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想死,也就只有献身那么一条路了,问题是她是绝对不肯的…至少现在不肯。
但是今天不肯和七天后有区别吗?结果是一样的,那么坚持有什么用呢。
孙晴好把整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发现没有出路,所以她悲哀地想,如果宋峥清真的要对她怎么样,为了保命,她最多也就反抗一下表个态。
关键是宋峥清的忍耐力远超她的想象,疼痛过后,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对她说:“你睡吧,我要去处理点事情。”
得,他不急她急什么。
事实证明,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孙晴好在短短几天之内都快愁死了。
第二天,他依旧淡然自若地工作,她躲在客房里看电视不出去,连饭都是在客房的客厅里吃的。
给她送饭来的男佣低眉顺眼,一句话也没有,静静来,静静退下,孙晴好闷了一整天,心里却很挂念他的病情。
她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往外走去,结果正好碰见管家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过来,那女孩穿着布衣,长发梳髻,一双布鞋,眉清目秀的,很是讨人喜欢,那位老管家轻声道:“孙小姐,这是李裁缝家的小女儿,先生吩咐她来为您量身制衣。”
“什么?”孙晴好一怔,她原本只有身上那一件衣裳,后来在衣柜里发现了不少新买来的衣服,标签虽然已经被减掉,可是罩在真空包装袋里,崭新笔挺,是她的尺码,“什么事情的事情?”
老管家欠欠身:“今儿早上。”
孙晴好没做声,那个女孩已经捧着软尺上前来一步:“孙小姐,现在方便量一量您的尺寸吗?”
她本不想答应,但是转念一想,何必为难人家,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她也就可有可无点点头。
那个女孩半蹲下来替她量尺寸,她观察到她身上的布衣轻薄透气,衣角绣着的一只蝴蝶栩栩如生,她大约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孙小姐喜欢这样的样式吗?或者喜欢时尚的剪裁,我爷爷都可以做,这是画册,请您过目。”
她捧出一本画册来,还是线状,那是用工笔画画在宣纸上的几件衣裳,并不古典,都是现代的款式,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一股韵味扑面而来,孙晴好也是女人,免不了这样的诱惑,一口气点了好几件。
“我们会尽快送来。”那女孩欠了欠身,倒退着离开了,不卑不亢,气度难得,这样的姑娘竟然只是个裁缝?
后来她才知道,说是裁缝,那是人家自谦,到外头去李裁缝的孙女,那可是一等一的设计大师。
没有听过李裁缝?喏,就和萨维尔街一个性质,搁古代那就是御用裁缝。
但是孙晴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太在意,不过是一件衣裳,借来穿一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没有配不配的事情。
她在意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峥清居然还有心情让人来替她做衣服?这份心思…她难免想歪,该不会是先礼后兵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颇为紧张,而后发现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了,头痛成这样,还有心思想其他的才有鬼了。
她拿着毛巾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第6章 求婚
宋峥清坚持到了第五天,那时间隔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他甚至没有办法工作,最痛的时候要打止痛剂,一针下去,也只能多熬些时候,给他注射的医生忍不住道:“宋先生,止痛剂也有抗药性,您这么用下去,很快会失效,再这么下去,您只能用毒品了。”
“没事。”他卷起衣袖,上面已经有些许针孔,他的语气倒是挺平静的,“毒瘾对我来说倒是没有那么难熬。”
听到这里,孙晴好都快忍不住了,对那个医生道:“行了,您回去吧,没您的事儿了。”
那医生看了看宋峥清,他点了点头,他就把东西收拾好,提着医药箱下去了,孙晴好把那个针筒丢到了垃圾箱里,他也没阻止,只是说:“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如果那么痛,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呢。”孙晴好问,“你迟早会那么做的,为什么要多受这些苦,你觉得你拖延几天,我会感激你吗?正如你所说,性质不会发生变化,都是一样的。”
宋峥清垂着眼眸,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眼睫很长,那真的是长得很俊秀的男人,但是他的长相很容易被他的气质掩盖:“我没有这样想。”
为什么明知道迟早会去做,却还要平白多受这点苦呢?他苦笑,大约是想惩罚自己吧。
我明知这有罪,我却还是做了,我犯下的罪行无法被任何借口磨灭,我愿意背负罪恶,承担骂名,我不需要救赎,我只要惩罚就好了。
这样的自虐,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呢。
“我不会原谅你的。”孙晴好抿着唇说,“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他低低道:“对不起。”
孙晴好冷哼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个屁用啊!”她烦躁极了,把会客室的门一关,深吸口气,“你不要命,我还要命的,不用谢我了,你以后果断点我们大家都轻松。”
最开始的时候她在防范他对她怎么样,结果看他那么痛苦,她心里也是一上一下的,后来自己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决定如果他动手她不反抗还不行么。
结果一天天过去,她被那种心理压力所逼迫,都快喘不过气来,只能想着早死早超生,赶紧结束算了。
“你…你还有力气么?”
一个多小时后,宋峥清终于恢复了过来,头脑清明,他把落在地上的那件衣衫披在她的肩头,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话。
只听她面无表情地说:“不用道谢,道谢没用,也别道歉,道歉更没用,我现在一看到你就后悔得胃痛,恨不得给我自己一巴掌,我居然贱到这种程度,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她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否则绝对不会自己把自己绕进去,居然真的圣母地献身了。
一个女人是要有多贱才能在被一个男人侵犯以后第二次居然为了救他自己主动的?虽然名义上也是为了她自己,但是孙晴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良久,他坐到她面前,尽量平静道:“我会对你负责,我们结婚吧。”
“…”孙晴好从手臂里抬起头来,“那真是噩梦。”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紫色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钻戒,粉红色的钻石,流光溢彩,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片梦幻般的粉红色,娇艳欲滴:“请嫁我为妻。”
“你是坑我一次不够,要坑我一辈子吧?”孙晴好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我不至于为了这么一次两次就和一个人结婚,我又不蠢,这年头谁在结婚前没有个过去呢,我也不敢保证我是自愿的情况下,对方一定会和我结婚。”
她揉了揉脸颊:“我看呢,我们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我愿意配合你…我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定期的炮~友~,但是,事情解决以后我会来和你讨还最初的那一笔债。”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流畅地说出这句话来,也许这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把这番话想过很多遍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不能反抗,那只能接受,日子难道不过了不成?她愿意暂时妥协,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忘记最开始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
宋峥清一时无言,过了半天,他依旧道:“我诚心求娶你。”
“你追过女孩子吗?”孙晴好嗤笑道,“要我嫁给你,起码要让我爱上你吧,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缓缓点了点头。
孙晴好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好吧,那我们算暂时达成了共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替我拿件衣服过来,你扯坏了三个扣子!”
她心里很想咆哮,刚才不是还头痛得要死只能用止痛剂了吗,怎么一眨眼那么骁勇善战实在是吃不消啊!李罡风这厮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以后的下半身幸福很有保障。
说开了比起藏着掖着要好得多,孙晴好争取到了主动权,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问他:“我可以回去吗?马上就是月末,我要交房租,找新工作,每隔三天我过来一趟行不行?”
宋峥清不是特别想和她谈到钱这个问题,怕说错一句话会惹得她不快,更不想用钱来和她做什么交易,所以他这句话斟酌再三,才说出口:“嗯…这里出入不方便,也许你住在这里会好一点?”
他说完,又画蛇添足地加了半句:“同居什么的,现在也很正常。”
孙晴好知道他多半是不允许自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所以她提出这个要求也没有想到要他同意,她退了一步:“那么,我起码要找工作,你总不能每天把我困在这里。”
宋峥清沉吟片刻,对她道:“你能不能多等两天,我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她狐疑地问。
“怎么样在最大程度上不妨碍你生活。”
宋峥清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孙晴好并不怀疑这一点,所以她也就暂时安心,权作是休假了。
她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秀园里,因此最大的活动也就是在秀园里探险,从外边看着不大,但是秀园面积有三千多平方,不算外面的园林,一处处逛起来,也很有意思。
虽说是在京城,可是这园子造得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古韵,池塘里的睡莲还没有开,只有青青的荷叶,倒是鲤鱼时不时冒头出来讨要食物,最开始的时候孙晴好听闻这几条肥胖的锦鲤居然要上万块钱一条的时候,有过喂死它们膈应一下宋峥清的念头,可是后来想想,这么做不免落于下乘,为了一己私欲报复别人,哪怕是鱼,也很不妥当。
大概是注意到了她对锦鲤的觊觎,晚饭吃的菜里有一半是鱼,味道极其鲜美,宋峥清问她:“吃起来还好吗?”
“好。”孙晴好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说话,她在秀园里吃的每一顿饭都精致美味,堪称人间享受。
然后宋峥清微微颔首,平淡无比地说了一句:“下次再给你做。”
那块鲜嫩柔滑的鱼肉卡在她的喉咙里,让她一时间竟然吞咽不下去:“你做的?”
“嗯。”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在说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当然这也的确只是一件小事,可是洗手作羹汤什么的放到宋峥清这样的男人身上,格外微妙,孙晴好无语片刻,说:“没想到你厨艺不错。”
“你喜欢就好。”
那么肉麻的台词说起来,没有让孙晴好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容,她只觉得刻板尴尬,好像是在演一出不属于自己的戏,也是,两个人没有感情,怎么样动听的台词听起来也觉得干涩违和。
大约他也感觉到了这种感觉,难堪地停了下来,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没事。”
“我很久没有和人打交道了。”他放下筷子,人坐得很挺拔,双手微微交叉放在桌上,声调很低,“很多话…说得不对,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孙晴好难免觉得奇怪,她觉得宋峥清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未解之谜,可是她心存忌惮,并不想知道太多,所以她只是简单地回答:“没事。”
紧接着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峥清这个人并不让人觉得畏惧或者是恐惧,他态度很平和,可是不知怎么的,和他待在一起就是会让人觉得说不上来的压抑。
他好像自己也感觉到了,轻轻和她说:“出去散散步吧。”
孙晴好当然同意,闷在这里她都快闷坏了。
夕阳下的翠微湖美不胜收,它一面靠着山,另一面建着九栋建筑,秀园是99号,靠山靠湖,风景独到,孙晴好就和他漫步在环湖的小径上,清风拂面,好像刚才的压抑也都散去了:“为什么是99号却只有9户人家?”
“91到99号,95号是不住人的。”宋峥清淡淡道。
孙晴好有点奇怪:“95号不住人,为什么,又不是4和13。”
宋峥清微微牵了牵嘴角:“是没有什么意思。”
好了,再次陷入没有话题的尴尬境地。
孙晴好腹诽着,突然觉得自己有毛病,她何必和他多废话呢?她刚想加快脚步,就听宋峥清说:“能和你说说话,我很高兴的。”
这句话不同于吃饭时令人觉得违和,孙晴好听出了其中的真心,他的语气里带着怅然、无奈与悲哀。
“不是还有李罡风?”
“他不能出来太久。”宋峥清道,“要找他麻烦的人也不少。”
“你们都挺奇奇怪怪的。”
“把你牵扯进来,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用,我只希望你能快点解决这件事情,一个月两个月我耽误得起,一年两年呢?”
“我会尽力。”
“我什么时候能搬出去?这里虽然好,可是终究让我觉得不自在。”
“我会尽力…”宋峥清话音刚落,脚步就是一顿,伸手拉住孙晴好,她有点奇怪,回头看着他,宋峥清微微皱着眉看着不远处开来的一辆黑色轿车。
他拉着她转身,道:“走。”
“去哪儿?”
“逛街。”
“什么?”孙晴好莫名其妙,以为他脑子被敲坏了,可是当他们拐过一个弯的时候,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宋峥清为她开了后面的车门,孙晴好骑虎难下,只能跟着上了车,还问他,“刚才的人是来找你的?”
“是的。”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叹了口气,“他是来求情的,可是我不能答应。他毕竟也是曾经声名显赫过的,虽然老了,可让他为了不肖子孙对我这样的后辈折腰屈膝…那还不如不见。”
从前战功赫赫的功臣,哪怕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上了年纪,退下来了,本应该安享晚年,可是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肖子孙逼得他们再度出山,厚颜向晚辈求情。
反正无法通融,与其令他们颜面受损,不如避而不见…好歹,全了老人那一点点可怜的颜面。
就是那一刹那,孙晴好的心微微柔软了一分,她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实际上比他表现出来的温柔许多。


第7章 回家
当车开到市区的时候,孙晴好终于觉得环境熟悉起来,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的地带,灯红酒绿,华灯初上,打扮时髦的女子三三两两走在街边,笑如银铃。
孙晴好觉得很怀念,宋峥清的表情却很陌生,他几乎是漠然地看着这个花花世界,周身的气质与此格格不入。
他示意司机把他们在路口放下,然而下了车,孙晴好看着他,他看着孙晴好,半晌问:“你想去哪儿?”
“我不大逛街…”孙晴好张望了一会儿,自嘲道,“没男朋友,没女朋友,和谁逛街?”
“我陪你。”
“…那比和相亲对象逛街还尴尬。”孙晴好随便指了个地方,“那去那里看看吧。”
那是一家电影院,正好有新片上映,宋峥清买了票,孙晴好又指使他去买零食,他买了一盒冰淇淋,一看标志,是传说中“爱她就请她吃”的典型,换句话说,巨贵。
电影是非常无聊的商业爱情片,来看电影的多半是小情侣,或者是闺蜜,他们进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快灯光暗下来,孙晴好捧着那么一盒冰淇淋,在黑暗里,突然对他吐露真言:“我大学的时候和男朋友一起来看电影,他给我买了一个蓝莓的冰淇淋球,后来,他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就是因为这样,她终于决定离开那个熟悉的城市,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可是新工作还没有做满两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命运捉弄,还是她的运气太坏呢?
宋峥清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她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勺子挖冰淇淋吃,依然是这样的美妙滋味,舌尖将可口的冰淇淋卷入,融化,同样牌子的冰淇淋,今天吃起来却是另一种味道了。
旁边的小情侣抱在一起,看起来只是中学生,但是接吻已经很娴熟,发出啧啧啧的暧昧声响。
宋峥清轻轻道:“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伤心。”
她有点冷漠地回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虽然这是一个被说烂的梗,但是不是当事人,怎么知道切肤之痛?”
他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样的黑暗环境按理说会让他不安警觉才对,可是他没有,他在这样无人认识的地方竟然觉得放松,好像可以暂时卸下千斤重担,哪怕荧幕上播放的电影无聊至极,他也觉得愉快。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空气很糟糕,弥漫着食物的味道,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两条鲜红的血线缠绕在无名指上,此刻仿佛被联系在一起,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孙晴好一时走神,没有挣脱他。
片子只有一个多小时,男女主角分分合合,最后终于重逢,尽释前嫌,灯光乍亮,孙晴好发现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
“回去吧?”她伸了个懒腰。
宋峥清掏出手机看了看,摇了摇头:“还没有走。”
“等到现在?”孙晴好多少有点意外,“人家很诚心。”
“为人父母者都是如此,为了操心的孩子,可以舍弃脸面,尊严,可以摒弃一贯以来的骄傲,可是子孙后代总是不明白,挥霍着长辈用一辈子换回来的荣华富贵。”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到令人觉得悲哀。
孙晴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孙晴好还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她左思右想,突然问:“可以回我家吗,我想去拿点东西。”
他微微点头。
司机已经回去了,宋峥清随意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让孙晴好先坐进去,她报了一个地址,司机有点踌躇:“地方有点远啊,要空车返。”
“我付双倍。”宋峥清不咸不淡道。
司机也不多话,挂档起步,孙晴好和他说:“我住的有点远。”
“不要紧。”他并不在意。
车开出了闹市区,往偏僻的地方开,路灯昏暗,不远处似乎是有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孕妇,焦急地招手,那个司机犹豫着问:“那个女人大着肚子,不会要生了吧。”
孙晴好看了一眼,马上道:“停车吧,这里也不好拦车。”
“你心肠真好。”司机果然把车停下来了,还主动开了车门去扶那个孕妇,那个男人敲了敲后面的车门,孙晴好把车门打开了,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那个男人出手想要抓她的头发,她本能地往后一躲,宋峥清一把拉过她,一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而那个司机却已经绕到另一侧的车门,宋峥清一手牵制住那个男人,抬腿一踹,竟然把那个高大的司机踹出了车外,另一男人眼见不好,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宋峥清把他往车内一带,手腕一拗,人在狭小的后座上也灵活不已,一个膝袭撞在男人的肚子上,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
孙晴好连忙打开车门逃出去,那个孕妇也不是一个孕妇,手里拿着麻绳,显然是拿两个男人一得手就要把他们绑起来,看见孙晴好逃出来,她用麻绳去勒她的脖子,她的力气比孙晴好大,她一时没躲开,喉咙瞬间被勒住,呼吸困难起来,她要去拉开她的胳膊,但是只是在她胳膊上抓出一道痕迹而已。
幸好这样的过程只有短短几秒,宋峥清神出鬼没地绕到那个女人后面,一个手刃打晕了她,接住了站不稳的孙晴好,她拼命咳嗽起来,他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孙晴好缓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和司机都痛苦地在地上抽搐,想要站起来却爬也爬不起来。
“会有人处理的,你家离这里还近么?”孙晴好点了点头,朝着不远处的小区指了指。
宋峥清扶着她往她家里走去,那是一个很小的住所,大约只有三十多平米,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里面的摆设还是她上班离开家的那一天。
他烧了壶水,把杯子拿到水龙头下清洗,孙晴好脱掉外套,在穿衣镜前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那一道勒痕,已经青紫,非常可怖。
“给我看看。”他凑过去看了看伤势,“不严重,不要害怕。”
孙晴好要开口说话,他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不要说话,声带应该没有问题。”
她用力咳嗽了几声,却还是觉得喉咙不舒服,他倒了水给她喝:“慢一点,小口小口喝。”
她照做,好半天才觉得喉咙舒服多了:“那两个人…”
“没事了,”他温言道,“别害怕。”
孙晴好这里没有椅子,她就坐在自己的床上,此时此刻,她觉得既是后怕又是疲倦,干脆往后一倒,枕着自己的枕头,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昏暗灯光下的脸,极为俊俏的轮廓,这个男人的长相其实偏秀气温柔,但是不知怎的,他凛冽的气质总是让人容易忽略他的长相,此时此刻看来,他如山水画般清秀的眉眼,真是让人一见钟情。
过了两秒钟,她才感觉到脖子上的清凉,低头一看,是他把一管药膏抹在她的脖子上:“这样好得快,还不会留疤。”
她点了点头,坐了起来,说道:“可是我还没洗澡。”
他闻言停了手:“那你先去洗澡吧,洗完再涂。”
这里是孙晴好的家,她当然比在秀园自在很多,因此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去梳洗,她也没让宋峥清再帮忙,自己对着镜子涂了药膏,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非常清凉舒爽,不适的麻烫去了大半。
“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可不可以,我今天也留在这里过夜。”
“请便。”
早就发生了性关系,两个人说起来也算是亲密无间过了,孙晴好也没什么好继续矫情的,随便他去了。
过了会儿宋峥清出来,孙晴好看了一眼,忍俊不禁:“你怎么穿这个?”
“没有衣服。”宋峥清却是一点尴尬都没有,他没带睡衣甚至也没带内衣,因此借了她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裸着上身。
孙晴好第一次看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呃,好吧,虽然两个人有过亲密接触,但是第一次她没有知觉,第二次心慌意乱的也压根没好好注意,现在发现他看起来他居然还是挺有肉的,属于典型的那种脱衣有肉可是穿衣却显瘦的类型,难得的是肌肉的形状非常匀称好看。
她多看了几眼,宋峥清大概发现了,但是他没说话,他不是那种会趁机在嘴上占便宜的人。
她挪了挪,空出半张床给他,可惜只有一个枕头和一条被子,被子还很窄,宋峥清也不在意,把枕头和被子推过去,孙晴好丢过去一个抱枕:“你睡这个吧,不好意思地方简陋。”
“没事,”他摇了摇头,又说,“这样挺好的。”
两个人第一次晚上睡觉前就躺在一张床上,但是发现没有什么话可以和对方说,他们虽然很亲密,却也很陌生,很多事情不知如何启齿,孙晴好心情复杂,而宋峥清想说什么,却无力表达,两个人就这样久久沉默下去,直到入睡。
然而同床异梦,各有心事。


第8章 人非
孙晴好刚开始是觉得有人在亲吻她的后颈,缠缠绵绵,温温柔柔的吻,零落地落在肌肤上,让她浑身酥麻,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她不能否认她很快乐。
半梦半醒之间,人的意志力也不是很强盛,因此她很容易就沦陷了。
次日清晨,孙晴好醒过来,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就马上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心里难免恼怒:既然她答应过,自然不会反悔,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趁人之危。
实在是错看了他。
“你醒了?”宋峥清比她醒得早很多,看她醒过来,便下床去把窗帘拉开,好让阳光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