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们师徒情深让我很是感动,不过目前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罢。”许丹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云游子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师兄,你当真狠心至此么?”云游子持剑而立,神色冷漠,“青道友,多年情谊,在你看来当真只是过眼云烟?”
怡青看着云游子,缓缓笑了出来,“与你为敌虽非我所愿,但若不能避免,我也无所畏惧。云道友,你太过着相了。沈洛阳之事,莫非你还看不透这一点么?”这世间的七情六欲,如何比得上修为通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云游子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已经是坚定不移。
“请!”
七杀爆炎剑剑身长鸣,云游子在瞬息之间与怡青许丹峰二人缠斗起来,一时胜负难料。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云乘仙宗那边几乎一边倒的攻向云游子,新儒门这边则是将全部攻击对准了游琼久,同一个战场,却泾渭分明,实在叫人好笑的很。
游琼久看着眼前冲过来的一个又一个的修士,越发冷静了下来。
在这些修士里,又有几个真的关心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呢?他们未必不知道这件事里疑点重重,可是他们却宁愿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也不愿意去探究真相,甚至不愿意给他们一个分辩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能够将云游子和游琼久拉下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算事后追责,法不责众,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的脸上闪烁着惊喜、兴奋、怀疑、鄙夷种种之色,姿态实在叫人生厌。
游琼久忽然明白了为何很多时候,重大哥对修真界的修士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为何活的越久的修士,就越不愿意理会俗事?活的越久,看的越多,才会对人心更加失望。任去留拼尽一生努力过,最后还是落得一个道心失守的下场。
“云游子,是你输了!”怡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周长老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云游子背后,一掌云游子拍下。
堂堂一派长老,竟然干得出这样背后偷袭的事情来?
“师父!”
游琼久心中愤怒,手中兵器一挥,再也不肯留手,可那些新儒门弟子却牢牢的守在面前,半点也不肯退却!
可恶!
“咳咳。”云游子反手一挡,勉强躲过周长老的攻击,可脸色也不由的白了两分,在这空隙之时,怡青和许丹峰两人再度攻上,对准云游子的弱点大肆攻击。
“让开!”游琼久喝道。
“游琼久,你先别关心你师父了,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罢。”新儒门弟子嘴硬道,哪怕心中退缩之意已经出现,但长老在此,他们如何肯退?
“你们欺人太甚!”游琼久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涌起。
这个世界上,除了重大哥,只有师父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常年在天问宗里做事,师父也从来没有多问过半句。名为师徒,情同父子。父亲有难,岂有孩儿在一旁冷眼旁观,犹豫着不敢出手的道理?
重大哥说得对,在这个世道上,唯有绝对的实力,才是让这些小人彻底闭嘴的办法!
杀!
杀!
游琼久握紧了拳头,身上的气势一点点攀升,原本温雅的面孔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一般,叫人从心里生出一种心悸之感,寒气漫布全身,让他们几乎站立不住。
“他……他……”
新儒门的弟子也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危险,逃,逃!
他们想要逃跑,他们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修士,是一头猛兽,一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叫人害怕的猛兽!
“抓住他!”新儒门长老心中大骇,越发坚定要抓住游琼久的决心,此人身上机密甚多,若能全部拷问出来,对他们新儒门大大有利。
“无匪!”云游子在远处也感受到了游琼久身上的变化,他想到游琼久身上那莫名的妖兽血脉,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如今修真界混乱,那些混血的修士之中有不少反叛之人,若是徒儿在这关键时刻暴露身份,日后前途可想而知!
“云游子,你在顾虑什么?”许丹峰也察觉到了场上的不对劲,“好强的气势,你的徒弟到底是什么人?”他见云游子不答,心中更是闪烁着无数猜测,“莫非,你勾结魔修?你的徒弟游琼久,一路修行的速度未免太过骇人,你将他藏匿在天问宗,到底有什么目的?”
许丹峰见云游子脸色苍白,心中更是大喜。
歪打正着,游琼久身上果然有秘密!
云游子不断想要靠近游琼久,但怡青和许丹峰两人却特意阻挡在了他面前,不断的拿话刺激云游子。
游琼久那边的气势已经攀升到了顶点,周围的新儒门弟子抑制住夺路而逃的冲动,几乎不敢直视游琼久的眼睛。
好可怕。
好可怕!
“你们,都要……”游琼久高高抬起手,他能感觉到这周遭的灵气,都亲昵的围绕在他身边。
他看着眼前的修士,仿佛在看着路边成群结队的蝼蚁,不堪一击。
背后的翅膀也想要破体而出,衣衫开始有了裂缝,下一刻便要张开,翱翔天际!
重泽说完,静静的看着五味子微笑。
五味子直视着重泽的目光,几乎快要坐不住。
他并不畏惧重泽。
就算对方修为深不可测,可是五味子的身后站着儒门,站着无数仙人。
可是在对上重泽似笑非笑的目光之后,他仿佛看见了书圣祖师爷最后看着他,看着他师父的那一个眼神。
冷漠、平静、洞悉一切。
他记得师父在得知祖师爷陨落之后那心若死灰的模样,记得师父几乎从心魔中熬不过来的颓废面容,更记得以前祖师爷看着他们这些徒孙,谆谆教诲的慈爱目光。
可是,在师父即将继任儒门掌教的时候,祖师爷忽然过来了。
书圣任去留七十古来稀才步入修真道,他发须皆白,却精神奕奕,他看上去比年轻人还要来的有朝气。可是五味子的记忆里,那一天的祖师爷却像个真正步入暮年的人一般,脸上充满了浓浓的死气。
祖师爷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自家师父对师兄弟们做的手脚,知道了他这个徒孙也是帮凶之一。
五味子在那一刻以为祖师爷会用众钧枪将他们这些不肖弟子杀了,或者将他们逐出师门,可是没有。祖师爷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们很久,一句话也没有,他腰间的众钧枪根本没有拿在手中。
他也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会对同门师兄弟下手?但是师父的回答很简单。
师父想要做儒门掌教,仅此而已。
等五味子成了儒门掌教,他突然明白了师父的执着。
祖师爷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了。
在祖师爷还在的时候,他能够用无边的实力将儒门所有怀着小心思的人压下,所有儒门弟子心中对祖师爷的向往和尊敬,能够让他们压下心中的野心和祖师爷一起创造一个人人称赞的儒门。可是祖师爷一旦飞升,事情就会变得截然相反。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任去留。
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去舍生取义。
师父想要做一个守成的掌教,想要将儒门继续发展下去,可是在任去留的弟子之中,他并不是希望最大的那一个。师父实在儒门创立的前夕,被任去留捡到收为弟子的。对儒门,师父比谁都要看重。
可是儒门想要发展下去,用祖师爷的那一套肯本行不通。五味子接任儒门掌教以来,苦心孤诣,不知道暗地里贴补了多少,都只能将儒门保持在这个模样,只能借着半夏子叛乱,将那些野心太大的弟子趁机划分出去,重新整顿儒门。
如果能够一直这么坚定下去,或许还可以辩驳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是师父度不过天劫。
师父在祖师爷陨落之后的千年时光中,后悔了。
可是事情已经造成,不允许师父后悔了。
儒门已经成立,儒门的根系和凡间学子的气运紧密相连,就算是仙界的仙人,也对儒门的这份气运垂涎不已。他们用各种办法,让本该陨落的师父飞升,儒门欠下了大因果,不得不和他们一起,为他们做事。
这本该是儒门最大的秘密。
但是重泽的目光中,五味子仿佛无所遁形。
这不可能!
知道当初事情的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半夏子,他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根本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重泽,重泽怎么会知道?
五味子脑中思绪万千。
一段段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万千种的可能性一瞬间涌入他的心头。
最后,五味子忽然想起了祖师爷最后来见他们的时候,腰间悬挂着的那一柄众钧枪。
修真界里最大的传说,历经了三任主人,被誉为“神佛不可用”的传奇兵器。
冰冷却又分外自然。
众钧枪从来不如其他法宝一样用各色异象和威势来衬托自己,如果不去注意,你几乎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件仿佛随处可见的兵器。它很好的履行了一件兵器的责任,在和契约者一同出行的时候,从来不会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而抢了主人的风头。
五味子心中燃烧起一个毫无根据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却深深的扎根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重泽是众钧枪。
祖师爷手中的那一把众钧枪。
他早就回来了,在他们所有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四处游走,可是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来历,没有人想过会将一个门派的掌教和一把传说中的兵器结合起来。
“你……”五味子坐不住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
他看着重泽,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可是到了嘴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五味子掌教,您怎么了?”重泽微勾了嘴角,微笑着问道。
五味子看见他的笑容,知道重泽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不怕自己说出来。
他其实也根本没有掩饰过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没有说而已。
“儒门……”
五味子想要问,祖师爷在陨落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他们儒门半句?众钧枪这一次回来,是不是有他们的因素在?
在这一刻,五味子几乎没有想过天运山河印的存在。
可是重泽忽然变了脸色。
即使相隔了几个世界,重泽还是感觉到了游琼久身上的杀气。
上清蝶的血脉就算再厉害,也终究是妖兽。
而妖兽,就有妖兽的本性。
上清蝶是为了毁灭龙凤一族而生,当它失控的时候,它根本不会去分辨什么。游琼久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这股力量,可是有时候,控制不代表它不存在。
以前流光也失控过,所以流光身上的孽债永远也说不清楚,因为他在不可自控的时候,不分敌我的血洗了大半个世界。哪怕流光并无害人之心,“妖魔”的名头永远烙印在了他身上。
重泽早早的就在游琼久身上设下了一道神念。
游琼久和流光不一样,流光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就算杀了许多无辜之人,他也不会一直想着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他以后杀的人会更多。但是游琼久不行。
重泽知道游琼久这个小呆子的个性。
“停下来!”
重泽的声音在游琼久脑海中响起。
“停下来,笨蛋!”
游琼久手中的戒指化作一道遁光,从游琼久的身体里钻了进去,化作万千的灵气,将游琼久从里到外彻底包裹了起来,他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熄灭了下去。
游琼久高高抬起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
“重……重大哥?”
游琼久找到了一丝清明。
“你在做什么?小孩子不要做大人的事情。”重泽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游琼久如今还小,幸好他的血脉不纯,幸好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压倒一切的实力。
不然,小呆子就等死吧!
“重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游琼久哭笑不得,“我刚才只是着急了。”
“你们出了什么事情?”重泽好奇道。
游琼久只好简单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重泽那里沉默的许久。
“重大哥,你生气了么?”游琼久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在想我怎么喜欢上你这么个笨蛋的?”重泽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的目光感到悲哀。细细数起来,他遇见的那些修士,有几个不比游琼久这个呆子强?偏偏他谁都没有喜欢上,栽到了这么个呆子的手中?
莫非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么?
“重大哥,你别生气。”游琼久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不太好意思。
“我不是给了你天运山河印么?”重泽提醒了一句,“我不是还教了你怎么用么?”
“但是天运山河印不是儒门的东西么,我……”
“新儒门和儒门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用的儒门功法么?”重泽微微拔高了声音,“我给你山河印,就是让你用的啊!那些什么新儒门的杂碎,要独立成派改名换姓我还高看他们一眼,结果还弄出一个不三不四的新儒门来,简直引人发笑!你何必为了这样的人生气?直接让他们去当炮灰护着你们离开不就好了?你有山河印在手,他们只有捧着你的份儿!”
游琼久被说的垂头丧气。
他好像的确没有想过这一点。
应该说,他根本没有习惯做这样掌握着万千人命运的人。
“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做。”重泽恨铁不成钢,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是。”游琼久虚心接受道。
场上的修士一下子感觉到游琼久身上的气势低落了下来。
那股让他们坐立不安的感觉消失了。
云游子心中大定,眉间也松开了不少。
“虚张声势!”新儒门的长老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年轻小辈给吓到的。他狠狠的骂了一声,眼神瞪着边上的弟子,“你们还呆着做什么?上去将他给我抓下来,生死不论!”
只要保留一点元婴可以足够他们搜魂就行了。
游琼久不死,总感觉心惊胆战的。
“你们想要抓我?”游琼久身上的光芒散去,露出一张温和的笑靥,“抱歉,在下恐怕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死到临头还要张狂?”新儒门长老冷笑连连,手中法宝发出道道光芒,似乎下一刻就要朝着游琼久冲过去。
游琼久轻笑了一声,手中不断翻转,各色法印在手中一一形成。
“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天运山河印,出 !”
一抹灵光自九天之上直冲而下,里间似有一方正小影游动。
那抹灵光速度越快,就越发庞大,这方天地灵气,竟全部朝着那灵光涌去,如涟漪波动,辐射万里;又如旭日初升,普照大地。
场上的新儒门弟子却好似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哪怕眼睛被那灵光灼射得难以睁开,他们依旧贪婪的追逐那道灵光,身上的功法不断运转,融合在一处,无法分辨,气势之强,叫人难以抵挡!一时之间充斥四周,叫云乘仙宗的弟子们几乎站立不住 ,连连后退。
这厢洞天里的五味子,还有儒门、新儒门上下所有长老弟子,几乎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内心的悸动。
消失了几千年的儒门至宝天运山河印,重现人间!
“凡儒门弟子,习儒门功法者,不得违抗,弟子听令!”天运山河印悬浮在游琼久手中,将游琼久衬托的如同神人一般,“困住云乘仙宗之人,捉拿许丹峰,怡青两人!”
“是!”
第111章 因为他是你们祖师爷最后的血脉传人
天运山河印作为儒门法宝,不仅仅在于它是掌教的印证,更是因为它是儒门功法的产物!场上的儒门弟子越多,天运山河印能够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
若儒门掌教手持天运山河印在手,儒门弟子的战斗力几乎都能上涨五成!
威力之强,几乎说的上是儒门至宝!
当年任去留创立儒门之前,需要自创一部适合儒门学子修真的功法作为镇门之宝。在任去留感应天地灵气之时,忽有所感,创立了儒门功法,之后,第一次用这功法创立出了天运山河印。
换言之,在运用天运山河印的时候,山河印会和修炼儒门功法的弟子产生巨大的感应。山河印若是落在心怀不轨之人手中,无疑会给儒门带来巨大的风险。但五味子的师父明知如此,也没有想过要修改过功法,五味子亦然。因此,就算多年过去,天运山河印早就没有了具体的记载,但儒门长老们都知道,只要山河印出现,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此刻,天运山河印一出现,儒门弟子们就彻底坐不住了。
不管是儒门还是新儒门,只要他们修炼的是儒门功法,他们就不可能会违背天运山河印拥有者的话。
在天运山河印出现的那一刹那,儒门和新儒门弟子就闻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新儒门。
半夏子察觉到天运山河印之时,正在和心腹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儒门之事。想要彻底将儒门击溃,首先要得到的便是天运山河印。只是天问宗那边难以渗入,儒门又盯得紧,如今五味子更是将重泽直接请去赴宴。半夏子有心阻挡,却也无力回天。
“掌教莫急,山河印消失已久,想要拿到并不简单。再说,若那天问宗手中真有山河印,恐怕也不会轻易交出。掌教可别忘了,天问宗背后站着的可是无杀大世界。就算是五味子那老匹夫想要拿到天运山河印,无杀大世界那边也得掂量一番。”一名修士劝慰道。
“罢,此事暂且不急。”半夏子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已经派人前去云乘仙宗。儒门想要和云乘仙宗结盟,好歹要先过他这一关。他被五味子打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宗门,如何肯轻易放弃?如何肯承认自己成了五味子之中排除异己的那一把刀?
“掌门,云乘仙宗……”
话未说完,他们心中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悸动。
身体的灵气不断运转,他们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方宝印,在面前不断旋转,触手可及。
可是等到他们当真伸出手去,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幻想而已。
眼前出现的不过是天运山河印的一点影像,真正的天运山河印还在其他地方。
“在云乘仙宗!”
半夏子猛然站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天边。儒门功法修行的越高,对天运山河印的感应也就越强。万万没想到,天运山河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竟然会在云乘仙宗出现?
“掌门,掌门!”
边上的几个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半夏子已经朝着云乘仙宗飞去。
天下儒门弟子,几乎都感应到了天运山河印的存在,那么身为掌教的五味子恐怕比他的感应还要强烈一些。必须要赶在五味子之前才行。只要拿到了天运山河印,新儒门算的了什么,他真正想要的,唯有儒门而已!
同一时间。
“抱歉,在下有紧急事务在身,先行一步。”五味子也不用再纠结重泽的身份,相比起众钧枪,天运山河印才是重中之重!
“五味子道友尽管前去,不必在意!”
“下次再说不迟。”
其他的掌教也是人精,五味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样匆匆忙忙,必定是出了大事。只是能够引得儒门掌教如此惊慌,甚至放下他们这么多人离去,恐怕不是小事。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
“多谢诸位。”五味子瞬间在洞天消失,没了踪影。
其他掌教们见主办者都走了,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三三两两的抱拳作揖,很快也一一消失不见,显然也是想着回去打探消息,一面落在他人之后了。
很快,场上就只剩下了轩辕载和重泽两人。
轩辕载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的宴会竟然会如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不过等到只剩下重泽一人之时,他又觉得那些掌教离开也无妨。毕竟,他是冲着重泽来的。
当时轩辕变说重泽很有可能是众钧枪,他笑着反驳了。
可是如今只剩下他和重泽两人,他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很大。
谁也没有见过众钧枪真正的样子,在他们轩辕家的记载中,众钧枪似乎是一个少年模样,可影响却难以留存。记录类的晶石虽然方便好用,但也有一个巨大的缺点。
若是被记录的修士修为在化神期以上,只要他们不愿意,记录晶石就不可能发挥作用。
众钧枪人形姿态没有留存下来,他们只能根据那么一点只言片语去猜测众钧枪会拥有的模样。
“轩辕道友一直看着我,莫非在下脸上有东西?”重泽微笑着转过头询问轩辕载道。
轩辕载回过神,心中颇有些后怕。若是重泽趁着刚才他走神之际出手,恐怕他并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在一个极有可能是敌人的面前走神,这对轩辕载来说,实在是件难得的事情。
“重掌教天人风采,实在太过自谦了。”轩辕载收拾了一下心绪,回答道。
“若是轩辕道友无事,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重泽故意说道。
“等等!”
果不其然,轩辕载不可能轻易放重泽离开。
“轩辕道友还有事?”重泽明知故问道。
“说来话长,不如我们慢慢聊。”轩辕载拱手道。
“这,怕是不成。”重泽摇摇头,叹气道,“方才轩辕道友怕是也看见五味子道友神情慌张了,正与我天问宗有关。若非见轩辕道友有事询问于我,重某也将离去了。”
重泽这话说的轩辕载一噎,他没有想到重泽这么直接的就拒绝他,半点客套的意思也没有。只是重泽这么一说,仿佛他再挽留重泽才是罪大恶极一般。
好在轩辕载也不是常人,他不远万里前来,为的便是探明这重泽的身份!
只是他的情况又与儒门剑仙宗不同,不可能直接了当的询问。轩辕载眼睛微沉,道,“重掌教如此爱护门人,实在叫我等汗颜。只是在下一直有一疑惑不解,还请重掌教解惑。”
“请说。”
“重道友既是无杀大世界出身,不知重道友兵身为何呢?”轩辕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重泽,不错漏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在无杀大世界里,询问兵器兵身并不是冒犯人的事情。
兵器们大多以自己的兵身为傲,有时候就算你不问,他们自己也会说。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谁都知道重泽是无杀大世界里出来的,可是谁都不知道重泽的兵身是什么,也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兵身!
轩辕载甚至去试探过十八家家主的口风,他们出奇的保持一致,不愿多说。
这就奇怪了。
他们对重泽的兵身讳莫如深,里面必有蹊跷。一般而言,要么是这重泽的兵身不能现身于前,一旦现身会引发各种事故;要么,就是这重泽根本没有兵身,他并非兵器!
私心里,轩辕载觉得还是后者更好。
哪怕后者代表着重泽身上有更多的谜团,更多的势力,更多的麻烦,他也不愿意是第一种可能。
因为第一种可能就代表着,重泽极有可能是众钧枪!
“我还当阁下询问的是什么?”重泽大笑,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轩辕道友弄得如此正经,害的重某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阁下也无妨,在下的兵身为枪。”
枪?
轩辕载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他已然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们枪家虽说名气不比从前,但近来族中也有许多优秀弟子。虽说剑家才是十八家扛鼎之人,但风水轮流转,下一次未必不是我枪家争先?”重泽口气里包含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雄心勃勃,他转过头来,看着轩辕载的眼睛问道,“轩辕道友觉得呢?”
“枪家底蕴深厚,自然不比剑家差。”轩辕载看见重泽如此模样,心中虽还有疑惑,但已经轻松的许多了。
如果真是众钧枪,是不可能对枪家如此看重的。
可是,谁有保证,这不是重泽故意这么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