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林啾都能感觉到柳清音此刻的不甘和挣扎。
林啾望向越来越近的雷团,心中有如闪电划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个装过荆豆的瓶子,其实是柳清音的。
大约是年节那会儿的事情了,柳清音故意在祭典上穿了件大红衣裳,与主持祭典的魏凉颇像一对夫妻。
刑堂的邢老头罚她面壁,她便寻来荆豆,暗暗加料粹炼一番,整那糟老头出丑。
魏凉得知此事后,并没有责怪她,反她是有些好笑地收走了她的瓶子,替她遮掩了过去。
林啾看原著时,还觉得魏凉冷冷淡淡地从柳清音手中偷偷取走白玉瓶的那一幕太甜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魏凉,直到现在,依旧收着那只瓶子。
就是林啾用来调包的那一只。
林啾略微有些失神。
便在这时,只听魏凉的声音清清楚楚在耳畔响起。
“夫人不会错。”他说道,“若是她错了,那我便打断祭渊的左腿,证明她是对的。”
林啾:“……”男主醒醒!你这个样子,很像那些帮着小三打原配的渣男啊喂——
第16章 戏精和撩精
如果有人问林啾,剑君魏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能想到的,便是戏精和撩精。
书里真不是这么写的啊!
即便与柳清音结成道侣,双双飞升时,这位男主高冷依旧,只会在不经意之间泄露浅淡温柔。
这朵高岭之花,怎么到她这里完全变质了?
林啾生无可恋地瞪着这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男人。
魏凉重新把她拽回了怀里。
祭渊,到了!
魏凉揽着林啾,踏出一步。
飞剑先人一步划破长空,带着万丈清光,袭向那漫天雷云之间的大魔修。
柳清音还在调息,慕容春一面护着她,一面替魏凉挡下来自身后的偷袭。他知道魏凉身上有伤,面对全盛的祭渊并不占便宜。
魔修不修器,而是修意,元神受损时,最难抵御魔修的攻击。
祭渊距离此地尚有千丈,但对于他们这样的顶极强者来说,千丈便是面对面了。
一道赤红魔浪远远袭来,仿佛天地之间,忽然多了一片赤潮。
到了三百丈处,赤色魔浪轰然卷起,在半空凝成一只骇人至极的赤色骷髅头,张着巨嘴,一口吞下了魏凉的飞剑。
赤色骷髅攻势丝毫不缓,再一眨眼,便到了近前。
慕容春和柳清音不敢怠慢,当即祭出绝式,一轮满月伴着漫天海棠齐齐绽放,抵住大魔修的进攻。
那赤色骷髅的下颌沾到二人的剑影时,便像是被击散的无数赤虫,轰然散开。
而魏凉,径直带着林啾,迎面向祭渊袭来的方向走去。他轻轻拂袖,把袭到近处的赤色骷髅冻成了细细碎碎的冰粒子,哗啦啦从半空落下来。
“左边?”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了看林啾。
林啾此刻已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
赤色骷髅被魏凉冻结之后,丝毫也不可怖,在阳光下,一粒粒赤色冰碴子闪耀着璀璨的光,人走在底下,就好像置身于赤色的冰雪城堡中一样,处处是梦幻般的折射光芒。
“真好看啊!”林啾喟叹。
魏凉嘴角微抽:“这个……好看?”
林啾连连点头。
魏凉:“……”小妻子的审美真是别具一格。
几步之后,便与大魔修祭渊面对面了。
祭渊是个长相绝美的美男子,穿红衣,眉如墨唇如血,妖冶得惊人。想到他掳走柳清音之后那些色气的描写,什么炽热啊,低沉啊,促喘啊,灵活的……啊,加上血偶的配合啊……林啾的脸悄悄变热了。
被剧透过一脸之后,看着面前这位老司机魔修,林啾只觉得哪哪都性感无比。
淡定,淡定!林啾甩甩头,盯向祭渊的左手。
他的双手都拢在宽大的红袖中,看不出什么异常。
见到魏凉,祭渊抬起双袖,像戏台上的小生一般施了一礼,声线邪魅:“剑君,久仰。”
他吐“剑”字时,魏凉的飞剑自他侧后方旋回来,隐在叮铛洒落的冰晶之中,像一道白线,直切祭渊左臂。
祭渊的施礼动作纹丝不变,但见身后虚空之中,血色小骷髅一只接一只爆开,抵住魏凉的飞剑,直到祭渊施完一礼。
待他说出“仰”字时,湮灭在魏凉剑下的幻念骷髅已有上百之数。
礼毕,祭渊的身影像是身处水波之中,轻轻一荡,便在原地化去。
飞剑斩空,斜插在地。
“呵呵,呵呵呵呵……”邪笑环绕四周,碰撞在簌簌掉落的冰晶上,激起无数回声,“剑君的剑术……不进反退呀!”
林啾忽然觉得有些眼花。她眨了眨眼,凝神去望。
只见一道红影隐在破碎坠落的赤色骷髅之间,所经之处,便留下一道奇异的赤线,勾勒出一个类似六芒星的图案。
冰晶不断跌落,而这赤色图案却纹丝不动,仍然留在原地。动与静诡异地结合,让林啾心头涌起些不太好的预感。
“当心,他好像在布阵。”林啾提醒道。
魏凉薄唇微勾。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祭渊飘忽诡秘的声音:“万……魔……诛……心……”
他的声音仿佛凝成了实质,汇入方才勾勒出的赤线之间。赤线飞速凝实,在魏凉与林啾的头顶上方生成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巨大赤色法阵。
魏凉剑指一并,只见斜插在地上的飞剑铮一声离地而起,斩向赤线!
然而,这仿佛能够破开天地混沌的一剑,却毫无阻拦地从那赤色法阵之中直透而过。
“呵,”祭渊轻轻笑起来,“不必白费功夫了,剑君。这一式我已为你准备了多日,只欠一个时机,双手奉上……啧,若早知道你剑意退步至此,我也不必花费这诸多力气。”
赤色法阵上光芒流转,节点相继被流光激活,那赤色光斑滑过之后,法阵便像一只坏掉的大灯泡一般,疯狂地闪烁起来。
闪得林啾眼花缭乱。她刚“唔”了一声,便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脸。
视野顿时暗了下去,独属于魏凉的幽暗冷香缓缓侵袭。
林啾眨了眨闭起的双眼,感觉到自己长长的睫毛划过他带茧的掌心。
她的心忽然宁静了许多。
诶?等等!
林啾忽然发现,识海中的业莲转动得越来越快,丝丝缕缕介于虚实之间的赤线被引入识海,像是那滋补的养料一般,被业莲大口吞噬吸收……
远远地,传来呼喊声。
“师尊!”“师尊!”
慕容春与柳清音解决了剩余的魔族,赶到了这赤色法阵外。
柳清音心急如焚,当即祭出月满清晖,一轮圆月爆在赤色法阵上,然而这法阵却像是幻影一般,根本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慕容春神情凝重:“这是……至纯之意!”
柳清音倒抽了一口凉气:“只针对元神的攻击?!师尊与魔主硬撼时,元神受了重创!祭渊他这是趁人之危!这可如何是好!”
她毫不犹豫就往法阵上撞去。
慕容春没来得及抓住她,只见柳清音扑在最外层的赤线之上,便像是陷入泥沼一般,很难往前挪动分毫。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唇齿之间难以抑制地溢出了痛哼声。
慕容春想要把她扯回来,手指刚一触到柳清音,顿时感觉到无数冷沁沁的冰针直直扎入神魂深处,饶是意志坚定如他,也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抓柳清音的手。
微一抚额,慕容春并起剑指,召出青碧的灵藤,强忍着颅内针扎般的剧痛,将柳清音扯了回来 。
她的状况比他惨烈得多了。
他只是隔着她的身体接触到那法阵,都已痛得差点失态,更何况是一头扎在了法阵上的柳清音?
剧痛令她的视线有些涣散,她的唇已被自己的牙齿咬破,鲜血汩汩而下。
她颤抖着,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扑向赤色法阵。
那闪烁不止的赤色光芒之后,有她心爱的人啊!她只是在外面轻轻触碰,便痛到了这个地步,那他在里面又该如何承受!
“师兄,”柳清音咬牙切齿,“这法阵,其实根本拦不住人!只不过太痛了,生生把我逼退了而已。你,送我进去!”
慕容春瞳仁骤缩,低喝:“你不要命了!若是强行闯进去,你会活活痛死的!相信师尊,他们二人定能成功突围的!”
一听这话,柳清音更是难以忍受:“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还得护着那个林秋!以他的性子,定不会将她扔下的……他,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师兄,这是师妹我第一次开口求你,你就帮帮我,送我进去吧!你若不答应,我只能跪下来求你了!”
慕容春重重眨了眨眼,微微偏头望着天,长叹一口气:“好。”
他心中的焦虑其实一点也不比柳清音少。
他深知与魔主一战后,师尊的元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根本不是区区几日就能养好的。祭渊有心算无心,准备了这威力巨大的法阵来对付师尊,师尊能不能撑过去,还真不一定!
这般想着,慕容春暗暗下定了决心。
“师妹,你用残月式,我将你反推入内。”
柳清音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却没有多心,依言燕转身回,祭出了一式单体杀伤力巨大的剑招。
只见慕容春剑上灵藤飞舞,顺着柳清音的剑身爬上残月。他长剑一抖,灵藤紧绷,以残月为弓,灵藤为弦,己身为箭,“咄”一下,直射那赤色法阵!
柳清音掩住樱唇,发出了低低惊呼。
慕容春已借着这股不容抗拒之力,突破赤阵,直直坠入幻阵之中。
“师兄——”柳清音带着哭腔,冲着慕容春的背影大喊道,“不!”
慕容春已听不到柳清音的声音了。
穿过赤色法阵后,他痛得失去了知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极缓慢极缓慢的画面,他甚至分不清眼前闪烁的究竟是红光还是绿光。
至纯之意向来只出现在传闻之中,简单来说,便是双方元神的角力,整个过程不动用任何灵气或者肉身的力量。
魔修虽然修意,但元神的意念威力其实并不大,需要依靠灵气来增大攻击的效果。但只要使用了灵气,便会被修士的招式所克。对于魔修来说,这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除非能修成至纯之意。
眼前的祭渊,便领悟了这一门令修士闻者色变的绝技。
慕容春虽然双足已踏在了地面,但整个人却是浑噩茫然,好像还在空中飘。
痛到极致时,他已不辨疼痛了。只知脑海中嘤嘤嗡嗡,便是那无尽的伤害。
‘不可以……让祭渊……为祸……苍生……我死……不足惜……’
就在慕容春忘却了一切,决定自爆元神来击伤祭渊时,整个世界忽然一静。
一个不满的女声在清清脆脆地在面前响起:“别捣乱!”
慕容春吃力地凝聚了视线。
刺目红芒之中,面前白净俏丽的女子如同九天神女下凡一般。
第17章 夫人英明
慕容春虽然已经感觉不到元神上传来的剧痛了,但整个人还是木木的。
他茫然地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林啾。
无数赤色丝线自密布四周的法阵中牵引出来,落到她的身上。
慕容春呼吸一紧——这,该有多疼啊!
此间红芒大炽,他看不清林啾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始终在轻轻地颤动,好像强忍着痛楚一般。
视野中的画面变得极慢,他看到一缕赤线自右上方袭来,林啾毫不迟疑地用身体替他拦下。
他看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娇弱的身体轻轻一晃,仿佛不堪重负。
慕容春以剑拄地,挣扎着站起来,将手伸向林啾。
“啪!”手背上挨了重重一击。
慕容春一个激灵抬起头,只见师尊面目冷肃,薄唇中吐出三个冰冷的字:“调息去。”
他赶紧坐了回去。
只见魏凉的身影在剧烈闪烁的红芒之间忽隐忽现,只待祭渊露出破绽,便要发动致命一击。
而林啾,则四下奔忙,用自己的身躯抵住每一缕袭向魏凉的赤线,尽量不让它们影响魏凉的行动。
慕容春胸中翻腾起热浪。
这一瞬间,他忘记了林啾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筑基修士。
在他眼中,这夫妻二人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配合无间,一声不吭替身后之人扛住了所有的风霜。
“师尊、师……娘……”慕容春喃喃自语。
林啾隐约听见了他的呢喃,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刻,识海中的业莲就像是饱饮了日月精华和晨间浓露一般,娇艳欲滴,每一片莲瓣都无比饱满,焕发出优雅神秘的暗金色光芒。业莲底部,无数琉璃般的赤线凝成了小小的茎秆和根须,缓缓在识海中浮动。林啾心有所感,只要得到适合的机缘,业莲便能生根抽芽,成就难以想象的境界。
对于林啾来说,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慕容春以为她不堪重负,其实她只是不想太飘——压抑狂喜也是很辛苦的。
对祭渊这位大魔修,林啾是发自内心地感激。
多亏了他提供的法阵,好像帮助她开启了什么新世界。
周遭,疯狂闪动的赤芒忽地一滞!
一声奇异闷响之后,赤芒渐渐破碎。
明丽的日光洒落到赤色炼狱中,一切苦痛蒸发殆尽。
柳清音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先是朝着慕容春大喊了一声“师兄”,然后愤怒地瞪向林啾。
毫发无伤!好一个毫发无伤!
就凭她这筑基的修为,若不是师尊和师兄拼死相护,她怎可能毫发无伤!
柳清音心知此刻不是训斥林啾的好时机,她抬起美眸,盯住半空中刚刚现身的魏凉与祭渊,暗暗蕴起剑招。
魏凉清冷无波的声音自半空传下:“夫人英明,弱点果然是左手。”
祭渊被逼出了真身,却并不慌乱。
他张开双臂,像一只赤色大鸟一般飘向后方,身前幻影叠出,扰乱魏凉的判断。
林啾忽然发现祭渊还涂了眼影和眼线。他一垂眸,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上眼睑和眼尾都涂成了红色。一道道落雷击打在他的身上时,那些美妆blingbling闪烁起来,更将他衬得耀眼无双。
真是个花美男。
林啾啧啧称奇。
“魏凉!”祭渊狂笑道,“你就是靠一个女人破我万魔诛心阵么?正道第一人如今也吃上软饭啦!”
柳清音以为祭渊指的是自己,当即沉下脸来娇声斥道:“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诛之!对付你这样的邪魔,不必讲什么道义!祭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要怪,便怪你自己心术不正,走上邪路!”
“啧,啧啧,”祭渊一边勉力抵挡魏凉的剑,一边出言调戏道,“好一个冰清玉洁的正道小仙子,真期待将你压在身下、听你娇呼饶命的那一刻啊……”
他的嗓音邪魅低沉,像是带着钩人心魄的弯钩一般,直直挠进人的心底里去。
“放肆!”柳清音大怒,一剑挥出。
她本就已经力竭,此刻强运剑招,生生喷出了一口鲜艳的心头血。
满月有缺,仿佛天狗噬月,氤氲着血色。
祭渊的退路被魏凉的飞剑截断,不得已,只能从袖中探出一条雪白的右臂,硬接下柳清音的绝式。
只见祭渊瓷白的掌心蓦地向四周翻开,露出一个口器般的大洞,一条赤色长蛇向掌心钻了出来,迎风一晃,延展至十丈,巨口一张一合,咬住了柳清音那轮血月。
“喀——轰!”
祭渊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一次避过了魏凉的飞剑。
他的狂笑声源源不断从高空传下来:“使不出剑招的剑君?魏凉啊魏凉,你算是半废了呀!怎么,那一战真有这么伤啊?啧啧,不枉我苦心设计一场!”
激将法对付魏凉这样的人全然无果。
魏凉依旧不疾不徐,一点一点封死祭渊的退路,将他逼到柳清音与慕容春二人的攻击范围内。
慕容春早已悄悄绕后,剑影晃动,灵气凝成漫天绿藤,封堵住祭渊向上逃遁的路。
祭渊闪躲之间,被削断了一缕长发。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双手开合,祭出漫天赤色虚影,将这一方天地生生映成了无间炼狱。
祭渊的身上不断出现伤口。暗色的血珠淅淅沥沥从半空洒落下来,像墨点一般,一滩一滩洇在大地上。
林啾并没指望着今日能够留下祭渊。
血偶还没炼成,强制爱也还未开始,天道应该不会让他这么快灭亡。
而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魏凉在两个弟子面前,仿佛刻意隐藏了实力。
他并没有使出击杀王嬗之时用过的鬼魅身法,两次触碰到祭渊时,他也没有用上击碎王氏结界时那种浅淡的白光。
他若是全力施为,祭渊必定不会只受些轻伤。
就在林啾发呆的时候,地面上的暗色血珠极慢极慢地动了起来,它们爬向彼此,从小圈汇成大圈,渐渐汇成了小小的溪流。
两条暗色长龙,悄悄在地上游弋。
半空中,祭渊双手置于身前,唇角扬起邪佞坏笑,一字一顿道:“法印——义魔通天!”
只见他的身后虚空中赤潮涌动,仿若分娩一般,一具恶金刚般的赤色身影渐渐从赤潮之中爬了出来。
这义魔无比庞大,一扬头,便直直撞上了慕容春铺设在祭渊上方的剑影。
义魔的尖角与剑影一齐破灭,半空中轰声不绝,震荡波席卷四方,将远近的云层都震出了波纹形状。
祭渊邪笑着,落在了义魔掌心。
与此同时,地面上那两条汇成了长蛇的暗色血痕忽然离地而起,一条卷向柳清音,另一条卷向了林啾。
柳清音猝不及防,被卷个正着。
林啾更不必说,连大剑仙都没躲过去的招式,她一个筑基中期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血蛇蹭蹭蹭就在她身上连卷了四五个圈,将她的双臂牢牢束缚在身侧,然后探出短短一截,蛇口开合,发出了祭渊那低沉邪魅的声音:“乖乖别乱动,我不舍得伤你。”
暗色血蛇微微吐信,划过她的下颌,若即若离。
要不是林啾早就被魏凉锻炼得百毒不侵,这一下怕是要被撩得心肝乱颤。
她抬起眼睛,去看柳清音。
这个患难姐妹就不像她这般镇定了。
柳清音俏脸通红,又羞又急,正在拼命挣扎。无奈方才已将灵气耗尽,一时半会根本挣脱不开。
见她不听话,那长蛇吐着信,卷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慢慢绞紧。柳清音嫩白的脸庞顿时涨满血色,檀口微张,溢出一声痛苦的嘤咛。
“还是你乖……”卷住林啾的赤蛇发出了祭渊的声音。
林啾满脸淡定。
她知道祭渊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杀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捉了她和柳清音,要么准备威胁魏凉,要么准备带回去谈恋爱,林啾一点也不虚。
她又不像柳清音那样非魏凉不可,要是祭渊真把她捉回去,她也不是不能考虑和他发展发展,也不至于闹到非得强制爱的地步,说不定最后她还能成功感化大魔头什么的,总好过如今这样,明知与魏凉不会有结果,还得天天受他撩拨。要命。
林啾觉得自己越来越佛了。她抬头望向半空,准备看看祭渊到底要出什么招。
此刻,来自九天之上的落雷尽数轰砸在义魔的身上,义魔通身燃起魔焰,双手交握成拳,轰向魏凉与慕容春。
祭渊轻盈地跳到了义魔肩膀上,像一朵绽放的赤色蔷薇一般,仿佛随时会被风刮走。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道:“久闻剑君与小徒弟情谊深厚,不知在你心中,究竟是媳妇要紧,还是徒儿要紧?接我这一拳,然后,你可以选择救一个。”
话音落时,燃烧着熊熊魔焰的义魔,轰然截断了魏凉与慕容春的救援之路!同时,暗色血蛇一条往左,一条往右,将柳清音和林啾带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师尊!”柳清音的脖颈被紧紧绞住,发出痛苦破碎的声音,“师……尊!”
林啾发出了愉快的喊声:“不用管我!快救柳清音去!你要是敢选我,我会死给你看!”
不虚,一点都不虚,成功逃离男女主,和花美男羞羞……
嗯!不虚!
林啾用力地扬起笑脸。对,她想要的就是这样。是她自己选择了路,而不是等待着别人来选择她!
对,她绝不会再把自己放在天平上,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被家人抛弃过,已经够够的了。外人休想……
林啾的思绪忽然一滞。
她发现卷在身上的暗色血蛇正怪异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的嘴角好像狠狠抽了几下。
缠在林啾身上的蛇身也松开了不少,这蛇用一种略有些心有余悸的口吻,试探地问了句:“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是不是对本座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林啾:“……”
第18章 邪魅狂狷
林啾无语地和这条蛇对视。
此刻,她的脚离地面大约有一米来高,像风筝一样,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掠向前方。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脸上凌乱地糊了好几缕,整个人的神情气质都透出一股浓浓的诡异感。
暗色血蛇哆嗦了一下,脑袋离她远了不少。
“不是!”林啾急了,“我都没虚,你虚个头啊!你还担心我怎么了你?!”
血蛇更虚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林啾有种不妙的预感——这家伙好像打算把她踹下车。
果不其然,身体蓦地一松,缠在身上的暗色血蛇“跐溜”一下就把她给扔开了!要不是她及时一把攥住了蛇身,整个人就得被直直甩下去!
“喂!你不能始乱终弃啊!”林啾发出了不甘而愤怒的咆哮。
“嘶——”祭渊发出了牙疼一样的抽气声。
暗色血蛇疯狂地拧动身躯,想甩掉林啾这块牛皮糖。
林啾像拔河一样把蛇身攥得死紧,两条细腿在身后的风中上下飞舞,没几下就力竭了。
“停,停一下!”她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我可以不纠缠,但你得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好好放下来。”
祭渊血蛇:“……”你走开!
林啾好言相劝:“你看,你刚把我夺入怀中……”
“本座没有!”祭渊血蛇脱口而出。
林啾当他在放屁,自顾自控诉道:“现在就想甩了我!我就这么回去的话,面子往哪搁?”
祭渊血蛇:“……”
“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不想负责任吗?”林啾抽泣起来,“我都说了不纠缠你,只要你送我回安全的地方……嘤,你这人怎么这样!把我抓到这里,又想抛下我,连路费都不给我……”
“停,”祭渊血蛇道,“本座从未杀过女人,不要逼我破例。”
“行,”林啾从善如流,“那你慢慢把我放下去。”
祭渊血蛇生无可恋地停在了一座小沙丘后。
它直立起身子,有些无语地对林啾说道:“算了。看你也可怜,就像那些被本座甩掉的女人似的,便不难为你。你就待在这里吧,魏凉虽然看不上你,却也不会当真置之不理,早晚会寻过来。本座要走了,后会无期。”
林啾赶紧一把薅住了它的尾巴:“你能不能留点气味什么的,让别的魔族不要过来吃了我?”
祭渊血蛇满脸无语:“你闭上眼睛,别偷看。”
林啾用手捂了脸,偷偷从指缝间望出去。
只见这蛇翘起了尾巴,像小狗在电线杆上拉尿那样,在她身边留下了一小滩一言难尽的污渍。
林啾:“……”果然,邪魅狂狷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这些男人私底下,一个比一个狗!
“你这女人,当真是奇怪了。”祭渊血蛇退了几步,小心地打量着她,“虽然觊觎本座美色,令本座很不爽,但不知为何,本座总觉着你身上有股亲切的气味,有点像当初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