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他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前,叶田田有些无措,倒是圆圆说:“他大概也觉得难过吧,他来的地方,或许也已经回不去了。”

安逸之的那个城市是一线大城市,人口密度高,生活节奏快,搁在平时就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可是如今…估计也已经成了丧尸的天下了吧,那么多人里,能活下来的有几个呢?

以前总是闲来没事和安逸之喝茶下棋的看门老头怎么样了,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女儿上班很忙,基本上没有来看过他,他会活下来吗?和他一个办公室的一个教授儿子要结婚了,说好到时候还要请安逸之喝喜酒的,他有些哮喘,还有糖尿病,医者不能自医,他会和儿子在一起吗?

还有那些平时吵吵闹闹的学生,都是最青春美好的年纪,丧尸到来的时候,他们会坚强地活下去吗?

住在安逸之家楼下的是一个孕妇,好像快要生了,有时候会看到她丈夫扶着她在小区里散步,还有一只大金毛欢快地跑来跑去,据说是特地买来以后可以和出生的宝宝一起成长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绝望地想,一夕之间,翻天覆地。

叶田田感觉到脸上凉凉的,不知道是他的眼泪还是她的,她拍拍他的背脊,非常懂事的样子:“不要紧的,我们还活着就好了。”

安逸之其实也是压抑太久了,这回释放了一下情绪就立刻缓和了过来,他若无其事道:“好了,不早了,你快睡吧。”他还特地把一只小熊塞到她怀里,叶田田抱住玩具熊缩进被子里和他道了晚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底是没有心事。安逸之躺下来很久,虽然身体很疲倦,可是人却久久没有任何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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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跑圈的去跑圈,俯卧撑的俯卧撑,而安逸之拿着旅馆里的地图在研究今天要去的地方。

沈纯跑完了圈回来,和他说:“这几天我们也收集了不少东西,再不走估计就要有麻烦了。”

人从惶恐不安到争夺地盘,总归是有个时间段的,在大家没有聚集成一股股的力量的时候,是最好的增长实力的时间,一旦等别人也反应过来了,麻烦也就来了。

“再等一等。”安逸之沉吟了一番,“今天我们去其他地方,再找点儿东西。”

沈纯投以纳闷的眼神。

这是一个工业城市,大大小小的工厂是这个城市发展经济最主要的来源,现在里头是除了丧尸,活着的人都跑了,这一路过去他们尽量避开了丧尸扎堆的地方,真的碰见了,就叶田田上,一棍子揍死——虽然安逸之觉得她那么娇小一姑娘冲最前面有点不忍心,但是她完全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把话给吞了下去。

算了,就让她玩儿吧。安逸之想着,表情都柔和了一点儿。

等叶田田开完路,他们终于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是一家医药公司,沈纯不解:“来这里干什么,我们手上的药品足够齐全,没有必要冒险。”

“那么多女孩子,总要有自保的手段才行。”安逸之说着,帮叶田田解决掉了走廊里游荡着的丧尸,他也不拿别的药品,拿了几包注射器和麻醉剂回去。

他们的车还是那一辆,虽然够宽敞,但是并不耐用,沈纯说:“我们得去换一辆车,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个修车厂,咱们去借一辆吧。”

和安逸之相处时间久了,她也渐渐摸透了他的脾气,安老师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就很好说话。

就比如说现在,他们就开到了一家修车厂,停满了车子的场地上有几具丧尸的尸体,他们绕开了,贴着墙根走,靠近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哭泣求饶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痛哭流涕在痛哭流涕:“求求你放了我老婆吧!”

“看不出来啊,你老婆身材不错。”另外一个男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呻吟声,沈纯一听就咬牙切齿,青筋毕露,想要冲出去,却被安逸之阻止了,她再也忍不住:“不要再拦我!”

她可以忍受末世里人类自相残杀,也可以理解人和人之间的自私冷漠,可是每次看到这些孔武有力的男人强~奸女人的时候,总是怒火中烧,不能自制。

安逸之的表情却很严肃:“他们不只是一两个,而且手上肯定有武器,我们必须当心。”

沈纯也发现自己不够冷静,她深吸了口气:“好。”

“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后面绕过去。”他给她做了一个手势,又和叶田田说,“田田你跟着我。”

“我去吸引他们注意力行不行?”叶田田指着自己,“我长得比较无害。”

叶田田一看就是未成年少女,完全看不出任何怪力的迹象,如果由她去自然更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但是安逸之担心她的安危,沈纯劝他:“她比我们都要厉害。”

“那自己小心。”他摸摸她的脑袋,“你数二十下再进去。”

“好!”

叶田田默数了二十下,然后迈开脚步,走了两步顿了顿:“我要不要先打个招呼什么的?”

“田田,你真有礼貌。”圆圆这句话不知道是表扬还是吐槽,而叶田田真的就开嗓喊了句:“有人吗?”

她走了进去,里面也是修车的地方,停放了几辆她不认得的牌子的车,光线有些暗,她看清楚了那是五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手臂上纹着纹身,一个男人被反绑在椅子上,脸上被人划了好几道口子,血流了一脸,非常恐怖。

倒在地上的女人浑身赤~裸,蓬头垢面,一股尿骚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叶田田注意到她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最严重的是她小半个胸都被切了下来,血腥得很。

“你们在干什么?”她立定了,站在他们不远处眯着眼问。

圆圆搜索了一下数据库,给出了无比精准的答案:“他们是性虐的爱好者,通过施加虐待来获取快感。”

为首的一个青年吹了个口哨:“又来了一个小妹妹。”他贪婪地打量着叶田田,她看起来秀美可爱,实在很对胃口。

叶田田看到了他眼里冒出来的绿光,简直像是纯粹的野兽,她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你们在欺负人。”

“对,我们不仅要欺负她,还要欺负你!”那个青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叶田田扭来扭去要挣脱:“你干什么呀?”

她看起来无害极了,其他两个男人也就笑嘻嘻在一边看着她躲来躲去的,根本没想着要帮忙,她拖了一分钟,就看到安逸之和沈纯的身影出现在了通向里面小院子的小门处,她就突然不躲了,被那个男人捉了个正着,圆圆提醒:“可以动手了,踢他的[哔——]。”

叶田田反应足够快,他一拉她的手腕,她就借力跳起来,狠狠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关键地方,他捂住下面还要来捉她,圆圆更兴奋了:“揍他鼻梁!”她挥起拳头狠狠朝他的鼻子砸去。

如果是从前,她这样的力气不过是给人挠痒痒,但是现在么…呵呵,来,为那个可怜的被踹爆了蛋蛋的人点个蜡吧。

第12章 情为何物

这五个小混混虽然没学过武艺,但是明显经常打架,阴招狠招都不少,沈纯的战斗意识自然没话好说,但是身体还有些跟不上,刚刚又打完丧尸,解决掉这几个混混已经是有点儿气喘。

叶田田跑过去给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松绑,而安逸之已经蹲下来看那个女人的情况,一探呼吸,却是已经没气儿了,她浑身上下都是被人蹂躏之后的痕迹,青青紫紫,十分可怜,安逸之轻轻对那个男人道:“请节哀。”

他抱着自己妻子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老婆,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种!没把你保护好!”他眼看那几个小混混没死,怒从中来,拿起他们丢在地上的一把水果刀就朝那个呻吟着的混混捅了下去,血水顿时飚了出来。

安逸之作为一名医生,实在是觉得看不下去,可是他们又是罪有应得,所以他踌躇了一会儿,叹口气出去了,沈纯跟在他后面:“老师这一次不心慈手软了?”

“我是医生,不是圣父,如果他是我的病人,就算是罪大恶极我也会救他,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安逸之心情复杂极了。

而叶田田一直看他在尸体上捅了无数刀泄愤,然后想了想,把包包里的一根棒棒糖拿出来:“他已经偿命了,你为她报仇了,不要哭了,再哭,人也不会复活的。”

那个男人听她这般安慰,更是悲从中来:“她跟着我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我穷又没有什么手艺,磕磕碰碰十年才开了家厂,之前我们还说可以要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叶田田手足无措,她智商够高可惜生活经验不足,这会儿只能蹲下来陪那个大叔,安慰他:“别哭了。”

她没辙,倒是安逸之有安慰病人的经验,走进来说:“请节哀,活着的人总是要活着的,她死了,你要替她活着才好。”

这句话也没什么出奇的,那个男人却是渐渐收了悲声,拿袖子抹抹脸,全部都是血,安逸之让他坐下来,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才说出来意:“我们想租车。”

那个男人好像慢慢平静了下来,听他们这么说:“这家厂是我自己的,我、我老婆也死了,”他说到这里,顿了好久,才说,“到车,我自己倒是改装过一辆房车,你们看行不行。”

当然行!沈纯看到的时候都要吹口哨了,那是一辆把货车改装过的小房车,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煤气灶,他苦笑着说:“原本是我老婆说,有一天希望和我一起去旅游,这才…算了。”

沈纯对他伸出手:“加入我们吧,大家以后做个伴,好过一个人逃命。”她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大发善心,实在是发现觉得他对妻子情深意重,便晓得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而且又有修车的手艺,有吸纳成队员的价值。

他只想了会儿,就说:“谢谢,我叫马兵,家里还有些东西,一起带走吧。”他带着他们搬了厂里的有用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到车里,因为失血过多,一张脸上都是冷汗,安逸之让他休息,叶田田坚持把糖递给他,他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

这会儿天色快暗了,安逸之看了看手表,加快了动作,好不容易搬完了东西,马兵又说:“我上楼拿几件衣服,你们等我一下。”他把他老婆抱起来,“我、我也给她拾掇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不能安葬,让她舒服地回到床上安息也是好的,大家都没有打扰,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安逸之面色一白:“糟糕!”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奔上楼梯,却发现已经晚了一步,马兵和他的妻子穿着干净体面的衣裳,并排躺在床上没气儿了,他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安逸之看着,心里滋味复杂极了。

他是个救人治病的医生,若说最痛恨的事情,莫过于是自杀未遂的病人,然而此刻见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殉情了,他不免有些唏嘘,要有多少勇气才能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里?

跟上来的沈纯和叶田田反应截然不同,沈纯虽然意外,语气里多的是失望:“那么多人想活下去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自杀,心理承受能力也太脆弱了吧?”又道,“这样的人,这次侥幸未死,末世里也活不久,我们走吧。”

她的冷漠是在生生死死里锻炼出来的,今后生死是常事,已经来不及为死去的人流眼泪,更好的活下去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可是叶田田是完全傻了:“他、他为什么要自杀啊?”

圆圆很文艺地说:“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生死相许?”叶田田不懂,她只觉得一股子哀凉之意从心头蔓延上来,说不出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只是扯着安逸之掉眼泪,“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沈纯看了看天色,平平淡淡道,“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叶田田还傻站在那里,马兵的血滴滴答答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明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面上却是带着平静的笑容的,安逸之怕她头一次看见死人吓着了——虽然此吓非彼吓,他还是把她拉了下楼,一边安慰她:“田田,别想那么多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杨过才会为小龙女黯然**。”叶田田说,“可是他看起来那么平常普通,好像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为什么也会殉情呢?”

这句话倒是让安逸之把刚刚烦闷之情一扫而空,笑了:“傻孩子,杨过小龙女那都是故事里的人,你听着是惊心动魄,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还是普通人,柴米油盐的生活,平平淡淡,可是平淡里的感情,未必就会比他们浅,马兵之所以要死,不是他不敢面对现实的困难,而是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就是活下去,还有理由吗?”叶田田莫名其妙,“如果非要理由,那就是,嗯,活着才可以吃好吃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

安逸之淡淡道:“但是有的时候,你失去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也许吃什么你都觉得没味儿,穿什么都觉得一样,自尽的人固然是不珍惜生命,但是世界上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叶田田似懂非懂:“什么东西比生命还重要呢?”

“爱情、自由、国家、责任…”安逸之回答她的同时,自己也在反思,“活着虽然很重要,但是世界上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就是值得人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

“是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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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旅馆附近有人命丧黄泉,鲜血的味道吸引了丧尸聚集过来,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死——主力是叶田田,这孩子心里头不舒服,举起一辆轿车就把那几个丧尸砸了个稀巴烂。

其凶残程度让安逸之很是汗颜,怪力萝莉什么的,真是伤不起。

只不过这旅馆是不能继续待了,安逸之让众人各自收拾好了东西,幸好有了代步的车,说好明日清晨就出发,其余人心中对这个避风港十分不舍,却也知道不能躲上一辈子,惶惶然去睡了。

而忙了一天的安逸之大晚上的,还要借着烛火改装注射器,叶田田好奇地围着他转:“你在干什么呀?”

“做一个小东西。”他尝试了一下改装后的注射器,把麻醉剂藏在针头里,随着空气的压缩可以射到人的身上,隔空当然是需要准头的,不过如果藏在袖子里防身,却也已经足够了。

他们这群人里,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孩子比较多,如果他们走开,还需要留些防身的东西他才能放心。

叶田田看了会儿觉得好奇:“我可以玩儿一会儿吗?”

安逸之递给她:“往墙上。”

叶田田比划了一下,对准墙上的一幅照片哔的一声,然后…相片的框架晃了晃,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呃…”她讪讪道,“好像稍微用力了一点点。”她掐着手指头,表示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安逸之哑然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个大杀器。”

叶田田皱着脸,瓮声瓮气道:“喘不过气来了,快松手。”

“你不会用嘴巴啊。”他话是那么说,还是松了手,改在她的腮上拧了把,觉得软软的手感不错。

叶田田控诉地看着他:“痛的!”

“捏起来挺好玩的。”他这边捏完又在另一边捏了一把,“田田,明天给你梳个包子头怎么样。”

叶田田爱臭美,所以当初死活不肯剪短头发,还和实验员闹过脾气,后来想想她头发也可以拿来化验,也就随她去了,问题是这孩子不会自己扎辫子,碰见了安逸之之后,他本着某种恶趣味,给她梳得是双马尾,这会儿又惦记上包包头了。

结果叶田田还真的上当:“真哒?”

“真的,前提是你现在马上上楼睡觉。”安逸之只觉得,虽然有很大的压力,未来又充满了迷茫,可是每当和叶田田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放松起来。

可就是晚上闹得晚了,安逸之第二天天没亮就起了,这会儿四五点钟,正是人和丧尸都最疲惫的时候,可是叶田田还在赖床。“这孩子怎么那么心宽呢。”安逸之无奈,揪住她的被子扯开,“起床了懒虫。”

叶田田一滚,把被子裹在了身上,继续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不肯起来。他没了办法:“再不起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哼哼。”她像小猪一样哼唧了几声,愣是不肯起来,安逸之破罐子破摔,拿了块毛巾往她脸上一抹,然后扛起她往楼下走,就是这个反抗麻袋的姿势,她居然都没有醒过来。

他真的是服了她了。

饶是心中忐忑不安的林榕见了,也要莞尔:“田田又赖床啊。”叶田田年纪最小,又实在是天然萌,大家都把她当小妹妹看,安逸之无语,把她塞进车里去:“可不是,睡得和死猪似的。”

“呼!”叶田田脑袋一歪,砰一声睡他腿上了。

一个小时后。

叶田田终于醒过来了,揉揉眼睛,幸好自从末世之后他们晚上都不脱衣服,以防万一随时离开,她打了个哈欠:“好饿。”

“叶田田。”安逸之慢条斯理道,“你口水滴我裤子上了。”

“诶?!”叶田田的眼睛顿时瞪得和铜铃似的,她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又扯着袖子给他一通胡擦,“擦一擦就好了。”

“行了。”他拍拍她的脑袋,把毯子拿过来叠好,叶田田吐了吐舌头坐好,自然没发觉她刚刚胡乱一通瞎摸,差点让安逸之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这一出倒是让心中不安的众人多了几分笑意,气氛也略略宽松了些,郭平笑了一笑:“走了啊。”

“走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沈纯说,外面起着薄雾,建筑物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而这未来的路却好像是这雾霾的天气,让人永远无法猜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末世之路,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13章 出城不是你想出

虽说启程得早,然而五六点钟天光大亮的时候,他们也未曾走出多远,因为主要的交通干道上满布丧尸,只能尽量绕远路,有的时候不得不中途掉头,浪费了好些时间。

这个城市是经过规划开发的工业城市,一条河贯穿了城中,最中心的当然是商业区,靠外一点儿是居民区,围绕着河水附近的就是工业区,小旅馆位于居民区和工业区的交界处,他们最近出门寻找食物亦是在居民区的外延,以此减少和丧尸冲突的可能性,虽然中心地段肯定有更多的商店和食物,但是他们放弃了——其中就包括了叶田田垂涎已久的肯德基,当然,安逸之没告诉这事儿。

工业区大部分都是厂房,占地宽广,偶尔可以看到游荡着的丧尸,他们的车刚刚转过一个角,就看到前面有一群丧尸追着几个男人,他们都穿着一致的工人服,上面都沾了斑斑的血迹,看到他们的车过来,频频呼喊:“救命!救救我们!”

郭平开着车,多少有些犹豫,车速就慢了下来,沈纯冷冷道:“别管他们!”

“老师?”郭平回过头去看安逸之,他眉头一皱,叶田田已经很兴奋地说:“我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弓,又抓出一把玻璃珠,探出头去,大喊一声:“躲开!”然后准确无比地把那几个丧尸爆了头。

安逸之扶额:“田田,你真的是…”

圆圆抢在他前面说:“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叶田田得意死了,就差摇尾巴了,既然丧尸被消灭了,郭平也就把车慢了下来,安逸之示意他们在车上坐着,然后他跳下了车:“你们没事吧?”

“谢谢!”他们感激涕零,“没什么大事。”

这几个男人看起来都很老实巴交,像是附近工厂的工人,有几个身上都带了伤,安逸之看不下去,喊了一声:“小雨!”

周小雨跳下车来,提了个急救箱,不用安逸之说,她就柔声道:“让我看看你们的伤势。”

沈纯脸色不大好看,只有赵心怡劝她:“小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浮屠这玩意儿在末世没有任何用处!”沈纯有些烦躁,但是赵心怡不管前世今生都是她的好朋友,前世里她为了她还死了,因此她回来的时候发誓要保护她,这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看一个可怜就救一个,赖上你怎么办,安老师就是这么烂好心。”

赵心怡不出声了,她、周小雨、林榕三个人现在算是弱者,是被保护的人,和沈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有了隔阂,然而她们无处可去,只得忍气吞声。

她们说话的时候,周小雨已经利索地给他们包扎好了伤口,她动作娴熟,自然引来了他们的道谢声:“真是太谢谢了。”他们笨口拙舌,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其中一个比较擅长打交道的就说,“你们是要去哪里?”

“出城。”

“那还远着哩。”那个男人的普通话还带着一股方言的味道,“天都黑了,不如你们来我们那儿过一夜,明天再走吧。”

“你们是?”

“我们是附近厂里的员工,那怪物出现之后,我们就都集中在那边的仓库里。”那个男人指着不远处的仓库说,“我们今天出来是来找东西吃的,仓库那边的丧尸我们都清理掉了,可以过夜。”

安逸之道:“我和大家商量一下。”

对他们的提议,众人的反应都很微妙,沈纯不大高兴:“人心难测,万一人家是鸿门宴怎么办?就算他们现在没有恶意,谁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

安逸之问其他人:“你们说呢?”

赵心怡说:“我听小纯的。”

而郭平、周小雨、林榕则说:“听安老师的。”

安逸之心中暗暗叹气,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是由他和沈纯两个人做主似的,其他人作为附属品,总是把话都闷在心里,可是这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田田呢?”

“去!”叶田田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热情洋溢地表达意见,“睡车里又挤又热,而且还要煮饭,好麻烦的。”

她虽然单纯想得又简单,但是沈纯的观念是,有实力的人才有发言权,她听了叶田田的话,皱皱眉:“也不是不行,但是财不外露,我们就借住好了,没有必要和他们发生太多接触。”

沈纯退步之后,票数也就很明显了,安逸之跟随着那几个工人去了不远处的仓库,那是一排的平房,外头有墙围起来,保卫处里有两个紧张兮兮的男人,看到熟悉的人,这才推开了栅栏让他们进去。

其中一个就问:“王哥,怎么样?”

“我们半途碰见了那些怪物,是他们救了我们。”那个被称之为王哥的人显然有些威望,“其他人回来了没有?”

“小李他们回来了,赵哥他们…只回来了两个。”

在仓库门外傻兮兮对了“天王盖地虎”的暗号之后,里面才有人开门,仓库修建得高而暗,一束阳光照进来,灰尘浮动,里面是一个个子精瘦矮小的男人:“怎么样?”

“进去说。”

安逸之等人进去才看到全貌,这从前大概是个堆衣服的仓库,他们在地上铺了层衣服当做被褥,还有些饭盒水壶,一个煤炉和几块蜂窝煤,王哥和大家介绍:“他们是刚刚救了我们的人,我是王德,这是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