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整个城市几乎有一半都映在我的视野里,细舞的雪花像是一道道柔软的短线从玻璃上划过,像是所有重大劫数之后洗涤的细雨,冬季过后就是新的一年了。
~~~~~~~~~~~~~~~~~~~~~~~~~~~~~~~~~~~~~~~~~~~~~~~~~~~~~~~~~~~~~~~~~~~~~~~~我和黄锦立忙碌得团团转,似乎是因为机场那个事件,本来大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的甚至猜测林雪会代替我成为黄锦立最看重的人,但是现在品优娱乐像是第一次真正承认我是一姐的身份,公司旗下的艺人见到我纷纷跟我打招呼,媒体记者同样认定了我的地位。
报纸上关于我要跳槽的话题渐渐消失。黄锦立和陆瑜兄弟不和的真真假假也再也无法引起大家的好奇。品优娱乐的形势一点点好转,我和黄锦立一起参加年终尾牙,一起致辞,一起在大家的嬉笑的同时开启香槟倒香槟塔,我和黄锦立还一起参加商业对话,人物专访,还有一些特别专题拍摄。
以往只要是跟黄锦立走得近的女星,通通都会被记者冠以“想要嫁入豪门的女星”“攀上金主的女星”“黄锦立的女友们”这样的头衔。尽管最近我的名字时常跟黄锦立排在一起,却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非议,有综艺主持人半开玩笑,说据说有的女星私下不服气,问娱乐记者,你们不是一下犀利毒舌吗,为什么不说宋微勾引黄锦立?那个记者则回:知道“共患难”三个字怎么写吗?
看到这个节目的我,乐得不行,猛拍旁边的经纪人:“我这么红,你知道吗?你看,连娱乐记者都开始尊重我了。夸我夸得不行。”
容貌陌生的男人被我拍得差点咳起来,下一秒却立刻拍着胸脯恭维道:“那是,微姐你重情重义,我们谁不知道啊。”
我脸上的笑容未褪,拍着他的手却愣在空中。
不怎么熟悉的相貌。
是新接手的经纪人,为人圆滑,做事也不错,可是,到现在还没能真正的跟他熟悉起来,连他的相貌也记不住。
我只是在想。
如果是谭寒,他不会这样说……
国际重量级杂志邀请我和黄锦立去拍摄新春第一期的封面照,这本杂志全世界闻名,每期杂志的厚度,铜版纸不菲,大量大量的奢侈品彩页,拥有庞大的发行量和不小的话语权,每年伦敦、纽约、米兰时装周更是有额外的参秀权。
本来创意总监是希望我,黄锦立,陆瑜三人一起,然后他们在两旁,我在中间,制造成两男一女,斜睨天下的镜头感。但是陆瑜这家伙太神秘了,企划方案都没听完就直接拒绝了,说要去接他新签的小天后。
我和黄锦立面面相觑,而对方创意总监好像生怕我们也有变动,几乎是求着我们一起出镜,说绝对不会把我拍成靠黄锦立上位的女人。
我当时:“……”
而黄锦立大笑:“哈哈,她当然不是。因为我才是靠她上位、露脸的男人。”
我:“……”
天空下着大雪,雪花像是白色的风暴一样席卷着整个城市,无数雪粒子撞在玻璃车窗上,结成白绒绒的一片,让人有点想要伸出手指戳戳它们。我在温暖而舒适车内这样想着。我舒舒服服的靠着米白色的真皮车座,旁边并肩坐着黄锦立。
自从黄锦立上次被攻击作风不好后,他就干脆从半公开状态变成全公开状态,而有的女粉丝一看他长得这么人模人样就完全一边倒的支持他,大呼男神男神,我听了简直想要翻白眼,真是世风日下。
我故意揶揄他:“怎么,我们的黄总也开始靠脸吃饭了?”
黄锦立眯着桃花眼,装作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宋微人气这么高,我不得不抓紧跟随的脚步,努力缩小差距啊。”
我听了哈哈大笑。
最近跟黄锦立在一起,我的笑点好像越来越低。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一句话,在我的世界里,都是那么生动而有趣。完蛋,这种越来越无法抵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黑色轿车停在了摄影工作室旁边。
黄锦立先下车,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撑开一把纯黑色雨伞、银色狮头伞柄递给了他。黄锦立在风雪之中举着伞,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他身体微微前倾,黑色的大伞几乎有一大半都举到了我面前。
迷人的眉眼之下,他勾起一个笑意。
“请下车,我的女王殿下。”
我装作高傲而矜持的伸出手。
白色小羊皮手套的手,落入他套着黑色真皮手套的大掌着。
我们仿佛彼此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笑。
而下一刻,越过黄锦立和雨伞的夹缝。
鹅毛大雪中。
我看到几乎快要被白雪覆盖的古老建筑旁边,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的头发上、身上落着雪花,整个人好像从落雪里走出来的。看上去冰冷极了,仿佛再也没有阳光可以融化他。他的容貌没有变化,只是瘦了很多,周身流淌着黑暗河水般的沉默气息。
第18章
星光的彼端17
虽然谭寒以前就种沉默的气质,可跟我在一起时,偶尔会有冰雪初融的暖意,但现在的他却是最刺骨、最冷冽的风雪。他站在建筑粗糙的墙壁变,静静的凝视着我。
我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像是最漫长的电影,当胶片飞快放映到结局时的不可挽回。
我、他、还有黄锦立。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苍穹之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从上空簌簌的疯狂下落,仿佛一场宏大而失控的交响曲。
最终,我挽住黄锦立的胳膊,扭回了头。
黄锦立握着银色的湿透伞柄,将大部分的雨伞侧向了我,为我遮挡风雪。在这一场巨大的寒冷中,我再也没有看谭寒一眼,直接走进了里面的摄影棚。
你曾问我。
会怎么对待背叛了我的人?是的,我不会报复。但在我心中,你再也不会拥有任何位置。
我没有女皇的残酷,但却拥有同样的冷酷。
这是国内一流的摄影棚,白色的摄影棚里摆放着顶级的布朗灯,摄影师正在跟时尚杂志主编商量着拍摄事宜,助理们架起了哈苏相机,紧张忙碌的调试着光线。
化妆师和造型师在我和黄锦立脸上涂涂抹抹,房间里暖气很足,金色的灯光散落在我们身上,跟外面漫天大雪截然相反。
同样陪着我沉默了很久的黄锦立,一直装作不经意的看看我。他清了清嗓子的样子,故意用着轻快的语调挑起话题,“这该不会是我们两人第一次拍照吧?”
我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只是点点头。
他轻哼了一声:“连陆瑜那种闷骚好像都有跟凌影的合影了。”
我对陆瑜的印象还不错。
一个肯在你最危难的情况下,放下以前纠葛,重新成为你带刺的盾牌,这种男子气概我还挺欣赏的。
不过黄锦立这口气,让我有点奇怪了。
“陆瑜和凌影合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比我们还晚认识。”
“所以呢?”
“我们都还没有在一起的照片,他们却有了!”
“你在,吃醋?”
“……”
不知道是黄锦立表述不清,还是我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我怎么有点碰不到他想表达的点?
黄锦立神情讪讪的,好像我搞不懂他的意思是一件很没成就感的事。
旁边的化妆师倒是很伶俐的接了一句:“待会摄影师就可以为你们拍摄了。黄总把这个当做和宋微姐的合照也一样吧。我觉得你们两人在一起会超级上镜呢。”
“说得好。”黄锦立打了个响指。
黄锦立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正准备习惯性的朝对方发电,我一本时尚杂志飞过去,“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他脸上。
黄锦立先是条件反射性的不悦,看到是我砸过去后,眉眼间反而兴趣盎然起来,他拿我之前的话反调笑。
“微微,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
“……”什么?我会吃醋?我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手滑好吗?”
不得不承认,被黄锦立这样一闹,刚才沉重的心情好了一些。
谭寒是一面让人有安全感的罗马盾牌,沉静、稳重。当他抵挡在你身前时,你拥有全世界最有力量的防御;然而当他砸向你时,你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黄锦立则是轻佻的长矛,灵巧、活泼,虽然有时过于轻浮,却时常能给你带来最轻松的愉悦与最刺激的挑战。
~~~~~~~~~~~~~~~~~~~~~~~~~~~~~~~~~~~~~~~~~~~~~~~~~~~~~~~~~~~~~~~~~~~时尚杂志总监和摄影师让我们过去看这次的摄影方案。这次方案很有创意。他们在棚里布出一个国际象棋盘的地面,黑白相交的地面上,灰色的棋子雕像栩栩如生,拥有一种磅礴大气的质感。
我和黄锦立被摄影师要求站在这个棋盘中间,摆出各种傲慢、气场强大的姿势。我们俩一个倚靠在“国王”,一个背靠“皇后”,象征着我们俩在品优娱乐的地位。
我的裙摆很大,是欧洲中世纪那种裙子。颜色是鲜艳如血的那种深红。摄影师的两个助理们帮我摆弄着裙角,弄成更好看的角度。
我摇摇头:“这么深沉,总感觉少女时期没了。”
黄锦立大笑:“你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情的公主。危险的皇后才更具魅力。”
我撇撇嘴:“还是觉得亏了。”
另外一个助理在黄锦立那边,帮黄锦立调整皇冠,但是他怎么戴都有点怪怪的,显得有些呆板,没有透出黄锦立本人的特色。
我们依照摄影师和主编的构思,站好位置,黄锦立摆出国王巡视的气势,我做出女皇驾到的气场。我们或四目相对,或相互凝视,我深红色的长裙,他黑色拖地斗篷。
这本该非常有场景感,然而摄影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皱眉,坐在电脑监视器后面的工作人员也不怎么满意。
拍片的经验我也很丰富,空挡的时候,过去看了看。我的造型和肢体语言还好,整个气场是在的,但越是这样,黄锦立的气势越显得不够强烈,摄影师和主编都有点犯愁。
黄锦立挑了挑眉:“你倒是比我更显眼。”
我哼笑了一声:“国际象棋里面,皇后本来就很厉害。”
说是这样说,但我也在跟着帮忙想办法。这个皇冠是按照欧洲国王的皇冠仿制的,但欧洲人跟我们亚洲人,无论体格、轮廓本身就不同,黄锦立黑发黑眸,加上黑色的斗篷本身就低调,反而被奢华的皇冠抢镜了。
所以问题就在于……
我唇角牵起一个弧线。一垫脚,伸手把他皇冠给取了下来。
黄锦立微微一愣。
我却有点蛊惑的看着他的眼睛,“真正的国王陛下,并不需要用皇冠去证明你的身份,因为……”
我将金光灿烂的皇冠抛给了他。
“它只是你掌心里一个有趣的玩具。”
黄锦立眯起桃花眼,眼睛里满是狡黠,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在后面的拍摄里面,黄锦立不再死板的戴着这个皇冠。要么很轻佻的用手指尖顶起,像是最厉害的篮球明星玩转篮球一样,玩转着他的皇冠,要么就是随意的放在肩膀上,仿佛只是一个肩部华丽的饰品。
但越是这样,他眼睛里的光芒,深邃,睿智,越是绽放到了极点。
我继续挑动黄锦立的情绪。
我找摄影师他们要了一个红色的苹果,在伊甸园,苹果是邪恶诱惑的象征。
我像是一个兼具魔性的女巫皇后,利用深红色苹果摆出蛊惑的姿态,黄锦立枕在我的腿上,金色的皇冠被丢在旁边,他的目光只盯着我的方向,而红色的苹果被我放在掌心。
令人想要摇摆的爵士乐弥漫在整个摄影棚,我们还做了一个对比拍摄。左边是黄锦立的侧颜,右边是我的,中间的皇冠,后面一张,皇冠变成深红色苹果,我们皆咬了一口,又有同盟者的意味,又有一种张力的暧昧。
摄影师越拍越来劲,在镜头后面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个劲的叫着:“很棒!很棒,再来一个,侧一点,对,就是这种眼神……太棒了!”
“你们就是天生的国王与皇后,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再深情一点,再危险一点……”
摄影师越拍越兴奋,还嫌热的脱起了衣服,连拍摄都渐渐脱离了之前的创意方案。
~~~~~~~~~~~~~~~~~~~~~~~~~~~~~~~~~~~~~~~~~~~~~~~~~~~~~~~~~~~~~~~~~~~“宋微,你能露出一条腿吗?”
“对,黄锦立,你扶着它,想象那是你最渴望的女人,你臣服于她,她拥有世界上最洁白最性感的小腿与脚趾,你想亲吻它,非常想要吻她的脚,对对就是这样……”
“宋微,你要扒黄锦立的衣服吗?”
“什么?不要?好吧,那会很可惜,据我目测,黄锦立的身材应该很不错。”
虽然我只想表现我和黄锦立地位与名气,但是摄影师和黄锦立似乎太High太进入状态了。他们把那种封面拍摄,变成了人物创意拍摄。黄锦立居然真的听从了摄影师的建议,在我们面前脱掉了黑色的斗篷。
他衣服脱掉的时候,几乎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都在尖叫。
我顺着尖叫声望去。
黄锦立的脸庞依旧迷人,他的胸膛上,小臂上,大腿上,肌肉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颤动。他的一双腿笔直而修长,简直充满是充满着力度的美感。摄影师几乎快跪在他的腿间,只给他的腰处系上了一条灰色的皮草,皮草本身的野性与奢华,顺着他强有力的腰部垂落下来,令所有女性脸红心跳。
我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用深红色的指甲捂住他的眼睛。
黄锦立下巴的线条非常完美,我看得到他胸前的绒毛,他肌肤的温度稍稍有些偏高,我闻得到他男性独有的体味。
我站在他身后,看得到他的腰间两侧凹进了两块,那是只有体格完美的男人才拥有的狼狗腰,强壮而有力,像是每一个女人难以抵挡的无声诱惑。
我感到脸上被热气袭击了。
黄锦立在前面稳坐王座,他长长的睫毛触着我的掌心,像是蒲公英的绒毛扎扎的。他唇角带着笑意:“怎么样?我的身材没让你失望吧。”
太狡猾了。还在这故作谦虚。
不明摆着想让人夸他么。
“就那样吧……”我假正经的清咳一声,脸上却微微发烫,“跟我合作拍摄的男明星体魄都挺不错的。”
黄锦立扬起的笑容好像一滞,接着用着一种“你们死定了”的语气,朝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说道,“宋微还跟哪些男艺人合拍过,把他们的名字给我查出来。”
“喂喂……你最帅你身材最好行了吧。”
我连忙阿谀道,我可不希望被其他男艺人怪罪。
“现在就算夸我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也已经晚了。”
“……”
“黄、锦、立,你真的很幼稚!”我终于爆发了,捏住他小臂上的肌肉用力一拧。黄锦立被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我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放得开,摄影师的状态显然也变得非常好,不停的朝我们竖着大拇指,说我们表现得非常完美!直到整个拍摄完毕,黄锦立开始换回衣服,摄影师的眼睛还亮亮的。
摄影师一边指给黄锦立看显示屏里面的回放,一边自言自语的总结:“哇哦,你碰上了一个最棋逢对手的皇后。她最懂你。你看,她可以挑动你所有的情绪……”
~~~~~~~~~~~~~~~~~~~~~~~~~~~~~~~~~~~~~~~~~~~~~~~~~~~~~~~~~~~~~~~~~~~而这边换好的衣服的我,却没有了黄锦立摄影师他们的心情。
因为我撞上了——楼夕之。
我和黄锦立的的拍摄时间超时,没有想到排在后面的,是许久未见的楼夕之。我提着衣服正要出去,楼夕之就长臂一挡,神情冷冰的笑了起来:“真是何处不相逢。”
她目光凌厉的看着我。
已经不再是之前劝我跳槽ESE那时的苦口婆心,兼同理心了。
我毫无愧疚的回视过去。
我们两人的眼神像最尖锐的冰刀在空中激碰。
楼夕之露出一个讥笑:“你就是故意等着这一刻吧!等着我和黎雪跳槽,这样就只有你留在黄锦立身边!我们都成了薄情寡义的陪衬,只有你显得如此情深意重,好在黄锦立的心里更重一层。”
“宋微,我以为黄锦立是商人本色,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最后的人生赢家。”
“你所谓的最后赢家是什么意思?是指用续约威胁黄锦立将影后给你,还是不顾道义给ESE提前签约?是指明知道黄锦立最危急最艰难,却还联合黎雪暗示他人品作风有问题,品优娱乐愧对于你们?”
“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毫无内疚之心,反而指责没有动摇的人心思深沉?”
楼夕之气不过。
“既然你立场如此鲜明,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我?”
“我也很想问问,你明明至始至终都对我有意见,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挖我过去?”我皱了皱眉,“不,你的目标不光是我。你那时说你同情我的遭遇,我以为你只打算挖我一个,但是你连黎雪都挖过去了。你针对的不是我,你针对的是黄锦立,你渴望沉重打击他!”
我果然正中红心。
楼夕之被我说的眼睛眯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黄色光线的化妆间里,她的脸上像戴了一层深深的面具。她拿不下了。
“到底是你想这样做,还是ESE的厉睿让你这样做的。”
“这有什么分别?”
我看着她,我们已不在一个公司,所以我对她说话也没什么保留。
“如果是后者,我只能让你小心,不要被厉睿给利用。或许你怀着一腔愤怒,企图把我和黎雪都挖过去,我不知道厉睿向你承诺过什么,但公司的资源总是有限的,我过去,黎雪过去,你能得到的只会越来越少!”
“如果是前者,黄锦立只是欠你一个影后,你没有必要再执着下去,你的跳槽已经打击过他。”
楼夕之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神情有点凄凉。
“我的离去真的打击到了他吗?”
她没有说黄锦立三个字,我却明白她的意思。
“当然,即便我和黎雪全部跳槽,也抵不过你从品优娱乐出走的影响。”
我不是一线女星,只有你才是。
你才是品优娱乐在圈内女星中的资格代表。
“那就好!”楼夕之眉眼锋利的说道,她很快就收回了刚刚那抹神色,反而露出一个得意而悲伤的嘲笑,整个情绪变化非常之快,“能够打击到他就好。”
楼夕之的眉眼之间多了一点傲色。
好像有恢复到往日一姐的身份。
我眯了眯眼,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脱口而出。
“原来你爱他!”
楼夕之黑色的瞳仁立刻放大,她随即冷笑,飞快否认:“开什么玩笑!我会爱他?!宋微,这是我所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不,你爱他。”我很肯定的说。
没有想到楼夕之对黄锦立竟怀着这样的感情。
很多片段像是抽丝剥连,正在逐渐向我展露真相。
为什么以往她要针对我?为什么她挖我不够,还要把黎雪挖过去?这或许也是厉睿的计划之一,但楼夕之不顾自己将来的利益受损,也要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希望所有喜欢黄锦立的女人,跟她一样,狠狠背叛黄锦立!
她得不到,所以只能让黄锦立恨她。
但她又不想让黄锦立只怨她一个人,所以她就让所有跟黄锦立走得比较亲近的女星一起重创他。
楼夕之突然大笑起来,她黑色的眼睛却变得湿润。
“宋微,你真的是……第一个看穿我的人。难怪黄锦立对你一直另眼相待,即便他一次又一次的否认。”
黄锦立对我另眼相待?
我怎么不知道。
在我所观察到的黄锦立,他的心中只有林萱才是与众不同,值得他另眼相待的人。我想楼夕之看错了。
“你不用摇头。我在黄锦立身边待的比你久,我看他身边的女伴来来去去,可我知道她们一点都不足畏惧,包括黎雪。所以我从没将她们放在眼底。可是你不同,从你拿到那串项链开始,就不同了。你以为黄锦立是好人吗?肯给每个人机会吗?他只为你破例去找封景。你以为黄锦立闲得没事,天天都能来探班吗?他风尘仆仆的来看你,你却各种给他脸色看……宋微,我一直针对你,可是为什么反而一次又一次把你跟黄锦立推得更近?”
“如果现在留在他身边的是我,是我就好了……”大颗大颗的泪水突然从楼夕之精致的眼妆里流落,她的眼睛里下着一场巨大的悲伤,“不离不弃,始终跟他站在一起的,是我就好了。”
她有些泣不成声,又像是为此隐忍了很久很久。
“我根本没跟ESE提前签约,是我故意放消息出来。我想让他更偏爱我,我想看看他的反应?结果你瞧,”楼夕之哭着笑了起来,像是马戏团里面那些自作聪明的滑稽小丑,“他马上撤掉了我的影后,马上赶人!他一点信任都没留给我。”
她的眼泪让我怜惜。
楼夕之在我面前一向要强,从没有这样哭过,可是……
“既然你想要他的信任,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法去试探,这种方式去逼迫他?”
为什么你们爱一个人的时候,却使用着最别扭最伤害的方式去试探?
有些东西是底线。
一次试探,就不会再有。当你把一个人逼迫得非要选择的时候,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两败俱伤。
“是啊,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楼夕之像是醒悟过来,眼睛里是一种对自己的残忍,“可能是,因为我从没有被他爱过吧。我明知道结局,却还是想要试试看,想要鱼死网破一样。”
“所以到了最后,他如果不爱我,我宁愿他恨我。”
楼夕之说出“恨”字这个的时候,眼睛里迸发出一种恶毒的却亮得惊人的光芒,好像在她的想象里,黄锦立的下半辈子也会刻着她的名字。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逐渐恢复着冷静。
她斜睨了我一眼,眼睛里有着嫉妒,又有着一种怜悯,“我还真羡慕你,宋微。你几乎得到了一切我想从黄锦立那得到的东西,但是我又很可怜你,因为你最后的结局一定不会比我好。”
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连诅咒都得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那么,也许就像你错估我会跳槽一样,说不定最后我会得到你没有得到过的结局。”
楼夕之重新补好妆,露出一个一线女星的得体妆容。
“不,你不会得到。”
她肯定的重复道。
我不想再跟楼夕之争论什么。仇恨的力量跟爱的力量一样大。她的失去,与她的执着,会令她相信她只愿相信的东西。因为那是她仅有的精神支柱。
~~~~~~~~~~~~~~~~~~~~~~~~~~~~~~~~~~~~~~~~~~~~~~~~~~~~~~~~~~~~~~~~~~~我正要从化妆间出去,迎面便看到谭寒端了一杯咖啡送了进来,楼夕之随手接过,抿了一口便皱起眉,“我只喝蓝山。说了几遍,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
面容瘦削的谭寒什么都没说,黑色的刘海覆盖着他的眼眸。他端着那杯咖啡下去,给楼夕之换新的了。至始至终像是一个陌生人,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亲历着这个场景的我,比刚刚得知楼夕之居然爱着黄锦立更要震惊。
他不是黎雪的经纪人吗?他怎么到楼夕之身边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以谭寒做事的性格态度,任何细节他只要一遍就会记住,怎么会犯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