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船的话,吃点这个吧。”张大姐说着,塞过来一个小包。
“梅子?”苏海陵挑出一粒让木清尘含在口中,果然,酸酸甜甜的味道抑制住了胸口翻腾的气息。
木清尘缓过一口气,软绵绵地倚在她怀里。
突然想起原来酸梅都是孕妇用来抑制孕吐的,苏海陵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目光也好奇地在他腹部打转。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生孩子的,不过…勾勒一下木清尘大着肚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笑。
木清尘已经懒得理会她在打什么主意,慢慢合上眼睛。
“睡吧!”苏海陵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木清尘抓着她的手,努力让自己忽略此刻正在船上的事实。
突然间,不知是谁叫了起来:“哎呀!你们看那条船!”
苏海陵一回头,只见一条结实精炼的小船乘风破浪,从后追来。船身上用白漆画了个大骷髅,船上站着十来个凶悍的女子,手里都提着兵器。
“强盗来了啊!”渡船上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乱作一团。
“吵!”木清尘迷迷糊糊地抱怨着。
苏海陵看他那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没事,你睡吧。”
渡船速度慢,不一会儿工夫便被追上。贼人拿钢索将两船系在一起,便纷纷跳过船来。
“都不许动!一个个站好,留财不留命,留命不留财!”强盗甲用刀鞘指指点点地,大声吆喝道。
乱轰轰的人群在刀剑的威胁下不得不安静下来。强盗们除了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动,监视船客之外,也开始分头搜刮财物。
乘客大都是良民百姓,敢怒不敢言,只得忍痛破财消灾。
“喂,把钱都拿出来!”强盗乙走到苏海陵面前,粗声粗气地道。
“你是在跟我说话?”苏海陵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木清尘脸上,温柔得如同一汪春水。
“废话!”强盗乙把刀一伸,几乎碰到她的鼻子。
“真是的!这年头,连这种人都可以出来做强盗啊?有够白痴的。”苏海陵摇头叹气道。
“妈的臭女人,你找死!”强盗乙火气上来,不假思索,一刀砍了下去。
“太慢了!”苏海陵怜悯地叹了口气,伸出两指轻轻松松地夹住了刀锋。
强盗乙大惊之下,用力想抽回刀,可刀在苏海陵指上像是生了根似的,任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就是纹丝不动。
“说你白痴你还不信。”苏海陵摇了摇头,无所谓地松了手。
强盗乙本是用尽全力往后拉刀,未料得她突然松手,竟仰面一跤,刀背重重砸在自己额头上。她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带的是厚背刀而非双刃剑,不然这一下哪还有命在?
“吵死人了!”被晕船折腾得昏昏沉沉的木清尘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满地嘀咕着。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苏海陵柔声答了一句,轻轻地将他放在甲板上,让他的头枕着包裹,随即慢慢地站起身来,嫣然一笑。
这一笑,如花绽放,比玉生辉,让阳光都为之黯然失色,自然也让船上所有的男子的心都醉了。
笑意未敛,苏海陵白衣飘舞,如轻烟般迅速在船上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时,手中已多了十来把刀剑。随手往地上一丢,那上好的钢刀竟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众强盗倒抽一口冷气,这才知道今天是踢中铁板了。
“滚。”苏海陵依旧笑着,但在那群强盗看来却是恶魔的笑容。
“哇!”一众强盗争先恐后地拥向自己的船。
“慢!”苏海陵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把抢来的东西留下。”
“哗啦——”顿时,钱袋,金银,首饰…一大堆值钱的东西在她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不止是刚才抢劫船客的,就连自己的东西都没人敢留下。
趁着乘客一拥而上认回自己物品的同时,那些强盗立即想拔腿开溜。
“站住。”苏海陵在后闲闲地道。
强盗头目收回刚跨出的脚,苦着一张脸回头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游回去。”苏海陵微笑着指指滔滔湘江。
“啊?”众强盗都傻了眼,半晌才有一个犹豫着道,“大小姐,小的不识水性啊。”
“不会游泳还敢来做水匪?”苏海陵瞪她一眼,“一句话,自己跳,还是让我来丢?”
众人一听,哪还敢停留半刻,纷纷跳下河去,哪里还顾得会不会淹死呢。
一片哄笑声中,苏海陵一耸肩,回身将木清尘抱回怀里,也不管他是不是听见了,笑眯眯地道:“看,我学武功可不是只会爬你的窗子哦。”

[第二卷 琴剑江湖:第七章 同床共枕]
船一靠岸,苏海陵微笑着送走了满船千恩万谢的乘客,一回头,只见张大姐一脸崇拜地盯着她,不由得笑道:“大姐干嘛这样看着我?”
“海陵…你、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张大姐赞叹道。
“也没什么,不过练了几手粗浅把式而已。”苏海陵道。
“到了?”木清尘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你可以再睡会儿,没事。”苏海陵知道晕船的后遗症没那么容易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将他抱起来,小心地送进马车。
“海陵你对夫君真好,能嫁给你的男子真是有福。”张大姐赞叹道。
“把人娶回来不就是为了疼着、宠着的?”苏海陵笑笑,自己也钻进车内,又回头道,“大姐,在不上路的话,今晚就赶不到市镇了!”
“都好了没有?走了走了!”张大姐答应一声,转身吆喝起来。
很快的,商队的伙计们就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车队继续南下。
苏海陵让木清尘枕在自己腿上继续安睡,一手轻轻梳理着他柔顺的发丝,心中一片温柔。
她不喜欢弱者,也从来没有觉得昊月需要她照顾,她更希望昊月能站在她身边,比翼齐飞。然而,比昊月更强大的木清尘,却总有一种让她想去宠爱的欲望…或许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明明熟知每一种植物的价值、可食用性,却不懂得怎么才能把它们做成可以下肚的食物,明明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却不知道普通百姓都用铜钱买东西…这人啊,说他不懂,他的知识可以让无数饱学之士去撞墙,说他懂…这个,让她自己先去撞墙吧…
马车摇摇晃晃的,苏海陵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直到张大姐过来敲了敲窗户才让她清醒过来。
“到了?”苏海陵探出头去。
“嗯,最近商队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能让我们安置下来的小客店。”张大姐说着,递给她一把钥匙,有些不好意思,“小地方,总算还干净。”
“出门在外,哪儿讲究那么多。”苏海陵不在意地接过钥匙,下一刻却不禁一呆。
她一直没有否认木清尘是她的夫君,所以张大姐很自然地只给了她一间房间,这…晚上要怎么办?木清尘一生气,会不会直接把她扔出去?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禁有些抽搐。
“海陵,你没事吧?不舒服?”张大姐关切地道。
“啊,没事。”苏海陵甩了甩头,唤醒了木清尘。
算了,死就死吧!
不过是个小地方,自然饭菜也很粗陋,幸好苏海陵是军人出身,什么都吃得惯,而木清尘也不挑食,只要干净清淡的即可。
匆匆解决了晚饭,除了值夜看守货物的伙计之外,众人纷纷回房休息,免得明日赶路没有精神。
苏海陵磨磨蹭蹭地带着木清尘进了房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木清尘皱着眉看她在到处走来走去,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
“这个…你先睡吧。”苏海陵苦笑道。
“赶了一天路,难道你不累?”木清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还是去和张大姐挤挤算了。”苏海陵叹了口气,就要走出门去。
“回来!”木清尘一扬手,一方丝巾如同锋利的铁片似的,插入门框,好像是切豆腐一样容易。
苏海陵头上顿时挂下无数条黑线,知道你武功好,不过…不需要用在这地方吧?
“你到底是怎么了?睡觉!”木清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径直除去外衣,只穿着中衣上床,并留出一半空位来,“这么晚了,吵着别人不好。”
“我怕不方便。”苏海陵继续苦笑。
“和别人挤就方便了?”木清尘一拉被子,喝道,“快点!”
苏海陵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到底谁是被占便宜的那个啊?他都不怕了,自己又怕啥?一边说服自己,她飞快地打灭了灯火,脱衣上床。
鼻中闻到的是淡淡的幽香,仿佛清晨那支香雪兰残留的香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挪过去些,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睡你的觉!”木清尘挣了挣,却不防她抱得更紧了。
“别动,这样就好了!”苏海陵一声叹息,借着黑暗的掩护,轻轻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亲吻。
木清尘突然间感到有些心慌,开始暗暗后悔留她下来。早知道就让这女人爱去哪儿去哪儿了!不过…刚刚为什么会想也不想地就让他留下呢?
“清尘,清尘…我要拿你怎么办?”苏海陵自语着,手上用力,将他整个人嵌入自己怀中。
她知道,木清尘不懂男女之情,就算现在自己半哄半骗地要了他的身子,他多半也只是迷迷糊糊的。然而,终有一日,他会懂得这些的,而她,不想让那双清澈无尘的眸子里染上恨意…
木清尘睁大了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床帐,心跳…又加快了,似乎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不过,这种感觉却不难受,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苏海陵也是毫无睡意,慢慢地,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微微可以看见屋内的东西,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双同样清亮的眸子。
“睡不着?”木清尘有些慌乱地别开目光。
苏海陵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身来,一翻身,干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下去!”木清尘全身一僵,清明的声线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咦?这是什么?”苏海陵正想调笑几句,猛然看到他敞开的胸口处一点殷红的梅花状印记,不由得好奇地碰了碰。
“别…别碰!”木清尘慌忙掩住散开的衣裳。
苏海陵躺到他身边,一脸的惊奇:“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小时候师父给点上的守宫砂,说是不能让女子看到。”木清尘狼狈地转了个身用背对着她,一面拉高了被子。
守宫砂?苏海陵彻底傻住了。
她当然知道守宫砂是什么,封建社会就是这一粒小小的红痣束缚了无数的女人,想不到这个世界也同样有守宫砂这玩意儿?只不过受害者换成了男子而已…咦?
苏海陵猛地坐起身来,不对啊…她似乎在昊月身上就没见过这个。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木清尘道。
“这个…守宫砂,所有的男子都会点吗?”苏海陵咽了口口水,困难地问道。
“我不知道,木心就没…”木清尘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一把将她拉下来。
“清尘?”苏海陵一愣。
“有人。”木清尘低声吐出两个字,一指屋顶。
“我出去看看,你别动。”苏海陵拉起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一面下床披衣,小心地拿起佩剑。

[第二卷 琴剑江湖:第八章 麻袋里的美人]
小偷?采花贼?苏海陵一面想着,一面从半开的窗口跳了出去。
哼哼,要是有人敢打木清尘的主意,她一定会让那人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隐在墙角的阴影处,抬头可见两个黑衣蒙面人抬着一个大麻袋蹑手蹑脚地从屋顶上经过。
不会吧,真是采花贼?苏海陵微一犹豫,还是决定跟上去瞧瞧。
在所有的武功中,她的轻功是练得最好的,当然,每日在陡峭的冰壁上爬上爬下,练得不好才奇怪了!
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只见他们竟然也是住在这家客店中的,与自己等人包下的小跨院只隔着一个天井。
“主子,人带回来了。”停在一间客房门口,一个黑衣人嘶哑着声音道。
漆黑的房间里立即亮起灯火。
两个黑衣人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抬着麻袋闪进屋内,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苏海陵想了想,放轻呼吸,小心翼翼地来到窗下,一边迅速思考着怎么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以前看过小说里总写着什么用手指沾着唾液弄湿窗纸就能毫无声息地戳一个洞,简直瞎扯!里面点着灯,这么大一个人影映在窗纸上,鬼才看不见!
“可有被人发觉?”屋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绝不难听,然而却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感情,让人想起吐着红信子的毒蛇。
“主子放心,属下回来时异常小心,绝对没有被人跟踪。”说话的正是刚才叫门的黑衣人。
“很好。”那主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听不到他们继续说话,苏海陵心里痒痒的,又开始有些焦虑起来。
屋中隐隐传来麻袋被解开的声音,还有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真的是人?苏海陵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什么邪派魔女半夜叫属下出去劫掳美男子供她发泄?苏海陵隐约感觉到,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什么时候会醒?”那主子又道。
“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左右。”这回竟是个男子的声音。
“东西可搜到了?”
“属下无能…”
“废物!”随着冰冷的喝骂,一道鞭风响起,重重地抽在人身上。
那男子闷哼一声,却是忍了下来。
苏海陵终于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闪到屋后,一提气,翻身上了屋顶。
她不敢乱走,就地蹲下,小心地揭开一片瓦片。
昏黄的烛光从小孔处透上来,因为视野的限制,她并没有看到麻袋中的人,只见到一个黑衣女子手里提着一根血红色的长鞭,面前跪着一男一女两人,看身形应该就是刚才的两个蒙面人了。
从苏海陵的角度并看不清那持鞭女子的容貌,只依稀可见她似乎戴着一张银色的金属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部分。
正看得入神,忽然间,一只手悄然无息地拍上她的肩膀。
一惊之下,她刚要拔剑,耳边已传来木清尘低低的声音:“是我。”
苏海陵吐出一口气,抬手擦去额头的冷汗。
“怎么了?”木清尘的声音凝成一线,直接送进她的耳中。
苏海陵可没有他传音入密的功夫,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将里面的人引开,一面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巾,替他蒙在脸上,遮住面容。
木清尘会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脚下微微用力。
“咔嚓——”瓦片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非常清晰。
“什么人!”几乎与此同时,窗子和门同时打开,两条人影扑了出来。
木清尘纵身上了另一边的屋顶,故意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逃走路线。
苏海陵在第一时刻就溜下地,隐入黑暗的角落中,见状不禁皱了皱眉。
木清尘也不拔剑,宽大的衣袖一挥一扫,就将那两个倒霉的黑衣人甩下天井去。
“你到底是何人,有什么目的?”黑衣男子捂着胸口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道。
“你管不着。”木清尘的声音一派云淡风轻,也没有逃走的意思。
“阁下倒是胆大。”屋中的银面女子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出手!”木清尘也不多话,跃下屋顶就打。
“你是谁,为何与我过不去!”银面女子一边还手,心里也郁闷万分。
木清尘只是存心拖延时间,既不答话,也不用全力,只是拖住她不放。
苏海陵见状,悄悄地从后面的窗户翻入屋内。
迅速扫视了一番屋内,并不见人影,只有内室的床帐低垂着。
苏海陵按着剑柄,一把掀开床帐,然而…里面的人却让她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云墨?
比起三年前,现在的他明显成熟了许多,原本的青涩与稚嫩褪去,圆圆的娃娃脸也变得尖了些,更多出几分青年的韵味来。
“云墨!醒醒!”苏海陵拍拍他的脸颊,急促地呼唤道。
无奈沉睡的人儿没有丝毫反应。
苏海陵想起那黑衣男子似乎说过,一个时辰后才会醒,当下不敢迟疑,一把将他抱起,抗在肩上,又从原路出去,借着地形的掩护,绕了个大圈子回自己的房间。
她并不担心木清尘的安危,就凭那三人的武功想留下他,简直是痴人说梦!反倒是云墨,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就算是迷·香,她用冷水替他敷脸也该醒了。
没一会儿工夫,木清尘一身清爽地从大门走进来。
“怎么样?”苏海陵迎上去道。
“我点了他们的穴道,将其扔回房内,至少也要明天正午才会解开。”木清尘道。
“清尘最厉害了!”苏海陵感叹道。
“他是谁?”木清尘望望床上的云墨。
“故人。”苏海陵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道,“三年前,我欠了他的人情,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落到那些人手里的?”
木清尘走上前,坐在床沿,伸手替云墨把了把脉。
“怎么样?”苏海陵紧张地道。
“没关系,只是烈性迷·药而已,药性过了他就会醒的。”木清尘道。
“那就好。”苏海陵舒了口气,又看看那张被霸占了的床,忍不住苦笑。
终究,老天还是看不惯她太幸福啊…

[第二卷 琴剑江湖:第九章 秘折的秘密]
苏海陵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瞌睡,揉揉酸痛的脖子,又愤愤地瞪了一眼床上的云墨。
“你自找的。”对面的木清尘悠闲地扔下一句话,挑亮了灯,将手里的书卷又翻过一页。
苏海陵只有继续叹气,一伸手,抢过了他的书:“我睡了多久?”
“半个多时辰而已。”木清尘不悦地抬头看她。
“怎么,书比我好看?”苏海陵一挑眉,将书卷丢进了行囊中,随即拉起他往床边走,“看看他醒了没!”
“你喜欢他?”木清尘道。
“什么?”苏海陵一愣,回头呆呆地盯着他。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他。”木清尘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突然这么问?”苏海陵不禁暗自嘀咕,要是这块木头真懂得吃醋就好了,可惜,凭她的经验,一会儿听到的绝对不会是她喜欢听的那个答案。
“那个张大姐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告诉我…”木清尘皱着眉,一脸困惑地道,“让我看好你,否则你见了别的漂亮男子就会喜欢他们。”
“咳咳…”苏海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难道你不喜欢他?”木清尘又追问了一句。
“清尘…”苏海陵哭笑不得,良久才道,“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和他不过只是认识而已,谈到喜欢什么的也未免太早了。”
“那你是喜欢昊月?”木清尘道。
苏海陵怔了怔,坦然地点头。
她是不止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那又怎样?这个社会本就如此。只是,既然都是她喜欢的人,她就绝不会为了讨好一个而伤害另一个。
“你也说喜欢我。”木清尘的眼神更茫然了。
“是的,我也喜欢你。”苏海陵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不用着急,这些,你慢慢地自然就会懂的。”
木清尘轻轻地“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苏海陵舒了口气,回头看床上,却讶然见到云墨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不由得道:“小鬼,醒了怎么不出声?”
“出声?听你们讨论喜不喜欢的问题?”云墨脸上有些微红,嘶哑的声音中蕴藏着几分恼恨。
苏海陵干咳了几声,迅速转过话题:“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没?”
“再过一会儿药劲都过去就没事了。”云墨咬着牙,慢慢地坐起来,又好气地道,“女人,你怎么在这儿?你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卫呢?”
“你问题真多!”苏海陵拖过两把椅子放在床边,拉着木清尘坐下,一声冷哼,“说正事之前,先好好谢谢本小姐的救命之恩!”
“那些人呢?你杀了?”云墨的脸色猛地一变,显然是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了。
“她们好端端地就在那儿。”苏海陵指指对面的跨院,笑眯眯地道,“你的回答要是让我不满意,我就直接把你送回去了。”
“你!”云墨顿时气结。
“好了,到底说不说?”苏海陵晃晃手指。
“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云墨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当年你帮我拿出来的那东西?”
“什么?”苏海陵大感意外,“那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也不知道。”云墨摇了摇头,茫然道,“这三年里大姐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就是找不出其中的秘密,可是…”
“可是什么?”苏海陵道。
“可是…那个人明明说过,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在那东西里面的。”云墨道。
苏海陵微微皱眉,那个人?想知道的东西?看来…云墨要的秘折,他背后的势力,果然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人家说的,你就信?”木清尘突然插了一句。
“那个人是绝不会骗我的!”云墨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然提高了声音。
“好吧好吧,你先别激动。”苏海陵拍拍他的肩膀,又道,“劫持你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知道。”云墨点了点头道,“是魅影门的杀手。”
“杀手改行当采花贼,果然技术差劲得很。”苏海陵笑道。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云墨吼道。
“你继续说。”苏海陵一耸肩,人习惯性地往木清尘身上靠过去。
云墨别开眼去,闷闷地道:“没了!”
“没了?”苏海陵一怔。
“他们是突然找上我的,说要我把那东西交出来,我不肯,他们都动手了。”云墨说着,重重地一拍床沿,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要不是那两个家伙太卑鄙,竟然洒药粉,我…”
“然后你就被抓了。”苏海陵打断了他的话。
“嗯。”云墨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你的大姐呢?怎么就放你一个人出来。”苏海陵又道。
“整天研究着那个东西,我闷死了,一个人出来走走!”云墨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苏海陵问道。
“我要去楚京,你们呢?”云墨想了想道。
“你去楚京做什么?”苏海陵好奇道。
“你管我!”云墨白了她一眼。
“我才懒得管你。”苏海陵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正好顺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你?”云墨闻言倒是一呆,好久才道,“你不是大雍的…咦,你怎么会在南楚的?”
苏海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也太迟钝了吧,怎么才想到这个问题?
“对了,昊月呢?”云墨的目光又落到木清尘身上,撇撇嘴道,“新宠?女人,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苏海陵一笑,单以外貌论,不管是昊月还是木清尘都及不上云墨,可惜,她对美丽的男人一向比较感冒。
“笑什么?”云墨瞪了她一眼。
“我要是真的眼光不怎么样,恐怕就会看上你了。”苏海陵伸了个懒腰,闲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