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又要笑,青舒不着痕迹地踩了小娟一脚,对青阳说,“我家小阳最厉害了,这么快就学会了。”
青阳抱着怀里的萝卜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很快又想起那个最大个头儿的萝卜,把手上不大的萝卜往小娟手里一塞,盯着自己的目标转圈儿看。
小娟摸摸鼻子,再不敢笑。
午饭的点上儿,青舒他们终于赶回了镇子上的古府。去时挑肉的丁家宝,回来时挑的大萝卜。
进了府,青阳先是告诉管家他今天拔了好大一颗大萝卜,之后见到苏妈妈,又说了一遍。
吃饭的时候,青阳大口大口地吃,还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他说了,他要多多的吃饭,要长力气,要快点长大。
☆、No.76试腌酸菜
第二日,就到了庄子上收豆子的日子。晨练的时候,古强教给青舒姐弟正确的握枪法,以及最简单的一个动作,刺。晨练结束,姐弟俩个赶紧洗漱了,吃过早饭,换了衣裳,准备出发去庄子上。
原本是古强要去庄子上的,但昨日下午衙门传了消息给他们,二狗子抓到了,今日要开堂审案。这事,自然得由古强跟着。这么一来,古强和古元河就被绊住了,走不开。收豆子的事情,便改由青舒带着青阳过去,亲自坐镇。
府里就剩下古叶氏、苏妈妈、丁家妹、许三娘和许五娘这些女人孩子,青舒不放心,便决定留下丁家宝和古元宝看门护院,自己只带走赶车的李大郎。为了秋收,其他壮丁都在庄子上。
古强不同意,不放心青舒和青阳的安全。巧的时,康栓柱和康栓子兄弟俩正好背了铺盖,挑了紫果子上门来。他们三日前挑担送来两担紫果子,说山里的树上还能摘一担。青舒便让他们回去全摘了送来,还有就是,如果他们兄弟愿意,可以到她的庄子上干长工,一个月暂时三百文的工钱,管饭。
康家两兄弟当然愿意,他们一年到头四处找短工做,饿一顿饱一顿的。碰上好东家混个肚子饱,还能拿几个工钱;碰上像大古家村村长那样的,吃不饱不说,工钱都拿不上。因此,他们急急地回村,进山摘紫果子,再和一直照应自己的邻居说了一声,连夜挑着担子、背着铺盖,赶了三十多里地,这才一早来了古府。
古元河让康家两兄弟放下紫果子,带他们去了厨房,让许三娘赶紧给弄几碗苞谷面热糊糊。这东西做起来快,再配上咸菜喝上几碗,能暖身子,还管饱。
等他们吃饱,歇了一会,便跟在青舒的马车后头,出了镇子,往庄子上走。
离庄子越来越近,见到的背着口袋走的庄稼汉子越多。小娟掀了车帘一角看了一阵儿,放下帘子,“小姐,好多人。”
康家兄弟两个走在马车后头,见到这种阵仗很吃惊。康栓子便和一个背口袋的年轻人搭话,“你们这么多人,都扛了袋子,要干什么?”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听说白家田庄今日收豆子,不是,现在叫古府田庄,两文钱一斤,我们孙家村家里有豆子的都扛来了。你哪个村的?”
康栓子咂舌,“两文一斤?”“我是康家村的,没听说过。”他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所谓的古府田庄就是他以后要干长工的地方。
年轻人笑笑,“康家村离这里三四十里地,肯定不知道这消息。我们孙家村离古府田庄有二十里地,原也不知道,是嫁到大古家村的姑昨日给捎的信儿,嘿嘿……”
康栓柱比弟弟大,比弟弟稳重一些,便叫落后的弟弟快点跟上,别误事儿。
等马车到庄子前的时候,庄子的木门大开,吴榔头正带着五六个人在等青舒一行人。另一边,是一清早就来排队的村民,脚边各个放着布袋子,队伍已经排出去老远。
李大郎直接将马车赶进了庄子,青舒和青阳这才下车。
“村民什么时候来的?”青舒边走边问。
“天光放亮,就开始来了。我担心他们着急卖豆子互相生事,便着人让他们按来的先后等着,不许乱。”吴榔头赶紧说。
“行,赶紧安排着,开始收。让人盯好了,豆子要好,拾掇的要干净,有那些为压秤做手脚的,全给我赶走。”
吴榔头答应着。
“再有,豆子不好的,实在想卖的,又不耍手段的村民,你告诉他们,回去挑拣好了拿来照样两文一斤的收,若是不想挑拣,那就三文二斤的收。三文二斤的,记得要分开放,分开记账。”
吴榔头答应着,赶紧出去张罗。
青舒侧过脸,见青阳跃跃欲试的模样,笑了,“小娟,抱了装银钱的匣子,跟着少爷去前面。”然后捏青阳长了肉的小脸,“付银钱的时候可要数好,若是给少了,村民会生气,若是给多了,姐姐可就赔了,知道吗?”
青阳很认真地表示,他会好好数。
“让张大站在你身后,你就是很威风的小少爷,没人敢小瞧你。”
青阳点头。
很快的,前头的收豆子开始了。吴榔头记账,青阳付帐,又有十几个壮丁过秤与维持秩序,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青舒带着小鱼和小娟在庄子里无目的地逛,心里还在琢磨地里的菜要如何安排。腌酸菜,她只是小时候看奶奶腌过,自己从来没动手试过。现代的那些靠药物一两天就能腌好酸菜的方法,她没注意过,不知道要怎么弄。现在,最要紧的是白菜的事,四亩地的大萝卜和白萝卜好说,他们自己人这么多,炖汤、做馅儿、拌小咸菜吃,一冬天,肯定能消耗干净。
白菜窖藏的再好,时间长了,也得烂掉不少,只能扔。好吧,那就试试腌酸菜。一次不成,再试,总比坐等菜烂掉要好。“小娟,去问厨房,庄子里有没有大缸?若是没有大的,小的也行。”白庆丰都没找到白菜的好销路,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就能。什么东西都是有市场才有销路。大家都种白菜,村中人家也家家种白菜,哪里来的市场?若是腌酸菜能成,那还能找点其它销路。
小娟很快回来了,说是庄子上有一口大缸,一口小缸,以前腌咸菜用的。
青舒听了,赶紧安排起来,一是确认厨房有多少盐,二是让厨房的妇人赶紧将那两口缸给清洗干净,不能沾油星,还要放到太阳底下晒干。三是让人去菜地里拔十来颗白菜回来。
大小两个缸已经洗好,已经放到厨院太阳下晒。去菜地的人也回来了,挑回来十二颗白菜。青舒指挥着,让小娟和小鱼砍掉白菜根,又将外边的几片白菜帮子连叶摘掉,再选了抱起来有份量的、长的好的九头白菜放到一边。
等清洗过的缸里的水渍没了,青舒招呼吴小山,让吴小山把小缸挪进厨房旁边放杂物的屋子里,又派了吴小山出去找石头。石头要大,但不能大过小缸的口子,拿回来还得在井边洗干净。
村里人腌酸菜的方式也不难,准备好的白菜抓着叶子让张开口,往菜芯里撒点盐再合上,铺放到缸底。铺好一层白菜,往白菜上洒一次盐。然后再铺,再洒盐,如此反复。等把白菜全部放进去,往里倒上井水,水不用太多,不需要没过白菜,最后在上边压上石头,完成。等上十天半个月,只要缸里的菜没有烂的,没有臭味儿,那就是差不多了,离成功不远了。至于最后好不好吃,得看个人手艺。
青舒记得奶奶说过,像腌咸菜、腌酸菜这样的事情,就和做菜一个道理。一样的做法,一样的材料,不同人做出来的菜,味道就不同。有好吃的,有不好吃的,原因说不清楚,所以说得看个人手艺。
弄妥当了,青舒赶紧将这件事记到自己的“记事本”上,她要掐着时间来看,不成再试。总之,离上冻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那就是白菜、萝卜还能在地里放一个来月,还有时间。
这边鼓捣完了,青舒又跑去看原有的菜窖。里边打扫的很干净,到时候地里的菜一收,食用一冬的菜就可以放进这个菜窖里保存起来。“大概能存多少斤菜?”青舒问带路的吴小山。
“四五千斤。”
四五千斤听着多,可白菜压秤,根本没想像的多。三十五亩的白菜呢!卖出去一部分,菜窖里放满,还得剩很多。果然,酸菜一定要成功,否则菜就得扔。
中午青舒他们没回镇子上,在庄子上吃的。青阳急急地吃了饭,又跑去前边收豆子了。因着不时有人扛着袋子往古府田庄赶路,那些原来没得消息的村子也听到了风声,一传十、十传百的,远近十来个村子的村民都急着扛了豆子来卖。这会儿,虽然卖完的已经走了,可长队没有减短,道儿远的和刚得到消息的,还在陆陆续续地来。
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青舒原以为,这豆子半天就收差不多了,哪成想造成的影响这么大。不过,也好,收的越多越好。只要当地六七成的豆子全进了她的手,剩下的三四成再被车马行收走喂了牲口,到时候,当地可是只有她手里有豆子。她要如何操作,如何定价,全是她说了算。
而另两个镇子及德县那边,她已经拜托了白庆丰,至少要收了当地三四成的豆子回来。她给了白庆丰承诺,白庆丰以什么样的价格收她不管,只要白庆丰将豆子送到她手里,她按两文一斤收。
而京城那边,青舒跟步语嫣打了招呼,让步语嫣帮她多多地收豆子,能收多少就收多少,总之不能喂牲口,要全部好好给她留着。当然了,收豆子这种事,当然不需要步语嫣出面,只要步语嫣和她五哥一说,她五哥身为商人,手下人那么多,随便派出来一个管事来就能把这事办妥了。
青舒已经想好了,等入了冬,临近春节,人们的饭桌上只剩白菜、萝卜以及少数几样干菜的时候,就是她手里的黄豆发挥作用的时间到了。
时间眼瞅着就要到申时了,排队的人只剩下五六个,可不时还有扛着布袋子的庄稼汉子过来。吴榔头看看天色,低声和吴小山说了几句话,接着记账。
吴小山跑进庄子,让小娟通报了,进屋见青舒。“小姐,吴管事说有好多人走前替亲戚问明日还收不收?若是收,他们就让亲戚扛来卖。再有,天色不早了,可还有人扛了豆子来,吴管事问若是过了申时还有人来,是要直接打发回去还是继续收。”
青舒愣了,她还真没想过这种情况。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康溪镇的豆子全部吃下,六七成到手就可以了,再多,车马行的该不满了。因此,她原以为提前三天放出消息,一天就能搞定的。这个情况,是继续收,还是不收?
“嗯,我知道了。你去问问吴管事的意思,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回来说给我听听。”青舒让吴小山出去问的同时,心里琢磨了起来。再收一天好吗?若是耽误了一天却收不上来太多的豆子,不划算不说,反倒误了秋收。
高粱还要翻晒两日才能入仓,高粱秸秆还要继续拉回来,地里的高粱茬子还得人工刨,接着要收苞谷,掰苞谷棒子拉回庄子,割苞谷秸秆,捆苞谷秸秆,拉秸秆回来……白菜也可以一点点收,拉到镇子上或拉到锦阳城去卖。衙门派人来收税收粮,还得耽误半天工。
青舒一脸黑线的发现,要做的事情好多,这些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动动手指就能办的,反正没一个是她和青阳能干的,都得靠壮丁们。
这时候吴小山进来回话,说吴管事觉得再收一日更好,因为卖完豆子的人里,有二十来个汉子正蹲在一边等消息。他们的亲戚哪个村的都有,到时候听了消息,那就得半个村子半个村子地来。还说有不少观望的,不信有两文一斤收豆子的好事。观望的这些人,今日没来,明日肯定得来。
吴榔头会支持再收一日,不仅是明日还能收不少豆子,还有他相信小姐收豆子不会白忙活一场,肯定能赚不少银钱。近来他们黄豆汤没少喝、炒黄豆芽没少吃,大家都很爱吃。大家爱吃的东西拿出去卖,在缺少青菜的季节,肯定会大受欢迎。
既然吴榔头这么说了,青舒也就点了头,同意再收一天,让吴榔头看着安排。
天黑前,青舒和青阳还要赶回镇子上,可还有送豆子来的百姓。青舒便将记账与付帐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吴榔头,留了有银钱的匣子给吴榔头,带走了已经空了的一个匣子,叫上青阳坐进马车里,打道回府。这次,张大和韦铁锤护送他们回镇子上。
夕阳西下的时候,青舒他们到了府门前。站在府门口等待的古强这时候才放了心。李大郎直接将马车赶进府中,古元河便关上了府门。
等青舒和青阳吃过晚饭,青舒便让青阳回屋去洗漱了躺下休息。这一天,青阳可是累着了,数铜板付豆子的帐,坐了一天,不累才怪。他其实手指头也疼,但他自己乐意干这个,因此青舒叫了他几次,他都坚持把着付帐的事儿不让给别人。
接下来,就是古强汇报的时间。衙门那边案子已经结了,二狗子承认拿了大古家村村长给的一吊钱,夜里去了古元河住的茅草屋那边。二狗子说他没想杀人,也不敢杀人,只是想吓吓古元河,把人吓走,再把茅草屋给烧了,糊弄村长了事。
最后,打了村长二十板子,还要发配边疆十二年。二狗子也打了二十板子,判的和里正、李二一样,刑期六年。至于李大,打了二十板子,放了。还有宁四,人是放了,可差事丢了。
古强还说,宁四一放出来,他老娘就带着他到古府前头,一家五口在古府前头磕了头才回去的。
古元河被伤这事,至此算是揭过去了。
想到酸菜,青舒交待古强近期内多留意卖大缸的店铺,看哪家的缸好、价格公道,都打听出来。
古强答应着,提醒道:“小姐,那紫果子给您放的好好的。午后老奴又买了四个坛子回来,洗好收起来了。不知道够不够小姐用?”
“呀,差点忘了这紫果子的事情。四个坛子,够用了,不必再买。看来,明日我是去不成庄子了。豆子明日还要收一天,你带人去盯着。”
“是。小姐,您和少爷晚上半个时辰的功还没练。”古强尽责地提醒。
青舒想了想,“小阳今日累了,让他歇着吧!我自己练,你也不必盯着,早些休息。”这几天,睡前练功的事情她有些习惯了,虽然累的腰酸背痛的,很辛苦,可睡觉格外的香,体力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增强,这是好事。
转眼到了第二日,青阳带上一匣子铜板坐进马车里,由古强、张大和韦铁锤护着出发前往庄子上。
而青舒,带着小鱼和小娟鼓捣紫果子和四个坛子。上一次康家兄弟送来的紫果子,青舒选最好的试着弄了一坛子果酒,其他的都分下去吃了。这次送来的,可是今年的最后一批紫果子。
因为上次由青舒指挥着挑拣过一次,小娟和小鱼已经有经验了,手里拿着剪子,选完整的、个头大的紫果子,小心翼翼地一颗一颗地剪下来。剪下来的紫果子,洗的时候也要很小心,紫果子的皮不能有任何的破损。
紫果子洗好了,还要控干水份,放进干的没有任何水的木盆里,用干净干爽的手,一一捏破。之后装坛,加糖,封口。
上一坛弄的,青舒放到了院中窗根下。现在的四坛,青舒想了想,两坛放到屋里阳光可以照射的地方,一坛放到屋里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最后一坛,还是放到了院中窗根上。
这五坛,青舒分别做了记号。她在网上看过自制葡萄酒的方法,自己从来没弄过。她没什么把握,因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全了整个制作方。如今她也只是好奇,想要试试。若是成了,她和弟弟喝,若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先前的紫果子,康家兄弟一文钱一斤就给了他们,最后这一次的,他们更是一文都没要。他们兄弟说,这是感谢古府收留他们在庄子上干长工的。
☆、No.77卢先生到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地流逝,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高粱地有十亩刨了茬子,翻整过,施了肥,种上了麦子。这十亩地,是青舒的第一块儿实验田,她在试种冬小麦。苞谷棒子已经掰完拉回场院,苞谷秸秆连割带捆,只差拉回来了。
白菜拉了两车到锦阳城去卖,两斤三文还让人挑挑拣拣的,六千多斤的白菜,最后只卖得八两银子另一吊钱。青舒大概算了下帐,这一往一返就得四天时间,四天里两个牛车的费用、车夫和跟车的四个人的食宿费用、进城时城门口两车菜收的十个铜板、找中人介绍买家的两吊钱,细细的算起来,卖菜的八两银子另一吊钱能剩五两就不错了,这还是她的手下为她省钱,食宿上亏待自己才有的结果。
这么一来,青舒便否决了继续拉白菜去锦阳城的打算,对腌酸菜一事寄予了厚望。其实她也考虑过作泡菜,可泡菜离不开辣椒。从京城走到辉州,她都没见有大量卖辣椒的。准确地说,应该是极少有卖辣椒的,很难碰到。她在京城逛遍西市与东市,只碰见那么一次卖辣椒的,还只买到二斤多点。买的时候这二斤多的辣椒虽然红了,可有的籽儿并未熟透,晒干收集起来的可用的籽儿很少。总之,目前唯一的希望都在酸菜上。
带着忐忑的心,青舒走到腌酸菜的小缸跟前,空气中没有异味,有希望。
吴小山揭开缸上的粗布,瞅了一眼,“小姐,上边压的石头都快没水了。”
“我看看。”小娟凑上前瞅了瞅,“白菜变少了,那天放的时候是半缸,现在也就小半缸的样子。”
青舒上前,吴小山和小娟退开。青舒凑近缸口仔细嗅了嗅,真的没有异味。“快搬开石头,你们谁给我捞一颗出来,要捞下边的,不要最上边的。”“对了,手要干净,石头搬开也要放干净地方。”
吴小山答应着,伸手从缸里抱了石头出来。小娟弄了弄袖子,伸手进缸里,很快捞了一颗失去原色的白菜出来,“小姐,它的颜色……”
青舒笑了,“小山,把石头放回缸里。”一转过脸,“快拿厨房去。”
小娟答应一声,抓着它去了厨房,放到干净的案板上。
青舒一脸期待地自己上了手,拿了旁边的菜刀一刀将头部砍下来一些,然后一层一层地剥开,最后露出里面的菜芯。她从每一片上都切点下来,放进嘴里尝了尝。这会儿还没有腌好,不好吃,不过,似乎是成功了。
小娟紧紧盯着青舒的表情,“小姐,这个,这个能吃吗?”
青舒笑眯了眼,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对小娟说道:“让吴小山告诉吴管事,从今日起,咱们的白菜不拿出卖了。窖藏的留在地里,其他的都收回来,堆放到场院边上,白日晒太阳,晚间用秸秆盖上。”她这两天才回忆起来,奶奶腌酸菜前,都要将白菜放到太阳底下晒上一日两日的。
吴小山就等在外头,不用小娟传话他都听见了,“小姐,白菜真不卖了?”
青舒从厨房走出来,“不卖了。”费了老劲儿拿出去卖,也卖不了多少,反倒辛苦了大家,不划算。“小娟,别磨蹭了,回镇子,有急事要办。”她现在可是归心似箭。
等回了镇子上的宅子,青舒一刻都不想耽误,第一时间找了古强吩咐起来,“快去买大缸回来,要二十个。再有,记得买盐巴,只许买多,不许买少。”
古强吓了一跳,“小姐,您要那么多大缸做什么?还有盐巴,从京城带过来的还有一背篓,进正月都吃不完。”
青舒一脸神秘地小声告诉他,“我腌的那些白菜,成了。”
古强听的愣了,“白菜也能腌?”
“总之,咱们今年的白菜不愁卖不出去了。除了窖藏的,其他的全部腌上,自己能吃,也可以拿出去卖。我估计,二十个缸也不够,你再订二十个。”嘴上这么说完,心里却嘀咕,四十个缸也够呛。一缸能装多少斤白菜,这个她真不知道,腌第一缸的时候一定要过秤,这样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小姐,这能成吗?”古强吓到了,腌四十缸,不敢想像。
“这样说吧,我不把握能挣银钱,但肯定不赔本。再说,如果不腌上,能卖出去的有限,同样也是扔,咱们何不试试另一种方法,或许就能找到好的销路。”
古强没再说什么,赶紧出府办青舒交待的事。青舒张罗收豆子,他支持,因为他也看好豆子的前景。青舒张罗在这个季节种下十亩麦子,他没有反对,成与不成的,只想让热心于农书的小姐和少爷高兴。青舒如今张罗腌白菜,他心里没底,却没有反对,因为他觉得,有心折腾寻出路,总比坐以待毙强。再说,如今全府人的日子过的没再那么窘迫,有了底气,而且青舒的任何一种折腾方式即便失败也损失不了太多的银钱,古强觉得在还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青舒捧着自己的“记事本”,想像着寒冬腊月里全府人吃着热气腾腾的猪肉炖酸菜的场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当然了,要是有粉条就更好了。可惜,粉条她只会吃,不会做。不过,会做也没用,她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土豆。大安到底有没有土豆,她不知道,只能慢慢留意着,别无它法。
正这时候,小娟报,苏妈妈来了。
歪靠在椅背上的青舒赶紧坐正身体,确定自己身上没什么可让苏妈妈唠叨半天的事情,这才说道:“苏妈妈,快进来。”见苏妈妈进来了,又招呼小娟赶紧拿圆杌子给苏妈妈坐。
苏妈妈一向不肯坐,今日也一样,只是站着说话,一脸做错事的样子,“小姐,老奴今日心一软,就揽了一桩事儿,给小姐添麻烦了。”
青舒觉得很意外,“什么事?”苏妈妈会给她添麻烦?无法想像。
“就是宁四的娘,远远地站在府门外不时张望,一脸愁苦的不敢上前。老奴见了,心生不忍,就给叫进门房说话。”说着,看了一眼青舒的脸色。
青舒点了点头,表示在听,又对苏妈妈的小心翼翼觉得好笑,“然后呢?”
“宁四的娘说,宁四没了衙门的差事,想在镇上找个活计做,可是没人肯用他。他没法子,去镇子外老爷们的庄子上找活计,长工、短工他都肯干,可还是没人用他。他媳妇生孩子伤了身子,时不时的还得到药铺抓药,每月不少花银钱。这会儿,全家五口全靠他老娘给人洗衣、做饭养活着。唉!这当娘的,都不容易。”苏妈妈说着,很是感慨。
“苏妈妈,宁四的娘是求你给找个活计做吗?咱们府可不缺人手。”养活四十来口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康家兄弟,做活计的人手绰绰有余,她可不想再往府里弄人,增加吃饭的嘴。冬天的活计本就少,也就她要折腾酸菜和豆子,否则一庄子的人都得清闲下来吃饭,过只出不进的日子。
“小姐,不是。宁四的娘不是这个意思。”苏妈妈急急解释起来,“她要这么说,老奴可不会心软。”
“哦。”不是为进府谋差事,那求的是什么,青舒不解。
“宁四的娘求的是,求古府当个保人,让宁四能在镇子上找份活计做,有口饭吃。小姐,这宁四的娘知进退,宁四的孩子还小,宁四这个人也孝顺,再有,他也是从过军的。这仗打完了,他活着回来了,还立了不大不小的功,这才在镇子上谋了个捕快的差事。”苏妈妈说的一脸唏嘘。
青舒这下懂了,多日前丁家宝的多嘴,还有苏妈妈今日的心软,只为一件事:宁四从过军,上过战场,保卫过大安的疆土。
宁四找不到活计,一小半的原因是被卷入了古元河的案子,有点得罪古府的意思;大半原因在白县辅那边。白县辅身为捕快的两个远亲被判了刑,而宁四放了,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但,明眼人都知道,白县辅是不会再待见宁四的。如此一来,谁没事要去触这个霉头,给宁四活计,反而惹了父母官的不快。
如今宁四的娘求上古府,求古府给宁四作个保。看来,宁四家有聪明人,否则怎么会想到这么个主意出来。只要古府肯替宁四作保,镇子上的任何一家铺子都敢给宁四活计,白县辅的不快只能藏在心里,自然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
“你说他们一家五口人,都有谁?”青舒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