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并不清楚谢国安要坑她的事。听来人说顾老要见她,她以为顾老要跟她商量诊费、药费的事,欣然来到病房。不过,进了门,她就知道不对了。
谢国安乐呵呵地看着她,“小师妹,过来,师兄正式为你引荐顾老与在场的各位名医。”
苏画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盯着谢国安那张似乎突然可恶起来的老脸,一脸的茫然。她记得很清楚,原计划里没有这一项。
谢国安暗爽在心,乐呵呵地把在场的人一一介绍给懵掉的苏画,然后跟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小师妹年轻,年轻人容易冲动行事,以后烦请大家多多担待和关照了。”
“哪里,哪里,互相担待……”
“一定,一定。”
在一堆客气的寒暄之语中,苏画回神。她已经明白自己被师兄耍了。
寒喧过来,谢国安说,“小师妹,现在陪师兄走一趟医院,回来你再继续照料顾老。”
苏画绷着脸,回房间拿上女士包,之后跟着谢国安出了顾家大宅。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轿车旁的陆子航,她并不惊讶,冲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谢国安还是乐呵呵的模样,打量陆子航几眼,“这是我小师妹苏画,你就是聂老的外孙子吧!”
“是,我叫陆子航。”陆子航很稳,即使他很吃惊,但言行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他拉开后座车门,“谢大夫,请。”顿了顿,他在苏大夫、苏画这两个称呼之间迟疑了一下,“小画,请。”
苏画不想挨着刚坑过她的谢国安,自己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了。
陆子航开车和他的人一样,很稳。他想到前天分手时苏画对他说过的话,想到苏画曾说过有个叫谢国安的师兄,不由好心情地翘起嘴角。他专心开车之余,不动声色地摸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单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键一按,收起手机。
短信提示音嘀嘀响了两声。苏画翻出手机低头查看。
“记得架子端起来,不要给任何人好脸色,包括我。诊费开越高越好,聂家付得起。”发送人:陆教官。
苏画绷着的脸再也绷不住,差点破功笑出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家属,胳膊肘儿往外拐不说,还支持大夫向他外公高收费。她正组织语言准备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有电话进来了。她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烂人2号”四个字,摁掉了。“烂人2号”明显不死心,立刻又打了过来。她接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每次打电话三次总有两次会摁掉。”莫英兰话说的轻声慢语的,但总会透着一股子令人牙酸的责备之意。
“听着!一,我不是你孩子,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二,我不管你是贱人还是贱人小三,别再惹我。事不过三,这是你第三次打电话骚扰我,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最高限度。再有下次,我让你连贱人都当不成。”这些话,苏画说的很平静,神情看着一点都不像在骂人撂狠话的样子。
司机陆子航:“……”他很惊讶苏画居然会骂人。
后座的谢国安:“……”小师妹刚才施放了隐形杀气。怎么办?他刚坑了小师妹一把,会不会被报复?
榕市某小区。莫英兰抓着被挂断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坐了足足有十几秒钟,妆容精致的脸突然扭曲了,疯狂地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打翻在地。她最恨别人骂她贱人、骂她小三,而苏画两项都犯了。她咬牙切齿地低语,“苏画,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苏涛听闻动静进来,就见桌上的东西落满地,莫英兰正捂着嘴低声哭泣。他立刻上前搂住莫英兰的肩头,“怎么了?又发脾气又哭的,这是受谁气了?”
莫英兰擦了擦眼泪,一脸隐忍状地低声说道,“是我不好,见你忙,就自己给小画打了电话。颖儿听说小画在元市念书,突然说要去元市玩儿几天。颖儿是个姑娘家,性子又跳脱,怕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乱跑乱闯不安全,想着跟小画说一声,让小画帮忙照顾照顾表妹。是我不好,明知道小画不喜欢我,我……”她说不下去,开始无声地落泪。
苏涛阴沉着脸听完,说道,“你不用替她找借口,我知道她什么德行。她让大姐养坏了,就是跟我说话也一向没大没小的。好了,别伤心了,我会教训她的。至于颖儿的事,我会跟她说。”
莫英兰迟疑地问道,“这样,好吗?”
苏涛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
“小画要是不愿意,你别逼她。也是我爱操心,颖儿也不小了,一个人出门应该没问题。”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她跟说。”苏涛说完,拍了拍莫英兰的背,去书房拿手机。
人一走,莫英兰立刻收了眼泪,哼了一声,蹲下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夫妻俩一个忙着表演,一个忙着安慰妻子和数落过继出去的女儿,谁也没注意到床下藏着他们的宝贝儿子。
车刚开进医院停车场,苏画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是“烂人1号”。等会儿还要诊脉,不能弄坏了心情影响接下来的事情。她果断关机。
苏画跟在谢国安身后迈进聂老的病房。等在会客室的聂振国、聂振家兄弟两人看到她,诧异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当谢国安乐呵呵地把小师妹介绍给他们时,他们心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妹妹惹了不该惹的人。第二个念头是:人家主动过来给他们父亲看病,他们没当回事,还把人得罪了。
☆、第38章风起云涌
切脉,开方,温黄酒泡开解毒丸后灌药,前后用时八分钟。苏画把开方的便笺纸往前一堆,“按方抓药,顺便给我准备煎药用具。”
聂振国、聂振家两兄弟对苏画粗鲁的灌药行为很有意见,但今天的苏画表现太高冷,他们不敢惹。
陆子航和两个舅舅的关系并不好。他今天还算给面子,没让舅舅跑腿,主动上前拿了方子亲自去办。其实,大夫也好,聂家的属下也罢,有很多人愿意为他们跑腿。可他现在谁也不相信,因为苏画给的诊断结果是中毒。
不是生病,是中毒,事情的性质变了。聂振国和聂振家一脸沉重地出去,一个负责联系上边,一个申请增派人手加强保卫工作。半个小时不到,整个楼层的安全级别提升到最高。
病房里只剩昏迷不醒的老者,苏画以及谢国安。
没有外人,憋了许久的谢国安终于开口提意见了,“师妹,下次给人灌药,能不能温柔一点儿!家属会有意见的。”
苏画一边收着自己的东西,非常不给面子地答,“不能。”病人在昏迷状态,所谓灌药,就是强行掰开病人的嘴巴,强行把药干净利落地给病人灌进去。温柔得起来才怪。
谢国安:“……”
苏画再次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右手三指再次搭到聂老的手腕上,还不忘拿话挤兑师兄,“下次灌药,要不师兄你来?跟着师傅这么久,大家都夸我给病人灌药的手艺一绝,干净又利落,还一点不洒不浪费。”她倒要看看师兄怎么温柔地给昏迷者灌药。
谢国安:“……”小师妹越来越不可爱了。
“聂家的诊费药费,必须付给我顾家所出诊费药费的双倍。否则,休想从我这里再拿解毒丸救人。”
谢国安瞪眼睛,没好气地问,“你又要做什么?”
苏画把右手碗拿到他眼前晃了晃,让他看清楚她手腕上被指甲掐进皮肉的小伤口未愈的痕迹,然后一指床上昏迷的老者,“他女儿弄的。”然后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陆子航的面子上,我会出诊才怪。放心,事发当时他两个儿子都在,理亏的人没权力跟我讨价还价。”
谢国安面色一沉,“为什么不早说?”欺负一个小姑娘,聂家人怎么回事?若是早点知道这事儿,他肯定会抻着聂家,让聂家给个说法,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带师妹来出诊。
苏画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她讨厌白莲花大妈不假,但当时就回敬过去了。至于收费双倍,不仅有端架子的原因,还有就是聂老被人下了双倍的毒。这样一来,解毒过程所需的解毒丸与温养汤药的量也会比别人多。温养汤药好说,拿着方子出去就能抓药。解毒丸却是珍贵无比,用一颗少一颗,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陆子航回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穿军装的青年。
其中一位,方脸,表情冷酷刚硬,身高目测有187。陆子航介绍说这是他大表哥聂司青。另一位爱笑的中等个子的青年是聂司青的战友,姓方。
苏画和他们打过招呼,就专心检查陆子航从医院药房抓来的药。她检查的很细心,药方中的每一味药材拿起来都闻一闻。最后,她眉头一皱,捏出一味普通又不惹眼的药材,“师兄,你看看这个。”
谢国安上前接过来,先是观察成色,之后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不对劲儿,味道极淡,不知道用什么处理过。”
苏画点头,然后对陆子航说道,“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我不清楚是只针对你外公的,还是整个药房的这味药都有问题。”
见师兄妹两个表现有异,陆子航的心就提了起来。现在听苏画这么一说,他立刻看向聂司青,“药是我按方子在医院的药房抓的,赶紧通知舅舅封锁药房。”
这里本来就是军医院,还有上头特意调过来保护聂老安全的士兵。药材被人动了手脚,哪里还能慢慢来。因此,医院方领导还没反应过来,聂振国指挥人封锁了医院的出入口。而聂司青已经带人封锁了药房,并控制住了药房的药剂师们。
一番查问下来,再加上陆子航过来认人,大家很快发现,当初给陆子航抓中药材的那位药剂师失踪了。这个药剂师姓牛,在陆子航取药离开时就借故去了洗手间,然后一去不回。打手机不在服务区,工作场所又找不到,去他家里抓人又扑了个空。
出了这么恶劣的事件,院方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之后,医院的高级药剂师、因聂老的病聚集到一起的专家组,再加上苏画,三方人一同检查得出结果,医院药房的这味药材没问题,只有为聂老抓的药方中的那一味药有问题。
事件立刻定性,这是有预谋的、有针对性的恶意谋杀事件。
苏画一下变成了大忙人,而且是由八人小队保护的大忙人。她每天在顾家和聂家之间来回跑,顾老的用药与饮食,聂老的用药与饮食,都要由她亲自把关监督。
一周之后,顾老痊愈,剩下的调养工作由他的保健医生团队接手。
又过了五天,中毒最深的聂老爷子痊愈。聂老爷子不是个爱吃药的,而且坚决不吃药膳。苏画拿上丰厚的费用平静地离开聂家,过后交给陆子航一瓶养生酒,让陆子航转交给不爱吃药的聂老爷子。
至于牛姓药剂师如何拿到她给顾老开的药方,并根据这个药方为聂老准备了“大礼”;至于顾、聂两方联合起来如何与周家打擂台,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至于元市如何风起云涌风声鹤唳,牛鬼蛇神混水摸鱼。苏画只管医病,一概不过问。
当元市上空弥漫的“硝烟”散尽时,谢国安终于放人,苏画终于回到了学校。而此时,元旦早就过去,莘莘学子们或轻松潇洒、或临阵磨枪顶着黑眼圈儿奔赴考场,参加期末考试。
这段时间苏画人不在学校,但学习一点都没落下。课堂笔记由班长大人热心提供,她自己又利用医病之外的闲暇时间努力学习,因此,期末考试考的还算轻松。
学校后天就要正式放寒假。本市的三个室友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宿舍里只剩苏画一人。她的车票已经买好,是后天下午三点多的火车。
这时,苏画安静一段时间的手机上再次热闹了起来。
先是三舅陈启打了电话过来,邀请她到陈家作客。她拒绝了。
陈启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在她走之前想请她吃顿饭,因为下周他要出国,有段时间见不到她。她想了想,答应了,时间约在后天中午。陈启表现的很高兴,还说吃过午饭正好有时间给她送站。
这个电话放下没几分钟,沉寂了半个多月的苏涛又来刷存在感了。
☆、第39章你算老几
“小画,你什么时候放假?”苏涛尽量让自己问话的口气听起来和蔼。上次他打电话吩咐苏画,让她先到机场接莫颖,再带莫颖在元市好好玩儿几天。她说没空,根本不理会这事儿。他气的骂了她几句,她居然说他太烦人,关机不肯再接他电话。
“有事?”苏画问的不耐烦。她快要烦死这个糟心爸了。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大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他感觉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生了苏画这么个不孝女。本来想忍忍算了,尽量扮演好和蔼父亲的角色,但每每跟这个不孝女说上话,他的好脾气就会破功。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少往我姑身上泼脏水。”她都长大成人了才想起来要演父女情深的戏码,他脑子有病,她可正常着呢!再说,他为了什么才想起来有她这么个女儿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简直无法沟通。”
“谢谢夸奖。”
“你……”
“我倒是想起个事儿,今天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别成天琢磨没用的。赶紧说,哪天放假,你莫勇表哥正好人在元市,我跟他说好了,他会接你回家。你弟弟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昨天还特意给你买了礼物。你妈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更是特意向你奶奶打听你的口味,说等你回来天天做好菜给你吃。”
“呵!”她冷笑一声,“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拎出来往我跟前丢,我又不是垃圾桶!”
“……”苏涛气的脑袋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能不气我?”
“别想转移话题。你听着,我妈姓陈,我只会有姓陈的表哥表妹。我发现你这个人忘性大,今天好好说道说道,让你加强记忆。我现在姓苏,但这个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跟我大姑苏珍有关系。无论从法律上还是道义上,我只有苏珍一个长辈。你算老几,居然三天两头的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的,给我找不痛快。”
“你个混帐东西,你个混帐……”
“我挺佩服你的厚脸皮,还有你家上位的小三。渣男配渣女,你们俩真是绝配。我被你们烦透了,更被你的小三恶心够呛。离我远点儿,别再来烦我。”最后一句,她是大声喊出来的。按掉电话,她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迅速从桌上拽过面巾纸盖住眼睛。
很快,盖在眼睛上的面巾纸就湿透了。她喃喃地念了几次烂人,觉得此刻的自己挺搞笑的。这通电话,嘴上她似乎是赢了,可实际情况呢?苏涛再渣,莫英兰再贱,她又能拿他们如何?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这两个极品肯定还会再来烦她。接她回家?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又有事儿。
等情绪缓下来,她把湿透的面巾纸随便团了团丢进垃圾桶,进洗手间洗脸。
这会儿,被苏画气的火冒三丈的苏涛狠狠踢了办公桌一脚。结果,不仅没能泄愤,反倒弄伤了脚指头。这简直是火上浇油。他立刻打电话给苏珍,姐弟俩在电话上狠狠吵了一通。
苏涛脸红脖子粗地吼,“……你真是我亲大姐,我好好的女儿,从小文静腼腆的女儿,现在被你养成这个德行了。说话办事没大没小,跟我顶嘴,跟我大小声。我把女儿交给你,是顾念你一个人太孤单,老了没依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苏珍从头听到尾,火气也上来了,“苏涛你个怂货,当年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全村人都清楚。回过头来,你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顾念我……顾念我,你只顾念你自己。你还顾念我!”
“我怎么就不是顾念你了?你拍着良心说。”
“成,我拍着良心说。你婚内出轨,对不起弟妹,弄大了相好的肚子,硬逼着生病的弟妹离婚,还不许弟妹带走女儿。可回过头你是怎么做的?整天围着相好的转,忙着再婚,把女儿丢给爸妈就不管了。爸当不了家,而妈又重男轻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TM就是个孬种,就因为姓莫的臭不要脸的说见不得你女儿,你居然提都不提接女儿回家。妈成天骂你女儿,吃口饭都要数落半天,成天喊着丫头不值钱,要送人。”
“你说谁臭不要脸的?英兰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大姐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滚犊子。莫英兰就是臭不要脸的,你更是臭不要脸的,你们俩个都是臭不要脸的。”
“大姐,你就是一直这么教育小画的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姐,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滚滚滚,办了臭不要脸的事还往脸上贴金,还不让人说。我告诉你,小画是我姑娘,我亲姑娘。你算老几?敢说我姑娘不好。我姑娘哪儿哪儿都好,乖巧又有本事。你再敢说我姑娘一句不是,我非撕了你那张臭嘴不可。”
“你……”
“你算个老几?我都把姑娘养大成人了,你还想横插一杠跟我抢姑娘,成天骚扰我姑娘。我警告你,把我惹急了,我告你,我告死你。”
“我……”
“别欺负我是没见识的农村女人,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利用我姑娘,从我姑娘三舅那里得了挣钱的大项目。我就说嘛,十来年你都没关心过我姑娘突然就上心起来,果然有鬼。苏涛,你就是个没担当的怂货。”苏珍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手机往炕头一丢,出去喂鸡喂鸭。姑娘就要放假回来了,她天天忙着把鸡鸭喂肥,好给姑娘改善伙食,可没工夫跟苏涛掰扯下去。
先是被女儿挤兑,后又被自己大姐挤兑,苏涛暴跳如雷却无处发泄。伤了脚指头,又憋了一肚子气,当天晚上被流感光顾,感冒加发烧折腾了一晚上。
这次吵架,如果说苏画给了苏涛一千点的伤害值,那么苏珍给的绝对有一万点。不愧是姑侄俩,对苏涛使用的主要攻击技能都是一样的,“你算老几”四个大字。
第二天八点多钟,苏画把银行卡、一部分现金、钥匙串等塞进背包里,坐校门口的公交车来到元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区之一的雏凤街。
她从服饰店逛起,什么折扣店、品牌店的,一上午逛了不少家,给自己买了一身过年的新衣服和一双低跟棉靴,给大姑买了一件宝蓝色的中长款羽绒服、一件墨绿色的短款棉衣、一双和她的一模一样的低跟棉靴。不仅如此,还给自己和大姑买了几套内衣。
上午的任务完成,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进了一家饭店。这家店的特色是鱼,她研究了一会菜单,点了一份鲤鱼锅和几样小配菜,主食就点了米饭。
等菜的过程中,她突然侧过身,面向斜后方位置的第二张桌。这张桌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这个女人手里拿着菜单,一副要点菜的模样。
苏画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冲女人笑了笑,“跟了一路,累了吧,多吃点。”
☆、第40章跟踪者
这个女人也算是个人物。她明明被苏画看穿了,内心很震惊,但眼神表情没有任何破绽。她一副惊讶模样地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疑惑不解地看着苏画,“你在和我说话?”
苏画微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女人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苏画却转回头再不理会。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苏画的菜好了。
服务员送上鲤鱼锅。锅下的炭条烧的正红,锅子里的汤汁正咕咚咕咚翻滚着。苏画夹了几样配菜丢进去,在配菜没熟之前专心夹鱼肉吃。味道还成,只是调料味儿太重,她不是很喜欢。
吃完饭,她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离开饭店,还特意经过女人那桌,并冲着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下午,她战斗力十足地逛了二十来家铺子,手上多了元市特色点心、小吃十几包。东西太多,能拼装到一起的都拼装到一个袋子里了。即便如此,她依然觉得手不够用。她走到路边打车,出租车司机都被她手里提的东西惊呆了。
东西都放到后座,坐进副驾驶位的时候她回头看向左后方,那里停着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她很快收回视线,坐进车里对司机师傅报上地址,“医科大总校。”
出租车开走了。银灰色小轿车缓缓开动,保持一定的距离缀在了出租车后面。
副驾驶位上的女人皱着眉头,“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开车的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长相普通,右手背上狰狞的疤痕一直延伸进包裹在袖子内的手臂上。他似乎并不在意是不是被发现,“是又怎么样?”
女人心里不痛快,脸色自然不怎么好,语气也冲,“跟紧了。要不是你磨磨蹭蹭的,早把人弄到手了。”
男人明显不赞同,“这小姑娘明显不简单,转悠一天,根本没给我们下手的机会。”
女人想反驳,可事情确实如此,她无从反驳。她骂了一句脏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霍,要不加五个数,要不找别人干,二选一。”“行了,少废话,姐不是菜鸟,你忽悠不住。答不答应,痛快点。”“算你识相。成,九点前人一定带到。”
这个时候,出租车里的苏画接到陆子航的电话,几句话的工夫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到了学校跟前,她在校门外的停车场跟前下车,一下就看到站在停车场里的陆子航。
陆子航大步过来帮她拿东西,并惊讶地问道,“买了这么多东西?”
苏画笑着说,“这不要过年了嘛!带点这边的年货回家也挺好。”
他看了眼搬进车里的东西,再想想放在后备箱里的东西,“你拿不了,我找人给你捎回去吧!”
“不用,这些东西塞皮箱里,一拽就走了。”她是算好了皮箱的容量购的物。
他摇头,叫上她转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看见了吧!我外公送你的年货。”
盯着塞的满满的后备箱,她当时就傻了,“别告诉我,这些都是送我的?”
“都是。进口奶粉,进口巧克力,贡酒,开心果、榛子各一箱。”他又指了指手边的一个箱子,“这一箱装的比较杂,好像是蜂蜜和几样糖。”
“……”
“外公还想送你大米、白面和食用油,我给推了。”虽然外公准备送的米面油是特供的,但谁见过大老远拉米面油回家过年的!而且苏画自己还没车。他能说服外公打消这个念头,并不是以上这两个理由,而是他的后备箱完全装不下了。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关上后备箱,“走吧!先吃饭,其他的过后再说。”
看着黑色轿车开走,银灰色小轿车内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
男人问,“还跟吗?”
女人咬了咬牙,“跟。”
男人沉默几秒,“那不是普通车牌号。”
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她知道,但她需要钱。
陆子航带苏画再次来到老杜私房菜馆。
阿琛立刻挥手打招呼,但因为前台这会儿忙,他走不开,只得安排其他人带他们去楼上包间。
这顿饭,苏画和陆子航喝了一壶红袍,吃了六菜一汤,对老杜私房菜馆的饭菜十分满意。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说是老板请客,他们这一餐免费。
陆子航听了,表示知道了。服务员一走,他也站了起来,“等我一会儿,我找老杜说点事儿。”
“好。”苏画笑着答应。不过,在陆子航出去时开门、关门之间,她又看到了跟踪自己的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她收了脸上的笑,琢磨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找纸笔,想起来纸笔在背包里,而背包留在陆子航的车上。手伸进衣兜,发现手机在身上,放心了。她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在洗手间。你接收到这条短信,说明我被人攻击了。我会不会被人带走,全看你速度够不够快。”想了想,又加上一个车牌号和车的颜色。短信编辑好,选择接收人为陆教官,但没有按“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