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意大利炮就架了过去——
一共有三十五家网站,五十二位管理者,以及各种程序员、打字员、Q群群主。
全部都告了个干干净净。
不光送了律师函,让法院递了传票,还拜托EMS送的快一点,最好两三天就到家。
时间一到,该起诉就全部起诉,对方请好了律师没有是他们的事,但这边该怎么整就怎么整。
这事一开始下手,好些人就慌了,打电话过来哭着求他们庭下和解。
“权先生——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靠一点点广告费赚钱啊,要赔钱咱私下谈行不行,这事没必要去法院啊!”
“您行行好啊呜呜呜,我就是个赚外快的大学生,我请不起律师啊!!”
“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侵权我把你们的书删掉不就完了!有钱了不起啊!”
权宓当然是先去询问太子的意思。
花慕之向来宅心仁厚,连流浪猫都救了几千只,每年都固定问候和资助失学儿童,从来都非常善良。
“不可以。”
“该怎么告就怎么告。”
道歉有用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于是权宓一一回复过去,听见有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还捧着法典跟她科普一下:“以营利为目的,实施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所列侵犯著作权行为之一……听清楚啊,刑——法。”
电话对面的小姑娘汪的就哭嚎出声了。
这三十多桩案子打下来,太子手下的律师团是跟车轮战似的,还拉了好些实习生去试试身手。
效率之快,打击之准,简直跟钢铁侠大战史莱姆一样。
这一头,越亦晚做衣服做了一半,瘫在桌子上刷微博摸鱼,一切热搜就看见了大爆的新闻。
#境外神秘力量打击盗版团伙#
#盗版小说网站站长公开道歉#
……咦?
他想到了什么,点进去了那条道歉的视频。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满脸通红的对着镜头,搓着手窘迫到了极点。
“对不起,我不该知法犯法,我有罪——”
看起来是真惨啊。
评论区已经有六千多条消息,似乎已经吵起来了。
“看小说凭什么要钱啊!人家看电视剧都不要钱!”
“电视剧不收广告费会员费?楼上醒醒,都2031年了!”
“这些起诉的人疯了吧,不就是看个盗版书吗,至于闹到法庭去吗?”
“人家写小说就不是劳动了吗?你没钱敢去面包店偷东西吃吗?你饿人家面包店就该白给了?”
越亦晚忍着笑一条条地往下翻,还看见些有鼻子有脸的推测。
“这完全是爆炸式袭击啊,一口气打这么多官司,真是有钱。”
“人家估计是哪个版权大佬,才不稀罕这些诉讼费用呢。”
“会不会是管三终于良心发现了?”
“有可能!”
-2-
也就在这个档口上,《YHY全球大奖赛》的摄制分组来临国拍摄花絮和采访了。
当初越亦晚挺担心这事会打扰到皇宫,没想到长辈们都颇为通情达理,还表示可以安排个什么芭蕾舞剧招待一下他们。
说到底,主要是因为太后娘娘想跟人家主持人Ciya合个影。
副导演拿到地址的时候,着实纳闷了一下。
怎么……是个什么PALACE?
节目编导后知后觉地去搜了一下,然后白着脸抱着资料回来了。
这节目目前才拍到一千进三百,参与人数太多基本看不过来。
那塞缪尔·越又特别谦虚,只说自己是圣马丁学院的毕业生,进了第三期都没有自爆这些背景。
他们早就预料到选手资料里肯定有盲点。
但是这种级别的盲点,还真是没见过。
——他居然是那个亚洲小国家的皇妃?
——原来还是观光酒店大鳄的次子?
所以他来参加我们节目就是图个乐子吗???
节目组特意跟越亦晚打了个电话,以极其复杂的心情确认一个问题。
“你们确定要在皇宫里接受采访吗?”
“嗯,来吧——你们来访者里有素食主义者吗?”
这事还真不算出格。
临国本身就是观光旅游城市,卖点就是珊瑚礁、海港、白沙蓝海好多鱼,以及各种超级优秀的自然风景区。
皇室除了要参与节日庆典和祈福之外,以亲民的姿态来宣传旅游也是很重要的,就如泰国皇室一样。
摄制组抵达溯明廷的时候,两件衣服都在最后的修饰期。
这一天,整个皇宫都处在禁止观光的状态。
皇帝和太后穿着得体又庄重的朝服,简单的接见了他们。
那些外国人紧张又笨拙地行过礼,然后在皇后和太子妃的接引下去参观宫廷的部分环境,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整个过程就跟做梦一样。
扛着摄影机的摄像师差点撞翻了一个花瓶,在听御侍解释说那是明代的瓷器之后,吓得脸都白了。
越亦晚穿着赤金绸莲花纹长袍坐在他们面前,笑的颇为温文尔雅。
御侍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他的身份和爵位,一口英文颇为流利。
“Your Highness……”金发蓝眸的女主持人此刻连掌心都是汗,尽量笑的礼貌而又从容,然而几个问题提下来,还是有些心里发怵。
等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掌侍们过来为他们递上茶水糕点,越亦晚顺便回去换了一身衣服。
太子不轻易见这些客人,只在朝明殿里看书。
托托睡在他的脚边,尾巴晃来晃去。
“感觉怎么样?”
“他们好像很怕我。”越亦晚琢磨了一刻:“是我这衣服穿得太正式了?”
花慕之把视线从书页上抬起来,注视着他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的举止……好像在模仿我?”
“——被你发现了!”
到了下午,他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夕清阁。
一群外国人本来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鎏金纯银的各色宫廷装饰,进宫之后把繁华的景致都拍了好些,可是在走近这夕清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再次惊叹出声。
这里完全是一个精英设计师的工作室。
空间被合理的分割规划,前殿里陈列的时装每一件都气质脱俗,后殿的工作间更是采用了极简的装修风格,深灰纯白配色再一次放大了空间,超大的圆点和线条的墙壁修饰更散发出一种后现代感。
更恐怖的是,这位殿下竟然把整个布料仓库都搬到了自己的后院。
无论奢侈还是平民,稀有还是大众,整个仓库里有数十个货架,各个都有三四米高,可能要踩着梯子才能取到。
“这里有专人打理,不同面料根据性质都给了标牌。”越亦晚带着他们参观这一卷卷绸缎纱罗时,语气颇为熟稔:“我很喜欢这种料子——查米尤斯绉缎,背面是强捻起皱的纬纱,正面光滑且有光泽感。”
摄影师愣是在仓库里转了几圈,拍的肩膀都僵了。
这儿比决赛现场的仓库还要大啊。
得多有钱,才能做到ALL-IN……
等他们拍摄完采访完,皇家又安排着他们去潜水海钓喂海豚,顺带逛了两个风景区,也是周到又体贴。
老外们晕晕乎乎回国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越亦晚在送他们走之前,把自己完成的第三期作品打包了一份,还留了个复印的打版图。
回头按着慕之和自己的比例做一份,这套可好看了。
他一回溯明廷,就去找花慕之,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出去玩。
结果一进客厅,发现他家太子一脸讶异地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不说,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怎么了怎么了?!”越亦晚颇为紧张地凑过去,发现他还拿着手机,上面的屏幕亮着。
“我,我……”花慕之此刻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
在APP的最顶端,竟有一行字飘了过去——
“Volpe对作者山樆说:我越过高山,爬过铁网,潜伏而来,只为用一颗深水鱼雷砸中你!”
“全站通告哎,”越亦晚下意识道:“有人给你砸深水了!”
“不是你吗?”花慕之看向他道:“真不是你偷偷给我砸礼物吗?”
这件事是完全脱离他的认知范围的。
有陌生人,仅仅只是因为喜欢他写的故事,竟然打赏这么多——
这不是银行投资理财的收益,更不是工资收入。
是网络的另一端,素未相识的人给予的坦诚的喜欢。
而且仅仅是给予给山樆这个作者,而不是临国皇太子。
“真的不是你换号投给我的吗?”
“真不是,”越亦晚举起手正经发誓道:“我要是说谎,就把托托的头送给你。”
睡着的托托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
花慕之调整着呼吸,又给他看自己编辑发来的消息。
“亲在吗?把你这本《银色权杖》的简介和点评发给我,字数不要超过……”
越亦晚没当过作者,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我今天还上强推榜了,”花慕之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然而指尖已经飞快地点开了APP的页面,上面亮金的徽章闪闪发光。
此时此刻,他的作品正在和其他大神并列一栏,其中还有一位是喜欢了很久的老作者。
“简直双喜临门啊——”越亦晚忽然精神道:“我请客带你出去吃一顿吧!这还不好好庆祝一下说得过去吗!”
“出宫?”花慕之愣了下,竟也有些向往:“怎么出去?”
“我已经跟皇后那边申请过回家省亲了,两位太后刚好去山上礼佛,咱们两今晚就一起出去呗,”越亦晚拍了拍他的肩,一脸的深明大义:“这可是你人生中第一次被砸深水和上强推,绝对是历史性的时刻了。”
花慕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反应了过来:“请客也总归该让我请才对,哪有你出的道理。”
“趁着天还没黑,你跟着我上马车走就好,御侍那边会帮忙打点的。”越亦晚直接拉着他去换衣服,语气颇为轻快:“我爸一直雇了安保公司保护我,万一绑个票容易出大事,这些年都是暗中盯着稍的,不用担心。”
花慕之略有些被动地换了一身便服,真的被他拐上马车了。
“我们可以去逛夜市!坐游轮!还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嗯,”穿着印花红枫白夹克的青年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哪怕坐在宫廷的马车里,也像平凡又亮眼的两个年轻人。
离开那身锦绣古袍,离开溯明廷,去外面的世界——
他此刻就像个安分守己的学生会主席,被同学诱拐着去夜不归宿,而且还是夜里偷偷跟恋人出去约会。
走出去的每一步,仿佛都在打破什么规则。
花慕之和他一起上了车出了宫,看着一路的风景变化消失。
街道开始变得陌生,不再是出巡时的固定线路,也不是开往任何一家庄园或者宗庙。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被父亲发现后的责罚,甚至开始预想所有的后果。
我正在犯错。
而且是一个错误接着一个错误的犯。
可我也在走出这个牢笼。
他握紧了越亦晚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紧贴的掌心与指尖,一如既往的柔软而又炽热。
第33章 第 33 章
越品今天正好休息, 看了一下午的连续剧然后闷在家里补觉,睡着睡着突然听见了电子锁开门的提醒声。
谁回来了?
老大不是说还在美国开会呢么?
他随便穿了件外套, 拎着个茶水缸就过去打招呼:“知故啊,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案子——”
皇太子站在客厅里, 努力扬起笑行了个礼:“越伯伯好。”
“爸,你这大花裤衩有点好看啊。”越亦晚正在换鞋, 挥了挥手道:“我哥还在美国呢, 他没跟你说?”
“越亦晚!”越品感觉血都快冲进脑门了:“你把人家太子给偷出来了?你不要命了?!”
“爸您这话讲的,这么大一活人我偷的出来?”越亦晚正色道:“这叫拐。”
于是越小兔崽子被揪着耳朵摁到房里教训了一顿,父子两哔哔叭叭半天才又出来。
“那你们晚上随便找点东西吃吧,或者叫保姆做一点夜宵也行。”越品困得要命, 脑子里都乱糟糟的:“我得再睡会儿, 明天给你们炖汤喝。”
“好嘞!”
花慕之全程有些拘谨的坐在客厅里,等越品回房休息了,才小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伯伯了?”
“没有,他估计看了一下午《回家的诱惑》, 这会儿还没睡醒呢。”越亦晚把背包放到卧室里,又牵着他到处看了一圈。
越亦晚有个单独的别墅, 不过这会儿基本上都搬空到夕清阁了, 已经交给管家代为打理了。
而老越这边的别墅一共有四层和两个地下层,吧台游戏室健身房一应俱全, 卧室里都是KINGSIZE大床。
墙上挂着不同风格的油画, 但看得出来都是临摹之作。
花慕之仔细看了一会儿, 认出了好几副名作。
有透纳的《从梵蒂冈眺望罗马》, 淡金的阳光与蓝天同时渲染着繁华的城镇,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鲁弗申的《花园小路》,散碎的笔触和光影明暗的处理反应出典型的印象派特点。
他静静地看着那些画,远处的越亦晚刚挑了两个棒球帽出来。
“这是你画的吗?”他转身看向他,笑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塞缪尔?”
“我本来说画砸了来着,我爸非要挂起来,”越亦晚把棒球帽递给他,嘟哝道:“比例都有点崩,这是公开处刑。”
“画很好看,花体字签名也很好看。”花慕之感叹道:“你真是什么都会一点。”
越亦晚虽然听惯了太子花式鼓励他,这时候还是心里有些小得意嘿嘿一笑,拉着他就去了夜市。
不商业互吹还谈什么恋爱。
外面的一切,似乎对于花慕之而言都是全新的。
他不知道路边的自行车可以随便扫码,也从来没有自己骑车穿越一整个街区。
傍晚的风清新而又凉爽,街边还有小孩儿牵着父母笑闹着,他们两人骑着单车穿行而过,就仿佛两道彗星在交融入这个城市。
街边的居民楼传来炒饭的嘈杂声,卖锅盔的小贩大声问刷不刷甜面酱加不加辣,刚放学的中学生拥挤在快餐店里打着王者,还有小情侣牵着狗在慢悠悠地溜达。
太子即便穿着一身潮牌,心里还是会有些紧张和陌生。
他如一只刚刚脱离牢笼的鸽子,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附近的一切。
越亦晚知道他会局促不安,把车停好之后就过去牵了他的手,两人一起先去小吃街里逛逛。
其实现在结婚才一个多月,可十指相扣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又或者是一种瘾。
这儿的游客很多,小贩们的叫卖声也格外热闹。
有几个巡管来回巡逻,路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垃圾都没有。
“想吃些什么?”
花慕之左右看了一圈,只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不认识。
狼牙土豆?
烤冷面?
车轮饼?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看向越亦晚道:“我出来的时候,霍御侍给了我这个,说是用得着。”
越亦晚本来想说,现在手机支付和虹膜支付都已经完全流行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那你试试看,用纸币付款。”他鼓励着他靠近一家糖葫芦小铺:“我想吃猕猴桃的这个!”
这家店虽然看起来很正经,然而柱子上插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火腿肠糖葫芦,干脆面糖葫芦,甚至还有一整根黄瓜被盘成了糖葫芦。
花慕之忍俊不禁,先确认要付多少钱,然后再找出对应的纸币,开口道:“先生您好?打扰一下,跟您买一根猕猴桃糖葫芦。”
小贩哪见过这么客气的,这时候也多说了几句俏皮话,还多送他了一个山楂果儿。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越亦晚啃着糖风,嚼的嘎吱嘎吱响:“你把钱递过去,直接拿手一指,人家就跟你拿过来了。”
他们去尝了香喷喷的莲藕粉丝水煎包,吃了半分汁水饱满的蚵仔煎,又一块在咖喱蟹店里一起分了碗面。
花慕之给钱的姿势越来越熟练,甚至能和商贩们谈笑几句,还拉着越亦晚去看街边的皮影小店。
他渐渐地放开了许多,开始随着兴致去逛不同的礼品店,和越亦晚一起挑喜欢的挂件,还买了一束铃兰送给亦晚。
小越同学头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束花,一手搂着花一手牵男朋友,都开始下意识傻笑了。
他本来不习惯让别人替自己买单,这次只是为了让花慕之有更多机会接触人群而已。
可是真的和恋人一起逛街,逛逛吃吃还可以收到各种小礼物,似乎真是比自己一个人来玩还要快乐。
哪怕花慕之就是捡到路边的一块石头送给他,越亦晚心里都能开心好久。
夜色渐晚,更多的小贩推着车悄悄出来打游击战。
太子这边刚从灯笼店里出来,越亦晚就在门口举着榴莲冰淇淋往北指。
“看那个!”
竟是个糖画摊儿。
花慕之从前三四岁的时候,还得了宫里老御侍送的糖画,后来等老御侍退休离职了,就再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越亦晚一牵着他去糖画摊上,老头儿就一眼认出这是那个神奇青年:“您又来啦?今天画个啥呀?”
越亦晚试图抽出钱夹子来,老头儿连忙摆手制止:“您来画我这儿生意都好许多,尽管画!不要紧!”
花慕之在旁边听着,竟也有些好奇:“你会这个?”
“嗯!”越亦晚从善如流,过去接了糖勺,发现老大爷的装备都升级换代了,想来是最近生意不错。
他舀了一勺糖稀,闻着麦芽糖的香气就开始往石板上浇。
那动作确实是行云流水,点画勾勒毫不犹豫,眨眼地功夫便描出凤鸟出云图来。
等糖稀瞬间成型了,越亦晚小心翼翼地把它起了出来,谢过老爷爷之后,再把糖画举到花慕之眼前:“像不像你!”
那华裳般的羽翼正高高扬起,凤首上的翎毛也尊贵漂亮。
花慕之眼睛亮了起来,伸手就想接:“很好看。”
没想到越亦晚把手一扬,把脸凑了过来:“先生您还没付钱呢。”
太子哑然失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付完了吗?”
“还差一个!”
两人笑着又交换了一个吻,默契地把附近的吃狗粮群众全都当成空气。
花慕之真心舍不得吃越亦晚送自己的东西,找老大爷要了包装盒小心打包好,准备把它带回宫里。
“这玩意儿又不能放,吃了算了。”越亦晚摆摆手道:“放久了搞不好长毛。”
花慕之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要弄一个真空的画框,把这凤凰就摆在自己的书房里。
以后工作累了看到它,心情也会好很多。
他们吃饱喝足,连冰淇淋都尝了三种,然后一起牵着手去了商业区。
这儿更加的繁华和有序,高处的霓虹灯闪烁变换,广告牌上的模特一脸漠然。
越亦晚拉着他逛了一半,忽然脚步停了下来。
他指着玻璃橱窗里的一件裙子,凑到花慕之耳边小声道:“这件是我大三的时候设计的。”
那会儿到处都递了好些稿子,想挣点外快,还真就中了好些。
花慕之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道:“要不要和它合影?”
于是他的手机里多了一张越亦晚对着玻璃窗伸胳膊比心的照片。
他们一起去了电影院,看名导江绝新执导的《最后一只粉红猪》,刚好中间位置还剩两张情侣座。
这是花慕之第一次悄悄坐在人群之中。
他隐匿在黑暗中穿过一整行的观众时,心跳快得好像在偷偷做什么错事,可同样又放松地想要笑起来。
两个人戴着3D眼镜依偎在人群之中,没有枪击声,没有刺杀,只有静谧而安静的环境,以及大家此起彼伏的笑声。
在电影散场的时候,花慕之甚至有些舍不得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永远留在宫外,再也不回去。
哪怕和亦晚在城里做一对平凡的恋人,也会很幸福吧。
只要有他在。
-2-
第二天睡醒之后,越品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核桃包和紫薯包都香糯可口,而且还有新鲜的豆浆配红心咸鸭蛋。
他们上午去了附近的图书大厦,买了好些宫里没有的新书。
太子挑的是《沉思录》和《管锥篇》,越亦晚悄悄拿了几本新印刷的同人和漫画。
花慕之瞥见了那封面上的海棠形状的十八禁标志,略有些好奇:“这些书是讲什么的?”
越亦晚正色道:“没什么,主要是各种姿势。”
绝对不要让皇上发现自己偷偷带小黄书进宫。
中午回了家之后,越品已经把菜都挑好买回来了。
他准备了新鲜的大龙虾和面包蟹,灶上还炖了一只乌骨鸡。
越亦晚习惯了在这种时候边聊天边帮着干活,洗洗手就跟着去了。
花慕之虽然有些拘谨,但越品直接把他叫了过来,教他怎么清理秋葵和四季豆,如同又一个和颜悦色的父亲。
“所以要把边角这里连着线去掉……对,做的很好。”
太子搬了个小马扎在旁边开始剥四季豆,竟然也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甚至有点想回宫之后跟母后说自己会做饭了。
等午饭结束之后,两人才终于和越品道谢,一块坐车回宫。
虽然悄悄溜出来不到一日,但霍御侍和洛御侍那边随时放着风,真有事了一个电话过来,半个小时就能赶回去。
越亦晚心想真是二十多了还跟住宿舍似的,变着法子拐恋人夜不归宿。
——对哦,昨天怎么没去住情侣酒店呢?!
东黎街那有家据说特别著名啊!
没事下次再去!
花慕之回宫的时候,好像突然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观察着御侍和掌侍的表情,等待着父亲那边的觉察和训斥。
然而两天过去了,无事发生。
昨晚是1月19号星期六,家里长辈们都聚在一块看大奖赛,然而他们两悄悄溜出去约会了。
第二期是一千进三百,然而第一期播完,连第一百名都揭晓了,还是没有越亦晚的名字。
——这回恐怕名次有点高啊。
越亦晚跟着他去和长辈们请安,听了这议论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三百个人里头,估计能拍专访的并不多吧。
他——他不会是进前十名了吧?!
除夕越来越近,宫内宫外的访问、犒劳也渐渐多了起来。
太子白天出巡晚上存稿,忙得也渐渐是找到了节奏,甚至还抽空存了三四章。
越亦晚闲着等通知,闲着没事给托托扎小辫子,把它的披毛上扎了好几个蝴蝶结。
等到了除夕那天中午,宫内召集宗室诸位在承繁宫举行了一场大宴,所有人都喝了好些石榴酒。
中午一过,宾客散尽,剩下祖孙四代再晚上一起过年。
这过年的例行节目,自然是打麻将。
越亦晚这是头一回见着翡翠玉石做的全副麻将牌,而且上头的字都嵌着宝石。
……这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有钱啊。
他不会玩这些,只凑在旁边看,渐渐也明白了规则。
这玩意儿就是凑对子啊,跟斗地主不太一样。
AAA BCD EE,凑够这三种,每种至少一套就能胡。
花慕之打了几圈,都是变着法子输钱哄老太太们开心,老太后数着金筹直乐。
“我……我试试?”小越同学试图掺和一下:“我好像学会了!”
“没学会也不要紧,先打几轮,我们让着你。”太后挥了挥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熠熠生光。
花慕之起身让了位置,把剩余的金筹递给他,坐在旁边看他们玩。
“三筒。”
“吃。”
“幺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