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发现桌上攒了好几封信,字迹很眼熟,刚刚放下的心瞬时提了起来:是渺渺写来的, 这么多封,绝不会是小事。他赶紧拆开来,一看都是正事,莫名松了口气(???),一目十行扫完,心里有数了。
不愧是他徒弟,居然能得风云会的第一名,虽然肯定是她师哥放水了,不过无所谓,能打赢其他几个,看来是修为增进不少。
至于什么魔修什么狂血丹,他只要找掌门知会一声就行了。
人刚到天元峰,就见掌门座下的一个弟子笑:“见过真君,师尊正命我去找您呢。”
任无为心里奇怪,赶紧走了进去:“找我?”
“来得这么快?”掌门略感意外,然未深究,开门见山道,“找你来确有要事,我想你代表本门,去趟归元门。”
任无为这下是真的意外了,普通的门派往来,派金丹修士即可,要让元婴走一趟,必不是小事:“出了什么事?”
“魔洲的人过来了。”掌门用平淡的语气放了个大雷,“说和北洲毗邻而居多年,未有往来,故而特地上门拜访,还约了三年以后切磋论道。”
任无为懂了:“砸场子?”
“来者不善,虽然只是挑了北洲,可道门一体,我等不能坐视不理。”唇寒齿亡的道理,掌门如何不懂,焉能真的袖手旁观,“劳师动众,显得怕了他们,你便以私人身份过去一趟。”
有个聪慧的徒弟在耳边唠叨快一百年,任无为多少也有点心眼了,掌门找他去归元门,理由很简单,门派其他几个掌峰里,能打的就他、火炎、砺锋三人,火炎脾气火爆,砺锋年纪渐长,唯有他最合适。
尤其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拜访,用不着搞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就算不怎么会来事儿也不要紧,要不然就得是红砂或者扶乙去了。
任无为想清楚了,一口答应:“没问题。”反正渺渺的信里提到了魔洲,他可以直接把她和云潋叫去归元门,然后复杂的事也用不着他费神了,弟子服其劳嘛。
他只要在需要打架的时候打一场就是了。
“正好我有件事,想和您说一声。”任无为把殷渺渺调查得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我打算叫她一块儿去,许是能得到什么线索。”
掌门认真听着,不由点点头:“你这个徒弟倒真是个聪明的,风云会上可是给我们冲霄宗大大涨了脸面。”
“我选徒弟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任无为一点没谦虚。
掌门沉吟片刻,说道:“魔修动作频频,必有深意,你们此去需多加留意。”
“明白。”
***
归元门遭遇魔修挑衅,此等大事,慕天光当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和乔平顾不得手上正查探的事,立刻启程返回紫微城。
在紫微城和飞英会合以后,三人就出发赶回门派。
飞英快要担心死了:“天呐,他们怎么敢就这样找上门来,太嚣张了吧?”
“搞事,这妥妥的是要搞事。”乔平掷地有声,“看来是这些年太平久了,魔修又忍不住想搞点小动作了啊。不过说实话,光明正大找上门来真是头一回,以前从没听说过,一看就不怀好意,是吧小师叔?”
慕天光神色冷峻:“不错,来者不善。”
飞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事,十分紧张:“会打起来吗?”
“多半。”慕天光语气微缓,“你才筑基,论道一事与你无关。”
“我没有害怕啦。”飞英摆摆手,突然反应过来了,“咦,小师叔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才几年没见,他家小师叔的性格好像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变,难道历练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单纯的小朋友没有多想,自顾自说道:“我是在想,要是我能早点结丹就好了。”
唉,风云会没赶上,这回道魔论道又赶不上,生不逢时啊!
慕天光道:“修炼不可冒进。”
“知道知道,我就是想想。”飞英生怕被他念叨,赶紧转移话题,“话说,这次的事情不小,其他门派的人会不会来?”
乔平道:“来是肯定会来的,不过应该不会劳师动众,不然像是怕了他们,所以,十有八-九是来个前辈。”顿了顿,小声道,“我觉得吧,万水阁来的,指不定还是凤舞真君,她和昭天师叔的事你听过没有?”
之前的风云会,归元门来的元婴真君道号昭天,万水阁来的元婴女修道号凤舞,飞英对他们的印象不深,没料到居然暗藏八卦,不由追问:“什么事?”
“当年风云会,他们俩打了个平手,是少见的并列第一,两个人就结了梁子,争锋相对了好多年。”乔平啧啧感慨,“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俩的关系突然就变得很那个了。”
飞英傻眼:“那个是哪个?”
“我和你说,每次我们门派要去万水阁,去的肯定是昭天师叔,万水阁有事来我们这儿,多半也是凤舞真君,你说是不是很那个?”乔平点到为止,留给了他一个自行领会奥义的眼神。
“哇!”飞英暗搓搓地激动了下,又问,“那冲霄宗会是谁来?”
乔平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还是扶乙真君。”
“这样啊…不知道我姐姐会不会来,她好像挺关心魔修的动静的。”飞英琢磨着,“我到时候写封信去问问她,希望别闭关错过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慕天光心中一突,不禁想到,她会来吗?
若是来…若是来,他该对她说什么呢?
***
仙椿山庄。
松之秋收回了按在大椿身上的手,轻轻叹息:“原来如此。”
无尽的翠叶在微风下如海浪起伏,哗哗的涛声仿若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了。”松之秋的神色恢复了平静,“我会去一趟归元门。”
于是,半个时辰后,少庄主要去北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建木园。
护卫们好说,跟着松之秋出门不是一回两回了,吩咐一声即可,山庄的事务也自有各堂管事打理,不必多费心,唯有要带去的侍女名额,引起了不少明争暗斗。
这也怪不得她们,庄中的女孩儿鲜少有出门的时候,更不要说是去北洲那么远的地方了,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山庄,能有机会跟着少庄主出门长长见识,谁也不想错过。
贴身伺候的黄芍率先开了口,笑盈盈地问:“少庄主这回打算带谁去?”
松之秋翻着手上的书籍,随口吩咐:“你们自己商量吧。去归元门,不可失了礼数。”
“那少庄主也要告诉我们打算带几个人去呀。”端茶倒水的紫娇跟着道。
松之秋道:“两个。”
屋里的四个贴身侍女彼此对视一眼,暗流汹涌。
“你们都出去吧,把阿红叫来。”
杏未红很快就过来了,照例只穿着寝衣,默不作声地坐在床上等他。
松之秋看了她会儿,突然道:“过段时间,我要去趟北洲。”
杏未红“哦”了声,去北洲的话应该很远,也就是说,她有两三年的时间可以连着修炼了。
“你和我一起去。”他说。
杏未红吃惊地看着他:“我也要去?”
“嗯。”他走到她面前,解开她衣衫的带子,淡淡道,“时间不短。”
杏未红明白了,时间不短也就是说难免会有要修炼或是纾解的时候,带上她,一如带上用惯的被褥器具,没什么好奇怪的,便“哦”了声,什么也没有说。
松之秋看了眼闷闷的她,微蹙了眉梢:“不想去?”
她迟疑了下,问道:“修炼…怎么办?”
“你修炼和不修炼,有区别吗?”他语气淡漠,“躺下。”
她抿了抿唇,依言躺了下来,眼睛望着彩绣辉煌的帐子顶,不吭声了。
松之秋摸了摸她的面颊:“不高兴了?”
“没有。”她说,“少庄主说的是实话。”
她的修为还是那样,去年和前年一样,今年和去年一样,有什么分别呢?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虚掷青春罢了。可是,在这仙椿山庄里,她不修炼又能做什么呢?便只好日复一日地练下来,就算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松之秋看了她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睡觉吧。”
知道自己大概是惹他生气了,杏未红什么也没说,坐起来抓起旁边的衣衫披上:“婢子告退。”
他捉住她的手腕,淡淡问:“谁让你走了?”
杏未红愣住了。
“过来。”他拍了拍枕边,“躺这里。”
杏未红犹豫了下,不敢违逆他的命令,爬过去躺了下来。她没有被允许在他床上留宿过,通常休息片刻就会被赶走,这会儿睡着怪不自在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松之秋搂住她的腰:“睡吧。”
“我…睡觉吗?”她讶异地问。
他蹙眉:“怎么,服侍人不会,伺候人也不会,连暖床都不会了吗?”
她嗫嚅一声:“会。”
“闭眼。”
她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记不清有多少时间没有过了,好像自从发现修士可以不睡觉以后,她就很少睡了,累了就打坐,恢复了灵力和精神就继续修炼,周而复始,再也没有沾过枕头。
但是现在,她刚刚修炼完不久,有点累了,清暖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昏昏催人睡。
一不留神,意识下沉,就这么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还债了!!!!!!!!
无债一身轻,躺平_(:3∠)_
大家可以猜到,下一卷的地图就在北洲,小师叔的大本营2333
不过本卷还没有完结,暂时让男二女二cp发点糖吧。
明天见啦~~~

第237章 237

陌洲。谢城。
七十多年前, 殷渺渺和谢家结了仇怨, 最后一手促成了他们整个家族的灭亡, 然而要说起来, 她居然未曾到过谢城。故而此次闭关出来以后,她便说要亲眼去谢家看一看。
“他们家的水牢我好奇很久了, 就算封灵鱼没了,也值得去看一看。”她如是道。
云潋自然无有不应, 陪她去了。
谢城破败得厉害, 原先是陌洲四大城之一, 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仙城, 街道上的铺子关了大半,只有少许还在营业。
殷渺渺转了圈, 感慨道:“谢城是依托谢家才有的风光,谢家败了,来此做生意的人便走了大半, 留下来的多半是谢城本地的老人。”
云潋认真地附和:“嗯。”
“所以还是紫微城这样的地方比较靠谱。”殷渺渺的思路往翠石峰的财政问题上转了圈, “也不知道韩羽有没有好好打理, 好些年没回去了。”
云潋问:“那我们回趟门派?”
殷渺渺否决了:“东西洲隔那么远,费时费钱, 反正败光了就重头再来,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不至于如此。”依她之见,韩羽性子稳重, 做事圆滑,守成没有问题,翠石峰有地有矿,也不需要在经商上多费力气,年年有盈余,天长日久攒下来就够了。
云潋:“哦。”
谈话间,谢府到了。
魏家收走了谢家大部分的资源,后来卢家紧随其后,迅速侵占了原本属于谢家的水域,而谢家的府邸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也不想要,便任由荒废在了这里。
几十年过去,破败如荒庙,然于石板的缝隙里,又长出了无数青翠的野草,不知名的野花遍地,有低阶妖兽躲藏在草木中觅食。
廊下的太阳下,有只猫儿在打盹。
殷渺渺推开了褪色的朱红色大门,挥走飘落的蛛丝,悠悠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谢家落败了,此地却又有了别的生机。
如此,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看看,当年好像叫廖雨画过谢府的平面图。”很多年前,她以防万一,逼迫廖雨画下了谢府的地形,没想到昔年没用上,如今倒是成观光图了。
她找到了那方有了年头的地图,照着上头的指示往水牢的方向走去。
路上杂草丛生,有虫儿飞过她的鞋子,倒塌的荼蘼架勾住了裙角,犯困的猫儿被惊醒,弹跳起来,倏忽一下就消失在了房顶上。
“哎哟。”她撩起裙角,笑骂道,“再敢来绊我,小心一把火烧了你们。”
似乎听懂了她的恐吓,野蛮生长的灵植稍稍收敛,不敢再主动招惹她,火属性的修士,它们是最讨厌的了。
道路总算平坦了起来。
谢府的建筑尚且残余着轮廓,殷渺渺一路看去,发现水牢修建在了主院后面的花园池子。这倒不是廖雨的功劳,而是那里头损坏地最厉害,一看就是有高阶修士在此进行过激烈的打斗。
被炸裂的水池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宽敞的空间,腐败的气息飘上来,味道令人作呕。
殷渺渺以袖掩鼻,纵身跳了下去。
鞋底踩到了什么硬物,她用鞋子抹了抹,一截白骨露了出来。放眼看去,地下空间里四通八达,深处还有些许铁牢残存,足以让他们想象出这里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可怕地方。
暗无天日,水没过膝,咬人的封灵鱼被人肉的气味吸引,不断啃食双腿,直到它们变成根根白骨,而鱼产生的封灵毒牢牢封住了他们的灵力,使得他们永远无法逃脱牢笼。
殷渺渺叹了口气,四处搜寻起来。
不过,看这里的情况,魏家应该已经派人掘地三尺了,别说鱼了,一滴水也看不见。死掉的尸体倒是有不少,白骨散落地随处可见,可惜修真界没有法医,无法从尸骨中得到线索。
每当这个时候,殷渺渺就会怀念上辈子的科学世界观。
“看这里还有残存的禁制,铁笼也是用金阳铜打造的,看来当年谢家对这儿是下了大功夫的。”殷渺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去。
大部分禁制都被破坏了,神识扫过一览无遗,只有角落里还有少量残存,屏蔽了神识的探寻。
左右也无事,殷渺渺耐心地找过去,走到最里面的时候,云潋咦了声:“有人。”
那是个七八岁的垂髫孩童,正努力蜷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他们,手里牢牢抓着墙角里长出来的灰色蘑菇,似乎是来找东西吃的。
殷渺渺没怎么在意,细细一想,忽觉不对,要真是偶然跑过来找食物的小孩子,会恰好躲在这禁制残存的地方?她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畏畏缩缩地不敢看她。
“你姓谢。”她笃定地说,“是不是?”
“不是!”女童激烈地说,“我不是我不是!”
殷渺渺道:“谢家败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活不下来,是有人在照顾你吧?带我去见他。”
女童一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狠狠推了她一把就想跑。
殷渺渺动也不动,抬手就把她揪了起来:“小丫头,别惹我生气,我不是来寻仇的,好好带我去找那个人,我就给你东西吃,不带我去,我就杀了你,自己去找他。”
女童不说话,表情倔强。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了?身为谢家子孙,你畏首畏尾活着,看来不少人都知道你的身份,我想你的身世不会是什么秘密吧。”殷渺渺放开了女童,“听话的话,这个给你。”
她从储物袋里拿了糕点出来:“想吃吗?”
香甜的糕点散发着喷香的气味,勾引着女童肚子里的馋虫,她咽了咽口水,狐疑地开口:“真的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吗?”
“谢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谁和你有仇?你才多大?”殷渺渺道。
女童将信将疑,可腹中空空响个不停,实在顾不了许多了,二话不说拿起糕点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是屑。
殷渺渺等到她吃完才问:“怎么样,可以带我去了吗?”
女童眼珠乱转,像是在盘算什么主意。
“你认识谢小莹吗?”她问,“我和她是旧相识。”
女童愣了愣,费劲地回想了会儿,似乎觉得有印象,脸上的防备就卸了下来。殷渺渺倒出了几块灵石:“带我去,就归你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女童年纪虽小,也知道灵石的好处,终于松了口:“好吧。”
正如殷渺渺所料,谢家还有老人活着,照顾女童的人是谢家的老仆,忠心耿耿,魏家派人打杀谢家子孙时,他护着年仅十岁的谢家小姐,带她避过了此次大难。
可是谢家小姐资质不佳,修为难以寸进,便野合怀上了个孩子,为谢家嫡支留下了一丝血脉,就是面前年仅七岁的女童,谢依然。
名为“依然”,代表了家破人亡的谢家小姐最大的执念。
老仆人是筑基修为,却因在对抗魏家的时候伤了经脉,所剩寿元无多,且人人都知道他是谢家的老仆,虽不至于视同谢氏欺辱,但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一老一小度日艰难。
听说殷渺渺是谢小莹的故旧,他将信将疑之余,态度还算和善:“十七小姐还好吗?”
“在中洲见过她一面,已是金丹修为了。”殷渺渺态度温和,“我此次来谢城,是为着打听一件旧事。”
谢老仆面色微变:“我不知道封灵鱼的下落,你若是想问这个,也就不必再提了。”
“不,我想问的是封灵鱼的旧事。”殷渺渺道,“谢家是从什么时候起建了水牢?封灵毒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谢老仆大为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只管回答。”
这些往事本是谢家的机密,可是如今谢氏早已消亡,些许往事算不得什么,他不想得罪殷渺渺,便一一说来。
原来,这封灵鱼是很早就养在谢家了的,族人都道是谢族长从秘境中得来的宝贝,可是究竟有什么用途,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知道。
大约就在两百年前,谢家突然就强盛了起来,老人们都知道,那是因为谢族长研究出了一种特别的药物,可以封住人的灵力。借着这逆天的封灵毒,谢家才能顺利地吞并各大家族,崛起成为陌洲的四大家族之一。
而后大概过了五十年,谢家遇到了许多硬骨头,就是那个时候,水牢建立,谢府中的尸骨日渐增多。
殷渺渺捉住了重点:“封灵鱼是很早就有的,但是封灵毒却是过了一百多年才出现,是吗?”
“不错。”谢老仆非常肯定。
殷渺渺思忖片刻,又问:“你对谢夫人了解多少?”
“她是一百多年前被家主娶进门的,鲜少在人前露面,我不知晓。”
说法和廖雨一模一样,殷渺渺想了想,没什么需要再问的了,留了少许灵石给他们:“多谢了。”
离了谢家主仆,殷渺渺对云潋道:“封灵毒和狂血石好像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又是差不多时候发生变化,其中必有关联。”
云潋点头。
“而且,你觉不觉得,和迷心花的样子有点相似?”据说天煞魔君手中同时握有迷心花和狂血丹,容不得她不起疑。
云潋还是点头。
殷渺渺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我现在有了迷心花,也有了狂血石,要是能弄到封灵毒就好了——谢家的封灵鱼是没了,可我不信之前的封灵毒一点没剩。”
问题是,魅姬不见踪影,除她之外,谁最有可能藏有封灵毒呢?
她眼波一转,笑盈盈地说:“师哥,我们回小天义城吧。”
希望那位老朋友不会让她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觉得,修真文最大的一个魅力,就是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有些东西几百年不会变,比如翠石峰,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去的时候肯定还是那样。但有的东西瞬息万变,陌洲的局势改了,曹城兴旺,谢城落败,有人死了(谢臣俊),有人延续了血脉(廖雨和其他人),有人成长了(谢小莹)…
有时候觉得渺渺的故事像是流云,平缓地前进着,底下的人世匆匆变迁,上头的日月星辰亘古不变。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明天见~

第238章 238

殷渺渺最终还是得到了封灵毒, 从廖雨的手上。
当时询问谢家之事,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魅姬吸引走了, 自然没有过多追究廖雨离开时都做了什么。廖雨也聪明, 开头就说了自己在小天义城的种种准备,似乎开诚布公, 然而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她离开时的行为。
“我以为瞒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你想到了。”廖雨把手上的封灵毒丢给她, “不过你猜错了, 我当时哪敢去拿封灵毒, 这是谢臣俊的遗物。”
殷渺渺没有说话。她和谢臣俊本人并无仇怨, 只是因他手下的人而和谢家结仇,最后逼迫廖雨对他下了手,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清了。
“你放心,当年的事, 我无意重提。”殷渺渺没有当过母亲, 却不妨碍她了解廖雨的顾忌——身为母亲, 她最大的心结,恐怕就是担忧孩子知道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
廖雨牢牢盯着她:“你是冲霄宗的弟子, 当是一言九鼎。”昔年她是廖家女、谢家妇, 身份非同一般,尚且一败涂地,如今仇人结了丹,还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她无力反抗,唯有以道义逼她承诺。
“大人的恩怨,不必祸及子孙,谢家后人我都不在意,何必和你过不去?”殷渺渺收起了封灵毒,“这个东西,就当是报酬吧。我会关照人照顾你们母子,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的,便不会有事。”
廖雨嗤笑:“我还能做什么?”少女时代的算计狠辣,嫁了人以后的盘算经营,都有什么用呢?谢家倒了,前半生所有的谋划都付之流水,“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把孩儿养大。”
殷渺渺瞥她一眼,嘴角微翘。廖雨果然还是老样子,和曹修士的事,当她不知道似的,这个女人对人狠,对自己也狠,什么都能利用算计。
但她没有说破,放下了一瓶上好的丹药:“当年迫不得已,叫那孩子吃了些苦头,这便算是我的补偿吧。”
如此,也算是了结那段因果。
得到了封灵毒,殷渺渺便认为不必再多留在陌洲了,正盘算着下一站要去哪里,任无为的信到了,里面提到了归元门和魔修的事,叫她和云潋一道去趟北洲。
“真是瞌睡了就给我送枕头。”殷渺渺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失笑道,“我正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见一见那个天煞真君,他们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云潋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更好,我们可以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殷渺渺浑不在意,“那就去北洲,正好我们没去过呢。”
云潋看着她。
殷渺渺纳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
“归元门的话…”他欲言又止。
殷渺渺无语:“师哥,你真是比我还操心。”
“我是觉得,师妹可以走出来了。”他拂了拂她鬓边的落发,轻轻道,“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旧的花落了,新的花才会开。”
殷渺渺沉默了会儿,问道:“师哥觉得我这样好吗?旧人走,新人来,会不会有点无情?”
云潋认真地想了想:“世上没有常开不败的花,哪里算是无情呢。”
“如果世上的花都有落的那一天,那师哥呢?也会离开我吗?”她握住他的手指。
云潋道:“我不是花。”
“那你是什么?是风,还是云,还是蝴蝶?”
“也无什甚区别。”他想了会儿,又道,“不过,师妹希望的话,我做树好了。”
殷渺渺怔住了:“树吗?”
“四季轮回,花开花落,今年的花和明年的不一样,但树总是原来的,这样可以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