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醒醒你是女主的 作者:青花燃
文案:
林啾没想到,刚一穿越就要面对一个贼劲爆的场面!
说好清冷禁欲不染凡尘的男主,为什么像狼一样盯着她?
林啾:喂!男主你醒醒!我是恶毒女配下堂妻,不是你的女主!
男主:这就是了。
林啾:……??!!
后来。
林啾:男主醒醒!陷害女主是我这个恶毒女配的工作,不是你哒!
林啾:男主醒醒!你把人都杀光了我还怎么挑拨离间?!
林啾:男主醒醒!你是正道第一人,不是BOSS!不是BOSS!不是BOSS!
所以这个文又叫做《走反派的路,让反派无路可走》
心直口快戏精女x斯文败类腹黑男
PS:本文男主自始至终只爱也只有啾啾一个!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啾,魏凉 ┃ 配角:王卫之,卓晋,柳清音,秦云奚,祭渊,慕容春,顾飞
第1章 花烛夜
红盖头被掀开的时候,林啾整个人都是懵的。
面前的男人长了一张完美无缺的帅脸,目光灼灼,像狼一样盯着她。林啾再没经验也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想要和她困觉!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穿错地方了——男主魏凉明明是朵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就连女主柳清音都没本事把他拽下冰封王座的那一种。这样一位万年不化的冰雕美男,居然想要“吃”了她这个恶毒女配?
难不成原身在洞房里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
不至于啊,魏凉修为超绝,怎么可能中这么低级的招。
趁着魏凉把红盖头放到床边的檀木托盘中时,林啾匆匆忙忙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原著,又把身体接收到的记忆捋了一遍。两相对照,她确定自己没穿错地方,这就是那本叫做《剑之娇》的女主修真小说,自己穿成了死相最为凄惨的恶毒女配林秋。
书中的视角自始至终是放在女主柳清音的身上,并没有提到魏凉与林秋在洞房中的细节。
剧情是这样的——柳清音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进入洞房,心痛得无以复加,跑到重伤昏迷的大师兄那里倾诉自己的伤心,结果不小心把大师兄给哭死了。大师兄是魏凉座下的大弟子,他这一死,成功搅黄了魏凉的洞房花烛夜。
该不会……这洞房其实没黄?又或者……青黄不接?!
可算了吧!女主柳清音可是天道的亲闺女,她的男人……呵呵,不敢睡不敢睡。
林啾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悄悄给自己打气:莫慌,稳住,再苟一会儿,大师兄马上就要挂了!
魏凉仔细铺平了红盖头,背对着林啾,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林啾心尖一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魏凉转过小半张脸,弧线浑然天成,每一寸容颜都像是雕琢了万千次的寒玉一般,真真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到了林啾这里,恰好简化成两个字——磋磨。
她战战兢兢地望着新郎高大的身影。作为男主,魏凉的外形气质自然是万中无一,颇具含意的红色华服衬得他更加俊朗迷人。他走向林啾,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温柔地将她往后推倒。
旋即欺身而上,红色袍角划过一个极利落的弧度。
“等一下!”林啾的后脑勺陷入软软的金丝枕时,神智猛然回笼,“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此时,魏凉那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已逼到了她的正上方,二人几乎鼻尖抵着鼻尖。
“谁说我不愿。”
林啾闻到了一股极寒凉的味道,像是开春时雪山上融化的第一捧雪水。他的嗓音极为清冷,尾音却奇异地微微往上挑了少许,简直勾魂。
林啾急忙抬手抵住他:“我配不上你!你魏凉乃是正道魁首,修为天下无双,各大宗门世家无不俯首。而我林啾,秋,我不过是一个无法感应剑意的废柴,我配不上你啊!你若是有心上人,我保证二话不说就让位!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有夫妻之实了……”
闻言,魏凉的眸色蓦地一沉。
“夫妻之实?夫人莫急,这就有了。”
林啾敏锐地察觉到,魏凉此刻的神色真的像狼——不是急色的那种,而是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肥美无比的猎物。
他在狩猎!
她抵住他胸膛的双手被他捉住,单手摁在软枕上。
这个长了一张冷情面孔的男人,一言不发,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裳。
虽然他专注的样子更加引人犯罪,但林啾这会儿是真的提不起半点色心来。照书中的剧情来看,魏凉和柳清音早就相互倾心了,只不过他们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这个世界,师徒相恋是绝对的禁忌。
魏凉这种生性刻板的人自然不会打破戒律清规,所以这段感情里主动的一直是柳清音,一路走得相当虐心。
林啾怒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逮谁能睡谁!
她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心中一恼,张口就骂道:“你真不是东西!明明喜欢柳清音,为什么还要祸害别人!”
魏凉此刻已经解开了她的外袍,修长的手指正停在她的中衣上。
听到柳清音这个名字,他的手明显一顿。
沉默片刻,他把头向下一勾,压抑的、沉闷的笑声低低地传了出来。
笑罢,魏凉重新抬起头,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眼睛盯在林啾的脸上。他敛去了所有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尊散发着寒气的玉雕。
形状极好的薄唇轻轻一动:“那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嫁进来。”
林啾呼吸一滞,无话可说。
魏凉与林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这门亲事,是碰瓷碰出来的。
林秋的爹是三千里洞庭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的宗主,死在了那场被称为正邪终极对决的战役中。那一日魏凉与魔主双双祭出绝招,以同归于尽的架势撞在一起,威能惊天动地,爆发出的冲击波席卷千里。死在冲击波下的正道和魔修不计其数,林秋她爹正是其中之一。
事后魔主化为尘埃,魏凉也受了重伤。魔族残部更加疯狂,不断袭击人族的领地。而人族各大宗门因为分赃不均,正是暗潮汹涌之时,无人顾及平民死活。天下大乱,百废待兴。
这时候,林秋的亲娘闪亮登场了,她到各大宗门哭诉,说林秋的爹是替魏凉挡刀而死的,否则魏凉当时便和魔主一起神魂俱灭了!林秋爹救了魏凉的命,魏凉就必须给林家一个交待。林家也不求别的,只想把宝贝女儿嫁过去,魏凉若不肯娶,那就是忘恩负义,不配统领正道。
魏凉满心揣着天下,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关头,自然不能退休去养老,所以他点了头,把林秋娶回宗门……
魏凉应该怎么对林秋才正常呢?不屑?厌恶?无所谓?
在林啾胡思乱想时,魏凉的手指从她肩上探了进去,轻轻剥开最后一层柔软的衣裳。
林啾发现他的动作带着一点莫名的仪式感,不知是不是错觉,魏凉的眼神里好像带着股复仇的快意!
这个发现让林啾毛骨悚然。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男主好像一个变态啊?!什么清冷禁欲,这就是个斯文败类!
他的手指是凉的,大约是重伤未愈的缘故。凉凉的温度有意无意地拂过林啾的锁骨,在她肩膀上轻轻一点,然后便要彻底除去她的最后一层防御。
忽有脚步声匆匆忙忙、由远及近!
林啾差点激动得跳起来——来了来了,剧情来了!柳清音哭死了大师兄,跑来向魏凉报信了!
她一把薅住差点儿被剥掉的里衣,三下五除二穿回身上,还把领口牢牢地攥在下巴底下。
“师尊——”门外传来清脆甜爽的女声,“弟子柳清音,有急事禀告!”
魏凉微微一定,慢条斯理地松开林啾,起身。
林啾发现,他的衣裳竟然一丝也没乱。
魏凉回眸瞥了瞥她,林啾惊奇地发现,此刻的魏凉和书中的描述一般无二,就像一朵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通身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寒意。
那清冷的眉眼薄唇,如玉的肤,如墨的发,不染半点凡尘。
他拂了拂袖,幔帐垂落,遮住一榻春光。
“进。”嗓音寒凉无波。
林啾知道自己的戏份结束了——座下大弟子去世可不是小事,魏凉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洞房来,明天天一亮,又会发生些别的事。只要林啾不像原女配一样作死,她和魏凉就可以准备一别两宽了!
人一松懈,就容易蹦跶。
林啾掀开幔帐,向外望去。
只见女主柳清音容色绝美,身上的白纱衣轻轻飘动,像是芙蕖仙子来到了人间一般。
她眼角眉梢满是喜色,冲入房中,兴冲冲对着魏凉喊道:“师尊!大师兄他——”
林啾简直是惊呆了。
虽然闹黄了魏凉和恶毒女配的洞房是一件普大喜奔的事情,可是作为一名貌美心善的女主,柳清音怎么可以这般喜形于色?!毕竟是死了大师兄啊!大师兄虽然没什么戏份,但在回忆杀中,这个性子和魏凉相似的大师兄可是很有观众缘的。
柳清音这也太夸张了吧!
“死人了你这么高兴啊?”林啾瞠目结舌,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
魏凉慢慢转回头,怪异地看着她。
只见床幔之间挂着个小小的脑袋,发髻刚才被弄乱了,小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像是被雨打过的娇花一般。
柳清音气得笑出了声:“什么死人?大师兄何时得罪过你,你要这般诅咒他!”
她重重地盯了林啾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骂人的冲动,转头对魏凉说道:“师尊!大师兄醒啦!您去看看他吧!”
醒了?大师兄醒了?怎么和书里不一样?
林啾心中惊奇。转念一想,这样阴差阳错,倒是稳住了原身的恶毒人设——柳清音闯进洞房,若是换成原身肯定是要发飙的,自己太淡定了,这不正常。
虽然林啾想要摆脱魏凉,但人设也不能一下子崩得太厉害,毕竟这里没有心理医生也没精神病院,若是性格大变,只会被当作夺舍的邪修,抓出去活活烧死以儆效尤。
林啾偏头看了看魏凉。
两个人奇怪地对上了视线。
都没看懂对方的眼神。
“师尊!”柳清音短促地催了一声。
魏凉却不急着离开,他大步走到床榻边上,两根寒凉的手指钳住了林啾的下巴,俯身在她唇角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声音清冷却温柔:“等我回来。”
林啾:???!!!
她嘴角抽搐,下意识地斜眼去看柳清音。
只见柳清音花容失色,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林啾伸手去推魏凉,被他捏住了手。
他凑到她的耳畔,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沉喑哑地说道:“做得很好。”
林啾:“……”她做什么了?!
第2章 业莲
“做得很好。”
魏凉的声音沉沉在耳畔响起,像是情人之间暧昧缱绻的低语。寒凉的嘴唇有意无意擦着林啾的耳垂掠过,林啾心头一惊,感觉耳朵上好像留下了一抹冰雪。
魏凉直起身,手掌轻轻抚了抚林啾的手背,神情和语气恢复了清冷温柔:“我很快便回。”
林啾被他这波精分的操作弄得满头雾水。
她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了看魏凉,又看了看柳清音。
然后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最古老最狗血的虐心手法吗?故意当着柳清音的面和别的女人亲热,目的就是让柳清音对他死心。
所以女配招谁惹谁了要被拽进他们二人的感情漩涡?!
魏凉前脚出门,林啾后脚就蹦下床榻,随手把喜袍套在身上,追着二人的背影,踏上了悬在两座山峰之间的木桥。
魏凉的宗派叫做万剑归宗,宗派名字本来是挺欠揍的,但魏凉太强,不仅自己强,还带出了七个屹立在修真界顶端的大剑仙徒弟,生生把一个很招黑的宗派名字搞得实至名归。
七大剑仙各占一峰,众星捧月一般拱卫在魏凉居住的主峰周围,山峰之巅有木桥相连。
林啾踏上木桥时,魏凉和柳清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对面山峰间。
山顶风大,木桥晃荡得厉害,左右只有两条长长的铁链充作扶手。林啾当场就怂了。
原身修行资质一般,十五岁筑基,等了两年没能感应剑意,便被断了修炼资源,全部供给她的弟弟林冬。现在林秋的修为勉强爬到了筑基中期,和普通人相比也就是筋骨强些、力气大些、耐饿一些,要是摔下这望不见底的山渊,那是必死无疑。
林啾打起了退堂鼓: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偏离剧情的大师兄吗?为男人冒险,不值得。
正当她打算撤退时,忽有一阵山风从山底下呼啸而上,长长的木桥剧烈一晃,然后便像蛇一样舞动起来。林啾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只觉脚一滑,一荡,眼睁睁看着脚下的木板桥原地翻起了九十度的大跟头。她死死攥住了木桥边上的铁链,脚尖卡在木桥缝隙之间,整个人横在了半空,随着剧烈的山风上下颠簸。
林啾脑海一片空白。
摔死是什么滋味,大概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就在今天早晨,她的亲生父母带着弟弟冲到她刚刚买下的一室一厅小公寓里,逼她把房子转给弟弟结婚用。她当然不会答应,十年前发现她罹患了癌症时,他们就把她赶出家门让她自生自灭,她和那个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些年病情一直没有恶化,她辛苦工作攒钱,给自己买下一个小窝,还没睡热乎呢,所谓的“家人”便闻着腥味找上门来了!吸血蚂蟥也不过如此!
见她态度强硬,不肯把房子转给弟弟,她的亲生父亲竟然心一横,把她从三十几层高楼推了下去。
那一瞬间,林啾发现人的眼睛真的会说话。她看到父亲面色狰狞地告诉她,坐几年牢,换一套城里的房子给儿子,值!
她死得太快了,没有机会告诉这几个黑心肠的人——她只是付了首付,他们交不起按揭的!
而且,她用手机向好友直播了全程。故意杀人的爹、只会哭和抱怨的娘、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宠成了废物的儿子……下半生,这一家人的命运便是伏在炼狱中,苟延残喘!
林啾当时强忍着内脏破碎的剧烈痛楚,在脸上凝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不曾想,死亡竟然不是终结。眼睛一闭,一睁,她居然穿越到一本看过的小说中,顶着红盖头,坐在婚床上,接收了原身林秋的全部记忆。
莫非……苍天嫌她上次摔死的姿势不对,要让她再摔一次?!
望着底下的深渊,林啾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攥住铁链,越攥越紧。
苟住。筑基中期的体能大大强于普通人,只要坚持住,风早晚会停。
林啾彻底稳住了心神。她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着身旁的风。她一定不会死在这里,她会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要好。
终于,风势渐缓了些。林啾尝试着慢慢撑起身子……
腰身忽然一紧。一股力量试图把她从铁链上拽开。
林啾攥得更紧了,指骨绷出“咯咯”声。
“松手。”头顶响起一个略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
“嗯?!”林啾吃力地把脖子扭了半个圈,只见魏凉踏着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负在身后。
大红的衣袍在山风中上下翻飞,衬得他脸更白,发更黑,颜色更甚。
见她依旧不松手,魏凉扬起衣袖,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划过利落的弧,斩在铁链上。
铁链断得干脆,长长的铁链荡过大大的弧线,落向渊底。林啾拽着一截短短的铁链,栽进了魏凉的怀里。
他把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
“怎么,一刻也不舍得离开我身边?”他的面容依旧清清冷冷,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
林啾叹息:“我只想去看看大师兄到底死了没有。”
魏凉唇角微动,正要说话时,见柳清音御剑破风而来。
此刻的林啾整个窝在魏凉的怀里,小脸煞白,眼尾微红,双手紧紧攥着一截断掉的铁链,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既楚楚可怜,又莫名香艳。
柳清音的脸更白了。她再难维持原本的风度,当即转身御剑而去。
月光下,魏凉的眼底滑过一抹凉薄的笑意。
他漫不经心地踏着风,把林啾带到大弟子秦云奚居住的云鹤峰。
修真之人的住处不求美轮美奂,但求灵气充沛。
踏上云鹤峰,林啾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呼吸时,丝丝缕缕清凉浓郁的灵气沁入肺腑,很显然,在这样的地方修行,一定事半功倍。与之相比,魏凉的主峰可以算得上灵气贫瘠了。
万剑归宗的七大剑仙门下各有无数弟子,每一峰若是单独拉到外面,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秦云奚醒来,云鹤峰的弟子们个个脸上带着喜色。
见到魏凉行来,弟子们垂首敛衽,大气不出,退到一旁让出道路。
“剑君。”
魏凉带着林啾踏入秦云奚的洞府。
秦云奚躺在寒玉床上,脸色惨白,眼睛半睁半闭。周围立着三个人,除了柳清音之外,还有排行第二和第四的两名男弟子。仙魔一战中,七大剑仙折损了三人,如今只剩下这三个半。
“师尊!”三人一丝不苟地行了礼,微微退开。
魏凉走到近前,一双清冷的眼睛居高临下罩住寒玉床上的秦云奚。
不知为什么,林啾觉得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看似望着秦云奚,其实目光根本没有在他身上聚集。
林啾倒是颇地兴致地细细打量这个病人。
本该死去的秦云奚活了,这是个变数。她很期待一切变数。
秦云奚元神受到重创,虽然人已经醒转,但神情十分呆滞,连动一动眼珠都困难。
听到动静,他吃力地挪着眼珠子,转向魏凉和林啾。
林啾觉得秦云奚就像一台非常非常非常卡的计算机,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延迟都会长达十几秒。
看着他,林啾感觉自己都变卡了。
秦云奚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魏凉的脸上。
林啾看见,他的眼神很慢很慢地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缓缓地闪烁着,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又急又重的呼吸和那慢到了极致的神情变化怪异地融合在一具躯体上。
“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师尊说?不要急,你不要急!”柳清音疾步上前,按住秦云奚的腕脉,渡入灵气帮助他平复心绪,“那几个大魔修已被全数消灭,你现在只要安心静养,万万不要多思!”
秦云奚挣扎着将目光转到了柳清音脸上,眸中缓缓浮起痛苦之色,痛色之中,仿佛还藏着深深的慕恋。
林啾丝毫也不觉得奇怪,她知道所有男人都喜欢柳清音。
仿佛察觉到了林啾的注视,大师兄秦云奚缓缓转动眼珠,盯住了身穿大红喜袍的她。
林啾心头一跳,忽然感到一股极强的厌憎扑面而来,她猝不及防,下意识退了两步。
那股恶意如影随形,钻进了她的身躯!感觉难以言说,就像是被冰锥刺中了一样。
林啾惊骇不已,抬头一看,却见在场各人面色如常,根本无人留意到她的异状。
再下一刻,她听到脑海里传来“轰”一声破灭般的巨响,识海中的混沌一扫而空,眼前亦真亦幻,“看”到一朵莲苞静静悬浮在无边识海之中。
意念触到这朵黑色莲苞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林啾脑海里多了一些与它有关的东西。
此物被称为业莲,源于上古血脉。林氏一脉中,每千年才会出现一个觉醒业莲之人。一旦业莲觉醒,便需要源源不断地吸收来自他人的恶意。
恶和罪,便是业莲的养分。
若是业莲得不到足够的滋养,便会反噬主人,将她吸干。
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业莲每开一瓣,身负业莲的人修为都会突飞猛进。最外层八片莲瓣开启时,便可以释放绝强杀招,灭杀元婴强者不在话下!业莲共有五层,难以想象开启全部莲瓣之后将有多么恐怖!
林啾心神震撼,久久难以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吃力地将意念抽离识海。她瞪着寒玉床上的秦云奚,心头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所以这个人是有多厌恨她,才会激活了她的天赋血脉?
她一动不动与秦云奚对视,识海中的业莲缓缓伸展一片花瓣,花开一半,停住了。
林啾抬起眼睛,把在场几个人挨个瞪了一遍。
很遗憾,除了秦云奚之外,别人对她都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林啾垂下眸,心惊肉跳——原著中的女配恐怕也是觉醒了业莲,这才走上疯狂作死的不归路。原来,不仅仅是爱而不得的恨啊……
她定定心神,再次把回忆捋了一遍,发现原身和大师兄秦云溪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哪来这么大恨意呢?
林啾挑了挑眉,唇角浮起坏笑。
既然无缘无故对她满怀恶意,可就别怪她逮着他可劲儿薅羊毛了!
第3章 魏凉啊魏凉
秦云奚的恨意让林啾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细细地观察这个躺在寒玉床上的重伤之人。他是魏凉收入门下的第一个徒弟,和魏凉很有师徒相,都生着冷情的眼睛和凉薄的唇。
被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秦云奚那双略显呆滞的眼睛里渐渐布满了血丝,惨白的脸颊上浮起了恼怒的绯色。
林啾发现识海中的黑色业莲再次动了动,那片孤零零的花瓣盛开至六成。
她扬起嘴角,倾身上前,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覆在了秦云奚垂在身侧的手背上。
冰,真冰。
众人还没来得及变色,只见林啾弯起眉眼,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她用关爱幼子的口吻说道:“孩子,别担心,师傅和师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娘也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好生照顾着!你且安心将养,师娘每日都会过来看你。”
秦云奚眼珠暴凸,差点儿当场厥了过去。
林啾识海中的黑色业莲霎时绽开了一瓣。随着这一枚外圈莲瓣的开启,一股极为纯粹强大的暖流自识海倾泻而下,自百会穴开始,循任、督二脉汇入下丹田。经脉中那些断续驳杂的灵气被扫荡一空,通身舒畅清凉,又像是过电一般麻丝丝的。她轻轻握了握拳,感觉到掌中握住了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仿佛一拳能够撂翻一头小牛犊。
这下,林啾是发自肺腑地把秦云奚当自家崽了——能挣钱的那一种!
她脸上的微笑更加慈祥。
“你!”柳清音气得俏脸通红,“你!”
林啾无辜地偏头望着她:“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莫非女主要送她一个儿女双全?林啾期待地望着柳清音。
柳清音反倒是怔住了。略作回忆之后,她沮丧地发现林啾好像的确没说错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错、她嫁给了师尊也没错、她想要照顾大师兄……还是没错?!
可为什么就是那么气人呢?!
柳清音眼眶微红,轻轻跺了下脚。
两个美丽的女人对视片刻,柳清音先扛不住,移开了视线,淡声道,“大师兄乃是化神境的大剑仙,颇有名望,如今虽然身负重伤,却也不是个孩子。他不需要照顾,静养些时日便能自愈。”
业莲不动如山。
林啾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像大师兄这种原著中活不过一集的炮灰,随他爱恨不恨,反正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但男主和女主就不一样了,能刷好感还是尽量刷好感,做人呢,头也不能太铁。
既然柳清音不是那种因爱生恨的小肚鸡肠之人,林啾自然不会故意和她交恶。
于是林啾浑不在意地收回手,笑了笑,道,“是我好心办坏事了。哦不,坏事还没来得及办,我本想着熬些鸡汤鱼汤王八汤来喂给他喝,倒是我多事了。”
“你的好意我代师兄谢过,但是不必。”柳清音冷硬地说道。
林啾从善如流,冲着秦云奚点点头:“嗯,对你们好是应该的,不必谢了。”
寒玉床上的病人闭上眼睛,胸膛微鼓。