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在那里打主意!这个房子,我们要定了!”
林啾唇角微微扬起,美得晃眼的脸庞上,慢慢凝出前世临终前那个极致恶毒的笑。
眼前冷白的微光一闪。
魏凉扬起手,挥开了正在拍打林啾的郑子玉。
“都是小事。”魏凉淡声道,“便是将三千里洞庭交给小舅,那又何妨。”
此言一出,在场中人个个呆若木鸡。
林啾一顿一顿地转过眼睛,瞪着魏凉。
魏凉又道:“莫再让夫人烦忧。”
他是修为绝世的大剑君,气势一沉,便如利剑将要离鞘一般,令人大气也不敢出。
柳清音的美眸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林啾很想冲上前去,抓住魏凉的衣襟,狠狠摇醒他——男主啊!你这样真的会失去女主的!
气氛正凝滞,只见一名万剑归宗弟子匆匆行来,拱礼道:“剑君,王氏来了许多人,聚于山门外,面色不善!”
郑子玉当场就吓软了,一边往地上瘫,一边色厉内荏地叫道:“女婿!女婿!你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我也没对他们说什么啊!”


第6章 虐渣
“王氏。”魏凉偏头看了看林啾,冷若冰霜的神情略微松动,目光似有深意。
林啾心中浮起一些异样的情绪,就好像童年时和小伙伴一起做了坏事时,心照不宣的那种狡黠。
她眨眨眼,笑道:“你去忙正事吧,这边我来招待。”
魏凉略微迟疑。
林啾嗔道:“快去。”
柳清音紧咬樱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二人。难道,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吗?怎么可能,那时候向他表明心意,他眼中分明有着隐忍痛苦之色……怎么会说变就变了?
魏凉轻轻颔首,向山门方向行去。
柳清音与二师兄顾飞对视一眼,匆匆跟上。
目送一行人离去,郑子玉拄着腰,挪到黑檀木椅中坐下,有气无力地咒骂道:“王氏,给我等着吧,有女婿给我撑腰,看我不整死你们!”
一双三角吊梢眼盯住了林啾,又骂:“死蹄子,还不过来给我揉揉背!我给你说啊,前几日我瞅着魏凉不甘不愿,便给你留了条后路——王碧潭那孩子还惦记着你,我便将你贴身小衣送了他两件儿。如今魏凉既然对你好,那事儿你可打死也不要承认。哎,为了你的事呀,我这个当娘的可是操碎了心哪!”
林啾微微挑眉,道:“怕是不止小衣吧,若是我没料错,你定是应承了人家,助他牵线搭桥,找机会睡魏凉的媳妇。”
王碧潭便是洞庭王家的嫡孙,本要纳林秋进门做侍妾的那个金丹修士。书中林秋被魏凉打发回娘家之后,很快就和王碧潭搅和在了一起。如今看来,这多半是郑子玉的功劳。
郑子玉微一挑眉:“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谁知道你这小蹄子居然有本事拢住了魏凉的心,多亏我给你生了这张漂亮的脸蛋……过来过来,好好给你弟筹谋筹谋,这万剑归宗可是座金山哪!这一回,非得给弟扒个金角角回去不可!”
郑子玉眉开眼笑。
林啾淡笑着,偏头看了看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剔指甲的林冬。
“你倒是说句话呀!”郑子玉催促道。
林啾笑了笑,“我怕我一说话你就要发疯。”
“瞎说什么呢这死蹄子!”郑子玉脸上贪婪的笑容还没淡下去,“赶紧的,别废话。”
林啾抱起胳膊,好整以暇:“那我可就说了。别说小小的灵石灵脉、三千里洞庭,便是想要这天下,也无人拦着你。有本事,自取去呀!”
“你什么意思。”郑子玉沉下脸。
“自己没本事得到的东西,即便死乞白赖讨到手中,你们也是守不住的。”林啾勾了勾唇角,认真地说道,“谁让你把儿子养成了这样一个只懂得混吃等死的废物呢?”
郑子玉惊愕地张大了嘴:“你说什么?!你今天的一切,可都是我替你挣来的!林秋你这个白眼儿狼!你敢忘恩负义!”
林冬呲起了上唇,目露凶光,开始撸袖子。
林啾笑得弯了弯腰,道:“你该知道进入王家的侍妾,没有一个能活过半年的。成为炉鼎之后,每日被采,容颜和身体飞速衰竭,即便没有被活活采死,也会因为变得又老又丑而被男人虐待折磨,悲惨地死去。若不是我佯装笨拙,久久习不成玉心经,此刻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你可还记得当初是怎样逼我修习玉心经的?郑子玉,你的女儿早就死了!”
是的,死了。曾经的林秋死了,曾经的林啾也死了。
郑子玉面色讪讪:“胡说八道!那是自己没本事迷住男人,死了也活该!以你的姿色,迷住王碧潭又有何难?他日从侍妾爬上正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我这是把你推进金窝窝,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记恨上我?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林冬早已按捺不住,从黑檀木椅上跳起来,飞起一脚,踹向林啾心口,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这就替娘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眼狼!”
郑子玉砸在林冬身上的修炼资源数也数不清,林秋不过是分得一些细碎边角料,便在十五岁那年筑了基。而林冬,到了十七岁依旧停留在炼气期,直到郑子玉卖了女儿,从王家讨得一枚筑基丹,这才帮着宝贝儿子堪堪筑了个基。
林秋不过是自小被欺负惯了,不敢还手罢了,林冬却以为姐姐打不过他。
林啾可不会把这个废柴放在眼里。她本是筑基中期,得了一片业莲莲瓣的助力之后,修为已臻筑基大圆满,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突破壁障而已。再加上魏凉帮她吸取的钟石灵乳,如今经脉强韧,体内灵气丰沛浓郁,碾压了林冬不知多少条街!
在她眼中,林冬这一脚简直是轻飘飘、慢吞吞。
林啾冷笑着,侧身捏住林冬脚踝,重重往地上一掼!
“嗷——”林冬猝不及防,脊背落地,摔出一声闷响。
郑子玉从座椅中扑出来,鸡爪般的十指抓向林啾:“反了天了你!”
林啾摁住她的肩膀,轻轻一送,推得郑子玉倒退七八步,跌回了黑檀木椅中。
地上的林冬抬腿还想踹,林啾捏住他的脚踝,将他舞了半个圈,摔了个狗啃泥。
旋即,她欺身而上,一脚踏住林冬的腰,手一探,反拧过他的胳膊,摁在背上,将他牢牢制住,丝毫也动弹不了。
“娘!娘……”八尺男儿竟放声哭了起来。
郑子玉一次次扑上来,一次次被林啾轻轻推回了座椅中。
识海之中,业莲微颤。
林啾感觉到了来自林冬和郑子玉二人的恶意。
心头刚刚一动,便听到地上的林冬破口大骂起来:“林秋你个贱货!你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你不要有被休回洞庭的一天!你敢回来,老子让弟兄们轮了你!妈的,要不是娘要把你卖进王家,老子早就把你送给弟兄几个尝骚去了!”
业莲第二片莲瓣缓缓绽放至一成。
“哦哟,好了不得的弟弟。”林啾把他的双臂往头顶拧了拧,道,“只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不过,你若真心疼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我倒可以帮你一把,废了你这男儿身——你这身白净皮肉想必他们会喜欢。”
“嘶——疼疼疼疼啊!娘你在干什么!还不收了这个小贱人!啊啊啊林秋我要你死!”林冬惨嚎不止。
郑子玉赤着眼睛威胁道:“你再不放开弟弟,我便将你从前的那些勾搭男人的勾当通通告诉魏凉!还有小衣的事情,我告诉你林秋,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妻子的小衣落在别的男人手里……”
林啾笑道:“无所谓。我本也没有要嫁给魏凉,这一切都是你自编自演,一拍两散正合我意。从此天高海阔,离你们这些人都远远的,我可求之不得!”
“放你娘的屁!”林冬脸红脖子粗,偏着脑袋骂道,“没进门那会儿远远对着魏凉发情的又是哪条母狗!别以为我和娘眼瞎!还有,你扎的小人,柳清音那个,还在你床底下藏着呢!我把你那些事一件一件捅到魏凉那里,你看他休不休你!”
莲瓣展至二成。
林啾恶意地笑了笑,道:“放心,你没那个机会。我这就去山门,告诉王家,我与你们母子恩断义绝,你们与王家的所有恩怨,通通……与、我、无、关。”
空气凝滞一瞬,旋即,来自母子二人的恶意生生将莲瓣绽至五成。
林啾都有点舍不得放他们走了。
“你爹在天之灵看着呢。”郑子玉咬着牙,一字一顿。
“哦,”林啾不以为意,淡笑道,“看着林冬这个小牲畜坐上清寅宗宗主之位时,兴奋得大摆宴席,与那些狐朋狗友闹了整整三日?若是他在天有灵,听着儿子与那些酒肉朋友抱怨他为什么没早死几年腾出这个好位置……啧,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我要杀了你!林秋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林冬额头青筋暴凸,原本俊秀的一张脸扭曲狰狞。
“有本事尽管来。”林啾向前倾了倾身体,“不妨告诉你,你越恨我,我越爽快。真的。”
林冬气得怪笑起来。
业莲继续绽放,到了八成,凝滞不动了。
林啾下意识地伸出手,在林冬头上薅了两把。
“嘁。”林啾撇撇嘴,“没用的东西。”
林冬挣扎了这么久,早已筋疲力尽,像一条鼻涕虫一般瘫在了地上。
郑子玉面孔扭曲,眼角不断抽搐。
林啾甩开林冬的胳膊,慢吞吞站了起来,把鞋底在林冬背上蹭了蹭,缓声道:“毕竟是血亲,我也不会真把你们怎么样。给你们指一条路,老老实实从后山离开,回洞庭去,别整什么夭蛾子。记好,我,无所畏惧。你们想翻什么浪,最终淹死的,都只会是你们自己。”
“好话已说尽了。我这就去山门,你们希望我在王家面前如何表现,就看你们自己如何表现了。”
林啾抱起胳膊,懒懒地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
郑子玉上前拽住还想扑打林啾的林冬,面色沉沉,重重盯了林啾一眼,然后搀着儿子,一瘸一拐离开了大堂。
目送二人远去,林啾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掰着指头数了数:“给柳清音扎的小人,从前的旧情,落在王什么潭手里的小衣,没别的了吧?回头给魏凉说一声,爱休不休。”
她站起来拍了拍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林啾愣愣回身,看到大师兄秦云奚坐着轮椅,隐在大堂角落的阴影中,眸色沉沉,正望着她。


第7章 大剑君
林啾一怔。
这么说,秦云奚目睹了她发展新下线的全过程喽?
林啾不动声色,遥遥与秦云奚对峙。
他端坐在角落的阴影中,身上只穿着一件素色中衣,面颊和眼窝深陷在高高突起的颧骨下方,唇色苍白,肌肤暗淡,能看出是个美男子。
青天白日的,他看起来却有点像鬼。
林啾头皮微微发麻,她强压下心头古怪的不适,矜持地冲他点了点头。
秦云奚慢吞吞地颔首。
没有任何恶意。
林啾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识海中开至八成的第二片莲瓣。
郑子玉母子二人对她的恶意,一定远远超过了这个素不相识的秦云奚。
秦云奚轻松地替她开启了第一片莲瓣,而郑子玉和林冬这两个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人,居然只让第二片莲瓣开启至八成!由此可见,越往后,开启莲瓣所需要的恶意便会越多,而开启莲瓣之后带来的好处也会越来越大。
尤其是开启外圈八片莲瓣之后得到的那一式足以灭杀元婴强者的杀招,更让林啾心动不已。
当然,她不会像书中的林秋一样,傻乎乎地把自己搞成天下公敌来吸收恶意。
‘要让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林啾暗暗琢磨,‘还差二成恶意……便看王家的表现了!’
她提起裙摆,向山门走去。
迎客堂至山门之间,是一道长长的白石阶,两旁生长着琼花玉树,剔透缥缈的云雾缭绕其间,一望便知是个灵气浓郁的仙家宝地。
林啾轻轻嗅着布满浅淡花香味道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
如果不是身份这么尴尬,她都想投入万剑归宗,好好抱紧男女主的大腿,等到二人得道时,她作为鸡犬也小小飞升一把,尝尝做仙人的滋味。只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林啾一路摇头叹气来到了山门。
此地亦是箭拔弩张。
远远听着吵闹声,林啾心中便把大致情况捋了个七七八八。
洞庭王家看守的石钟灵乳昨夜被夺。能以一手之力破掉王氏的守护结界,且一招之内击杀了流火剑仙王嬗之,这样的强者,放眼天元大陆,也寥寥无几。
凶徒虽然覆了面,却能认出是一对年轻男女,王氏家主王天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魏凉座下的大剑仙弟子。
于是便将王嬗之的尸首带了过来,要求比对掌印。
魏凉座下弟子如今还剩三个半,二师兄顾飞,四师兄慕容春,七师妹柳清音,以及全身不遂的大师兄秦云奚。
二师兄顾飞受了郑子玉不少鸟气,正在心气不顺,又遇上王氏闹到山门来提出这般侮辱人的要求,当即炸了毛。四师兄慕容春性子沉稳许多,见到死了个化神初期的剑仙王嬗之,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与柳清音一道劝服了顾飞,忍着不忿一一比对过掌印,排除了嫌疑。
没想到万剑归宗的忍让,却换来了王氏的变本加厉。
他们要求把大师兄秦云奚也带到山门来验明正身,若实是不方便,就将王嬗之的尸身运上山去。
底下的弟子早已忍无可忍,当即与王氏的族人争执起来。
魏凉站在人群之后,冷眼旁观。
像他这般高冷的大剑君,杀人倒是可以冲在前面,下场撕逼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忽然,王氏族人中,不知哪一个胆大包天的喊了一句:“不是还有魏凉剑君吗?!”
一瞬间,万籁俱寂。
万剑归宗的众弟子正要炸毛,只见魏凉负手缓缓踏出一步。
众人纷纷退让至道路两旁。
魏凉一步一步走向王氏族人,百余号人下意识地倒退,站在台阶边上的几个像下饺子一样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师尊!”顾飞面红耳赤,就要拔剑相护。
魏凉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令他退下。
剑君之势,威不可挡。站在最前方的洞庭王氏家主王天破冷汗如雨,涔涔而下,他强撑着气势,微仰着脸直面魏凉。
魏凉停在他的面前,冷淡地开口。
“与魔族一役,万剑归宗折损大剑仙三人,剑仙十五人,元婴修士十七人,金丹修士四百八十二人,筑基弟子七百五十一人。我亦受了重创,至今修为未稳。”
在场众人齐齐屏息凝神,有人眼中已盈满了泪水。
“而王氏。”魏凉眸光寒冷,“二十三个大剑仙,只一人负了轻伤,剑仙五十六人无一伤亡,元婴修士死伤不足一掌之数,最终上报折损的千余名金丹与筑基修士,皆是用灵石雇来的外姓之人。”
王天破脸色发青:“王氏族人死得少,那是因为近亲之间相互帮持,所以才能共渡难关。”
魏凉轻轻摇头:“不,那是因为你们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魔族长驱直入,由千歧关开始,一路屠戮至云水谣。”
王天破脸色更加难看:“千歧关那是被魔族攻破了,与我王氏有何相干,抵挡不住魔族大军,又岂是我王氏一家之责?”
魏凉微微倾身,笃定道:“千歧关内情如何,无人比我更清楚。”
王天破眼神剧闪,咬牙硬撑:“我驻守洞庭,外头之事,毫不知情!还请剑君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石钟灵乳被夺一事,王氏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无论凶徒背景如何,定要将其绳之以法!我自是不敢怀疑剑君,但你座下大弟子秦云奚,却不可不查!”
魏凉冷冷一笑:“王氏保存实力,竟是为了内斗么。你既奉命试探我万剑归宗的底线,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
王天破张口想辩,对上魏凉那双寒意深沉的眼眸,登时脊背发冷,说不出话来。
魏凉淡声道:“王氏大剑仙二十三人……我虽伤重,以一己之力灭你半壁江山不在话下。不信,大可一试。”
话音落时,在场每一个人的腰间佩剑,齐齐震撼,发出铮鸣!
这,便是大剑君的剑意,世间凡兵,无不俯首!
一身白衣的大剑君,淡然立在王氏一众族人之前,令人心生一种错觉——他一个人,便可抵住全天下的风霜。
万剑归宗弟子个个神情激荡,目中满是骄傲。
林啾远远望着,只觉得这一幕当真是又正气又热血。
……如果昨夜带她偷吃了石钟灵乳的那个人不是魏凉的话,她都要忍不住仰慕他了。
王氏族人气势全失,每个人面色都讪讪的,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一个身穿墨绿色绸缎衣裳的年轻男子正盯着柳清音流口水,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族人都退到了一丈外。
就像退潮时候露出的礁石一般,这个色迷迷的人忽然暴露在万剑归宗众弟子眼前。
一时间,嗤声如潮。
林啾认出此人正是王天破的嫡孙,王寒潭——手上有她两件小衣的那一位。
此人长相倒是斯文俊秀,只可惜双目混浊无神,一望便是长期沉溺于酒色的纨绔子。若不是出生时喝过灵水淬炼筋骨,如今恐怕连腰也立不直了。
林啾正在暗中观察,忽感识海传来一阵剧痛!
开至八成的第二片莲瓣,正在缓缓合拢。
吸力喷涌而至,好像要将她体内的灵气全部抽干。林啾呼吸一滞,只觉浑身经脉都开始收缩痉挛,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扯进识海之中吞噬殆尽。
她意识到,莲瓣开启是有时限的,若是吸收到的恶意不能一鼓作气令莲瓣开启,它便会重新闭合,同时带来极大的反噬惩罚!
幸而昨夜王氏的石钟灵乳覆着于她的经脉中,大大强化了经脉和丹田,否则她此刻已经缩在地上打滚了。
林啾心中万马奔腾,顾不上细想,当即提着裙裾奔向魏凉,喊他:“夫君……”
此刻,魏凉话已说尽,气势冷冽威严。
王天破的脸色青红交织,正讪讪地率着族人准备告辞。
林啾的乱入,仿佛一粒花里胡俏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将山门处肃穆的气氛搅得七零八落。
她跑到魏凉的身边,草草环视一圈,便将视线定在了王天破的身上。
王天破看着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极黑极瘦,一双眼睛颇有威势。
林啾扬起下巴,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曼声道:“区区几块破石头,也就你们王氏当成传家宝!那种东西,便是送我,我也嫌重,懒得带走!”
没毛病,当场吸光就好了。
王天破沉下脸来,目光阴阴地落在魏凉身上,并不看林啾。显然,在他看来,这个女人还不够资格与自己对话。
林啾并不在意王天破的态度,她继续说道:“也就你们王家自欺欺人,以为全天下都觊觎你们的好宝贝。其实就是眼界太浅,敝帚自珍罢了!如若不然,怎会这么多年才第一次发生失窃的事?”
王天破不屑理会一个娘们,王寒潭却是按捺不住了,他冲上前来,扬着鼻孔道:“那是因为往日都有大剑仙轮流驻守!何人敢上门找死?!昨日不过是恰好换了流火剑仙……”
林啾脆生生地拍了拍巴掌打断了他:“喔,这就对了嘛!除了你们王家人,谁会知道昨日换了一个来剑仙守护你们家宝贝?!破案了!凶手,正是你们王家的人——也就你们王家之人看得上那玩意!”
王氏族人不忿,纷纷怒视林啾。
丝丝缕缕恶意向她涌来,堪堪维持业莲第二瓣不开也不闭。
‘还得再添把火……’林啾暗忖。
在她思忖时,王寒潭仿佛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双混浊的眼睛里渐渐迸出精光。


第8章 天凉王破
“林……秋?”王寒潭的脸上,缓缓绽开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林啾谦虚地笑了笑:“你既是王氏的普通子弟,便该称呼我为宗主夫人或者剑君夫人,念你年少,第一次便不与你计较了。”
此言一出,细细碎碎的恶意自王寒潭身上蜿蜒而来,身后也袭来几缕,尽数汇入莲瓣中,那片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绝美莲瓣,由八成渐渐展至九成。
林啾随意地扫了眼身后,也分不清恶意来自哪一个或者哪几个万剑归宗的弟子。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业莲需要恶意,她这辈子就注定得走黑红的路。
王寒潭从人群里拽出一个面孔艳丽,眼底却有青黑倦意的女子,指着林啾,恶毒地问道:“娇儿,你看看,魏凉剑君这个‘夫人’,是不是数日前想要进门分你宠爱的那个林秋?”
女子抿着唇点了点头。
王寒潭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黑黄相间的牙,道:“啧啧,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数日前还将贴身小衣送给我的女人,转头就抱上了万剑归宗的大腿,了不得了不得!回头呀,那小衣我也不敢用来做抹布了,便好好点起香火来供着呗!”
小衣,来了!
林啾叹息:“实不相瞒,自家父过世之后,家母忧思成疾,脑子出了点问题。她往外送的那些小衣,其实都是她年轻时候留下的旧衣裳。听闻你们王家家风很正,想必你也不会去乱动那些衣物,还请尽快将它送回清寅宗,否则,我只能怀疑你对家母有什么不轨之心了。”
她装模作样撩起衣袖抹了抹眼睛,道:“为人子女,本该替家母背了这个黑锅,奈何如今魔患未除,你们王家同为正道中人,却虎视眈眈盯住我万剑归宗不放,试图兴风作浪。为了这天下苍生,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家父本就是为了除魔卫道牺牲了自己,相信他一定会理解我的不得已。林氏满门,心怀苍生,个人的声誉得失算不了什么!”
林啾也没冤枉郑子玉,原著中,恶毒女配林秋曾在郑子玉墓前脱下贴身小衣,说这是娘亲年轻时最喜欢的。
王寒潭嘴角直抽。
他早知郑子玉不要脸,却没想到这个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更是不要脸。最可恨的是,明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偏偏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所以,”林啾盯住王寒潭,面容恳切,“王家这位公子,一定不会对我母亲有什么非份之想吧?为了家母的清白,小衣送还之日,我会想办法请来几位德高望重的女前辈做见证。若是王公子已对那些衣物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夸张地抬起双手捂住脸,嗔道:“那你可真是再没脸见人了!”
这件事情本就是郑子玉咎由自取,林啾甩锅甩得干脆利落,毫无心理负担。
王寒潭:“……”
“丢人现眼!”王天破本欲看魏凉的好戏,没想到这画风却越来越歪了,他恼怒之下,一巴掌扇在王寒潭脸上,“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滚回去闭门思过!”
这一掌掴得实诚,王寒潭的脸颊顿时高高肿了起来,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一张嘴,掉出了四颗牙。
王寒潭蓦地抬头盯住了林啾,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毒。
林啾眼睁睁看着业莲第二片花瓣妖娆地绽至十成。
一股更加强大的暖流自识海涌出,疯狂地冲刷林啾浑身经脉,极其磅礴的灵气在丹田中剧烈撞击,经脉和丹田涨痛得厉害,林啾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
林啾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魏凉。
他又在神游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啾发现他的眼底竟残留着一抹未曾彻底褪去的杀意。
感觉到林啾的注视,他很明显地定了定神,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偏头冷冷地睨了王天破一眼。
王天破不敢再留,急急施礼告辞。
万剑归宗弟子个个神色有些复杂,看着魏凉扶林秋坐到旁边宽阔的白石台上,捏诀替她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