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天,他的眼泪被风渐渐吹干了。
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堕入地狱,老王爷阅人无数,看遍风流,对于其中情趣和技巧更是熟练,他总是有许许多多层出不穷的花样,各式各样的春~宫~图就有好些册,他有的时候就是让他随便翻一页,翻到哪个姿势就用哪一个姿势。
更重要的是,老王爷从前受过伤,房事上总有遗憾,有的时候他喜欢看美少年爱抚自己,欣赏那样香艳的场面好若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而又有的时候,他会使用工具来助兴,他有那么整整一套的工具,用玛瑙翡翠,白玉珠宝制成,珍贵非常,各种大小,不同用途,一样样施展在人身上…他曾经满身是伤,差一点就死了,也曾经一连很多天爬不下床。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秘药,价格昂贵,效果各有不同,他一一在他身上施展开来。
温玉茗到了王府之后,顺理成章成为了他最宠爱的孩子。
老王爷兴致好的时候,甚至会把他抱在膝上,教他琴棋书画,温怀光所有的才华,都是老王爷教出来的,他手把手教他练宋徽宗的瘦金体,告诉他如何鉴赏古董,也会说起天下时事,对崇祯皇帝,对皇后对田妃,他仿佛提过一次公主,轻描淡写的:“几个女孩子里,长平虽然受宠,到底是弱智女流,倒是平乐,可惜了。”
他评价公主,说她身为女儿身,太可惜了。要到后来,温怀光才知道他的眼光多么精准,公主隐藏得很好,纵然是时常见面的姐妹,也从没有发觉过她的不甘和失落。
可是老王爷发觉了,从她一闪而逝的眼神里,他看到这个女孩子不甘平庸,不甘三从四德蜷缩在后宅里的勃勃野心。
温怀光有的时候也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白日里衣冠楚楚,简直就是个文弱书生,可是到夜里,却能变成禽兽。
他不止一次在昏暗的烛光下,看到他凝视着他的身体喃喃自语:“老了,我真的老了。”
那一刹那他顿悟了,这或许就是他有与众不同的癖好的原因,他逐年老去,不能人事,于是愈发羡慕那些美貌年轻的少年,把他们招入府中,怜爱,却也施虐,希望证明自己雄风不倒,所以他用尽秘药,可是温怀光知道,没有用,他是彻底伤了根本,根本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他在王府里过了整整五年,从十四岁到十九岁,他脱胎换骨,那一年,他一身素衣从杏花树下走过,就能惹得所有路遇的少女绯红了面颊,含羞带怯,不敢看他,可是他仅仅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就能够叫她们心慌意乱,搅乱一池春水。
还记得,世子妃从一开始从来不拿正眼看他,但是没过多久,会眉眼含愁望着他,那一双眼眸里,全是闺怨。
是的,出于某种报复的念头,他招惹过那个世子妃,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谨守三从四德,但是这样的女人,也就越寂寞。
他轻而易举挑起她所有的春情,他们在花前月下幽会,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根本不能把持,浑身颤抖,又是恐惧又是渴望,他还没有做什么,她就已经瘫软成一片。
还记得当时,他在她耳畔呢喃,笑容魅惑,仿佛要把她带进地狱里去,她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万劫不复,可是没有人能够抵抗他的魔力,所以她咬紧牙关,眼泪溢出眼角,哽咽道:“你要毁了我,你会毁了我。”
“嘘。”他把指尖按在她的唇上,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胭脂晕染开来,“闭上眼睛,你会觉得自己在飞。”他灵活地解开她的衣带,衣裙簌簌落地,那是在茂密的花丛间,花香扑鼻,有零落的花瓣蹭到了衣服上,她浑身发抖,哪怕是她的丈夫和她欢好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露骨地观察过她的身体,她经受不住,哀求道:“不要。”
他微笑起来,咬着她的耳垂:“不,你要。”他的语气让人分辨不清那到底是温柔还是恶毒,“看,你明明很喜欢。”
她因为羞耻而满面通红,恨不得一头撞死,她是那种婚前被人看了小脚就要吊颈自杀的贞洁烈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被他这样一步一步引诱,犯下如此大错。
结束了。他替她掩上衣襟,云清风淡站起来,没走几步,他回头,似笑非笑看着她:“世子妃,如果您对世子殿下有方才一半热情,他肯定会更宠爱您的。”多么温柔的语气,好像真的是为她出谋划策一样,但是那个瞬间,世子妃面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
刚刚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全部翻涌上来,她雪白的胴体微微颤抖着,但是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带着报复般的快感。
之后,他没有再见过她,可是世子妃却因为害怕事情暴露,日复一日生活在惶恐里,她悔恨自己的失贞,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勾引,明明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是吗?这样绝望的世子妃,没过多久就在生产的时候血崩而死,只留下一个羸弱的女儿。
温怀光得知她死讯的那天,心中也曾经划过一丝怅然,那个清秀的女子,虽然僵硬而无情趣,但是却是他为数不多正常的男欢女爱之一,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心被仇恨全部占据,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
这件事,老王爷知道,也许不知道,他从没有说起过,只是愈发疼爱他,他要什么,他没有不给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没有那么好过。
那个时候他鲜衣怒马在京城里招摇而过,谁能想到他不过是一介男宠?人人对他和颜悦色,恭敬有礼,那全部都是老王爷的面子,他知道,所以他挥霍着他带来的一切,一掷千金,看着那些王孙子弟在他面前赔着笑脸,看着从前对他呼来喝去的人匍匐在他脚下。
但是这些并不能抹平他的恨,每一日每一夜,他都在想象着怎么把他千刀万剐,那样汹涌的恨意,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到了后来,他干脆想,我杀了你,然后把这条命也还给你,我们就能两清了。
他把烈性的春~药下在酒里,哄他喝下去,这些年老王爷老得很快,鬓边生了白发,体力也一日不足一日了,有的时候做到一半就会沉沉睡去,他把他推开,厌恶地擦拭身上的痕迹。
然而就在那一天,他格外卖力,容光四射,耀眼过明烛光辉,老王爷仿佛意识到了,摸着他的脸颊叹息:“玉茗,死在你身上,我不亏。”
他一僵,以为自己已经被识破,但是没有。老王爷纵情享乐,头一次,他对他承认:“我老了,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之前,他永远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一次又一次用各式各样的道具折磨他,不过那一天没有。
他承认自己的无能,接受了自己的老迈,那么无力而悲哀的眼神凝望着他,夜色渐渐深沉,红烛高烧,他睡着了,躺在他的身上,永永远远的睡着了。温怀光记得,自己当时无声的大笑起来,快意的,报复性的,笑得那么开怀那么酣畅淋漓,然而笑着笑着,一行清泪不知何时悄然落下。
老王爷死了。他被捉入大牢,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在牢里的日子,他回顾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他不断地想起老王爷,他的确对他很好,什么都肯教他,宠爱他,最后可以说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其他的少年们再也没有进过门,但是他依旧害死了他。
他躺在污浊脏臭的天牢里,无悲无喜准备迎接着自己的处罚。
谁知他竟然没有死成,另一个人把他从大牢里带走,当时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吩咐侍女为他沐浴更衣,他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散着头发就去见他,可是他当时漫不经心抬起头来看他的那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又赢了。
“真美。”他撩起他的长发,抬起他的下颚,仔细端详,不自觉放轻了呼吸,“果然是绝色,这京城里的美人我见得多了,无人能及你。”
他对他弯了弯唇角,果不其然看到他浑身一颤,不知道怎么咬牙切齿起来:“你这样,真是让我舍不得利用你。”
话是这么说,这个人…不是老王爷,老王爷疼他爱他宠他,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如果他和哪个侍婢多说了几句话,那个人没过多久必然会消失在府中,招惹世子妃,何尝不是对老王爷的挑衅呢。
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也享用他的身体,更多的,是利用他拉拢别人。是的,他让他陪酒,伺候伺候着,必然会上了床,那个时候他自暴自弃,既然还活着,他就肆意挥霍着一切。
有的时候是好色的男人,他们贪图他的肉体,这很容易满足,一夜饕餮之后,他们对他的手段和技巧愈发眷恋,沉迷其中,根本不能自拔,他要什么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立刻会乖乖奉上,以博得多一夜的温存,对于这种人,他根本不需要费半点心思。
又有的时候,是徐娘半老的寡妇,这样的女人饥渴,却被重重礼教和道德所束缚,他记得有一个冬季,天地银装素裹,他折了一枝红梅去敲她的窗子,那个年逾四十的寂寞女人打开窗,看见的就是他一身漆黑大髦,愈发衬得面若冠玉,唇红齿白,那轻轻一笑刹那间让人误以为是春暖花开:“姐姐,你瞧今日这雪景梅林美否?”
“美。”她怔怔看着这雪中人,好像还未从梦中醒来。
他就款款一笑:“即使如此,姐姐何不赏脸,与我共游梅林?”
呵,然后她就那样把手递给他,他牵着她的手,把大髦脱下来系在她身上,手指有意无意拂过她的面颊和耳垂,那一次同游仿佛唤醒了她内心的某种渴望,她终于也不能幸免,是他的入幕之宾。
还记得她那年四十四岁,长子也已经有三十而立,温怀光那年,却不过二十岁。她被这么一个小那么多的男人所迷惑,掏心掏肺,什么都告诉他。
那个人曾经饶有兴致问过他:“女人四十如豺狼,你能满足他吗?”
当时他抿着唇,冷冷一笑,不予作答,这个男人把他当工具当棋子,心狠手辣,有的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会毫不留情杀了他。
答案是肯定的。
有的时候深夜醒来,他发现床榻上躺了一些人,有男有女,满足地酣睡着,光裸的身上是纵欲之后留下来的痕迹,床单上是酒渍和j□j混杂在一起的污垢,炭火烧得太足,他觉得闷热,空气里是一股情~欲和香料混杂的味道。
他下了床,站在窗前出神,十九岁到二十一岁,眨眼三年过去了,他是京城艳名远播的男宠,不知多少人愿意付出一切做他的入幕之宾,他也放纵自己,声色犬马,沉溺酒色,诱惑男人,勾引女人,几乎没有他不能成功的例子,那些人在人前,都是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是国之栋梁,是肱骨之臣。
可是脱了衣服,他们也没有什么两样的,他见惯了权色交易,甚至说,他自己就是最好的筹码,那么肮脏的世界,浑浊的空气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天一天,把他变成了行尸走肉。
那一个东方未白的清晨,他呼吸到冰冷的空气,看到雪水融化之后的泥泞样子,觉得自己更脏,几欲作呕。
他终于厌倦了夜夜纵情声色的日子,他觉得疲倦,所以那天,他就随便穿了件粗麻布衣,走出了这个囚禁他三年的牢笼。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平民生活,有小贩的叫卖声,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着自己的平凡生活,充满了烟火气,他走在泥泞里,觉得恍然如梦。
有人发现了他的离开,追赶了上来,他想,抓了我,然后杀了我吧,反正我早就应该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一辆马车撞了过来,让他跌坐在地上,他也不肯站起来,失魂落魄跌在那里,紧接着,有人从马车上下来,他看到她停在他面前,关切地俯□来,他徐徐仰起头,看到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女,锦衣华服,容颜秀丽,一双眼眸波光粼粼的,鬼使神差的,他抓住她的裙摆,沙哑着声音求她:“救我,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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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怀光的曾经真的让人唏嘘,他被伤害,也伤害过别人。别看他现在对公主乖得和什么似的,其实这种乖顺和听话来源于他的爱和恐惧,和公主的身份没多大的关系。
想当年,京城里不知多少达官贵人都是他的入幕之宾,他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千古未央夜风流啊
还有那个老王爷…唔,其实怀光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过肯定不会BL,他和公主会好好在一起的,放心好了╮(╯▽╰)╭
请大家度娘《极乐》这首歌,听着看感觉肯定超级好~
看看这个字数…不留爪印乃们对得起我吗QAQ
45、你是唯一的温暖 ...
公主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发现温怀光体温异常的,她醒过来一摸,温度烫得惊人,她开了灯,发现他双颊绯红,神思不清。
她立刻奔下床去冰箱里取出冰袋替他冷敷,但是过了很久,一直没有效果,虽然知道现代医疗条件发达,伤寒并不能要人命,她也急得要命,六神无主。
打了电话给莎莎,她睡梦中被吵醒,一听见这个消息立即睡意全无:“我马上找医生来。”
她带了相熟的私人医生上门去,公主来开门,竟然难得衣衫不整,长发披散,医生给温怀光量了体温:“38°9,要命。”
她开了药,又给他静脉注射,忙活了大半夜才好,公主心痛地要命,跪坐在地板上哽咽:“怀光。”
莎莎见了,于心不忍:“别哭,只是发烧而已,盐水下去明天就好了。”
公主眼睫低垂,不言不语,莎莎总觉得和她相处怪不自然的,因此岔开话题:“你先喂他吃药吧。”
公主把药兑了水喂他喝,温怀光就是抿着唇不肯张开,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公主又急又气,干脆亲口喂给他,大约是她身上的气味让他放松下来,一小杯药很快被灌了下去,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公主也不忍心挣脱,就一直坐在床沿上,视线始终就没有离开过他。
天快亮的时候,温怀光的体温已经有所下降,医生拔了针,说下午还回来就告辞了,莎莎也一起离开。
公主睡意全无,就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不知道怎么了,前尘往事统统涌上心头来,她想起初见他时候的模样。
说起来,她早就在碎嘴的太监宫女那里听起过“温玉茗”这个名字,说是如今京城里的梨园花魁,人间绝色,凡是他想要引上钩的人,没有一个能幸免,都是裙下之臣。
亲眼见过,才知道所言非虚,他那天失魂落魄跌坐在路边,神情绝望,她没想到马车会撞到人,原本是不需要她亲自出面的,但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她就亲自下来了,想要问一问他的伤势,没想到却被他的容貌所震慑,脱口便是一句“美哉少年”。
是什么打动了她,促使她敢冒着天大的危险把他带回宫里呢?是不远处追逐着的家丁,亦或是其他,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他上了马车,他紧紧攥住她的裙角,蜷缩在马车里,让她都心都软了。
追赶的人上来了,说要检查马车,他露出惊慌而绝望的神色,让她难受,所以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怕。”
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出人预料的,她那个时候非常镇定,呵斥外面的人:“放肆,本宫的车驾,岂能由得你们检查。”
她的宫女会意,掀了帘子,对牢那些人训斥:“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府里丢了人自然应该报到顺天府去,我们公主是什么人,能窝藏逃奴?”
说罢,也不管旁人怎么看,让车夫一扬马鞭就走。
那天,是她的外公过世,皇帝才特别允许她出宫拜祭,否则纵然是身为公主,也是很少有出宫的机会的,就是那么巧。
在府上,她让人给他换了件衣裳,屏退左右和他谈话:“你是什么人,是谁在找你?”
“田大人。”他干涩着声音,说了谎,“国舅大人,我是…是他府上的奴仆。”
“田妃的兄长,算什么国舅?”她淡淡一笑,沉吟了会儿道,“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你若想离开,我也可以赠你盘缠…”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他徐徐跪下了:“公主,我一走出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公主诧异地看着他,随即眉尖微蹙:“你到底是什么人,田大人不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奴才兴师动众。”
“我,”他沙哑着声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垂着头,嗫嚅道,“温…”他却怎么都说不完那三个字。
倒是公主,细细思忖了一会儿,讶然:“该不会你就是那个温玉茗吧?”她端详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面若冠玉,目似寒星,明眸皓齿,真是难得绝色。
他艰难万分地点点头。
公主果然沉默了下去,他跪到双腿发麻失去知觉,觉得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溺如死水,力气被一丝一丝全部抽走。
就是这个时候,他看见她走过来,把他扶了起来,他踉跄了一下没站稳,她要去扶他,力气却也不够,反倒是被他的重量带倒,两个人砰一声滚落到了地上,他摸到一团很柔软的东西,顿时惊慌失措摔倒在一边,口干舌燥,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平日里信手拈来的话语此时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
倒是公主,揉了揉手腕,也觉得脸如火烧,不过却不怪他:“没事没事,不要紧。”她伸出手,“先扶我起来。”
他把她扶起来,发现她的鬓发已经乱了,这样等一等可怎么出去见客?他小心翼翼地问:“公主头发乱了,我给你理一理可好?”
她点头,他就以指为梳,替她把散乱的头发抿好,公主看着心中一动,问他:“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不要丢下我。”他说着,眼眶都红了,“我落到他手里,连死都不能死,他会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说着,他竟然还打了个寒战。
公主心中怜悯,因此道:“那么,天底下只有一个地方…你可以躲了。”他错愕地抬起头,“跟我回宫。”
进宫?男人进宫只有那么一条路,他想了想,咬牙:“好。”
“扮太监肯定不行,里头的龌龊事儿太多了…”公主思维敏锐,低头想了会儿,笑了,“你运气不错,我身边有个宫女叫清雅,身形高挑颀长,你要扮女装,可以吗?”
他颔首:“可以。”他换了套宫女的服饰,因为生得美,纵然是素面朝天,也看不出来竟会是个男人,又穿着立领小袄,把喉结都挡住了。
就这样跟着她进了皇宫,她母妃早逝,独自居住在一个偏远的宫殿里,虽然没有长平公主那么受宠,但是是唯二的公主之一,旁人也不敢怠慢,周皇后仁慈和气,田妃有意拉拢,而公主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自己宫里的人都掌控的好好的,就好像他们谁都没有看见清雅换了张面孔似的。
他就这么呆在宫里住了下来,公主让他假意称病,说是病好之后喉咙坏了,所以声音有所变化,她凡是出门或者是有人来访,也绝不会叫他出来伺候。
但是其他问题也是纷至沓来,比如说,宫女都是两人一间屋子,随她出门的清歌和清莲都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因此怎么都有些尴尬和隔阂,别说共住一屋了,到了最后,是公主发话:“让他来晚上给我值夜吧。”
他一天天沉默下去,除了公主,没有任何说话的对象,就好像是孤魂野鬼似的飘荡在宫里,唯有从她身上能够感觉到片刻的温暖。
也忘记了两个人是怎么开始交谈的,零零碎碎说起一些事情,天暗了又亮,时间飞逝,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温玉茗这个身份,公主喊他“怀光”,温谦君子,容颜有光。
他接受了。公主练字他就磨墨,她要读书他就陪着,端茶倒水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他从没做过,但是那会儿做得滚瓜烂熟,自然得不得了。
也有过很暧昧的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夜色深沉,烛火跳跃,他们也曾有过一瞬间四目相对,心跳如雷的时候,目光胶着在一起好像分不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时间就过去了,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仿佛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又好像没有。
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纵然心中有些什么,却全部藏在心里,一丝一毫都不敢露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一旦有所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直到长平公主凤台选婿,公主亦被通知了驸马的人选,那是和田妃沾新带故的一户人家,这是她和周皇后博弈的结果,公主全部知道,所以她说:“但凭父皇母后做主。”
她并不在乎要嫁给什么人,嫁了之后,又有什么结果。
她自己做出了想要的选择,解开衣带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怎么都扯不掉,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拥抱他,那实际上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她头一次感觉到男人的怀抱这样结实有力,牢牢环抱着他,他的呼吸就在她耳后,两个人的心都跳得飞快,扑通扑通的。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紧我。”
他更加用力抱住她:“公主。”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慌和不知所措,又有一股莫名的欢喜。
“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教我。”她觉得整张脸都火辣火辣的,幸好夜色深沉看不清楚。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拒绝她:“不行的公主,婚前失贞,陛下也不会饶过你。”虽然他曾经勾引过无数女人,但是大部分都是闺中寂寞的少妇,他绝不会去勾引任何一个未婚少女,否则若是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
别人尚且不愿意去伤害,何况是公主呢?
他把她推开,要拿被子去遮,结果触手所及便是少女丝滑柔嫩的肌肤,他飞快缩回手,只觉得好像被火烙过一样。
“你不肯,我只能去找别人。”公主没有反抗,静静道。
他的手一顿,紧接着是他慌乱的声音:“公主,这不是儿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努力按捺住心中异样的酸涩,宽慰道,“公主,皇后也很疼爱你,想必驸马也是青年才俊,和公主肯定能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她笑了起来:“是啊,田妃说他少年英才,相貌英俊,兄友弟恭…”她没说一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点,到最后连勉强的笑容都挂不住,唇抿得紧紧的,“但是我早就查过了,他不过是个病秧子,我嫁过去,多半是要守活寡的。”她自嘲一笑,蜷缩在被子里,觉得一丝寒冷钻进骨头里去,“你不肯就算了。”
“好冷啊。”她钻回被子里去,喃喃自语。
他终于放弃挣扎,把她重新抱回来,死死不松开,他的唇碰到她柔软娇嫩的肌肤,落下一个火热的吻,公主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浑身一点儿气力都没有了,他一抽她系在后背上的丝带,肚兜就松松落了下来,公主事到临头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伸手去挡。
“别怕。”他柔声道,“我会很轻很轻的。”他让她躺在被子上,拿了帕子垫在下面,公主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他却好像变了一个人,先亲吻她的面颊唇角,然后顺着雪颈落到胸脯和小腹上,虽然没有交谈,但是他真的做到了每一步都足够温柔。
“放松,”他爱抚着她的身体,长夜漫漫,他有足够的时间,“别担心。”他亲了她一下,公主看到黑暗里他那一双明亮温柔的眼眸,提起来的心渐渐回归原位:“嗯。”她深呼吸,尝试着放松自己。
“好姑娘。”
他做得很慢很温柔,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太过急切的动作而使得她觉得疼痛和难受,然而不适却是必然的,但是适应之后,她逐渐感觉到其中的妙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呻~吟出声,幸好他把她的低吟吞了进去,舌尖纠缠住她的香舌,撩拨得她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