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之脚步一顿,颇有些讶异:“跑掉?”
“不然呢?跟她宫斗?跟她撕?”越亦晚摆摆手道:“小爷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花着心思证明她有多恶劣,自己径自去快活便是了。”
花慕之笑着揉揉他的头,牵着他继续往外走。
也确实是个精明人儿。
他们住的小区以北是繁华的商业区,以东是好些有名的食肆酒馆,各国的风味餐厅都开了不少。
越亦晚这次带他出来,本来就是临时起兴,没有琢磨过相关的路程。
——去吃自助餐?
不行,宫里宴会比自助餐的花式多好些,太子估计感受不到那种看见一堆虾和螃蟹的怦然心动。
——去吃披萨?
搞不好烤的还没宫里的厨子讲究。
他当时去御膳房时看见专门烤披萨用的铁炉时吓一跳,没想到宫里人这么会玩。
“慕之,你撸过串吗?”
“那是什么?”
越亦晚的眼睛唰的就亮了起来:“走着!”
他带着太子去了从前自己惯去的大排档,笑眯眯地和胖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点了羊腰子羊眼脆骨牛板筋还有好些生蚝。
烤馒头片和烤粉丝自然是要的,再来一盆小龙虾齐活儿。
花慕之吃惯了单独的雅间,如今和其他人坐在这样嘈杂的街头,显得有些拘谨。
越亦晚去倒了两扎啤酒回来,瞥见他和乖学生一样坐在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样我真怕有人把你拐走。”
花慕之一脸正经:“已经被你拐走了。”
倒还真是。
-2-
老板向来颇为眷顾这位瘦削可爱且能吃的老客,哪怕他出去留学多年了,照样也能一眼认出来。
等这些菜式全都上完了,他还多送了两串烤鸡翅,上面抹过蜜更是烤的香酥油量。
“来——吧!”
太子本来很谨慎地闻了闻,尝试着吃了几串,被辣的喝了好几口啤酒。
但是越往后吃,他就越进入状态——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孜然的香味被充分地烘烤出来,牛油羊油在炭火中充分融入肉中,汁水同样充盈饱满的很。
辣椒面和黑胡椒都只放了一点点,芝麻被烤的发焦发亮。
不仅如此,上面还洒了点小葱末。
鲜肉的香味和葱味简直是天照地设,一串下来根本暂停不了。
越亦晚原本就不饿,点了这么多主要是给太子吃的。
后者的吃相从始至终都非常的斯文优雅,简直像是在高级场合享用黑松露和鹅肝一样。
即便如此,他脸颊微红的吃完了整整一盘的食物,又试探着吃小龙虾。
“这是什么?”
“是虾。”越亦晚戴了手套,教他怎么又快又完整地剥壳:“虾头可以不吃,记得蘸酱。”
花慕之略有些笨拙地把第一只剥出来,沾了点酱,笑着递到他嘴边。
越亦晚感动得简直想亲他一口。
——在家里大哥从来都是跟自己抢着吃!从来都没给自己剥过!
他嗷呜一口吃掉,心里快活似神仙。
谁说结婚就是进坟墓!这不是每天都超舒胡的吗!
帮忙给灵感陪着熬夜还送夜宵晚上还能互相暖床玩个爽!
还有人剥虾肉给自己吃!早知道这么快活就提前和他结婚了!
花慕之已经吃得颇有些饱了,便一边剥一边喂他。
越亦晚的十指干干净净没蹭着油,却被喂了个饱。
后来接吻都有股小龙虾的香味,似乎也挺好的。
用过晚饭之后,两人一起坐了渡轮去了对岸的另一处码头,一块去坐天空之镜。
这是临都的景观性建筑,是立在市中心的巨大摩天轮。
但是这摩天轮同国内外的许多款式都不一样,是无辐式的结构,犹如一枚银戒般。
它看起来巨大又华美,LED灯幕在变化着不同色彩与花纹,外缘则如车轮般徐徐旋转,让游人们观望着整个临都的风光。
花慕之同他一起戴好了墨镜,排了大概十分钟便坐了进去。
伴随着短暂地失重,整个世界都开始缓缓上升,自己好像是坐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气泡里一般。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事情。
整个城市变得越来越渺小,长长的街道便犹如纵横的星轨,不同颜色的路灯都渐渐变为成排的流萤,同车灯一起化作幽微的光点。
越亦晚握紧了他的手,等到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畔。
“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他们的唇柔软而温热,哪怕只是轻轻触碰一瞬间,也仿佛会牵动彼此的心。
花慕之抬头望向他,垂眸微笑道:“不想与我分开了么?”
“其实在结婚之前,还有些犹豫。”越亦晚窝在他的怀里,长长的松了口气:“但是真的相处下来,好像就和你说的那样,没有那么糟糕。”
一切想象中的糟糕情况都不曾发生,生活也安稳而又美好。
花慕之握紧了他的手,缓缓开口道:“我们很难保证未来不会出现波折。”
“但如果遇到了困难和意外,一定要记得——”他微微用力,让两人十指紧扣:“一定要记得相信我。”
不要有猜忌,不要有怀疑。
请一定要相信我。
越亦晚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嗯。”
毕竟好些虐文就是一个又一个狗血的误会串联而成的呀。
一个高喊着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就是不解释,另一个则高呼我不听不听又埋怨他不说清楚。
他当年看文的时候心里都纳闷——这都是在闹腾啥呢。
等两人在天空之镜旁的中心公园里玩个尽兴了,夜色也渐渐低垂了。
霓虹的灯光映在天上,仿佛是漆黑的夜幕上落了几道彩色的云霞。
也就在这个档口,花慕之终于问了一个思考良久的问题:“不回家睡觉的话,现在回宫休息?”
越亦晚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他强咳了一声,一脸镇定地牵着爱人去了自家产业里颇为有特色的情侣酒店,直接刷了指纹从贵宾梯上楼,连房型都在撸串的时候悄悄定好了。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
今天说什么也要体验一下!
花慕之第一次住酒店,只觉得这里的环境幽静又温馨,没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来。
等开了房间,两个人才同时沉默了几秒钟。
好……丰富啊。
“你原来……一直心里在想着这些吗?”
越亦晚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大概走错了吧。”
其实在他的脑补里,这里头应该有蜡烛眼罩小皮鞭,反正应该充满禁忌の色彩。
然而灯光是暗绯色的,香薰蜡烛早已点好,散着清浅的薰衣草香。
珠帘垂下,隐约能看见三角形的双人按摩浴缸,另一侧的墙上居然还有个自动贩卖机。
越亦晚凑过去一看,发现代币已经放了一摞,里面则是各种不可描述的特殊用品,以及各种口味和特殊设计的套套。
花慕之本来不懂这些,看清某些东西的时候,也有些脸红心跳。
“你这是……上次的倒挂葡萄架还没有玩够?”
越亦晚也红着脸看向他,讪讪道:“要不,要不我们换一家酒店?这这这个花样好像太多了一点?”
花慕之从善如流道:“好,走吧。”
“不——不行!还是看一眼再走!”某人拧巴又嘴硬,其实已经跃跃欲试了还要强行矜持一下:“就看一眼!”
花慕之忍俊不禁,只随他往里走。
首先床的设计就很奇怪。
一坐下去,就有种波涛汹涌的感觉。
“啊,是水床!”越亦晚坐上去弹了弹,发觉还可以调角度和温度,脸上更红了。
“这边这个……是什么?”
在又一道珠帘旁边,竟放了把八爪椅。
这椅子不仅有方便搭脚的设计,还在某处装了弹簧,而且从挡板到好几个支架脚蹬的设计也很匪夷所思。
这到底是……倒着坐还是歪着架脚的?
越亦晚捂着脸过去看了一圈,深呼吸道:“我不玩了,我们回家吧。”
这要是全都来一遍,明天他的腰甭要了!
太子慢条斯理道:“我已经把门锁好了。”
“你!”越亦晚揉着脸道:“咱们好好商量。”
“是你带我过来的呀。”花慕之抱着他低头亲了一下,仿佛只是带恋人去喝杯睡前牛奶般自然:“既然都这么热情了,总该都尝试一下。”
不光有水床八爪椅和双人浴缸,旁边还有一个似乎是做瑜伽用的充气球,和一次性的羽毛软杖。
越亦晚忽然感觉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本子是白看了。
这些……竟然全都没见识过,而且也不会用。
他往后退了一步,差点碰到书架,然后发觉身后有好些本子。
花慕之凑过来随手挑了一本,把他搂在怀里,不紧不慢地翻看了几页。
“原来可以这么做啊……”他的声音在越亦晚的耳边响起,犹如低音炮般撩人:“今晚跪着试试看?”
越亦晚已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小:“我,我没想到这酒店里……花样这么多。”
温热的指尖在他的耳垂上绕着圈,连轻笑声都仿佛是隐秘的诱惑。
“我刚才去看浴室了。”
“里面也有好些有趣的东西。”
轻巧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如同奖赏一般。
“那,现在开始吃正餐吧。”
第37章 第 37 章
花慕之的官司打得颇为胜利。
写手想要维权, 在囊中羞涩的情况下,根本耗不起。
不打点人脉,不雇佣足够老道又谨慎的律师,哪怕要控诉板上钉钉的抄袭案都难。
当今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抄袭这事有多不光彩,可是也伴随着大众意识的觉醒, 抄袭的手段也跟着与时俱进。
比如在2000年~2010年的阶段里, 最常见的抄袭是复制粘贴,看见东家西家谁的故事写的好, 直接长段长段的复制粘贴。
2010年以后, 中文翻译成中文的法子便流行开来。
人家穿的是蓝袄子,自己这儿就改成红裙子。
人家是流着泪和男友在海崖前接吻,自己这儿就改成哭泣着和男友在摩天轮上拥抱。
这样不光写文相当轻松, 还有好些读者追着看, 真撕了抄袭都可以辩驳。
到了2015年以后,抄袭的手段再一次升级换代,变成融梗了。
甭管是耽美言情还是动漫, 把人家有亮点的情节、有特殊记忆之处的角色,全都抓过来糅合在一起,然后拼凑成一本新的。
取各家之精华,汇数百本之优良,自然有读者扯着嗓子喊‘别哔哔, 你没抄过作业啊!’以及‘人家抄得比原著好看, 这也是本事!’
——不过抄作业这事, 完全是独家授权转载, 还真跟抄袭不一样。
花慕之连着打了几十个官司的这事儿,不光惊动了华文圈里各处的媒体,往上也是争论不休。
他本人当然深藏不露,但相关庭审还是会把作者笔名曝光出来。
中国台湾和内地的网文论坛,新加坡那边的网文圈子,还有临国和时国的社交平台里,有拍手叫好的,有恨不得给这位大大打钱的,当然也有好些违和的声音。
花慕之在短短三个月里,不光告倒了十几家盗文网站,逼着原主真身出来在网络上鞠躬道歉以乞求减轻责罚,还告倒了上十位个人侵权者。
一夜之间,那几个盗文论坛直接偃旗息鼓,不光不开放对外注册,内部也只有高级VIP可以访问,而且关闭了上传下载功能。
其他好些漏网之鱼开始疯狂更换服务器,IP地址从美国跳到英国,再从英国跳到巴西,搞得跟暖暖环游地球一样。
晋江的小粉红论坛一听说这个消息,也跟着炸锅了。
他们去看了这个新人的作者专栏,发现才完结一本小说,写了四五篇短文——居然已经挂上了影视的标签!
[闲聊]新人都是怪物啊!一本签影视是什么水平!
1L 東樹爱你:是最近的常规水平,在讨论SL吗?他那本书真好看嗝。
2L 匪阳望月:话说他卖的不是YSQZ,而是短篇哎,一般这种人都是有后台的吧。
3L 15/2Y:其实这个新人最恐怖的是……一签约就干翻了跟肿瘤一般的盗文狗吧,这事不是手里有钱就是后头有人——难不成是王思聪来写网文了?不可能吧?
洋洋洒洒几十页讨论下来,还有好些路人去给他的专栏砸地雷。
干得漂亮!冲鸭萌新!
花慕之并不清楚卖影视版权这事在网文圈是怎样的珍稀,他目前还在陪爪哇国的王子在临都逛风景。
太子妃自然也陪同在旁边,听着翻译叽哩哇啦地说着奇异语言,一边心里想着那件晚礼服还要做些什么。
他们两除了节日庆典之外,还要共同出席外事访问场合、皇家重要事件,以及各种和高层联络往来的宴会等等。
一整天忙完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徽章袖扣领带全取下来了,再一个化身小裁缝,另一个做回写手。
也就在这个时间里,花慕之考虑着新书的问题。
……写个什么好呢?
他心里的素材库似乎都有些陈旧,不太符合现在潮流的类型。
那就……用古代的背景,写一下自己和晚晚的故事?
出于礼貌,太子还是预先去征求了他的意见。
不过当然要架空下背景,强行给予一个能同性成婚的概念。
“哎?”越亦晚放下小剪刀,摸了块蛋黄酥饼道:“写咱们的事——当然可以呀。”
他啃了一半,忽然又感觉出不对劲来:“等等!你写咱们的文,那岂不是要开车!”
太子表情一滞:“开车……不太好吧?”
“现在晋江有分级制度,十八岁以下的看不了某些内容,具体还是看你自己取舍吧。”越亦晚强咳一声道:“真开车的话,写完要给我审一下!”
不许把我写成软萌粘人受!我不是这个款!
某些下流话也不能写进去!
太子郑重点了点头,在缝纫机旁边支起了平板,开始敲着键盘写细纲。
他颇喜欢这种做设定的过程。
塑造人物的性格,探索他们的家世和背景,了解他们的悲欢离合,同时又能够陪着他们体会喜怒哀乐。
另一侧的越亦晚擦干净手车好了线,又凑过来看他写的东西。
书名叫《风鸟花月》,走的还是比较小众的文艺类型。
大纲里,一个绸缎大商出身的纨绔少爷意外嫁入皇宫,做了深宫中的太子妃,与那皇子同进退看花月,竟也浪漫而又适意。
越亦晚凑在旁边窥屏,忽然伸爪按住他的手:“我有个问题!”
“嗯?”
“如果这是古代背景的话……那同性结婚哪儿来的孩子?”越亦晚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不会要写双性大奶产乳受吧?”
这个术语非常海棠,所以太子并没有听懂:“……什么?”
“就是……”越亦晚扭头在缝纫机下面抽了个本子,翻到不可描述的几页,给他看相关的构造特写。
某一页上的淫.荡大奶受哭叫着被霸道冰山总裁攻舔来舔去,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太子正襟危坐着看完这几页,放在键盘上的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为什么你的缝纫机下面……会有这种东西?”
“你到底偷偷买了多少这种书带回宫?”
“到底是谁教会你这些的?!”
越亦晚瞬间把本子放了回去,佯装淡定道:“我……我就是跟你科普一下。”
花慕之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没说出话来。
有些画面真是细致的让人面红耳赤。
成何体统!
要不是他今晚要加班存稿,这缝纫台恐怕又要被撞得嘎吱作响。
工作重要——先存稿!
“我不会写那种设定。”他轻声道:“孩子的话,就写鹳鸟送婴好了。”
在遥远的丹麦,有一个类似姑获鸟般的传说。
鸟儿们会主动去保护那些被人遗弃的可怜婴儿,把他们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伴侣们。
反正也是架空国家,应该不用讲究这么多。
他在上一本连载的时候,真是忙得半夜都在码字,这次至少要存个十几章再开文,免得应对不过来。
键盘声噼噼啪啪犹如烛火冒星,越亦晚便靠着他给衣摆上绣祥云暗纹,两人静静地坐在夕清阁里,一呆便是一晚上。
这也是宫廷版的男耕女织了。
越亦晚因为后天就要去美国的缘故,早早地就做好了晚礼服,特意登门拜访了花忆之。
他怕她行动不便,提前便商量好了带着针线包去,就算哪里不合身也能当场改改。
这一件晚礼服采用了偏宽大的设计,但并没有如孕妇装般突出圆球般的肚子,反而竭力让她显得与旁人并无区别。
蝴蝶翅膀状的薄纱掩饰两侧的胳膊,让她略显浮肿的胳膊显得与旁人无异。
收腰的位置在胸部的下方,提高腰线以造成视觉错觉——穿着这件衣服,只会觉得她依旧腰肢纤细,而大腿的轮廓并看不清楚。
实际上,肚子和大腿的位置被线条刻意混淆,小腹被保护的安全同时又不明显,流畅的白色花纹勾勒着姣好的曲线,让她看起来更加的优雅。
布料选择的是华达呢,它几乎结合了市面上诸多面料的所有优点——
本身这料子是用混纺符合长丝织制的,悬垂性良好、抗皱性强,同时又表层光滑平整,柔软地如同羊毛一般。
这样的织料比法兰绒和府绸还要贵上许多,但是穿起来舒适又自然。
越亦晚清楚这料子有多娇贵,跟旁边的女佣直接递了纸条,教她之后怎么打理这件衣服。
长公主在旁边照着镜子,伸手拨弄着真如同蝶翼一般的袖子装饰,笑的都有些露齿。
“很好看——”她温柔道:“你做的这件衣服,当真比外面许多有名的师傅都讲究许多。”
皮肤仿佛被亲吻和拥抱了一般,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料子一摸又结实耐磨,当真不是俗物。
“这是马海毛与开司米混纺的,很适合您。”越亦晚站在镜子旁边,连整理裙角的动作都颇为专业。
待确认上下都打理好了,他又变戏法般的掏出两个小布老虎来:“这个就当做赠品啦。”
长公主心情大好,便留下他来一起用下午茶,两人自是寒暄闲聊了一会儿。
她住在临都山上的别墅里,也确实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别墅简直如小庄园一般,前水后山还有温泉池不说,一切设备都是智能的,家里也请了不少人。
营养师、专属私人医生、花艺师、高级大厨——
不仅如此,那位富商还生怕她日子过得烦闷,隔三差五就有专人来为她表演逗趣。
有说相声的,表演魔术的,陪她做胎教训练的,几乎应接不暇。
这世间流行一句话,叫男人爱你的表现之一,就是舍得为你花钱。
如果这个考核标准成立,那彭先生一定爱她如至宝。
越亦晚一边打量着这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富贵与奢侈,一边听着她讨论上次去看的话剧,还是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怎么……没有看见您和彭先生的合照呢?”
他在百度百科上看过那男人的照片,确实一副精英样子。
“我与他读大学时便认识了多年,如今在一起都有二十多年了,”花忆之哑然失笑:“小夫妻才放合照到客厅吧。”
“也对。”
他上次跟花慕之在鸟园拍的照片,到现在都一直挂在客厅旁边呢。
但是……这屋子哪里都好,就是没有男主人的任何痕迹。
放眼望去,没有杂物,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全都被女仆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样能让人认出来,这儿也是彭先生的家。
“他平时……忙吗?”
“做生意,哪儿有不忙的。”花忆之摆手笑道:“你们家应该也是这样吧。”
“确实,我哥跟我爸爸一年能回家五六次就很不错了,”越亦晚也笑了起来:“我每次想见他们,还得提前打电话预约呢。”
长公主听到这里,也露出释然的表情:“是啊。”
“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戒指和包,”她低头抚摸着保养得宜的一双手,柔嫩的如同白玉一般:“可有时候,我更想和他一起去别处转转。”
“那便一起度假呀。”越亦晚提起兴趣来:“等您坐完月子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国外玩,到时候把慕之也带上。”
“他总是说要开会,没时间。”花忆之叹息道:“也对,我不会为难他的。”
等这些事都忙活的告一段落了,越亦晚恭恭敬敬地告别了皇宫里的众人,在花慕之的目送下坐着车去了机场。
从前太子送他,只送到东宫门口。
现在送他,要站在皇宫与城市的边界上,遥遥地驻足凝望,到两人看不见对方为止。
越亦晚本来不喜欢这种有些伤感的送别,可渐渐地也接受了。
离开的时候越不舍,走了以后心里便越记挂他。
这也是细腻又宁静的喜欢吧。
在300进80的比赛中,他拿下了第12名的好成绩,两件情侣装采用了混搭的设计,将古式的宽大袍子与现代的长款风衣做出了融合,既干练帅气,同时又有种特殊的古典风格,让人确实过目不忘。
在比赛结果出来的时候,连太后那边都连连拍了好几下桌子,当天晚上还又笑呵呵的喝了碗杏酪酸奶。
这一次去美国要呆七天,中间可能只有两天能够休息。
在前四天里,他们要预先录制半决赛的内容,确认最后参与二十人决赛的人选。
在休息两天之后,决赛将以全球直播的形式进行,并且还要在三小时内当场制衣,整个节目一共有五个小时,被媒体们称之为‘超级马拉松式的决赛’。
之所以没有人敢在前期作品里假人他手,就是因为这一点。
这个比赛,含金量最高的就是前二十名。
哪怕是得了第二十名,都是可以非常自豪的写入简历里的。
可是平时能靠他人辅助帮忙,真到了赛场上,具体怎么制衣画图,那可全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
有些奇怪的是,越亦晚的场外人气投票一直非常的稳定。
他简直怀疑是自家亲爹还是亲哥哥帮忙出钱找人打榜打投了——难不成给我投票的人都是觉得我长得好看?
有一次他甚至直接人气登顶,还在视频里接受了节目专访,录了个简短的感谢视频。
越品和越知故对此表示了坚决的否认。
然而越氏集团早已人手一本《YOSH》了。
他推着那个薄荷绿的小箱子与司机挥别,如同水滴般汇入涌向摄制大楼的人流里,刷过电子通行证之后去了二十二楼,如同一个军训新生般过去报道。
这一进大厅,越亦晚只感觉眉头一抽。
已经来了六十多个人,什么肤色发色都有,这儿简直跟个大染缸似的。
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人,低头看书的亚洲人,嘴巴鼻子上都是银环的拉丁美洲人,还有些跟黑色背景墙几乎融为一体的非洲人……
节目组果然很政治正确啊,搞不好LGBT也凑齐了吧。
旁边一股浓烈香水味的大叔把印着他头像的通行证直接挂在他脖子上,拍拍手嘟囔了句什么,一开口就是浓烈的龙舌兰味道。
越亦晚忙点了点头,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等着八十个人全部到齐。
这就相当于高中两个班一块来上体育课吧。
主持人并没有到场,倒是来了副导演和好几个编导。
规则解释的很清楚,宿舍也早已分好了。
他们今晚就要录制开场的上半段,在正式亮相之后再揭晓题目,今晚挑好面料、工具,还要现场画设计稿。
明天后天直到大后天的中午十二点,为正式的制作时间。
整个过程里,在镜头面前不允许打电话说脏话,但每隔一个小时都会开放十分钟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