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男人,就不会让让小女子?”秦绾喘着气道。
“你算是弱女子吗?”李暄无语,胸口的起伏也剧烈了些,很显然不像是语气那么平静。
不能损伤周边的物品,这对轻功身法的要求更高,而逃的人总比追的人更吃亏些的。
“你没说我是弱女子,但你不能否认我是个小女子。”秦绾纠正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暄答道。
“对,女子与小人合在一起,就是小女子。”秦绾嫣然一笑,忽的整个人在李暄眼里一分为二,从桌子两边绕了过来,
李暄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抓到了!”秦绾拽住他的衣袖,笑得一脸得意。
“刚才的是?”李暄问道。要不是太过惊讶,他也不至于闪不开这速度并不快的一抓。
“分光化影,师父刚刚自创的轻功,上回在无名阁才教我的,怎么样?”秦绾笑道。
“第一次看见很意外,但速度不够,在实战上用处不大。”李暄想了想,很中肯地回答。
“那是我还没练成,这两天才能出现清晰的残影。”秦绾解释道,“我见过师父用这一招,一剑化七,每一剑都像是残影,但每一剑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出手并不比平时慢。”
“墨阁主在武道上确实让人敬佩。”李暄道。
“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师父的!”秦绾道。
“是是是,只不过,那时候你也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了。”李暄宠溺地笑道。
“说得好像我变成老婆婆的时候,你不是老公公似的。”秦绾一声轻笑,又道,“还有,别以为扯开话题我就会忘记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抬起空着的右手,手指往李暄脸上戳戳戳。
嗯…手感确实不错,我继续戳戳戳!
李暄无奈地看着她,这还戳上瘾了?
“小姐!”荆蓝一手端着洗漱的水盆推门而入,看到屋里的一幕后也不禁石化了。
她一定是眼睛有问题,要么就是太累出现幻觉了,居然看到…小姐幼稚无比地戳着王爷的脸玩?
“咳咳。”李暄干咳了两声,抓着秦绾的手指从自己脸上移开。
“有事?”秦绾也很淡定地转身看着荆蓝。
“小姐!是您说要洗把脸提提神的。”荆蓝无奈道。
“哦,我忘了。”秦绾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镇定。
“…”荆蓝泪奔。
“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别提神了。”李暄瞟了一眼盆里的凉水,很不赞同。
“我去换热水。”荆蓝赶紧逃命似的跑出去,连门都忘记关上了。
不是没见过王爷和小姐私下相处的时候开开玩笑,调*,可是…今晚的气氛怎么就这么古怪呢?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能安慰自己,其实…小姐也还没到二十,就算平时那么睿智,总也会有些小女儿家的幼稚的,是吧?
“你吓到她了。”屋里,李暄揉了揉自己的脸,指出道。
“没事,很快就会习惯的。”秦绾凑过去道,“红了?”
“我没戳你这么多下。”李暄指控。
“那…让你戳回来?”秦绾干笑了一声,有些心虚。
谁叫…手感确实很好嘛,戳得停不下来了。
“戳回来就不必了,不过…”李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绾一手捂着脸颊,只觉得全身都烫了,连李暄走出去,顺手替她关上荆蓝忘记关的门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她才猛地跳起来,怒道:“谁叫你亲回来的?那是调戏!”
当然,李暄是早就听不见了,进门的荆蓝默默地放下热水,很认真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过一会儿再来?被恼羞成怒的小姐杀人灭口什么的就不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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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她,好不容易抽空谈个恋爱,却栽在了小三手上。醒来后,从一个国家队精英女大才子变身为婚定太子妃!
她发誓,这一世,她要找回自由,好好谈一场恋爱。
可是,这具身体为毛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一国太子?这惊悚有点大!
她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可惜摊上了一个自大狂妄的太子后,便屁都不是了。
他被人称千古奇才,十年不出紫阳山,单单几滴香墨便能稳住百年动荡朝局,面未露才先露。
当他迈出紫阳山接手太子之位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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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鸡飞狗跳的渣们
十里长亭。
一壶茶,三只茶杯。
长亭本来是送别的所在,可如今却被用来等人。
“所以,我们在这里究竟是等谁?”顾星霜拉着秦绾的衣袖撒娇。
“等人。”秦绾捧着茶杯,悠然自得。
“所以,等谁嘛?”顾星霜看着她。
“人。”秦绾一脸无辜。
“…”顾星霜无语泪凝噎,这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长亭外,荆蓝蹲在一边烧着煮茶用的水,也毫无焦躁感。
“秦姑娘,我们这是去解决武林盟的事吗?”顾宁问道。
“嗯。”秦绾点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就我们四个?”顾宁无力道。
武林盟…先不说庄别离是前辈,就连他爹来也未必打得过,就说武林盟聚集了上百高手,哪个都不好相与啊,别说打群架了,就是车轮战也能累死他们。
“这不是在等人吗?”秦绾道。
“…”顾宁也想去泪奔了。
远远的,黄泥古道上出现了一人一马。
“来了。”秦绾一抬眼。
那人骑马的速度不快不慢,但到达长亭,实在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顾家兄妹好奇地看着这个胡子扎拉不修边幅的大叔,还是顾宁的目光落在他腰间那个褪了色的葫芦上,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南宫前辈?”
“嗯?”南宫廉一愣,打量了他几眼,随即笑道,“是顾家的小子?上回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现在倒是一表人才了。
”前辈过奖了。“顾宁拉着妹妹郑重地行礼,”这是舍妹星霜。“
”嗯…上回去顾家就是小丫头的满月宴,长成大姑娘啦。“南宫廉笑道。
”南宫叔叔。“顾星霜红着脸叫了一声。
”看看,人家多有礼貌。“秦绾一手支在石桌上托着下巴,一手转着空杯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咳咳。“南宫廉挠了挠头,走进长亭,却是规规矩矩行礼道,”是是,小师叔安好。“
”我不好!“秦绾翻了个白眼给他,咬牙切齿道。
南宫廉苦笑,但还真有些心虚。
毕竟,当初在思忘崖,确实是他一时心软,没有马上收回含光剑,过后庄别离不告而别,他也没有公告江湖废除庄别离武宗宗主之位,才让他有机会聚起了一批高手,最终闯下弥天大祸来。
”南宫叔叔,秦姐姐…是你师叔?“顾星霜目瞪口呆道。
”有什么问题?“南宫廉问道。
”没有。“顾星霜无语。
只是听到的时候有点意外罢了,但仔细想想也正常,秦姐姐可是高手榜第一,她有个天下第一的师侄,好像也没什么太奇怪的?
”算了,先出发吧,边走边说。“秦绾起身道。
”茶都没一杯?“南宫廉苦着脸道。
”你就别糟蹋我的茶了!“秦绾瞪了他一眼,却从石桌下抓起一个小酒坛砸过去。
南宫廉在酒坛上轻轻一拍,消去了力道,接在手里,顺手拍开封泥闻了闻,顿时眉开眼笑:”好酒!“
”走了!“秦绾没好气道。
荆蓝立即牵过马来,至于亭中的茶具,过后自会有侍卫来收拾。
南宫廉喝了一大口酒,急忙把剩余的倒进葫芦里,追了上去。
官道自然是容不得几匹马一起跑的,过了一会儿,前后就拉开了距离。
南宫廉一拍马,往前赶了几步,来到秦绾身侧。
”有话说?“秦绾一挑眉。
”嗯,算是吧。“南宫廉道。
”说吧。“秦绾挥挥手,示意荆蓝不用跟得太紧。
”武林盟,你打算怎么对付?“南宫廉问道。
”杀。“秦绾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我只答应来清理门户。“南宫廉提醒道,”而且,就算我帮你,你也杀不了这么多高手。“
”武夫!“秦绾一声冷哼。
”什么意思?看不起武夫?“南宫廉不满。
”没脑子的武夫。“秦绾想了想,加了个修饰词。
”…“南宫廉泄气,在马背上抓起葫芦灌了一口酒,郁闷道,”是是是,我没脑子,那么,麻烦有脑子的大小姐告诉我,要怎么杀?“
”反正不会是用剑杀。“秦绾一耸肩。
”哦?“南宫廉忽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你说,要是我一把迷药下去把人都放翻了,再慢慢杀,你觉得怎么样?“秦绾问道。
”迷药这东西,还是有很多人有防范手段的,想把人都放倒不可能。“南宫廉摇头,倒是没指责她手段卑鄙,只是说明了实行的困难。
”苏青崖出品,质量保证。“秦绾一脸诚恳地道。
”…“南宫廉无语,只想着怎么忘了这丫头连绝版的醉清风都弄得到手,跟苏青崖的关系那不是一般的好,迷药这东西…真不好说啊,半晌,他才接了一句,”那你至少需要一个他们所有人集中在一起的机会。“
”嗯,这是个问题。“秦绾摸了摸鼻子。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帮着李暄?“南宫廉又道。
秦绾淡淡一哂,情知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唇角上扬,划过一抹浅笑。
”因为你是东华安国侯之女?“南宫廉问道。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师祖怎么会收了一个东华的重臣之女做衣钵传人,还将她定为无名阁的继承人?
多少年来,圣山对大陆四国一直不偏不倚,可如今,若是秦绾的身份曝光,只怕圣山内部就要先爆发一场内乱,师祖…应该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你难道不知道星宗的预言?“秦绾诧异道,”只有大陆四国互相掣肘,圣山才会保持独立特殊的地位,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圣山…要么消亡,要么归附一方,没有第三条路。
“所以,为什么是东华?”南宫廉耐心问道,“师祖…这么早就看好东华吗?”
墨临渊收秦绾为徒是什么时候?五年前?十年前?十五年前?那个时候,连星宗的预言都没有出世。
不得不说,南宫廉会这么想,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误会。
虽然墨临渊认为欧阳慧应该是东华人,但收这个徒弟的时候,还真没有把这个无名阁押注在东华上的打算。
“为什么不能是东华?”秦绾一挑眉,反问道,“还是说,你更看好别国?”
“我是北燕人。”南宫廉沉默了一下才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秦绾怔了怔。
圣山容纳天下,从来不问国籍,而南宫廉号称天下第一,其实在东华行走的时间更长,秦绾也没料到他居然是北燕人。
“我以为,北燕人一定看苏青崖和我师姐欧阳慧特别不顺眼。”顿了顿,她又说道。
“我是江湖中人,和朝廷没有关系。”南宫廉解释了一句,又道,“留城候那人…好吧,其实他被弄死了,还挺大快人心的。”
“那,如果东华和北燕开战,你会帮助北燕吗?”秦绾问道。
“不知道。”南宫廉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迷茫。
秦绾微微皱眉,也是被他提醒了,才想起这个问题。
从前的圣山海纳百川,兼容天下,别说大陆四国,就连海外的化外之民都有,可若是有一天圣山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这些人…怕是都会偏向自己的祖国?
别的不说,就算是苏青崖,传说中他与唐少陵交情莫逆,甚至与西秦太子都关系不错,等到开战的时候,故友相对,或许还会有同门相残,圣山…就真的不存在了吧。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你就是想说这个?”秦绾问道。
“其实,天下大势什么的,毕竟遥远了些。”南宫廉叹了口气,又道,“只是,皇族中人无情无义,你师姐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他和李钰怎么能一样?”秦绾不以为然道。
“哪里不一样?”南宫廉反问道。
“他说过,不能接受我站在他身边的人才他不需要。”秦绾知道南宫廉的好意,但她和李暄的纠葛,却也不需要特别解释。
“行行,以后若是有问题,大不了我替你杀了他,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小师叔。”南宫廉说着,又灌了一口酒。
“那就不劳烦师侄了。”秦绾哼道,“我自己会杀。”
南宫廉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小姐。”后面的荆蓝叫了一声。
“嗯?”秦绾一提马缰,减慢了速度。
“王爷的飞鸽传信。”荆蓝赶上来,递上一根铜管。
秦绾拆开信件扫了一眼,又看看天色,断然道,“今晚不投宿了,直接赶往木兰渡。”
“木兰渡?”南宫廉惊讶道。
他也是走惯了江湖的,对于地名自然不陌生,木兰渡是襄河下游的一处渡口,地势空旷,有一片长达十余里的滩涂,遍布白色石头,又叫白石滩。但是,这个时候,位于下游的木兰渡肯定是被冲毁了的。
“庄别离和武林盟发起武林大会,召集江湖同道,说是…诛杀贪官,为民请命。”秦绾手一捏,将纸条捏成碎片,迎风洒落一路。
“就他还为民请命?”因为马速放慢,顾家兄妹也跟了上来,听到这句话,心直口快的顾星霜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宁脸上却是火辣辣的一片滚烫。实在是…当日在古县之外,那些乱军蛊惑江湖高开城门,用的口号也正是“诛杀贪官,为民请命”八个字。
“我们怎么办?”南宫廉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当然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了!”秦绾理所当然道,“刚才不是还在说,怎么让那些人聚在一起是个难题?”
“你去?”南宫廉怀疑地看着她。
“请问,我们这一行人哪里不像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了?”秦绾问道。
南宫廉无言…好吧,他自己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只是庄别离怕是不会欢迎他去。顾家兄妹代表半月山庄更加不会引人怀疑,至于秦绾…她是高手榜第一,参加个武林大会不是再合适没有了吗?
“走吧。”秦绾在马股上加了一鞭,加快了速度,一面道,“赶紧的,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木兰渡,不然就来不及了!”而此刻的京城——
除了每天早朝时,看不见文官最上首的那个清冷身影之外,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江涟漪的风流艳史着实在京城火了一阵,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除了有切身关系的人之外,谁会锲而不舍地关注一个已经被贬为最低级的侍妾,还被皇帝金口玉言说了永不晋位的女子?笑话看完了,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江涟漪在太子府的日子也很不好过,那日在明光殿昏过去后,皇帝就下旨直接把人送回了太子府,等她醒来,一切都已成定局。虽说有李钰的命令,明面上没人敢苛待她,但她毕竟只是个比庶妃都低的侍妾,自然是不能再占着属于太子妃的院子的,不得不迁到了一处狭窄僻静的小院里,很显然,小院子不可能容纳那么多下人,也断然没有一个侍妾还前呼后拥的道理,于是下人也被裁撤了大半,甚至有不少人都是争先恐后地去向总管表明了愿意另谋高就的意愿。
本来就没得到过什么好处,又没有多少情义,谁愿意伺候一个永远出不了头的主子?到最后,也就只剩下她陪嫁的下人了。
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无法离开。
陪嫁的奴仆身契都在江涟漪手里,性命都被捏着,也只能继续陪主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江涟漪大发了一顿脾气,砸了不少东西,但是…让她更加绝望的是,总管派人来告诉她,一个侍妾的份例,不可能给她补足砸坏的东西,如果茶具被砸光了,江侍妾就只能用饭碗喝茶了。
可江涟漪哪肯甘心,奈何不得总管,一气之下便去库房翻自己的嫁妆。
上好的瓷器摆件古董,江大小姐还少了这些东西?
然而,她派去的如烟却被总管拦下了,因为江涟漪的嫁妆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置办的,可是现在她只是个侍妾,于是嫁妆里的大部分摆件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违制的,不能使用。太子府不会侵占她的嫁妆,只是…总管很诚恳地问了一句:要不要请丞相府换一批江侍妾能用的嫁妆?
江涟漪听完如烟哭哭啼啼的回报,简直气得要发疯,习惯性地抓起茶杯就要砸,但想起这是小院里最后一套茶具,又砸不下手,只能去床上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李钰并不是没有来看过她,只是都是白天来的,从未留宿过。
然而,江涟漪一边不甘心,一边却还是忍不住期盼着李钰到来。
毕竟,如果太子在这里用饭,例菜的规格自然就高了,否则,到她这里就只有两菜一汤,还经常不见油腥,如果是从前,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如烟吃的,也比这个好。
她向李钰告过状,李钰倒也责骂了厨房的人,至少送来的饭菜不会再是冷的,但再多的,李钰也很抱歉地告诉她,这件事风头还没过,宫里的几位气还没消,都盯着太子府呢。等过段日子,帝后忘了这回事,他再慢慢为她改善生活。
江涟漪无可奈何,只能待在小院里一天天数日子。毕竟,一个侍妾,别说是随意回娘家,就连出门也是不允许的。
太子府的事务,自然是白莲接手了。
白莲知道自己出身不够,很多东西都没有学过,谨慎之下,也不敢随意动作。不过李暄和秦绾显然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的,派给她的红苕极善于理家,在红苕的暗中指点下,白莲又抱着无功无过的心思,倒也处理得极为妥帖,让李钰很是满意。
而江涟漪那边,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白莲并没有去小院里耀武扬威一番,相反的,只要是合乎规格的,能给的都给,并不刻意打压,当然,不合规格的…那是绝对不会多一丝一毫的。
比如份例,比如…出门的权利。
红苕转达了秦绾的吩咐,如今的江涟漪才是那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去招惹她,反被她咬一口,惹一身腥的可能性非常大,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见她,不理会她,无视她,就当她完全不存在。这才是对她最狠的手段。
再说,江涟漪虽然被贬了,但只要江辙一天不倒台,就不算是跌到泥里。
毕竟,就算江辙对付不了皇帝和太子,可整治一番落井下石的小人物却轻而易举,皇帝都不会因此去找江辙的麻烦,也许还巴不得如此。
贬了江涟漪,对于爱女如命的江辙来说,无异于生挖心肝,没看丞相大人都病得起不来床了吗?皇帝虽然不会放过江涟漪这个有辱皇家的女子,但若是有哪个蠢材愿意给江丞相消消火,皇帝还是挺乐意的。
丞相大人消了火,解了心结,就可以回来干活了吧!
秦绾对白莲这颗棋子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足够听话。
至少在等她回京之前,白莲不能去惹江涟漪。反正,对江涟漪来说,侍妾的生活,还只是个开始呢。
李钰也很无奈,按照事前的计划,此刻他应该对江涟漪深情款款,极尽安抚,趁机将她的心完完全全捏在自己手心里,以应对江辙的发难。可是…计划里可没有让江涟漪真的*这一条!
如今,他只要一看见江涟漪的脸,就仿佛看见她和一个和尚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模样,然后就一阵恶心,什么深情的模样都做不出来了,只能匆匆离去。
“殿下以为,是什么人在背后和江氏为难?”虞清秋盯着眼前的棋盘道。
“会不会…是秦绾?”李钰犹豫了一下才道。
秦绾是欧阳慧的师妹,做这些倒也是天经地义,他从不觉得秦绾这个女人会心慈手软。
“殿下觉得…如果当初秦大小姐和殿下立下约定时,要求殿下彻底毁了江氏,殿下会答应吗?”虞清秋想了想问道。
“会。”李钰没思考多久就回答。
虽说这比做个样子多些糟心事,但若是当时秦绾一力坚持,他也是会答应的。毕竟,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那最后一步吗?尤其,在知道了秦绾是无名阁主之后。
“我想也是。”虞清秋毫无意外之色。
“那先生的意思是?”李钰若有所思。
“秦大小姐聪慧,尤其善谋人心,是她的话,当时会直接提出要求,横竖殿下也会答应的,没有必要自己做。”虞清秋道。
“先生对秦大小姐评价很高。”李钰迟疑了一下才道。
“她是无名阁主。”虞清秋笑笑,放下一枚棋子。
与他下棋的并不是李钰,黑子白子都是他一个人在摆,若是秦绾看见,一定认得,他摆的就是梅花节上那一局未完的棋局。
“无名阁…选择了一位我东华的贵女继任阁主,是要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偏向东华吗?”李钰有几分兴奋。
“没那么容易。”虞清秋摇摇头道,“圣山之人一半是当年躲避战乱的先朝遗民,但也有一半是各国人士,想要完全让圣山靠向哪一国,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所以,殿下一定记住守秘,秦大小姐是无名阁主这事泄露得太早,对东华并没有好处。”
“先生放心,这事孤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起过。”李钰慨然说道,随即又道,“父皇那里?”
“陛下…自然有宁王禀报。”虞清秋微笑道。
“怪不得最近父皇对秦大小姐格外包容。”李钰恍然道,“秦大小姐要宰了西秦郡主,父皇居然准奏,江氏要泼她脏水,父皇也如此恼怒。”
“对于宁王来说,秦大小姐也是一张护身符,在陛下面前。”虞清秋道。
李钰微微一怔,若有所悟,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侯…生了个好女儿啊。”虞清秋感叹道。不过,被他感慨生了个好女儿的秦建云,最近确实是春风得意。
长女和宁亲王渐入佳境,次女马上就要和端王完婚,长子也即将迎娶柳长丰的嫡长女,嫡子年幼些,但最近读书也不错,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就连以前最不省心的秦珠,上回宫宴回来后性子就稳重了不少,也不怎么出门了。
当然,秦建云绝对不会想到,秦珠那哪是懂事了,分明是被秦绾给吓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端王回京了。
“你说什么?”秦珍一声尖叫,一根金钗掉在地上,脸上的兴奋之色一下子全转为了愤怒和不可置信。
“小姐,是真的。”侍女彩霞苦着脸道,“外面都在传说,端王殿下在云州纳了个庶妃,是商户的女儿,还带回京城来了。”
自从婚期定了,张氏就另外给秦珍挑了四个陪嫁丫头在身边,都选的容貌中等,性子老实的家生子,彩霞是秦珍用得最顺手的一个,就经常带在身边。
“我不信!”秦珍咬牙道。
大婚当前,未婚夫居然大张旗鼓地带了个庶妃回来,这也太打脸了!
庶妃虽然比侧妃更低一级,但毕竟也占了个“妃”字,是能上皇家玉牒的,和最低贱的侍妾不一样。
秦珍敢保证,这件事如不能好好解决,那继江涟漪之后,京城最大的笑柄就是她了!
“王爷呢?”秦珍问道。
“王爷进宫去了。”彩霞赶紧答道。
秦绾点点头,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毕竟李钧在云州捅了个大篓子,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自然应该进宫面圣。
只是,想起此刻端王府的后院多了个女人,等王爷一出宫,回去就会见那女人,她的心就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子在撕咬似的,又疼又痒,想要流泪。
“小姐是要出门吗?”彩霞问道。
“派人去宫门口守着,若是王爷出来,就赶紧回禀。”秦珍道。
“是。”彩霞答应道。
“更衣,我们出门。”秦珍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彩霞闻言,赶紧继续为她梳妆打扮。
正好,等她出门,没走多远,派去宫门口盯梢的人就来报告说,端王出宫了。
秦珍赶忙检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妆容,确认了没问题,才仪态万千地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李钧看见她,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并不怎么好。
“王爷?”秦珍一愣,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但一抬头,心里的不祥感就更重了。
只见李钧身后跟着的,除了护卫,居然还有四个一样打扮的女子,个个年轻貌美,各有特色。
“你先回府,过两天本王去看你。”李钧也发现了自己失言,赶紧补救。
刚刚在宫里先是挨了父皇一顿骂,到了明光殿,又被母妃抱着一场哭,他原本就已经极为心烦了,偏偏因为那件事…
“王爷,这些是?”秦珍看着那四个女子的目光很警惕。
“母妃赐的侍妾。”李钧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事秦珍迟早会知道的,既然被她撞见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又不是他想要的,还不都是母妃硬塞给他的?
“贵妃娘娘赐的侍妾?”秦珍目瞪口呆,一瞬间,仿佛有种五雷轰顶的晕眩,好半晌才道,“娘娘…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的事,别多想,你先回去。”李钧说着,径直抬脚走人。
这时候,他就想先回府静一静,实在不耐烦应付秦珍。不过,再想起自家后院那个纪如,他就又头疼起来了。
“王爷!”秦珍一跺脚,追了上去,心里委屈得只想哭。
要说贵妃给儿子赐几个侍妾原本也是常事,可问题是,下个月他们就要大婚了啊,端王府中本就有两个妾了,不需要再赐试婚的女子,而这个时候贵妃赐下美貌侍妾,还一次就是四个,岂不是表示对她这个儿媳非常不满?
“本王说了,你先回去!”李钧压抑着怒气道。
“王爷,您必须解释清楚!”被他一再冷言冷语地对待,秦珍头脑一热,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道,“这四个女人,还有云州那个庶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如是皇叔祖赐的,这几个是母妃赐的,本王能说不要吗?”李钧怒道。
说实话,这几个女人,他是真心不想要,原本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并不想看见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可是母妃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情,不顾他的拒绝硬是赐下了四个女人。所以面对秦珍的逼问,他才感觉格外愤怒。
这是他的错吗?那一脸控诉的模样,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秦珍的事似的,他才委屈好不好!
“可是,我们下个月就要大婚了。”秦珍哭道。
李钧闻言,不禁脸色一黑。
他现在不想看到秦珍,就是不想想起婚期。这几个女人也罢了,可要是等到大婚时,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办?洞房花烛夜怎么弄?这肯定是混不过去的。
然而,看到他的表情,秦珍不禁心底一凉。
她是真心爱着李钧,原本以为,就算有她是安国侯嫡女这个身份的原因,可至少李钧愿意娶她,多少总有几分喜欢的。但如今看来…那种表情,是厌恶?
他厌恶自己?
☆、第四十七章 师侄,请为民谋福!
木兰渡。
武林大会召开的时间是晚上,大约是不想被官府注意,尤其白石滩这个地方极为空旷,方圆十里一览无余,绝不可能有人埋伏,甚至大队官军靠近的话,老远就能看见,以这些江湖高手的轻功,自然可以轻易撤退。
黄昏时开始,陆陆续续就有人到了。
有原本参与了劫粮的武林盟中人,也有闻讯而来的江湖散人,还有一些,则是庄别离特别邀请来的门派、世家、独行侠。
庄别离盘膝坐在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上,连鞘的含光剑横放在膝头,一身灰袍,发髻都一丝不苟,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至少在来的一些少年英豪面前,那是十足的前辈高人风范。
“别说,就看卖相,你真是比人家差远了。”不远处,秦绾“啧啧”两声,一脸的嫌弃。
“怪我?”南宫廉很无辜。
“不怪你怪谁?”秦绾上下打量着他,不满地拉拉他那身连外襟都没扣上,还打了几个补丁的外袍,“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儿高手的风范,往酒馆里一丢,就是个邋遢大叔。再看看人家,怎么看都是武林前辈的模样,闭着眼睛摆个姿势就能吸引一大批小姑娘的那种。”
“那你们几个被吸引没?”南宫廉哭笑不得。
顾星霜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不说话。
不管秦绾和荆蓝,她的话,从前还真是挺崇拜庄别离的,毕竟是圣山武宗的宗主,习武之人的偶像嘛。而且庄别离的外表…嗯,确实挺像一回事的。
当然,那要除掉被秦绾气疯的时候。
就在他们看着的那会儿,已经有不少新来的人向庄别离打过招呼,称呼的依旧是庄宗主,而庄别离也没有开口纠正。
当然,也有几个少侠过来跟顾宁打招呼的,半月山庄少主,高手榜第十一,顾宁在江湖上的人气也不低。
反倒是南宫廉,正如秦绾所说的,南宫廉在不刻意放出气势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邋遢大叔,实在看不出高手模样,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少侠自然不会理会他。反而是秦绾和荆蓝还有人上前搭讪。
漂亮的姑娘嘛,就算没有名气,武功差劲,也有的是人愿意做护花使者。
秦绾微笑着不说话,全部推给顾宁兄妹去应付。
慢慢的,月上中天。
南宫廉举起葫芦大口灌酒,惹得边上的几个原本想找秦绾搭讪的少年避得他更远了些。
这不但是个邋遢大叔,还是个酒鬼啊!
眼看着已经没有人往这边来了,庄别离终于睁开了眼睛,轻飘飘地站起来,就这么一个动作,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诸位静一静。”庄别离开口道。
他的声音不响,却被内力裹挟着远远送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就见周围的噪音渐渐静下来,只留下不远处襄河奔流的水声。
“今天大家聚集在此地,是为了朝廷无道、隐瞒灾情,不开仓赈粮,导致云州死伤无数一事…”庄别离居高临下扫视了一圈,缓缓地开口。
秦绾微微皱眉,庄别离的话说得很有技巧,有些确实是事实,只是被偷换了概念,听起来确实很能蛊惑人心。
“老贼!”顾星霜低声骂了一句。
十四五岁,本就是思想最不成熟的时候,很容易就受外界影响,所以…不得不说,秦绾的洗脑*非常成功,比起顾宁,顾星霜这个小姑娘更加狂热地崇拜秦绾。
然而,她的声音虽然轻,但庄别离是什么耳力,在场也有不少内功深厚的高手,更是不止一个人听到。
庄别离脸色涨红,往这边看过来,目光极为凌厉。
“是谁说话?站出来!”在场也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喊道。
顾星霜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秦绾。
“咳咳。”南宫廉叹了口气,不得不站出来,“小孩子随口一句话,何必太当真。”
“那阁下可不是小孩子了。”最先说话的少年一抬下巴,很不客气地说道。
“你是?”南宫廉皱了皱眉。虽说他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但现在江湖上那些“少侠”,似乎也太嚣张了些,就是看年纪,也该称呼一声“前辈”吧!
“在下凌天堡少主霍绍齐!”少年一脸骄傲地道,“阁下问别人姓名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名来?”
“…”南宫廉郁闷地看了拉着顾星霜到另一边去看热闹的秦绾一眼,烦躁地抓了抓本来就显得乱糟糟的头发,根本没去看那霍绍齐,只淡淡地说道,“我是南宫廉。”
不是我“叫”南宫廉,而是我“是”南宫廉,一字之差,差以千里。
霍绍齐愣了一下,待得反应过来“南宫廉”这个名字意味什么,顿时变了脸色,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庄别离。
一时间,人群里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其实在场的不是真没人认识南宫廉,只是这些江湖名宿自恃身份,待得想阻止时,霍绍齐已经责问出口了,自然是谁也不想上去替他架南宫廉的梁子。
庄别离抽了抽嘴角,脸上的神色也很精彩,不过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平静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弟来云州,也是支持师兄的吗?”
这话一出,议论声就更大了。
庄别离都承认了,原来这个邋遢大叔…真是天下第一的南宫廉啊!
只是,不少少年少女都有一种偶像幻灭的悲催感,天下第一,好大的名头,不应该是个气质高冷,风度翩翩的侠客吗?为什么会是这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啊!
“我来只是为了两件事。”南宫廉看着庄别离,淡然道,“第一,师兄既然已经逐出圣山,那么就不该自称圣山弟子招摇撞骗。”
“你说本座招摇撞骗?”庄别离一下子铁青了脸。
“第二——”南宫廉没理会他,继续说道,“含光剑是武宗至宝,师兄离山时带走含光剑已经不该,作为现任武宗宗主,请师兄将含光剑交出来。”
听完第二条,庄别离就更愤怒了。他一生练剑,可以说,如果没有了含光剑,他的武功至少要下降三成。
“请问…庄宗、庄大侠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被逐出圣山的?”有人迟疑着问道。
庄别离顿时眼前一黑,他认得这人是他特地请来的,云州地面上一大门派一指门的掌门铁狂,可铁狂的半途改口,明显就已经是偏向南宫廉了。
“师兄并没有犯错。”南宫廉摇头道,“只是,今年四月无名阁主交替,他反对新任阁主继位,却在挑战上败了,按照圣山的规矩,挑战失败,必须卸下宗主之位,逐出圣山。”
“在下明白了。”铁狂闻言,也没有纠缠。
要是南宫廉说庄别离干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事,大部分人都会将信将疑,毕竟庄别离在江湖上也有几十年的盛名,不过既然是圣山的规矩,那就无所谓对错了。挑战失败逐出圣山也不算严厉,否则人人都可以去挑战了,新阁主岂不是烦不胜烦?挑战失败,那是庄别离技不如人,与人无尤。
只是,让大家无语的是,无名阁和武宗又没有统属关系,人家要换个新阁主也管不到武宗头上,你干嘛反对?吃饱了撑着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庄别离固然成名几十年,但南宫廉的声势却更大。
同样的话,如果秦绾来说,很容易被庄别离利用众人不清楚内情的原因,反而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然而,南宫廉说的话,却不会有人怀疑。
因为他是南宫廉,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南宫廉不会说谎,这是一个共识。
庄别离的脸色很难看,不是一般的难看。
也许旁人觉得没什么对错,但他被逐出圣山这件事在他自己看来却是极为丢脸的,而此刻却被南宫廉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
“请师兄交回含光剑。”南宫廉重复了一遍。
“此事过后,必定交回。”庄别离的话几乎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也是,要谋大事,庄大侠损了实力也不妥,还请通融一下吧。”一个老头走过来,虽然语气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倨傲。
“师弟,你不会连这几日功夫都要计较吧?”庄别离一声冷哼。
南宫廉摸摸鼻子,忽然觉得秦绾没事就喜欢以师叔的身份拿他开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对上庄别离,最吃亏的就是辈分。
庄别离是师兄,他是师弟,尤其庄别离被逐出圣山并非他本身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也没人把他逐出师门,若是太过逼迫,未免让人觉得他得理不饶人。
就是刚刚说话的老头,惊神刀蒲苍元,一个江湖散人,虽然和他份属同辈,可年纪也是摆在那里的。
“师兄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我是奉了集贤令而来的,一刻都不能停留,取了含光剑就要回去复命的。”南宫廉叹息道。
“集贤令?”所有人都不禁一惊。
圣山集贤令轻易不出世,但这并不妨碍集贤令的赫赫威名,就算是真不知道集贤令是什么玩意儿的人,也迅速在旁人的解释中明白了。
“无名阁管不了武宗内部的事,凭什么发布集贤令!”庄别离怒道。
“师兄…”南宫廉一脸的郁卒,“含光剑是武宗宗主的象征,事关传承,当然关无名阁的事。”
“…”庄别离气结。
但是,认真说来,含光剑确实事关传承,他无法反驳。
“宽限几日又如何?难道还规定了时限不成?”蒲苍元倚老卖老道。
“师兄是一定不肯交回含光剑吗?”南宫廉根本不理他,只看着庄别离。
“到时候一定交回。”庄别离板着脸道。话说回来,这么多人看着,他真不能说不交的话来,否则争执起来,这里的人还说不好会帮谁,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时间。
“那么,我只好实行第二条命令了。”南宫廉一摊手,心里却松了口气,也暗暗佩服。
秦绾说庄别离绝对不会交回含光剑,果然不错。要是庄别离真给了,他还没有其他借口了,这里的人受庄别离蛊惑,一时间要解释他们犯下的过错还真说不清楚,也没那个时间辩驳,把事情强行变成圣山内部的私事才是最好的借口,让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南宫廉的名号,这点儿震慑力还是有的。
“第二条命令?”庄别离一皱眉,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奉师祖令,庄别离在思忘崖携带含光剑私逃,又借武宗之名蛊惑人心,招摇撞骗,若无悔改之意,着令带回思忘崖受审,若有反抗,逐出师门,就地格杀。”南宫廉缓缓地道。
“你胡说!”庄别离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
“我不管你在云州做什么,但你使用的依旧是武宗宗主的身份,刚刚我也亲耳所闻,那就是招摇撞骗。”南宫廉道。
“本座是在为民请命!”庄别离大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号,非要带上武宗?”南宫廉淡淡地道,“师兄,你个人在江湖上也声名鼎盛,若是真这般大义凛然,凭你个人的名号也足够了,何必牵扯上武宗?还是说,你要用武宗的名号,甚至是武宗背后圣山的名号掩盖什么私人的目的?”
“你胡说!”庄别离怒视他,“无名阁继承式之后,师祖闭关思忘崖,你怎么可能是奉师祖之命!”
南宫廉手一翻,露出掌心一块令牌。
“武神令?”庄别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时候,边上的窃窃私议声更大了。
比起庄别离,显然是南宫廉在江湖上的名声更大,也更好,尤其又是人家师门内部的事,旁人还真不好插手。
只是,怎么看都是南宫廉更淡定,庄别离更心虚,难不成…这背后真的另有隐情?
庄别离抓紧了含光剑,额边不禁渗出冷汗来。
武神令是墨临渊的信物,见令如见祖师,万万假不了,何况,拿出武神令的人是南宫廉,就算他否认,也会是相信的人更多。
怎么办?
“师兄,你还是跟我回山向师祖请罪比较好。”南宫廉一脸诚恳。
说实话,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庄别离,当然,庄别离更不喜欢他。不过,毕竟是几十年的师兄弟,总有些情分的,他也不是很想拼个你死我活的,何况他这么懒的人…庄别离的武功就算比不上他,也弱不了多少,打一场多麻烦!
反正,他答应秦绾的是不让庄别离妨碍云州事务,死活不论——要是庄别离乖乖跟他回圣山,大不了将他困在思忘崖上便是了。
不过,现实总是不如想象得美好。
庄别离终于有了决定,大义凛然道:“师弟,抱歉了,本座现在不能走,待云州事毕,自会随你回思忘崖向师祖请罪。”
“你口口声声的云州事,就是不知道,云州究竟有什么事,离了你就不行了?”就在这时,边上传来女子懒洋洋的声音。
庄别离顿时脸色大变,这个声音,他每次做噩梦都会听见。当然,他这辈子他就没吃过亏,唯一的一次就是栽在了这个小女子的手上,实在是…想忘记都难!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也让出一条通道来。
秦绾学着庄别离之前的模样,盘膝坐在一块半人高的白石上,左边是荆蓝,右边是顾家兄妹,并不像是庄别离那种端正如模范的坐姿,反而一派悠闲,颇有几分慵懒风情,看得几个少年都红了脸。
“你怎么在这里!”庄别离的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你你你的,没礼貌!”秦绾翻了个白眼,一声冷哼。
“放肆!”蒲苍元在南宫廉这里窝了一肚子火气,正好找到了发泄的方向,“你家大人呢?怎么不教教你怎么尊重长辈!”
“这句话本小姐还给你。”秦绾一声嗤笑,随即歪了歪脑袋,又笑道,“好吧,我记得了,你师父已经作古多年了,一辈子都没把个徒弟教好,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死的。”
“你放…”蒲苍元一句话没说完,就见眼前寒光闪耀,头顶一凉,居然是头发被人削了一大片。
对面,南宫廉面沉如水,默默地把那把同样不起眼的剑插回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