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哪一个,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人一伙的?”程启水身边的仆役忍不住喝道。
“我自然不是和任何人一伙的,在下初来剑引山,于两位都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游琼久轻声笑道,“只是我在边上听了两位的言论,忍不住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两句?”

第18章 相逢

“这位道友看起来很是不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名围观修士见状,忍不住说道,“这事还没有掰扯清楚,不如先听听这位道友怎么说吧。”
这程启水说自己是剑引山门下,可他们似乎也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号。可剑引山弟子成千上万,也不可能各个都有名声。
“的确,这宝剑非凡,我等又不是市井小民,若是冤枉了好人又当如何?”
不知是不是游琼久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觉得稳重,自他出现之后,场上的风向就渐渐开始转变。围观的人也不再局限于剑引山的名头,愿意为任浪说话的人也多了起来。
眼见场上的风向已经大变,程启水心里恨得牙痒痒,关键时候竟然有这么个人出来搅局,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只要自己咬死这宝剑是自己的,别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样好的宝剑,落在任浪这种人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知这位道友有何指教?”程启水压下心中不忿,微笑着问道。
“道友言重了。”游琼久拱手回道,“只是方才听两位说话,有些疑惑不解,这才想要问问。”
“你尽管问就是。”任浪爽快答应,很给游琼久面子。
程启水眼角抽动,也不得不应下答应。
“两位道友都说这宝剑是自家的,不知可有人证?”游琼久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这宝剑乃是我家传,没有人证。”任浪爽快答道。
“此剑乃是我师父所赠,只是我师父如今云游在外,不好过来。”程启水点头道,“我倒是有两个仆役可以作证。”
“这样。”游琼久又转头看向这两个仆役,“不知两位可知道这宝剑名字?”
那两个仆役一时愣了,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不知。”
程启水也笑了,“这宝剑锋利无比,十分难得。我暂时用不着它,因此还没有祭练,尚未取名。”
任浪:“家传宝剑,名字多了去了。我现在现场编几个你也不会信,干脆就没有名字罢。”
“没有名字,也没有人证。”游琼久看了看程启水,又看了看任浪,“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借宝剑一用?”
任浪将宝剑收入剑鞘,直接扔给了游琼久。
“兄台豪爽。”游琼久接过宝剑,细细观赏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些底。
“既然两人各执一词,无法分辨,不如就由在下来帮忙做个评判罢。”游琼久伸手掐了个法决,在宝剑剑身上微微一弹。
铮的一声!
宝剑发出阵阵剑鸣来,萦绕在这宝剑周围的剑气一时失去束缚,争前恐后的朝着任浪和程启水冲了过去。
程启水和任浪双目一紧,连忙阻挡。
“你这是做什么?!”
“莫非你想在大庭广众下杀人夺宝?”
只见任浪和程启水各施展出妙法,将那剑气阻挡了下来。而四周分散的剑气则是被游琼久施法给圈了过来,半点也么有殃及池鱼。
“这宝剑自己说了,主人应该是这位任道友才对。”游琼久收回手,双手将宝剑奉上,送到任浪手中。
“多谢。”任浪接过宝剑,感激的看着游琼久,“不知这位道友高姓大名?”
“你和他是一伙的?”程启水怒气冲冲道。
“当然不是。”游琼久摇摇头,看着程启水的目光有些冷,“阁下不妨看看自己和任道友的区别。若你真是这宝剑主人,它的剑气绝不会伤你。此剑非凡,恐怕已经有了灵性。就算不曾祭练,你将它天天拿到手中,莫非还不清楚它剑气的威力不成?”
程启水低头一看,他的衣角处不知何时已经被这宝剑剑气割去了一片衣角,相反任浪那里什么事情也没有。
“哈哈,我这宝剑自带剑气,煞气重的很。剑气看着是往上冲,实际还有一道隐藏的剑气在下,不好生防备的话,会吃苦头的。”任浪高声笑道。
“我与剑引山也算有些渊源,阁下之名在下从未听过。不如阁下与我一同上剑引山,好好的确认一番。”游琼久盯着程启水道。
程启水被戳破身份,已经气急败坏,“你到底是谁?”
游琼久拢拢衣袖,不慌不忙道,“云禅宗游琼久。”
“无匪真君?!”程启水脸色一白,连忙化作一道清风,卷着自己两个仆役跑的飞快。
若是其他什么人他还有信心可以与之对战,可对方若是云禅宗的无匪真君,他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游琼久转头看向任浪,任浪却突然冲了过来,拉住游琼久的衣袖,御剑飞行冲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是无匪真君,云禅宗的无匪真君啊!”一名修士反应过来,高声喊道。
“我竟然错过了无匪真君?天哪,听闻他剑术出众,不是剑修胜似剑修啊!”
“现在追,可能还赶得上。”
“同去同去!”
围观的修士反应过来,连忙架起自己的飞剑,踩了上去。
“这位道友……”
“无匪真君阁下,我们再呆下去,恐怕要被围观的修士给堵死了!”任浪拉着游琼久笑道。
游琼久转头望了一眼后续蜂拥的人潮,也不由的有些后怕,“多……多谢。”
“是我该感谢你。”任浪笑了一声,加快了御剑飞行的速度。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你替我洗刷了不白之屈,我请你喝酒。”任浪建议道。
游琼久看着任浪期待的眼神,半个拒绝的字也说不出来,只好点头答应。
任浪,不,应该说是变装好的重泽,看着这样的游琼久,心里也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孩长大了还是这么脸皮薄,连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得好好教教才好。
若不是察觉到游琼久就在附近,早在那个程启水和他叽叽歪歪的时候,重泽就一刀将对方给砍了。不过想到自己正没有机会认识游琼久呢,这才停了手。若是游琼久不出面,他总有法子赖上游琼久的。
好在游琼久是个好心人,不会轻易放着别人不管。
不过这么好心,也得看人啊。
说到底,还是历练太少。
重泽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游琼久,拉着他到了这附近最大的酒楼。
“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重泽冲着酒店小二笑道,“灵石我这里多得是。”
说完,重泽就拿出一个储物袋,扔了几块给小二当小费,豪爽的很。
游琼久看了一眼,有些好奇,这储物袋精巧的很,和任浪这么一副装扮实在有些不搭。
“刚才那个混蛋故意设计诈我的宝剑,跑的是快,可快不过我这空空妙手。”说完,重泽装模作样的哀叹了一声,“我一介散修,出门在外总要多学几手。无匪真君你是名门正派,若是看不惯,我也只好认栽了。”
这么一说,游琼久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任道友说笑了。既然是对方有错在先,这点灵石权当是个赔偿,虽说手段有些不光彩,可非常人行非常事,这点道理,在下还是明白的。”游琼久连忙说道。
游琼久还没有见过像任浪这样一个自来熟又性子豪爽不令人讨厌的人,相逢即是有缘,他既然是出门游历,自然也该多结交几个朋友。
“真君爽快,和其他人不一样。”重泽一手揽过游琼久的肩膀,“不义之财,不花掉心里不安,我们努力将它都吃掉。”
游琼久这才发现这任浪竟然还高了自己半个头,虽说被揽着有些不适,却也默认了。
“任道友无须真君真君的叫我。”游琼久笑道,“任道友你基础雄厚,结丹也就在这么几个月,你我道友相称即可。”
“好,游道友,我们先去吃饭吧。”重泽摸摸自己的肚子,“刚才和那人气了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呢!那辟谷丹难吃的不行,不如这灵酒兽肉来的有滋味。”
“恭敬不如从命。”

第19章 安东城 一

“哎,游道友,你也未免太过小气,这么少的酒哪里够喝?”话音未落,重泽就将游琼久面前的酒换成了大罐,半点也不给游琼久拒绝的机会。
游琼久哭笑不得,解释道,“任道友,这可是五百年的雪花酒,醉人的很。就算我是金丹修士,这么一大罐下去,怕也得醉死。”
“喝酒若是不喝醉,还不如喝茶。”重泽笑道,“还是说,游道友害怕自己醉死过后,我会对你做什么么?”
“哪里。”游琼久连连摆手推辞道,“只是在下从小便不太习惯喝酒,真的受不住。”
“可惜可惜。”重泽也不再劝酒,而是将游琼久面前的一大罐灵酒拉了过来,一口气灌了下去。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都有了点醉意。
“游道友此番下山,是想要去剑引山么?”重泽大大咧咧的问道,“恕我直言,以道友的修为,同辈之中怕是无人能与你为敌。”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游琼久笑着摇头,“单论斗法,剑引山的弟子是出名的英勇无双,他们的剑术更是拔群。我虽然也用剑,但剑术一道上没有多少成就,此次前来剑引山,也是希望可以取长补短,相互交流论道一番。”
“原来如此。”重泽略微思索了一下,想到了自己化身前来之前遇见的那座城,以他多年经验来看,必定有宝贝出世。那宝贝对重泽来说不算什么,甚至比不上他收藏品里的最低等。可是对于如今金丹期的游琼久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自己见到了哪里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想到这里,重泽脸上的笑容不由的更深了一些,“游道友,若是你不急的话,我这里有一份机缘,还请道友相助。”
“哦?”虽然和任浪相识时间很短,却是一见如旧。任浪此刻放下了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倒是显得十分有威严,完全不像是个筑基圆满的修士。
游琼久心里暗笑,这任浪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只是出门在外谁没有几个秘密,何必追究的如此清楚?
“我来剑引山之前,曾经路过一座城。”重泽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那座城.的名字,“安东城,游道友可曾听说过?”
安东城?
游琼久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抬首问道,“莫非西南方那边山谷里的城池么?”
“正是。”重泽点头道。
游琼久的脸色有些变化,如果是安东城的话,或许就比较棘手。
在八玉中世界里,除去那些靠近各大宗门的城池会受到庇佑之外,也有很多城池都由一城之主自由掌管。而一城之主,少说也得是金丹八转的修为。对于这些城主们来说,这座城池基本就是他的私有物,若是机缘在这些城池里,外来的修士就算找到了也得上缴。上缴一部分很正常,就算是宗门里也是会象征意义的收取一些弟子们的收获,更多的还是为了培养团结意识。毕竟宗门给你资源让你修炼,你外出的时候拿到东西只顾着自己,这样的弟子哪个宗门也不喜欢!
可麻烦就麻烦在,安东城城主是出名的铁公鸡,外来修士在他的城池里得到的东西,自己只能留下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甚至发生过不少修士找到宝贝后就被城主护卫队给击杀夺宝的消息。可安东城城主金丹九转,马上就要踏入元婴境界,修行的法门十分罕见,这么多年也坑死了不少修士依旧活的潇潇洒洒,弄得散修们苦不堪言,宁愿去更远一点的地方,也不想留在安东城附近。
“我这宝剑叼得很,只有遇见厉害的妖兽才会震动。”重泽抽出手中的灵剑笑道,“我一路前来,它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在安东城的上方才发出一些剑鸣。可见安东城附近有厉害妖兽存在。我特意留意了一番,发现即将有一株玉流芽焱花成熟。我即将结丹,这玉流芽焱花多了无用,我只取一片花瓣即可,剩下的可都给游道友你。”
游琼久有些意动。
玉流芽焱花对于金丹修士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是少数几种能够对体内金丹有所助益的天材地宝之一。游琼久十年结丹,虽说自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说不定也有一些隐患存在。若得了玉流芽焱花,便可趁机巩固基础,未来碎丹成婴也多了几分胜算。
“可。”游琼久飞快的做了决定,答应了任浪的邀请。
“游道友爽快。”重泽很是满意,“那事不宜迟,我们喝完酒便去看看。”
游琼久知道对方是个急切性子,利落答应下来,只是少不得又劝两句,“安东城城主乐安并不好惹,我们要从安东城附近取宝,还得好生计划一番才是。”
“见机行事也就是了。”重泽并没有将一个小小的城主放在眼里,见到游琼久这个样子,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或许等到了安东城,游道友你便不会如此想了。恐怕到时候就算我拉着你,你也会主动去找城主的晦气!”
游琼久当时听见这话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疑惑,可连续赶路多日后,到了安东城附近,却明白了任浪所说的话。
他在云禅宗的时候听师兄弟们说过,这安东城城主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说,为人实在不怎么样。可至少这安东城还是没有出什么问题的。
不像现在。
还没有进入安东城,便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垂暮之气,死气沉沉。
凡间道士们常有“观气”一说,其实这种说法在修士里也很是盛行。哪怕游琼久没有怎么学过卜算之道,也能看出眼前这城池生机薄弱,像是垂暮老人,即将死亡了。
“怎会如此?”游琼久握紧手中空山剑,几乎不敢相信。
“游道友不妨先看看地势。”重泽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心里对游琼久的反应也早有预料。
游琼久虽然修为不弱,放在同辈之中称得上佼佼,可常年在山里呆着,心性还是太过温和了,半点也没有继承到几位主人的杀伐果断。
果然还是小孩子。
不过重泽转念一想,小孩子也很可爱。
重泽心里哀叹连连,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喜欢这种性格柔软的人的,他更加喜欢那些锋芒毕露嚣张肆意的少年。可现在自己的品味……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不不不,自己还年轻着呢!
一般到了自己这种程度的兵器,活个十万年不算事儿,除非是自己想不开。他才活了三万年多年,除去自己睡觉睡掉的那些年,满打满算好好活着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一万多年。
可是一万年都足够一个门派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了。
人族说什么“千年王八万年龟”,也就活的和自己差不多。
啊呸。
闲的没事骂自己干嘛?
重泽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越来越发散的思绪绕回来。
游琼久听着重泽的话飞到空中去观望着附近地势,没有注意到重泽在一旁的脸色变化。
安东城原本四面环山,呈众星拱月之势。可如今的地势却接连起伏好像一条巨龙,安东城就停留在巨龙心脏位置,传说里四面环绕的山峰也统统挪了位置。
“游道友可曾练过瞳术?”重泽再度“提点”道。
游琼久点了点,右手捏了个法决,在眼睛上一抹。
原本的地势在他面前又有了变化。
这简单的地势上空缠绕着许多黑气,又有不少符纹脉络,一环扣一环,看上去心惊胆战。而在在这巨龙龙头位置,还有一口若隐若现灵泉,几如龙眼。
游琼久打量了许久,仍旧不敢确定,“这……这是……封龙阵?”
游琼久作为云禅宗大弟子,见识自然不凡。
这封龙阵原本是用来擒拿妖兽的,后来被人逐渐改造,又有了另一种作用。魔道之人就常常使用封龙阵来献祭,增强自身。只是外面常见的封龙阵都过于简陋,效果也趋于单一。可这安东城的封龙阵却不同,相比起那些简单粗暴的献祭阵法,这个封龙阵却是将整座城的气运和生机逐步收集,汇聚在那灵泉之中。
“听闻安东城城主修为停留在金丹八转上已有百年,前些年与人斗法又损伤了不少寿元。”重泽轻声笑道,“安东城城主特意营造出铁公鸡的假象,不欢迎外来修士进入,正是为了避开众人耳目布置这阵法,甚至利用这阵法凭空造出了极品灵泉。”
“只是天网恢恢,月盈则亏,过多的生机不但催化了灵泉,也催化了玉流芽焱花。”游琼久接口道,“如此才有我等前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大笑。

第20章 安东城 二

安东城最大的酒楼里今日来了两个客人。
来客人没有什么稀奇的,可稀奇就在这两个客人刚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和安东城城主的侄子对上了。
不少修士自恃修为还不错,堂而皇之的呆在这里开始看起了好戏。
至于事件主人公的两个客人,则是正八儿经的坐在原地,一人喝酒,一人喝茶。
“任道友,果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都是第几个了?”游琼久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看着重泽的目光充满了戏谑之意,“冲着你手中宝剑来的修士,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重泽但笑不语,继续喝自己的酒。
他到修真界来了之后,偶然路过一个遗府,顺手取了些东西。这把灵剑原本是纯阳法宝等级,因为年岁太久,灵气消磨这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可即使如此,这把灵剑依旧显得与众不同。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能看出这灵剑的不凡来。
这不,他和游琼久刚进了安东城,准备到酒楼里歇息一阵,就有一个自称是安东城城主侄子的人企图用区区几百中品灵石买下他的剑。
而这围观的修士里,又有多少是冲着他的灵剑,打算在旁边捡漏的呢?
“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乖乖的将剑卖给我。”一个眼神阴鸷的男子脸色不善的说道,“价钱不满意可以接着谈,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可要想好再说。”
此人正是安东城城主乐安的侄子乐基。
重泽将酒放下,终于抬起头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将剑卖给你?”
“就凭我修为比你高。”乐基嗤笑了一声,“你不过一个筑基期,拿着这灵剑也发挥不出多少能耐,反倒容易送命。你将它卖给我你还能有点收获,以后你在安东城附近得到的好处我做主少收你几成税。”
“那照你这么说,我修为若是比你高,你的东西也应该都是我的了?”重泽冷笑了一声,“这偌大一个安东城,半点规矩也没有么?”
“弱肉强食本是正理。”乐基听见重泽这么说,反倒笑了起来,越发认定这乡巴佬不知道是从哪个山疙瘩里冒出来的,“不管是我安东城,还是其他城池,均是如此。没有本事你修什么仙,问什么道?”
游琼久默然不语。
怪不得他在出行之前那么多师兄弟们表示忧心忡忡,原来门派之外当真如此不堪?相比起来,以前游琼久在山下不远处遇见的那些恶人几乎都称不上是恶了。
眼见这乐基张口说出这样的歪理,边上围观的修士们却半点脸色也没有变,想来在这些人的认知里也是如此。可见安东城城主能够做出封龙阵突破修为的事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游琼久的目光在这里的修士脸上扫过,发现他们眉宇间里萦绕着淡淡的黑气,若是不用功法加持,根本看不出来。安东城地势偏僻不说,城里也多是散修,根本没有发现身上的不对劲。或许有发现不对劲的,要么早早的跑了,要么根本没有跑出去。
“既然阁下如此说,那么就只好斗一场了。”重泽一边注意着游琼久的脸色变化,一边敷衍着乐基。
奇怪,这傻小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重泽有时候真想将游琼久的脑袋撬开看看,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这个时候,作为朋友的游琼久不应该义愤填膺的站在他这一边么,怎么一个字也不说,反倒在哪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呵,等的就是你这一句。”乐基大笑,根本没有将重泽放在眼中。
“阿基,住手!”
正当乐基准备出手之时,一个清冷如玉石的声音响起。
乐基眉头一皱,脸色顿时跨了下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围观的修士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来,出现一个宽袖长袍,素色云纹着装的妙龄少女。
“似乎是乐琳仙子。”
“她不是在冲击金丹三转么,怎么突然出关了?”
修士们窃窃私语,半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位名为乐琳的女子。
“等会儿再收拾你。”乐琳狠狠的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弟弟一眼,朝着重泽拱手道,“这位道友,家弟出言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好说。”重泽点头应道。
乐琳得了答复,转头看向游琼久,表情更加真诚了一些,漫步上前,对着游琼久作揖低头道,“安东城乐琳,见过游道友。”
游琼久看向乐琳,微微颔首道,“乐道友客气了。”
“是我管教不严,才在游道友面前献丑。”乐琳瞪了乐基一眼,乐基像是纸糊的老虎一般,瞬间没有了嚣张的气势,乖乖的来到乐琳身边,不甘不愿的冲着游琼久抱拳道,“多有得罪。”
“令弟得罪的并不是我。”游琼久摇摇头。
乐基咬咬牙,想要说什么,但肩膀被乐琳一按,心里那点火气也被压下,只好又对着重泽拱手,“抱歉。”
“好说好说。”重泽瞥了瞥游琼久,发现游琼久正冲着他笑,不由的也回了一个笑容。
怪不得这臭小子刚才一个字都不说呢,原来是胸有成竹。
哎,可怜自己要塑造“狂放不羁”的印象,只好陪这些小孩子玩过家家。
不过游琼久到底是什么时候联系上这个什么乐琳的?
“游道友从云禅宗来到我们安东城想必也累了,若是道友不嫌弃寒舍简陋,可在寒舍休息几晚。”乐琳笑靥如花,轻声邀请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游琼久应道。
待得游琼久和重泽两人离开,围观的修士们才算理清了一条思路来。
“云禅宗,姓游……,不会是云禅宗大弟子游琼久吧?”
游琼久的名声在年青一代修士耳中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游琼久虽然资历最少,也最年轻,和补天门剑引山大弟子差了一百来岁,但这名气可是半点都不弱。若是再长个二十年,说他是年轻一辈第一也没有几个人会说不是。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奇怪,云禅宗大弟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修士们喃喃自语道。
不仅仅是这些围观的修士,就连乐琳乐基姐弟也对游琼久的出现觉得疑惑不解?他们安东城里虽然不能算穷,可和云禅宗一比,那简直是穷得叮当响。难道真的是不小心到这里来的?
乐基不由的感到一阵后怕。
既然拿着灵剑的人是游琼久的朋友,说不定也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他和弟弟在叔叔这边讨生活已经十分不易,叔叔未必会因为他们两个去得罪那些大门派。而且这事说出来也是他不对在先。
幸好,他没有真的动手。
乐基想要去问问姐姐,却发现乐琳的脸色很是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头又想到这城里最近的古怪事情,只好先将问题给压了下来。
“游道友,你是什么时候暴露身份的?”重泽好奇问道。
“进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出了云禅宗的标识。”游琼久眨眨眼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