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不关心你啊!”索海说着就开始在雪梨身上按部就班…
两个人在稻谷场子里翻云覆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旁边的谷堆后面躺了个人在睡觉,这个人就是——二匣子!
二匣子本来无所事事,躺在谷堆上看星星乘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雪梨的亢奋声音把他从梦中召唤回来的时候,他就像流着口水的馋猫一样缩在稻草后面一动不动的偷看。
月光下,雪梨丰盈白皙的乳房在抖动着发出诱惑的蓝色光泽…
二匣子心里蹦腾的厉害,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乳房。当下对自己说:奶奶的!你要是上了这城里的女人,还不得成英雄!咱是个男人啊!哪儿有光看不上的道理…
所以,那天之后,他的眼睛就一直跟着她…

可是雪梨和同行的人走的太近,二匣子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看见我一个人跑向村北头的果树林子,就觉得有机可乘,吃不到大的就抓小的…再后来,也就是铁柱救了我,拿铁锨子砸晕了他。
可是,他又怎么会跟海哥哥结仇呢?
我不明白。
警察示意我们不要急,二匣子已经全部招认了,现在就是来找雪梨核实的。
雪梨擦干了眼泪,满眼放出幽怨的光,向我们讲述了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间,也就是雪梨中暑之后。
二匣子终于找到了雪梨单独出来的机会,那是她一个人去公厕解手。他就捂着她的嘴,把她强行拖到了旁边的葡萄架子下…
当然二匣子的暴行没有得逞,索海随后就找了过来。当索海看见被压在二匣子身下的雪梨时,暴跳如雷。他不是个乖的不会打架的好学生,相反,索海非常善于打架。二匣子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修理的很惨。索海临走时不解气,朝他的命根子上狠跺了一脚,让他疼的满地打滚。也就是这一脚,让二匣子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才引发了他的报复心理。
“可他从哪儿弄的猎枪呢?”铁柱不解。
“这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老猎户的,算是私藏的。二匣子经常给那老猎户送酒喝,就是想摆弄他那杆枪。这不,这次作案是偷出来的…那把枪我们已经收缴了。”警察在轻描淡写,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心如刀割。
如果猎户没有私藏这把枪…
如果那天晚上海哥哥和雪梨没有去村西头的稻谷场…
如果…他们这个暑假根本没来过这个村子…
啊!
时间不可能倒流,扼腕的痛苦只能活着的人品尝…
我的海哥哥…
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第二十六章 脆弱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也只是一朝一夕的时光,死神就把一个阳光灿烂笑容可掬的大男孩儿带走了。
他才二十二岁啊!
生命刚刚开始,一株稚嫩的树苗还在期盼着成长为苍天大树,就无声无息的夭折了。
我以晦暗苍白的面孔与他相对,想为他擦洗干净脸上的尘土。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一丝狰狞和不安。我有一点点的安慰,海哥哥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痛觉的…
我用湿了水的手绢去擦他脖子上那个血淋淋的洞口,洞口四周是黑色的,似乎还有冒烟的弹灰。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知道自己难过的要死,可是现在…我竟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你给我滚出去!”身后的雪梨像疯了一样咆哮,“你滚!我不要你碰他!不许你碰他!!”她冲过来推搡我,歇斯底里的要把我挤出去。
我跌跌撞撞的摔到一个人身上,抬头,看见一张凝重痛苦的面孔:“铁柱哥哥!”我的声音沙哑哽咽。
“你先离开吧!不要刺激她了,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他的声音也是沙哑而苦涩的。
我默然,我能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竟然只能像个外人一样被推出来。
可是…那也是我喜欢的海哥哥啊!我在心里偷偷喜欢了七年的人…可是…我只能眼看着他孤零零的躺在没有温度的黄土上,连陪他一下都不可以…
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我是被驱逐的…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挣扎,可是只能揪痛我自己的心…

第二天。
村子口掠过一抛黄沙,一辆依维克停了几分钟,马上又开走了。
村里来了两位面容憔悴的不速之客。
当我看见他们的时候,我的心又被刀子剜了一下,我颤抖的声音迎向他们的伤心欲绝:“索伯伯!索阿姨!”
他们来的好快!
我回头看了一眼铁柱,他冲我点一点头:是我通知的。
在看见冰冷僵硬的海哥哥那一刹那,我听见了一个撕心裂肺的母亲痛不欲生的哀号。她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深刻体会到了痛心入骨。但是悲剧已经发生了,死去的人永远也听不见温和慈爱的母亲一声声的唤儿归来。
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我的伤悲我把它藏起来,我忍着,我憋着,这样我的心就更疼痛。这疼痛感能提醒我自己,更加不原谅自己。
我预见了他的死讯,但是我无能为力,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是我看见了悲伤的雪梨从索阿姨身边退了出来,她也像外人一样站在了离海哥哥远远的地方,也在抑制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我不明白。
雪梨是海哥哥的女朋友啊!
为什么她要退出来?她也没有权利在海哥哥的父母面前悲伤吗?
我用眼睛去询问铁柱,他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回答了我:他们的关系,父母并不知道,本来想等到毕业之后再告诉家里的…

海哥哥的葬礼并没有在村子里举行,毕竟他不是村里的人。
索伯伯决定不做任何停留,马上租了一辆城里殡仪馆的车子,他要把海哥哥带回去火化。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来往的人们忙碌着,不能插上一句话。我说什么?请等等…让我…让我和雪梨再看看海哥哥。
这话不能说出口。
我看见雪梨和我一样憋的难受,那种悲切的情绪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冲撞着我们的身体,但是不能发泄出来。
我侧目偷偷的看雪梨,她已经悲伤的快要昏厥过去了。
我忽然觉得…她比我可怜…
我走过去,扶了扶她的肩膀,我们用同样哀伤的眼神对视。她好像在无力支撑之中抓到了一块儿浮木,把全身的重量压过来,抱着我无声的呜咽…
海哥哥已经被移走了,他们也要走了,车子开始启动…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求铁柱帮我扶着雪梨,我整个人在田埂边的小路飞奔…
“索伯伯!!等一下!!!”我大声的叫喊着,冲他们转动的车轮使劲的挥动着手臂。
车子戛然而止。
我问了索伯伯一句话:“我…爸爸妈妈…还好吗?”还有我…六年未曾谋面的弟弟,我的…了无音信的亲人…
索伯伯有点疑惑的看着我:“他们没有交代给你什么话吗?”
我哑然,这些年他们已经把我遗忘了…
没有一封信…
没有一句捎带的话…
“我不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早就搬家了,有人传言他们一起搬回湖南老家了…别的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些…”
我的脑袋…好像在瞬间短路了…
四周,静的可怕…
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
我还是…被遗弃了…
我不想哭,可是我的眼睛…酸的好难受…

车子继续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凭拱起的黄沙扑打在我的脸上,在车子卷起的灰尘中,我的眼泪模糊在一片混沌里…
痛吗?
心…痛吗?
我在问自己…周围好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以前每次看《快乐王子》中的最后一章,王子那颗善良的心被人当作没用的垃圾丢进垃圾堆的时候,那颗善良的铅做的心真的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音…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伤心的落泪。
我总为别人的悲伤而感动…
那么,我自己呢?
我的心呢?
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音吗?
好像没有,虽然很疼,可是没有断裂…
一种真实的感觉,我的心没有碎掉,我还活着…
“若惜!!”身后有人叫我,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我回头,是大伯。
“若惜!快回家!你奶奶醒了,她有话要给你说,快…”大伯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我猛然警醒,撒腿就跑。
奶奶!!
奶奶醒了!!!
不!我不要再失去任何人了!我要奶奶好好的活着!
一定!!好好的活着…
第二卷第一章 天生鬼眼

 

堂屋的门是被我撞开的,我直接扑到了炕前:“奶奶!我是若惜!你看看我!我是若惜!!”
奶奶的眼睛睁开了,她好像瞬间恢复了元气,竟然有灵光在眼中闪现。
“若惜!我的宝贝孙女!”她的干枯的手拂过我的头发,声音苍老而浑浊,像是有痰卡在嗓子眼里,费了很大力气说话。
“奶奶!”我抓过她的手,牢牢的抓着,“您要是累就先不要说话!等咱们把身体养好了,若惜还听您讲故事。好不好?奶奶!”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滚落出来。
奶奶温和的笑了,费了好大力气大口的喘息:“我要说,再不说没机会了…”
“不会的!奶奶!”我打断她,着急的劝慰她。
她示意让我听她说完:“若惜!你是个天生有鬼眼的孩子。你生来就在恐惧之中…过去一直有奶奶护着你,你才能平安长大…可是如今奶奶老了,你…谁还能帮你抗拒恐惧和噩梦?有鬼眼的人可以预见别人身上将要发生的危险,但是却不能预知自己将临的险境…时间和空间在你的眼前是交错的,你会看见一些你不愿意看见的东西,躲是躲不掉的,你要坚强…你听我说,十五年前,这里来了一对夫妇,他们带来一个七岁的男孩儿,那孩子也是天生的鬼眼…他…”
奶奶后面的话已经断断续续,我听不大清楚,只得把耳朵凑近到她的嘴边:“还有一个少年,我看过他的命,他的命是你的,他会把全部都给你的…好孩子…你不要怕…”
我哭着摇头:“奶奶…我听不懂…”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你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回…”她的手渐渐的松开了,气若游丝的声音飘散了…
“奶奶!!!”我哀痛欲绝的抱着她,哭吗?我已经没有力气大声的哭了,我只能抱着奶奶干瘦单薄的身体无声的流泪…
直到她的身体逐渐变硬…
奶奶…
连你也不要我了…

奶奶的葬礼很简单。
她原本就是孤老,没有子嗣。
大伯做了孝子,摔了瓦盆,带着送葬队伍上了山。我们家有一大片的墓地,都是一个姓氏的老人死后葬在这里的。
我想,奶奶一定希望和她死去的丈夫儿子在一起吧!
大伯也理解,对挖穴的人说了两个字:“合葬!”
我在一旁默默的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冢,就想一个个的灰色房子,那是鬼魂们的家吧!不知道那些看似平静的冢头下掩藏了多少故事,汇集了多少辛酸…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在九岁之前总是能断断续续的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预见过别人身上即将发生的危险…可是在回到奶奶身边之后,我就没看见过那些飘零的鬼魅…
难道真的是奶奶替我挡了?!
我想起奶奶临终前说过的话“过去一直有奶奶护着你,你才能平安长大”,那么…现在呢?以后呢?谁还能护着我?!!
我用力的抓自己的肩膀,好像我的世界就要失衡了…
我成了暴露在四野苍茫下的孤羊,随时都会被狼宰割…
我开始有寒意拢上心头…
我的世界…竟已经没有安全感可言…

几天之后铁柱带雪梨和几个同学离去了,本来,这里就不属于他们…
现在,更是成了噩梦。
我依旧成了孤单单的孩子。只是以前孤单时还有奶奶可以让我撒娇,现在,我只能看着山上那些冷冰冰的坟头发呆…
奶奶!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时间过的匆忙,我就要迈向十六岁了。
一天,村里的民办教师兴冲冲的跑来对我说:“若惜!你要好好准备啊!”
“什么?”我一头雾水。
“上面给你做了学籍档案,让你准备迎接高考啊!”他那副样子比我还要高兴,“若惜!你要参加高考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我只是呆滞的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后面他再说什么我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高考!?
那就意味着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的,可是我有些舍不得我的小村子,虽然我最亲的人已经走了,可是这里是我成长的家园,这里有太多的回忆…
而且,我在这里没有看见过鬼魅,不知是不是因为奶奶在这里保佑我的缘故,总之,我觉得这里安全。
要走出去吗?
走出这个村子,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可是未知的世界是危险的,我已经听见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诫自己:外面很危险!
但是我能踌躇不前吗?
我这一生都要留在小村子里吗?
我的耳畔再次响起奶奶的话“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你不属于这里…”
可是奶奶,我又属于哪里呢?
哪里才是我的家…

我十六岁了。
想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现在真的坐在A大的公用教室里上课。我知道是雪梨帮我的忙,我才有机会参加高考。考试我从来都不怕,别看我已经几年没有坐过教室,没上过考场,可是我的应试能力绝对是惊世骇俗的。所以高考结束的时候我也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考场外一大群蜂拥而来的家长,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心酸。
这些人里面不会有我认识的人,我的父母大概不会为我参加了高考而欣喜,也不会为我考没考中而焦虑。我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个影子孩子,也许影子也不算,我在想或许我爸爸根本就不希望我出生吧!
十号教学楼是公用的,也是我一年级的主要科目的指定教室。这个学校是老学校了,满目都是古香古色的小洋楼,还有各种林立的青松绿柏苍翠欲滴,若是上课时间走在林荫小道上,可以安安静静的感受琼林玉树芬芳馥郁。
我喜欢享受流火纷飞的夏天,它让我感受到热情。可能是因为我骨子里的寒气,让我更渴望骄阳似火的炙热光线。我的眼睛会被刺痛,但总好过经常看见阴魂不散的鬼魅。
我开始有了新的朋友,很可爱的女孩子。
同我一个宿舍的上铺。她的名字叫何恬润。我想她的父母一定是希望她像大家闺秀一样恬静温润。可惜事与愿违,她还真是一刻都恬静不了。整日比男孩儿更凶悍,嘴上饶过的人都要找马克思哭诉个半天,可想而知她损人的本事有多前途无量了。
但是她真的很可爱,圆圆的苹果脸蛋总是绯红的,人又豪气义薄云天。
我叫她——苹果。

苹果是我在这个学校里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好朋友。
宿舍里还有一位“班花”。她叫金莲。人长的妩媚妖娆,一双杏仁眼乌溜溜的闪动流光异彩。可是她好像和苹果天生犯“冲”似的,俩人只要一见面就要吵。还都是旗鼓相当实力超群。
可怜苹果只有一米五五的身高,人娇小一点儿也不是她的错。金莲就一天到晚的叫人家“冬瓜”,好像就是她家菜地里的矮冬瓜似的。
苹果当然也不示弱:长的一副骚样儿,还要叫金莲,一看就是潘金莲托生的。
每次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时候我都要拉走一个才算完。我也不知道苹果为什么跟金莲结那么大的仇,对我来说,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连阳光雨露都透着迷幻的色彩。
我的十六岁,就像是掠过树梢洒在草地上的斑斓阳光,让人惬意温暖。如果我的视线里不曾出现那些缠人的鬼魅,我想我会一直这样,像鸟儿一样欢畅潇洒。
可是该来的依旧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奶奶说的对,我真的是——阴气重的“招鬼”比“撞鬼”都容易。使得那些鬼魅像是闻见了腥味儿的猫一样,不约而至。

十月的金秋,天气还不是很凉,我穿了浅绿色的毛线裙子,像金色夕阳里的最后一抹绿叶,让人觉得清新舒畅。这件毛线裙子还是苹果送给我的。说来真是难为情。我的奖学金负担了学费后就所剩无几,但是我依然简单的快乐,每天扎着我的羊角辫儿,穿着我的粗布衣裳小布鞋,快活的奔赴课堂食堂图书馆。
可是苹果看不下去了,死活要我穿上她的衣服换上她的高跟鞋。我说那哪儿成啊!我比你高十五公分啊!就算我再苗条,穿得上你的衣服也不合适啊!再说这要是穿上高跟鞋我肯定是不会走路了。
苹果想想觉得也是,就不再勉强我了。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以后苹果再买什么样式的衣服都会选一套颜色适合我的多买一套送给我,鞋子也是,反正她是死活不让我再穿我的小布鞋了。
我忐忑不安,这些我怎么能无偿收下。可是她的牛脾气上来比我还倔:你要是不要就直接扔垃圾堆里去,反正我已经买了,退也退不回去。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我爸在政府单位混事的,这点小消费算什么啊!凤毛麟角!反正我花不完也是祸害了,你穿吧!我高兴你穿的漂漂亮亮的!
我还是不安心啊!我说:苹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不用这样!我也不习惯!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恼了:靠!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那种势利小人吗?我就这么贿赂拉拢你吗?我只是不高兴金莲那家伙整天一副骚包样儿,耀武扬威什么啊?不就长了一副麻杆个头吗?有什么了不起?我靠!嚣张什么?我就不信没人压的住她!
她一句一个“靠!”让我目瞪口呆,我有几分钟的眩晕和错觉,好像看见了铁柱同志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吐沫横飞。是啊!铁柱!还有雪梨!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那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第二章 红旗飘飘

 

“我说…你想什么呢?你在听吗?”苹果伸出手在我脑袋前晃晃,我回过神来。
“听,听着呢!你说…”我傻呵呵的笑。
“说什么啊!说完了!你要是当我是姐妹儿你就穿,你要是跟我见外咱俩今天就分道扬镳,以后各走各的道!”她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龇着两颗小虎牙,虎视眈眈的。
我就乐了,她这副样子最可爱!
苹果乐此不疲的摆弄我的造型,仿佛这样更激发了她的创作欲望,通常我都在低头看书,她就跪在我的床铺上捣鼓我的头发。
还别说,这家伙的手是巧,一把小梳子一个小吹风机在她手里糊弄两下就成了。我现在真的成了光鲜亮丽的小佳人,跟刚入学校时相比大相径庭判若两人。可惜我仍是我行我素心不在焉,没有精力放在别人注意我的目光上,依然兢兢业业地啃我的书本。
苹果很是得意,好像我是她手里的一面红旗飘飘。
她把红旗往左边一呼啦:走!图书馆去!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啦啦的跟了一大群男生。她把红旗朝右边一摆手:走!今儿去学六食堂!哗!后面又跟了一群拥护者。
我的眼帘依旧没有抬起,没有什么能让我从我的书本上移开视线。除了苹果跟我开涮的时候,我会抱以她艳若桃李的笑容。对面餐桌上的男生就会有大片倾倒的。苹果得意的人仰马翻。
我喜欢苹果的性格,她总是这样风风火火心直口快泼辣仗义。
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在我失去了海哥哥之后,又给了我这样豪爽真心的朋友。我以感恩的心看待,不温不火的生活。

有一次上微机课,苹果和金莲又因为争一个配置高的电脑争吵起来。眼看着苹果怒发冲冠雷霆万钧之时,我一把把她拽了过来:“用我的!别吵了,大家都看着呢!”
“怕什么?”苹果气的脸绿了,“是她不要脸的,谁还怕丢人啊?”
“谁不要脸?”金莲一副狂妄自大的表情,极为挑衅。
我拉着苹果就往我座位上拽,跟她吵什么啊?你跟她一般见识,你自己不是也丢份儿了吗?苹果看看我,觉得有理,也不吱声了。
金莲倒开始没完没了,那话也是越说越刺耳:“你得意什么?犯得着跟我较真记仇的吗?不就是上高中那会儿抢了你男人吗?男人是什么?男人是臭虫!上赶着的还排着队呢!后来我不是也不要了吗?又扔给你了,你自己不要的,怨谁?谁让你那两条腿长的短呢…”
“这叫什么?这叫给脸不要脸,上赶着找抽。”苹果抡起背包就要冲她砸过去,吓我一跳,赶紧给她拦了下来。
我一直觉得我脾气挺好了,还没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回头看看可怜的苹果,用眼神知会她:连我也想抽她。
还没等我发火,就有位男士站起来了。
他那脸色比酸黄瓜好不到哪儿去:“什么意思?你要当孔雀、水仙上动植物园去!想男人上赶着你去夜总会跳钢管去,那儿男人多,你爱怎么折腾都没人拦着你!这儿还这么多人等着上课呢!你不想上可以出去!”
说这话的是普英杰。
我们班的班长。背地里我们都叫他——大吉普。众人都认为班长是老师的顺风耳,什么小九九的话传到辅导员耳朵里都觉得是大吉普捣的鬼。
大吉普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谁也不知道他发起火来是真厉害还是狐假虎威。
男生里还有个绰号送他——笑面虎。

这会儿大吉普这几句话可是深入人心啊!
我看见金莲脸上挂不住了,真想说:活该!后来想想,这样也不大厚道,毕竟人家也是一女孩儿,谁都要面子的,也不能损人损绝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苹果已经一把把我拽到凳子上按住了,特诡诈的挤挤眼睛,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坐下看戏。”
我带着十二分不解的回头再看金莲的时候,就发现她甩开了膀子一大耳刮子就冲大吉普抡过去了。
大吉普也不傻,谁还站那儿等着白挨啊!
就看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往后一退就闪开了。金莲一个惯力没收住人就趴过去了,扑到对面一桌子上差点抱着一台电脑躺地上。
这回丑出大了。
我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看苹果,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说:像金莲这么心高气傲飞扬跋扈的女人,她肯定会记仇,还会往死里记。
苹果非常不屑的撇撇嘴,我知道她现在最想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两个字就是:活该!
大吉普一转身回座位了,那意思明摆着:给你机会了你自己打不着可不怪我。
金莲脸色难看极了,嘴唇上都咬出了牙格子,回头看看任课老师已经进来了,只能作罢,一万个不甘心的坐回了位置。
大吉普也开始一本正经的听课去了,好像没事人一样。
苹果得意的直哼哼,我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别招风惹火。

这件事过去并没有风平浪静。
接着我和苹果偶然撞见的一件事,更是让我们置身于水火之中。
星期五的上午是公修课,苹果在我旁边翻了半天包包,也没有找到上一堂的笔记。
“你是不是忘了带了?”幸好我带了,“先用我的吧!”
“不是啊!我那上面做的有记号的,上次任课那老头走的时候说了,下次来要重点检查我,我可不想出糗!”她这会儿的样子还真的是着急了。
我有点打趣她:“你看看!谁让你这么调皮呢?连老师你也敢戏弄,他可不是对你印象深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