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人大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一股冷意和寒颤侵入我的后背。
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我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黎雪死前的诅咒和她厉鬼般的眼睛不断浮现。
有小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她一看到我脸色大变,吓得白色的托盘都快掉了:“宋小姐,你流血了……”
我低头一看,地上已经一摊血迹。
白色窗帘依旧在窗户两边翻飞,窗户微微摆动着,巨大的雨水从天而落,仿佛死神的摇篮曲。
~~~~~~~~~~~~~~~~~~~~~~~~~~~~~~~~~~~~~~~~~~~~~~~~~~~~~~~~~~~~~~~~~~~~~~~~~我陷入昏迷。
医生护士们把我推上急救推车,送入手术间。脚轮和脚步声在地板上飞快滚动、响起,整个通道充满着焦急压抑的气氛。
机器连上我的脉搏,电子数据不停的跳动着。
眼前变成一个巨大而朦胧的光圈,幸福的我穿着红色裙子,拿着金柏奖,那是我当年凭着《当年明月在》夺得影后的时候,谭寒朝我笑着,右手放到胸口,说,遵命,女王陛下。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用力、用力——”
“孕妇好像不行了怎么办——”
“完全没有求生意志,这样下去只能强行剖腹,大人孩子保一个——”
画面转换,空气里扬着轻柔的音乐,谭寒给我打果汁,拿着我送的领带,他搂着我,我们拍了结婚照,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耳边不断传来一个男人的哽咽。
“宋微,微微,坚持!坚持下去!”
“你不是想知道谭寒死亡的真相么?我告诉你!他还有一份信,写给你的,难道你就不想看么?你醒来,快点醒来啊!”
“黄先生,你不要这样……”
“病人已经昏迷了,是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不能再耽误了。”
“不——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声音像疯了一样响彻在我耳边。
阿ken在一旁难过的劝道:“黄锦立,你不要这样!你控制下你自己!”他的声音含着巨大的不忍,“微姐不是说了么,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就保孩子。”
男人沉默了一两分钟,突然声音再次响起。
“保她!我不管她醒后会怎么想,如果真的只能保一个——给我保她!”
“如果真这样,微姐醒来会恨死你的!”
“恨我一辈子也无所谓!哪个男人能看着他爱的女人死去?!我情愿她活着恨我,也不要她冷冰冰的躺在地底!”
男人似乎重重捶了下地。
沙哑的声音含着巨大的哭腔,声音像是从胸腔那样爆发出来。
“宋微,你给我醒来!你不是想保住你儿子么!你不是最坚强的绯闻女王吗?那就给我醒来!醒来我就给你看谭寒的信,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
☆、第70章
星光的彼端68
文/罗清(青罗扇子)
场景回到车祸那一刻。
冰冷的雨水淋湿的柏油路上,空气阴冷寒湿,轿车里满是快要爆炸的汽油味。鲜红色的车灯垂死挣扎,一闪一息。谭寒昔日干净的俊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他指尖抽搐着,是那么的想要够到手机……
我想起了一切。
想起黎雪说的,他满身是血,生命垂危之际仍然想着给我打最后一个电话。
我抱住他。
眼泪都快哭干了。
我把他的头枕在膝盖上,泪水不断往下滑。
“谭寒,我陪你。我说过,会跟你永远在一起……”
说过的话,我都会做到。
谭寒眼睛动了动,渐渐看向我。
好像认出了我是谁。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谭寒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我在这、我在这……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谭寒笑了笑。还是那么体贴,那么内敛。
“我只是想最后再听一次你的声音……”
眼泪立刻狂飙。
“没有遗憾了。”
我摇着头,死死地抱紧他。
“不,不——”
“微微,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吧。”
“不要赶我走……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
我哭得稀里哗啦,语无伦次。
什么也顾不了,只知道这次走了,就再也见不到谭寒了。
眼泪落在他脸上、身上,每滴落一些,谭寒的伤口就愈合了一些。渐渐的、渐渐的、他身上的血污渐消,再也不是那么可怕。
谭寒看着我,眼神又悲伤又坚定。
“微微,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从前我奢求实现这个愿望的人是我,不过现在、不,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
他推着我,把我往一个光亮的地方赶。
“不,我不走,别推我,谭寒……”
我拼命拉着他,不肯走,他却是又心酸又坚决的微笑着,把我送往那边。
“不要内疚,这不是你的错。快离开这,黄锦立、阿ken、你的粉丝……还有你的宝宝,那边才是你的世界。”
细雨轻轻飘落。
昏暗的夜色下,他的表情带着诀别,又透着希望我幸福的样子。他一根一根掰开我拉住他的手指。
我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也不肯松手。
或许对你的感情并非爱那么深,但我真的愿意跟你一起幸福、一起死……
你走之后,每个夜晚我都后悔来不及看你最后一眼,来不及告诉你我的心情,请别赶我走,别……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气突拖住我。
我竟被硬生生往回拖了好几米。回头一看,满头是血的黎雪,正以错位的手臂恨恨地拽住我的手腕。
“想走也走不掉了。你就跟你肚子里面的贱种就一起陪我们下地狱吧。”
她露出血盆大口,牙齿森然,把我拖往车祸发生的地方。
谭寒眼中划过一抹紧张,拼命阻挡着她。
“黎雪,你放手!”
“黎雪,你让她回去……”
黎雪半张脸都碎了,白骨都露了出来,但依旧看得到她得意的笑容。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她猛地用力。
下一刻,情景一换,我竟坐在了副驾驶位,黎雪开着车,她眼中闪着凶残的光芒,她踩着油门,车速一下飙得极快!眼前一阵惨白的车光,眼见就要撞向货车,黎雪在污血之中勾起一抹狞笑……
我这才感觉肚子一阵剧痛。
宝宝在里面挣扎着,它说不出话,我却能感觉到它的啼哭,它的伤心。
耳边响起警报器尖锐的鸣叫,“心跳衰竭”“大出血”“糟糕了,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了……”,铃声听得人心惊胆跳,忧心忡忡。
黄锦立那一声声的哭喊压得我整个心都在发紧。
“宋微!你就一定要这样惩罚我——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吗!”
咬牙切齿,字字滴血。
泪水在他脸上纵横!
不——
不是这样——
最后一刻,我狠狠撞向黎雪,打转着方向盘。
“滋咔咔咔——”轿车擦着大货车而过,一刹那,电花四射,钢铁与钢铁之间擦出尖锐的声音,整辆车子完全不受控制,车身随着惯性疯狂打圈,我在里面被转得头破血流。
轿车被狠狠甩出几十米才停住。
汽油咕噜咕噜往外泄,空气里满是刺鼻的味道,车子马上就要爆炸了!黎雪在旁边撞散了骨架,爬不起来,我努力想往外爬,但车门变形了,根本打不开。
我推着,撞着,车门一动不动。
黄锦立在那边哭喊着我的名字,宝宝在肚子里隐隐作痛,对不起,对不起,泪花蕴满了我的眼眶,我拼命捶打着车门,快点打开,快点打开啊……
眼见轿车就要爆炸!
车门“砰”得被人卸掉扔在了一旁,谭寒伸出手,把我捞出来,抱着我就就往外跑。
“谭寒,谭寒……”黎雪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眼睛里是不甘心的光芒。她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求救,还是想把我们一起拉近深渊……
轿车在身后“轰隆”爆炸。一片火光惊人的蘑菇云直冲天际!整个夜晚瞬间照亮!
谭寒用背部抵挡住爆炸的气流,再次把我送往那道光明之门。
他朝我笑着。
“我知道你会陪我。”
“可真正需要你的人在那边。”
我的眼前再次被泪水糊满。
我看到黄锦立,阿ken跪在手术房的地上祈祷着,握住我的手,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们检查着生命迹象,递着手术刀……
黄锦立满脸是泪。
“求求你,求求你,快点醒来,微微……”
“快回去吧。”
“这样我才能真正安心。”
谭寒推了我最后一把,把我推过那扇光门。
我噙着眼泪。
眼睁睁地见着一道白光打下,谭寒的身体从腿部往上,再到肩膀,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光里……
直到最后一秒,他依旧是温柔地看着我。
~~~~~~~~~~~~~~~~~~~~~~~~~~~~~~~~~~~~~~~~~~~~~~~~~~~~~~~~~~~~~~~~~~~~~~~~~“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世界多了一个新的生命。
我终于睁开眼睛,医生护士欣喜得爆发出一阵欢呼,“醒了醒了,没事了,没事了!”
所有人仿佛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落下了。
黄锦立眼中又喜又泪,脸上的表情剧烈地转变着,他疯狂地亲吻着我的手背,“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终于……”他哽咽得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阿ken也是又哭又笑,比我更像一个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的人,欣喜若狂。
我看着黄锦立,他也看着我。
我们俩相互看了许久,生死交界,仿佛已过完了一生。
护士把宝宝抱了过来,放在我视线看得到的地方。我转回看他,他小小的,脸上皱皱的,像只小猴子,眼睛紧闭着。
“好丑……”我出声。
周围的护士医生们笑了,“宝宝刚生出来都是这样。”黄锦立也破涕为笑,疼爱地看着宝宝,“不丑不丑,以后会越来越帅。”
我微微笑了笑。
光线落进我的眼睛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以及生命力。
我在医院又休养了大半个月。
阿ken说我那时情况特别凶险。有一瞬间心脏骤停,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差点一尸两命。医生护士都呆了一下。黄锦立更是瞬间脸色发白,整个人差点倒下,但下一刻就硬撑着对医生吼,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快救她啊!他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男人,却执着不肯放弃。阿ken说,他毫不怀疑,假如我死去,黄锦立会当场疯掉……
我看了看黄锦立。
他终于不那么憔悴,眼睛里不再经常都是血丝。
他逗着宝宝,宝宝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吐着泡泡。黄锦立把宝宝软软的脚丫子放在他的鼻子上。
这段时间,宝宝基本上是黄锦立在照顾,我大病初愈,太虚弱,奶水不够,宝宝饿得大哭,后来还是喂的是奶粉。
偶尔经过走道的时候,看着墙壁上贴着提倡母乳喂养,还有其他宝宝滋滋有味的吸着妈妈的奶水时,我总是特别难过,特别觉得对不起宝宝……
黄锦立把一封信递给我,“这是谭寒写给你的。”
当时生产,黄锦立说过我活下来的话,他就会把这封信给我看。
我认出这是在产前培训中心时谭寒写的。
那时他陪我上产前课程,放松身体,正确生产姿势,注意事项,培训中心的老师们鼓励丈夫和妻子一起上这些课程,一起做。谭寒还不得被在肚子里塞过一个球,体验当孕妇会多么辛苦。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上这些课,每每看到我因为怀孕水肿,呕吐,失眠,他就心疼胜过心疼他自己……
那时老师还安排了一个任务,让爸爸写信给妈妈肚子里的宝宝。她们会在宝宝出生后寄给爸爸妈妈们。谭寒写的时候,表情认真又幸福,我想看他还躲着不让我看……
视线有些模糊。
即便谭寒在梦里告诉我不用担心,他很好,但一提起他的名字我依旧想哭。
拆开浅绿色的爱心信封。
印入眼帘的,是谭寒清俊的字迹,一笔一划就像他人一样,沉默而可靠。
~~~~~~~~~~~~~~~~~~~~~~~~~~~~~~~~~~~~~~~~~~~~~~~~~~~~~~~~~~~~~~~~~~~~~~~~~“亲爱的微微,
没有想到,第一次给你写信,是在这种情况下。千言万语,不知如何下笔。
有些紧张,又有些开心。
紧张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爸爸,看见你疼痛会紧张,听见老师讲孕妇的意外会紧张,担心宝宝会紧张。你总是很坚强,就连不舒服也强忍着,不想让我发现,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样的你总让我心疼。
然而我又很开心。
能过陪在你身边,像做梦一样美好。
善良美丽的你决定跟我在一起,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想到宝宝长什么样,就会很开心。它一定跟你一样,有着黑黑的眼睛,白白嫩嫩的,会是这世上最调皮也是最可爱的宝宝。想到我们一家三口会住在一起,有温暖明亮的房子,我会给你们做你们想吃的饭菜,你会给我们织毛衣,你什么都很厉害,不过我猜,你织毛衣肯定笨手笨脚,会不会从这个冬天织到下一个冬天,才织好呢?到时我就可以偷偷“取笑”你,对宝宝说,“宝宝啊,你看麻麻这么笨,所以我们要照顾好她……”
虽然从没对你说过,但是真的,跟你在一起,时间总像是偷来的。
我从没想过,你会选择继续信任我,甚至愿意为我退出娱乐圈。
我知道你总觉得对我还不够好,没有回报我同样的感情,但是微微,真的,你不用这么介怀。
你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很多。
跟你在一起,我才明白幸福是什么样子,温暖是什么感觉。跟你、跟宝宝在一起,我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是你给了我这些。
我奢求让我是那个给你幸福的人,给宝宝幸福的人。
神一定是听到了我的愿望。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美丽最值得幸福的女人。
哪怕让我用生命去守护。
我心爱的女王殿下,
你永远的骑士
谭寒”
我大哭不止,快要不能呼吸。
眼泪浸湿了信纸。
谭寒,你连走了,都还这么温柔,你才是那个遵守了承诺的人……
☆、第71章
星光的彼端69
文/罗清(青罗扇子)
宝宝长得很快。
开始还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丑得像只小猴子。不过几天,眼睛就能睁开,亮亮的,黑葡萄一样。小手、小脚丫子软乎乎的,肉肉的,特别可爱。
只有看着他的时候,我的心才会充满柔软和平静……
我在医院又待了三个月,才回到别墅。
原以为别墅会脏乱一片,没想到庭院被种满了好看的花朵,开得芳香扑鼻,葡萄缠着树藤爬满了架子,下面小桥流水,还有为宝宝新修的小泳池,小秋千,还有一个角落作为专门为宝宝打造的游乐场。
屋内的沙发依旧雍容华贵,玻璃器皿亮晶晶的,婴儿房被涂成了蓝色墙壁,装修成地中海风格。舒适的婴儿床,上面还吊着供宝宝玩耍的旋转飞机。曾经我和谭寒在这里讨论过,如果是女孩子,就装修成粉红色,男孩子,就是蓝色的……
阿ken只说是让人帮忙打扫,但我知道,这一切是黄锦立做的。
这两个月我天天抱着宝宝,一点儿都舍不得离开他。我拍了很多他的照片。笑着的,哭着的,吐着泡泡的,傻乎乎的睡着的,洗澡光着小屁股的,穿着可爱的宝宝装的,有时我还会给他穿小裙子,宝宝睡着的时候像个安静的小天使。
我不再禁止黄锦立出入。
虽然依旧很少交谈,但已经不再向过去一年那么敌对他。黄锦立会带来新款的玩具,新鲜的水果,还有十分有趣的小衣服。跟我能给宝宝的不同,宝宝见到他很开心。有时两人玩得很疯,黄锦立会把宝宝高高举起,宝宝很爱这个,笑得格格声大作,特别开心。他们两人一笑时,一双大桃花眼,一双小桃花眼,那么像……
阿ken后来对我说,黄锦立也很不容易。
我沉默不作声,道理我都懂,我只是还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有些感情,不是只有对错、爱恨那么简单。
不是上一秒误会,下一秒就可以解开。
~~~~~~~~~~~~~~~~~~~~~~~~~~~~~~~~~~~~~~~~~~~~~~~~~~~~~~~~~~~~~~~~~~~~~有次宝宝在白色地毯上追着小皮球,突然摔倒了。宝宝眼眶一红,撇嘴要哭,我和黄锦立一下紧张站起,结果两人身体撞在了一块。宝宝见我们这样,转哭为笑,又无辜的睁着小桃花眼,笑得傻兮兮的。
我正准备轻弹宝宝的额头,“你呀……”
结果宝宝奶声奶气朝我们叫了一声,“麻……麻麻……粑粑……”
第一次听到宝宝叫麻麻,我的心都软化了。
难怪做母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当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全心全意信赖着你,爱着你,你真的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在娱乐圈叱诧风云的黄锦立,竟是激动得不知所措。他眼睛睁大,一把握住我的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俊脸呆呆的,竟结结巴巴,“宝、宝宝叫我们了!叫我们了!”直到我看了一眼他握住的手,他才“喔喔”地抽开。
我们俩都佯装忘记了这个小插曲。
黄锦立蹲下,跟在宝宝身后,诱哄着,“再多叫几遍麻麻和粑粑。”
宝宝不理他,撅着小屁股对着他,只顾着玩小皮球。黄锦立就跟在他的小屁股后面,好话说尽,“宝宝啊,再叫一声”“宝宝啊,乖,叫了给你买小飞机”“宝宝,叫嘛,难道你舍得看麻麻难过吗”,不仅幼稚而且像是宝宝的小奴隶。我都看得忍俊不禁。
再大一点,黄锦立会牵着宝宝在外面的绿色庭院里走路、小跑,歪歪倒倒地去抓蝴蝶,每次快要摔倒的时候,黄锦立就帅气的一把抓住他,扛在自己肩上,宝宝笑得超开心。
宝宝一周岁的时候,我、阿ken、楼夕之、凌影、陆瑜、黄锦立,还有其他几位圈中密友,跟宝宝过了一周岁的生日。
生日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中途做坏了好几个,自己也累得半死。黄锦立看到,心疼地说我们订做一个吧。我只是笑着摇摇头。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跟我一起研究蛋糕书,搅拌奶油,设置烘培时间,最后裱花,点缀水果。我们一起写上祝宝宝生日快乐。
那晚大家非常开心。
几个大男人还在庭院里幼稚地放烟花,深蓝色的夜幕被烟花点缀得特别漂亮,烟花一束一束飞上天,五颜六色色彩缤纷。宝宝小嘴一直“0”状地张大着,兴奋得直拍小手。大家陪着宝宝唱生日歌。
有人问道,“宝宝有没有大名啊?”
我想了想。
“宋寒。”
气氛微微一顿,大家拍掌叫着“许愿许愿”“许完愿大家都会幸幸福福、顺顺利利”,努力把刚刚那一瞬间的尴尬带过去。
在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里,我看到黄锦立站在半明半灭的烛火中,眼睛里虽带着笑意,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然而当发现我看向他后,马上换成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起哄得更大声了。
“宝宝,许愿咯!要祝你麻麻幸福快乐,永远美丽哦。要永远爱麻麻,知道吗?”
宝宝似懂非懂,乐呵呵地吹灭蜡烛。
大家欢呼“好棒!”“宝宝真厉害!”“来,姐姐香吻一下,长大后要娶姐姐么?”“凌影,你够了……”
大家在嬉笑之中切分着蛋糕。
凌影、楼夕之她们逗着宝宝,男人们陪在她们身边。
~~~~~~~~~~~~~~~~~~~~~~~~~~~~~~~~~~~~~~~~~~~~~~~~~~~~~~~~~~~~~~~~~~~~~香槟喝完了,我去取了两瓶新的。
回客厅的时候路过外面的露台,这是半弧形的欧式阳台,适合跳完舞在外面透透气,仰头看看月色,下面对着水池里的喷泉。
我扫了一眼,黄锦立和阿ken两个大男人待在外面,正想问他们是否还要加点香槟。
“你怎么还没有行动,”阿ken低声说,手势透着焦急,“她都快走了!她的机票是明天啊。”
我脚步停止。
是的,是让我阿ken悄然办理好了去国外的机票。
黄锦立半晌没有说话,我正准撤退时,他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微苦,微涩。
“我天天陪着她们,”黄锦立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变得有些微弱,“她给宝宝拍了那么多张照片。她看着它的样子那么的不忍,那么的留恋……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走……”
阿ken睁大眼睛,“那你还……”
然而他看到黄锦立的表情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黄锦立微微侧过脸,室内的欢声笑语和暖黄色的灯光飘了出来,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脸上挂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一下子就歪掉了。他仰起头,想把胸口的悲伤抑制下去,再次挤出苦涩的笑脸。
阿ken不忍心,“要不你告诉她实情?告诉她你做了什么。”
“谭寒的死因是你调查的。黎雪的事是你替谭寒复仇。所有的舆论、批评,你一肩背负。”
“谭寒的信,我都让你不要给了。那封信写得那么深情,我看了都受不了。微微看了只会更记住谭寒的好,而你做了那么多,却从不对她讲,只会让她误会你、仇视你……”
黄锦立连忙阻止,“不,不要跟她说。”
阿ken不解,“为什么?难道你不爱微微,你怎么舍得让心爱的女人误解你,离你越来越远。”
黄锦立那双桃花眼在夜色下显出一抹认真。
“并不是那样。”
“我做这些,是我自愿的。你我都知道,医生说她那时都重度抑郁了,跟谭寒的事情会令她大哭不止,精神崩溃。”
“微微从没有吐露,可她已经够自责。她一直把谭寒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没有及时接到他的电话,没有做到答应谭寒的事。她要强,重情重义,什么都不肯说,继续下去,只会把自己逼死。”
“我宁愿她仇恨我,也不要仇恨自己。如果仇恨我能让她发泄出来,就让我来承担这些。”
阿kenu眼底满是同情,“可是你做了那么多她并不知道……”
黄锦立又侧过脸去,仰头望了望天。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身边环绕着众多名媛明星,他悠然自得,笑的那样不羁。而现在,他的背影在夜色之中那么的孤独悲伤,又那么的坚强简单。
“如果是以前,我恨不得让她看到我所做的一切,让她知道我多爱她……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