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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的心情先喜后惊,一边收拾搬桌子,一边和分离的王诗怡说:“我这算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呢,还是当汉堡里的夹心肉呢?”
王诗怡和她差了两个名次,座位在后一排,但隔了好几组。闻言说:“祝你好运,不过班长就在你正后面,你可以偷着乐了。”
“这倒是。”芝芝一想起这个就心花怒放,“我觉得期中考我可以再进步一点!”
王诗怡:“……”愿望如此正直,可能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吧。
芝芝兴高采烈地搬了座位,凳子还没坐热,立刻扭头朝庄家明说:“英语作业借我对一下。”
庄家明的唇角忍不住上扬:“我还没写。”
她马上退一步:“写完第一个给我。”
“嗯。”他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小小的她,落满笑意,“第一个给你。”
林老师暗暗点头,关知之的认真刻苦她一直看在眼里,月考的成绩比分班考的时候好了不少,这段日子确实下了苦工,看来这个位置是调对了。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左边宁玫,右边程婉意,后面还坐了个庄家明,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平。
第 20章 其实很在意
入了十一月, 气温一档一档地往下掉。春秋季的校服已经发下来了, 十一月起,他们必须每天穿校服, 不穿的被值日生检查到, 得扣仪容仪表的分。
但是校服真的很丑……有些学校与时俱进,搞起了西装外套和衬衫格子裙的搭配, 一中不然,坚持蓝白配的运动服,每届就在胳膊的花纹上搞点创新,丑得惨绝人寰(用法错)。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校服再丑,丑的只有普通人。
芝芝穿上校服, 上-半-身和下-半-身等长,看起来就是个萝卜。庄家明穿上, 人高腿长, 浑然一股休闲风。
她幽怨顿生,每次看他从讲台走过,都要死死盯着他的腿看。宁玫对她迷之关注, 隔三差五地笑话她:“你怎么老盯着班长的背影看?”
“好看。不行?”芝芝反问。
宁玫又说:“行啊, 这不是觉得你很关注班长嘛。”
“咋?不行?”芝芝台词都不改一下, “你还一天到晚关注我呢, 我说啥了吗?”
埋头抄单词的程婉意微微弯了下唇角。她不喜与人争执, 母亲也总是告诫她说话要得体大方, 所以宁玫的挑衅,她多是一笑了之。可装作不在意不等于真的不在意,芝芝每次怼回去,她都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知之。”她亲昵地叫,“你铅笔芯还有吗?给我一根。”
芝芝顺势不再搭理宁玫。程婉意同学有点清高不假,但安分不挑事,当个相安无事的同桌还不错,相比之下,宁玫真的比她还像“恶毒”女配——加个引号是因为她觉得她固然讨人厌,但没什么害人之心,不算恶也不算毒,最多惹人厌。
这不,她挨了挤兑,依旧面不改色,笑嘻嘻地说:“开个玩笑嘛,你真的好容易生气啊。”
瞧,不痛不痒,却让人很不舒服。高中生一天有十几个小时坐在座位上,周围的同学就是生活的全部,所以她真的很蛋疼。
“我不喜欢你开的玩笑,请你以后停止这种玩笑。”芝芝正色道,“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重复一遍,不好笑,请你闭!嘴!”
宁玫吃了惊,没想到她会突然发作,一时下不来台,讪讪道:“你别生气,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哦。”
“嘴长在你身上,想怎么说都行,你说了算呗。”芝芝懒得理她。
“真的生气了。”宁玫缩了缩脑袋,对同桌的女生吐吐舌头,“看我这嘴巴,老管不着自己。”
她的同桌安慰说:“甭理她,她眼里只有庄家明,看不见别人。”
“嘘,小心被听到。”宁玫侧过头,悄悄竖起食指。
同桌咕哝了句,转移了话题:“宁玫,把你的化学作业借我看下,我有几道题做不出。”
“最后两题么?我写是写了,但都是乱做的,不一定对。”宁玫递过去作业。
同桌笑了:“你化学考那么好,肯定没问题。”
宁玫谦虚:“考试是运气好,你随便看看就行了。”
她们的声音不高不低,芝芝捕捉到只言片语,想怼一句,怕是误会,忍下来,如鲠在喉,最后只好自我开解,身为成人,没必要和未成年人计较。
等到上课铃一响,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英语默写上,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但庄家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中午去食堂吃饭的途中,特地和她说:“宁玫就爱乱说,你别理她。”
芝芝不是真的十六岁,很明白人活着,不可能讨每个人喜欢,因此不需要太过在意旁人的看法,自己开心就好。
她说:“她找我麻烦,无非觉得你对我比较好,有点不服气,毕竟她比我好看,比我优秀,不爽很正常,我没放心上。”
同学 两个月,说争风吃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能有点早。但她将心比心,女生中很少有人不喜欢庄家明,宁玫肯定对他好感。
但庄家明待她何其之好。
她说要借英语作业,他就首先写英语;他起身去倒水,必定会顺路问问她要不要接一杯;她被点名朗读课文,遇到不会念的单词打磕巴,他就低声提示……这种区别待遇,放在谁身上都肯定不甘心。
程婉意好歹家境不菲,气质出众,输了一点还能忍。
她关知之呢?平平无奇。
没特长,没家世,没颜值,连成绩都远逊于人。
有好感的男生心心念念另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比喜欢一个平分秋色的更让人呕血。
然而,庄家明听了她的分析,反应出乎预料得大,皱着眉头问:“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芝芝茫然:“说了啥?我不知道啊。”
她真心不清楚,庄家明却当她在反问,低声说:“他们半夜三更发神经瞎说的,你不要放心上。”停顿了下,不自然地说,“你……我没觉得你不好。”
芝芝回过味来了。
半夜三更瞎说的,还能是什么?肯定是男生们晚上熄灯后点评女生了呗。之前程婉意和宁玫的班花之争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她扁扁嘴,好奇又疑惑:“他们说我什么了?”
“没说什么。”庄家明否认得极快。
竹马不爱在背后说人坏话,这是个优点。但这时就有点讨厌,芝芝白他眼:“好,我知道你不会说,我问别人去。”
“哎,别,真没什么。”庄家明叫住她,极力否认。
芝芝不理他,快步跑进了食堂。
和王诗怡吃了顿饭,八卦小能手立刻说出了她想要的信息:“他们夜聊,说班长福气好,周围坐了好几个妹子,又问他说喜欢哪个。”
“他肯定说没这种事。”芝芝咬着筷子哼哼。
王诗怡戳着饭盆里的番茄炒蛋,笑嘻嘻地说:“班长一向这样,但是大家都不信。之前运动会的时候,他不是还为宁玫说话了么,他们就说他喜欢宁玫,还说什么宁玫人缘好,会做人,和程婉意那种清高的不一样,当女朋友不作。”
一群没眼光的小男生。芝芝嘴角抽搐:“还有呢?”
“有的说程婉意是女神,作也认了,反正班长脾气好,能忍。”王诗怡回忆了着,复述道,“后来好像韩琮说班长对你最好,他们就说他没眼光,你……”
芝芝鼓励她:“说罢,我不生气,就想听听。”
王诗怡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小声说:“说你不好相处,脾气特别大什么的。”
芝芝低头拨弄了会儿青菜,问道:“逻辑不通,是不是说我‘丑人多作怪’?”
王诗怡顿住了。
“没什么,我不生气。”她心平气和地说,“我长得也不是有碍市容,就是和庄家明站一起差距大了点而已,我懂。”
王诗怡连忙补救:“你也不是不知道,男生嘴巴里就没有一句正经话,信他们有鬼。”
芝芝耸耸肩:“没什么,吃饭吧,等会儿去不去小卖部?我想买个酸奶。”
“去去,我的茶包没了。”王诗怡咽回了后面的话。
嘴上说着不在意,芝芝还是有点在意的。
熄了灯后,她躲在帐子里,打着手电照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光影憧憧,镜子里的女孩十六岁,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双颊看不到毛孔,说漂亮可能违心,说句清秀不为过。
丑人多作怪?她丑吗??
芝芝拧暗了手电,埋在枕头里,浑身不爽。
作为男神的青梅,被人挑剔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上一次的十六岁,她也一样被挑刺了,不过那时,她面对长相甜美和气质出众的程婉意,并没有勇气当面怼回去,有的是……自卑。
芝芝翻了个身,零星的记忆片段涌上脑海。
……
她拿了物理作业去问庄家明,他在和宁玫讲题,说讲完这道就替她说。她站在一旁等着,结果宁玫听完题,问她:“关知之,你哪一题不会?”
老实的她指了题目。宁玫便很热心地说:“我会,我给你讲吧。正好让班长有空去趟厕所。”
她没有理由拒绝,就答应下来。
宁玫就给她讲题,态度很热情:“这个你都不会啊,很简单的,套一下公式就行了。”
她没听懂,却不好意思再去问庄家明,不然太不给宁玫面子,含糊应了。
结果呢。
大家都说宁玫热情大方,还不藏私,有问必答,人缘好得不得了。她却是宁玫口中的“这题我和你讲过了,你怎么又错了?”,浑然一个愚笨不堪,朽木难雕的笨丫头。
一错再错,再多的学习热情也会被打击到。她也信了自己笨的评价,自暴自弃,干脆放弃了那几门功课,高一结束的时候,离开了实验班。
……
不,她不认为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宁玫。她只是个同学,即便弄了点花招,也只是口头上的打击,没干过真正意义上的坏事,把责任推卸到旁人身上是可耻的。
这是个诱因,诱发了她内心的自卑。
很难说这样的心理是由谁造成的。
可能是父母,他们怕她不懂事,不好好念书,错过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所以打压多,夸奖少,动辄拿庄家明举例,“你这次考得好是侥幸,不能骄傲自满,看看家明,他次次考第一”。
他们想要用这种方式激励她,然而,人和人之间注定是有差距的,她的参照物太高大,赶着赶着赶不上,心里就怯了。后来又有宁玫、程婉意这样的明珠对照,还有作为男神青梅,难免被情敌们挑剔……很多原因加起来,才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但她运气还不错,等到了普通班,老师放慢了节奏,她远离了庄家明,也就远离了充满敌意的环境,慢慢跟上了进度,重建起信心,成绩就稳定下来了。
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经认定自己与他们有天壤之别,一心安稳地待在普通班,再也没想过努力一把,去实验班闯一闯。
用将来的话,便是走不出舒适区。
不过,她真的有那么差吗?芝芝枕在胳膊上,一丝睡意也没有。就在这时,枕头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她瞄了眼,是庄家明发来的:[睡了吗?]
第21章章 如果我有仙女棒
芝芝看了眼时间, 十点半, 熄灯已经半个小时了。
她回:[没]
[上q]
芝芝登录了qq,有一条庄家明发来的未读消息:[芝芝, 你记不记得, 我妈妈去世的那天,你来医院看我, 一进病房,你就哭了,旁边的护士还以为你是我妈妈的女儿。]
这事说来也就是09年末,但于她已经隔了十几年。
[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他说:[我记得。还有,办葬礼的那天, 你不肯回家,非要陪我守夜。晚上我们在殡仪馆的走廊里, 你又哭,问我说‘你以后没有妈妈了怎么办’, 我本来忍了一晚上, 你这句话把我说哭了。]
芝芝有点尴尬:[啊……]
[但你哭得太厉害,我只好不哭了安慰你。]
芝芝羞愧难当,她当年都做了什么, 太不靠谱了吧。
[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 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庄家明侧卧在狭小的床上, 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方寸之地。
他喉头微涩, 摁键输入:[不要理别人怎么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眨着眼,想了想,回答:[很善良,很可爱。]
[不漂亮?]
呃……他为难了会儿,小心翼翼:[我觉得不是不好看。]
她秒回:[也不是好看。]
庄家明顿住,懊悔不已,可惜这时企鹅没出撤回的功能,只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说我‘好看’,你说不出口,我也不相信,所以只是不是‘不好看’,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不好也不坏。]
庄家明读完消息,不由掀起被子,散去捂出的一身燥意。对面床铺摇摇晃晃,下铺的人敲着床栏,有谁窃笑了声,嘀嘀咕咕私语着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安静地躺下,回复道:[芝芝,不是这样的。]
他删删减减,花了三分钟才发送:[好看分很多种,脸只是其中之一,气质好的话,看起来也很漂亮。]
芝芝回得飞快:[所以,你更欣赏程婉意那种气质型,而不是宁玫这种脸好看的?]
他:[不要乱讲,我在认真地和你说]
芝芝:[我没乱讲,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又不会打扮,你说的肯定不是我啊]
他:[我是形容,不是特指某个人]
他:[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在意他们说的好看不好看]
[我没在意,真的]
她竭力否认。
庄家明的手指顿住,久久不知该发什么。他脑子里有点乱,有个念头盘桓着,却怎么也组织不出精准地语句描述,手足无措,越说越乱。
最后,只好道:[那就好,别想太多。]
芝芝:[你不喜欢宁玫那样的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就只能当一次小人,和叔叔告状说你早恋了~]
接着又发来一条:[所以,刚才我是不是说对了,你喜欢程婉意那样的?]
庄家明很没好气,用力摁下键盘:[我谁也不喜欢,不要乱说,睡觉吧。晚安。]
女生宿舍。芝芝猫在被窝里,盯了好一会儿那句“我谁也不喜欢”,说不出是释然还是失望。
过了会儿,她打了个“晚安”,关掉手机塞进了枕头下面。
十点五十分。
庄家明还没睡着,结束聊天后,他终于想到自己想说的内容:不好看≠难看,她的五官不如宁玫精致甜美,但他觉得挺好的。而且,女生“好看”与否,也不全在脸,还有其他……他说不上来的东西 。
芝芝并没有相信庄家明的安慰。她很清楚,他一片好心,想告诉她颜值不重要,重要的是内涵,心意她领了,但这也侧面印证了,在他眼里,她的确不是个好看的女生。
男生就是男生,十七八岁的时候看女孩不看脸而看内涵,太为难人了。她十年后追爱豆还看颜值呢。
庄家明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人。
十六岁的关知之,一定会为此自卑难过。可二十六岁的关知之,想的是,我他妈就不能变得好看一点吗?
曾经的青春时代,她也不是不知道要漂亮,爱美是人的天性。但家中拮据的经济条件,父母“学生用不着打扮,心思放在学习上”的耳提面命,让她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想打扮的痕迹。
所以,她任由宽大邋遢的校服、土不拉几的发型和超丑的框架眼镜,淹没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她不得不说,父母错了。
青春期是一个敏感的阶段,身体发育的变化,异性之间萌芽的情愫,都会导致心理上的敏感。一个被抨击外表不堪的学生,多半也是个极度缺乏自信的人。
芝芝忽然很羡慕程婉意。
程妈妈看着高傲,但对女儿的培育没得说。程婉意的外表打理得十分妥帖,护肤品不算贵妇级,却也一应俱全,定时修剪、护理头发,衣服合身,搭配好腰带和胸针一类的配饰。学生不好戴首饰,她就带了三种不同风格的手表,依照衣服的类型搭配。
她不比宁玫漂亮,但非常自信,走路抬首挺胸,待人接物不卑不亢。
芝芝很感激自己的父母,他们给了她最好的,也理解他们希望孩子专心学习,改变命运的做法,国情在此,这条路是最合适的。
她不恨,不怨,不怪。她理解,体谅,但有些事,她有自己的主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家庭条件放在那里,追求程婉意的水平绝对不明智。芝芝花了好几个晚自习思考,决定用最少的钱,最大程度上改变自己目前的形象。
月中回家的时候,她问父母要了钱,说要去剪一剪头发。知女莫若母,关母有点狐疑:“你不是中考完才剪过?”
“刘海长了,挡眼睛。”芝芝淡定地说。
影响学习,事态严重,关母立马松了口。
芝芝找了家熟悉的理发店,请师傅把头发修一下。
“刘海呢?”师傅比划着,“你留刘海不好看啊。”
芝芝笑了:“嗯,这次不留了。”
她初中的时候额头上爆过痘痘,深以为丑,非要剪个刘海挡住,结果看起来土不说,还不利于痤疮愈合。现今好不容易等到刘海长长,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行,其他的我给你打薄点。”这家理发店的师傅年过五十,戴着一副眼镜,风格踏实严谨,一点也不像外面的托尼老师。
“麻烦师傅了。”芝芝十分感动,现在的她居然需要打薄头发,没秃的感觉好极了。
师傅做事麻利,不到半个小时就修剪完毕。芝芝望着镜子里清爽的面孔,不由感叹,剪头果然是改变颜值的最佳武器,怪不得丛容一剪短发就能变成美女呢。
她对着镜子研究了半天,追加一个要求,请师傅帮她修一修眉毛。
“你们小姑娘不用修得太精细,伐好看。”师傅操着带有方言的普通话,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拔去杂毛,“稍微弄弄,看起来精神点就行。”
十五分钟后,大功告成,镜子里的少女看起来精神又清爽,确认过眼神,是家长和老师会喜欢的造型。
芝芝心满意足地付了钱,但这还远远不是结束。回家途中,她杀进两元超市,用剩下的零钱买了一包发夹和一个发圈。
她平时图快,一直扎马尾,不好看也不难看,但最适合她的发型是丸子头。她在鬓边留了两绺,打湿用手指卷起,其他头发倒梳弄得蓬蓬松松,而后梳成马尾,盘出一个鬅松饱满的丸子。
如此一来,脖子上没了碍事的头发,显得人瘦又很有气质,鬓边的两绺弯在脸颊上,修饰了脸型,看着脸小了一圈。
芝芝很得意自己(蹩脚)的手艺,等父母回家,第一时间冲出来问:“爸妈,我这样好看吗?”
关父走在前面,她一叫,先吓一跳,等看仔细了,满口夸奖:“好看,比你扎马尾精神。”
芝芝很满意:“妈,好看吗?”
“还行。”关母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可很快恢复正常,“怎么想起弄成这样了?”
芝芝当然不说实话:“我没事瞎捣鼓,好看的话我以后就这么扎了。”
她敷衍地应了声,问道:“今天剩了点东西,家明在吗?叫他一起来吃点东西。”
“在啊,他已经从奶奶家回来了。”芝芝沉浸在变美的喜悦里,没留意母亲的异样。
关母“哦”了声:“那我一会儿给他端过去吧。”
芝芝声明:“我不要吃面!”
“有的吃还不够,挑什么挑?”关母沉着脸,“还有点饭,要么炒个饭?”
“吃饭。”
关母炒了咖喱盖浇饭,盛了一碗:“你自己盛,我给家明端去。”说着,端了碗就走。
芝芝:“……”
关母去隔壁敲门。庄家明应门出来:“阿姨?”
“还在写作业呢?你爸在不在?”关母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阿姨做了夜宵,吃点再用功吧。”
庄家明弯腰拿出拖鞋:“我爸说晚点回来,谢谢阿姨。”
关母放下热气腾腾的炒饭,欲言又止:“家明啊……”
“啊?”他疑惑。
“阿姨有件事想问你。”关母压低声音,不安地问,“我们家芝芝,是不是谈恋爱了?”
庄家明震惊:“谈恋爱?和谁?”
“没有吗?”关母看他吃惊,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说,“其实有也没关系,阿姨只是问问。”
“没有。”庄家明很肯定,又十分奇怪,“出了什么事吗?”
关母的心彻底回到肚子里,摆摆手:“没事没事,她今天突然剪头发换发型,我还以为她早恋了呢。”
庄家明怔了怔,露出踟蹰之色。
关母看到了,心又悬起:“家明,芝芝出了什么事吗?你和阿姨说,阿姨保证不说出去。”
“没什么。”庄家明斟酌着,委婉地说,“您别怪芝芝,有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她不是早恋,就是……”
关母急切:“就是什么?”
“她可能不太开心。”他说,“我们班上的女生都挺会打扮的,学校管得不是很严。”
关母沉默了下,轻声问:“是不是有人说她家里穷?”
第22章 复章古潮人
“不是。”庄家明无意让亲近的长辈自责, 犹豫了会儿,委婉地暗示,“就是说她不、不会打扮什么的。”
他说得隐晦,关母却全明白了。她忍下心里的愤怒和酸涩,笑着说:“阿姨知道了, 谢谢你啊家明,吃夜宵吧。对了, 先拿个碗盛出一点,给你爸留着, 他大半夜回来肯定饿。”
庄家明一一应下。
关母这才返回屋里,环顾一周, 发现女儿已经把碗洗了,正在房间里写作业。她按兵不动, 等到晚上睡觉前才把事情和丈夫说了。
关父一下子就恼了:“说我女儿不好看?谁说的?长不长眼睛?”
“家明没说,肯定是他们班上的。”关母沉声道,“那天去报道你也看到了,他们班有几个同学家里条件很好。”
关父说:“我看农村来的也有, 条件好的也就那几个。”
“你这么自我安慰有意思吗?现在的学生门槛精着呢。人家都这么欺负你女儿了,你说怎么办吧!”关母压抑了一晚上的火气瞬间爆发。
关父翻个身:“能怎么样?她们现在是学生, 要什么好看, 好好读书才是真的。我们家芝芝这次考了班级第十。”
“第十,前面还有九个呢。”关母一针见血, “我不管, 反正我受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关父说归说, 何尝忍心闺女被人说三道四。
关母下定决心:“我明天带她去买点东西。”
关父闷了会儿,关照道:“买点好的,别买便宜货。”停顿了下,补充道,“也别买太多,省得她心思放在打扮上。”
“嗯,我心里有数。”关母望着泛黄的天花板,心里沉甸甸的。
芝芝从来没想过打扮这种事会得到父母的承认。但现实就是,翌日,关母叫她出来,专门带她去了本地最大的一家眼镜店,说要给她换一副眼镜。
她本来的眼镜细框,全框,长方形,粉红色,没黑框眼镜那么丑,但也和好看不搭边,是学生们最常见的款,戴在她脸上,不仅挡住了长得还算不错的眼睛,更把人弄得呆板了起来。
但她的计划里不包括换眼镜,这很贵。她拉住母亲:“我的眼镜还能用,不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