
有什么,是她可以给予回馈的么?
叶深插上车钥匙,有点诧异地看她一眼,笑道:“还真有。”
陶鹿扑到车窗上,叫道:“什么事儿?”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叶深笑道:“为祖国的发展做贡献。”
“喂!”
“温医师那边后续费用我都交了,你有时间还是每周去一次。”
“嗯。”陶鹿答应地有点低落,以后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去了。
叶深发动了车子。
“我可以…”陶鹿急切地,“留你的手机号吗?”
叶深蹙眉,似乎要拒绝。
“万一发生什么事…”
“手机。”叶深拿过女孩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递给她,认真道:“我比较希望,没有万一。”
没有万一,就是不要再联系他的意思吗?
车子绝尘而去,载着她喜欢的人。
被冰场老师除名,又离开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家”。
女孩低头站在路边,两手空空,像她此刻两手空空的人生。
浑身的力气都淌走了,她缓缓蹲下去,抱住了自己。
第30章 折翼小仙女(十七)
马路上车流不息, 轰鸣声中陶鹿撑起自己来,往临街的宿舍楼走去,宿舍楼后面才是赵老师刚带大家看过的花园。
宿舍里这会儿只有乔沐尔在。她正坐在书桌旁写东西, 见陶鹿回来, 把本子收起,扣上笔帽, 笑道:“你的叶哥哥走啦?”
陶鹿在她对面坐下来,“嗯”了一声, 趴下来歪头望着窗外的蓝天。
“怎么认识的啊?他多大啦?做什么的啊?”
一连串的问题。
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 紧接着宿舍门被推开了。
一个陌生的男学生, 推着行李箱,跟苏果一同出现在门外。
“谢谢学长,我宿舍到了。”苏果示意那男生松手, 她自己把行李箱推进来。
男生温和儒雅,看着苏果笑道:“有什么事儿找我就好——你们宿舍,我就不进去了。”
苏果跟他道别,关上了宿舍门。
乔沐尔笑道:“苏果你可以啊!那是学生会的副主席蒋怀仁吧?风云人物, 无数学妹的理想型。我在学校论坛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苏果笑了笑,没说话,端着水盆出了宿舍门, 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乔沐尔绕过桌子坐到陶鹿身边,勾着她肩膀悄声道:“你看像苏果这样,找个风云学长谈场校园恋爱多好。”她晃了晃陶鹿,“要什么叶哥哥, 树蜀黍的?”
陶鹿饶是满腹心事,也忍不住扑哧一声,“树蜀黍是什么鬼?”
有个熟悉的人说说笑笑,总是好的。
苏果正在洗手间打水。
赵老师找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来,老师跟你说点事儿。”
苏果把手上的水往衣角一擦,跟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墙上张贴着学校的荣誉奖状,悬挂着重要领导的照片,两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翘脚围坐在书桌前,勾着头一起看视频。
“坐,坐。”赵老师给苏果倒了杯水,“你的情况呢,老师也清楚。咱们这个特殊班里的学生,要么是家里非富即贵学生本身又有特殊才艺,要么是家境贫困学生自己争气品学兼优。”她赞许道:“老师知道你是那个自己争气的。你们宿舍其他三人,平时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儿,你要劝着点,有情况要及时跟老师反应——咱们跟她们不一样,是不是?”
苏果捧着赵老师给倒的那杯水,始终沉默点头,到离开都没能喝一口。
“你的情况学生会有关人员也了解。有事儿要是老师不在,你就找蒋怀仁,他是个负责的好学长。”赵老师很满意苏果恭顺的态度。
“谢谢老师。”
苏果才出办公室,手机就响起来。
舅妈的声音听起来尖刻刺耳,“这个月生活费再不打来,你这弟弟不要活了!我辛辛苦苦养着你姥姥姥爷,他们还去倒贴你弟弟?跟你说,这周打不过钱来!这孩子我就给你送人了!”
“别!别!”苏果颤声道:“舅妈,我再想想办法,这周一定把钱给您…”
“是我想要钱么?”女人不依不饶,“说得好像钱给我花了一样!”
终于对面挂了电话。
苏果身心俱疲,靠在墙上,半响,拨通了蒋怀仁的电话。
“学长,你知道…什么试戏的机会么?”
陶鹿的大学生涯就这么波澜不兴地拉开了序幕。
还没有正式开学,特殊班的学生提前召集起来,与其说是为了学习,不如说是为了提前约束一下学生性情,上课学得也都是些文史哲,没有表演系的专业课。乔沐尔和姜暖并不是每晚都回宿舍,学校也不管,只要她们每周五晚上应付一下领导检查就好。
宿舍里常住的只剩了陶鹿和苏果两个人。
苏果不知为何看起来也总是行色匆匆,于是陶鹿觉出自己是个闲人来。
身边的人每个都身怀绝技。
隔壁宿舍的女生每早起来练嗓,人家的大青花是十年寒暑童子功;本宿舍的姜暖每天到校也是去练功房练舞,一样是自幼练习斩获无数奖杯;就连苏果,在表演上的灵性,也是有目共睹。
只有她陶鹿,曾经以生命热爱的花样滑冰,已化作不可言说的伤口。
不敢再碰。
既然花滑不能再碰,总要另寻新出路。
这一日,陶鹿见苏果在书桌前念念有词,凑过去一看是剧本。
“是要试戏吗?”
苏果一愣,下意识挡住剧本。
陶鹿看到她的动作,笑道:“挡什么?我又不会去跟老师告你的状。”
表演学院的规矩,大学前两年开课期间,学生是不准接戏的。
苏果小声道:“谢谢。”
“客气什么?”陶鹿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问道:“你要去试戏么?去哪里试呀?我可以陪你去么?”
苏果想起陶鹿家中满满的两大柜花滑奖杯,微讶,“你怎么…?”
“怎么对拍戏感兴趣啦?”陶鹿帮她把话说完,笑道:“反正都来这学校了,总也想试试拍戏呀。”
苏果有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